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劍絕刀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8 15:4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2440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39
二四0

  四空大師神情一楞,暗道:這少女強辭奪理的本領,真是高人一等。

  這時,劍光閃耀,疾轉如輪,已全部掩蓋住在左少白的身形,四淨、四明二僧,情知左少白即將攻襲過來,兩人都是豎掌當胸。提足了功力,緊守窗下,蓄勢待敵。

  四上大師看兩人臉上緊張的表情,已知二僧心有怯意,但他自己也未想出破解之道,想到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威望,心頭的焦灼,難以言喻,再無心腸理會范雪君但也不好意思先行出手,向左少白攻襲,只是遍索枯腸,尋求破解那一式劍法的招術。

  這時,眾人的心情,好像一根繃得極緊的弓弦,只要輕輕一觸,那弓弦就會應手而斷。

  四空大師心中,突然露光一閃,暗道:若是四明師弟以“般若禪掌”施展一招“諸佛朝覲”,四淨師弟使“菩提禪掌”擊出一招“佛在當頭”,那就可以引得左少白的劍勢一轉,襲到我這一方來了。

  心念一閃,不覺脫口而說道:“左般若,諸朝覲……”

  范雪君一聽四空大師開口,立即大聲叫道:“好啊!堂堂少林高僧……”

  突聞左少白一聲大喝,轟的一聲,一道匹練般的劍光,狂潮一般,猛然向窗下射去!這一劍,但見劍光不見人,勢道之凌厲威猛,無與倫比,四淨、四明二位高僧,俱是登然色變,驚凜之極!

  四明大師站於左邊,耳聞師兄提示之言,本能地身形一側,斜斜閃退二尺,雙手齊揮,般若樣掌一招“諸佛朝覲”;疾地拍擊出去。

  那四淨大師未能得到師兄的指示,但左少白劍勢業已襲到,情急之下,猛地橫跨一步,雙腿一坐馬步,吐氣開聲,霍地暴喝,雙掌齊齊推了出去!

  只聽蓬然巨震,緊按著砰的一聲,左少白在四淨、四明強猛無濤的撞擊下,上半身雖已竄出窗口,雙腿卻撞在窗櫺之上,吧噠一聲,摔落在地,窗櫺已被撞斷,磚塊斷木,散落一地。

  左少白身子一沾地,左手一掌,就待翻身站起,忽然心頭一動,暗道:今日之事,掃盡少林僧侶的顏面,幾個老和尚為人不惡,我就裝作一點,為他們留點面子。

  心中盤算,頓時裝作內傷頗重的樣子,慢吞吞的動身坐起,喘息不已。

  范雪君姊妹二人,由佛閣中飛奔過來,急聲問道:“盟主傷得重麼?”

  左少白目光一轉,瞥見四空大師面凝嚴霜,由佛閣中走了出來,其餘八僧尾隨在後,魚貫行來,隨即故作愁容,垂頭喪氣,道:“唉!少林派領袖武林,他們的武功實有過人之處。”

  范雪君道:“盟主傷在那裡?”憂急之情,溢於言表。

  左少白喘息道:“雙腳受傷甚重!”微微一頓,接道:“我體內真氣亂竄……”他似是無力多講,口齒啟動了一下,倏然頓住。

  這時,四空大師已率著八僧,走到了左少白的身側,緩緩說道:“老衲有言在先,如若施主能夠闖出佛閣,那就任憑諸位離此……”

  范雪君道:“此刻我家盟主,已然衝出佛閣,幾位大師這一場賭約,自然是已經輸了。”

  四空大師冷笑一聲,道:“好!諸位可以走了。”帶著八僧,魚貫而去。

  左少白眼看群僧步覆沉重的緩緩行去,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望著群僧的背景,默然無言。

  突然間,一縷柔柔的細音。傳入了左少白的耳中,道:“真像即將大白,施主必需設法留在少林寺中,當今武林之事,只有少林寺能夠幫你的忙。”

  左少白一聽之下,已然聽出是四戒大師傳音相告,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我如起身而去,那四空大師格於自已的身份,說出之言,自無不算之理,但這一來,掃盡了少林高僧的顏面,他們縱然確已對那一痴大師動了懷疑,但為了保持少林聲譽,也許裝作不知,我如留在此地,他們心無旁顧,或許會追查內情。

  心念轉動,突然低聲說道:“范姑娘,有一句俗話說,剛則易折,是麼?”

  范雪者是何等聰明人物,聞絃歌而知雅意,當下應道:“委屈才能求全。”

  左少白道:“姑娘果然聰明……”高聲接道:“諸位大師止行。”

  四空大師率領群僧,已然快步行出跨院,聞聲而住,道:“小施主還有什麼事情?”

  左少白道:“在下傷勢甚重,已無行走之能。”

  四空大師神色莊嚴的問道:“施主之意呢?”

  左少白道:“在下自己知道,傷勢一時間,難以好轉,願暫留於貴寺之中。”

  四空大師眉宇間間掠過一絲奇異之色,緩緩又行了回來,沉聲說道:“雖然你受傷甚重,但總算已經出了佛閣,老衲有言在先,決不後悔,小施主儘管行動,少林寺內,決無一個僧侶攔阻放你。”

  左少白心中暗道:好啊,少林寺內,決無一個僧侶,阻攔我們,那是說少林寺外,將會有很多少林僧侶,將會不擇手段的阻攔我們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雖然幸出佛閣,但身上內外傷勢,均極慘重,已然是寸步難行了。”

  四空大師合掌當胸,低誦一聲佛號。

  左少白接道:“咱們相約之時,未曾談到此點,如若衝出佛閣,身受難動重傷,勝負如何一個定法?”

  四空大師道:“很難說了,老衲願先聽左施主的高見。”

  左少白道:“就事而論,這一戰,咱們算是勝敗未分,大師以為如何?”

  四空大師道:“持平之論。”

  左少白道:“在下已然沒有再戰之能,此刻,縱是來一位普通的江湖武師,亦能輕取在下之命。”

  四空大師只聽得神情茫然,回顧了身後群僧一眼,道:“施主之意……”

  左少白道:“在下細想咱們定下的賭約,在下勝了三成,但卻敗了七分,因此,在下仔細的思量過一番之後,決心認敗服輸。”

  四空大師大感意外,沉吟了一陣,道:“施主認敗之後呢?”

