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劍絕刀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8 15:4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2440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7
二三0

  左少白道一直擔心著那一痴大師突然起身而去,那裡敢當真的閉目養息,雙目微微啟,一直監視著一痴大師。

  那知事情又大出左少白的意料之外,一痴大師的周圍,雖然無人看管,但他卻靜靜的坐著不動,而且臉上是一片平靜之色,似是很樂意坐在這荒涼的林木中。忽然間,兩個少林僧侶,以極快的身法,直向一痴大師奔去。顯然。二僧想冒險救走一痴大師。

  左少白霍然起身,唰的一聲,抽出長劍,正待奔上前去攔阻,卻聽身側的范雪君道:“快坐下去,靜靜的看著。”

  左少白道:“他們要救走那一痴大師。”

  范雪君道:“如若那一痴大師要走,此刻你已經來不及阻擋了。”

  左少白怔了一怔,暗道:這話倒是不錯。依言坐了下去,凝目相望。

  只見那一痴大師目注著站在身前的兩個僧侶,口齒啟動,說了數語,兩個趕來的和尚,突然欠身對那一痴大師一禮,合掌當胸而退。顯然,一痴大師拒絕了兩僧的救援。

  左少白心中暗道:“不可思議的事,那一痴大師卻有足夠的脫身機會,但他為什麼不走呢?在距離此地數丈之外,滿佈著少林僧侶,為救掌門方丈,他們必將盡全力阻擋追擊,他何以不肯走呢?

  他緩緩回過頭來,望了范雪君一眼,暗道:不知她用的什麼方法,竟然能使那一痴大師從她之命,聽她擺佈。

  但聞范雪君低聲說道:“可是覺得很奇怪麼?”

  左少白道:“不錯,我是越看越糊塗了。”

  范雪君道:“家師生前,曾經對我詳細解說過人性的弱點,大體說來,可分為三種,他說愈是暴虐,冷酷的人,愈是怕死……”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一痴大師,就是屬於此一類型的人,他聰明、自私、殘忍、畏死,只要你們掌握了他的弱點,就控制了他的心靈。”

  左少白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他可是怕毒性發作而死,無法解救,所以不敢逃走麼?”

  范雪君道:“你只說對了一半,少林寺藏有著不少解毒藥物,一痴大師以方丈之尊,自然是可以隨便取用,他有著一半的生存機會,難道還不肯賭一下麼?”

  左少白暗道:這話倒也不錯。

  口中卻問道:“那他何以不肯逃走呢?”

  范雪君低聲說道:“他懷疑我是他的同黨,奉命而來,他在這少林寺中身份尊寵,但在聖宮之下,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嘍囉而已,因此對聖宮中人,敬重無比。”

  左少白道:“這又何苦呢?”

  范雪君道:“他未接掌門戶之前,一直嚮往這少林寺掌門方丈之位,聖宮中人,幫他謀得此位,豈能容他自行其是,必將是枷鎖重重的控制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8
二三一

  第五十四章 會九長老

  左少白道:“以少林寺中實力的強大,難道就不能抗拒那聖宮中人麼?”

  范雪君道:“所以,這又說到人性的弱點了,他心中此刻,對聖宮中人,未必是真心意願的聽命,但卻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爾。他心中最怕的,倒未必是聖宮中派出高手,來少林寺中取他的性命,他以一派掌門方大之尊,盡可嚴作佈署。維護他的安全,而是怕那聖宮中揭出事情真像,那時,他不但作不成少林寺中的掌門方丈,而且反成了少林寺中的大逆不道的叛徒,自然也做不成這一呼百諾,威風八面的少林掌門人了。”

  左少白道:“那姑娘又如何使他唯命是從,甘願坐在那裡不動呢?”

  范雪君道:“一則他怕那藥性發作,無法可救。二則他已懷疑我是聖宮中人,不敢抗我之命。”

  左少白道:“既是如此,姑娘又為何要那萬老英雄,點他穴道呢?”

  范雪君道:“問得好,盟主不但武功高強,這才慧方面,也在一日千里的進步。”

  左少白道:“誇獎了。”

  范雪君道:“我是由衷之言,一個人才智的表現,就是思慮周祥,膽大心細,找出要害,一擊而中的。”

  微微一頓,接道:“此刻形勢寧靜,他心中又誤為我是聖宮中人,但如少林寺中諸位長老,和我們當面相對,那時,一痴大師必將會重估他處境,兩害相權取其輕。”

  只聽衣袂飄風之聲,人影一閃,閒雲大師已落在兩人身前,道:“范姑娘,情勢不對了?”

  范雪君道:“什麼事啊?”

  閒雲大師道:“老衲在一株大樹之上,瞧看四面形勢,發覺不下五百名的少林僧侶,整隊而來。只怕很快就要把這片樹林,圍起來了。”

  范雪君道:“難道寺中長老此刻已開關了麼?”

  閒雲大師抬頭望望天色,道:“大概還未開關。”范雪君道:“要他們各就方位,原陣縮小一倍。”

  閒雲大師道:“姑娘那五行奇陣,維護的地方,已經不大,如若再縮小一倍,咱們豈不是佔地更小了麼?”

  范雪君道:“嗯!除非咱們不擇手段,準備施展同歸故盡的打法,此刻,咱們已經沒有再戰之能了。”

  閒雲大師默然沉思了一陣,道:“話雖如此,但咱們亦不能不戰。”

  范雪君道:“如是真的打起來,咱們的機會太小了,豈不是愈形集中愈好?”

  閒雲大師道:“姑娘說的不錯。”

  這時,萬良、高光、黃榮、張玉瑤,都已圍過來。自她擄來了一痴大師之後,群豪也都已對她恢復了信心。

  范雪君道:“如非情勢逼迫的非要出手不可,諸位最好不要隨便出手。”

  語聲微頓,接道:“萬護法要留心了,一見少林寺中長老出現,立時點那一痴大師幾處穴道,但手法要不輕不重,使他不能說話,不能行動,但也不能摔倒在地上。”

  萬良應道:“萬某盡力而為就是。”

  范雪君輕嘆息一聲,道:“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關口,諸位也要特別小心才是,如若咱們激怒了少林寺中的長老,縱然擄得了這一痴大師,也是無法使少林寺中僧侶屈服。

  萬良道:“姑娘可是已經胸有成竹了麼?”

  范雪君道:“此刻我也毫無把握,但希望能夠說服那少林僧侶。”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準備如何說服那少林寺中長老?”

  范雪君道:“我要列舉事實,說服那少林寺中僧侶,如若他們明白事理,必然會信我之言,怕的是他們明知不對,但為了少林寺中的顏面,不肯承認,反而說咱們無理取鬧,那時,只怕又得一場血戰了。”

  萬良道:“萬一打了起來,姑娘可有對付少林僧侶的計畫叩

  范雪君道:“如若單憑武功,咱們決不是他們的敵手。”

  萬良道:“此刻咱們處境,險惡萬分,生死一發,那也不必單用武功和他們一決勝負了。”

  言下之意,無疑是告訴范雪君,只要咱們能夠勝那少林僧侶就是。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今日之局,咱們只能掌握一半;另一半要看少林僧侶的氣度了。”

  萬良低聲說道:“姑娘可已有了最壞的打算了麼?”

