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劍絕刀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8 15:4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2442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4:56
一四零

  左少白突然接道:“結盟金蘭,情重生死,只有辜負老前輩的一番苦心了。”“唰”的一聲,抽出長劍。萬良嘆息一聲,道:“如是那室外強敵,和你一招一式動手,以你武功,那是足可對付。”

  左少白己然舉步欲行,聞言突然停了下來,道:“老前輩之意?”

  萬良道:“如是老夫推論不錯,那位高兄弟連動手的機會也沒有,就被人生擒去了。”

  黃榮道:“何以見得?”

  萬良道:“高光為人,粗中有細,決然不會離開這茅舍太遠,他如和人動手,咱們定可聽得兵刃交擊之聲,縱然聽不到兵刃撞擊的聲音,亦可聽得高光的呼喝之聲。”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前輩說得不錯。”

  萬良道:“敵眾我寡,楚歌四面,必得以極大的耐心,應付今日之局,才有制勝之望。”

  黃榮道:“敢問老前輩,這制勝之道何在?”

  萬良道:“以我之長,對敵這短。”

  黃榮道:“老前輩可否再說的詳細一些。”

  萬良道:“除去敵勢不談,室外陷阱遍佈,我們出此茅舍,正好入人陷阱,目下之策,只有守此茅舍待敵來攻。”

  黃榮道:“如是他們一年不來,咱們也要等上一年不成?”

  萬良道:“就目下情勢而論,強敵決然僵持不過今夜,黃昏不來,入夜必大舉侵犯……”

  他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看清形。咱們生擒這黃衣人,實乃敵人中極為重要的人物,他們不肯放火燒燬茅舍,無非是投鼠忌器。最使他們困惑不解的是。進入室中的六個人,片刻之間,被咱們輕易擒獲,其間,未經惡戰,是以,把這座茅舍,看成了死亡的陷阱……”

  他凝目思索了一陣,接道:“室外強敵的主腦人物,亦為極厲害的人物,能耐心在茅舍外布下陷阱,不肯涉險攻入。這份陰沉、耐心,就非普通人物能及。”

  黃榮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是久等下去,高兄弟只怕被他們殺了。”

  萬良道:“老朽的看法,和你大大不同。他們雖然擒了高兄弟,但咱們卻擒了他六個人,這黃衣人又似他們極為重要的人物之一,雖非主持大局的首腦,亦將是獨當一面的要角,才使他們不敢施下惡毒手段。”

  突然探出頭去,四下瞧了一陣,放低了聲音,接道:“老朽還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這般人可能就是那四戒大師所指,隱於幕後,策動江湖變亂的陰謀集團中的核心人物。”

  左少白心中一動,突然起身,把那黃衣人拖到門口處,取下他臉上的面具。萬良、黃榮、左少白六雙眼睛不約而同的一齊投到那黃衣人的身上。只見那人眉清目秀,面如敷粉,嬌好有如女子。

  黃榮瞧了一陣,道:“這人一臉脂粉氣,不似男人。”

  萬良臉上神色凝重,緩緩說道:“也許一場籌劃數十年的大陰謀,已然開始爆發,卻被咱們趕巧碰上了他們第一次直接行動。”

  黃榮奇道:“老前輩語含玄機,使人聽來,難以盡解內情。”

  萬良道:“這數十年,老朽息隱於衡山幽谷,苦練‘五鬼搜魂手’,靜坐冥思。自覺增長了不少判事之能,每遇一事,很自然就苦苦思索起來,再和老朽昔年見聞,加在一起,前後絡連推想,就覺得很多可疑之處。”

  黃榮道:“老前輩可是又想到新的事端了麼?”

  萬良道:“你瞧這黃衣人有多大年紀?”

  黃榮道:“如是他是個女的,內功精深,駐顏有術,至少在三十以上。”

  萬良道:“你用兵刃挑起黃衫瞧瞧,此人如若具是女兒之身,這其間就大有文章了。”

  黃榮好奇之心大動。伸出長劍,挑開了那黃衣人的上衣。果然,挑開了前胸上衣之後,隱隱可見,兩個聳立的乳峰。

  萬良右手一揮,一股掌風,掩起了那前胸挑開的黃衣,長長嘆息一聲,道:“這可能就是她!”

  黃榮奇道:“什麼人?”

  萬良正待答話,目光一輪,瞥見左少白凝注在黃衣人的臉上,呆呆出神,不禁心中一動,欲言又止,又用手輕輕一推黃榮。

  黃榮凝目望去,只見左少白臉上是一股莫可言喻的奇異神色,望著那黃衣人出神。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4:56
一四一

  第三十一章 莫測高深

  萬良低聲說道:“黃兄弟,你認識這女人麼?”

  黃榮仔細打量了那黃衣人一陣,道:“不認識。”

  只聽左少白長長嘆息一聲,道:“這人我好像面善得很。”

  目光轉注到萬良的身上,道:“老前輩見多識廣,想來定然認識這個人了?”

  萬良道:“素不相識。”

  左少白道:“唉!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卻想不起。”

  萬良道:“不妨事,時間長得很,慢慢再想就是。”

  左少白道:“就我記事以來,我確實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看上去,我卻和她相熟得很,唉!在我心底深處,似乎是早已有了這個形象,見到她之後,似乎得到了證實。”

  萬良道:“證實了什麼?”

  左少白道:“證實了,世界確有這麼一個人。”

  萬良奇道:“左兄弟,你仔細的想想,看在你白鶴門中,是否有這樣一個人物?”

  左少白道:“沒有,我已經搜盡了枯腸,從未見過這麼一個人。”

  黃榮道:“這就奇怪,既沒有見過,大哥為何會在內心之中,留下了這樣一個形貌的印象呢?”

  左少白道:“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了。”

  言罷,凝目沉思,似是又在用心去想那黃衣人的來歷了。

  黃榮低聲對萬良道:“老前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萬良道搖搖頭,道:“不可思議,看將起來,只有等那兩位姑娘回來再說了。”

  黃榮長長嘆息一聲,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江湖上的奇形怪狀之事,實是多不勝數。”

  萬良臉色凝重,沉思了一陣,道:“老朽走了大半輩子江湖,見過的奇事,可算是無所不有,但像此等奇事,可也未曾見過。”

  兩人談話的聲音,並不算低,但左少白似未曾聽聞一般。顯然,他正在運用全部心神,思索這黃衣人的來歷。

  這當兒,驟聞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在下有事要和諸位一談。”

  聲如雷霆,震的人耳轟轟作響。

  轉臉望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赤手空拳,肅立在茅室外兩丈左右處,目注茅舍,似是在等待答覆。

  萬良道高聲說道:“閣下有何見教?”

  那黑衣大漢應道:“兄弟奉命和諸位談判一件事……”

  他舉起雙手,搖揮了一陣,接道:“在下手無寸鐵,各位只管放心。”

  萬良冷冷接道:“不論你是否帶有兵刃,但如妄想暗施算計,可別怪我老夫先要宰掉了穿黃衣的人。”

  那黑衣大漢笑道:“此地距茅舍相當遙遠,不知在下是否可以進入茅舍一談?”

  萬良道:“這茅舍之中,機關重重,你如進入茅舍必遭生擒,准許你行進茅舍七尺左右之處。”

  那大漢倒是聽話的很,高聲應道:“在下悉照吩咐。”

  舉步前來,果然,相距茅舍還有七尺左右時,就停了下來。

  萬良身子仍然隱在門後,探出頭去,說道:“閣下有什麼話說?”

  黑衣人道:“咱們擒到一位姓高的,據他所言,和諸位乃是同伴。”

  萬良道:“不錯,怎麼樣了?”

  黑衣大漢道:“在下奉命,來和諸位談判。”

  萬良道:“談什麼?”

  黑衣大漢道:“走馬換將。”

  萬良冷笑一聲,道:“閣下想如何一個換法?”

