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劍絕刀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8 15:44: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2440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7
二八0

  四戒大師見所去的方向,是少室峰後,不禁大惑,心中暗道:“一痴那孽障熟悉地形,怎會藏身山後?”

  須臾,繞過“面壁庵”行不多遠,耳中已聞得兵刃交擊,和呼喝叫罵之聲。

  左文娟突然腳步一緊,越過那七劍主,縱躍如雲當先奔去,群豪也各自加快腳步,緊緊追隨。

  轉過一座山壁,耳中忽然聞得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只聽那女子嬌笑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趕快叫那聖宮神君前來見我,如若不然,我將你們殺的一個不勝。”

  話聲中,一個男人慘呼之聲,傳入耳際。

  高大叫道:“像是張姑娘的聲音。”

  左文娟沉聲道:“誰是張姑娘?”

  左少白道:“張玉瑤,咱們金刀門的一位女英雄。”

  說話中,腳下速度更快,展眼間,轉過突壁,趕到山後,只見半山之上,突然一片懸崖,懸崖現出一個八九尺高的洞穴。星光映照下,一位蓬頭散髮的老者,盤腿坐在洞口,劍掌齊揮,獨力拒敵。

  左文娟屬下六位劍主,各率手下,正向洞中攻打。

  左少白睹狀,急忙說道:“都是自己人,姊姊快點下令,命他們停下來。”

  左文娟遊目四顧,峻聲喝道:“住手!”

  大步走了過去。

  那六位劍主見左文娟到來,頓時齊齊退後,讓出了一片空地。

  那獨立拒敵的少女正是張玉瑤,忽見左少白來到,立即雙手抱拳,含笑道:“盟主好啊!”

  左少白還禮道:“姑娘好。”

  一指左文娟,接道:“這位是在下的胞姊,左文娟。”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7
二八一

  第六十六章 直搗聖宮

  張玉瑤星目轉動,打量左文娟一眼,抱拳道:“原來是文娟姊姊,小妹這廂有禮。”

  左文娟還了一禮,道:“姑娘好武功。”

  目光一轉向洞內望去。

  左少白急忙說道:“這位是閒雲大師,峨嵋派上一代掌門人,也是身受聖宮神君殘害,九死一生之人。”

  左文娟見那閒雲大師面目殘破,雙腿俱斷,知道左少白此言不假,當下忙一抱拳,道:“失敬了。”

  閒雲大師還過一禮,一顧左少白,道:“盟主怎會趕來此地?”

  左少白道:“家姊判斷,那一痴並未逃離嵩山,特地趕來查看。”

  閒雲大師雙目一亮,敞聲笑道:“當真英雄所見略同,范姑娘也是如此判斷。”

  左少白道:“兩位姑娘今在何處?”

  閒雲大師道:“都在洞內。”

  四戒大師眼怔怔望著洞口,道:“老衲記憶所及,此處本來是沒有洞穴的。”

  閒雲大師指著一旁的亂石和泥土,道:“此洞本為亂石和泥土封閉,年深日久,蔓草叢生,外表上一點看不出痕跡,若非深知底細,或是像范姑娘那種智慧絕頂之人,找上十年八年,也發覺不了這等隱密的所在。”

  忽聽范雪君的聲音,由洞中傳了出來,道:“大師不用誇獎,咱們又吃了一個敗仗了。”

  話聲中,范雪君右手扶著妹妹范雪儀肩上,緩緩由洞中走出,那黃鶴周正右手高舉一支火把,左手提著一根八寶禪杖,挾著一包僧袍,在前領路。

  閒雲大師本來坐在洞口,一瞧范雪君行來,急移動身,讓出了道路。

  范雪君走出洞外,朝左少白躬身一禮,道:“參見盟主。”

  左少白連忙還禮道:“姑娘辛苦了。”

  范雪儀和黃鶴周正也隨同范雪君行禮,左少白見黃鶴周正神凝氣靜,舉止沉穩,一派高手威儀,不禁怦然心動,道:“周兄貴恙痊癒,玉體康泰了。”

  黃鶴周正抱拳道:“托盟主洪福,屬下幸得范姑娘慈悲,賤軀業已康復了。”

  左少白見他不但神光氣足,講話也口齒清晰,條理分明。顯然完全擺脫聖宮神君的禁制,不禁大感欣慰。

  當下一指范氏姊妹,朝左文娟道:“姊姊,這兩位是范雪君、范雪儀姑娘,前輩高人范仲明——”

  左文娟莞爾一笑,道:“我逃亡期間,已經見過兩位姑娘。”

  范雪君道:“可是左文娟,左家姊姊?”

  左文娟森嚴的面容上,露出一片罕見的笑容,道:“正是愚姊,別來數年,賢姊妹風采勝昔,可喜可賀。”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姊姊劫後餘生,又與咱們盟主姊弟重逢,這才是可喜可賀之事。”

  左文娟嘆息一聲道:“當年若非賢姊妹指引,愚姊早已暴骨荒野,那裡活得到今,舍弟之事,又蒙鼎力相助,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范雪君道:“理當效勞,何謝之有?”

  四戒大師突然說道:“范姑娘,周施主手中這根禪杖,頗似那一痴孽障平日所用之物。”

  范雪君道:“正是一痴的兵器。”

  面龐一轉,朝黃鶴周正望去。她雖雙目不能見物,對每人站立的方位,卻一點不會弄錯。

  黃鶴周正對范雪君極為崇敬,一瞧她轉面而來,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當下走到四戒大師的面前,道:“此乃一痴的兵器,理該大師收執。”

  四戒大師合什一禮,道:“多謝施主。”

  伸手接過禪杖。那禪枝上墜八寶,內含紫金,打造的極為精緻,也是少林方丈傳宗寶物之一。

  四戒大師朝手中禪杖望了一眼,正是寶物依舊,人事全非,一時間,心頭充滿了感慨,眼望著周正手中的僧袍,有心探問一句,眾目睽睽之下,又感到不便啟齒。

  群雄中,只有左少白一人,對於這位年高德劭的長老,尚還保持著尊敬,當下代為問道:“周兄手中拿的僧袍,是何人之物?”

  黃鶴周正道:“這襲僧袍,與禪杖一起棄皆洞中,范姑娘料定是一痴之物,但尚未完全確定,屬下恐防範姑娘還要查看,故順手帶出洞來。”

  左少白心中暗道:“此人心細如髮,做事如此謹慎,倒是位絕好的幫手。”

  轉念中,黃鶴周正已抖開僧袍,攤在地上,四戒大師移步上前,翻開僧袍衣襟看了一眼,大聲道:“范姑娘所料不差,這襲僧袍,正是一痴之物。”

  左文娟雙目一蹩,道:“如此看來,一痴已經改裝易容,咱們要想找他已是難上加難了!”

  四戒大師慼然道:“衣襟上有洗滌僧人的暗記,此為一痴一物,那是不會錯了。”

  左少白道:“范姑娘有何高見?”

  范雪君道:“一痴率領心腹黨羽,反出少林,本該投奔聖宮,繳納少林秘笈,想是他忽起異心,半路上擺脫眾人,折返此洞,改裝易容,獨自潛逃,為的是獨吞那十九冊秘笈。”

  左文娟點點頭道:“愚姊也是這等想法。”

  四成大師暗暗忖道:“那聖宮神君之能,遠在一痴之上,少林秘笈,與其落在聖宮神君手上,倒不如留在一痴手中,追索起來,較為容易。”

  心念轉動,臉上不覺流露出一絲喜色。

  但聽范雪君道:“不過,這中間尚有枝節,令人不得不疑。”

  左文娟道:“請道其詳。”

  范雪君道:“洞中有少年僧人的屍體,洞壁之上,留著許多激鬥的痕跡,那一痴在洞中改裝易容之際,定然遭遇過歷害的敵手,雙方曾經惡鬥,致於誰勝誰敗,結果如何,卻非我等憑空所能料斷。”

  左文娟冷冷說道:“照此看來,有人比咱們料事更快,見機更早了。”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所以小妹覺得,打了一次大大的敗仗。”

  左少白道:“但不知那人是誰?是否即是聖宮神君?”