  范雪君略一猶豫,道:“盡殲少林僧侶,使少林派從此在江湖上一蹶不振,永無復興之望。”

  萬良心中暗道:她一向言不過實,此刻說出此等豪語,只怕當真是已有了準備,想這少林寺,在武林之中,傳曆數百年,一向被江湖人物,視作武學薈萃之地,果真要在二女手中毀去,未免是太可借了。

  心念一轉,慢慢說道:“如若能不造成慘重殺劫,最好是不要和少林結仇太深。”范雪君道:“這個但請放心,我已經早有準備,除非是情勢迫人,咱們被迫無可選擇,但待一線之機,決不造成大劫。”

  兩人這一番對答之言,群豪聽在心中,感觸卻大不相同。

  左少白眼看她在眾僧環守之下,擄來了一痴大師,如入無人之境,心中倒是有些相信,不論少林群憎,武功如何高強,但如完全喪失抗拒之能,只有束手被殲一途。

  張玉瑤女兒心性,她心中對范雪君敬服。就認定她無所不能,心中是深信不疑。

  黃榮、高光,卻是有些不信,少林寺中僧侶之能,早已深入人心,范雪君誇下如此海口,決然難以辦到。

  閒雲大師雖然被廢去雙腿,破去五官,但他武功,才慧並未失去,心中對這位終日面垂黑紗的姑娘,也是莫測高深,但想到她能把重重護衛的一痴大師擄來,實也是不可思議的事,心中是半信半疑。

  一時間眾豪沉默,不再有人接口。

  范雪君似是自知這番話說出之後,眾豪是決然有些不信,當下接道:“當然,我們無法從武功之上勝得他們,只有設法別走蹊徑,對付他們了。”

  她隱隱約約的解說幾句,就不再多言。

  閒雲大師突然說道:“有人來了,姑娘擄來了一痴大師,此訊大約已傳入寺中長老耳中,使他們提前開關。”

  左少白轉瞼望去,果見一個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和尚,緩步行了過來。來人赤手空拳,步履緩慢,身後又無群僧相隨,一望之下,即知不是動手而來。

  果然,那老和尚行近眾豪之後,突然停了下來,合掌說道:“老衲四成,諸位施主中,那一位執事?”

  范雪君緩緩說道:“有何見教?”

  四成大師道:“敝寺中長老,聞悉諸位和敝寺有甚多誤會之處,其間牽涉甚廣,可有此事?”

  范雪君道:“不錯,大師有何見教?”

  四成大師目光一掠一痴大師,緩緩說道:“老衲奉命而來,想請諸位一兩位當家,面見敝寺諸位長老,不知諸位可肯一行?”

  范雪君道:“好!不過,貴寺中方丈,要留此作為人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8
二三二

  緩緩舉手,一理髮邊散發。萬良老於江湖經驗,一瞧之下,已知那范雪君的用心,立時大步向一痴大師行去。

  那一痴早已無能反抗,而且正心有所思,四成大師和群豪交談,他亦無所覺,萬良行近他身側,輕而易舉的點了他的穴道。

  四成大師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眼看萬良行過去又點了一痴大師幾處,不禁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女施主這就不對了。”

  范雪君道:“什麼事不對了?”

  四成大師道:“少林派在江湖之上,從不受人協迫,女施主擄來敝寺方丈,也就是了,為何又在老衲和諸位交談之時,又點了他幾處穴道?”

  范雪群道:“我們擄來了貴寺方文一直未點過他穴道,此刻,老樣師邀請我等,去見貴寺長老,我等不得不稍作準備。”

  四成冷冷說:“敝寺方丈如是未被點中穴道,何以看到老衲後,竟是毫無表情?”

  范雪君道:“他心有所思,也許未見到老前輩到此。”

  四成大師修養過人,心中雖然激忿異常,但仍強行忍下,緩緩說道:“諸位施主中,那兩位去?”

  范雪君道:“敝盟主和賤妾姊妹,一共三人,不知人數多是不多?”

  四成大師道:“那位是貴盟主,老衲可否先見見他?”

  左少白大踏兩步,道:“區區便是。”

  四成大師兩道冷森的目光,掃掠了左少白一眼,緩緩說道:“閣下年輕的很啊!”

  左少白道:“老禪師誇獎了。”

  四成大師道:“聽敝寺弟子所言,閣下能同施刀劍,本領高強,老衲如有機會,定要領教一二。”

  左少白道:“老樣師如肯賜教,區區捨命奉陪。”

  四成大師仰天打個哈哈,道:“好一個豪壯的年輕人。”

  范雪君接道:“貴寺長老等,想已在等候我等,大師年高德劭,不致為一口閒氣,擾亂大局吧?”

  四成大師緩緩領首,道:“不錯,見過敝寺中諸位長老之後,老衲再領教貴盟主的武功不遲。”

  語聲微微一頓,道:“現在可以走了麼?”

  范雪君道:“隨時可以動身。”

  四成大師道:“老衲帶路。”

  轉身緩步行去。

  范雪君緩緩回過頭來,低聲對閒雲大師道:“此地之事,有勞大師代為主持了。”

  閒雲大師道:“老衲當盡心力。”

  范雪君蒙著黑紗的瞼,轉向左少白,道:“咱們可以去了。”

  她在妹妹相助之下,行動自如,其他不知內情之人,決然無法知她雙目盡盲。左少白搶前兩步,走在那范氏姊妹前面,緊隨著四成大師。四成大師帶著三人,穿行數重庭院,到了一座翠竹環繞的跨院之中。左少白等人行經處,甚多少林僧侶,各執兵刃,虎視眈眈,但卻無一人向三人侵犯。

  行到跨院門前,四成大師突然停下腳步,冷然說道:“到了,三位請吧!”

  他心中儘管怒火難耐,竟然仍能保持禮教和鎮靜。

  左少白抬頭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大悲院”三個金色大字。

  四成大師道:“老衲不客氣了。”

  當先而行。

  左少白、范氏姊妹,緊隨在四成大師身後,進入院門。抬頭看去,只見花木環繞一座高閣。

  四成大師當先登上了七層石級,進入閣中。

  左少白暗中提聚真氣,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古刀,腰間的金劍,緩步而上。進入閣門,但見煙霧繚繞,撲鼻清香,淡淡的煙霧中間坐著九個一色灰袍的老僧。

  左少白目光一轉,九僧認得三個,四成、四戒、四律,都在坐中,那四成大師是坐在最末一個蒲位之上。

  九僧全都盤膝而坐,右手壓在左手心上,放在雙膝之間。一種端莊、肅然之氣,使人油生敬重之心。

  左少白雙手抱拳,一個長揖,道:“後生晚輩金刀盟主,和諸位大師見禮。”

  只見那居中而坐,年紀最大的一個僧侶,霍然睜開雙目,瞧了左少白一眼,緩緩說道:“施主請坐。”

  左少白四目一望,只見那閣門不遠處,放著五個蒲團。

  那老僧之言,雖然緩和,但卻有著不可抗的威力,左少白竟然依言緩緩坐下去。范雪君在范雪儀相助之下,也在左少白身旁的蒲團坐下。

  那居中老僧緩緩說道:“諸位到少林寺來,鬧的天翻地覆,而且手段惡毒,無所不用其極,連傷了我很多少林弟子,不知用心何在?”

  范雪君道:“貴派一向被尊為武林中泰山北斗,武林道上,人人尊仰,除了武功高強,弟子眾多,實力強大之外,還有一椿那就是貴派數百年來,一直為武林同道主持正義,凡是江湖上大劫大變,貴派中人,一直是不肯袖手旁觀,盡出高手,參與其事,照賤妾的想法,武林中對貴派的敬重,主要的還是貴派那主持正義的風範。”

  那居中的老僧緩緩接道:“女施主過獎了,老衲急於知道的,是諸位深入敝寺,鬧出慘局,居心何在?”

  范雪君道:“賤妾等來意,原想和貴派人論武林是非,想不到,貴派掌門人,恃強凌弱,下令貴寺中弟子,圍攻我等,情勢所迫,賤妾等只有起而自衛了。”

  那居中老僧緩緩接道:“因此,女施主就大施毒手,傷了敝寺中數十位弟子。”

  范雪君道:“拚命保命,情非得已,還望老禪師多多原諒。”

  那老僧沉吟了一陣,道:“不論女施主等來意如何?但你們傷了敝寺中數十名弟子,卻是大大的不對,老衲既為少林寺中長老會的主持,豈能袖手不管?”

  他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少林寺數百年來的威名,豈能不顧?”