  黑衣大漢道:“自然交易力求公平,咱們擒得你們一人,諸位卻擒得我們六人,咱們自然是只換一人,不過……”

  萬良接道:“那被換之人,要由你們選擇,是麼?”

  黑衣大漢尷尬一笑,道:“不錯,咱們希望能就被諸位生擒六人中選擇一人。”

  萬良淡然一笑,道:“除了那穿黃衣的之外,餘下五人中,任憑你選擇一位就是。”

  黑衣大漢呆了一呆,道:“唉!在下奉命來此,已得敝上指定換那位穿黃衣的同道,不知……”

  萬良接道:“那是有負朋友此行了,請代轉貴上,就說咱們生擒這黃衣人,不願互換。”

  黑衣大漢道:“兄弟還有下情。”

  萬良道:“老夫洗耳恭聽。”

  黑衣大漢道:“諸位被困於茅舍之中,亦非長久之策,如若諸位肯以那黃衣人換回你們那位姓高的同伴,我等立刻撤走,彼此互不侵犯。”

  萬良冷笑一聲,道:“老夫終身打雁,如若被雁兒啄了眼,豈不是白跑了這十年的江湖?”

  黑衣大漢道:“在下言出至誠,閣下如是不信,在下願以性命擔保。”

  萬良哈哈一笑,道:“閣下未免太輕賤自己的生死了。”

  那黑衣大漢,連受萬良諷激,尷尬萬分,但又不好發作,苦笑一下,道:“在下言出衷誠,還望諸位三思。”

  萬良冷冷說道:“你們只要黃衣人,其他五人的生死,全然不管,這行動是何等殘忍,你不過一個傳達令諭的嘍囉,又能擔負起什麼責任?不是老夫見笑,你自己的生死也只怕是早已失去自主了。”

  那黑衣大漢默然垂下頭去,不再言語。

  萬良輕咳了一聲,接道:“你們可以犧牲了其他五人,多犧牲你一個,自然是不在乎了。”

  那黑衣大漢緩緩抬起頭來,道:“不錯,只要閣下答允換出那黃衣人,其餘五人的生死,確然不算重要,不過,釋放諸位離此的諾言,一定照行不誤。”

  萬良道:“如是老夫不放呢?”

  那黑衣大漢道:“貴友將嘗試人間最為慘酷毒刑後,凌遲處死。”

  萬良道:“別忘了,你們還有六個人在我們手中,老夫亦會施用同樣慘刑,加諸他們的身上。”

  黑衣大漢道:“只怕你們沒有機會了,如是敝上確定了無法救出六人,片刻之間,可使諸位和這座茅舍,共化飛灰。”

  萬良心中暗道:“他們害怕被捉之人說出隱密,這黃衣身份再高,只怕也難逃死亡之危。”

  口中卻淡然一笑,道:“老夫相信貴上,必將千萬百計,救出這黃衣人。”

  黑衣大漢道:“這麼說來,閣卞是不允換人了?”

  萬良道:“不答應。”

  那黑衣大漢黯然一嘆,欲言又止,緩緩轉過身子而去。

  黃榮望萬良一眼,激動的說;“為何不換?”

  提高聲音叫道:“朋友留步。”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4:56
一四二

  那黑衣人依言轉過身來,臉上是一片喜悅之情,道:“閣下可改變了心意麼?”

  黃榮為人沉穩,喝住那黑衣大漢,已然警覺到不對,低聲說道:“在下一時情急失言,老前輩對付他吧!”

  萬良低聲嘆道:“咱們如是放了這黃衣人,或可脫這一時之危,但不出一日,必將遭受他們全力圍攻,咱們一日不死,他們就一日不肯住手。”

  語聲一停,高聲說道:“老夫確然改變了心意,但我一定要你們在此的首腦人物,出面和我談判解決。”

  那黑衣大漢臉上的喜悅之色,突然又消逝下去,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在下替諸位轉達一聲,但他肯否來此和諸位相見,我就不知道了。”

  那黑衣大漢不再應話,轉身而去,繞向正面,眨眼間避開了視線不見。”

  黃榮關心那高光的生死,低聲問萬良道:“老前輩,你說他們會不會來?”萬良道:“除非那主腦人物,有權決定不要這黃衣人的性命。”

  黃榮輕輕嘆息一聲。道:“高兄弟一條命,換他們六條命,那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欲言又止。他雖聽出了黃榮弦外之音,但茲事體大,不敢輕易接口。緊張的沉寂,足足延續了一刻工夫,瞥見那黑衣大漢重又轉來。

  只見他在相距茅舍四、五尺,停了下來,抱拳一禮,說道:“在下已轉達閣下之言,敝上已然答允和閣下相見。”

  萬良冷冷說道:“時光已經不早,他如要來,就該快來才是。”

  那黑衣大漢道:“敝上立刻就到,特命在下先來通知一聲。”

  萬良道:“勞請轉告貴上,此刻寸陰如金,要他愈快愈好。”

  那黑衣大漢怔了一怔,道:“在下就去轉告。”

  轉身大步而去。

  黃榮目睹那大漢去遠,低聲對萬良說道:“老前輩,如是那人提出了交換高兄弟的事,咱們是否答應?”

  萬良道:“此刻老朽也無法決定,到時見機而作就是。”

  黃榮道:“老前輩,如是決定了不換高兄弟,咱們就索興和他們拼上了陣,左大哥劍刀雙絕,那人未必能抵拒得住,如若咱們能夠再擒住他們一個首腦人物,就可以換回高兄弟了。”

  萬良道:“老朽從來不打如意算盤。”

  黃榮正待答話,瞥見兩個青衣童子,手捧寶劍,緩步而來。在那青衣童子之後三尺左右處,緊隨著一個全身白衣,白巾纏頭,臉上垂著白紗的人,直對茅舍走來。雖是青天白日,但見那人詭奇的裝束,也不禁看的人心生寒意。

  萬良高聲說道:“閣下請停步一丈左右,不可太過走近茅舍。”

  那白衣人倒是聽話的很,果然在一丈左右處,停了下來。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有何見教?”

  萬良冷冷說道:“在下並沒有邀請閣下,是閣下派人來和在下等研商談判,尊駕這等質問,不知是何用意?”

  那白衣人肅然的站著,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投注在了茅舍之中,冷冷的一言不發。兩個手捧寶劍的青衣童子,也如木頭一般,站住動也不動一下。

  沉默延續了一盅熱茶工夫之久,那白衣人突然開口說這“就算在下遣人來和閣下談判,這區區一點小事,也值得如此計較?”

  萬良道:“朋友的度量,倒是很大。”

  白衣人又沉默了一盅熱茶時光,才緩緩接道:“我們擒了你們一個人。”

  萬良道:“但咱們卻生擒了朋友六個屬下。”

  白衣人道:“其中有一位穿黃衣的?”

  萬良道:“不錯,如是老朽沒有走眼,那該是一位婦道人家。”

  白衣人又是沉吟,說道:“本座作主,願以生擒貴方之人,交換回那穿黃衣的。”

  萬良哈哈大笑,聲震茅舍,傳出老遠。

  白衣人冷冷說道:“閣下笑什麼?”

  萬良道:“我笑尊駕未免一廂情願……”

  白衣人接道:“怎麼,不肯換麼?”

  萬良道:“除了那黃衣女扮男裝一人之外,另外五人,任憑尊駕指定一人交換。”

  白衣人道:“本座非得交換回那黃衣人不可。”

  萬良道:“那咱們就不用談了。”

  白衣人道:“我只要一聲令下,立時可將這一座茅舍盡化飛灰。”

  萬良道:“除非尊駕不顧六個屬下的生死。”

  白衣人緩緩伸出手去,取過左面童子手中的寶劍,冷冷說道:“你可要見識一下本座的劍術?”

  萬良道:“我瞧不用見識了。”

  白衣人似是料不到萬良會說出這句話來,略一沉吟,道;“閣下倒是明智的很。”

  萬良道:“咱們談判,也該到此終止了,既是難有和平解決之望,只有各憑手段,以分勝負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在下要有幾句話,先得說明;各位如是有所舉動,在下要先殺你六位屬下。”

  白衣人怒道:“你們將為他們償命!”

