【傳統武俠】天涯俠侶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6 14:43: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 923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6 14:55
六〇

  韓士公的江湖聞歷,是何等廣博,一見小翠神情,立時對李文揚道:“五丈之內,自流有梅花門下高手?”

  李文揚心知那人是林知青,但一時間又不便說出口來,只好輕輕了一聲,道:“咱們後援就到,縱然暗中隱有強敵,也不要緊。”

  這幾句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小翠卻聽得十分清楚。

  她為人多疑,雖然林寒青暗施傳音之術唬住,但心中卻仍是有些不信,正自推索之間,又既得了李文揚和韓士公對答之言。兩下里一印證,一點懷疑之心,頓時掃除。

  原來,李文揚自知難以再接小翠一劍,但勢成騎虎。無法推托,只好硬起頭皮,準備再接一劍。

  小翠突然間放下了舉起的劍勢,李文揚心中已明白是林寒青在暗中搗鬼,也就順水推舟,放下了手中短劍。

  林寒青眼看計謀得逞,阻止了一場敢見慘局,也算是救了李文揚一條命,但這等對峙形勢,決難拖延下去,必得想個法子,讓小翠率領四女。脫圍而去才是。

  心念一轉,又施傳音之術,道:“李兄弟,那丫頭和四個屬下,個個劍術高強,如是動起手來,兄方雖占人數優勢,只怕也難把五人困住,至多是一個玉石俱焚的慘局,兄弟之意,不如放五人離開此地,如是同意兄弟之言,那就原姿不動,如不同意,請舉起手中短劍。”

  過了片刻,李文揚靜站未動,顯然是同意林寒青的安排。

  林寒育道:“李見既然同意了兄弟之見,不可全力欄阻五女。”

  語聲微頓,又施傳音之術,說道:“小翠強敵手已快趕到,破圍而去的機會,為時不多了。”

  小翠抬頭望望天色,仍是凝立不動。

  林寒青心中暗道:如若不把她騙的信服,只怕她不肯相信,心念一轉,接道:“你們突出圍困之後,請在正東方十里之外相見。”

  小翠眉頭微微一聳,仍是站過不動。

  林寒青心中暗道:十里之外,地面是何等遼闊,既未說明見面之地,她自然仍是不肯信了。當下接道:“十里之外,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廟,可容你們五人存身,你們在廟中等我就是。”

  他隨口說來,心中甚是不安,十里之外,是否有一個土地廟,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這一次,那小翠卻似被他說的相信了,一揮手中長劍,疾向外面闖去。

  李文揚早已與林寒青暗中約定,略一阻攔,放過五人。

  其實五女劍光邊續,有如一道長虹,攻勢銳猛無比,如是李文揚等,真要攔阻縱然有很大的傷亡,也未必能攔得住。

  小翠等五人聯袂去勢,奇速異常,片刻間,已走的蹤影不見。

  李文場目睹小翠去遠,立時高聲叫道:“林兄弟,林兄弟……”

  他一連呼叫數聲,始終不聞林寒青回應之聲。韓士公道:“如是老哥的判斷不錯,林兄弟應該身在三丈外那株大樹之上。”

  李文揚道:“他容貌被毀,雄心盡消,年紀輕輕,竟然存了隱息逃世之心。”

  韓士公哈哈一笑,接道:“李兄弟,林兄弟如是當真的存了逃世之心,那也不會藏在樹上,暗中幫助咱們了。”

  李文揚喜道:“不錯,啊……”

  突然臉色一變,接道:“他如願和咱們相見,也該自行現身出來了。”

  韓士公道:“老朽一直留心著那株大樹,如是他當真的隱身在大樹上,此刻還未走去,咱們去找他下來。”

  林寒青隱在樹上,聽得甚是清楚,暗道:他們如搜此大樹,勢必被他們受現不可。但此刻。他們已留心到此樹之上,走動來不及了。

  略一忖思,立刻脫下了身上衣服,掛在停身之處。然後,一提真氣,直向樹梢處攀登上去。

  他不過剛剛掛好衣服,李文揚、韓士公、已攀上大樹。

  林寒青藏在一叢樹葉茂密之處,屏息凝神,閉上雙目傾耳聽去。

  只聽李文揚叫道:“韓兄,在這裡了。”

  緊接著聽到李文揚的嘆息聲,道:“他留下衣服而去,不知是何用心?”

  韓士公嘆道:“他留衣服,不和咱們見面,難道要和咱們絕交麼?”

  耳際間響起了李文揚一聲長長嘆息。道:“不論他用心何在,但他不願和咱們相見,那總是不會錯,唉!人各有志,咱們也不能勉強他,這件衣服咱們代他收起日後如若能夠見面,再還給他,如是不能見面,咱們保存件衣眼,也好留作紀念。”

  林寒青只聽得心中大為感動,幾乎要挺身而出。但他終於忍了下去。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想是兩人已去。

  林寒青又等了一刻工夫。才分開樹枝,向下瞧去。

  那數丈外聚集的武林人物,早已走得蹤影不見。

  林寒青暗暗嘆息一聲,躍下大樹,直向正東奔去。一面心中想道:如是那十里處,當真有一個小廟,小翠和四女真在廟中等候,我又將該當如何呢?要是那地方一片草原,或是一個村落。那小翠必知上了大當,率人而去,自是不會再在那裡等候了。

  一路上胡思亂想,但腳下卻仍是奔走如飛。估計約十里左右,停了下來。

  觀望了一下四周的景物,爬上一棵大樹。

  凝自尋望,不禁心頭一跳。

  原來,就在那東北方七八丈,矗立著一座孤腴的房屋。

  星光暗淡,無法看清楚那座房屋是否農舍,但就情勢估計,這四外一片荒涼所在,不似住的房子。

  難道那真是一座廟不成?

  一股強烈的好奇,由心底直泛起來。暗道:不管是什麼所在。先去瞧瞧再說。

  躍下大樹,向前行去。

  他的舉動十分小心。一面又運功戒備。

  短短十丈左右的距離。足足走了一盞茶的時光之久,卻到了那房屋前面。

  仔細瞧去,只見門上一塊長匾寫道:“天女廟”三個大字。

  林寒青暗暗嘆息一聲,道:天下竟有這樣的巧事,我隨口胡謅了一句,竟然說對了,只不知小翠和四女是否真在廟中等候?

  忖思之間,突聽廟中傳出一個女子聲音,道:“翠姑娘,我瞧他不會來了。”

  林寒青吃了一驚,忖道:果然在這裡了,趕忙隱入廟外一叢荒草之中。

  凝神聽去,果然那廟中傳出來小翠的聲音,道:“也許他在路上,遇到了什麼變化,咱們多等一會就是。”另一個陽生的聲音,接道:“翠姑娘說的不錯,如若那人是騙咱們的,如何會知道這裡有一座荒涼的天女廟呢,定然是他早已瞧過,才會約咱們在此地相會了。”

  林寒青暗道:世間事情,真有這等巧法不成,看將起來,她們恐怕要在此等下去了,兵不厭許,愈詐唸好,既是彼此用計,那也談不上什麼道義承諾了。

  他到此地來,只不這是一時好奇心,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著這樣一座廟。

  正持起身離去,突然另一個女子聲音。說道:“翠姑娘,咱們進門時,我好像瞧以了一個木牌,那牌上寫了幾個字。”

  小翠道:“寫的什麼?”

  那聲音接道:“寫著“非請莫入,強闖招禍’八個字。”

  但聞另一個女子聲音接道:“定是愛開玩笑的人隨手寫的,四妹也未免太過小心了,如說沒有什麼山魅木客之流,有翠姑娘在這裡咱們也不用害怕。”

  只聽小翠的聲音,說道:“那木牌現在何處?”

  一個女子聲音應道:“釘在右面的門上。”

  小翠道:“咱們出去瞧瞧吧!”

  一陣細碎的步履之聲,走出來兩個少女。

  林寒青隱在暗處,瞧的明白,只見那當先一人,正是小翠,後面緊隨著一個玄衣少女。

  兩人走出了廟門,那玄衣少女,隨手帶上了木門。

  林寒青運定了目力望去,果見那木門掛上著一個木牌,但因相隔過遠,夜色幽暗,無法瞧清楚牌上字跡。

  小翠隨手取下木牌,托在手,行入星光之下,瞧了一陣,道:“這木牌掛在這裡很久了。”

  玄衣少女接道:“這就不像是有人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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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小翠道:“木牌上在字跡,娟秀清麗,不似男子手筆。”

  玄衣少女道:“這座廟叫天女廟,那些臭男人們,自是不能隨便進來。”

  小翠道:“這木牌之上的字跡,從未指明,限制男子,那是連女子也包括在內了。”

  玄衣少女道:“依據字面推想,姑娘說的不錯。”

  小翠道:“咱們進入廟中有多長時間了?”