  范雪君道:“若是聖宮神君,咱們就不得不服他了。”

  四戒大師突然說道:“周施主,借你火把一用。”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8
二八二

  接過火把,匆匆走入洞內。

  范雪君道:“左家姊姊與盟主,不要入洞查看一下麼?”

  左文娟含笑道:“姑娘已經查看過,料無遺漏了。”

  那范雪儀突然神色一變,握住范雪君的左手,以他們姊妹間的手語,不知說了些什麼。

  但見范雪君面龐一轉,朝著那寒天道:“這位姑娘,手中抱的什麼人?”

  左文娟道:“這是愚姊的詩婢寒玉,他抱著的女子姓鄧名素瓊,是聖宮神君之一。”

  范雪君道:“人已死掉,為何不將屍體棄去?”

  左文娟微微一怔,轉目望去,那鄧素瓊雙目半閉,口齒微張,神情僵硬,顯然業已死去。

  那紫雲、寒玉二人,負責看守俘虜,一瞧人已死去,不禁大涼失色,一時間,急得張惶失措,流下眼淚來。

  左文娟勃然大怒,雙掌一揚,向二人額頭拍去,紫雲、寒玉駭的臉無人色,但都站著不動,誰也不敢逃避。

  左少白突然身形一幌,擋在紫雲、寒玉身前,含笑道:“姊姊高抬貴手,此事並非她二人的過失。”

  范雪君道:“據舍妹講,這鄧素瓊是舊傷復發而死。”

  左文娟恨聲道:“抱在手中的人死了也未發覺,如此粗心大意,要她二人何用?”

  左少白笑道:“人死未久,兄弟等都在一旁,亦未發覺,這也難怪她兩人了。”

  轉面一顧寒玉,道:“這屍體已無用處,扔掉吧!”

  寒玉扔掉屍體,和紫雲一起謝過不殺之恩,兩人心中,對左少白充滿了感激之意。

  忽見四戒大師手執火把,臉色沉重,由洞中大步走了出來。

  左少白道:“大師找出可疑之處麼?”

  四戒大師沉沉嘆息一聲,道:“那死去的少年增人法號靈空,是一痴最為寵愛的弟子。”

  左少白道:“大師檢查靈寶的屍體,找到了傷痕麼?”

  四戒大師道:“靈空被內家掌力震斃,那種陰柔的掌力,並非少林武功。”

  左少白道:“如此看來,一痴在洞中改裝易容之際,確是遭遇過敵人了。”

  四戒大師點一點頭,慼然道:“老衲一直耽心,唯恐少林秘笈落到聖宮神君手中,照眼前這情形看來,耽心也來不及了。”

  左文娟突然雙目炯炯,一顧范雪君道:“范姑娘。”

  范雪君道:“左姊姊有何見教?”

  左文娟道:“賢姊妹才華絕世,不由愚姊不衷心佩服。”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姊姊過獎了。”

  左文娟肅然道:“據賢妹判斷,那聖宮神君應該是怎樣的一個人?”

  范雪君秀目一蹩,閉目沉思了片刻,道:“近十年來,平靜的江湖,被那聖宮神君鬧得天翻地覆,但那聖宮神君始終如霧裡神龍,不見首尾。”

  左文娟道:“是啊!我白鶴堡遭滅門之禍,堂堂少林派,面臨著覆亡之危,這位閒雲大師,身罹慘禍,有家歸不得,可是,誰也未見過敵人的真面目,那罪魁禍首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武功如何?屬何宗派?咱們家破人亡,疲於奔命,竟然連敵人是何模樣也弄不清楚,思想起來,實是慚愧得很。”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眼前有九點可以確定,第一點是,聖宮神君必然是一位陰沉多計之人……”

  四戒大師道:“姑娘說的一點不錯,那聖宮神君專門行使滲透伎倆,廣置奸細,製造內變,以敵之力,消滅敵人,我等只見他“智取”,但未見他過‘力敵’。”

  范雪君點了點頭,道:“由此推敲,那聖宮神君本身,並非武功絕世之人,如今,也許武功不凡,數年之前,可能還是庸手。”

  閒雲大師道:“不錯,老衲的遭遇,足可證明這一點。”

  群豪目光一轉,齊向閒雲大師望去。

  閒雲大師心頭激動,連喘了兩口大氣,始才說道:“煙雲峰事變之後,老衲落在那聖宮神君手中,他使盡一切惡毒的手法,將老衲折磨成眼前這副模樣,為的就是逼迫老衲,吐露峨嵋派的幾門武功。”

  他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我峨嵋式微已久,雖然也有不少看家本領,但武學之道,浩翰如海,峨嵋派的鎮山武學,並非冠蓋武林的絕藝,那聖宮神君若非武功有限,也就不會費盡心機,定要迫使老衲吐露峨嵋武功的秘密了。”

  萬良突然說道:“這是八九年前的事,以那聖宮神君的才智,這些年來,武功必然大進,咱們也不能低估了他的實力。”

  他講的是老成持重之言,群豪聽了,全部點頭不已。

  左文娟一顧閒雲大師,道:“大師既曾見過聖宮神君,對於那人,理該能夠認識。“

  閒雲大師道:“在老衲被囚期間,先後見過那聖宮神君八九次,但每次所見之人,形貌、年齡、口音各不相同,有時是道貌岸然的老者,有時英俊瀟灑的儒生。有時又是個仙風道骨的羽士,當真是千變萬化,令人難以相信。”

  文娟冷冷道:“既然化身無窮,令人難以相信,大師又怎能斷定,對方就是聖宮神君本身,而非他手下之人,頂替他的身份?

  閒雲大師道:“問得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是否想過,身體髮膚,樣樣能夠改變,但有一處地方,卻是極難改變。”

  左文娟心念一轉,已知他指的什麼,但卻冷然不語,靜待他繼續講下去。

  閒雲大師頓了頓,接道:“諸位想必知道,人的眼神是極難改變的,那聖宮神君雙目之內,有著一股貪婪、狡詐、凶殘而且永難改變的光芒,老衲第一眼見到聖宮神君時,對他的一對眼睛,就有了深刻的印象。”他深深嘆息一聲,黯然接道:“那惡賊首次逼迫我吐露武功時,我才一拒絕,那賊子手起刀落,一刀就砍下了我的右腿,諸位不難想像到,對如此一個深仇大敵,老衲痛恨刺骨,怎能遺忘得了,而他那一對惡毒的眼神,也就像烙印一般的深印在老衲心頭了。”

  左文娟道:“以後幾次,大師就是憑著那一對眼神,認出那聖宮神君的身份麼?”

  閒雲大師道:“那惡賊並非為了老衲,才改裝易容,每次以不同的形貌出現,他改頭換面,另有原因,見了老衲,自會表露身份,當然,他縱不表露身份,老衲也能根據那一對惡毒的眼神,認出他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8
二八三

  左文娟冷冷說道:“前後八九次,確是同一人麼?”

  閒雲大師道:“老衲每次都身受慘刑,不是斷腿,就是割耳臉面,難道連仇人是誰,也不看個仔細?”

  左少白一顧左文娟,道:“鄧素瓊言道,聖宮神君有男有女,共有三人之多,由此看來,她話中有假,相信不得了。”

  左文娟冷笑道:“那也不然,或許聖宮首腦確有三人,閒雲大師所遇,僅是其中之一而已。”

  四戒大師道:“三人或是一人,無關緊要,反正我等已知三點,第一點,敵人陰沉多計,第二是智計勝放武功,另外就是擅長解剖人體,精放易容之術,我等且依據這三點,先找出敵人的來歷,以及藏身之處,再設法將其擊倒,報仇的報仇,雪恨的雪恨。”

  他本是謙遜慈和之人,如今也變的慷慨激昂,力圖進取了。

  生死判萬良突然一顧范雪君道:“令先師博古通今,對近百年來武林大事,瞭若指掌,姑娘久隨名師,對於近世宗派流變,人物興衰,想必知之甚詳,難道一點猜不出那聖宮神君的來歷?”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猜是猜出一點,但恐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四戒大師道:“姑娘既是胸有成竹,何不告訴大家,也可稍開我等的茅塞。”

  范雪君想了一想,道:“若就那聖宮神君神奇的醫道,和用毒的技巧判斷,此人必與正義老人有關,至低限度,他那醫術和用毒技巧,來自正義老人一派。”

  四戒大師膛目道:“正義老人以仁德名世,光照武林,他……”

  范雪君道:“那就是費解之處了。”

  萬良道:“久聞正義老人武功絕世,聖宮神君卻使盡詭謀,蒐羅各派絕藝,若由這一點判斷,聖宮神君絕非正義老人的傳人。”

  閒雲大師道:“九大派、四門、三會、兩大幫中,不可能有此一位作惡的人才。”

  左文娟一望閒雲大師,道:“大師是否知道,所謂聖宮,究竟在何處?”