  左少白道:“決心留在少林寺中,聽候老禪師的發落。”

  說話之間,目光一轉,掃掠過四戒大師,只見他臉上神采揚溢,對左少白這等認識大體的舉動,大為讚美。

  四空大師道:“這個,老銷也不便擅專,我要和幾位師弟,商討一番,再作決定。”

  左少白故作痛苦之狀,道:“區區在此候命。”

  四空大師突然又舉步行入了佛閣之中。身後八僧,緊隨著四空大師,步入佛閣。

  范雪君低聲說道:“屬下細作思量,如無少林首先領導,武當、崆峒、峨嵋三派中,縱有明智之士,為了面子、聲譽,也不敢挺身而起,清理門戶。”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0
二四一

  左少白道:“姑娘說的不錯,為了武林大局,咱們不得不忍耐一些。”

  范雪君道:“盟主不要忘記,要教少林僧侶,召來閒雲大師,和張姑娘等,同留於斯,一則,咱們會聚一起之後,實力大為增強,萬一事情有變,委屈仍難求全,只怕還難免一場浴血大戰,二則,屬下亦可借這些相處時光中,把家師遺留人間的幾種絕技,量才轉授諸位。”

  說話之間,瞥見四空大師,帶著四戒、四意,大步行出佛閣。

  四空大師緩步行到左少白等身前,說道:“老衲和諸位師弟相商之後,認定了小施主言之有理……”

  語聲微微一頓,臉色更見莊嚴的接道:“不過,諸位留在少林寺之時,必是守我清規。”

  左少白道:“那是當然。”

  四空大師道:“敝寺戒恃院中,有座石牢,用作囚禁敝寺中身犯大惡的弟子之用,諸位留此之間,被囚那些石牢之中。”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為你們留下面子,還要坐牢,未免太不講理了。

  抬頭看去,只見四戒大師滿臉渴望之色,不禁心中一動,暗道:是他勸我留此,想必他早有成竹在胸了。當下應道:“好吧!在下既是認輸了,被囚石牢,也是應該的事,不過……”

  四空大師道:“施主還有什麼事情?”

  左少白道:“我金刀門同來之人,尚有幾位被困那大殿後樹林之中。”

  四空大師接道:“可是要老衲,答允送他們安全離此麼?”

  左少白道:“要他們和在下同坐石牢。”

  四空大師道:“若是他們不肯聽老衲之命呢?”

  左少白道:“在下傷勢沉重,行動不便,由這位范姑娘代傳在下之令,要他們束手就縛。”

  四空沉吟了一陣,道:“整個的金刀門,被我少林寺中囚禁石牢,日後傳言於江湖之上,只怕有損你金刀門的威名。”

  左少白道:“在下身為金刀盟主,輸了賭約,凡是我金刀門中,自然是該和他們的盟主,患難與共。”

  四空大師道:“既是如此,老衲倒不便再說什麼了。”

  左少白道:“在下還有一事,求助老禪師。”

  四空大師道:“施主請說。”

  左少白道:“這兩位范姑娘代傳在下之命時。還望老禪師加派人手,保護她們的安全。”

  四空上師回顧四戒和四意大師一眼,道:“有勞兩位師弟一行。”

  四成、四意合掌齊齊應道:“敬領師兄之命。”

  范雪君緩緩站起身子,左手扶在妹妹的肩頭之上,道:“有勞兩位大師了。”緩步向前行去。

  四戒、四意緊隨在二女身後,出了跨院。

  左少白目注二女行出跨院,背影消失,才淡然一笑,道:“在下傷勢甚重,必得及時運氣調息。”

  言罷,閉上雙目而坐,運氣調息。他受傷輕微,但佛閣中一翻惡鬥,卻耗去大部內力,亦正好借此機會運氣凋息。

  待他運息醒來,微開雙目,范雪君早已帶著群豪等候多時。四空大師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四戒、四意站在一側監視。

  四戒大師眼看左少白調息醒來,說道:“施主傷勢如何?”

  左少白道:“死不了啦!”

  四戒道:“可要老衲助你行動麼?”

  左少白道:“不敢有勞。”伸手抓住萬良,緩緩站起身子,接道:“那石牢在何處?倒要有勞大師帶路。”

  四戒轉身而行,一面應道:“敝寺戒恃院中。”

  群豪魚貫隨在四戒大師身後而行,四意走在最後押陣。

  穿越過兩重庭院,到了一座圍牆環繞的院落之中,只見一塊金字橫匾,寫著“戒恃院”三個大字。

  四戒大師當先帶路,行入後院,指著一座翠竹環繞的石室,說道:“那座石室,就是本寺的石牢。”

  左少白劍眉聳場,星目中神光如電,望著四戒大師道:“在下有一件事,懇請大師相助。”

  四戒大師道:“但得老衲力能所及,無不答允。”

  左少白道:“我等居於石牢期間,還望大師能在飲食之上,照顧一二。”

  四戒大師道:“施主但請放心,老衲自會吩咐廚下。”

  左少白一抱拳,道:“在下先行拜謝了。”大步行入石室。

  群豪隨在左少白的身後,行入了石室之中。

  四戒大師伸手拉上木門,一按室外機關,蓬然一聲,落下來一塊大石,堵住了木門。

  且說左少白行入石室,抬頭四下打量,只見這座石室,大約有兩間房子大小,除了木門之外,都是青色的巨石砌成。

  范雪君緩緩說道:“諸位請借此機會,好好的運氣調息一下。”

  群豪經一夜惡戰之後,大部都已經體力不支,聽得范雪君之言,大都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只見閒雲大師,內功精湛,毫無倦意,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左少白已坐息醒來,睜開雙目四顧了一眼。

  這時,萬良也同時坐息醒來,低聲向左少白道:“聽范姑娘說,盟主和少林寺中長老,定一賭約,敗在他們手中,是麼?”

  左少白沉吟了一陣,道:“不錯。”

  萬良道:“天劍、霸刀,一代奇技,難道都被少林武功破去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偽裝敗在少林僧侶手中一事,四戒大師是心中早已瞭然,那四空大師,只怕也有些明白,我偽裝認敗,雖然是忍辱負重,但也是為了顧全少林僧侶的面子,如若我親口說出認敗之事,豈不是前功盡棄?

  轉念又想到姬侗、向敖兩位恩師,在武林中的聲譽,又是何等的崇高,自己認敗,也罷了,損到兩位恩師的盛名,那可是大憾之事。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忽然間,的一聲輕響,門口處,露出了一個方洞,耳際間,響起了四戒大師的聲音,道:“諸位施主,這菜飯,都是老衲親在廚下,監視著他們做成,而且老衲又先行嘗過,諸位可以放心食用了。”

  左少白突然想起了那棄暗投明的黃鷂周正來,起身接過飯菜,說道:“在下還有一事,請託老禪師。”

  四戒大師道:“施主儘管請說。“’

  左少白道:“和在下同來的,有一位中毒大漢,黃衣長髯,相貌十分魁梧,身中奇毒,暈迷不醒,但卻氣息未絕,還望大師能予慈悲、照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0
二四二

  四戒大師道:“這個老衲不知,容老衲查明之後,再來回覆施主。”

  左少白道:“拜託了。”捧著飯菜,退回原位。

  群豪腹中早都飢餓,狼吞虎嚥,匆匆用完。那四戒大師一直等到群豪食畢,才親自收回餐具,放下窗門而退。

  萬良望瞭望左少白道:“少林僧侶。對咱們甚是禮遇,這中間,當有內情。”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誠心相讓,成全他們九老顏面一事,九僧之中,只怕大部份都已心中明白。

  萬良不聞有人接口,自言自語的說道:“少林寺中長老,雖然武功深博,只怕也無能擋得那向敖霸刀一擊,至低限度,他們該有幾個人傷亡才是。”

  左少白沉住氣,默不接言。

  萬良輕輕咳了一聲,望著閒雲大師,道:“如若這少林寺幾位長老之中,有一人傷在天劍、霸刀之下,他們絕不會對咱們這樣好了。”

