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
左少白道:“晚輩雖得了兩位老前輩的傳授,只怕無能把兩種絕學發揚光大,唉!那是有負兩位老人家傳技的用心了。”萬良道:“天無二日,天劍、霸刀,雖然是精奇絕倫,但既有這兩種絕對相反的武功,必有一勝一劣,決不能分釐不差。”
目光凝視在左少白瞼上,道:“也許十年,二十年之後,你的心目之中,能判斷出兩種武功的優劣所在,唉!那時,也許老朽早已屍骨成灰了。”
言下之意,不能聽見天劍、霸刀的優劣之分,若有憾意。
左少白道:“晚輩此刻確是無能感覺出,刀、劍的優劣之分。一旦想通,第一個就告訴老前輩。”
萬良喜道:“此話當真麼?”
左少白道。“晚輩幾時說過了謊言。”
萬良道;“但願老天能加給我一點壽限,聽到刀、劍優劣之分後,再死也好、”
在少白看他說話的神情,充滿著嚮往之情。不禁暗暗一嘆,道:“大概天劍、絕刀,孰優孰劣一事?已是武林中人人關心的問題,那一種渴望和羨慕,直似關心到親人安危。”
只聽萬良長長嘆息一聲道;“天劍、霸刀,究竟那一個較勝一籌,實為數十年來武林道上人人關心的事,一旦能有人把這個結果,公諸武林,必將引起甚大的哄動。”
左少白道;“晚輩日後如能就這種絕學中分出優劣時,定然第一個告訴老前輩。”
萬良道;“萬一那時老朽已死,還望左兄弟能在老朽那墳墓之上,書下劍、刀何優何劣的一張便箋,用火焚去,也讓老朽在九泉之下,聽得此訊。”
左少白緩緩舉起頭來,雙目神凝,望著萬良,道:“除非我左少白一生之中,無法分出,只要我感覺優劣之分,老前輩將知此隱秘的第二人。”
萬良道;“第一個又是那個?”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如是無人知道孰優孰劣,又有誰會告訴你呢?”
萬良啞然一笑,道:“老朽真地糊塗了,那第一人自然是左兄自己了”
談話之間,瞥見對面山峰上,亮起了一片火光。
萬良突然拉左少白和黃榮說道:“那片大火定然是范氏姊妹所放,大概她們已知悉了咱們被困的事,兩位要仔細瞧瞧那火光中有什麼消息?”
左少白凝神望去,只見那火光突然中分為二,有一片火,分成了兩團火。
黃榮一皺眉頭,低聲對萬良道:“老前輩,這一分為二,是何用心?”
萬良搖搖頭,道:“這個麼?老朽一時間,也無法瞭然。”
黃榮心中暗道:“何以能斷定這把野火,定然二女所放呢?”
儘管他心中對此存有疑問、但雙目仍然貫注那兩難分開的火光之上。
但見那兩團火光閃動,片刻之間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左少白奇道:“這等分來分去,是何用意?”
萬良道:“也許她們……”
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下面理由。
只見那八堆火中突然分出來,兩團小火,飛起甚高。萬良心中突然一動,道;“是了,她們要用訊號。”
瞥見幾條人影,緩步向茅舍行了過來,當先一人,全身白衣,夜色中顯得特別顯明。
萬良道;“那白龍堂主親自出馬了。”突然放低聲音,接道:“左兄弟,這全身白衣的人,似是主持今夜大局的首腦人物,如若能想法生擒住他,那就不難脫險了。”
只聽黃榮接道:“快看那山上的火光。”
左少白、萬良一齊抬頭看去,只見那山峰上高燃的火光,隱隱布成了一個守字。
那緩步行近茅舍的白衣人,相距茅舍五六尺處,突然停了下來,冷冷說道:“左少白請出答話。”
左少白怔了一怔,忖道;“其人如何知道我的性名?”
心中念頭轉動,人卻不覺間站起身子迎了出去,道:“閣下什麼人?”
只見火光一閃,隨在那白衣人兩側的黑衣大漢,迅快的幌燃了火摺子,燃起手中的氣死風燈,高高舉了起來。
那白衣人覆面白紗晃動,打量了左少白一眼,道;“你是左少白?”
左少白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白衣人道;“渡過‘生死橋’,承繼了天劍姬侗,霸刀向敖兩大武林高手的衣缽,就是你麼?”
左少白道:“不錯,怎麼樣?”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適才傷我們那兩個紅衣護法的。也是你了?”
一左少白道:“正是在下”
白衣人突然冷厲的一聲長笑,道:“你的武功很好。”
左少白道:“誇獎,誇獎。”
白衣人道:“左少白,可願隨同本座,去見令堂麼?”
左少白只覺心胸之上,突然被人擊了一拳,呆了半晌,道;“家母已戰死在‘生死橋’畔。”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那是假的,閣下的生身之母,尚在人間。”
左少白道:“我不信。”
白衣人道:“閣下如若不信,和在下同去一瞧便知。”
左少白衣腕一翻,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在下領教閣下武功。”
白衣人沉吟了半晌,道;“如若今宵你不肯去見令堂,只怕以後無見到令堂的機會了。”
左少白心中猶豫,手橫長劍,半晌答不出一句話來。
萬良突然接道;“左兄弟,不能受巧言惑騙。”
左少白道:“兩位放心。”
目光凝注在那白衣人身上,道:“閣下如若再不亮出兵刃,在下也要出手了。”
白衣人冷冷說道:“你若不信本座之言,日後只怕難免終身大恨。”
突然一撩白衫,取出一條其形如蛇的軟鞭,接道:“就算你當真的承受了天劍絕刀的衣缽,本應也不畏懼於你。”
左少白長劍一起,就要刺出,突然又軟軟垂了下來,道:“家母現在何處?”
白衣人道:“距此不遠的一座農莊之中。”
萬良急急接道:“左兄弟,別忘了那正義老人的絕世醫術,可以改頭換面。”
白衣人道:“絕世醫道固然可以改頭換面,但卻無法換去心中記憶,母子天性。”
萬良一躍而出,道:“左兄弟,能上他的當。”
白衣人目光凝注到萬良身上,道:“你是何人?”
萬良道:“生死判萬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