  閒雲大師搖頭道:“老衲被那批惡賊遷來搬去,卻從未到過聖宮,不知聖宮在何處?”

  左文娟兩道犀利的目光,轉到黃鶴周正臉上,道:“這位周兄呢?”

  黃鶴周正黯然道:“在下淪落聖宮之時,被任為黃龍堂主,統率著部份手下,唉!”

  追念往事,不禁百感交集,喟然長嘆一聲。

  左文娟道:“黃龍堂為聖宮神君五堂之一,一堂之主,地位也不低了。”

  黃鶴周正嘆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雖任一堂之主,但在下的神志,始終為藥物所迷,非但忘了出身來歷,連自己的姓名,也無法記起,心靈和軀體,完全受那神宮控制。”

  范雪君接口道:“那聖宮神君不但以藥物迷失周護法的神志,而且以一種獨特的手法,點制了周護法的幾處穴道,一雙管齊下,撤底控制著周護法身心,其手段之歷害,史無前例。”左文娟心中暗道:“這辦法當真歷害,我若得到此法,那就等於掌握十萬雄兵了。”

  心中盤算,口中說道:“賢妹既能救治周護法,還他本來面目,一定深悉那種控制身心的辦法了?”

  范雪君道:“使人神志迷失,忘記往事的藥物,並非神奇之物,若有那幾樣珍貴的藥材,小妹亦能煉出。”

  左文娟道:“那種點制穴道,使人聽命行事,不知反抗的點穴手法呢?”

  范雪君道:“小妹幾經試驗,誤打誤撞,僥倖解去了周護法身受的禁制,至放那點制穴道的手法,卻還有不大明了之處。”

  左文娟暗暗忖道:“此女才智卓絕,遲早必能研究出那點制穴道的方法,只要她探得驪珠,我就設法弄過手來。”

  心念轉動,移目望著黃鶴周正,道:“聽周護法之言,也不知聖官所在了?”

  黃鶴周正赧然道:“在下陷身聖宮之時,猶如行尸走肉,一切受人控制,自經范姑娘解救,神志清明之後,早年的事都能記起,但對淪陷聖宮經歷,卻又異常模糊,尤其是時間和地點,完全弄不清楚,唉!那正如一場惡夢,夢醒之後,雖然餘悸優在,但夢中的情節,已是模糊不清了。”

  左文娟輕輕嘆息一聲,道:“唉!找不到敵人的巢穴,我等只好居於被動的地位,憑由那聖宮神君擺佈了。”

  四戒大師暗暗忖道:“她只不過報仇雪恨,就是等上一年半載,也不怕那聖宮神君老死,少林弟子追索失寶,卻無法等待之事。”

  心念轉動,不禁大為焦急,道:“有一件事,老衲不得不提醒諸位。”

  左少白道:“老禪師請指教。”

  四戒大師道:“少林寺失落的十九冊秘笈中,有幾種武功,乃我達摩老祖所創,再經本派先師加以增益,使那幾種武功,威力之大,無與倫比,因為那幾種武功過放歷害,殺傷之大,猶在盟主那霸刀之上,本派第九派掌門人,鑑於那幾門武功出必傷人,傷必致死,有違上蒼好生之德,乃召集全寺弟子,集合商討,最後決定,後代弟子,永遠……”

  左文娟冷冷說:“永遠不能練那幾種武功?”

  四戒大師道:“其中兩種武功,任何人不許練,另有兩種,只有掌門人才能練,但也須得長老會議通過,其餘的弟子,則絕對不許涉獵。”

  左文娟冷笑一聲,道:“難道少林派滅亡了也不許練!”

  四戒大師冷冷道:“少林派有七十二種絕藝,門下弟子,不愁沒有武功可練,若是一刀一槍,以真實武功對敵,沒有人滅得了少林派,以眼前而論,少林派遭此空前浩劫,也是敗在不肖孽徒,和那聖宮神君的陰謀詭計之下,並非藝不如人。”

  左少白含笑道:“少林派執武林牛耳,由來已久,大師所言,並非誇大之詞。”

  四戒大師道:“可是,那批秘笈,若是落入聖宮神君手中,稍假時日,讓他練成那幾種威力極大的武功,諸位再想除他,那就困難了,縱然僥倖產除了他,所付的代價,也就更加大了。”

  左文娟心中暗道:“這和尚一向少開口,如此危言聳聽,必有目的。”

  只聽左少白道:“老樣師說的不錯,咱們要把握時間,不能讓聖宮神君再練絕藝了。”

  四戒大師見左少白已被自己說動,不禁暗暗心喜,道:“我等首務之急,是找出聖宮所在,只要找著敵人巢穴,少林弟子願作前驅,拼著與敵皆亡,總要將元兇禍首剷除掉。”

  萬良道:“大師說的雖然有理,可惜眼前的事,難的就是找不到敵人的巢穴。”

  四戒大師道:“聖宮神君屬下眾多,三瓦兩舍,隱藏不了,他那巢縱然隱密,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萬良道:“好啊!大師既然如此講,必是胸有成竹,倒要請教了。”

  四戒大師臉一紅,道:“老衲只能充作馬前年,這須用才智之事,老衲是無能為力了。”

  高光笑道:“說來說去,又回到老地方了。”

  四戒大師聞得老地方三字,忽然心動,轉面一顧范雪君,道:“此事只好煩勞姑娘了。”

  范雪君笑道:“賤妾早已費盡神思,可惜找不了那聖宮的所在。”

  四戒大師合什一禮,道:“事關武林蒼生,姑娘須得多費心思”

  高光道:“范姑娘再想一想,在下相信,沒有你不能解決之事。”

  四戒大師道:“對,姑娘才華絕世,天下沒有難得倒你的事。”

  范雪君道:“要想找出聖宮的所在,辦法倒是有一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8
二八四

  四戒大師道:“是啊!老衲早知姑娘有辦法,請姑娘講出方法來,若是需用老衲之處,赴蕩蹈火,在所不辭。”

  范雪君似有凝難之處,沉吟片刻,搖首道:“賤妾雖然想出一個辦法,但這辦法有點毛病,大師容我再想一想,另籌良策。”

  張玉瑤是性急之人,近來跟隨閒雲大師練了不少絕藝,極欲找機會試一試手,聞言之下,不禁大急,道:“什麼辦法;范姑娘先講出來大夥聽聽,吞吞吐吐,急煞人了。”

  范雪君微微一笑,回顧黃鶴周正一眼,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黃鶴周正道:“姑娘想出的辦法,與在下有關麼?”

  范雪君點了點頭,道:“在場之人,只有周兄曾經去過聖宮,要想找出那聖宮的地點,只好由周兄身上設法。”

  黃鶴周正道:“在下雖然去過聖宮,但那時神志為藥物所制,如今已完全遺忘,雖竭力思索,一點印象沒有。

  范雪君道:“有一種攝魂術,能夠使人進人夢遊狀態中,在那夢遊狀態中,潛藏於其人心底,平常無法憶起的種種經歷,都將活躍起來。”

  黃鶴周正道:“姑娘說的攝魂術,與那聖宮神君控制手下人的辦法相同麼?”