  閒雲大師微微一笑,也不接口,

  他五官破碎,雙腿上殘,笑起來本極難看,但自經過昨宵一夜惡戰之後,群豪都已對他生出了很深的敬意,絲毫不覺他難看恐怖。

  茫雪君一直不聞左少白接口,已想到他心中定有所難。當下接道:“少林寺,對咱們這般禮遇,想是為了敬佩咱們的豪壯氣度,和盟主的絕世武功,佛閣中相約比武的一戰,盟主是雖敗猶榮。”

  萬良接道:“可惜我無法瞧到那場比武的經過詳情……”范雪君接口道:“明主即然敗了,咱們追隨他投手入中,那也不用追根究底了。”

  她這幾句解說之言,雖然使萬良心中有些瞭然,但黃榮。高光、張玉瑤卻聽得心中動了懷疑。

  張玉瑤最是性急,說道:“為什麼盟主要認輸呢?”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咱們不談這個了……”停了一停,接道:”‘少林寺中僧侶、把咱們關入這石牢之中,對咱們也許是有益無損的事。”

  張玉瑤奇道:“為什麼?難道坐牢還是值得你欣慰的事麼?”

  范雪君道:“坐牢雖不是值得欣慰之事,但兩害相權,取其輕……”

  忽聽左少白輕輕咳嗽一聲,含笑道:“這座石牢,是少林寺囚禁身犯大惡的弟子之用,說不定暗中裝置著機關,室中人的一言一動,皆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張玉瑤大聲道:“不錯,咱們快來查看一下。”一躍而起,朝牆角撲去。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查看倒是決不必,咱們講話檢點一些就夠了。”

  閒雲大師暗暗忖道:武林人物,視死如歸易,忍辱含垢難,像盟主這樣,身處石牢之中,能夠若無其事,絲毫不改其雍穆清貴的本色,當真是了不起得很!

  心念轉動,不覺暗暗凝注著左少白,臉上流露著一片崇敬之色。

  只聽左少白道:“范姑娘不是打算借這段相處的時光,將師門幾種絕技,轉授給幾位兄弟麼?”

  范雪君道:“屬下正有這個意思。”

  左少白道:“人事碌碌,聚散無常,難得有如今這段閒暇,姑娘何不即時就開台傳授?”

  范雪君道:“盟主說的不錯。”

  高光眉尖聳動,道:“范姑娘是說有幾種師門絕藝,願意傳授給咱們兄弟嗎?”

  范雪君微微一笑,點頭道:“聞道有先後,藝業有專精,我這幾種……”

  黃榮不待范雪君將話講完,倏地縱身而起,抱拳一禮,道:“姑娘不用說客氣話,黃榮敬請教誨。”

  高光大聲道:“那可不行。”雙腿一彈,猛地跳了起來。

  范雪君莞爾一笑,道:“誰先誰後都是一樣。”低頭沉思了片刻,接道:“我有兩招劍法,先傳授給黃護法,高護法稍待片刻。”

  高光心中暗道:“僅只兩招,未免太少一點,那我還是等一等好,退到牆邊,盤膝坐了下去。

  范雪君緩緩站起身來,道:“黃護法。請你將長劍給我。”

  黃榮急忙拔出肩後的長劍,雙手遞過,神色之間,極為恭謹。

  范雪君接劍在手,緩緩說道:“我這兩招劍法,其實只能算是一招,不過既可進攻,也可退守,兩者間,略有變化而已。”

  黃榮心思敏捷,聽說僅只一招,越發斷定這招劍法一定含有神鬼莫測之機,威力之大,必然驚人,當下屏息靜氣,目不旁瞬地聽著。

  只聽范雪君左手捏訣,右手長劍一橫,擺了一個架勢,隨即平劍一轉,劍尖轉招東南,口中緩緩說道:“這是第一個變化,你記下了麼?”

  黃榮肅然道:“在下記住了。”

  范雪君劍勢一收,回覆到起手那個架式,道:“你注意著。”長劍一轉,劍身急作一個弧形,自天向地。

  黃榮心中暗道:這該是第二個變化了。

  但聽范雪君道:“這是第三個變化,你注意了。”皓腕一振,回劍上溯。

  此時石牢中鴉雀無聲,人人屏息而觀,留意著長劍的每一點變化,黃榮全神貫注,默默記誦著招式的演變,片刻工夫,額卜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

  忽見范雪君長劍一振,灑出萬點銀星,千變萬化亂點而下。

  左少白看出那劍法的精妙之處,脫口讚道:“好劍法?”

  范雪君微微一笑,長劍一收,面向黃榮道:“這是第八個變化,黃護法統統記住了?”

  黃榮滿頭大汗,道:“大致記得。”

  萬良滿面崇敬之色,道:“這一招劍法,總共有多少種變化?”

  范雪君道:“進攻之時,共有一十六著變化,拒守時的變化,則有二十一種之多,如何運用,那就要看對手的武功招式了。”

  左少白肅然道:“這種劍法,鬼斧神工,窮極變化,若是練得到家,那真是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威力太大了。”

  但聽黃榮道:“姑娘,在下要趕緊練習一遍,不然要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范雪君莞爾一笑,將手中的長劍,遞了過去。

  黃榮雙手接過,道:“多謝姑娘。”感激之意。溢於言表。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0
二四三

  第五十七章 代師傳藝

  范雪君退後了數步,黃榮長劍一橫,擺開架式,按著記憶,逐一演練出來。

  范雪君以耳代目,由那劍的震動的風聲,覺察出黃榮練劍不對,當下說道:“黃護法練的錯了。”

  黃榮收劍住手,神色恭謹的說道:“請姑娘指教。”

  范雪君道:“第四個變化是挽劍下削,攻擊對手的中盤。”

  黃榮道:“多謝姑娘點撥。”長劍一挽,唰的削了下去。

  這八式劍法,看去容易,演練起來,卻是十分艱難。黃榮反覆數次,勉強記熟了要領,人已累的汗流夾背,大聲喘息起來。

  范雪君似是甚為滿意,道:“這一招劍法,身、手、眼、步、意,每一點都有獨特之處,黃護法如此進度,已是相當快了。”

  黃榮喘息道:“姑娘指導有方。”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兩招劍法有名稱麼?”

  范雪君道:“名稱是有,不過是我自己隨意取的。”

  黃榮道:“叫作什麼?”

  范雪君道:“進攻的一招叫作‘雷電交加’,退守一招叫作‘風雲四合’,連在一起,就叫‘風雷一劍’。”

  高光倏地大步走了過去,雙手抱拳一禮,道:“姑娘,應該輪到在下了。”

  范雪君微微一笑,轉頭對黃榮道:“今日到此為止,你坐息之時,最好能多用一點心思,想想那劍上的變比。”

  黃榮恭恭敬敬的說道:“在下當全心全意思索到劍上的變化,決不負姑娘的厚望。”

  高光眼看黃榮那一招劍法的奇異,心中大是羨慕,急急說道:“在下使用的判官筆,不知姑娘有什麼新奇的招術相授?”