  萬良道:“不過你可以放心,在下等將先由那黑衣人殺起,再殺那華衣少年,最後才殺到那黃衣人。”

  那白衣人臉上垂下的白紗,無風自動,顯然,心中激動異常。

  沉默延續了一盅熱茶工夫之久,那白衣人突然進出了一句話道:“除開了交換之外,釋放那黃文人,還有什麼條件?”

  萬良冷冷說道:“條件倒有,只怕閣下不肯接受。”

  白衣人說道:“好!你說吧!”

  萬良道:“首要條件,先要放了擒住我們的一位兄弟。”

  那白衣人道:“好!”

  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放了那姓高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4:56
一四三

  片刻之後,果見高光完好無恙的走了回來。

  黃榮暗暗嘆道:老薑究比嫩姜辣,這萬良處理事情實非我等能及。

  高光行距茅舍還有四五步左右時,萬良突然高聲說道:“停下來。”高光依言停下。

  黃榮訝然說道:“老前輩,為什麼不讓高兄弟走進來呢?”

  萬良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凝注在高光的臉上,道:“高兄弟,你神智清醒麼?”

  高光道:“很清醒啊!”

  萬良道:“你們放你之時,可在身上加放什麼東西麼?”

  高光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道:“沒有啊!”

  萬良道:“你緩緩的走進來吧!”

  高光應聲向前走來,將要行進門前時,萬良突然喝道:“退回去!”

  高光竟是不聽萬良喝叫之言,舉步還向房中跨來。

  萬良右手一揮,拍了過去,口中急急喝道:“擋住他!”

  但見人影閃動,那白衣人和兩個青衣捧劍童子,閃電一般直向室中奔來。

  黃榮挺身而起,原本想阻擋萬良,放進高光,但一眼瞥見白衣人直奔過來,不禁心中大吃一驚,長劍一揮,疾向那白衣人刺了過去。

  那白衣人袍袖一揮,立時有一股勁力逼了過來,震開了黃榮手中長劍。他的動作快速無比,一掌擋開了黃榮手中長劍,人卻直向室中奔來。

  萬良急出一掌,推向那白衣人,只見那白衣人舉手一揮,萬良立時被震的向後退了兩步。這時,那白衣人和兩個青衣童子,已經跨進門來。

  忽然間劍光打閃,一片劍花灑了過來,劍風如輪,硬把那白衣人和兩個青衣童子給逼了出去。左少白閃身而出,手中劍花勢連變,朵朵劍花重湧而起,直逼過來。他劍勢奇幻凌厲,那白衣人和兩個青衣童子,又給逼了出去。

  萬良回顧了那案上的白玉美人一眼,沉聲道:“把他逼出去!”

  左少白應了一聲,劍勢連變,直衝過去。這時,兩個青衣童子已然抽出了手中寶劍,雙劍並出,左右搶攻。

  那白衣人卻退後數步,凝立不動,雙目盯住左少白的劍上瞧著。顯然,左少白的劍勢,已然引起了他的極大的注意。兩個青衣童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劍術造詣,卻是很深,雙劍更是配合的佳妙無比。可惜兩人遇上了天下無出其右的“王道九劍”這一套絕今曠古的劍法,施展開後,兩個青衣童子的凌厲攻勢,不但全遭阻逼,而且被左少白施展的劍勢控制了全局。

  激鬥之中,突聽那白衣人喝道:“住手!”兩個青衣童子應聲而退,後躍五尺。

  白衣人目光投注到左少白的臉上,冷冷說道:“天劍姬侗是你的什麼人?”

  左少白道:“授業恩師。”

  白衣人冷然說道:“你是白鶴門左鑑白之後,越過‘生死橋’的左少白了。”

  他一開口,清清楚楚的說出了左少白的身世姓名。

  左少白縱然想不承認,亦是勢所不能,只好一挺胸,道:“在下正是那白鶴門下僅逃一死的左少白。”

  白衣人冷冰冰的說道:“那倒未必見得,也許還有一位左文娟,左姑娘活在世上。”

  左少白已從盲、啞二妹中得知了左文娟攜函拜師的消息,此刻聽那白衣人一口說出左文娟的名字來,不禁一呆。沉吟了良久,道:“不勞閣下費心。”

  白衣人舉手一揮,道:“咱們走。”

  當先轉身而去。兩個青衣童同時轉身,疾隨在那白衣人身後而去。

  萬良目光一掠高光,沉聲說道:“抓住他。”

  那高光正要轉身而去,卻被左少白橫身攔住,冷冷說道:“高兄弟你要到哪裡去?”

  高光道:“我去瞧瞧就來。”一側身向前衝去。

  左少白長劍一揮,立時,幻想一片劍花,擋住了高光道:“瞧什麼去?”

  高光被劍勢迫退兩步,道:“瞧瞧他們的……”

  突然一揚右手,一片銀芒,疾向左少白打了過來。左少白長劍疾起,勾起一圈銀虹,一把毒針即被擊落。

  但聞萬良叫道:“此人假冒高兄弟,別放過了他!”

  左少白一提真氣,疾躍而起,手中長劍“雲龍抖甲”,直向高光背後刺去。他雖然聽得了萬良呼叫之言,但此人面目衣著無一不似高光,心中懷疑不忍下手,劍勢將近高光背心時,突然一緩,劃破了高光的衣服。

  高光似是自知難逃此危,陡然回手,一揚右腕,又是一蓬毒針,打了過來。左少白早已有備,看他右手一動,立時橫裡閃避開去。

  這一把毒針,陡然使左少白心中瞭然,此人決非高光,因為高光不會使用此等暗器,暗道:“剛才他已打出一把毒針,我早該瞭解才是。”正待運劍再攻,突聞高光悶哼一聲,倒了下去。

  原來萬良施出了“五鬼搜魂手”,遙遙擊出,傷了高光穴道。左少白左手一揮,提起了高光,大步走回室中。

  黃榮望了高光一眼,只見他緊閉雙目,似是傷的甚重,回頭望了萬良一眼,道:“老前輩重傷了他?”

  萬良道:“老朽還沒有此等功力。”

  右手揮動,解開了高光穴道,只聽高光長吁一口氣,睜開雙目,望了萬良等一眼,重又閉上。

  黃榮雙目凝注在高光的瞼上,道:“難道世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對方又能在這短短不足一天的時間中找到……”

  目光轉到萬良臉上,接道:“我瞧不可能是人冒充。”

  萬良道:“老朽看法不同。”突然伸出手去,在高光臉上一推,高光臉皮,應手而脫。原來,這人是用石膏粉糊出高光的模樣。

  黃榮搖搖頭道:“厲害呀!厲害呀!這等偽裝之術,實可亂真。”

  話未說完,高光突然一躍而起,左手疾揮,準備打出毒針。左少白動作奇快,假高光一躍而起時,他已警覺,右手削出,正擊在假高光的左腕上。一把毒針,灑落地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20
一四四

  萬良左手拍出,“蓬”然一聲,擊在假高光的右肩之上。只聽一聲悶哼,假高光的右肩,頓時肩骨脫落,跌倒地上。

  黃榮長劍推出,劍尖抵在假高光前胸之上,冷冷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雙目圓睜,瞪注在黃榮瞼上,突然一咬牙,閉目不語。

  萬良右手疾出,五指緊掐在那人咽喉之上,冷冷說道:“想死麼?只伯你難以如願。”

  那人咽喉雖然被掐,仍然進出了冷冷的一句話,道:“你們遲了一步……”兩腿一伸,氣絕而逝。

  黃榮呆了一呆,道:“他死了。”

  萬良道:“唉!老朽早應防到他這一著才是,想不到竟是晚了一步。”

  黃榮嘆道:“好烈的毒藥,老前輩出手夠快了。”

  萬良移開那假高光的屍體,嚴肅的說道:“此刻的咱們才真正步入險惡之境。”

  黃榮道:“看情勢那黃衣人在對方身份甚高,只要咱們不放這黃衣人,他們決不敢有所舉動。”

  萬良道:“情勢變化不同,如果左兄弟不出手,他們也許不會驟下毒手,此刻就很難說了。唉!他們瞧出了左兄弟的劍術乃承續了天劍姬侗的衣缽,那時必置之於死地而後快。”

  黃榮道:“這麼看將起來,那盲啞二姝的判事、安排,都已經沒有用了?”