  范雪君接道:“只顧到少林寺自己的威名,不理會武林中的大道、大義了。”

  那居中老僧目光環顧了身旁人增,緩緩說道:“諸位師弟,可都聽到這位女施主的話了?”

  九僧齊應道:“聽到了。”

  那居中老僧緩緩說道:“諸位師弟,有何高見,還望坦然說出。”

  四戒大師道:“小弟有一點淺見,但不知對是不對,還望諸位師兄、師弟,多多指教。”

  那老僧道:“師弟儘管請說。”

  四戒大師道:“金刀盟膽敢侵入我少林寺,其中必有內情,還望師兄問明內情。”

  只聽那緊分老僧左首而坐的和尚接道:“小弟四意,不敢贊同四戒師弟之見。”

  那居中老僧一皺眉頭,道:“師弟有何高見?”

  四意大師道:“縱然四戒師弟論有所本,但也是咱們少林寺中內部的事,不能讓外人介人。”

  四戒大師道:“如以師兄之見呢?”

  四意大師道:“如依小兄之見,先把犯我少林本院的金刀門中人物,一體生擒,予以處死,然後再查一本門中事。”

  四戒大師輕輕嘆息一聲,說道:“四意師兄維護我們少林寺聲譽的苦心,小弟極是佩眼,但先行生擒來人,一體處死大有疑問?”

  四意大師冷笑一聲,道:“什麼疑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8
二三三

  四戒大師道:“金刀門找上少林寺來,必有原因,如是把金刀門中人,一體處死,豈不是原因難明了麼?此乃疑問之一。”

  四意大師道:“好啊!你還有疑問之二?”

  四戒大師道:“疑問之二,最是簡單不過,那就是金刀門中人未必肯束手就縛,萬一動起手來,如何能有把握擒得住他們?”

  四意大師冷笑一聲道:“師弟這等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不知是何用心?”

  四戒大師道:“小弟言出至誠。”

  四意大師道:“小兄願在主持師兄之下,討得應允,立時生擒佛閣三人,給你開開眼界。”

  四戒大師心中暗道:“本是就事論事,但此刻卻變成了意氣之爭,如是不讓他受到一點挫折,只怕難以平息他心中之氣。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好!小弟拭目以待。”

  四意大師怒道:“好!老衲就先傷他們兩人,給你瞧瞧。”

  他乃有道高憎,說出傷人之事,顯然是心中忿怒到了極點。

  那居中老僧緩緩說道:“兩位師弟,不用爭執了。”

  四意大師接道:“小弟已然說出生擒兩人之言,還望師兄,成全小弟許下的諾言。”

  那居中老僧淡淡一笑,道:“武林中恩怨糾結,是非之分,原也很難,師弟何苦為此生嗔呢?”

  四意大師道:“小弟言既出口,而且是聽入了敵人之耳,放開是非不談,小弟也不能說了不算,還望師兄成全。”

  那老僧點點頭,道:“既是如此,為兄只好答允你了,不過四戒師弟說的倒也不錯,咱們未明真像之前,不能傷人,師弟出手可以,但卻不許妄行傷人。”

  四意大師道:“小弟遵命。”

  慢慢站了起來。

  左少白心中暗說:“少林門中,有這等不明是非護短之人,那是難免要寵壞門下弟子了,他既然挺身而出,看來,也只好給他一點教訓才是。”

  只見那四意大師緩步對范雪君等行了過來,相距三人四五尺處,才停下腳步,說道:“三位都是金刀門中首腦人物,想來武功也是最強的了?”

  左少白回顧了范氏姊妹一眼,挺身而起,說道:“就算是吧,老禪師有何見教?”

  四意大師冷然說道:“小小年紀,怎的說話如此無禮?”

  左少白接道:“老禪師對在下等,既無敬重之意,在下等,自也不便敬重老禪師了。”

  四意大師怒道:“這麼看來,我那掌門師侄,是沒有錯了。”

  左少白不聞范雪君接口回言,心中瞭然她對這四意大師的狂妄舉動,亦極不滿,當下冷冷說道:“大師雖然德望俱重但論事不顧情理,那也實在叫人無法心服。”

  四意大師回顧了那居中老僧一眼,緩緩說道:“此人的狂妄,師兄親耳聽聞,親自所見,我如不出手懲治他們一番,少林威名何在?”

  這佛閣九僧,個個都是修養深厚之人,惟這四意大師,稍顯暴躁之外,餘下之人,大都是瞼色一片肅然,叫人瞧不出他們的內心所思。

  那居中老僧,望了左少白一眼,默然不語。四意大師不聞那老僧出言勸阻,想是他已經同意了自己之見,當下冷冷說道:“你們是要老衲出手呢?還是束手就縛?”

  左少白道:“我等到此,並未存和大師動手之心。”

  四意大師道:“你雖未有動手之心,但神情驕傲,只此一番,也該受些懲罰才是。”

  左少白心中暗道:情勢逼人,看來這一場是打定了,當下說道:“老禪師如若一定要較量一下武功,在下只有捨命奉陪了。”

  四意大師道:“好大的口氣,小心了。”

  右手突然一伸,直向左少白右腕抓去。左少白右腕一挫避開掌勢,閃退兩步,未曾還手。

  四意大師怒道:“你怎麼不還手?”

  左少白道:“老禪師年高德劭,在下理應相讓一招。”

  四意大師似是已動怒火,冷然一笑,道:“如是老衲失手傷了你,那是你咎由自取了。”

  語聲甫落,呼呼兩掌,連環攻擊。這兩掌之中,含蘊著強勁無比的內力。

  左少白那敢怠慢,一提氣,橫躍五尺。雖然他閃避快速,仍然被一股暗勁掃中,只覺半邊身子一麻,幾乎站立下穩。心中大吃一驚,暗道:“這老僧果然歷害。

  四意大師冷笑一聲,道:“好快的身法。”

  右手一揚,當胸拍來一掌。

  左少白聽他語中隱隱有譏笑之意,心中大是惱怒,忖道:如不還以顏色,他還認定我伯他了。

  再看那一掌來勢,籠罩了前胸數處大穴,當真是避無可避,立時一翻腕抽出點劍,喝道:“小心了!”

  長劍一顫,抖出一片劍花,封擋住了四意大師的掌勢。

  四意大帥看他灑出劍花,封閉嚴密,無懈可擊,一皺眉頭,收掌而退。

  左少白長劍一伸,當胸刺去。四意大師被他一劍封開掌勢,大傷顏面,但當著幾位師兄的面前,又下願施出太過惡毒的手段,強把怒火按下,左少白一劍刺來,胸中怒火又熾,暗道:“如不能在三五招內,把這小子制服,那可是大為丟臉的事。”

  心念一轉,右手僧袖一拂,打出一股暗勁,震開左少白的長劍,左手一探,擊出一掌。

  這一掌勢並不猛惡,但左少白卻覺得一股暗勁,直逼過來,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和尚內功,果然深厚,輕輕揮手一擊,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道。橫向左側讓開,避開一擊。

  四意大師冷笑一聲,道:“你閃避的好快。”

  右手一揮,又是一掌。

  左少白心中忖道:他每擊出一掌,都有著很強大的暗勁湧來,我如這般閃避,那是躲不勝躲了。看這和尚,似是已經動怒火,今日之局,只怕是非得分出勝敗不可,既是定要有輸贏,何不早些分出。

  就在他忖思之間。四意大師第二道強猛的拿力,已經疾湧而至。

  左少白倉促間,急急問旁邊一閃,但已是晚了一步。吃那掌風餘力掃中,只覺左臂一陣麻木,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五步。

  四意一皺眉頭,說道:“此人如此武功,怎的寺中弟子竟擋他們不住,顯見近代我寺弟子的不求上進了。”