  小翠道:“如果這木牌之上的留言,確有其事,早已有所反應了。”

  語聲甫落,突聞兩聲尖銳的慘叫之聲,傳了過來。

  小翠右腕一擁。抽出了背上長劍正待躍入,瞥見一條黑影,疾衝而來。

  那黑影來勢猛快,直向小翠的身上撞了過來。

  小翠嬌軀一閃,讓到旁側。那黑影直飛丈餘之外,蓬然一聲,摔在草地上。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見那黑影竟是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少女,身上背的寶劍,早已不見,只餘下一個空的劍鞘。

  這一跤大概是掉的很重,摔倒之後,就未再見她掐動過一下。

  這突然的大變,顯然使那機智沉著的小翠。也有些張惶失措,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動。

  但聞砰然一聲,兩扇廟門,突然關了起來。

  一個冰冷的聲音,隔著木門傳了出來,道:“那大門之上。早已留下警語,爾等不肯遵從,那是自取其禍了。”

  那聲音陰森得有如從地獄中吹出來的寒風,聽得人毛髮悚然。

  小翠舉手一揮,示意身側的玄農少女不可亂動,緩步走了下來,直行到那一個玄衣女跌伏的草叢之中。緩緩蹲下身去,附耳在那少女前胸之上聽了一陣,突然伸手點了她三處穴道。

  只聽那玄衣少女長長吁了一口氣。挺身坐了起來,道:“好厲害啊!”

  小翠道:“不用害怕,仔細的把經過之情,說給我聽。”

  那少女凝目思索了一陣,似是在回憶經過之情,但良久之後,仍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翠慍道:“你怎麼不說話呢?”

  那玄衣少女道:“屬下想不出從何說起,唉!變化實在太快!”

  小翠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道:“嗯人是男是女,是何形貌?”

  玄衣少女搖搖頭道:“不知道,屬下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麼。”

  小翠怒道:“那你怎麼會被人摔了出來?”

  那玄衣少女道:“姑娘帶四妹出來,我和兩們姐姐,還說四妹膽子雖然小些,但為人最是心細,難得她竟然瞧到了那塊木牌。”

  小翠接道:“我只要問你事情的變化,不用講這些聞事。”

  那玄衣少女道:“我們正談得起勁,突聽兩聲尖歷的慘叫之聲!”

  小翠道:“哪慘叫之聲,咳是大嬌、二嬌兩們姊姊所發。”

  林寒青就隱身在兩人三尺左右,屏息凝神,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但聞小翠道:“以後呢?”

  玄衣少女道:“大姐、二姐尖叫一聲之後。突然雙雙倒掉地。”

  小翠吃了一驚,道:“死了?”

  玄衣少女餘悸猶存的打丁一個冷頭顫,道:“我不知道,就在兩位姐姐慘叫跌倒,我一怔神間。突然覺著被抓了起來,摔出門外。”

  小翠道:“你被人抓起,就沒膽回頭瞧瞧,抓你的是位什麼人麼?”

  玄衣少女道:“我沒有回頭。”

  小翠怒道:“蠢丫頭!這般沒用,哼!”

  那隨在小翠的身後,另外一個玄衣少女道:“三姐,不用害怕。有翠姑娘在此,你慢慢想想再說。”

  原來,那四個玄衣少女,分以大嬌、二嬌、三嬌、四嬌命名。

  只聽三嬌說道:“當時我被兩位姐姐尖叫之聲嚇的一怔,就在瞬間工夫,我已被抓了起來……”

  小翠道:“就算你被人抓住。那邊,該有足夠的時間,回頭瞧瞧啊!”

  三嬌道:“他們抓住了我的穴道,我全身力道,都已失去,哪裡還能回過頭去。”

  小翠默然沉思了一陣,道:“那人出其不意,點了大嬌、二嬌的大道,在你驚愕之下,出手抓住了你的穴道,使你身不能動,然後再把你拋了出來?”

  四嬌突然接口說道:“翠姑娘,如是那人點了大姐、二姐,又把三姐拋了出來,武功定然不弱。”

  小翠冷笑道:“你可是很害怕麼?”

  四嬌道:“不怕,和翠姑娘在一起,自然不用害怕了。”

  小翠道:“你照顧你的三姊姊,我過去瞧瞧。”

  四嬌接道:“姑娘千金之軀,如何可以涉險,還是由小婢過去看看吧!”

  小翠道:“你比你三位姊姊的武功如何?”

  四嬌道:“不如三位姊姊。”

  小翠道:“這就是了,你的傷勢如何?”

  三嬌運氣一試,道:“傷的不重。”

  小翠道:“那好,我進入廟中,一盞熱茶時光後還不出來,你們就立刻回報西門姑娘。”站起身子,手執淬毒劍,大步向廟中行去。

  林寒青暗暗忖道:這丫頭膽子倒是很大。

  小翠行到那木門前面,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只聽蓬然一聲,木門大開。

  小翠執劍戒備,站在門口,足足等了一刻工夫之久,仍不聞一點聲息。

  似是這廟中,根本就沒有人。

  但剛才關門和說話,還不過一頓飯時光,難道那人暗算了大嬌、二嬌,拋出三嬌之後,又悄然走了不成。

  心中念頭轉動,人卻平劍護身。移步向前行去。

  三嬌已然掙扎而起,和四嬌並肩而立,四嬌已拔劍在手,激神戒備,望著小翠的背影。

  只見小翠的身子,緩將被牆壁擋去不見。

  一陣夜風吹來,搖動門外的枯草,響起了一片沙沙之聲,大開的廟門,也被那夜風吹的開了起來,更增加了天女廟的神泌,也增加了夜的恐怖。

  三嬌輕輕嘆息一聲,道:“四妹,我有些害怕。”

  四嬌道:“怕什麼?”

  三嬌道:“如是我知道什麼,那也不用害怕了。”

  四嬌道:“三姐姐,你這不信也上有鬼?”

  三嬌道:“過去我不相信。”

  四嬌道:“現在呢?”

  三嬌道:“現在,我不知道了,如是那個把我摔出來的人是人,我相信我一定能看到他。可是,我什麼也沒有見到。”

  四嬌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有些替翠姑娘擔心了,咱們進去瞧瞧吧!”

  三嬌搖搖頭,道:“我不敢去。”

  四嬌道:“那你守在廟外,我進去瞧瞧看。”舉步向前行去。

  她剛剛舉步行到門前,突問一聲尖叫,傳了出來,聲音尖銳刺耳,難聽至極。

  三嬌失聲叫道:“是翠姑娘的聲音。”

  四嬌駭然而退,牽起三嬌,回身就跑。

  二女去勢甚速,眨眼走的的蹤影不見。

  恐怖的天女廟外,荒涼的郊野,只餘下了林寒青一個人。

  他緩緩站起身來,長長吁一口氣,舉手拂拭一下頭上的冷汗,望著那被夜風吹的不住幌動的廟門,心中泛上來好奇的衝動。暗道:那幾個玄衣少女的武功力如何?不去管它,但那小翠的武功,實不在我之下。何以,都這般輕而易舉的為人所傷,難道這山界上真的有鬼不成。

  想到鬼字,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林寒青心中的驚怕、畏懼、並不在三嬌、四嬌之下,他卻被一股強烈的好奇之心掩去。

  他探手入懷,摸出了參商劍,舉步向前行去。

  正待進入廟門,心中突然一動,她們都是從門裡進去,我何不換個方向。

  心念一轉,繞到西南角上,暗中提聚真氣,飛身一躍,落在瓦面之上,探首向下瞧去。

  這座廟的規模不大,方圓不過三四丈。

  星光下,只見大殿前面的天井院中,橫臥著三個人。

  兩個身著玄裝的少女,仰面而臥,小翠卻伏臥在兩人身側,寶劍跌落在三尺以外,想是當她伏下身子,查看二女傷勢時,被人由身後施表,一擊而中。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三人被襲的地方,都在那小小的天井院中,我伏在屋面之上查看,不下去,除非他由外面繞到我身後,非要和我照面不可。

  儘管他好奇之心十分強烈,也無法完全掩去心中的恐驚之感,冷汗淋漓,從頭上直滴下來,不斷飛落下天井院中。

  大約過去了一頓飯工夫,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細小的聲音,道:“你認為你伏在那屋面之上,我就瞧不到你了麼,瞧瞧你身後,是什麼人?”

  那聲音雖然細小,但卻直鑽入耳際之中,林寒青聞聲回望,只見四外空寂,那有人影。

  就這一瞬工夫,突覺身側一股強力襲來,驚得全身疾向一側滾去。

  身子剛剛滾離瓦面,突聞砰然一聲大震,適才停身屋面上,瓦礫橫飛,如是再晚片刻離開,心被那一擊重傷不可。

  林寒青凝目記去,只見黑影一閃,似是一雙怪手,疾快提收了回去。

  就在這一怔神間,一條人影,疾飛而至,疾由林寒青身側掠過,順手一把,抓起了林寒青。一個飛躍,越過屋面而去,落到了廟外草地上。

  緊接著兩個飛躍,人已到七八丈外。

  這人的動作、身法,快速到了極點,而且手抓處又是林寒青上的要穴,林寒青全身難以轉動,無法看到那人一眼。

  只見她一身勁裝,黑帕包頭,身上插著一支寶劍。正是梅花主人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面帶微笑,緩緩說道:“林兄無恙麼?”

  林寒青道:“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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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西門玉霜道:“適才妾身倉促發掌,推開林兄,只怕失手上到了你。”

  林寒青道:“幸好沒有傷到,多承姑娘相救,在下還未拜謝救命之恩。”

  西門玉霜道:“不用謝了。”

  林寒青道:“姑娘還有三位屬下,陷落在那天井院中,可要救她們出來麼?”