  萬良微微一笑道:“范姑娘即然已經答應了你,決對不會食言,何用急在一時,容待范姑娘休息一下再說。”

  高光尷尬一笑,道:“老前輩說得是。”緩緩坐了下去。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見那黃榮神情一片肅然,閉目而坐,口齒啟動,顯然是在復誦著那招數的變化,雖然靜坐未動,但頭頂之上,卻汗水隱隱,那說明黃榮確然在全心全意用心推敲。當下轉過臉去,低聲說道:“范姑娘……”

  范雪君接道:“盟主有何吩咐?”

  左少白道:“在下看姑娘適才那風雷一劍,其精奇深奧,不在大悲九劍招之下,令師的才華,果然是驚世駭俗,只可惜天不假年,如若他老人家還活在世上,也許當今武林,另是一番景象了。”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道:“盟主雖是誇獎之言,但先師確也當之無愧……”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唉!家師因受先天的骨質所限,雖然有通古博今之才,胸羅錦繡玄機,但卻無法使武功成就,登峰造極,可惜一代絕世奇才,就這麼埋沒一生。”

  左少白道:“姑娘承繼他的衣缽,發揚光大,那也算對得住令師了。”

  范雪君搖頭道:“可惜的是愚姐妹,亦因先天缺陷,無法登武學之頂。”

  左少白道:“姑娘千萬不用如此悲觀,古往今來,有不少身懷缺陷的人才,亦成為一代宗師。”

  范雪君道:“盟主又想錯了。”

  左少白微微一怔,暗道:“怎麼又錯了,難道她不是為了感嘆目難見物的缺陷麼?”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姑娘頗有令師之才,語含玄機,非常人能解,倒得請教姑娘了。”

  范雪君緩緩說道:“在賤妾記憶之中,一夕深夜時分,先師把愚姊妹召至身側,訓示數言,以後,就不再逼迫賤妾姊妹們習練武功了。”

  萬良搶先接道:“我那范大哥說的什麼?”

  范雪君道:“那一宵,大約是明月當頭,家師無限感慨的自言自語道。天有陰晴,月有圓缺,如何能要求一個人,既具有習武之質,又需具卓越才華,之後,囑愚姊妹從今之後,多用心思,記熟他傳授的每一句口決真言。”

  左少白道:“令師大約是唯恐他胸中之學失傳,但又無法等你們瞭然一事之後,再傳第二件,故而只有讓你們默記口訣,日後才智漸增,自會瞭解了。”

  范雪君道:“盟主說的不錯,從那時開始,先師就不再讓我們姊妹習武,但卻給我們說了很深奧的武功真決,要我們熟記於胸中,但有時我們姊妹兩人,偶而興之所至,自行習武,先師也不阻止。”

  一直沉默不語的閒雲大師,突然接口說道:“是以,姑娘中心熟記了很多武功真訣,只要用心去想,每隔一些時日,就可以想到一兩件絕世武功出來。

  范雪君道:“大師說的不錯,賤妾心胸中。熟記了多少武功真訣,自己亦不知道。”

  左少白道:“姑娘適才傳給黃榮那風雷一劍,可是剛剛想起不久麼?”

  范雪君道:“這一劍倒是早已想起。”

  閒雲大師道:“這麼說來,令師不但才華絕世,而且武功上亦有如此大的成就,實是不可思議了?”

  范雪君道:“家師確然是一位絕代奇才,他曾和賤妾等談起過‘天劍、絕刀’兩位老前輩的武功。”

  左少白接道:“令師對家師的武功,如何一個評斷?”

  范雪君道:“先師說,姬老前輩那大悲劍法,美中不足的是失之於柔,整個劍法的氣勢,充滿著婦人之仁。”

  左少白中心暗道:“這話倒是不錯,雖然偏激一些,但卻十分中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0
二四四

  但聞范雪君接道:“家師評論那向老前輩的刀,似賭徒撈本,孤注一擲,如是那一刀殺不了人,別人反擊一招,他即無法招架。”

  左少白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就不敢苟同了。”

  范雪君道:“盟主的看法呢?”

  左少白道:“那霸刀一擊,石破天驚,威勢無與倫比,任何人也無法抗拒,自然是用不著第二招了。”

  范雪君道:“斷魂一刀,未必就是絕響,先師如若晚死幾年,必可想出破解之法。”

  左少白道:“此事只怕不易。”

  范雪君道:“盟主也許不肯相信,家師已經傳授破解絕刀之法。”

  左少白道:“如此說來,在下倒要領教領教了。”

  范雪君道:“好!你如能把斷魂一刀,緩緩施出,賤妾倒願一試。”

  左少白被范雪君激起一股豪壯求勝之氣,緩緩站起身子,道:“姑娘一定想試試麼?”

  他心中對天劍姬侗、霸門向敖,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崇敬,范雪君輕言評斷兩人,已使左少白大感不悅。

  范雪君緩緩站起了身於 微微一笑,道:“賤妾功力有限,盟主要手下留情。”

  左少白站起身子之後,中心就有一點後悔,想到此時此情,實不宜求證“斷魂一刀”的威力,本當藉故推托,自下台階,卻不料范雪君不肯放過,幾句輕描淡寫之言、卻含著強烈挑戰戰意味。

  萬良、黃榮等,都是親自瞧到那“斷魂一刀”的威力,那確實刀出人亡,威勢強大無比,茫雪君嬌柔之軀,如何能擋得那“斷魂一刀”?

  正想出言勸阻,耳際間又響起那范雪君的聲音,道:“盟主手中無刀,自然是無法施出刀法來。”

  左少白心中暗道:如論他胸中之能,那確實勝我十倍,但她這樣藐視那“斷魂一刀”,實又使人心中有所不甘,不如讓她見識一下,也好讓她心服,我點到為止,不傷到她就是。

  他究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范雪君連番進逼之下,不覺激起了好勝之心。

  萬良默查形勢,兩人之戰,似是已經無法避免,緩緩說道:“盟主不可認真。”

  左少白點點頭,握住刀把,凝神而立,說道:“姑娘小心了。”

  范雪君右手一直扶在妹妹的肩頭之卜,此刻卻突然把妹妹推開,雙掌合十道:“盟主僅管出手。”

  這震動江湖的一刀,數十年來,刀鋒所及之處,武林中人,無不退避三舍,在閒雲和萬良的記憶之中。那霸刀向敖,行走江湖數十年,不拔刀則已,如若拔刀,從未一人能夠逃得過去,不禁暗暗為範雪君擔起心來,生恐左少白收勢不住,傷到了她。

  但這集千古大成的一刀,人人都想見識,雙目注定著左少白的握刀手腕。

  室中突然間,沉寂下來,靜的落針可聞。但幾十道目光,卻如冷電一般,凝注在左少白的握刀手腕之上。

  因為人人心中都知,左少白這一刀要緩緩擊出,出刀的變化,正是這霸刀精華所在。

  范雪君道:“盟主怎不出刀?”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說來姑娘只怕難以相信。”

  范雪君接道:“怎麼了?”

  左少白道:“在下似乎無法擊出這一刀。”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道:“可是怕傷著賤妾?”