  他這番話似自言自語,也似是說給其他的僧侶們聽。

  左少白暗中運氣,活動開左臂行血,突然一揮長劍,欺身而上,連人帶劍,直向那四意大師撞了過去。

  四意大師冷笑一聲,右袖一拂,正待打出。突見左少白手中長劍顫動,顫起了一片劍花。

  錯落的劍花,分刺向四意大師數處大穴。四意大師右手尚未出招,左少白劍花已到,封住了四意大師的右臂。

  四意大師掌勢未及劈出,左少白劍勢先到,四意大師疾退兩步,避開一劍,正想還手,左少白第二劍,又刺了過來。這一劍勢道奇幻。又把四意大師逼的退後了兩步。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8
二三四

  左少白源源的展開了大悲劍法,一劍快過一劍;片刻之間。已把四意大師圈入了一片劍影之中。

  四意大師雖然極力想出手反擊。但那左少白手中長劍;奇奧異常,閃轉的寒芒竟然把那四意大師逼的無力還手。

  佛閣群僧,在左少白被四意大師迫的無力還手之時,群僧並無一人留心看兩人動手情形,及至左少白全力反擊時,把四意大師圈入一片劍光中時。群憎突然一起震動起來,十幾雙眼睛,一直盯注在兩人身上。

  轉眼之間。兩人已動手相搏了十幾個照面。

  四意大師雖然用盡心機。想展開反擊,但始終無法如願。

  左少白手中的長劍有如長江大河一般,奇招綿連而出,四意大師終被困在那劍光之中,無法反擊一招。

  雙方又鬥了七八個照面,突聽那居中而坐的四空大師高聲大喝道:“住手!”

  左少白只覺那老僧一聲輕呼,宛如金錢相擊一般,不似由人的口中發出。心中暗道:“內功如斯。實是驚人。”不自覺的收劍而退。

  四意大師被那左少白劍勢迫的大氣也喘不過來,心中又驚又氣。好不容易等待左少白停下揮勢,呼的一章、反擊過去。

  左少白一躍避開,四意大師掌風過處。飄起了左少白衣袂。

  四空大師冷冷喝道:“師弟住手,那劍法頗似姬同的大悲劍法,無論如何,你打他不過。”

  四意大師呆了一呆,道:“王道九劍?”

  四空大師道:“不錯。”

  目光轉到左少白臉上,問道:“閣下貴姓?”

  左少白道:“在下姓左。”

  四空大師道:“左什麼?”

  左少白道:“左少白。”

  四空大師臉色一變,沉吟了一陣,道:“白鶴門的左鑑白,是你什麼人?”

  左少白道:“那是在下的亡父?”

  四空大師道:“是啦!你是左鑑白的後人,想到少林寺來報昔年屠堡之仇是麼?”

  左少白道:“晚輩來此,並非是為的尋仇。”

  四空大師道:“不為尋仇,那是為了什麼?”

  左少白道:“為天下武林同道謀命,為武林存一份氣運。”

  四空大師微微一皺眉頭,道:“求我們少林寺出面主持江湖大局?”

  左少白道:“也可以這麼說。”

  四空大師輕輕嘆息,道:“目下武林,確已遭逢到前所未有的大劫,你小小年紀,有此大志雄心,只此一點,已屬可敬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你那劍法,可是得自天劍姬侗所授麼?”

  左少白道:“不敢相欺,晚輩所施,正是大悲劍法。”

  四空大師微微點頭,說道:“那是無怪劍勢如此凌厲,使我寺中弟子傷亡纍纍了。”

  四意大師道:“小弟久聞那天劍姬侗之名,始終未能一晤,今日會到了天劍傳人,小弟極願再……

  四空大師一搖手,打斷了四意大師之言,望著左少白道:“就老衲所知,那姬侗除了用劍之外,從不用其他兵刃,小施主既是那姬侗的傳人,何以佩劍之外,又懸著一柄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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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第五十五章 佛閣風雲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如據實而言,那是不啻把所有的隱密,全部公諸於群僧之前,目前他問話用意未明,又不便虛言相欺,只好說道:“在下除了追隨姬老前輩習劍之外,另行習刀。”

  四空大師看他不願說明,也就不再多問,回顧了群僧一眼,緩緩說道:“施主在敝寺之中,鬧的天翻地覆,而且傷了敝寺中很多弟子,定非無因而來了?”

  左少白道:“晚輩人寺之時,悉按武林的規矩,投柬拜山,但貴寺弟子,卻苦苦逼迫,在下等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抗拒,既然動手相搏,自是難免有人傷亡了。”

  四空大師道:“但那傷亡的都是我們少林弟子。”

  左少白道:“在下等幾人之中,又何嘗無人受傷,只是大師等不知罷了。”

  四空大師聲音突轉凌歷,說道:“諸位闖入我少林寺中,隨便出手傷人,而且手段惡毒;暗器、下毒,無所不包,分明是未把我少林派放在眼中了。”

  左少白正待答話,范雪君已搶先說道:“貴寺中弟子何至數日,群攻我等數人,我等能得見到大師,那也是福大命長了。”

  四空大師冷笑一聲,道:“這位女施主貴姓啊?”

  范雪君道:“晚輩范雪君,身旁是舍妹范雪儀。”

  四空大師顯是不知范雪君的來歷,一皺眉頭,道:“老夫自信凡是近百年成名人物,雖從未見過,亦該有個耳聞,想是二位姑娘年紀幼小的關係,怎的老衲從未聽過……”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女施女可否把令師或令尊的姓名說出?老納也許識得。”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和尚慈眉善目,寶相莊嚴,頗似有道高僧,我還想他是位明辨是非的高僧,想不到竟然也是這般慕虛名人,看將起來,這少林寺中,除了那四戒大師之外。很少有明白事理的人了。

  但聞范雪君冷冷說道:“先師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說將出來,只怕老禪師也不知道。”

  四空人師道:“女施主說說看吧?”

  范雪君道:“先師範仲明。”

  四空大師臉色突然一變,道:“令師現在何處?”

  范雪君道:“先師已登大道……”

  四空大師面露喜色,道:“怎麼?那范兄已經故世了麼?”

  范雪君道:“去世數年了。”

  四空大師仰起臉來,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老納曾經和令師見過一面,盤坐論道,一日夜未作休息。對令師淵博的學問;浩瀚的智慧。敬佩異常……”

  語聲微微的一頓,又道:“這話說起來已經有二十年了。那時,兩位只怕都還未臨人世。”

  范雪君道:“老禪師原來是先師故友,晚輩等失敬了。”

  四空大師道:“令師一代才人,老衲能和他論交,極是榮幸……”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兩位姑娘想必是已得到令師的什麼真傳了?”

  范雪君道:“晚輩等天資愚蠢,雖遇良師,但所得有限。”

  四空大師沉吟了一陣,道:“在老衲記憶之中,令師不但學究天人。而且也極明事理,決不會要姑娘和我們少林寺作對。”

  口氣忽然一變,竟又充滿了敵意。

  范雪君道:“晚輩等此來用心,不但未有和貴派動手之意,而是想把貴派由沉淪之中,重新扶起。”

  這幾句括,說的口氣甚大,只聽得少林群僧,大為不滿,一個個流露出忿怒之色。但這四空大師在少林寺中,身份崇高,群僧雖然對那范雪君言語不滿;但因未得四空大師之命,不好發作,只好強自忍了下來。

  四空大師卻微微一笑,道:“女施主好大的口氣。不知敝寺如何一個沉淪之法。竟然勞動女施主前來相救?”

  范雪君突然舉手理一理髮邊的散發,緩緩說道:“大師還記得十餘年前的一椿慘事吧?貴寺方丈和武當,峨嵋、崆峒四派掌門人遇害的事。”

  四空大師道:“此乃我們少林寺的奇恥大辱,天下是無人不知,老衲怎會不知。”

  范雪君道:“那四方大師的屍體。大師可曾親目見到麼?”

  四空大師道,“四派掌門人被害一事。震動江湖,老衲豈有不去白馬山憑弔之理。”

  范雪君道:“這麼說來,大師見過四方大師的屍體了?”