  西門玉霜道:“自然要救。不過。要等天亮之後再說。”

  林寒青道:“姑娘可看清了那擊在瓦面上的一雙怪手麼?”

  西門玉霜道:“那只是一雙形似人手的暗器。”

  林寒青奇道:“是暗器?”

  西門玉霜道:“不錯,飛抓之類的暗器,生面用細繩繫著。練到火候,可以收發隨心,那人的火候,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

  林寒青道:“姑娘遇了三嬌、四嬌麼?”

  西門玉霜道:“遇見了,如非見到她們,我豈能這般趕巧的找來此地。”

  林寒青道:“你聽她們說過了詳細的經過之情?”

  西門玉霜道:“聽過了。”

  林寒青道:“這就不對了。”

  西門玉霜道:“那裡不對?”

  林寒青道:“在下隱在草叢之中,曾聽三嬌對小翠述說經過之情,大嬌、二嬌同時被擊,三嬌被人抓起摔了出來,如是那人用的飛抓之類的暗器,如何能有這等快速的手法,就算是他能使用兩雙飛抓,也不能把三橋抓起來,摔出室外?”

  西門玉霜沉吟了一陣,道:“如若我判斷不錯,這天女廟中,決非一人。”

  林寒青道:“如若是人,又有著如此高強的武功,為什麼又要居於這天女廟一隅之地?”

  西門玉霜仰臉望著天上的星辰,道:“這就是疑問了,現在,就想法子解開這個疑結。”

  林寒青道:“姑娘可是準備要進入廟中去探個明白?”

  西門玉霜道:“不錯,但要等天亮之後再說。”

  林寒青道:“在下之意,姑娘最好能找幾個武功高強的屬下一起進去。”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這個倒不勞閣下費心,賤妾自有道理。”

  林寒青站起身來,抱拳一揖,道:“在下這裡謝過姑娘救命之恩。”

  西門玉霜還了禮,道:“賤妾這裡還禮了。”

  林寒青道:“姑娘珍重,在下就此別過。”轉身大步而去。

  西門玉霜道:“站住。”

  林寒青回過頭,道:“姑娘還有何見教?”

  西門玉霜道:“這該是一樁很大的武林穩秘,你難道沒有興致揭穿這樁隱秘麼?”

  林寒青道:“如果姑娘不來,在下就算冒萬死之險,也要帶去瞧瞧。”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我來了,你就不管了?”

  林寒青道:“姑娘武功、機智,在下難及萬-,如何能夠幫得上忙?”

  西門玉霜笑道:“你不要太過自謙,其實你的武功,早該列名當今武林第一高手了。”

  林寒青道:“姑娘也不用給我戴高帽子了,要我如何幫忙,姑娘先請吩咐一聲,在下自量一下。才能答應。”

  西門玉霜道:“咱們兩人一起進入天女廟中,破去這一件江湖上的隱密,不知林兄的意下如何?”

  林寒青道:“只有咱們兩個麼?”

  西門玉霜道:“難道還不夠麼?”

  林寒青道:“好吧!在下追隨姑娘,聽憑差譴就是。”

  西門玉霜道:“這話說的大客氣了,叫賤妾如何敢當?”

  林寒青抬起頭來,一對眼神,不停的在西門玉霜的臉上打量。

  西門玉霜忽現扭怩之態,說道:“瞧什麼?難道我這等醜陋之貌,還值得你這般打量麼?”

  林寒青道:“你好像有點變了?”

  西門工霜微微一笑。道:“那裡變了?”

  林寒青道:“變的客氣。謙虛,不似過去那般冷傲自負。”

  西門玉霜搖搖頭,道:“那要看對什麼人了,西門玉霜仍然是西門霜,冷傲依舊,目空四海,睥睨江湖,但對你林寒青,卻是唯一的例外。”

  林寒青岔開話題,說道:“姑娘有三位屬下,陷落在天女廟中,如若等到天亮去救,只怕是……”

  西門玉霜道:“不用怕,如若她們要死,那就早該死了,如是被人點了穴道,天亮去也是一樣。”

  林寒青道:“在下心中有些不明。”

  西門玉霜道:“不明什麼?”

  林寒青道:“為什麼一定要到天亮才去。”

  西門玉霜點點頭,道:“問的好,憑我們此刻的目力,就算晚上也是一樣,如能適時的投進去幾個火把,或可平敵暗我明之勢,不過,我料斷他們在這天女廟中,心中其他機關佈置,廟中太過幽暗,一個失神,受人暗算,那就不如忍耐一二。等到天明了,另外我還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林寒青道:“什麼想法?”

  西門玉霜道:“我想那天女廟中人,可能長於夜戰,不習慣白晝對敵。”

  林寒青想了一陣,道:“也許姑娘料斷不錯。”

  西門玉霜笑道:“李中慧設下了十路埋伏,想把我一舉殺死,但她卻做夢也想不到我西門玉霜今宵陪著她心上情郎,在這荒涼蕭索之處,促膝談心,對坐達旦……”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接造:“不過,咱們今宵這般長夜時坐卻是在研究謀略,李中慧如若是得知內情,決不見怪於你。”

  林寒青道:“在下只能聽命行事。”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別說的這般可憐,男子漢該有丈夫氣概。”

  她抬起頭來望望天色,揮袖排扶一下草上積塵,當下坐下去,接道:“此刻時間還早,咱們先私後公。講一些風月情懷,再研究拒敵之策不遲。”

  林寒青道:“運籌帷幄,在下不如姑娘甚多,風水月事在下也一竊不通,倒叫姑娘失望了。”

  西門玉霜伸出五掌,拍著草地說:“漫堤長夜,難道你要站到天亮不成,坐下來再談如何。”

  林寒青緩緩坐下去,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他心知不論武功智謀、口才都難和西門玉霜比擬,最好不開口為妙。

  但聞西門玉霜說道:“林兄,妾身想請問了事,不知林兄能否相告。”

  林寒青睜開雙目,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關於那白惜香……”

  聽得白惜香三個字,林寒青不由得精神一振,道:“白惜香怎麼樣?”

  西門玉霜一對清澈的秀目,盯注在林寒青的臉上,嘴角泛現出嬌媚的笑容,道:“長夜漫漫,距天明還在兩個更次,咱們談話時間還多,林兄不用太緊張了。”

  林寒青只覺臉上一熱,訕訕一笑,卻不知如何接口。

  西門玉霜道:“我一向說話尖刻成習,林兄不要見怪才好。”

  林寒青道:“姑娘言重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白姑娘已作古人,林兄今後作何打算?”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值;“打算二字,倒談不上,在下想到那白姑娘墳前莫拜一番,然後……”

  西門玉霜接道:“然後怎麼樣?”

  林寒青道:“然後回歸故居,從此擺脫江湖是非。”

  西門玉霜道:“林兄,準備那一天去奠拜白姑娘的墳墓?”

  林寒青道:“在下打算在重九之後,”

  西門玉霜道:“林兄一個人麼?”

  林寒青道:“不錯。”

  西門玉霜笑道:“萬里獨行,憑弔玉人,情意雖然是深原子隆重。但卻未免太過淒涼,何況埋花居早已經面目全非,不復昔年舊貌,林兄一人,只怕也不易找到白姑娘靈墓,如不嫌棄,妾身奉陪一行如何?”

  林寒青突然哈哈大笑道:“咱們說的太多了,也想的太長了。”

  西門玉霜道:“什麼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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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林寒青道:“如是咱們明天進入那天女廟中,在下被殺了,談了這樣多的事。豈不是多餘之言。”

  西門玉霜道:“你為什麼不肯信任我,若是把我換了白惜香。你是否會信心強些。”

  林寒青道:“白惜否已作古人,咱們不用談她了。”說罷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武功難和姑娘相比,必得運氣調息一陣,才能應付明日的險惡之局。”

  西門玉霜道:“既是如此,賤妾也不打擾你了。”

  林寒青不再說話。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他這些時日中奔走勞碌,一直未得好好休息,這一座息入定,直到天光大亮才醒了過來。

  睜眼望去,只見西門玉霜卓然而立,望著那座天女廟呆呆出神。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走了過去,道:“姑娘早醒了。”

  西門玉霜回眸一笑,道:“嗯!這座廟有些奇怪。”

  林寒青仔細看去,只見廟門大開,一眼間,可以看到大殿神像,香菸飄渺,顯然是有人燒過早香。

  除此之外,誰也瞧不出有何奇怪之處。

  當下輕輕咳了聲,說道:“姑娘可是說那大殿飄渺的香菸?”

  西門玉霜道:“那不過是怪異之一,你瞧那神像是否有些奇怪?”

  林寒青暗道:“該死。我早該留心瞧瞧神像才是,怎的老是輸她一著。”

  仔細看去,只見正中,座高大的神像,修築的金碧輝煌,和這破落的天女廟,似乎有些不配。

  那是座身披綵衣的女神。一手執花、一手平放胸前,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林寒青瞧了半天,除了那座仙女神像,似是新塑之外,再也瞧不出可疑之處。

  只聽西門玉霜說道:“你瞧出可疑的地方麼?”