  范雪君道:“截然不同。聖宮神君那辦法是使人忘記過去,攝魂術卻是令人表露過往的種種。”

  黃鶴周正容色聳動,道:“姑娘會那攝魂述麼?”

  四戒大師道:“能者無所不能,花姑娘天悟神聰,胸羅萬有,自然精通那攝魂之術。”

  范雪君莞爾一笑,道:“我雖懂得那攝魂術,但恐功力不夠,有傷周護法的身體。”

  黃鶴周正慨然道:“范姑娘不須過慮,若非姑娘搭救,在下如今還陷身苦海之內,為了找出敵人巢穴。莫說損及賤軀,就是粉身碎骨,在下亦無怨言。”

  范雪君沉吟半晌,道:“既然周兄願意咱們就即時開始,我盡力而為,但願不損傷周兄的元氣。”

  黃鶴周正道:“姑娘如何施為?在下應當怎樣?”

  范雪君道:“周兄只須盤膝坐定,其餘的人請退出五丈之外,以免分了我等的心神。”

  黃鶴周正聞言,立即盤膝坐好,左少白等紛紛向遠處走去,留下范氏姊妹和黃鶴周正在一起。

  范雪君、范雪儀二人,在黃鶴周正對面坐下,開始行那攝魂大法。

  這攝魂術近乎今日的催眠術,范雪君閒話家常一般,與黃鶴周正隨意閒談,但聲調極為柔和,令人如沐春風,胸懷坦蕩,有點懶洋洋的,黃鶴周正以為未開始,目光一轉,忽然觸著范雪儀那兩道柔和的眼神,覺得范雪儀神情困疲,似乎想要睡眠的樣子。

  周正眼望著范雪儀那兩道眼神,道:“二姑娘面有倦容,要歇息一陣才行。”

  范雪君柔聲道:“周兄連日勞累,也該睡了。”

  黃鶴周正聞言,果然感到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想說一聲不睡,又懶得開口,目光卻被范雪儀那兩道柔和的眼神吸引住,耳畔響著范雪君溫柔的話語,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一種混然忘我的境界。

  忽聽范雪君低聲說道:“周兄,你去過聖宮,那地方在那裡?”

  黃鶴周正臉色茫然,口齒啟動,沒有講出話來。

  范雪君柔聲說道:“聖宮,你想想看。”

  黃鶴周正聞言,果然容止若思,似在回憶什麼。

  范雪君以那囈般的語聲,反覆提到聖宮二字,探問那聖宮的所在,黃鶴周正隨著她那暗示,想來想去,腦海之內,終於出現了一處地方,不過,那僅只是一處崇山峻嶺,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所在。

  行使這攝魂術,是一件極耗元氣之事,范雪君反覆提示,欲使周正憶起聖宮的地點,那知周正,僅能記起一點眉目,根本說不出地名來。

  范雪儀突然悄悄地拿住姊姊的手,以她們那獨特的手語,不知說了些什麼。

  范雪君遲疑了片刻,終從探手入懷,摸出兩根細若牛毛的金針,玉手連揮,兩根金針,插入了黃鶴周正兩邊太陽穴。

  黃鶴周正大感迷惘,眼怔怔地望著范雪君。神情茫然,不知所借。

  只聽范雪君沉聲道:“咱們如今就到聖宮去,你在前領道,咱們跟隨著你。”

  黃鶴周正呆了一呆,遲鈍的目光,緩緩轉向東南方,望了半晌,突然邁開大步,朝前奔去。

  范雪君伸手扶在范雪儀的肩上,疾步跟了上去。

  群豪睹狀,紛紛撒開大步,跟了上來。

  范雪君突然說道:“諸位注意著周正,不要侵擾了他,如果遇上了敵人,盡速殲滅,以免耽擱。”

  左少白道:“姑娘的馬車呢?”

  范雪君道:“停在山下。”

  左少白道:“姑娘慢行,我等跟住他,姑娘找著了馬車,再行趕來。”大步追去。

  當下左少白、四戒大師、萬良、黃榮、高光等在前,遙遙跟著黃鶴周正,范雪君、范雪儀與閒雲大師等在後,趕到山下找著了隱藏在林中的馬車,驅車跟了上去,左文娟分派手下,隨後而行;自已率領那四名貼身侍婢,與左少白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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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五

  第六十七章 直搗聖宮

  那黃鶴周正迷迷糊糊,心中只有一個意念,就是奔向聖宮,他獨自一人在前奔跑,對身後那浩浩蕩蕩的隊伍,看也不看一眼。

  午後,經過一座鎮甸,黃鶴周正腹中飢餓;見路旁飯店中有人吃喝,自己也走了進去,左少白等急忙趕了上去,吩咐酒家備辦飲食,黃鶴周正獨坐在一桌,見酒食送來,立即伏案大嚼,吃飽之後,呆坐了片刻,忽又奔去,左少白早已付過飯錢,見他動身,急忙跟了下去。

  一路之上,黃鶴周正餓時就吃,疲倦時就地一躺,倒頭大睡,睡醒了繼續向前奔去群豪跟隨在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跟著黃鶴周正行止。

  這一日,眾人已是行到了淮南,忽然遇上四意大師、四律大師二人,率領著二十名少林弟子,正在追趕一小股敵人,四戒大師急忙趕了過去,向四意、四律說明原委,這時,少林僧人已發覺一痴漏網之事,但又不敢放過眼前之敵,因此繼續圍剿,逐一查驗。

  四意、四律和四戒大師,師兄弟三人,相互說明了經過,商議之下,四意大師繼續追敵,四律大師飛報四空大師,請示行止,四戒大師仍舊追隨左少白等,查探聖宮的地址,三人計議已定,立即分道而行。

  次日晨間,又遇上一股流竄的蒙面人,黃鶴周正恰巧與彼等撞上,那批人立即出手攻擊,群豪見了,紛紛趕上,大加殺戳,黃鶴周正視若無睹。依舊獨自一人,朝前奔去。

  須臾,四維大師率領一批少林弟子趕來,四戒大師匆匆說明了原委,自己仍舊隨同群豪,繼續跟著黃鶴周正,向南行去。

  這一役,四門、三會、兩大幫,以及九大派的人物,不知死了多少,少林弟子傷亡之重,更不待言,群豪一路行來,隨處可以見著武林人的屍體。對於這一場武林浩劫,俱都感嘆不已。

  這一日,渡過長江,繼續向南奔行,范雪君恐黃鶴周正元氣損傷過甚。趕上前去,讓周正服了粒培元益氣的藥丸,繼續行去。

  數日後,群豪跟著黃鶴周正,進入了括蒼山區。

  此時,群豪已斷定那震動江湖的聖宮,就在這山區之內,但括蒼山西起麗水縣,綿亙青田,縉雲過仙居,臨海、黃嚴、溫嶺諸縣,山區廣大,重巒疊障,無計其數,左文娟往日亦曾搜索過此山,就未找出那聖宮的痕跡。

  入山之後,范雪君和范雪儀已棄車步行,閒雲大師雙腿俱斷,這時以手代足,倒立而行,隨同眾人前進。

  這日黃昏時分,九豪跟著黃鶴周正,正在山中行走。

  林木幽深,充滿了森森鬼氣,群豪長行數千里,趕來此處,敵人巢穴已近,人人都有點心情激動,摩拳擦掌,準備迎接戰鬥。

  奔行中,左文娟縱身一躍,跳上了一塊屹立山腰的突岩,縱目四望一眼,道:“左面即是仙居縣,前面的山峰,即是括蒼山的主峰。”

  左少白一望面前的山峰道:“既稱聖宮,地方一定不小,若在山峰之上,遠遠就該望見。”

  忽聽范雪君道:“諸位小心,此處已近敵人巢穴,謹防……”