  左少白搖搖頭道:“不是。”

  范雪君道:“盟主仔細想想,究竟是為了什麼?也許那就是霸刀的精華之處。”

  左少白道:“以前每用此刀,似乎有一種波動的氣勢,促使人躍躍欲動,很自然的拔刀擊出,但面對姑娘時,在下卻無法培養出那股氣勢。”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道:“是了,家帥少算了一件事,咱們不用試驗了。”

  緩緩行入原位,坐了下去。”

  群家雖知范雪君聰慧絕倫,但都想到她料事之能,卻不知在武功上,竟然是也有著精闢過人的見解,自她傳授黃榮一劍之後,使群豪對這天生殘缺的盲女,又有一番新的估計。

  很自然的,群豪團團圍住了范雪君周圍而坐。

  左少白最先忍耐不住,問道:“姑娘說令師少算了一件什麼事?”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盟主心中定然很奇怪,以賤妾之質,如何定要試驗盟主那斷魂一刀的威力,是麼?”

  左少白道:“不錯,在下心中,確有所疑。”

  范雪君道:“家師臨死之前,告訴了賤妾姊妹一句!他說天劍姬侗,挾絕技揚名天下,霸刀卻能以一刀,震動武林,武林之中,人人都想,天劍和霸刀相遇,以分勝負,兩人卻蓄意避開,始終不肯交手,這是武林人所共知的事了。”

  萬良道:“不錯,連區區也曾有過此心,有道是雙雄不併立,但天劍、絕刀,都能同時享譽江湖數十年,在武林中來說,也是一椿奇事”

  范雪君道:“但有一件武林無人知悉之秘,那就是姬侗、向敖,曾經有過一次交手的事。”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連那閒雲大師,也為之驚愕不止。一時間,全都呆在當地。

  半晌之後,萬良才緩緩說道:“姑娘怎會知曉此事呢?”

  范雪君道:“天劍姬侗,曾經找過家師,講起此事,他和家師挑燈夜話,通宵達旦,家師曾經答允過他,求出破解霸刀之法,但必得姬們詳細述明王道九劍的變化,以及那霸刀出鞘傷人的威勢。”

  左少白道:“家師可告訴令師了麼?”

  范雪君道:“自然是講過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0
二四五

  左少白道:“這麼說來,姑娘胸中早已瞭然天劍、霸刀,招術變化了。”

  范雪君道:“大體而言,都已記熟心中,但細節變化,非得苦心習練之後,才能體會得出來。”

  左少白道:“這麼說來,天劍、霸刀的變化,姑娘都已熟記於胸了,在下要請教一事了。”

  范雪君道:“盟主有何吩咐,只管清說就是。”

  左少白道:“就姑娘的看法,天劍、霸刀,孰優?孰劣?”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道:“這其間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微妙,很難評論出孰優?孰劣?家師曾經說過,姬侗、向敖各成一半,天劍之缺,即霸刀之優,但家師忘記計算那拔刀而擊的氣勢,和那神與意會,以意馭刀的威力。”

  左少白心中一直惦記著那一場惡戰,誰勝誰負,但那范雪君卻一直不說出來,忍不住接日問道:“天劍、霸刀,究竟是誰勝誰負?”

  范雪君道:“這很難說了,向敖拔刀一擊,姬侗未死刀下,但姬侗接下向敖一刀,不但嚇出一身冷汗,而且內腑亦受著很重的傷害,最妙的是,那姬侗竟然不知如何把向敖一刀接下,向敖眼看出手一刀,竟然未能傷得姬侗,立時掉頭而去,你說,這一場比試,是何人勝了呢?”

  左少白呆了一呆,暗道:“這麼說來,勝負是確難定論,但那姬侗在接下一刀之後,已無再戰之能,撇開兩位恩師教育之情不談,就事而論,那霸刀是顯然勝了一籌。”

  但聞范雪君接道:“如若賤妾料想的不錯,諸位心目之中,必然會想到那霸刀要勝天劍一籌。”

  萬良道:“不錯,老朽就有這等想法。”

  范雪君道:“諸位也許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那霸刀只有一招,一擊之下,未能傷得姬侗,顯然,是窮盡了全力施為,仍未能收到效果,諸位和賤妾,只知那姬侗受了重傷,但卻不知霸刀如何?他在一擊之後,掉頭而去,不外兩種原因……”

  沉吟了一陣,接道:“第一種,是他受了比姬侗更重的內傷。第二種原因是,他發覺了姬侗天劍,確有破他霸刀之能。因而,不稍留顧,掉頭而去。”

  萬良點頭說道:“姑娘高論,使我等茅塞頓開。”

  范雪君道:“據先師告訴賤妾說,在王道九劍中,必有一劍,能夠破解霸刀,至低限度,可以封擋住霸刀那凌厲的攻勢,只是姬侗本人不知罷了,他能在生死交關之中,憑強烈求生本能,促使潛意識,用出了那破解霸刀的一劍,阻擋住向敖的斷魂一刀。”

  閒雲大師接道:“有一種越超體能的成就,常常不到生死一發之境,無法施展出手。”

  范雪君道:“賤妾之見,稍和大師不同。”

  閒雲大師道:“願聞姑娘高見。”

  范雪君道:“先師曾經和晚輩談過此事,他說在姬侗那九招天劍之中,顯明的有一劍可制霸刀,奇怪的是以姬們之才何以竟不能發覺此一劍招。因此,先師和那姬侗長談之後,就是研究那姬侗的王道九劍,姬侗原本就敬佩先師的才華,經過一宵長談之後,更是五體投地,因而,毫無保留的把王道九劍,仔細的告訴先師,可惜的是,他卻無法說出那霸刀的精要所在。”

  閒雲大師道:“令師即無法瞭然霸刀的變化精要,何以斷言,那九招天劍之中,有一劍可破霸刀?”

  范雪君道:“先師為此,苦思求苦,費時三月之久,他把王道九劍,書在壁上,查看那劍路的勁道變化,終於找出了那可能破去霸刀的一劍。”

  閒雲大師道:“可能並非一定,因為,令師和姑娘都還不知那霸刀的變化。”

  范雪君道:“賤妾已默記了此劍的變化,只是無法求證而已,是以,盟主提起霸刀之時,賤妾不禁躍躍欲試,一則求解心切,不能自禁,二則亦可替先師完成一個心原,日後見到那姬老前輩時,也好有個交代。”

  左少白心中暗道:“如若她能說出是那一招,我亦可就刀勢、劍路上,想出一點眉目,但她既然不肯明白說出,想必定有苦衷,我倒也不便追問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適才姑娘曾經說過,令師少算了一件事,不知少算了什麼了?”

  范雪君道:“先師少算了那拔刀一霎的氣勢。就盟主適才之言推想,那斷魂一刀,除了變化奇詭之外,還要和氣配合,如若不是在憤急大怒之下,很難施展出手。”

  左少白道:“還有一件事,只怕姑娘不知。”

  范雪君道:“為什麼?”

  左少白道:“在下已經數度施展霸刀,傷了數人,但每次都是拔刀擊出,一揮而就,但想那一刀如何擊出,卻又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范雪君道:“這就是先師少算的一件事了。”

  只聽一聲佛號,傳了進來,那壁間窗門突開。左少白抬頭看去,只見那四戒大師滿臉肅穆之色,姑在窗外。

  左少白緩緩站起身子,說道:“大師有什麼事?”