  萬良沉吟了一陣,道:“咱們遇上了江湖上機智、武功最高強的敵手,情勢瞬息萬變,二女遠離現場,自是無法隨機應變,謀良策,老朽相信,只要二女在場,必可想出對付強敵辦法。”

  黃榮目光一轉,只見左少白仍然呆呆的望著那黃衣人出神,心中大感奇怪,正待出言喝叫,卻被萬良出手阻止,說道:“他這般凝注不瞬,定有原因,不要驚動了他。”

  只聽左少白長長嘆息一聲,站起身子,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就奇怪了。”

  黃榮忍了又忍,還是忍耐不住間道:“大哥,什麼事奇怪?”

  左少白道:“這黃衣人似是面熟得很,但是搜盡枯腸,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黃榮道:“也許是有些相像而已。”

  左少白搖搖頭道:“不是,我一定見過這人,而且印象深刻,為什麼竟然想不起來呢?”

  萬良道:“左兄弟在那‘無憂谷’,居住數年,谷中清靜。決非谷中所見了。”

  左少白道:“不錯,那‘無憂谷’中,除了我兩個恩師之外,就只有在下一人。”

  萬良道:“那是出得‘無憂谷’見到的了?”

  左少白道:“不是。”

  萬良道:“那是在你幼小之時,白鶴堡中見到的了?”

  他經驗豐富,脈絡分明的提醒左少白的記憶。

  只覺腦際間靈光連閃,突然住口不言。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道:“不用想了,你好好的休息一會再想,也是一樣。”

  左少白突然閉起雙目,兩行淚水,分由眼角間流了下來,眉宇間也呈現出一片痛苦之色。

  黃榮吃了一驚,道:“大哥,你怎麼了?”

  左少白緩緩睜開雙目,道:“我想起來了。她很像一個人。”

  黃榮道:“什麼人?”

  左少白道:“唉!不說也罷。”

  但他卻又似無法抑制住心中的痛苦,望著室外,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呀!世界難道真有這等相像的人麼?”

  黃榮心中暗道:“大哥為人一向豪放,怎的今日竟變的這等吞吞吐吐?”口裡仍是忍耐不住,道:“大哥,這女人像哪一個?”

  左少白一臉痛苦之色,幾度欲言又止。

  萬良輕輕一拉黃榮衣袖,道:“不用問了。”

  這黃榮為人,雖然穩健,但他究是無法和萬良那豐富的閱歷、經驗相比。心中忖道:“這有什麼不能說了,她不過是像一個人,說出來打什麼緊?”

  左少白突然站起身來,緩步向內室踱去。

  黃榮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動,暗道;這女人對他的影響,當真有如此之大麼?原來,左少白舉步落足之間,有似拖帶了萬斤重鉛,似是陡然間進入了老邁之境。

  直待左少白步入了內室,放下了垂簾,黃榮才把目光轉到萬良的臉上,道:“老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呢?”

  萬良道:“唉!他的心情很沉重。”

  黃榮道:“不錯,沉重的似是已超過了一個人可能的負擔。”

  目光轉注那黃衣女人的身上,接道:“只是為了這黃衣女人?實叫我百思不解了。”

  萬良沉吟了一陣,道:“這女人和他定有著密切無比的關係,而且又受著他極度的尊崇,是以,有著無法出口之苦。”

  黃榮道:“會是誰呢?”

  萬良道:“他的長輩。”

  黃榮道:“就算像他一位長輩,那也不用如此痛苦啊!”

  萬良道:“如若他心中所想的不只是相像,而是想到了此人就是其人呢?”

  黃榮若有所悟的啊了一聲,道:“我有些明白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還是不太清楚。”

  萬良道:“此刻,暫時不用管他,也許這等痛苦和折磨,有助他回想起一些幼小的往事,那該是有助於他推想到白鶴門的被屠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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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第三十二章 似曾相識

  黃榮道:“有了!”

  萬良道:“有了什麼?”

  黃榮道:“咱們只要把這黃衣人的出身逼問清楚,豈不是可以解了那左大哥的心中之疑?”

  萬良低聲說道:“此刻那玉美人中的藥力,恐怕早已失去了作用,如若咱們再解開她的穴道,也許立時是一場惡猛之戰……”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不是老朽自沒威風,咱們兩個人,只怕也不是她的敵手。”

  黃榮道:“咱們先解開啞穴試試。”

  萬良亦被一股強烈的好奇之心所動,點頭應道:“也好,此人身份甚高,又被咱們發覺了是女著男裝,也許可從她口中問出一些什麼。”

  黃榮小心翼翼,先點了那黃衣女子兩臂上的穴道,才揮掌拍活她的啞穴。

  原來,萬良怕這幾個被擒之人,洩漏出室中之秘,每人都點了他們的啞穴。

  黃榮先拍活那黃衣人的暈穴,又解開她被點的啞穴。

  只見那黃衣女子睜開眼,冷森的目光,緩緩由萬良和黃榮瞼上掃過,卻是緊閉櫻口不言。

  萬良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已然發覺了閣下是女著男裝。”

  那黃衣人道:“發覺了又怎麼樣?反正你們已是死定了,我也不怕你們洩露出去。”

  黃榮冷笑一聲,正待接口,卻被萬良示意阻止,自行接道:“姑娘心中定然明白,咱們要死之前,姑娘和幾位被擒之人,只怕都得先咱們死去。”

  黃衣女子冷傲的說道:“只怕你們沒有下手的機會。”

  萬良淡淡一笑,道:“有幾椿事,姑娘不知,在下得先說清楚。”

  黃衣女子冷笑一聲,未再答言。

  萬良道:“貴方曾經數度派人和老朽等洽商,以走馬換將之策,換回姑娘。”

  黃衣女子,聳然動容,柳眉輕揚,欲言又止。

  萬良接道:“但老朽心中明白,我等困於此室。能夠安渡一日一夜無事,是借重了姑娘,使他們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黃衣女子櫻唇啟動,似要說話,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萬良心中暗道:這女人的忍耐之力,倒是頗有火候。當下接道:“老朽幾度拒絕了換將之後,終於逼使貴方一位首腦人物出面,來和老朽談判。”

  黃衣女子道:“什麼人?”

  萬良道:“他穿著一身白衣,白紗垂面,全身都藏在一片雪白之中,和你姑娘的裝束一般。只是服色一黃一白的不同罷了。”

  黃衣女子道:“那是白龍堂……”陡生警覺,住口不言。

  萬良哈哈一笑,道:“白龍堂主是麼?”

  黃衣女子連眼皮也未眨動一下。

  萬良略一沉吟,道:“姑娘可知那人已不再顧及姑娘的生死,準備大舉進犯這座茅舍了?”

  生死大事,顯然使那黃衣女子,為之心動,緩緩睜開了眼睛,道:“你怎麼知道?”

  萬良道:“那白龍堂主雖未說,但老朽數十年的江湖閱歷,豈有瞧不出來的道理?”

  黃衣女子冷笑一聲,重又閉上雙目,不再理會萬良。

  黃榮一皺眉,道:“這等說法……”

  萬良以目示意,不讓黃榮再說下去,自己卻沉聲接道:“這個姑娘,武功高強,動起手來,咱們都非敵手,如若被她自己運氣衝開要穴,咱們豈不是內外受敵?”

  黃榮不知萬良要鬧什麼鬼,但想他此舉必有用意,接口、說道:“不錯啊!”