  言未落,一株高大的古榆木上。倏地響起一聲尖厲的長嘯,四條人影自空射下,直向在前領路的黃鶴周正頭頂撲下,左少白大吃一驚,人如脫弦之箭,疾躍過去。

  只聽一聲怒喝,四戒大師施展出佛門“須彌芥子”絕世輕功,身形一幌,陡然撲到了黃鶴周正頭頂,撣杖一揮手,將最先撲下的一條人影,一杖掃了出去。

  慘呼聲中,一名黑衣老者吧噠墜地,腦袋、肩骨俱被禪杖擊碎。

  少林派遭此浩劫,這慈悲為懷的有道高僧,已是性情大變,出手之狠辣,尤過常人。

  同時間,左少白也是古刀一揮,將一名黑衣人攔腰斬為兩截。

  腥風血雨中,另外兩人已齊齊撲下,一人使鑌鐵鐧,一人使鋸齒刀,兩件兵器,齊向黃鶴周正襲去。

  這自空撲下的四人,身子俱都很高,在左少白和四戒大師各出全力,閃電般擊斃了兩人,黃榮和高光趕了上來,插手已是不及。

  只見兵刃翻飛,寒光耀目,左少白和四戒大師,與那兩人飛快地搏鬥了幾招,那兩人雖不是左少白和四戒大師的對手,但左少白和四戒大師殺機一退,三招兩式之下,已是無法取勝。

  范雪君突然說道:“萬老護法,黃、高二位護法,緊隨黃鶴周正前進,謹防敵人攻襲。”

  黃榮、高光急忙抽出兵器,與萬良一起趕了上去,緊隨周正而行。

  黃鶴周正眼望幾人搏鬥,臉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呆了一呆,轉身行去。

  左文娟面凝嚴霜,朝搏鬥中的四人凝注一眼,冷冷喝道:“速下殺手,免誤大事。”

  忽聽萬良一聲暴喝,前面又響起一陣兵刃交擊之聲,左文娟身形一幌,繞過左少白等,趕了過去。

  左少白和四戒大師本想生擒敵人,眼看前面又起戰鬥,只得改變主意,二人連施殺手,轉眼各斃一人。

  這時,前面已打的如火如茶,猛惡異常,原來又有數名黑衣人殺出,攻襲黃鶴周正,萬良等截住敵人搏鬥,左文娟也趕上前去助陣,這幾人的武功,都算是武林高手了,但對方個個不弱,接戰之下,竟是旗鼓相當,誰也無法輕易的取勝。

  突然間,一株古松之後,掠出一條人影,恍若一道輕煙,直向黃鶴周正身前捲去。

  左文娟急聲道:“少白!”長劍一揮,疾向那人影撩去,那知一劍撩空,黑影已掠了過去。

  這時,左少白和四戒大師剛剛料理完兩敵手,一瞧那人影來勢如電,攔阻已是不及,兩人大驚失色,進出全力,疾向此處撲來,但起步太遲,眼看已是不及。

  黃鶴周正武功雖在,一但靈智已蔽,心思朦朧,反應極為遲鈍,一見那黑影撲近身前,頓時張惶失措,手舞足蹈,不知如何迎敵。

  這一瞬間,急煞了左少白等人,想那聖宮的地點,正所謂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黃鶴周正若是遭了毒手,群豪又得盲目摸索,不知找到什麼時候,才能找著那神密的聖富了。

  驀地,一聲長嘯,平地而起,一團黑影,隨聲而到,直向先頭出現的人影撞去。

  只聽蓬然大震,勁風澎湃,掌飆騰空,四周林木,皆被震驚。

  叭的一聲,一個鳩形鴆面,灰白短鬢的黑衣老者,身子震起半空,摔落在地,黃鶴周正身旁,站著另外一名手持釣竿,身形高瘦的佝背老者。

  左少白趕到近前,見那佝背老者是漁仙錢平,不禁大喜,當下抱拳一禮,含笑道:“又是老前輩相助,晚輩這廂謝過了。”

  漁仙錢平淡淡一笑,道:“今日之事,關係武林大局,老漁夫身在武林,不得不盡棉薄之力,閣下身為盟主,成敗利鈍,繫於閣下一身,小老兒願聽調度,虛禮廢話,一概免了。”左少白肅容道:“老前輩過謙,晚輩是金刀門的盟主……”

  忽聽范雪君道:“金刀門即是正義門,凡為武林正義效力之人,都是本門護法之人,盟主不必心存謙退,以免削弱了團結之力。”

  漁仙錢平凝注范雪君一眼,道:“絕代高才,果有過人之處。”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來此山中,是在我等之前,抑是我等之後?”

  漁仙錢平道:“一直跟在諸位身後。”

  忽聽張玉瑤格格一笑,道:“老前輩是獨自一人,或是另有同伴?”

  漁仙錢乎雙眼一翻,道:“老漁夫獨來獨往,那有同伴?”

  張玉瑤微微一笑,目光轉動,向四周林木深處,掃視不已。

  漁仙錢平哈哈大笑,身形一幌,霎時蹤影不見。

  群豪相視一笑,移目望去,黃鶴周正站立在懸崖邊上,兩道遲鈍的目光,凝視著懸崖之下,一瞬不瞬,容色之間充滿了迷惘之色。

  范雪君右手扶在范雪儀肩上,移步走了過去,此時夜色沉沉,懸崖之下,濃陰密佈,隨即吩咐群領袖,就在崖上歇息,天亮之後,再定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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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六

  黃榮、高光取出,乾糧,分給九豪食用,敵人巢穴已近,大戰在即,飲食之後,各人席地而坐,調息運功,準備迎接來日的大戰。

  忽忽一夜,朝陽初升之際,懸崖下的影物,依稀可見,黃鶴周正突然一鋌而起,星擲丸跳,直向崖下撲去。忽見人影幌,四戒大師騰身而起,恍若一片浮雲,冉冉下降,直向百丈斷崖之下躍去。

  范雪君一顧左少白,道:“黃鶴周正必然有所發現,盟主火速前去接應,以防失誤。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懸崖之下,必有通往聖宮的路徑。”

  心中在想,口中道:“崖壁險峻,姑娘上這懸崖,恐有不便。”

  范雪君道:“盟主放心,愚姐妹自有下崖之法。”

  張玉瑤道:“盟主先行,咱們與范姑娘隨後跟來。”

  左少白道:“諸位小心了。”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這時左文娟也自率屬下,覓路下崖,一時之間情勢大為緊張。

  這懸崖異常險峻,左少白騰空而下,剛剛起到絕壁之下,見黃鶴周正舉掌連揮,朝一片平滑的削壁,一連擊了三掌。

  深山絕壑,空谷傳聲,沉凝的回音猶在耳際,突聞一陣隆隆巨響,那一片高達兩丈的崖壁,忽向一旁緩緩移動,轉眼之間,露出一座極大的石洞。

  忽見黃鶴周正大叫一聲,仰面栽倒,雙眼發直,口吐白味,身子顫抖不已。

  四成大師瞿然一驚,目游四顧,四周並無敵蹤。左少白拔劍在手,守護在黃鶴周正身側,萬良俯身查看黃鶴周正。

  忽聽范雪君遙遙喝道:“萬護法不要動手。”

  生死判萬良正要點周正的穴道,聞言之下,連忙縮回手來。

  驀地,西北方數里之外,響起一陣長嘯之聲。

  四戒大師容色聳動,道:“這是老衲的師兄,四空大師的聲音。”

  左少白道:“既是四空大師,老禪師何不回應一聲。”

  四戒大師聞言,連忙提起一口丹田真氣,振聲一陣長嘯。

  清越蒼勁的嘯聲,響澈雲霄,四山皆應,餘音未歇,先前那嘯聲又起。

  展眼間,群豪已相繼趕到了削壁之下,范雪君匆匆趕來,玉手連揮,一連點了黃鶴周正的三處大穴,隨即取出插在太陽穴的兩根金針。

  只聽黃鶴周正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口齒啟動,籲出一口長氣。

  四戒大師憂形於色道:“周大俠無恙麼?”

  范雪君道:“他元氣損傷過甚,須得好好調養,不過尚無性命之憂。”

  四戒大師聞言,急忙取出一粒療傷培元的丹丸,塞在黃鶴周正口中。

  這時,西面山脊上已現出數名灰衣僧人,那四空大師手提禪杖,當先奔到,凝目一望崖下,遙遙呼道:“是左大俠和四戒師弟麼?”