  佛閣九僧的臉色,都變的異常嚴肅,十幾道目光一齊投注在范雪君的瞼上,但范雪君面上垂遮的黑紗甚厚,群僧自是無法瞧出個所以然來。

  四空大師道:“老衲亦曾仔細的查過屍體,由衣著信物之上認出,那確是敝寺掌門方丈。”

  范雪君緩緩說道:“由衣著信物上辨認屍體,豈是可靠的麼?”

  四空大師沉吟了一陣,道:“此事已過十餘年,那元兇早已伏誅,女施主重提舊事,不知用心何在?”

  范雪君道:“我如說那四方大師還活在世上,不知老禪師肯否相信?”

  四空大師怔了一怔道:“除非女施主能使老衲和我少林掌門人親自相見,否則,老衲是難以置信。”

  范雪君道:“老禪師為了少林派的顏面,心中雖有所疑,不願去信它罷了,晚輩說的對是不對?”

  只聽一聲低沉的佛號,起自另一個僧侶之口,說道:“師兄,此女滿口胡言,惑人耳目,容她不得,還望師兄……”

  范雪君接道:“據晚輩所知,不但那貴寺方丈,還可能活在世上,而且強敵己然派在貴寺中甚多臥底之人。”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女施主講話要有分寸。”

  范雪君道:“晚輩說的句句是實,使晚輩不解的事,貴寺中明明有甚多人對我之言,早已相信,只是故作違心之論,硬說我妖言惑眾,別具用心,不肯相信,不知是何緣故?”

  四空大師道:“這個豈是空口幾句話,能夠使人相信的麼?”

  范雪君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就算群僧之中對我之言,已經有些相信,也是不肯說出口來,但證明其事,抑又是困難無比,怎生想個法子能使他們無法否認才好。”

  她心中雖作如此之想。但此事談何容易,自非一時能夠辦到。一時之間,雙方全都沉默下來。

  佛閣中群僧,仔細分晰范雪君的話,大部分都已經怒氣漸消,覺著她的話有些可信。

  范雪君亦在想著,怎生才能找出一個證明出來,使群僧無法否認。她心中明白,少林寺長老,對背叛師道的人,痛恨無比,但他們為了少林顏面,不肯承認此事,但如能夠找出證明,使群僧無法抵賴,必會起而維護少林法統。

  心中念頭轉動了一陣,道:“大師可認識那峨嵋派中掌門人麼?”

  四空大師道:“你說的那一代掌門人?”

  范雪君道:“和貴派掌門人同時遇難的一代。

  四空大師道:“你是說那閒雲大師了。”

  茫雪君道:“不錯,正是那閒雲大師。”

  四空大師道:“老衲和那閒雲大師見過數次。印象甚深,自然是認識的了。”

  范雪君道:“大師可是只能認出那閒雲大師的外貌麼?”

  四空大師道:“老衲只見他之面,就可辨出真偽,難道還有不妥麼?”

  范雪君道:“如是大師只聞其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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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四空大師微帶溫意,道:“女施主的花樣,未免是太多了,只聞其聲這句話,用意何在?”

  范雪君道:“晚輩之意,是說,如若大師不用瞧到他的人,但聽他說話的聲音,能否辨認出他的身份?”

  四空大師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麼?老衲還無此自信。”

  范雪君微感失望,道:“怎麼?大師和那閒雲大師相交不深了?”

  四空大師道:“他是一派掌門身份,老衲如何攀交……”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姑娘心中有什麼話,盡請直言,今日如若無法有所結論,姑娘只怕不易離開這佛閣了。”

  范雪君道:“晚輩久聞少林寺中的長老,一個個都是德藝俱重的高僧;想不到傳言竟然是那等的不可相信。”

  四空大師道:“只因為老衲告訴你無法從聲音中辨認出那閒雲大師的身份麼?”

  茫雪君道:“如若是貴派的上一代掌門人,和大師相見。只怕你也是無法分辨出他的身份了?”

  四空大師慍道:“上代掌門人乃老衲的師弟,相處數十年。豈有不識之理?”

  茫雪君冷冷說道:“他際遇悲慘。今非昔比,和那閒雲大師一般,五官都遭人破壞,你如何能夠認得出來……”

  語聲微微一頓 又道:“為了保持少林派的聲譽,就算是能夠認出來,也不能承認啊!”

  四空大師怒道:“女施主處處藐視老衲和諸位師弟,用心何在?當真是難以揣測了?”

  這位年高德劭的大師,大概是當真動了怒火,說完話,突然舉手一揮。只見,佛閣中盤膝而坐的群僧中。突然有兩個縱身而起。飛落到閣門之處,擋住了范雪君的退路,

  左少白一皺眉頭,暗道:想不到少林寺中的長老,竟也是這般的護短,看來今日之局,不演出流血慘劇,只怕難以善罷干休的了!

  范雪君突然舉起玉手,整整高挽的宮髻,輕輕彈了幾指,說道:“諸位有道的大師們,可是想把我們三個後生晚輩,困於此佛閣中麼?”

  四空大師神色嚴肅,道:“三位如若無法提出證明,那只有委屈一下。老衲等查明實情,屆時才作決定,如是三位說的實言,老衲等是恭送出寺,否則殺人償命,數十位少林弟子,可不能白白的傷亡。”

  四空大師突然舉起袍袖一拂 一股疾風,直向范雪君捲了過去,口中冷冷喝道:“女施主可是想灑毒麼?”

  左少白適發一掌,擋開了四空大師的掌力,說道:“老禪師乃有道高僧;怎能出手對付一個女流之輩。”

  四空大師但覺左少白推來的一掌,十分強猛。竟然把自己拂出的暗勁擋開,心中暗道:“這娃兒小小年紀,有此功力,倒是少見得很,暗加功勁,反擊過去。

  左少白只覺一股暗勁湧來,急急又揮掌擋了一擊。

  但覺那暗勁力逾千鈞,雖把一掌擋過,進全身心神震盪,血翻氣湧,不禁心身駭然,暗道:“這老和尚的武功,果然是非同小可。他不過輕描淡寫的一擊,我卻出了全力阻擋,竟是擋他不住。

  四空大師這一擊。因出了五成以上功力,但見左少白竟又把一掌接下,心中暗暗奇道:這娃兒果然是不錯。不覺動了惜才之心。

  左少白勉強擋了兩擊,心知如若再擋一擊,定然要露出馬腳,心中暗道:如若再打。只有拔劍和他們動手了。當下說道:“在下等並未有和諸位大師動手之心。”

  四空大師道:“既無動手之心,那就奔去兵刃,束手就縛。”

  左少白目光轉注四空大師臉上,說道:“大師準備對付我等?”

  四空大師道:“屈駕三位,暫息我們戒恃院中,待老衲查明真像之後,再行釋放三位。”

  左少白搖搖頭道:“我等雖然未存和諸位大師動手之心,但也不甘被困於斯,不知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四空大師道:“還有一個辦法。”

  左少白道:“請教大師?”

  四空大師道:“諸位如若能夠衝出佛閣,老衲等決不留難。”

  左少白四顧了一眼,只見所有的門窗出口之處,都已有人守住,心中說道:“看來今日是非得打上一仗不可了,但范氏姊妹的武功,決然難以和群僧相敵,必得先行設法,束縛住群僧,和我一人動手才行。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諸位大師都是有道高僧,自然不願與女子動手的了?”

  四空大師一皺眉道:“如是你想讓我等先放了兩位女施主,那是白費心機了。”

  左少白道:“在下之意,由我一人,試闖佛閣,但成敗,算上我們三人。”

  四空大師道:“施主很有信心。”

  左少白道:“情勢迫人,在下縱然明知不敵,那也只有硬著頭皮一試了。”

  四空大師冷笑一聲,道:“閣下可是自覺得了天劍姬侗的大悲劍法真傳,才這般目空四海麼?”