  林寒青道:“那仙女彩身,金碧輝煌,和這破地的廟宇有些不襯。”

  西門玉霜道:“還有麼?”

  林寒青道:“還有在下就瞧不出來了。”

  西門玉霜道:“那雙平入胸前的手。”

  林寒青道:“那雙手怎麼著?”

  西門玉霜道:“很像是睡眠夜擊向屋間的怪手。”

  林寒青道:“你是說那綵衣仙女神像是活的麼?”

  西門玉霜道:“賤妾不信她是活的,但那雙手可以取下來當作兵刃使用,咱們進廟時,要特別留心那座仙女像。”

  林寒青道:“多謝姑娘指教。”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你要準備了,咱們就要進廟。”

  林寒青道:“好!在下走在前面,姑娘隨後跟進,也好隨時出手救應。”

  西門玉霜笑道:“咱們並肩而進,如何?”

  林寒青道:“好!就依姑娘之見。”

  西門玉霜笑道:“對啊!咱們是平坐平行,假如妾身說話有什麼不對之和,你儘管反對就是。”

  林寒青道:“姑娘也不用客氣了。”

  舉步向前行去。

  西門玉霜快行兩步,走在林寒青的右側,接道:“走路有規矩,男左女右。”

  林寒青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這時,兩人已然行近廟門,西門玉霜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大事一般,一拉林寒青的衣袖,停了下來,說道:“賤妾給你的藥物,林兄怎未施用?”

  林寒青道:“在下已然習慣了這等醜怪之容,頗有不忍洗去之感。”

  心中卻是暗自急道:“快要進廟了,你還講這些不相干的事情。”

  西門玉霜臉色突然一整,長長吸一口氣,道:“小心了,賤妾為林兄開道。”一提氣,身子陡然飛起,落入門內的天進院中。

  林寒青想到昨夜見中暗襲的險惡處境,那裡敢絲毫大意,暗中運勸戒備,緩步向前行去。

  進得廟門,目光立時轉向小翠等倒臥之處望去。

  只見一片空地,那裡還有三人的影子,不禁啊了一聲,道:“三人昨夜明明倒臥此地,怎的忽然不見了?”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哼!被他們藏起來了。”

  突然轉過身子,雙目直逼那綵衣仙女像之上,接道:“如若你們傷了我的屬下,我把這座天女廟拆一個片瓦不存。”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仙女像乃泥塑木雕之物,你問她。她也不能說話啊!”

  忖思之間,忽見那執花仙女的右手,手中鮮花,無風自動。

  西門玉霜拉一拉林寒青,低聲說道:“小心了。”疾快的向後退了三步。

  林寒青茫然的說道:“什麼事?”西門玉霜道:“他們可能借那鮮花搖動,暗中放毒。”

  林寒青暗暗讚道:“這西門玉霜果然是警覺奇高,人所難及。”

  只聽西門玉霜說道:“林兄,身上帶有暗器麼?”

  林寒青搖搖頭道:“在下素來不用暗器。”

  西門玉霜突然回手一指,擊在壁上,紅磚砌成的牆壁,突然粉碎一塊。

  她雖是回手擊壁,但兩道目光卻上直盯注在那綵衣仙女像之上。

  只見她隨手取出了一塊碎磚,突然一振玉腕,直向那仙女像擊了過去。

  只聽砰然一聲,正擊在那仙女像握花的右手之上,有如擊在些鐵之上一般,一片磚塊撞成碎粉而落。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好堅率的神像,不知是何物雕成?”

  西門玉霜道:“鋼鐵所鑄。”

  語聲微微一頓,道:“林兄,請緊隨在我的身後,謹防身後暗器。”舉步直對那神像行去。

  林寒青心知自己武功,難和西門玉霜相比,看她小心翼翼之狀,立時一撩衣襟,取出了參商寶劍,握在手中,緊隨西門玉霜身後,向前行去。

  那知事情又出了兩人的意料之外,一直行到那神像之前,竟是未遇到任何阻力。

  凝目望去,只見那神像之前的香爐之中,殘香還餘下半寸左右,仍然在繼續燃燒。

  西門玉霜目光一轉,只風這大殿兩側,各有一個小門,緊緊的關閉著。

  除了那兩個緊閉的林門之外,大殿中的景物一目瞭然,再無可資容人藏身之處。

  林寒青道:“姑娘,咱們可要播開大殿兩側的木門瞧瞧?”

  西門玉霜道:“不用慌,先對付了這綵衣神像再說。暗中一提真氣,舉起右掌,說道:“林兄小心中毒。”

  右手一揮,疾向那神像拍去。

  一股強猛的力道,直向那神像撞了過去。她內功驚人,這一擊,力道何止千斤,只見那綵衣神像應手而倒,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西門玉霜掌勢拍出後,拉起林寒青向後倒退數尺,以備應變。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塵土消落。

  凝目望去,只見大殿景物依舊,除了那高大的神像倒臥在地上之外,別無異征。

  西門玉霜一顰柳眉兒,道:“奇怪呀!”

  林寒青道:“奇怪什麼呀。”

  西門玉霜道:“這綵衣女神分明是機關的樞紐,既被擊倒,也該有些反應才是?”

  林寒青道:“也許這神像只是他們用來惑人耳目之用。”

  林寒青心中暗道:見微知著,這西門玉霜之能,果非常人能及了。

  當下說道:“咱們此刻應該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6 15:12
六四

  西門玉霜道:“先等片刻,如無變化,再作主意。”林寒青口雖不言,心中卻是暗暗忖道:“這我不佩服。”

  心念轉動之間,突聞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數十年來,從無人敢在天女廟中,這般撒野,爾等竟敢襲倒天女神像,需知報應就在眼前了。”

  西門玉霜銳利的目光,四下流顧,但卻一言不發。

  林寒青聽那聲音,似是就在那神壇之後,當下低聲說道:“姑娘替我掠陣,我到神壇之後瞧瞧。”

  舉步向前行去。

  西門玉霜道:“不可造次。”

  林寒青停下腳步,“道:“難道咱就這樣和他對峙下去不成?”

  西門玉霜道:“他在神壇之後,設下埋伏,想故意引誘咱們入伏,此等彫蟲小技,也要賣弄,豈不可笑極了麼?”

  林寒青一皺眉頭,退回原處。

  只聽那冰冷的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老夫如不現身,諒你們也無法找到才老夫。”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一個大男人家,鬼鬼祟祟的躲到天女廟中,算得什麼英雄人物?”

  沉寂延續了一刻工夫,竟不聞有人答言。

  西門玉霜一揚秀眉兒,接道:“你以為我們擦在廟中搜尋你麼?除非你現出身來,咱們憑籍武功打個勝負出來……”

  西門玉霜繼續說道:“如想襲這廟中埋,暗施算計,那是白費心機了,我已傳今屬下,運集於把乾柴,堆積於這天女廟中,燒上你三天三夜,縱然燒不死你,也將你活活烤死。”

  只聽一冰冷的女子聲音接道:“你如果想在武功上一分高下,今夜三更再來,我等準時候駕。”

  林寒青道:“為什麼要在三更半夜動手,難道你們見不得天日麼?”

  那冰冷的女子聲音道:“老身等親不喜愛白日。”

  林寒青道:“在下卻是不喜黑夜。”

  那冰冷的女子聲音道:“你這醜八怪模樣,還不如夜晚出來好些。”

  西門玉霜哧的一笑,接道:“對敵決勝,各憑開功才智,丑與不醜,打什麼緊?”

  林寒青目光轉動,四下搜尋,心中暗暗忖道:“她既是能說出我形貌醜怪,那是足讓她已經瞧到找了,她既然能瞧到。我如若留心一些,自然是也可以瞧到她了。耳際問突然響起了西門玉霜細微的聲音,道:“林兄,情形有此不對。這殿中狹小,極易放毒,咱們不能在此久停。早些退出去吧!林兄先請,賤妾斷後。”

  林寒青對她才謀、武功,早生敬佩,知她必有所見,才施“傳音入密‘之術,暗中傳警,心中暗道:這西門玉霜武功那般商強,做事仍然是如此謹慎小心、驕狂中細密入微。

  心中念頭轉動,人卻疾向廟外奔上。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西門玉霜也隨著飛躍而起,穿出廟外。

  但聞砰然一聲大震,兩扇大開的廟門,突然關了起來。林寒青道:“好快的身法。”

  西門玉霜卻冷笑一聲,道:“他們在停身之處,裝有控制這廟門關。”

  林寒青只覺臉一熱,道:“姑娘高見。”

  心中暗自責道:“我怎麼想不到這一層呢?”

  西門玉霜抬起頭來,望望天色,突然一拉林寒青,悄然向廟後繞去。

  廟後就是大殿的後背,一目瞭然。

  林寒青低聲問道:“姑娘瞧什麼?”

  西門玉霜道:“我要瞧瞧他們的藏身之處。”

  林寒青心中忖道:奇怪呀!他們明明在廟內大殿之中,到廟後瞧什麼呢?”