  左少白仰面叫道:“正是在下等。”

  四空大師已看清崖下的情形,這時縱躍如飛,直向群豪立身之處奔來,身後跟著四意、四律等老少群僧,黑壓壓一片。

  左少白心中暗道:“少林僧趕來此處,那麼一定沒有捕捉到一痴,尚未追回秘笈了。”

  忖念中,四空大師已當先趕到,左少白和四戒大師迎上,匆匆見禮。

  四空大師滿臉倦容,神情卻異常激動,劈頭問道:“左大俠可曾找著聖宮?”

  左少白手指那巨大的石洞,道:“我等剛剛尋出這座門戶,尚未向內探索。”

  四空大師臉上,掠過一片激動之色,道:“少林弟子願當前驅。”

  左少白知道少林僧人已將聖宮神君恨入骨髓,急忙抱拳說道:“老禪師領頭,在下願附驥尾。”

  四空大師道:“左大俠過謙了。”禪杖一提,當先行去。

  這石洞寬達兩丈,高達丈許,四壁平滑,形式宏偉之極,只是黑暗沉沉,看不出石洞盡頭是何景況,四空大師屢經挫敗,滿懷激憤,卻有雖龍潭虎穴,亦長驅到底之勢。

  這時,黃榮、高光等,一群少林弟子,早已燃起火把,十餘支火炬前導,四空大師、左少白左文娟三人,各率屬下,都齊向洞中走去,數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聲勢驚人。群豪見這遂道深入山腹,工程宏偉,越發相信是通往聖旨的途徑。

  慕地,遂道前端呼起一陣隆隆巨響,石壁回音,聲勢攝人。

  四戒大師凜然一驚,心中暗道:敵人若在這山腹中設下機關,山石崩塌,豈不將自己這群人活埋在山腹之內?

  心念轉動,不禁大驚失色,腳下一急,疾步向前衝去。群豪心中也有此疑慮,所有的人不約而同,齊齊加快腳步,向前衝去。

  忽見遂道盡頭,閃起一片天光,隆隆聲中,兩扇巨大的石門,正向兩側緩緩移動。

  四空大師長眉雙剔,怒聲道:“好啊!聖宮神君終於開門迎客了。”

  話聲中,為首幾人,已當先衝出遂道,地勢豁然開敞,景物全然改變。

  陽光下,只見青山四拱,環抱一片平坦廣大的翠谷,谷中奇花繁爛,景色如畫,而左前方花木掩映中,紅牆碧瓦,赫然是一座廣大的宮殿。

  左文娟兩道炯炯眼神,朝那座聳立山麓的宮殿凝注一眼,心中暗暗祝禱道:爹爹啊!保佑你的兒女,你的孩子今日要為你報仇雪浪,與敵人拚個死活了!

  忽聽四空大師厲聲喝道:“少林弟聽了,今日有敵無我,有我無敵,凡我少林弟子,務必奮力向前,與敵人捨命一拼!”

  少林僧侶聞言,齊齊說道:“謹遵長老法諭。”語聲悲壯,捨身衛道的決心,流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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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

  左少白突地向前一指,沉聲說道:“前面有人列陣以待,我等可以過去了。”

  群豪舉目望去,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宮前廣場之上,已出現近百名紅衣人,雁翅排列,陣容極為整齊。

  四空大師冷冷一哼,舉手一揮,喝道:“走!”手提禪杖,當先行去。

  少林弟子聞得令下,立即追隨前進,左少白率領金刀門群雄,左文娟率領屬下,齊齊向前走去。

  忽聽范雪君喝道:“通過花徑之時,各人屏息,以防花香有毒,中了敵人的暗算。”

  群豪一看,由此處走向宮前廣場,果然要通過一段花木夾道的石徑,當下各自閉住呼吸,屏息靜氣,默默前進。

  通過石徑,眾人已看清宮前的景況,只見那紅衣人共約百名,為首一人身形碩長,黃髮繞頰,身披一件猩紅大氅,當道而立,威風凜凜,氣勢頗為不凡。

  四戒大師一瞧那為首之人的形貌,不禁壽眉一蹩,道:“此人的長相,好似飛鷹幫的幫主鄭鷹。”

  四空大師道:“飛鷹幫是江湖兩大幫之一,在荊湖一帶,勢力頗為龐大,一幫之主,怎會在此出現?”

  四戒大師心中暗道:此人一副異相,與鄭鷹一模一樣,真是奇怪得很。

  思忖中,業已來至宮前,被那群紅衣人阻住了去路。

  那紅衣黃髮之人雙目炯炯,電掃群豪一眼,喝道:“諸位之中,可有為首之人?”

  生死判萬良跨上一步,冷冷道:“此處為首之人甚多,你問的那一個?”

  那紅衣黃髮之人微微一怔,兩道冷電般的目光,朝四空大師臉上望去。

  四空大師冷笑一聲,道:“老衲四空,少林子弟以老衲為首。”

  那紅衣黃髮之人雙眉一軒,目光一轉,朝左少白望了過去。

  左少白冷冷說道:“閣下何人?”

  那紅衣黃髮之道:“聖宮五堂之一,紅龍堂堂主?”

  生死判萬良怒道:“難道聖宮之人不是父母所養,連個姓名也沒有。”

  那紅龍堂主臉上,泛起一陣怒容,嘿然冷笑道:“不才鄭鷹,這位朋友是誰?”

  萬良冷笑道:“果然是你,老夫萬良,金刀門屬下。”

  鄭鷹獰笑一聲,一望左少白道:“這位朋友……”

  高光怒喝道:“這一位是金刀盟主左少白,誰是你的朋友!”

  鄭鷹勃然大怒,但隨即強抑怒火,仰首望天,冷冷說道;“除金刀門和少林派之外,蒞臨聖宮的,還有那一方的英雄?”

  左文娟陰沉沉說道:“白鶴門左文娟,率領七大劍主,來此討還血債。”

  鄭鷹嘿嘿冷笑一聲,道:“好!少林四空大師,金刀門左盟主,白鶴門左姑娘,三位可隨鄭某去見神君,其餘的朋友,在此等候。”

  生死判萬良仰天一陣大笑,道:“好一個不知死的活神君,死到臨頭,尚敢如此狂妄。”

  鄭鷹似是未曾聽到萬良之言,目光一掃左少白、左文娟和四空大師三人,道:“三位意下如何?”

  四空大師怒聲道:“速去通報,叫你們那神君來此答話,否則我等打進宮去,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鄭鷹冷笑道:“大師好大的口氣,我家神君接見諸位,已是天大的恩寵,豈能到此相迎?”

  四戒大師突然邁上一步,肅容道:“鄭施主可是名聞江湖的飛鷹幫幫主?”

  鄭鷹冷然道:“不錯。”

  四戒大師道:“堂堂飛鷹幫主,怎會在這聖宮執役?”

  鄭鷹放聲一笑,道:“大師差矣!聖宮之內,臥虎藏龍,莫說小小的飛鷹幫主,連少林、武當的掌門之人,在聖宮之內,也是屬從的身份。”

  群豪聞言,不禁心神一凜,一時之間,默默無語。

  萬良道:“何必與這種下流坯子浪費唇舌。縱身向前,一拳擊去。

  鄭鷹怒聲道:“來至聖宮撒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舉掌一揮,後擊過去。

  只聽呼的一聲,沉猛的掌力,破空銳嘯,凌厲之極。生死判了良心神一凜,身形一幌,避開敵掌,驕指如戟,疾地點了過去。轉眼間,二人展開了一陣以快攻快,搶制先機的搏鬥。

  鄭鷹在聖宮之內,乃是一堂之主,在江湖上則是赫赫有名的飛鷹幫幫主,武功實不等閒,生死判萬良雖是一流高手,與鄭鷹接戰,絲毫佔不到便宜。

  四空大師凝目觀戰,看了數合,轉面一顧左少白道:“今日之局,險惡異常,左盟主有何高見?”