  萬良道:“為策安全,先把她腿上兩條主筋挑斷。”

  黃榮道:“老前輩高見。”“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挑破黃衣女的衣褲。

  那黃衣女子突然睜開了雙目,道:“殺了我豈不更安全些?”

  萬良道:“如果老朽的料斷不錯,姑娘的身份該和那白衣平行平坐,如是咱們萬一非他之敵,有姑娘作為人質,或可免去一些凶險。”

  黃衣女子冷冷說道:“你們想錯了,他如不發動,那也罷了,如是動手,別說你們留我一人作為人質,就是再多幾個,也是無用。”

  萬良道:“姑娘說的太客氣了。”

  黃衣女子道:“怎麼?難道你們還想活麼?”

  萬良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還得請姑娘教咱們一個求生之策。”

  黃衣女子道:“如是別人,那還好辦,但遇上白龍堂主,那就難有良策可想了。”

  萬良暗道:“果然是白龍堂主,倒還沒有猜錯。”口中卻微現驚慌的說道:“照姑娘這麼說來,那是別無可想之法了?”

  黃衣女子道:“辦法倒有一個,但只怕你們不肯信我。”

  萬良心中暗道:好啊!花槍掉到老夫的頭上來了,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麼花樣?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姑娘有何良策,何妨說出來,讓在下考慮一下,如能保得性命,在下就是吃點小虧,也不要緊。”

  黃衣女子冷冷說道:“如是你們保得性命,那就必得甘冒奇險,死裡逃生。”

  萬良道:“如何一個冒險之法?”

  黃衣女子道:“說了你們也是不信,不說也罷!”

  萬良的心中暗道:“好啊!越說越像真的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姑娘只管說出來,老朽為了保得這條老命,也許會答應於你。”

  黃衣女子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解我的穴道……”

  黃榮冷笑一聲,接道:“先放了姑娘是麼?”

  黃衣女子道:“你們如是不肯相信,那就不用說了。”

  萬良道:“姑娘不用生氣,他少不更事,不用和他一般見識。”

  黃榮望了萬良一眼,欲言又止。

  黃衣女子道:“那白龍堂主,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間,如論他心機之深,手段之狠辣,又非我能比擬。”

  萬良暗暗忖道:“好啊!先來一陣嚇唬,然後施詐術,倒也是脈絡一貫而下。”

  但聞那黃衣女子接道:“我們兩人,雖然是在同一處共事,地位、身份相同,但心中卻是早有芥蒂,你們如不肯放我,他正好借此機會施下毒手,把我也一舉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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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黃榮究竟是年紀輕輕,忍不住說道:“如若咱們放了姑娘,那白龍堂主,就無法傷得姑娘,只能對付我們兩人了。”

  黃衣女子道:“你們若放了我,我自然要保證你們的安全,指派屬下,護送你們離此。”

  黃榮道:“姑娘的算盤,也未免打的太如意了,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麼?”

  萬良卻長長輕嘆一聲,接道:“姑娘之言,並非全無道理,只是空口無憑,叫我難以相信。”

  那黃衣女子道:“以我的身份,出口之言,豈有欺騙你們之理?”

  萬良望了黃榮一眼,道:“老朽年邁蒼蒼,大半生中全憑隨機應變保得性命,生平之中別無缺憾,只是有一些貪生怕死。如以老朽之意,那是要相信了姑娘之言,至少可多上一份生機……”

  目光轉注到黃榮身上道:“不過,這位老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只怕他不肯答應。”

  黃衣女子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道:“此刻,你們還有幾人?”

  萬良道:“只有我們兩人,還有兩位同伴,都為你們生擒而去。”

  望瞭望黃榮一眼,對萬良道:“你的武功,比起這年輕人如何?”

  萬良道:“自然老朽比他強了。”

  黃衣女子道:“既然是你比他強,那就好辦了,你把他殺了就是。”

  萬良怔一怔,暗道:好惡毒的法子,口中說道:“老朽的武功,雖然強他一些,但如想一舉把他殺了,那也是不容易的事,非得鬥上兩三百招不可。”

  黃衣女子冷冷接道:“只要你肯聽我的話,我傳兩招,殺他就易如反掌了。”

  萬良心中暗道:“也許可從他武功路數上,摸出她的出身。

  心念一轉,道:“什麼武功,這等厲害?”

  黃榮坐在旁側,聽他們一問一答,心中暗自納悶,不知萬良在搗什麼鬼,但想到自己如是老不作聲,必將引起這黃衣女子的懷疑,當下冷冷說道:“萬兄,可是想收拾兄弟麼?”

  萬良心中讚道:這小子倒還有幾分聰明,口中卻冷哼一聲,道:“如是你不肯和老夫合作,那就不能怪老夫翻瞼無情了。”

  黃榮“唰”的一聲,抽出長劍,指著那黃衣女子,道;“你這個女人,在咱們朋友之間,挑撥離間,當心我先宰了你。”

  萬良突然一伸右手,疾向黃榮的握劍右腕之上抓去。黃榮右腕一挫,倏然避開。

  萬良不待黃榮開口,搶先說道:“此刻,咱們的唯一的生機,就在這姑娘身上,你如妄想傷害這位姑娘,那是存心在作對了。”

  那黃衣女子一直冷冷的望著兩人,一語不發。

  黃榮陡然一收長劍,道:“好生惡死,人之常情,在下並非喜勇好鬥之輩,把生死視作兒戲。”

  那黃衣女子突然格格大笑,道:“原來兩位是貪生怕死之輩,那就好辦了。”

  萬良道:“如今我等已然同心合力,但請姑娘教我們一個逃命之策了。”

  那黃衣女子道:“這事容易得很,你們先解開我的穴道。”

  萬良心中暗暗罵道:“老夫經過無數的大風大浪,難道還真會唬住不成?”人卻依言向那黃衣女子走去。

  黃榮心中大急,說道:“老前輩,咱們不能上當,解開他的穴道之後,她不管咱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萬良心中暗笑道:“這小子認為我當真要解她穴道了。”

  口中高聲應道:“不錯,咱們解開這位姑娘穴道,固然是有些冒險,但老夫卻是想不出還有其他辦法。”

  黃衣女子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人當真聰明的很。”

  萬良行到那黃衣女子身前,右手疾揮而下,又點了那黃衣女子兩處穴道。

  那黃衣女子瞼上泛現出激忿之容,怒道:“你這是何用心?”

  萬良笑道:“姑娘武功高強,必會自行運氣衝穴之法。在下如若不再點上姑娘兩處穴道,豈不是太過大意了麼?”

  黃衣女子冷笑一聲,道:“難道你不怕死了?”

  萬良微微一笑道:“如是在下等放開姑娘,不用那白龍堂主趕來,早就沒有命了!”

  那黃衣女子心中暗道:“這糟老頭子,當真是狡猾得很!”口中卻冷冷道:“日後你們如犯在本座手中,我非得把你們凌遲不可。”

  言畢咬牙切齒,眉宇間滿是仇怒之色,顯見心中有著無比的激忿。

  萬良瞼色一整,冷冷說道、“日後之事,日後再說,但此刻,老朽等就有把你處死的能耐。”

  黃衣女子冷然說道:“你們如自負英雄,就該一招一式,打個勝敗出來才是!”

  萬良道:“兵不厭詐,彼此敵對,施展詐謀,那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

  突然聽得一聲斷喝道:“放開她!”

  轉瞼望去,只見左少白一臉痛苦淒然之情,信步走了過來。

  那黃衣女子一對明亮的秋波盯注在左少白的身上,臉上的仇怒之色;逐漸消退,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愕然、詫異之情。

  只見左少白走近那黃衣女子,緩緩伸出右手,拍活了那黃衣女子全身被點的穴道,說道:“你去吧!”