  但聞西門玉霜說道:“林兄,你可曾聽出他們說話的聲音嗎。”

  林寒青道:“聽到了。”

  西門玉霜道:“有何感黨。”

  林寒青道:“男女各居一方,似是不在一起。”

  西門玉霜道:“除此之外呢?”

  林寒青道:“在下就聽不出來了。”

  西門玉霜笑道:“你可注意到他們的聲音,經常是游動不定麼?”

  林寒青略一忖思,道:“不錯。”

  西門玉霜道:“賤妾到廟後來,就是估計一下,他們大殿中是否造有夾壁。”

  林寒青暗暗嘆息一聲道:“我怎麼竟未想到此處。”

  只聽的西門玉霜說道:“果然不出所料,這座天女廟,經過他們改裝,叫人想不通的是這些人,既是具有此等身手武功,何以會選中這座天女廟,作為棲身之地?”

  林寒青新中一動,暗道:“不錯啊,一個人有著很高強的武功,為什麼會居住於這一座荒涼的天女廟中,而且住在那暗無天日的夾壁之中,這情形確屬可疑。”

  但見西門玉霜仰臉望著天上的一片白雲,柳眉微聳,顯是正在權利力推索心中的疑問。

  為什麼一個身負有高強武功之人,偏偏會住這彈丸之地的天女廟中?林寒青也正全心全意的推想。

  沉默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西門玉霜突然自言自語的說道:“定是如此了。”

  目光轉到林寒青的臉上,道:“林兄,可曾想到了麼?”

  林寒青道:“想到什麼?”

  西門玉霜道:“那些人何以居此?”

  林寒青搖搖頭,道:“這個,兄弟還未想起。”

  西門玉霜道:“他們陰居於這天女廟中,那是顯然有著逃世之心,可是天下盡多名山勝水,為何偏要住在這地方?”

  林寒青道:“不錯啊。”

  西門玉霜笑道:“這要從兩面推想了,一種是他們志願居此,心有所圖,另一種則是被人囚禁於此,不得不爾。”

  林寒青道:“嗯!姑娘看他們哪樣居多?”

  西門玉霜道:“前者居多。”

  林寒青道:“何以見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4:10
六五

  西門玉霜那一對明亮的秋波,盯住在林寒青的臉上,笑道:“嗯!你的進步很大了,日後統率武林,身任盟主。看來不是什麼難事。”

  林寒情奇道:“你說的什麼?”

  西門玉霜道:“我說你日後擔當武林盟主。”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姑娘又何苦取笑在下。”

  西門玉霜臉色一整,道:“我說的是千真萬確,誰和你開玩笑。”

  她笑時嬌媚橫生,動人憐愛,但臉色一整,卻又是凜凜神威,莫可侵犯。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咱們暫時別談旁的事了,揭穿這廟中之秘,救出你三屬下要緊。”

  西門玉霜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唉!我又發了脾氣是麼?”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不要緊。”

  西門玉霜道:“我一向對屬下太過嚴苦,這種態度,已經成了習慣,不知不覺就擺出了臉色,你不見怪才好。”

  林寒青道:“姑娘言重了。”

  突然放步向那左側緊閉木門前面行去。

  但覺微風臨然,西門玉霜已搶到了他的前面,玉臂一伸,拉住了林寒青的去路,笑道:“不可造次。”

  林寒青停了下來,心中暗暗忖道:“那神像既非機關,難道咱們坐而待敵現蹤麼?”

  西門玉霜淡淡一笑,道:“林兄,你可曾想到了一件事麼?”

  林寒青洗中暗道:“好啊!此時何時,此景何景,你不管大敵當前,屬下生死,盡談些不相干的事情。”

  心中念轉,口中卻應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咱們遇上了一個心機深沉,武功絕倫的強敵。”

  林寒青道:“姑娘可是說這天女廟中的主人?”

  西門玉霜道:“不錯,這人可能是我西門玉霜出道以來所遇最強的一個敵手。”

  林寒青心中大不服氣的說道:“怎麼,難道他還能強過白惜香麼?”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白惜香智謀勝我十倍。只可惜不會武功,如若包括了才智、武功。今日,咱們所遇的敵手。該是最強的敵手之一。”

  林寒青道:“姑娘查看佈置,可以猜測出他的才智,但你又如何知道他武功高強嗎。”

  西門玉霜道:“只瞧他昨夜對你出手的一擊,那快速的手法,快非常人能夠辦到。”

  林寒青嘆道:“姑娘說的不錯,這等淺而易見之事,在下就想不明白。”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一個人的聰明才智,不會相差很多,只要稍為留心一些,就行了。”

  西門玉霜道:“如是他們被囚於此,那是苦不堪言,早已磨練的沒有火氣了,也不會凶霸霸的,不許外人擅入這天女廟中一步,”

  林寒青道:“如是他們被囚於此是日甚久,也難免變的暴虐冷酷,對人間充滿仇恨。”

  西門玉霜笑道:“你進步不少。”

  林寒青訕訕一笑,道:“在下只不過這麼推想罷了。”

  西門玉霜道:“不論他們是那種原因,但卻有著不離開此地的苦衷。”

  林寒青道:“姑娘之意,可是想由得他們去了?”

  西門玉霜搖搖頭,道:“如是他們不犯我,我固然不去招惹他們,但他們既然相犯到我,要是不還以顏色,那也未免被他們輕視了。何況我幾位屬下還被他們囚藏於斯,豈能不救?”

  林寒青道:“如今敵情已然有了眉目,但不知姑娘要如何著手?”

  西門玉霜道:“迫他們出戰。”

  林寒青道:“敵人深藏於石壁之中,也許天女殿中另有密室,如們能迫他們出戰?”

  西門玉霜道:“前面火燒,後殿水攻,我不信他們不出來。”

  林寒青道:“這辦法很好。”

  心中卻暗道:“此處既無水源,又只有咱們兩個人,火燒水功,說來容易。事實上只怕是辦不到吧?”

  西門玉霜默運內力,舉手一掌,擊在石壁之上,高聲說道:“果然這壁中空,咱們只要挖一個洞,放水進去,就可迫他們現出身來。”

  林寒青道:“在下手中寶劍,十分鋒利,破此壁磚有如摧枯拉朽。”

  西門玉霜輕輕一拉林寒青的衣袖,一長身飛上大殿。

  林寒青已拔出了參商劍,準備挖壁,眼看西門玉霜飛登屋面,才是她是在施用詐語。

  抬頭望去,只見那大殿屋掾距離地面至少有三丈左右,估計自己輕功,一躍之間,決難飛登。心中大是猶豫。

  但見西門玉霜蹲在屋面上,不住向他招手,眉目間,滿是焦急之色。

  林寒青一咬牙,用出全力。直向屋面之上飛去。

  那知將要接近屋面時突感真力不繼,直向下面沉落。

  這當兒,西門玉霜突然伸出一雙手來,一把抓住了林寒青的左手輕輕一帶,拖上屋面。

  西門玉霜舉手按著櫻唇,不讓林寒青說話,人卻緩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提氣凝神,隨在西門玉霜身後,小心翼翼的抽前移動。

  他生恐舉步落腳之間,發出聲息,驚動了夾壁中的強敵。

  只見西門玉霜行至屋脊之處,突然停下身子,隱在屋脊之後,向下探看。

  林寒青依樣伏在屋脊上,向下瞧去。

  過了片刻工夫,兩扇木門,忽的呀然大開。

  林寒青隱身之處,正好可以瞧見木門,果然未見有人開那兩扇門,心中暗道:“又被那西門玉霜猜對了,這木門果是另有機關操縱。”

  轉眼望去,只見西門玉霜聚精會神的向下瞧著,若有所見一般,暗自奇道:“難道真的又被她瞧出什麼可疑之事?”

  心念轉動,瞥見人影一閃,一個長發披垂,直達腰際,身著藍色衣服的人,緩緩走向大門。

  林寒青心中一動,正待招呼西門玉霜,耳際已響起了西門玉霜的聲音,道:“不要聲張。”

  只見那長發藍衣人,出了廟門,東張西望的瞧了一陣,才轉過身子,隨手掩上大門。

  這時,那長發藍衣人和林寒青對了面,凝目望去,不禁一呆,幾乎失聲而叫。

  原來那長發藍衣人生的奇醜無比,一張臉有如被鳥兒啄破一般,滿臉不平的紅色疤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4:11
六六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人是男、是女,也看不清除,難道他當真在這天女廟中住了幾十年不成。

  忖思之間,突然那長發人目光一抬,直向林寒青藏身處投注過來,冷冷喝道:“你們藏在殿脊之後,難道老夫就瞧不出來麼?”

  林寒青吃了一驚,暗道:“這人的目光,當真是銳利的很,一時間倒不知是否應該答覆於他。

  正自為難間,突聞西門玉霜應道:“不錯。”

  一翻身,有屋面上疾飛而起,直落廟內天進院中。

  林寒青摸摸懷中的參商劍,緊隨西門玉霜飄身而下。

  只聽那長發人梟鳴一般的連聲怪叫,道:“可就是你們兩位向老夫挑戰麼?”

  林寒青目光一轉,只見西門玉霜原本十分美豔臉兒,此刻卻變成了一片血紅。

  不知何時,她已戴上了人皮面具。

  但聞西門玉霜說道:“還有一位,怎麼不肯露面,難道是醜得見不得人麼?”