  左少白道:“今日之局,力敵智取,決無善罷甘休的可能。”

  左文娟冷冷說道:“既無善罷甘休的可能,何不全力而上,爽爽快快,先給敵人一個迎頭痛擊。”

  四空大師為少林秘笈之事,憂心如焚;急於找著聖宮神君理論,聞言之下,正合心意,當即說道,“左姑娘說得有理,今日之戰,非一般武林較技可比,如此一對一對的打下去,何時才能見著對方的首腦?”

  左少白心中暗道:范姑娘智計如海,她既不插言,那是沒有異議了。

  心念轉動,頓時說道:“大師既欲全力攻打,在下追隨驥尾就是。”

  四空大師聞言,立即厲聲道:“少林弟子,統統隨我攻敵!”舉手一揮,當先撲去。

  少林僧人聞得令下,暴起一陣大喝,齊齊朝敵人衝去。

  要時間。宮前廣場之上,暴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激戰。

  這時,左少白左文娟也各率所屬,衝殺過去,加上少林弟子,為數三百餘名,勢如倒海狂瀾,驚人之極。

  鄭鷹正與萬良搏鬥,忽見對方群攻而來,不禁驚怒交迸,但兵刃交擊,殺喝震天之下,雖怒發如狂。亦無法可想。

  忽聽、一聲暴喝,四空大師禪杖一揮,朝鄭鷹頭頂猛擊而至。

  鄭鷹大駭,疾地一躍閃避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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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八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聖宮鷹犬,老衲容你不得。”呼的一杖,追蹤擊去。

  少林僧人雖是佛門弟子,但迭遭挫折之餘,也變的如狼似虎,兇猛之極。

  鄭鷹怒喝道:“老禿驢!不按江湖規矩行事,那可怪不得聖宮之人不講理了。”

  四空大師冷冷說道:“死到臨頭,還有何講的?”

  說話中,連攻了兩杖,鄭鷹左閃右避,僥倖進得性命,卻已駭出了一身冷汗。

  這乃是幾句話的工夫,但就這片刻間,宮前廣場之上,已是血流成渠,遍地橫屍,聖宮紅龍堂下的百餘名屬下,已是傷亡纍纍,潰不成軍,眼看有全軍覆沒之勢。

  驀地,聖宮之內,響起一陣急驟的鐘聲、那鄭鷹豈是四空大師的對手,正當力拙智窮之際,聞得這陣鐘聲,頓時如釋重負,喝一聲退,轉身疾躍而去。

  原來這一陣鐘聲,乃是撤退的號令,鄭鷹心急逃命,退勢疾快無比,那知四空大師殺機已啟,如影附形,緊隨而上,大喝一聲,猛地一杖擊了過去。

  只聽撲的一聲,這一杖擊在鄭鷹背上,打的鄭鷹脫口慘呼一聲,口中鮮血狂噴,身形摔倒在地。

  這時,聖宮紅龍堂屬下,殘餘的數十人,正爭先恐後,急向宮中退去,後面追兵如潮水般湧到,紛紛由鄭鷹身上踏過,將鄭鷹那屍體踏成了肉泥。

  鐘聲未歇,群豪業已追殺入宮內,這宮殿依山而築,地勢越往後越高,群豪追入宮門,闖進了一座大毆,忽聽轟隆連聲,三面重逾數千斤的鐵閘突然垂下,封住了大殿的三座門戶。

  轉眼間,廣大的殿中,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四空大師猛吃一驚,急忙提起真氣,大聲喝道:“肅靜!亮起火把。”

  少林弟子和左文娟的屬下,都是久經陣戰,訓練有素之人,四空大師一喝,大殿之中,立時鴉雀無聲,負責攜帶人把之人,立即燃起火把,照起了亮光。

  這大殿極為廣大,兩三百人湧入殿中,一點不顯擁擠,這時,數十支火把燃燒起來,少林九長老、左少白、左文娟和范姐妹等,迅疾聚在一起。

  范雪君許久未曾講活,這時未待眾人開言,首先說道;“諸位謹防中毒,查看門戶,速即攻打,早早衝出此殿。”

  群豪先是一怔,隨即想到,數百人聚集在這閉塞的殿堂中,可恨的正是水、火和毒氣的攻襲,萬一集體中毒,那可不堪設想了。

  為首幾人疾快地交換了一瞥眼色,立即轉面查看大殿的門戶,原來這大殿各有一座門戶,但此時正面和兩側的門戶已被鐵閘封死,通往後殿的門戶,兩扇巨門卻好端端地閉著。

  四空大師雙眉一皺,道:“我等先攻通往後殿的門戶。”手提撣杖,大步走了過去。

  群豪走近那兩扇巨門,四空大師禪杖一擺,向門上撞去,只聽噹的一聲,響起一陣金屬和石板撞擊之聲。

  四意大師冷笑一聲,道:“區區一道石門,也想困住我等,當真可笑得很。”

  左少白道:“敵人留此門,大有故意引誘咱們攻打之意,此中或有詭計。”

  四意大師雙眉一軒,道:“縱有詭計,亦得試試。大步走了過去。

  四空大師睹狀,朝後退了數步,四意大師禪杖一揮,猛地向那石門擊去。

  呼然巨響,石屑紛飛,門上碎裂了一片。

  四意大師睹狀,禪杖一揮,又是一杖擊去。

  呼然一聲,石屑紛飛中,石門之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痕。

  群豪睹狀,覺得擊碎那石門,並非困難之舉,都感到暗喜。

  只聽呼呼連聲,石門已被擊得裂痕四起,大有即將破碎之勢。

  四戒大師邁步上前,道:“師兄歇息片刻,四戒來代勞。”

  四意大師已累得臂酸手軟,見四戒大師接替,也就退後休息。

  四戒大師禪杖一掄,只聽蓬然巨響,石門頓時崩裂一角,碎石如雨,滿天飛濺。

  群豪以為攻破石門,即可脫困,不料,由那崩裂之處望去,石門之外,另有一道千斤閘封堵在外,群豪見了,不禁大為失望。

  四空大師眉頭一蹙,向四戒大師道:“師弟向牆壁上擊上一杖,且看情形怎樣?”

  四戒大師道:“謹遵師兄法諭。”手提樣杖,向一旁的牆壁走去。

  倏地,人群之內,嘩然一片驚呼。

  左文娟聽那驚呼之聲,發自身後的屬下群中,不禁大怒,轉身喝道:“什麼事?”

  但聽撲通連聲,左文娟屬下那批劍土,紛紛口吐白沫,昏倒下去。

  左文娟大驚失色,身形一幌,即待閃身運去查看。

  左少白突然想起范雪君警告之言;疾地伸手,拉住左文娟,大聲喝道:“趕緊散開,不要擠在一處,摒住呼吸,慎防中毒。”

  這時,少林弟子中,也有人口吐白沫,昏倒下去,情形與那批劍土完全一樣,左少白一喊,眾人紛紛向四外散開,一時之間,情勢大亂,人心惶惶,恍若大禍臨頭一般。

  這時,為首幾人俱已看出那人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之人,乃是中毒的象徵,知此毒難解,而且人數眾多,—一解救,實非易事。

  但聽范雪君峻聲說道:“諸位長老火速搗毀牆壁,找尋出路,救人之事,暫緩一時。”

  少林九長老素知范雪君才智過人,聞言之下,立即向牆邊走去。

  此時,尚有甚多人相繼中毒倒地,四空大師心急如焚,走近牆邊,揮杖猛擊過去。適在此時,左側方牆上,轟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揚中,牆壁有崩裂之勢。

  四戒大師睹狀,飛步過去,猛一揮掌,擊了過去。

  只聽轟地一聲,其厚逾尺的宮牆,崩裂了大片,露出一個巨大的洞穴。

  由那洞中望去,一位青須布袍,容貌清鑠的中年男子,剛剛收回掌勢,一望而,是此人與四戒大師合力,內外夾攻,將宮牆擊倒,八九丈外,卻有一大群聖宮屬下,正與漁仙錢平和另一老者,惡鬥不已。

  宮牆一倒,九豪立即衝出,忽見張玉瑤歡呼道:“爹爹!”直向那青布袍之人懷中撲去。

  左少白和范氏姐妹,由那破洞中走出殿外,來至那青袍人身前,張玉瑤立即叫道:“盟主,這位是家父,張青鋒。”

  左少白抱拳一禮,道:“在下左少白,多謝前輩解圍之德。”

  張青鋒抱拳還禮,道:“理該效勞。”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9 15:49
二八九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時機緊迫,左大俠速即攻向後宮,此處中毒之人,交給張某便了。”

  左少白道:“多謝了。”率領眾人,向那批聖它屬下撲去。

  此時少林和尚早已加入戰鬥,聖宮之人不敵。展眼之間,傷亡大半,餘眾轉走,向後退去。

  左少白與四空大師二人,一劍一杖,所向披靡,殺得聖宮之人心寒陰落,逃竄不已,二人率領群豪,追殺正疾之時,和漁仙錢平一起那葛衣老者突然大聲喝道:“諸位隨我來。”直向一條無人的石徑奔去。

  漁仙錢平舉手一揮,大聲叫道:“由這一條路走!”