  黃衣女子慢慢站起身子,包上蒙面黃紗,道:“你貴姓?”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蒙面黃紗掩去那黃衣女子臉上的神情,無法看出她是喜是怒,但見嬌軀微微顫動了一下,顯示出內心的激動之情。

  時光在沉寂中溜去,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才聽得那黃衣女子說道:“白鶴門中的左鑑白,是你的什麼人?”

  左少白道:“是先父。”

  黃衣女子的嬌軀,又顫動了一下,道:“他死了?”

  左少古道:“家父已逝世五年多了。”

  黃衣女子道:“他如何死的?”

  左少白道:“被九大門派中人,追趕了八年終於在‘生死橋’前被人圍攻戰殛了。”

  黃衣女子沉默了一陣,道:“你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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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左少白道:“家母和大哥,都隨先父而去,戰死‘生死橋’前。”

  黃衣女子冷冷說道:“你為什麼不躲起來,重又混入江湖上來作什麼?”

  左少白道:“在下身負血海大仇,豈可不報?”

  黃衣女子肅立不語,過了片刻,突然轉身而去。只見她雙肩一幌,人已離開了茅舍,躍飛到一丈開外,接著人影一閃不見,身法快速至極。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道:“左兄弟,你認識這個人?”

  左少白道:“似曾相識。”

  萬良道:“此人去後,對方已然無所顧慮,咱們的處境,極是險惡。”

  黃榮道:“事已至此,只有和他們硬拚一陣了。”他心中悶了一肚子氣,卻又不敢抱怨左少白。

  萬良目光凝注到左少白的臉上,道:“左兄弟,可曾想到那女子的身份麼?”

  左少白目光緩緩由萬良和黃榮臉上掃過,道:“兩位心中定然積滿了疑問,此言雖然羞於出口,但在下卻也不得不說了。”

  黃榮道:“大哥如是不便出口之處,不說也罷。”

  左少白苦笑一下,道:“她很像一個人……”語氣一頓,竟又接不下去。

  萬良道:“什麼人?”

  左少白道:“家母。”

  萬良、黃榮似是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

  左少白道:“不錯,但家母已明明戰死在那‘生死橋’畔。”

  萬良道:“世間相像之人甚多,也許她只是長的與令堂相像而已。”

  左少白搖搖頭,道:“不止是相像了。”

  萬良道:“難道左兄弟還有什麼證明不成?”

  左少白道:“在下記憶之中,家母左耳之下,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那女子左耳之下,也有一顆黑痣,而且大小如一。”

  萬良道:“你沒有記錯麼?”

  左少白道:“那黑痣對我印象深刻,決然是不會記錯。”

  萬良陡然間陷入了深思之中,閉上雙目,靠在壁間,木然的站著。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突然舉步向外走去。

  黃榮吃了一驚,叫道:“左大哥,要往何處?”

  左少白道:“為兄要找他們挑戰,我要憑藉一劍一刀,和他們打個勝敗出來。”

  萬良突然睜開了雙目,道:“左兄弟,暫請留步,此刻的事,似是已絕非單憑武功能夠解決了。”

  左少白依言退了回來,長長嘆息一聲,無限懊惱的說道:“老前輩有何高見,能解在下心中之疑?”

  萬良道:“左兄弟,你可記得一個人麼?”

  左少白道:“什麼人?”

  萬良道:“正義老人。”

  左少白若有所悟,呢喃了一聲,道:“正義老人……”

  萬良接道:“不錯,那‘正義老人’的絕世醫術,可以使一個人改頭換面,變化形態。”

  在少白道:“老前輩之意是……”

  萬良道:“有一批凶殘無比的江湖高手,承繼了那‘正義老人’的絕世醫術。他們在武林製造誤會,引起各大門派的自相殘殺,然後坐收漁人之利。令堂戰死於‘生死橋’下,那是親眼所見,自然是不會錯了。”

  左少白道:“如若那人不是家母,何以知道我們白鶴門中事。”

  萬良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他凝神思索了片刻,接道:“也許她參加了屠戮你們白鶴門的大戰,也許她就是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

  黃榮道:“唉!咱們忘了一件事了。”

  萬良道:“忘了什麼?”

  黃榮道:“那假扮高兄弟的人,臉上是用石膏糊成,幾乎把咱們騙了過去,適才咱們就忘了瞧瞧她臉上是否糊有石膏?”

  萬良搖搖頭,道:“不會的,據老朽所知,‘正義老人’那改頭換面的醫術,精奇無比,在他刀下手術之後,一個人完全的改變成另一個人。”

  左少白道:“家母左耳下那顆黑痣,難道也可以偽裝不成?”

  萬良道:“如若他們誠心的把一個人改成令堂模樣,必然會留心到令堂面目上的特徵。”

  左少白嘆道:“老前輩雖然說的有理,但在下心中卻無法盡解疑竇。”

  萬良道:“老朽倒有一策,立時測出那人的身份真假。”

  左少白道:“有何高見?”

  萬良道:“左兄弟請想些昔年的隱密瑣事,見那人時,質問她幾句,如是她能答得出來,這事情,就非老朽的才智能夠解決了,如是她說不出來,那自然是假冒的了。”

  左少白道:“目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經過萬良一番解說這後,左少白的心情,似是鎮靜了許多,不似適才那等愁苦不安之狀。

  萬良回顧了黃榮一眼,道:“有勞黃兄弟再燃起那玉美人中的迷香,如是老朽的料斷不錯,一個時辰之內,他們即將大舉攻此茅舍。”

  黃榮此刻,對那萬良已然極為信服,依言踱了過去,燃起玉美人迷香。

  左少白突然想到盲、啞二姝,說道:“如是兩位范姑娘在此,不知是否能解得此中之疑?”

  萬良道:“二女才慧,高過老朽甚多,只是她們毫無江湖閱歷,武林中事,一片茫然,事先非得詳盡告訴她們不可,日後她們如能和咱們行走在江湖之上,姊聞妹睹,想必可大增她們的見聞,只要二女磨練一些時日,必可發揮智慧之光,在武林大放光彩。

  黃榮道:“這個,只怕未必了。如是那盲啞二女,真有過人智慧,也不至讓咱們困在茅舍中了。”

  萬良道:“人家訂下了拒敵三策,咱們選擇了最好一策,但最好的一策,全勝之前,必臨險境。二女訂下三策,那是叫咱們憑藉膽氣選擇了。”

  左少白點點頭,道:“老前輩說的不錯,如是咱們選擇了一、二兩策,對敵人可是落得虛聲恫嚇,咱們也不至被困於這茅舍中了。”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道:“咱們貪功心切,選擇對敵最凌厲的一策,故爾事先料敵不明,但二女未再在施絕策中安排下求生之法,原是經驗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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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咱們如何能夠苛責二女,她們究竟是盲啞殘缺、不解江湖險詐的女孩子啊!”

  萬良道:“敵勢過強,也是原因之……”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數十年來,一直暗中操縱武林大局,險謀製造糾紛的幕後主人,此刻,已然和咱們短兵相接。這關係是何等重大?咱們縱戰死此地,那也死得重於泰山了。”

  左少白豪壯的說道:“如果強敵來犯。兄弟先向他們挑戰,我要憑藉兩位恩師所傳刀、劍之術,和他們失行一決雌雄。”

  萬良道:“左兄弟身份已經暴露了出來。那也不用再隱技自密了,能在武功上給他們一點顏色瞧,是最好不過。”

  左少白道:“兄弟定當全力以赴。”

  他心中憂鬱之結解去,豪氣忽然大增。談話之間,遙聞一聲淒厲的長嘯,傳了過來。聲音尖厲刺耳,夜色中增加了不少恐怖之感。

  左少白道:“萬老前輩,黃兄弟,多多珍重了。”放步向外走去。

  黃榮探手一把,沒有抓住,左少白已到了門外六七尺處。

  只他停下身子,高聲說道:“諸位如想進入那茅舍之中,先過在下這一關。”“唰”的一聲抽出長劍,平胸凝神而立。

  這時,天上浮雲掩月,一片淒迷夜色,隱隱約約的可見四外景物。夜色中左少白橫劍卓立,神威凜凜。但聞那厲嘯聲愈來愈近,數條人影,疾飛而至。

  左少白長劍一揮,冷冷喝道:“站住!”夜色中劍芒流動,劃起一圈銀虹。幾條人影,頓然停了下來,竟是三個黑衣勁裝大漢。

  左少白目光一掠三人,只見他們都用一條黑色的帶子包在臉上,立時冷哼一聲道:“鬼鬼祟祟的算得什麼英雄?”