  林寒青想到適才他們隱身在夾壁中時,罵自己生的醜怪,想不到這人的醜,恐怕尤過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聽那長發人怒聲喝道:“她雖然年紀老些,白髮蕭蕭,但也將使天下美女失色。”

  西門玉霜笑道:“你叫她出來瞧瞧,我才能相信。”

  長發人兩道冷森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陣,道:“你們兩個人,生的也不比老夫好看,叫她出來,你們瞧瞧也不識。”

  聲音微微一頓,叫道:“老伴兒,你出來讓他們見識、見識。”

  林寒青心中暗道:原來是一對老夫妻住在此地,此人年紀如此之大了,還對老妻讚不絕口,夫妻之情,可算是十分深厚了。

  但聞珮環叮噹,大殿後,緩步走出一個豔裝麗人。

  林寒青轉眼望去,只見那女人發挽宮髻,滿頭翠珠,一襲綵衣,閃閃生光,也不知是何等質料所做,但綵衣、翠珠,卻無法掩飾去那無情歲月刻下的痕跡,只見她眉眼角間,皺紋隱現。

  西門玉霜淡淡一笑,道:“這身綵衣,倒是無價之寶,那滿頭翠珠也值上數十萬金……”

  要知那西門玉霜已用了易容藥物,掩去那天姿國色,是以看不出她的美豔。

  那長發老人接道:“綵衣、翠珠,襯托著她的美豔容色,足可和那天女神像相映成輝。”

  西門玉霜笑道:“如若她再年輕三十年,倒也算得有幾分姿色。”

  這幾句話,說得刻薄尖酸,只聽得那長發老人和綵衣豔人,一齊變了臉色。

  但聞那綵衣女子怒喝道:“你這女娃兒,難道長得比老身好看麼?”

  西門玉霜望著林寒青微微一笑道:“她自稱老身,那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那綵衣女子大怒道:“不識抬舉的女娃兒,今日非得讓你點苦頭嘗嘗。”

  一伸手,抓了過去。

  西門玉霜輕輕一閃,避了開去。

  那綵衣婦人一抓落空,陡然停了下來,不再向前逼進。

  西門玉霜是何等人物,看她盛怒之下,一擊之後,竟然肯停手。不禁心中動了懷疑。

  留心看去,只見那綵衣女人雙腿之上,各有一條細小的白線,直通壁中,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女子是被人囚禁於此,這長發人夫妻情深,特地趕來這荒涼的天女廟陪她,而且一陪很多年,在此悠長歲月中,不知他何以竟不肯設法救她,其行雖愚,其情可憫了。

  但聞那長發人說道:“夫人不要生氣,請回室中休息,我把這兩個小子抓住,給你發落就是。”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那點能耐嗎?”

  長發人怒喝一聲,陡然伸手,抓了過去。

  西門玉霜覺出他指風強烈,手未近身,暗勁已經逼上身來,知他指上練有特殊武功,倒也不敢輕視,嬌軀微閃,避開正鋒,右腕一翻,拍向那長發人右腕之上。

  長發人右手一挫收回,左手卻疾快的拍出了一掌,直擊過去。

  西門玉霜暗提真氣,左手推出,硬接一掌。

  雙掌接實,兩人各自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那長發人呆了一呆,道:“好雄渾的內力,可敢再接老夫一掌。”

  呼的一招“飛鈸撞鐘”直擊過去。

  西門玉霜屈指一彈,一縷指風,襲向那長發人的脈門。

  長發人似是已知道遇上了勁敵,疾退兩步,避開一擊,雙目中神光暴射,盯注在西門玉霜臉上打量了一陣,冷冷說道:“這彈指神功,絕傳江湖已久,你從哪裡學得?”

  西門玉霜見他一開口便說出了武功的來路,不禁心中一動,暗道:他能認出這“彈指神功”,自非平庸之輩,看來今日一戰,定將是激烈絕倫的一搏,如若能把此人降服,收歸己用,倒是一個大大有用的幫手。

  念轉意定,當下說道:“你能瞧出‘彈指神功’,足見高明,那就該知難而退才是。”

  長發人怒道:“彈指神功雖是武林絕傳奇技,但老夫卻是不怕。”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你是想自尋死路了。”

  她心有所圖,希望激怒於他,使他全力出手,好以武功折服於他,收為己用。

  長發人怒道:“好託大的口氣!”

  雙掌連環劈出,眨眼攻出八招。

  這八招一氣呵成,速度之快,直使人目不暇接。

  林寒青暗暗嘆道:好快的掌法。

  西門玉霜身軀疾轉,讓開八掌,竟是一招末還,口中卻冷冷說道:“你服了嗎?”

  長發人道:“七斗幻星步,是南海妙音庵上的絕門奇學,那也難瞞過老夫雙目。”

  西門玉霜一聳柳眉,暗道;此人見識之廣,武林中倒是少有。

  當下接道:“如是我的看法不錯,你用的該是擎天十八掌。”

  長發人道:“不錯,想不到你能瞧出老夫的掌法。”

  西門玉霜道:“不要誇口,七斗幻星步,比起那擎天十八掌孰易孰難?”

  長發人突然仰臉大笑,道:“兩種大不相同的武學,如何能夠拿來相比?”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些年來,老夫一直未曾遇上過一個可和老夫匹敵的高手,今日遇上你這女娃兒,或可和老夫一戰。”

  西門玉霜道:“你是必敗無疑!”

  長發人道:“那倒未必。”

  西門玉霜道:“你可敢和我賭個東道?”

  長發人道:“如何一個賭法?”

  西門玉霜道:“我如敗在你手中,終身為你們兩人之婢,聽候差譴,你如敗了呢?”

  長發人道:“老夫……”

  突然轉過臉去,望著綵衣婦人,往口不言。

  只見那綵衣婦人輕啟櫻唇,緩緩說道:“輸了咱們就搬離天女廟,把此地讓給她就是。”

  那長發人道:“好!就依夫人之見。”

  西門玉霜一皺眉頭,道:“千金賭一文,兩位的賭注未免是下的太輕了吧?”

  長發人道:“如依你之意呢?”

  西門玉霜道:“公平的賭法是,我與兩位作婢,兩位亦該給我為奴才是。”

  長發人又回頭望著那綵衣婦人,道:“咱們賭是不賭?”

  彩農婦人道:“你可有把握勝得了她?”

  長發人道:“自是能勝她。”

  彩農婦人道:“好!那咱們就收個女婢吧!”

  西門玉霜聽他們兩人對答之言,忍不住微微一笑,回頭對林寒青道:“我如收了這兩個武功高強的老奴,武林霸業,或可提前一些時日。”

  長發人突然欺身而上,呼的劈出一掌,擊向西門玉霜左肩,口中大聲喝道:“老夫要試試你七斗幻星步和彈指神功兩種武林奇學,能否勝得老夫的擎天十八掌。”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4:11
六七

  就這一陣說話的工夫,已連續劈出了八掌。

  西門玉霜施出七斗幻星步的身法,右手屈指連彈,縷縷指風襲向那長發人的腕脈要穴。

  那長發人一直反覆施用擎天十八掌,西門玉霜卻專用彈指神功,兩人都是心高性傲之人,不肯施用別種武功對敵。

  林寒青看看兩人攻拒之間,各具威勢,雖是侷限於兩種武功,但變化卻是各擅其妙。

  那長發人的擎天十八掌,雖只有一十八個招式,但用來卻是變化萬千,看上去,招招都似未曾用過。

  這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搏鬥,只看得林寒青全神貫注,目不暇接。

  不大工夫,雙方已拚搏百招,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那長發人雙掌一緊,呼呼攻出三招,人卻倒退兩步,道:“住手!”

  西門玉霜停下,退了兩步;道:“什麼事?”

  長發人道:“咱們這等搏鬥下去,只怕是難以打個勝負出來。”

  西門玉霜道:“閣下之意呢?”

  長發人道:“老夫不侷限於擎天十八掌,你也不必限於七斗幻星步和彈指神功兩種武學,咱們各盡所能,痛痛快快打上一陣,唉!老夫已有數十年來這般暢快淋漓的和人動過手了。”

  西門玉霜道:“就依閣下之意。”

  長發人哈哈一笑,道:“痛快!痛快!想不到你一個女娃娃兒家,竟有如此豪氣。”

  突然大吼一聲,擊出一拳。

  西門玉霜右手一揮,並起食、中二指點向那長發人的脈門。

  長發人一挫腕,收回拳勢,大喝一聲,左拳又劈了出來。

  他每出一拳,必將大喝一聲,剛猛的拳風,挾帶著一片呼嘯之聲,震飄起旁側觀戰人的衣袂。

  林寒青暗暗村道:這老人發出拳風,如此猛惡,武林中極是少見,縱然是有著深厚的內功,只怕也難以支撐多久。

  西門玉霜似是不願和這老人硬拚掌力,雙手施展出突穴斬脈的手法,迫得那長發人拳勢常在半途中收回。

  這是一場巧和力的惡鬥。西門玉霜那疾快的指法,和長發人猛惡無論的拳勢,加上那不絕於耳的厲喝,構成了一副激烈絕倫。生死一發的險惡畫面。

  看那長發人拳勢的凶惡,只要西門玉霜中了一拳,決難有活命之望,但她那變化莫測的指法,總是能及時面至的封開那長發人的凌厲拳勢。

  片刻之間,那長發人已然劈出了一百餘拳,西門玉霜封檔開了一百餘拳。

  但聞他吼聲念來愈響,拳風也愈來愈見強猛,似是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內力。

  雙方又惡鬥二十招後,西門玉霜突然嬌叱一聲,道:“小心了。”

  指法陡變,右掌左指,展開反擊。

  她快速的指風,逼開那長發人的拳勢之後,右手立刻趁勢拍出了一掌。

  她拳勢並不見如何凌厲,也不聞有強烈的掌風,但卻迫得長發人步步後退。

  旁側觀戰的林寒青只看得暗暗讚道:這西門玉霜確有過人的武功,如若今宵真被她收服了這一對來歷不明、武功奇高的夫婦,有如錳虎添翼,武林中又多了個煞星。

  忖思之間,突聞那綵衣婦人說道:“喂!醜小子,你可敢和老身動手嗎?”