  四戒大師道:“敝師兄四空,希望和諸位一談,不知盟主是否有暇?”

  左少白道:“我等身受囚禁。如俎上之內,還不是聽候宰割麼?”

  四戒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敝師兄和老衲,都已知感戴之情。”

  范雪君低聲接道:“盟主,請他們進來呢!”

  左少白目注四戒大師,道:“兩位大師是枉駕來此呢?還是我等起而就教?”

  四戒大師道:“自然是敝師兄和老衲來此就教了。”

  左少白道:“那就有勞大師了。”

  四戒緩緩放下窗門,室內室外,陡然還為隔絕。

  高光眼看黃榮學的奇奧劍招,心中大為羨慕,正該自己學習武功之時,即為四戒大師所阻,不禁心中大怒,尖聲罵道:“臭和尚,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當口來此打擾!

  群豪大都知他心意,微笑不語,也無人接口理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1
二四六

  范雪君低聲對左少白說道:“那四空大師乃是位有道高僧,但他仍不能破出數百年來少林寺在武林中的盛名、顏面,你保全了他的面子,也保全了少林寺的威名。他心中對你感激,才能平心靜氣,思索武林大局。”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在這等短短的時刻之中,他就要來此見你,顯然,他已然心有所感,這一番談話,不但關係我們的安危,也關係著武林大局,還望盟主小心應付才是。”

  左少白道:“如若在下言語不當之處,還望姑娘從旁指點。”

  范雪君道:“賤妾儘量少說話,如若談到重大之事,盟主三思而言就是。”

  話畢,突然門聲呀然,兩扇堅牢的石門,突然大開。四戒大師帶著四空,緩步而入。

  左少白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兩位大師請坐。”

  四空合掌一禮,道:“委屈諸位了。”雙膝坐了下去。四戒大師在進入車門之後,就退到四空大師身後,就四空身後而坐。

  左少白望了四空一眼,似想說話,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雙方相對而坐,沉默了良久,仍是四空大師先開口道:“老衲想到了幾件可疑之事,特來請教。”

  左少白道:“不敢當,大師有何吩咐,只管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四空大師目光轉注閒雲大師的身上,緩緩說道:“這一位是……”

  左少白道:“峨嵋派當代掌門,閒雲大師。”

  四空大師雙目如電,投注在閒雲大師的瞼上,凝思不語。

  閒雲大師更是沉著無比,端坐不言。室中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

  左少白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說道:“大師,可是不信在下之言麼?”

  四空大師不理左少白的問話,雙目仍然盯注在閒雲大師臉上瞧著。

  忽然間,一揚手,遙遙一掌,擊向閒雲大師的前胸之處。

  他功力深厚,雖然虛空一擊,但威勢亦非小可,再看那閒雲大師,卻有著無比的沉著,眼看那四空一掌拍來,卻是不肯封架。

  四空大師道:“老衲這一招叫作‘飛鈸撞鐘’。”

  閒雲大師道:“數十年前,老衲記得用一招‘畫龍點睛’,破了此招。”

  四空大師道:“只此一椿事,也無法證明你的身份。”

  閒雲大師道:“大師可以不信,貧僧並無強求人相信之意。”

  四空大師點點頭道:“看白雲蒼狗,變幻無常……”陡然住口不語。

  接著,四空合掌當胸,道:“老衲失敬了。”

  閒雲大師道:“事本難怪。”

  四空大師接道:“昔年白馬山煙雲峰,四大掌門全都遇害,你何以熄燈復明,返魂重生?”

  閒雲大師道:“遺屍代死,惑人耳目,可嘆天下武林人盡皆受愚。”

  四空大師道:“四大掌門人,各有一身成就,何人有能一齊加害?”

  閒雲大師道:“禍起蕭牆,變生肘腋,家賊難防。”

  四空大師雖然和那閒雲大師相談,但始終不肯正面承認他的身份,此刻,卻突然站起身子,合掌說道:“大駕是閒雲道兄?”

  閒雲大師緩緩應道:“老衲被囚秘室,得仗金刀盟主所救,峨嵋門中,孽徒未除,門戶未清之前,不敢當得此稱。”

  四空大師仰臉長長吁一口氣,道:“當真是武林中前所未有的悲慘之事,千萬人受其所愚,餘波湯漾,連結十年,數百口無辜蒼生,白白死亡,可悲啊!可嘆啊!阿彌陀佛。”

  范雪君接道:“大師既已知曉內情,不知要如何處理?”

  四空大師道:“翻案文章,自是大手筆,才能一舉掃清陰雲,重見天日。”

  范雪君道:“大師高見,救重病,挽狂瀾,必得要霹靂手段,砥柱中流。”

  四空大師道:“多謝女施主的指點。”回顧了四戒大師一眼,接道:“師弟留此,陪陪他們,我要先走一步了。”轉身出室而去。

  四戒目注四空背影消失不見,才舉手推上房門,回顧左少白一眼,道:“盟主。”

  左少白道:“不敢當,大師有何吩咐?”

  四戒大師接道:“目下敝師兄已經瞭然梗概,離此之後,必將招集長老會。研究此事。”

  范雪君接道:“事實已極明顯,還要研究什麼?”

  四戒大師道:“敝門中規戒森嚴。天下武林都有知聞,敝派掌門,位高權重,縱然是長老會,也不能取代掌門權威,何況,那長老會中各有看法不同。“

  左少白道:“這麼說來,縱然令師兄知悉內情,亦是於事無補了。”

  四戒大師搖頭說道:“四空師兄,不但極受長老會的敬重,凡我寺中弟子,無不對他敬重有加,只是茲事體大,非同小可,他必得先行設法,說服長老會中人。”

  范雪君接道:“以大師看法,令師兄能否說服長老會中人呢?”

  四戒大師道:“這個麼?只怕不是一半日的時間,能夠收效。”

  范雪君道:“當機立斷,才是英雄本色,如今事情已經明朗,為何還得大費口舌呢?”

  四戒大師道:“長老會中,有幾位特別重視少林派的聲譽……”

  他僅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不言。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1

二四七

  范雪君嘆息一聲,道:“大師也該去了,相助令師兄一臂之力吧!”

  這時,室中群豪,大都還未聽懂四戒話中含意,本想追問一個明白,但聽范雪君勸那四戒大師早去,自是不便再行追問了。

  四戒大師站起身子,道:“諸位施主,安心養息,兩日之內,老衲定有佳音相告。”

  言罷,合掌一禮,走了出去。

  高光冷哼一聲。道:“這和尚說話吞吞吐吐,當今武林之世,有誰不重視聲譽,豈止你們少林一門一派!”

  張玉瑤接道:“這和尚話未說完,就走,不知是何用意?”

  范雪君道:“不能怪他,他很難說得出口。”

  張玉瑤道:“為什麼?”

  范雪君道:“他言中之言,是說那長老會中,有幾位少林高僧,為了保持少林寺的顏面,雖然明知少林寺環境險惡,也不願假咱們之手,揭露個中隱密。”

  高光道:“久聞少林寺中長老會,乃寺中有道高僧,才能人選,怎的會如此糊塗呢?難道硬要等到火燒眉毛,才肯承認不成?”