  左少白接道:“在下並無此心。”

  四空大師緩緩說道:“天劍姬侗,誠然是一代絕才,但他並未和老衲幾位師兄弟動過手,當真的打了起來,很難說鹿死誰手,那姬侗不過是仗憑一套奇絕劍法而已,除此這外,老袖還未聽聞過,姬侗有什麼其他的成就?”

  左少白心中暗道:少林門中弟子,很少用劍,尤其嵩山本院中的僧侶們,相傳數十代,縱無一個用劍之人,也許是當真的不知用劍之道了。當下說道:“大師之意,在下不敢苟同……”

  瞥見四戒大師以目示意,似是大有阻止他不要多言之意,只好忍了下去。”

  四空大師好像是準備用心聽他解說,那知左少白竟會突然不言,倒是大感意外,停了片刻,說道:“你不苟同老衲之意,不知有何高見?”

  左少白心中正在琢磨那四戒大師阻止自己,不許說話的用心何在?一時間,倒是想不明白。四空大師已發話追問,只好說道:“習劍之人,首重心意,除了劍招上奇幻變化之外,還要心與神合。神與意合,劍隨意動,才稱得上乘劍法。”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只此而已麼?”

  左少白道:“劍道之學,深遠博大,在下所知有限,一時間,也說它不完。”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比我少林武功如何?”

  左少白道:“區區不敢妄言。”

  四空大師道:“你可知我們少林門中有七十二種絕技麼?”

  左少白道:“聽人說過。”

  四上大師道:“那很好,此刻,這佛閣之中,我們九位師兄弟,個個都練成幾種絕技,有的窮數十年精力,苦練一種,有的則身兼數種之長……”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老衲要把話說在前面,少林寺從不為不肖的弟子們擋罪,但也不容任何人有輕藐我少林寺的舉動,何況,諸位相犯的是我掌門的方丈……”

  范雪君突然接口說道:“難道貴寺的方丈,就可以不守清規,胡作非為麼?”

  四空大師道:“少林寺清規森嚴,天下武林人人皆知。縱然本門中方丈有罪,我等亦不護短,不過,必需要證據確實……”

  長長吁一口氣,又道:“老衲要你們留在此地。讓我等查明內情之後。再作處理,不知有何不妥之處?但你們拒不接受,顯是別有所圖了。”

  范雪君道:“我們所圖為何?就算殺了那一痴大師,我等亦不能接他掌門之位。”

  這一話,說的雖然刻薄,但卻聽得四空大師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就算殺了那一痴大師,他們也不會得到方丈之位,為什麼要加害於他呢?”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真金不怕火,你們心中既無暗鬼,為何怕老衲調查內情?”

  左少白道:“我等並非是怕你調查內情,實是不願被你囚禁起來。”

  四空大師道:“老衲話已出口,豈有收回之理,你既不願暫受少林看管,只有憑仗武功,衝出這佛閣一途了。”

  左少白轉目向四戒大師望去,只見他微微闔首,似是在鼓勵自己答允,衝出佛閣,當下一挺胸,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四空大師雙目中神光閃了兩閃。道:“好!小小年紀,有此豪壯之氣,倒是難得的很。”

  左少白右手執劍,左手在胸腹之上一搭 道:“老禪師誇獎了。”

  四空大師淡然一笑,道:“你如今若能闖出佛閣,立時之間就可以名揚天下了。”

  左少白長劍一振,道:“請教老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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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四空大師道:“什麼事?”

  左少白道:“闖出佛閣,可有一定的規矩麼?”

  四空大帥搖搖頭道:“任憑閣下選擇,不論你從那一個方向。只要能闖出這佛閣。那就算你們勝了。願留願去,可悉憑尊便。”

  左少白道:“如諾在下僥倖闖出佛閣,不知寺中僧侶是否還會留難?”

  四空大師道:“老衲親率諸位師弟送你們離開此地。”

  左少白道:“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求,不知大師是否應允?”

  四空大師道:“你說吧!只要合乎情理,老衲絕不故意為難於你。”

  左少白道:“在下和諸位動手,不論勝負,死而無憾。不過這兩位姑娘。並未參與其事。大師要保障她們。不許侵犯。”

  四空大師道:“如若你闖不出這座佛閣,她們也將陪你留在少林寺中。”

  左少白道:“這個自然,但在下如若能闖得出去,和在下同來之人,都將平安離此。”

  四空大師道:“不錯。”

  左少白道:“我們動手期間,勝負未分之前,諸位大師不許傷及二位姑娘。”

  四意大師冷冷說道:“小小年紀,怎生如此囉嗦?”

  四空大師接道:“老衲已經答應你了。”

  左少白長劍平胸,道:“咱們要立刻開始麼?”

  四空大師道:“你可以動手了……”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接道:“還有一件事,老衲要先行說明。”

  左少白道:“晚輩洗耳恭聽。”

  四空大師道:“這座佛閣,乃是我少林寺重要的建築之一,除非是彼此之間,敵意深刻,動手相搏,毀去這座佛閣,那是無可奈何的事,但咱們並非生死相搏,因此,不能毀傷這座佛閣。”

  左少白道:“大師之意,可是想限制在下,從門窗之中、衝出去麼?”

  四空大師道:“不錯。”

  左少白目光一轉,只見這佛閣之中,除了三面窗子之外,四處出路,九個和尚,兩人分守一處之外,還有一僧,居中策應各路,對自己是大大的不利了,一時間,沉吟難答。

  四意大師冷冷一聲,道:“如若閣下一定要毀壞佛閣,才能闖出,那也悉聽尊便了。”

  左少白道:“在下答應了。”

  四空大師舉手一揮,四周八僧,立時各就其位果然一切如左少白的預料,兩個和尚分守一處去路,四空大師卻閉上雙目,居中而坐。

  左少白目光一轉,見那守在佛閣門口的兩個和尚,正是四戒和四意大師。心中暗道:“這兩人守在一處,一個十分友善,一個卻對我敵意甚深,攻來之勢,定是一個十分強猛,一個十分微弱了。

  心念一轉,決心試闖四戒和四意守的門戶。暗中一提真氣,緩步直向前面行去。

  四意大師雙目神光閃動,凝注著左少白,嘴角間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左少白距二僧五六尺處,停了下來,手中長劍一抖,閃起兩朵劍花。道:“兩位大師擔待了。”突然一劍,刺向四意大師。

  四意僧袍一拂,打出一股勁力,擋住左少白的劍勢,左手一抬,一股暗勁,直逼過來。左少白知他內功深厚,雖是隨意揮手一擊,也是銳不可當,長劍一轉,反向四戒大師刺了過去,身隨劍走,巧巧把四意的掌力避開。

  四戒右手一抬,食中三指,疾向劍上點去。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這劍招變化多端,你怎可如此輕敵?當下劍勢一變,橫裡削去。

  四戒大師右手一縮,避開劍招,左手隨勢拂去一招“揮塵清談”,一股潛力,把左少白劍震向一側。左少白借力一個轉身,長劍又是一變,閃起三朵劍花,分刺四意大師三虎要穴。

  只見劍光一閃,三朵劍花同時到了四意大師身前,好似同時間三柄長劍襲到。

  四意大師容色聳動,左手抱柏一揮,打出一股勁力,擋住左少白的劍勢,右手一揮一掌拍擊過去,強猛的掌力,破瓶蘸糶ィ竦米笊侔椎囊埋橇粵宰靼 

  那四空大師閉目而坐,耳聞掌風不禁怦然心動,暗道:“動手方只三招,四意師弟已然展出輕易不用的“金剛禪掌”,看來這左少白真是一個勁敵了!心念轉動,不覺張開雙目,凝神觀戰。

  只見左少白身形一轉,巧妙絕倫的避過了四意大師的掌力,長劍隨身而起,唰的一劍,橫裡削去。

  這一劍隱挾雷霆萬鈞之力,銳不可當,迫的四意、四戒齊齊閃退一步。

  左少白知道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個個內功深厚,久戰下去,必然力竭被擒。要想衝出這座佛閣,只有大刀闊斧,全力一擊了。

  心念電轉,長劍一揮,避過四戒大師的掌勢,陡地大喝一聲,唰唰唰一連三劍,猛向四意大師攻去!這三劍如天河下瀉,銳不可當,硬將四意大師迫的腳步移動,身子退到了門邊。

  左少白暗暗竊喜,心中忖道:“若能迫得對方再退一步,自己就要趁機衝出門外了!