  林寒青抬頭望了那彩農婦人一眼,道:“你可是要向在下挑戰麼?”

  彩農婦人道:“這天女廟大殿之中,只有四個人,兩個已在動手,我不是向你挑戰,難道我向自己挑戰不成?”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男的武功高強,這婦人想也不會很差,但我林寒青如若不應一個婦道人家的挑戰,那可是大傷顏面,今宵縱然戰死這天女廟。也不能對她示弱!”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咱們比什麼?”

  彩農婦人略一沉思,道:“拳掌兵刃,任憑你選擇一樣。”

  林寒青道:“兵刃太過凶蠻,咱們比試拳掌上的功夫如何?”

  彩農婦人道:“好!咱們也來賭個東道如何?”

  林寒青心中暗道:要糟,我如何能夠和她賭呢?她只要有長發人一半的工夫,我就無能勝她了。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不自主地道:“賭什麼?”

  彩農婦人笑道:“咱們另定賭注,太過麻煩,不如來個連環賭約如何?”

  林寒青道:“何謂連環賭約?”

  綵衣婦人道:“咱們打賭,就以他們兩人勝敗作注,如是他輸了,我也輸了,我們兩人齊敗,那自是敗的心服口服。”

  彩農婦人目光一掠西門玉霜和那長發人搏鬥的形勢,接道:“那女娃兒敗了,你也輸在老身手中,自然你們輸了。兩人一對落敗,為奴為婢,都該是心甘情願。”

  林寒青道:“如是咱們各輸一仗呢?”

  綵衣婦人道:“我如勝了你,但我那當家的卻敗在了那女娃兒手中,賭約作廢,如再要賭,那就重行訂過。”

  林寒青搖搖頭,道:“不行,咱們賭,歸咱們賭,不用拉上別人。”

  心中沒有勝那彩農婦人的把握,不敢隨口答允。

  綵衣婦人冷笑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一點豪壯之氣。”

  原來,她已瞧出長發人和那西門玉霜長鬥下去,長發人敗多勝少,才想到林寒青的頭上,想訂下後約以解前約之危。

  林寒青吃她激得劍眉聳立,道:“夫人,你可是覺著在下很怕你?”

  彩農婦人笑道:“你應該伯些才是。”

  林寒青怒聲喝道:“胡說!”呼的一掌,拍了過去。

  彩農婦人揮手擋開一擊,道:“要賭嗎?”

  林寒青道:“咱們各憑武功以決生死,優勝劣敗,強存弱亡,什麼也不用賭了。”

  雙拳連環推出,呼呼又是兩掌。

  綵衣婦人嬌軀連閃,避開兩擊,冷冷說道:“你如肯賭,那可是自找苦吃。”說話之中,揮手反擊兩招。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女人武功路數,只怕和那位發人相去不遠,不能讓她佔主動。

  心中念頭打轉,雙手卻連環劈擊而出。

  那彩農婦人林寒青迫得全力出手,和林寒青展開了一場搶制先機的快攻。

  片刻之間,雙方也戰了四五十回合。

  那彩農婦人初交手時,不見有何過人之處,全采守勢,林寒青一昧搶攻,先聲奪人,但戰到了四五十回合之後,那婦人突然展開了反擊,拳掌齊出,一招強過一招。

  林寒青被迫的全無反擊之力,由主攻變成了防守。

  又勉強支撐了十餘回合,那綵衣婦人的招數,更見凌厲,林寒青不但無能還擊,而且被迫得險象環生。

  這當地,突然西門玉霜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林兄,後退三步和她動手,她雙腿被繩索所繫,你如退到她索繩邊際之處,她就運轉不靈,十成武功,要減去五成威力。”

  林寒青暗暗忖道:“任何一件事,只要揭穿了,都是十分簡單,我和她一齊進入這天女廟來,一齊看到了那彩農婦人身上系有繩索,我如何就想不到呢?”

  心中忖思,人卻依言向後退去。

  那婦人似是已窺出林寒青的用心,辣手突施,右手疾快的劈出一掌,左手五指半屈半伸,疾向林寒青抓了過來。

  林寒青石手一招“孔雀開屏”,封開了那綵衣婦人的掌勢,腳下橫跨半步,避開那婦人左手抓來之勢。只見那綵衣婦人半屈的五指突然一伸,幾縷指風電射而至,擊在了林寒青的左臂上。

  林寒青覺出左臂一麻,心知不妙,一提真氣,疾快地向後退出五步。

  那婦人雙足被繩索所繫,林寒青一退之勢,早已逃出了她繩索長度之外,自是無法再行追襲。

  就在林寒青左臂受傷之際,西門玉霜和那長發人也分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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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那長發人悶哼一聲,咚咚咚一連向後退了三步,才站穩身子。

  西門玉霜面容冷肅,舉手排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閣下認輸嗎?”

  長發人一張怪臉,變成赤紅顏色,仰天長長吁一口氣,道:“老夫是認輸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其實咱們武功在伯仲之間,我只是僥倖勝你一招罷了。”

  想把他收歸己用,故而口氣忽然一變,不讓他惱差成怒,捨命再戰。

  那彩農婦人道:“你擊傷了我那當家的,但我也傷了你那一口子,咱們扯平了。”

  林寒青只覺臂上幾處穴道隱隱作疼,口中怒聲喝道:“你胡說什麼?”

  綵衣婦人道:“老身哪裡說錯了?”

  西門玉霜笑道:“我們不是夫婦。”

  綵衣婦人道:“不是夫婦,那是一對情侶了?”

  西門玉霜道:“也非情侶。”

  綵衣婦人怒道:“既非夫婦、又非情侶,孤男寡女的走在一起,成什麼話?”

  林寒青冷冷接道:“這個用不著你管,我已事先說明,咱們比試武功的勝負,和他們比試無關。”

  綵衣婦人道:“縱然無關,但也未分出生死啊!你過來,讓老身殺了你,以應約言。”

  長發人擺擺頭,道:“算了吧!我這些年來,想求一戰,一直未能如願,這位姑娘武功比我高強,我敗的心服。”

  綵衣婦人道“怎麼樣?難道你當真要履行承諾,為她之奴嗎?”

  長發人道:“你們婦道人家,說話可以不算,但我們男子漢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既然敗了,自是遵守約言。”

  綵衣婦人嘆道:“我知道,你是想離開這理,唉!你把我囚禁於此度過了數十年,我早已習慣這安靜淡泊的生活,想不到,你卻不安於這份孤寂的生活了。”

  長發人急得舉起手來,直搔頭髮,道:“誰說我不習慣,我是比武輸給了人家,難道你要我撤賴不成?”

  彩農婦人道:“你去為她作僕我又該如何呢?可是留我一人在此?”

  長發人道:“自然要帶你同行。”

  綵衣婦人道:“武林之中,不乏英雄瀟灑之人,我如見異思遷戀情移愛,那時,你可不能怪我。”

  林寒青只聽得呆了一呆,暗道:這女人說話如此率直,想是迫他不要離開了。

  但見那長發人來回走動,面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擔心的自是這等事情,唉!為此事困擾了我幾十年大好青春,一直浪費於此。”

  林寒青聽得暗暗好笑,忖道:“好啊!原來,他怕她移情別戀,才把她囚禁於此,而且一囚數十年,他竟然也有耐心,留此陪了她數十年,此人之行為,雖然近乎疾愚。擔這份認清熱愛,倒也算得舉世少見。

  那長發人吶吶自語,不停的來回走動,顯然,是對那綵衣女子提出的問題,無法解決,心神俱呈不安。

  西門玉霜一直是冷眼旁觀。一語不發。

  只見長發人突然停下腳步,道:“有了!有了!我倒想出一策,可以防止你移情他人。”

  彩農婦人道:“什麼辦法?”

  長發人忽又長嘆一聲,道:“這辦法,好是好,只是你太苦了。”

  綵衣婦人道:“不要緊,你說來聽聽。”

  長發人道:“一個人的美醜,全憑一對眼睛去看,是嗎?”

  綵衣女子道:“是啦!你可是想挖去我的眼睛?”