  群豪多次得漁仙錢平之助,知道此人外冷內熱,為武林奔命,不遺餘力,這時見他領路,立時跟蹤下去。

  轉過數重屋宇,忽見一座大殿之前,站立著一大群手執兵器之人,男女老少,為數多達三百餘名。

  來至殿前,眾人大吃一驚,首先發覺的是,聖宮之人中,面熟之人極多,而那座大殿門口,卻瀰漫著一片朦朧,那片煙霧擋在門前,凝而不散,遮斷了群雄的視線,使群豪看不清殿中的情形。

  四空大師見敵陣之中,部分僧人,正是叛出少林的弟子,不禁激憤填膺,厲聲大喝道:“聖宮神君何在?”

  只聽那大殿之內,傳出一個陰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本座就在此處,和尚有何指教?”

  四空大師怒聲道:“天下英雄,業已打進你的巢穴,你還不出門迎戰,藏頭露尾,豈不令人恥笑?”

  煙霧之後,響起那陰沉的語聲,道:“本座在此迎敵,你們視而不見,不怨自已眼力不足。反道本座藏頭露尾,真是可笑得很。”

  四空大師厲聲道:“一痴何在?”

  只聽煙霧之後,陰沉沉一笑,道:“一痴和尚,就在本座案下。”

  四空大師喝道:“少林秘笈何在?”

  煙霧之後,傳出那聖宮神君的聲音,說道:“少林秘笈俱在本座手邊。”

  四空大師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轉面一顧左少白,道:“少林弟子願為前驅,左大俠之事,還請暫緩一時。”

  左文娟不待左少白開口,冷冷說道:“敵愾同仇,先後都是一樣。”

  四空大師合什一禮道:“多謝了。”面龐一轉,厲聲喝道:“一痴孽障,還不出來領死,更待何時?”

  只聽煙霧之後,聖宮神君陰沉沉一笑,道:“一痴出去,會一會你們少林派的長老。”

  這時,兩陣對列,共計四五百人,但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氣氛沉重到了極點。

  肅靜中,只見煙霧之下,緩步走出一人。濃眉巨目,魁梧身形,頭上戒疤歷歷可數,赫然是反出少林的一痴方丈。

  那一痴緩步而出。直逼群豪陣前,神情木訥,不言不語,彷彿泥塑木雕之人。

  范雪君低聲說道:“此人神智已迷,沒有自主之力了。”

  四空大師炯炯雙目,投注在一痴身上,見一痴目光呆滯,臉無表情,知道范雪君所言不假,當下一望身旁之人,道:“那位師弟出陣,先將叛逆之人擒下?”

  四意大師應聲而出,道:“四意願往。”

  四空大師滿臉沉痛之色,道:“此人大逆不道,死有餘辜,不能生擒,死於杖下便了。”

  四意大師道:“謹遵師兄法諭。”手提禪杖,大步走出陣去。

  那一痴見四意大師走來,兩道呆滯的目光,漠然望了四意大師一眼,神情木然,宛如素不相識之人。

  四意大師怒不可抑,大聲喝道:“孽障領死!”呼的一杖,勢面擊去。”

  一痴身形一幌,閃開了一杖,掄手一掌,反擊過來,此人神智雖失,搏鬥起來,武功卻是有增無減。

  四意大師見那一掌來勢凌厲,急忙招式一變,一招“蒼龍入海”,還擊過來。

  展眼間,二人掌來杖去,打的猛惡異常。

  范雪君雙目雖盲,但憑雙耳聽聲辨形,對搏鬥中的情形,瞭若指掌,那兩人激鬥了二十餘招,范雪君突然雙眉一蹙,低聲說道:“一痴的武功,比起在少林寺時精進多了,四意大師未必能夠獲勝。”

  四空大師和四戒大師相視一眼,兩人都是憂形於色,明知范雪君在點醒自己,但勝負未分,勢不能中途換人,眾目睽睽之下,又不便派人出陣,以多擊寡,空自憂急,卻無法可想。

  忽見那一痴右手一幌,閃電擊出一掌,這一掌勢道奇快,攻出的部位閃爍不定,詭異之極。

  四戒大師看出這一掌是少林七十二絕藝之中的“阿羅祥掌”,心頭方自一緊,四意大師已被迫的身形一側,閃退了一步。

  但見那一痴奇招迭出。一連疾攻了四招,突然卟的一聲,一掌擊到了四意大師胸上,四意大師悶哼一聲,身軀仰面就倒。

  在少林九大長老中,四意大師性子最為偏激,此時胸頭中掌喪命在即,卻以一種強烈的意志力量,在極不可能的情形之下,還擊了一掌。

  一痴大師似是未料到,四意大師還有還擊之能,來能及時避開。

  但聞蓬的一聲,四意掌勢,還擊在一痴肋間。

  這是四意大師垂死的反擊,掌力之中蓄盡餘力,一掌擊中一痴後自己卻先行氣絕而逝。

  但一痴大師,也被四意大師那一掌打的斷了兩條肋骨,身子一蹶,吐出一口鮮血。

  四空疾躍而上,一把扣住一痴的右腕。

  就在四空出手的同時,對面大殿中,飛躍而出兩條人影,直向四空撲來。

  顯然,這些人的內心,是希望能夠搶回一痴大師。

  范雪儀一直握著姐姐的手,把大殿前的諸般情勢,由特有的手語,告訴姐姐。

  就在四意垂死反擊,一掌中敵之時,范雪君已然料到敵勢變化,急急對左少白道:“盟主殺父仇人,就在那大殿之中,還不全力施展,等待何時?霸刀威力,該是發揮的時機了。”

  范雪君雖然是最先講話,但因場中變化迅快,電光石火一般,聽完范雪君之言,四空已然出手扣住了一痴的右腕。大殿中,亦有兩人躍飛而出,搶救一痴。

  左少白手握古刀,長嘯而起,直向兩人迎了上去。

  但見寒芒一閃,血雨濺飛中響起了兩聲慘叫。

  原來,兩個躍出大殿,準備搶救一痴的聖宮高手,已為左少白攔斬作兩斷,四截身軀,跌落在地上。

  敵我雙方,看到他這拔刀一擊的威勢,無不心生寒意。

  四空大師亦是看著暗暗讚道:這一刀的凌厲、迅快,不在少林寺幾種至高的絕藝之下。

  左少白一刀斬斃了兩名聖宮高手之後,回頭對范雪君道:“范姑娘,可要乘勢施襲,共斃殿外之人,再行衝入大殿麼?”

  范雪君道:“殿外敵人不下兩百之多,是麼?”

  左少白道:“不錯啊!但我們不用和他混戰,由在下與少林諸位長老衝入陣中,放手搏殺,其餘之人,包圍四周,不難在一個時辰,擊潰他們。”

  范雪君嘆道:“兩百人的死亡,未免是太過殘忍了,聰明如聖宮神君者,我想他也心中明白,這不是致勝因素。”

  這幾句說的聲音甚高,似是有意讓對方聽見。

  只聽那雲霧封門的大殿之中,傳出一個清亮的聲音,道:“不錯,這些武林庸手,雖然眾多,但卻並非我們雙方決勝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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