  但聽四戒大師洪聲喝道:“好劍法!”

  一陣沉猛如山的潛力暗勁,隨聲襲到。左少白凜然一驚,長劍一揮,疾退一步。

  四意大師被左少白連攻數劍,早已惱羞成怒,這時緩過手來,一言不發,欺身進撲,連連反擊。轉眼間,三人展開了一陣搶制先機,以快打快的激鬥。

  那四意大師心胸狹窄,對左少白早已抱著甚深的敵意,激鬥之中,出手愈來愈是狠辣,那四戒大師看去對左少白甚好,這時也招招進迫,全力攻擊,絲毫不見留情。

  左少白以一敵二,業已用出全力,雖然尚能支持下去,但覺要想取勝,亦是萬分困難。

  惡鬥中,四意大師突然冷森森一哼,手拿一揚,輕飄飄連拍三掌。

  左少白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少林僧人素以掌力剛猛著稱,他這三招出掌無聲……

  忖念未了,一股極為陰柔的暗勁,已悄無聲息地,湧上身來。

  那一股陰柔暗勁,一觸及左少白身子,突然間,化為一股排山倒海的無比勁力,海濤般洶湧而至!

  左少白大吃一驚,倉促之間,不及化解,雙足一挫,疾退丈許。

  只聽呼的一聲,一陣狂飆刮地而起,吹得室中之人頭髮拂動,衣角飄飄,聲勢驚人之極!

  四戒、四意也不趁勝追擊,兩人走近一步,並肩而立,擋住門前,四意大師瞼上,卻是流露出一片驕傲之色。

  只聽范雪君道:“受傷了麼?”

  左少白略提一口真氣,在體內遊走了一個周天,道:“姑娘放心,在下安然無事。”

  四意大師冷冷一笑,道:“閣下的劍法的確不錯,但想單憑一套劍法闖出這佛閣,那卻是痴心妄想了。”

  左少白怒氣上湧,欲待反唇相譏,轉念一想,這佛閣中的九位僧人,各有一身絕藝,自己以一敵二,單憑手中的長劍,要想闖出這座佛閣。確實也難以辦到。心念轉動,左手不覺摸了摸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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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那四戒大師目光轉動,一瞥見左少白懸在腰際的古刀,忽以練氣成絲,傳音入密之法,暗暗向左少白道:“小施主,望你多加忍耐,不可引起流血的慘劇。”

  這聲音雖然細若蚊蠅,直入左少白耳內,語氣之中,卻充滿了憂戚之意,左少白聽了,不禁大為遲疑,猶疑不決起來。

  忽聽范雪君道:“盟主,若是單打獨鬥,你自信勝得過這幾位高僧麼?”

  左少白微微一怔,道:“如是單打獨鬥,在下相信縱然不勝,卻也不至於落敗。”

  范雪君道:“以一敵二呢?”

  左少白沉吟道:“這樣麼?那就難以料斷了。”

  那四空大師突然淡淡一笑,道:“女施主不必出言相激,老衲等只想留下三位,以便我等查明內情,好作處置,並非要與諸位爭一日之長短,此事與我少林關係太大,豈有與一股江湖爭勝相比。”

  范雪君長嘆息一聲,道:“這就難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盟主,我看咱們認栽算了。”

  左少白雙眉一軒,道:“在下寧肯願力戰而死,俯首聽命,任人宰斬之事,在下是死也不干的。”

  范雪君道:“今日之局,甚為明顯,四空大師已經聲明不按江湖規矩,那麼既可兩人對付盟主一人,也可三人合戰盟主一人,萬一盟主傷了那一位師父,乃至殺死了那一位大師,那時反瞼成仇,諸位高僧定然是一齊動手,合八九人之力,聯手對付盟主一人。”

  左少白暗暗忖道:“這話不錯,單著那四戒大師,未動手時,似乎對我頗懷好意,動手起來,依然是全力而戰,毫不留情,由此可見,一旦翻臉成仇,那就唯力是視,更加不講理了。

  但聽范雪君道:“少林寺久執武要牛耳,這佛堂中的九位高僧,全都是德高望重,地位崇高之人,盟主縱然英雄,一人一劍,終不能勝過九人聯手,所以依戲妾之意,還是認栽算了。”

  左少白道:“姑娘的話,固然不錯,但在下生來只知盡力而為,不知畏難而退…”

  范雪君不待他將話講完,截口說道:“盟主既要力戰到底,反正無法獲勝,與其以一敵二,何不索興以一敵九,縱然戰死這佛門聖地,也可留個身後之名。”

  左少白豪氣大生,仰面大笑道:“不錯啊!家父死傷在天下無數高手追擊搏殺之下,但也被他走了八年之久,八年時光何等悠長,可笑天下無數英雄竟然無法在那八年之內傷得家父,今日我左少白獨鬥少林寺九位長老,縱然埋骨佛閣,死而何憾!”

  這幾句話說的豪氣凌雲,擲地有聲,少林寺九大長老,只聽得一個個聳然動容,暗道慚愧。

  四空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我等縱然以眾凌寡,但情勢迫人,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還望小施主多多擔待。”

  他乃有道高僧,心中慚咎,流露於言詞之間。

  左少白長劍一揮,突然向守護東面窗子的二位僧侶攻去。

  守護在東方位的兩位僧侶,四律、四成,眼看左少白劍勢凌歷,一齊動作,齊齊避開,各自發出一掌。

  兩股力道,分由左右夾擊!向左少白攻襲過來。

  左少白大喝一聲,身子突然一側,避過四律大師的銳鋒,長劍一揮,斜裡削出。

  這一劍看似平庸,實則攻入於無法防守之中,削向四律大師的右臂。

  四律冷哼一聲,疾退兩步,險險把一劍讓過。

  那知左少白不待劍招用老,陡然一轉,反向四成大師削去。

  這一招“霧鳳擺尾”,平中寓奇,全出人意料之外。

  四成大師急急收縮左臂,仍是晚了一步,寒芒過處,劃開了四成大師寬大的僧衣袍袖。

  少林寺中的長老,在寺中身份崇高,眾目睽睽之下,被那左少白一劍劃開衣袖,不禁面紅過耳,呆在當地。

  左少白如若趁勢一劍,縱然不能取得四成大師性命,亦可使他身受重傷,但他卻手下留情,身子一轉,飛躍而起,轉向守護正南窗口的二僧攻了過去。

  起初之時,少林九僧,自恃身懷絕技,更知那左少白武功不弱,也未把他放在眼中,但眼看他力鬥四成、四意、四律、四成之後,餘下五僧,已各自提高了警覺。

  是以,當那左少白,轉向正南方位攻去時,守護南面窗口的四維、四慈,已然搶先發動。

  左少白剛剛站好身子,四慈的劈空掌力,首先攻到。

  左少白腳還來沾實地,一股強猛的掌力,已然排山倒海般疾湧而至,

  這一招,不但凌厲無匹,而且搶制了先機。

  左少白急急一提真氣,身子陡然向一側橫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9
二三九

  第五十六章 委屈求全

  他應變雖然夠快,仍是晚了一步,吃四慈那劈空掌力邊緣,掃中左臂,震的連退了四五步遠。

  身形還來站穩,四維大師僧袍飄風,欺攻而至,右手一抬,疾向左少白抓了過去。

  左少白一咬牙,穩住馬步,右手一抬長劍,“神龍吐珠”,反向四維大師的右手削了過去。

  那天劍姬侗的大悲劍法,以門戶嚴密見稱,這一劍,守中寓攻,平反劣勢,迫的那四維大師疾退了兩步。

  左少白爭回先機,側身而進,劍勢一擺“雲龍三現”,閃起三朵劍花,攻向四慈大師。

  四維、四慈,早有預謀,四慈先行發出劈空掌力,四維緊隨出手,準備施展擒拿法,奪下左少白的長劍,或是如拿住左少白的脈穴。

  那知事與願違,左少白大悲劍法,招數奇幻,在極度險惡之中,竟然仍能反擊,把敗局穩了下來。

  四慈眼看幾位師兄、師弟,都未能傷得了左少白,而且那四成大師,又被左少白長劍劃破了衣袖,如按武林中規矩而論,已不能再戰,心中對他,確有幾分憚忌,看他劍招分人三處要害。急急向後退去、兩人聯手的嚴密攻勢,登時露出了很大的空隙。