  三人包在臉上的黑色帶子,上及頂門,下齊鼻尖,露出一張嘴巴,和一雙眼睛,看上去鬼氣森森。左少白不聞三人相應之言,一揮手中長劍說道:“諸位既是不願說話,那就請亮出兵刃動手吧!”

  三個黑衣大漢相互望了一眼,“唰”的一聲,齊齊拔出兵刃,三人的兵刃一般模樣,同是一把鬼頭刀。

  左少白長劍一擺,道:“三位一齊出手。”“唰”的一聲,刺向正中一人。

  三個黑衣人現身之後,未講一句話,眼看左少白一劍刺來,立時齊齊揮刀擊出。左少白身隨劍走,“噹噹”兩下,震開了正中和左側兩柄鬼頭刀,身子移動,自自然然避開了另一個人的刀勢。

  姬侗那“王道九劍”之奇,奇在招數的變化上,處處搶制先機,迫使敵人無法施展武功。但見左少白劍芒流動,忽而劈向三人左時,忽而刺向三人的右肘,步如行雲流水,劍似落英紛飛,迫的三個人、三柄鬼頭刀,隨著劍勢亂砍,一招也施展不開。三個人料不到對手武功,如此之高,空有精奇,無法施展,不禁心中大駭。

  萬良和黃榮凝神戒備,準備隨時出手相助,但見左少白精妙的劍招,迫的對手毫無還手之力,心中暗自忖道:“要是出手幫他,只怕是愈幫愈忙。’”

  忖思之間,突見三個黑衣人突然收刃而退,轉身疾奔而去。原來這三人和左少白打到十合之後,只覺左少白手中之劍,處處留情。這一劍明明可以削斷兩人一雙左腿,左少白卻點到即收,未下辣手,愈打愈是寒心,鬥志大懈,心知不敵,才轉身而退。

  過去左少白和人對敵,黃榮一直來曾留心瞧過,此刻凝神瞧的極是清楚,只見左少白手中之劍,果然招招留情,不禁一皺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敵眾我寡,相差懸殊,何以不放手殺他幾人?”

  萬良道:“天劍之下,從未聞有過傷人之事,不論何等強敵,只要接上幾招,無不返身而逃,招招變幻未盡,正是‘王道劍法’之長,那姬們被武林稱謂天劍,故因劍法精奇,世無敵手,但他劍招毒不傷人,也是一大原因。如是左兄弟承續了姬侗的衣缽,自然是也難傷人了。”

  黃榮道:“如是人人知道了天劍毒不傷人,誰也不用怕了。”

  萬良道:“妙就妙在人人知,但無人敢硬拚下去。”

  黃榮道:“這一點,倒是在下思解不透。”

  萬良道:“是啊!如是能夠想個明白,那天劍也不配稱謂天劍了。”

  黃榮道:“這話怎麼說?”

  萬良道:“昔年那天劍姬侗,尚在江湖之上走動,曾有五個武林高手,想學得其妙,自然五人都是自負才慧,苦心待等了三年之久,才遇上一個機會,兩人聯手而出,合攻天劍姬侗,三人隱身觀戰,默記姬侗的劍招變化,五人費了半日心血,用車輪戰法,姬侗苦鬥了百餘回合,仍是看不明‘王道劍法’精奇變化之理,才垂頭喪氣而去。”

  黃榮道:“這麼說來,那天劍劍招,是一套很深的玄奇劍法了。”

  萬良道:“不錯,‘王道劍法’,在武林出現甚久,一直無人能夠學得一招半式,豈是易與之學。”

  談話之間,突見火光閃動,四個全身黑衣、黑紗蒙面的大漢,高舉著火把而來。四人除了手中的火把之外。全身寸鐵未帶。

  黃榮奇道:“這四人手舉火把意欲何為?”

  萬良沉吟了一陣,道:“是啦!他們要派出高手,準備和左兄弟一決勝負……”

  但聞那當先一個手舉火把之人,高聲說道:“我等奉命挑燈,以備夜戰之用。”

  黃榮道:“果然不出老前輩的預料。”

  抬頭望去,只見四個全身大紅衣眼的大漢,手中提著四種不同的兵刃,大步走了過來。這四人瞼上也勒著紅色的帶子,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萬良低聲說;“這些人物的身份、職司,可能都在衣服顏色上分辨,記清楚他們的服色。”

  黃榮道:“這四個身穿紅衣的大漢,定是他們的高手標誌了。”

  萬良道:“你仔細瞧瞧四人有何不同之處?”

  黃榮仔細瞧去,只覺四人衣服顏色,一般的鮮紅刺目,並無不同之處,當下搖搖頭,道:“在下瞧不出來。”

  萬良道:“看他前胸上的花繡。”

  黃榮凝目細看,果見四人前胸之上,各自繡了一朵紅花,紅衣紅花,不當心很難看得出來。

  四朵紅花形態相似,但顏色上卻是深淺不同,有深有淡,心中暗道:“老薑究竟辣些,這些地方我竟是未能留心。”忖思之間,四個紅衣人已然逼近了左少白。

  黃榮低聲說道:“老前輩,他們四個人是聯手而出,咱們是否要出動,給大哥助拳?”

  萬良道:“不要了,那姬侗縱橫江湖數十年,一直未曾遇過敵手,有一次,曾有一十八位武林高手,想測量那姬侗劍法神妙之處究竟何在?聯手出擊,圍攻姬侗,但在不足五十招中,一個個都認敗而逃,那天劍高就高在不畏圍攻,劍路神奇。”

  但聞一個森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萬良未完之言,接道:“閣下劍法,可是繼承那天劍姬侗而來麼?”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是又怎樣?”

  那左首紅衣大漢應道:“姬侗劍法,不畏圍攻,你如是繼承天劍之學,咱們就四人圍攻,如若不是咱們就個別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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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第三十三章 大顯身手

  左少白目光轉動,只見那為首大漢,提著一柄巨劍,劍身要比平常的寶劍,寬上一倍。第二個紅衣大漢,握了一支金筆,火把照耀之下,金光燦爛,其形也要比平常的判官筆大上兩倍。第三人是一個很少有人使用的吳鉤劍,劍尖鉤鋒,一片藍汪汪的顏色,顯是浸過劇毒。第四個用兩把日月雙劍鉤。

  四個人,用了四個不同的兵刃,卻要聯合出手敵對,顯是四人早已有了事先準備,說不出另有一種配合的打法。

  左少白藉著打量四人的機會,瞧過了四人的兵刃,冷冷說道:“四位一齊出手吧!”

  那為首的紅衣大漢,道:“怎麼,閣下的劍法,當真是繼承那天劍姬侗而來麼?”

  左少白道;“在下不願回答。”但聞那最後一個紅衣人怒道;“好大的臭架子。”

  日月雙鉤一擺,一招“二龍出水”分由兩側襲來。左少白手中長劍斜裡推出,劍花一閃,巧妙絕倫的把日月雙鉤,封到外門。

  那左首第一個手提寬大長劍的大漢,冷冷喝道:“好劍法。”長劍一提,迎頭劈下。

  左少白看他劈落的長劍,帶起了一片嘯風之聲,不禁心中一動,暗道:“此人好雄渾的腕勁。”長劍疾起,使出滑字訣,輕輕一撥,竟把沉重快速的長劍,撥向一邊。

  左少白劍勢轉動,輕巧絕倫的把金筆封到外門。那手執吳鉤劍的大漢右手微微一抬,鋒芒芒的鉤鋒,直刺向左少白的小腹。左少白長劍疾沉,噹的一聲,震開了吳鈞劍。

  四個紅衣大漢各自攻出一招之後,似是已然知道了遇上勁敵,不再自恃身份,立時合進圍擊,四般兵刃,分由四個方向,疾向左少白攻了過去。

  左少白施出大悲劍法,但見寒芒閃動,四般兵刃,盡為他輕巧的封閉開去。這四人武功高強,而且攻出招術,有著相互呼應之勢,左少白大悲劍法雖絕妙無比,但一時之間,也無法衝出四人配合佳妙的合圍之勢。

  黃榮只瞧的心頭大急道;“老前輩,咱們可要出手去助他一臂之力?”