  范雪君道:“在他們內心之中,早已承認,只是不願傳言天下,更不願借助咱們之手罷了。”

  高光道:“但此事既為我們知曉,縱然不借助我等,亦難掩我等之口。”

  范雪君道:“也許,他們別有所謀……”

  突然住口不言。緩緩籲一口氣,舉手理一下垂下散發,搬轉話題,接道:“高護法,可要我傳授兩招武功麼?”

  高光本想追問個明白,但聽得范雪君傳授武功之言,登時心中一喜,忘了再問少林和尚的事,急急說道:“不錯啊!”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高護法用的判官筆麼?”

  高光道:“如是筆中無奇招,在下改用長劍也成?”

  范雪君道:“你在判官筆上,已經用了很多年工夫,如若再改用長劍,豈不是太過可惜了麼?”

  高光道:“姑娘若能傳授在下幾筆奇學,在下更是感激不盡了。”

  范雪君道:“一十八般兵器中,無不各有奇招,但因各人的功力不同,發揮出的威力,亦是差別很大……”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傳了黃榮一劍,但此刻卻要傳你三招筆法。”

  高光起身一個長揖,道:“謝過姑娘!”

  范雪君道:“不用行札了。”

  高光肅然道:“姑娘傳授在下武功,有如師之課徒,豈有不拜之理。”

  范雪君搖搖頭,道:“我只是口述竅要,解析變化,成就如何?還要你們自行苦習,那和師之課徒,有所不同了……”

  長長嘆一口氣接道:“我傳你的三招筆法,和傳授黃護法的劍招不同,他那劍招變化,包羅雖廣,但卻是一氣呵成。”

  高光道:“在下的三筆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1
二四八

  第五十八章 舌戰群僧

  范雪君道:“三招分立,各不相關,各有妙用。”

  高光道:“姑娘之意,可是說那三招筆法,無法合在一起運用,是麼?”

  范雪君笑道:“一招用過,再用二招,其間變化,絕無關連。”

  萬良突然接道:“姑娘,老朽要多口接言了。”

  范雪君道:“賤妾洗耳恭聽。”

  萬良道:“據老朽所知,武功一道,大都是承上啟下,連續變化,才能稱得奇奧之學,有如姑娘適才傳授黃護法那一招劍法,名雖一招,卻是變化多端,守中有攻,攻中有守,那才是絕世奇技,卻從未聞過三招武功,互不相關的,竟也當得絕技之稱?”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家師因受先天體質所限,無法成得絕技,但他胸羅之博,卻是世無其匹,曾經特別提出這三招筆法,講授我們姊妹。”

  萬良道:“照的姑娘說法,這三招筆法亦是世所罕見的奇技了?”

  范雪君道:“雖非絕世之技,但卻是當得奇奧之稱。”

  萬良道:“好!老朽又要大開一次眼界了。”

  范雪君站起身子,道:“高護法可否把兵刃借給錢妾一用?”

  高光拔出背上的判官筆。恭恭敬敬,逆向范雪君。范雪儀伸手接過,交在姊姊手中。

  范雪君舉起右手,緩緩說道:“高護法。留心看了。”

  高光肅然應道:“屬下全神貫莊。”

  范雪君緩緩舉起手中鐵筆,道:“第一招‘河岳點將’。”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雖是一招之名,但卻是口氣驚人,倒要仔細瞧瞧了。”

  凝神望卻,只見范雪君鐵筆緩緩舉起,緩緩擊下,筆至中途,突然一抖手腕,閃起滿天筆影。錯落生花,使人目不暇接。

  高光雙目圓睜,一瞬未眨,但仍然沒有瞧清楚那一片筆影是如何落下?

  但聞范雪君問道:“高護法看到了麼?”

  高光一瞼尷尬之色,道:“瞧是瞧到了,只是未瞧清楚。”

  范雪君道:“諸位中那一個瞧清楚了?”

  她連問三聲,一直無人回答。

  范雪君見久不聞有人相應,接道:“大師瞧到了麼?”

  閒雲大師道:“這一招氣魄雄偉,變化難測,老衲亦是未瞧清楚。”

  范雪君道:“可是賤妾亦受體能所限,無法習得上乘武功,家師雖然有絕技傳下,但愚姊妹卻是無福消受。”

  閒雲大師道:“姑娘適才一招,頗見功力,怎的竟這等沒有信心?”

  范雪君道:“賤妾落下筆芒,全無功力,很難傷人。”

  萬良道:“老朽和令師相交甚久,竟然不知他胸羅這多奇技,早知如此,老朽也要求教他學上幾招武功了。”

  范雪君道:“先師曾和賤妾提到過老前輩,老前輩如是願學,晚輩自然願代師傳授一兩招武功。”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道:“老朽這一把年紀了,風燭殘年,隨時可以死亡,姑娘不用傳老朽武功了,倒是這些年輕人,希望姑娘能多傳幾招武功,也免得使我那老友心血白費,絕技失傳。”

  范雪君道:“老前輩感覺到有何不適之處,亦請告訴晚輩,家師對醫道方面,亦曾下過一番工夫,雖然不敢自詡起死回生之能,但如若早作防護,延長幾年性命,賤妾自信還辦得到。”

  萬良哈哈一笑,道:“老朽雖已有老邁之感,但尚未感覺到死之將至。”

  范雪君道:“養生之道,有如習武,需得未雨綢繆。”

  萬良縱聲而笑,道:“我那范大哥,才能是何等過人,胸羅是何等廣博,但亦無能防止老邁死亡,老朽死何足惜,但望能親目看到江湖上凝聚不散的陰雲慘霧,在姑娘大智慧下,一掃而光,使武林重見青天朗日,老朽就死而無憾了!”

  閒雲大師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萬兄豪氣干雲,實是大英雄大豪傑的氣度。”

  范雪君道:“晚輩當盡我之能,義無反顧。”

  這幾人在談話之時,那高光卻仍在苦苦習練筆法,神意集中,心不二用。

  時光匆匆,群豪在石牢中,渡過五日,這五日中,群豪的飲食之物,都經過四戒大師的親手查驗,半月來苦戰、奔走,累積的睏乏,亦都在幾日靜坐調息中,完全恢復,個個精神飽滿。

  高光在這五日之中,最是辛苦,孜孜不倦,終於把范雪君的傳授三招奇幻筆法,習練純熟。

  張玉瑤也得范雪君傳授了幾招霸絕一時的暗器手法。她心思靈巧,又是善用暗器的高手,習練幾次之後,已經熟記於胸。

  左少白也借這幾日中,苦思大悲劍法和那‘斷魂一刀’的優劣長短,只因這兩種絕技,都是深奧玄奇之學,左少白苦思數日夜,仍是難以分清經緯,但他這一番苦思,卻又領悟了刀法、劍法中的甚多玄妙,獲益匪淺。

  第六日中午時分,四空大師帶著四戒、四意,突然趕來石牢。

  德高望重的四空大師,神情極是謙恭,合掌對群豪一禮,緩緩說道:“委屈諸位數日,老衲愧咎甚深。”

  左少白抱拳還了一禮,道:“為天下武林同道,我金刀門中人,吃上這一點苦頭,算不得什麼,要緊的是大師是否相信了我等之言?”