  左少白心中早有打算,要和這佛閣中九位高僧,一一過招,眼看四慈向後退去。中途陡的變招,劍化“火樹銀花”,幻起一片寒星,轉向四維大師攻去。

  這一招,在整個的大悲劍法中,也算是一招奇幻難測的招數,四維不敢封擋,被迫向後退開。

  左少白逼退二僧,突然轉身一躍,撲向正西方位。

  他連鬥六僧,雖然憑仗奇幻的劍招,渡過險關,但內力消耗甚大,再吃四維掌力邊緣,擊中了左臂,左邊半身,感覺到隱隱發麻,是以,並未急於出手。右手捧劍,目注二僧不動,表面之上瞧去,似是準備出手,實則暗中在運氣調息。

  那護守正西窗口的兩位高僧,眼看左少白連鬥幾位師兄的豪勇,心中暗暗讚佩,忖道:“此人小小年紀,如此武功,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人物。心中那裡還敢大意,心想瞧出他出手空隙,然後一擊得手。

  是故,左少白凝立不動,二僧竟然也未出手。這使左少白有了運氣調息的機會,活開左臂上的行血。

  四空大師看出左少白在運氣調息,心中暗道:“四成師弟已是輸了一招,若讓左少白元氣復元之後,再行出手,四淨、四明兩位師弟,豈有獲勝之望;

  他暗暗嘆息一聲,揚聲說道:“小施主劍術通神,老衲今日是大開眼界了。”

  只聽范雪君冷冷說道:“大師客氣了。”

  左少白正待答話,見范雪君已然接上,也就繼續運氣調息,活動左臂的脈血。

  四空大師存心引動左少白開口講話,令他無法調息,當下接道:“小施主雖然了得,但想一人一劍斗遍老衲師兄弟九人,那也未免不自量力了。”

  范雪君目雖不見,卻似看透了四空大師的心思,不待左少白答話,接口說道:“是否不自量力,少時便可得知,老撣師靜觀分曉吧!”

  四空大師臉上微微一紅,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他乃是有道的高僧,像這種勾心鬥角之事,本就非他所長,但眼看著少林寺數百年累積下來的威望,遭受著眼前這莫大的考驗,不由他不暗暗焦灼,做出大違本性的事。

  忽見左少白將頭一昂,雙目之內,威棱四射,左手扣指,在劍身之上輕輕一彈。鏘的一聲脆響,餘音搖曳,滿室繚繞,久久不絕。

  守護正西窗口的兩位高僧,法名四淨、四明,二僧見左少白倏然之間,臉上神光湛然,目中威棱四射,料想他必有威力極大的招術出手,兩人都功凝雙掌,蓄勢待敵,心情緊張異常。

  左少白目注二僧,肅然說道:“在下這一招施展出來,自身或許傷在二位大師手上,二位大師如若執意攔阻,也可能為在下的長劍所傷。”

  四空大師道:“若是兩敗俱傷,小施主自覺划算麼?”

  左少白目射神光,凝注窗口一瞬不瞬,對四空大師之言,恍若未聞,口中緩緩說道:“縱然同歸放盡,在下的屍體,必然倒在這佛閣之外……”

  這兩句話講的斬釘截鐵,眾人聽了,心頭同是往下一沉。

  四空大師兩道壽眉蹩了一蹙,道:“小施主,劍法如此高明,何不讓老衲也領教幾招?”

  范雪君接口說道:“若是僥倖勝了老禪師一招,我等就可走出這佛閣上?”

  四空大師臉色一沉,道:“這位姑娘口齒也……”

  話猶未了,忽見左少白豎劍當胸,身子在原地緩緩圍動起來。他轉動的甚為緩慢,那長劍隨身而動,光花一閃,但眾人卻看得出來,那轉動的速度在逐漸增加著,只是不太顯著,若不細看,極難分辨出來。

  四空大師心神暗暗一凜,暗道:“這是什麼招術?作用何在?”

  要知少林派武功之淵博,冠蓋天下,四空大師更是九大長老之首,其武學造詣之博大精深。放眼當世,無人能出其右,而此時竟然無法看出左少白那式劍法的神妙所在,豈非令人震驚之事!

  四淨大師與四明大師,同樣不識這一劍法的底蘊,但兩人都感到,有一種驚天動地的力量,正在逐漸醞釀,只要左少白攻勢一發,那力量必然石破天驚一般地湧了過來。

  此時,佛閣中沉寂如死,不聞絲毫聲息。一陣沉重的氣氛,逐漸瀰漫於佛閣之中,正如暴風雨來臨之前那沉悶的空氣一樣。

  眾人的目光,隨著左少白的身子轉動,心情也愈來愈是緊張,驀地,長劍之上,振起了一陣嗡嗡之聲,左少白身子越轉越快,那長劍嘯風之聲也越來越響,劍芒閃動,看去已是一幢光柱,隱沒了左少白的身形。

  口空大師已逐漸看出這一式劍法的威力,心中暗暗忖道:“這一招劍法乃是慢慢地迫出劍上的真力,再將全部真力匯聚在一招之內,突然迸發出去,如此一來,就等於將十餘劍,乃至數十劍的功力,集為一招發出,其歷害可想而知了。

  心念電轉,暗中搜索枯腸,尋思破解這一劍的招術。

  范雪君目不能見,但覺室中氣氛緊張,迫的人透不過氣來,不禁轉臉過去,暗向妹妹詢問。

  范雪儀在姊姊身畔,悄然暗傳:“盟主展露出一式劍法,身子在原地轉動,但尚未出手攻擊。”

  四空大師授遍枯腸,始終未能想出破解那劍法的招術,眼看左少白越轉越快,劍氣嘯風之聲,轟轟發發,恍惚山洪下瀉之聲,心中暗道:“這一劍威力如此強大,四淨、四明定然抵擋不住!”

  心頭焦急,脫口說道:“小施主果然高明,老衲不才,向你領教幾招如何?”邁上一步,大有隨時出手之意。

  范雪君暗暗忖道:“四室大師乃是少林寺中,首屈一指之人,盟主若是被他纏住,縱能獲勝,也必筋疲力盡,那有餘力衝出這座佛閣?”

  心念電轉,接口說道:“老禪師是有道高僧,講過的話,難道不作數麼。”

  四空大師怒聲道:“老衲講過什麼?”

  范雪君道:“老禪師講過,只要咱們能夠衝出這座佛閣,就能安然離去,這話可是老撣師講的?”

  四空大師怒道:“不錯!”

  范雪君存心分散四空大師的注意力,以便左少白專心對付四淨、四明二人,當下緩緩說道:“既然說明要咱們衝出佛閣,那麼咱們向外闖時,諸位就不能先行出手了。”

  四空大師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范雪君冷冷說道:“這道理再也簡單不過,若是諸位可以先行出手,那麼盡可以一湧齊上,九人聯手,合力對付咱們盟主一人,那時咱們盟主莫說衝出佛閣了,只怕連性命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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