  萬良道:“不用了,咱們縱然出去,也是幫不上忙。”

  黃榮道;“咱們總不能坐視不管啊!”

  萬良道。“如若老朽料不錯,十合之內,左兄弟便可反劣為優。”

  忖思之間,場中形勢已有了急劇變叱,只見左少白劍勢已變,寒芒大盛,突圍而出。四個紅衣人銳猛的攻勢,反而被左少白奇奧的劍勢給壓了下去。

  萬良微微一笑,道:“怎麼樣?”

  黃榮道;“果然不出老前輩的預料。”

  火光下但見左少白的劍勢,愈變愈奇,四個人手中的兵刃,已完全為左少白奇奧的劍法壓制下去,已無還手之能。

  黃榮輕輕嘆息一聲,道:“天劍劍路,如此之高,那是勿怪天下無敵了。”

  萬良神色肅然的說道:“這四人奉有嚴令而來,如是左兄弟但憑天劍的招術,只怕也無法使四人服輸,似這般長鬥下去,左兄弟終有力盡筋疲乏時。”

  黃榮道:“那要如何?”

  萬良道:“只有早下辣手,傷他們幾人2”

  黃榮道:“這般人鬼鬼祟祟,故作神秘,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傷他們幾個,也算給他們一點教訓。”

  萬良道:“要下毒手,那是愈早愈好,如果等到筋疲力盡之後,恐怕想下毒手,也是時不我與了。”

  黃榮道:“我招呼大哥一聲……”

  提高聲音接道;“這般人掩去本面目,故作神秘,自非善良之輩。大哥也不用和他們纏鬥了,何不先殺他們幾個,以樹聲威。”

  左少白亦覺到對手四人,不但在招術上呼應配合,而且功力深厚,攻出的兵刃力道強猛,如是長此拚鬥下去,只怕要打到筋疲力盡,此刻幾人雖為自己的劍勢壓制,但如長此以往,決非良策。

  要知那大悲劍法;雖不傷人,但其凌厲,卻能夠迫得人自動認輸,左少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以,也覺這般長往下去,不是良策。心念一轉,劍勢突緊,逼的四個紅衣人,齊齊向後退開。

  左少白一提真氣,也向後退了兩步,右手按住刀把之上,掃掠四個紅衣人一眼,冷冷說道;“四位試過了天劍威力,可要再試試霸刀的滋味如何?”

  四個紅衣大漢,似是知道厲害,望著左少白趑趄(音 資且)不前。

  雙方相持了大約有一盅熱茶工夫之久,那手執吳鉤劍的大漢,突然說道:“想那霸刀向敖,出道江湖時,已經四十餘歲,盡數十年功力,才使那揮手一刀,稱霸江湖,此子年不及弱冠,功力有限,既得天劍,又學霸刀,想那火候決難和向敖比擬,縱然身負奇技,未必就真能傷得了咱們。”

  那手執日月雙鉤的大漢道:“三位護法,請替兄弟掠陣,我先試他一刀瞧瞧。”雙鉤護身,直向左少自身前欺去。左少白手握刀把,目注來人,心中暗誦向放傳授口決。

  那手執雙鉤之人,口中雖然說的豪氣干雲,但舉動之間,卻是十分拘謹小心,緩緩舉步,向前逼進。這時,連那未出手的三個紅衣大漢,也都全神貫注;在左少白的握刀右手之上,看他如何出手。

  左少白眼看那人已然逼近身前三尺左右,立時大喝,拔刀擊出。但見寒芒一閃,慘叫聲中,飛濺起一片鮮血。

  只見那右手執金刀的大漢說道。“果然是向敖那霸絕千古的一刀”

  左少白出手太快,還刀入鞘之後,那手執雙鉤的大漢才棄去手中兵刃,倒摔在地上。

  那手執吳鈞劍的紅衣大漢,目光轉動,掃掠了兩個同夥,道:“熄去火把。”

  但聞那手執火把的大漢,齊齊應了一聲,一齊熄去手中火把。剎時間火光全熄,四周恢復了一片夜暗。

  黃榮高聲說道:“大哥既是傷了一人,大仇已結,也不用放過其餘之人了。”

  萬良接道:“左兄弟,你身份既已暴露,確也不用手下留情。”

  左少白受兩人言談所激,不禁又動了殺機,右手拔刀一揮,立時又響起了一聲慘叫。

  那手執金刀的大漢,應聲倒了下去。夜暗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餘下兩個紅衣大漢,和幾個手執火把的人,去如飄風,眨眼間走的蹤影全無。左少白望瞭望橫臥在地上的兩具屍體,輕輕嘆息一聲,緩步走入室中。

  萬良道;“果然寰宇間只此一刀。”

  左少白道:“太絕了,也大慘酷了,拔刀出手,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萬良道:“左兄,你說什麼?”

  左少白道:“唉!我是說出手的刀勢,沒有人選擇餘地。”

  黃榮道:“選擇什麼?”

  左少白道:“有很多人,罪不該死,他只合斬去一臂,或斷去一腿,但拔刀出手時,我卻是無能選擇。”

  萬良哈哈一笑道:“如果有緩和的餘地,如是你有能自由選擇,別人也有封架躲避之能,自然也稱不起寰宇一刀了。”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也許老前輩說的有理。”

  黃榮道:“大哥拔刀的手法太快了,快的使人無法瞧的清楚。

  萬良笑道:“快的使任何敵人,來不及拔出兵刃封架。”

  左少白心中暗道:“一種武功,一招手法,出手一擊,必然的一個結果,那也算不得上乘武學。”

  萬良伸出手去,輕輕一掌拍在左少白肩上,道;“左兄弟,天劍乃天下至高無上的防身之術,霸刀卻是天下無可抗拒的絕世武功,你兼兩絕,可能分得出孰優孰劣?”

  左少白道;“除非天劍、霸刀,能夠相互爭雄,放手一搏,只怕無人能夠瞧得出來。”

  萬良道:“自從天劍樹名,霸刀揚威,並駕江湖之後,武林中人,無不期望姬侗、向敖,能夠分一個勝敗出來,但兩人並名江湖數十年,卻始終未能放手一搏。”

  黃榮道:“最後,他們能雙雙歸隱一處,相安無事,那也算一件難得之事。”

  萬良道:“數十年來,天劍、霸刀,雖未正式交過手,但他們卻經常借助險阻交量成就,那天劍,渡過了‘生死橋’。霸刀自是不甘示弱,追蹤而渡。”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當時目睹的武林同道,都還認為他們不願在人前比武,故而相約渡過生死橋一決生死。”

  左少白接道:“兩位老人家雖然心有芥蒂,但都是很有涵養的人,自是不會動手相搏。江湖傳言,當真是可惡得很。”

  萬良微微一笑,接道:“當時,有不少武林同道,想到這千載難逢的比武之會。如若不看,豈不是終身大憾,當時有幾個生性急躁之人,就緊隨那向敖之後,也想渡過那生死橋去,那知行不及半,就被捲入那橋下萬丈絕壑之中。”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那生死橋,實是極難的越渡,在下當時糊糊塗涂的渡了過去。想來實是僥倖得很。”

  萬良道;“如若不是左兄弟你越過那生死橋,天劍絕刀,豈不永成武林絕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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