  四空大師神情持重的說道:“老衲和諸位師弟,得諸位指點,亦覺著個中疑點頗多,只是茲事體大,未得到確實證明之前,只能是將信將疑。”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師可知我等千山萬水,冒死闖入少林寺來,為了什麼?”

  四空大師道:“諸位施主的俠骨義膽,老衲十分敬佩,為我少林門中通風報信,老衲等更是感激不盡。”

  萬良心中暗道:“這老和尚怎的如此持重,他心中早已相信,卻是避重就輕,不肯坦然承認。”

  但聞范雪君道:“這股邪惡的勢力,已然遍佈武林,此刻,我們是最後機會了,如是不能大刀闊斧,揭露內情,傳出警訊,使武林仁人義俠,起而抗拒這一股邪惡勢力,如再假以時日,讓他們羽毛全豐,那主事人,只要一聲令下,一夕間,將使武林中人,永淪入邪惡控制之中,三十年內,當無翻身的機會……”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1
二四九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貴派在江湖之上,一向是領袖群倫,我等此來用心,深望貴派能夠登高一呼,使整個江湖覺醒。”

  四空大師接道:“老衲和幾位師弟,研商了甚久,確也找出了很多可疑之點,只是此等大事,乃我少林創立門戶以來,從來有過的大變,前無創例,老納如若找不出確切證據,實難處理。”

  范雪君道:“大師之意呢?“’

  四空大師道:“老衲幾位師弟,都在佛閣之中候駕,請諸位同往佛閣一行,我那幾位師第,還有疑點不明,向諸位討教。”

  左少白道:“好!我等恭敬不如從命了。”

  四空緩緩說道:“諸位請帶上應用之物,這次佛閣會晤,不論成敗,必有一個結果,如是諸位無法提出確證,說服老衲幾位師弟,老衲等亦將恭送諸位離此。”

  茫雪君心中暗道:“看來還需經過一場舌戰了!”

  左少白接道:“好!有勞大師帶路了。”

  四空不再多言,帶著四意轉身而去,四戒卻留在最後,低聲說道:“老衲和四空師兄已為姑娘等說動,實因此事太過驚人,故而有幾位長老,堅持慎重,還望姑娘能夠剖析利害,曉以大義,說服他們。”

  范雪君道:“小女子自當盡力。”

  四戒道:“耽心的是,此刻女施主恐也難提出明確證據。”

  范雪君略一沉吟,道:“和我同來一位中毒之人,此刻是否活著?”

  四戒大師道:“老衲已把他送往達摩院中,以本門靈丹,療治他的傷勢,但服下靈丹後,有如投注大海中的砂石一般,卻是不見一點效用?”

  范雪君道:“藥不對症,自然是無法救治。”

  四戒大師道:“姑娘可有救他之法麼?”

  范雪君道:“我雖無救他之能,但卻知道救他的辦法……”語聲微一停頓,又道:“他很重要,貴寺中掌門方丈的身份,只怕還無他高。”

  四戒大師道:“聽姑娘言中之意,似是已經知道那神秘的首腦人物了?”

  范雪君道:“不知道。”探手從懷中取出面妙戴上,接道:“咱們該走了。”扶在范雪儀肩頭之上,緩步向前行進。

  四戒大師大邁一步,和范雪君並屑而行,道:“女施主對老衲,也有懷疑之心麼?”

  范雪著道:“少林群僧之中,大師最明事理,我早聽盟主說過了。”

  四戒大帥道:“老衲對我那四方師兄之死,早已動了懷疑之心,昔年九大門派和四門、三會、兩大幫,聯遣高手,攻打那白鶴堡時,老衲就一力反對,無奈獨力難支,無法排除眾議,只好眼看一幕慘劇,上演江湖。”

  范雪君接道:“以後呢?大師就撒手不管了麼?”

  四戒大師道:“老衲雖然無能獨排眾議,但心中對此事卻是一直的唸唸不忘,因此苦行江湖,明查暗訪,耗費十幾年的時光。”

  范雪君道:“大師可曾查出了什麼?”

  四戒大師道:“老被查出了江湖之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蔓延發展,但它卻來時無痕,去時無跡,使人無法捉摸。”

  范雪君接道:“大師可是未曾想到,他們會蔓延到貴寺中來吧?”

  四戒大師道:“不瞞你姑娘說,老衲對一痴師侄取得掌門 一事,心中早有懷疑,只是未得證明之前,不敢說出口來罷了。”

  范雪君道:“但不知你們諸位長老之中,是否有人和大師一般見解?”

  四戒大師道:“在老衲想,只怕大半都和老衲有著相同的感受,但他們太過珍惜少林派的聲譽,不願家醜外揚,心中雖是懷疑,但口中卻是不肯說出。”

  范雪君道:“那四空大師如何呢?”

  四戒大師道:“四空師兄,一直困於禪關,未曾注意這些事情。”

  說話中,已穿行數重庭院,到了那座翠竹環繞的跨院之中。

  四戒大師進入“大悲院”後,低眉垂首,當先而行,左少白率領群豪,緊隨著四戒大師身後,登上那七層石級,進入閣中。

  佛閣之內,煙霧繚繞,清香撲鼻,淡淡的煙霧中,東西兩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兩行蒲團。

  東面一行九個蒲團,四字輩的僧侶,肅容端立在蒲團之前,四戒大師進入閣中,自行走向空著的蒲團之前。

  四寶大師待群豪進入閣內後,舉首肅容,道:“諸位施主請坐。”

  四字輩的九大長老,在少林寺中,輩份崇高,如此端立肅容,對左少白等已是表示莫大的敬意。

  左少白長揖相謝,走到西面第一個蒲團之前,歙容站定,范雪君在范雪儀相助之下,走到了左少白身旁的蒲團,萬良與高光、黃榮等,也都走到了自己蒲團之前,賓主雙方,緩緩坐了下去。

  一種端莊、肅穆之氣,瀰漫於佛閣之中,使人油然生出敬重之心。

  四空大師垂目望地,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二十年前,四方師兄與武當、峨嵋、崆峒三派掌門,於煙雲峰上聚會之際,遭強敵襲擊,一日之間,四派掌門人,同時罹難,惡耗傳來,我少林弟子無不悲憤,對懲凶復仇之舉,認是理所當然之事。”

  左少白道:“有冤則伸,有仇則報,乃是人情之常。”

  想到自身的血海冤仇,至今猶未報雪,一片惆悵,泛起心頭,不禁暗暗嘆息一聲,默然垂首。

  四空大師似是看透了左少白的心事,肅然說道:“其實,我佛門弟子,對於殺戳相尋,血債血償之事,理該從長考慮,三思而行才是。”言外之意,似對白鶴堡一門難,內中有少林弟子參加一事,表示遺憾之意。

  范雪君不待左少白開口,接口說道:“當年之事,全受奸人播弄,咱們盟主雖含冤莫白,今日之事,為的卻是武林正義,只想江湖消弭大劫,與一己私仇,並無關係。”

  四空大師點首道:“諸位在少林寺中所顯示的一切,使老鈉等對於左施主的胸襟情懷,以及諸位施主的人品,已有深切的認識了。”

  左少白道:“老禪師過獎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