  長發人道:“正是此意,但我想到挖去你的雙目時,你身受的痛苦,又覺著這辦法不太好了。”

  林寒青聽得心中一動,這人也當真是心狠如刀,只為了怕她覺著自己難看,就要挖去她一對眼睛。

  西門玉霜卻坦神態悠閒的站在那兒左顧右盼,對兩人對答之言,恍如不聞。

  綵衣婦人說道:“好吧!我一直不是你的敵手,你如一定要挖去我的眼睛,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長發人道:“我雖然想挖去你的雙目,但卻又不願你身受痛苦,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林寒青忍不住說道:“不論你想什麼法子,使她瞎了雙眼,都算讓她成了殘廢,有何不同?”

  長發人雙目神光暴閃,凝住在林寒青的臉上,道:“關你什麼事?”

  林寒青暗暗忖道:“這人當真是不知好歹。”

  西門玉霜回顧了林寒青一眼,低聲說道:“這人最愛吃醋,你只要不和那女子說話,什麼事都好商量了。”

  只聽那綵衣女子說道:“當家的,這麼辦吧!讓我一個人留在天女廟中如何?”

  長發人搖搖頭,道:“不行,這樣我更不放心了。”

  西門玉霜突然接口說道:“你可是不讓她瞧到別的男人,是嗎?”

  長發人道:“正是如此。”

  西門玉霜道:“那也不用挖去雙目,我有辦法。”

  長發人道:“姑娘有何良策?”

  西門玉霜笑道:“我讓她服用一種藥物。從此對男人生出了厭惡之心,那就不會再生外心了。”

  長發人一皺眉頭,道:“那藥物靠得住嗎?”

  西門玉霜道:“靈驗無比。”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得事先說明。”

  長發人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她服用了那藥物之後,固然可對所有的男人,都生出厭惡之心,但對你也不例外。”

  長發人急急說道:“那不要緊。”

  西門玉霜道:“這就行了。”

  長發人伸出手去,說道:“把那藥物拿來給我瞧瞧。”

  西門玉霜一皺眉頭,道:“急什麼?那藥物我也不會帶在身上。”

  長發人道:“未試用之前,如何能知它靈驗無比?”

  林寒青只看得啞然失笑,暗道:古往今來,大概從未有過一個男人吃醋吃到這種程度。

  長發人目光一轉,瞥見林寒青嘴角間,帶著笑意,忍不住怒道:“你笑什麼?”

  林寒青望了那綵衣婦人一眼,道:“我瞧這位嫂夫人品貌端莊決不會做出對不住你老兄的事,挖目服藥之論,未免是多慮了。”

  長發人道:“你小小年紀,哪裡知道,老夫乃過來之人,難道沒有你清楚麼?”

  林寒青道:“大丈夫難保妻賢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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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長發人怒道:“胡說八道,老夫棄置名利,隱居此地是為了能使她安分守己,如是此刻不再管她,豈不是白耗了書十年的光陰,功虧一簣?”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被你囚禁於此,也是一般的白耗了數十年的光陰。”

  但見那長發人滿臉激忿之情,不便激怒於他,只好不再接口。

  西門玉霜接道:“你們夫婦都已年近花甲,數十年日夕相對,縱然是鐵石之心,亦將生出情義……”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好好的談談吧!三日之後,我再來接你們離開此地。”

  長發人道:“好!老朽候駕三日,如是過了三日的限期,咱們賭約,就算作廢。”

  西門玉霜道:“如是你心中不服,三日後咱們再賭一次就是。”

  長發人默默不語。

  西門玉霜舉手一揮,道:“昨宵被你們生擒的那三個女子,都是我的屬下,你們要好好的看待她們,三日後,我來此之時,一併帶走。”

  也不讓那老人接口,牽著林寒青大步而去。

  林寒青口裡不言,心中卻是暗暗奇道;什麼事,如此惶急,竟然連救回小翠等的片刻時光,也等不及?

  西門玉霜牽著林寒青奔出天女廟,一口氣行出了兩三里路,突然一側嬌軀,依偎在林寒青的身上,道:“快扶我到一處僻靜地方,我要好好的休息一陣才行。”

  林寒青低首看去,只見她面色蒼白。雙目惺忪,倦態隱現,不禁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了?”

  西門玉霜淒涼一笑,道:“你不是羨慕我武功高強,沒有敵手嗎?今天我就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勁敵。”

  林寒青道:“你是說那長發老人。”

  西門玉霜道:“不錯,就是他!”

  林寒育幾乎半抱起她的嬌軀,向前奔行,一面說道:“可是你明明勝了他啊!而已又勝的十分輕鬆。”

  西門玉霜道:“如是我勝的勉強些,他也不答允追隨於我了。”

  林寒青道:“你受了傷?”

  西門玉霜笑道:“是啊!而且傷得很重,你如還想替那白惜香報仇,現在,該是最好的時候了。此刻,就是比你武功再差一些,殺我西門玉霜也該是易如反掌。”

  林寒青道:“可惜我林寒青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西門玉霜道:“也許你一生中只有這麼個機會,如是錯過了,豈不是終身遺恨。”

  林寒青道:“此刻為止,我仍然不相信你殺了白惜香。”

  西門玉霜笑道:“怎麼?你可相信她還活在世上?”

  林寒青道:“不錯!我相信她沒有死。”

  西門玉霜道:“千真萬確的事,我看著她氣絕而逝,為什麼要騙你?”

  林寒青道:“如若你真的殺了她,我定要為她報仇。”

  西門玉霜道:“何不此刻動手。”

  林寒青接道:“不行,我要憑藉武功勝了你,然後再殺你。”

  西門玉霜道:“十年內你沒有這種機會。”

  談話之間,行到了一座榮林旁邊。林寒青扶著西門玉霜行入林中,替她選一處平坦的草坪,扶她坐下,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過十年再殺你也是一樣。”

  西門玉霜說道:“如是一生沒有機會呢?”

  林寒青道:“一定有,多則十年,少則五載,林某人定然可練成殺死你西門玉霜的武功。”

  西門玉霜看他說話時神色堅毅,充滿著自信,不禁微微一呆,道:“天下名師,有幾人能夠勝過我西門玉霜的?”

  林寒青道:“在下自有學藝去處,不勞費心。”

  西門玉霜:“能否告訴我你的去處?”

  林寒青搖搖頭,道:“恕難奉告。”

  西門玉霜閉上眼睛運氣凋息,不再多言。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西門玉霜才調息完畢,緩緩睜開眼睛,道:“什麼時候了?”

  林寒青道:“申初時光。”

  西門玉霜道:“多謝你為我護法了。”

  林寒青道:“你此刻如何?傷勢痊癒了嗎?”

  西門玉霜道:“大部已好。”

  林寒青道:“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就此告別了。”

  西門玉霜霍然站起身子道:“你要到哪裡去?”

  林寒青道:“天下這等遼闊,何處不可安身?”

  西門玉霜道:“你如想在武林中爭得一席之地,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和我西門玉霜合作,另一條是依附那李中慧,除此之外,決無法在武林別樹一幟。”

  林寒青道:“我不相信,除了兩位,就別無可走之路?”轉身大步行去。

  西門玉霜道:“大勢已成,豈是一二人力量輕易能夠改變,只要你有心歸來,西門玉霜當親率屬下,恭迎於十里之外。”

  林寒青回過身來,抱拳說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領了,只可借區區在下武不足助姑娘南征北討,文不足助姑娘運籌帷幄。”

  言罷,也不再等西門玉霜答話,放隨奔行,去勢如箭,眨眼間走得蹤影不見。

  西門玉霜望著林寒青遠去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緩步出林而去。

  且說林寒青一口氣奔出了十餘里路,停下身子,回頭不見西門玉霜追來,長長吁一口氣,緩步向前行去。

  一陣山風吹來,掠面微生涼意,屈指一算,已入八月。想到中秋之約,立時轉身向武昌而去。

  一路上曉行夜宿,這日,中午時分,到了武昌縣城,正好是八月十四,距中秋還有一日。

  這些流浪歲月,使他增加了不少江湖經驗,先找一處飯館,吃喝之後,才直奔黃鶴樓而去。

  黃鶴樓臨江屹立,樓下面酒館林立,林寒青行入緊依黃鶴樓旁一家名叫“江南春”的酒館,選擇了一處僻靜的座位坐下,拉低了頭上氈帽,壓在眉際。暗中,留神著出入黃鶴樓的人物。

  他選的座位,雖然偏處一隅,但視界卻很廣闊。出入黃鶴樓人物,不論從哪個方向行去,既無法逃過他的雙目。

  他剛剛落坐不久,一個店小二急急的跑了過來,道:“客官,吃點什麼?”

  林寒青道:“配四樣小菜,來一壺好酒。”

  那小二應了一聲,配了四樣小菜,提了一壺好酒,送了上來。

  林寒青志不在酒,倒了一杯,淺嘗一口,立時放下,兩目凝住出入黃鶴樓的行人。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得得的蹄奇四匹快馬,疾馳而至,到了黃鶴樓已一齊翻身下馬。

  最後一人,接過馬韁,牽著四匹健馬,轉身而去。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原來,這三人正是韓士公、李文揚和皇甫嵐。

  只見三人四下望了一陣,聯袂入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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