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711
ai.wu 發表於 2018-11-28 22:40
第二百二十節


    呯!~一張方桌被重重拍了一下,彭副司令悶聲說道:「老左,你說,上哪兒找那以多的多餘兵力出來,眼下戰事吃緊,能投入的都投入戰場了,難道要動129師的預備部隊?!」

    「不,129師的預備隊現在絕對不能動,否則我們將沒有後手,這仗算是白打了!」朱總司令立刻否定了調動129師預備隊的想法。

    「還不成用民兵?!別開玩笑了,算是還能打的民兵早就拉出去了,剩下的那些民兵抓抓漢奸,打打小游擊還成,如果參加這樣的大戰,光那傷亡率就會讓鄉親們戳我們的脊樑骨,民兵的任務是保護鄉親們轉移,不能這樣做炮灰。」彭副司令自己又槍斃了一個思路。

    「我說兩位!現在各線戰況就眼看著就要功虧一簣,我們必須想辦法湊足兵力去支援115師,如果讓日本鬼子的援軍衝破115師的防線與黃涯洞的敵人匯合,那我們的兵工廠可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老本都要貼進去了,那整個根據地就岌岌可危了,大家再想想辦法。」左參謀長在勸著正生著悶氣的八路軍最高層兩個正副把手。

    斜了一眼屋子外站崗警戒的衛兵,朱總司令員道:「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想著從別處找兵源了,能找已經被找完了,不如就成我們自己身上想想辦法吧,團部這麼多工作人員,找出有戰鬥經驗的直接分發武器,再加上警衛連,組建出一支戰鬥隊伍來,反正大夥兒都革命這麼些年,實戰經驗多少有一些,武裝一下至少也比民兵強吧。」

    「這個?!」左參謀長點了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我看行!~」

    「那團部呢?!少了這麼多人,指揮聯絡不會受影響嗎?團部的防衛力量就等於沒了?!萬一敵人偷襲團部怎麼辦?」有一個幹部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沒事的,當初長征過草地那會兒搞精兵簡政,也就那麼點兒人還不是照樣運作起了一個團,留幾個精幹的人多兼幾個職能,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現在戰場上打得火熱,敵人也不一定能抽出兵力來打我們這裡,只要留幾個衛兵就行了,這次戰役我們下得是重注,如果整個戰役都輸了,那團部也不一定能保得住,留不留警衛連都一樣。」彭副司令揮了揮手,他對朱總司令的提議是舉雙手贊成,眼下能湊出一支能打的隊伍簡直是沙漠中乾渴了很久的人遇見一汪清水般珍貴,有時候一點點兵力往往會成為決定整個戰役局勢的關鍵。

    黃涯洞的戰鬥已經進入了關鍵性的戰鬥,人數上的劣勢令八路軍特務團和兵工廠不得不一再收縮防禦力量,原兵工廠的警衛連已經從南口陣地撤離,轉至赤峪溝黃涯洞的另一個洞口外的陣地,頑強阻擊著日軍第222聯隊的前後夾攻。

    在一架日軍偵察機的指引下,日軍第222聯隊兵分三路偷襲黃涯洞兵工廠的防禦薄弱點,強攻一營陣地,硬生生打開一道缺口,而特務團一營迅速作出反應,全力堵住缺口,並在左會埡口陣地與敵人展開了爭奪戰,炮火一時間波及到了兵工廠的生產廠區,有近一個中隊的日軍趁機闖入廠區,試圖搜尋生產設備進行破壞。

    幸好事先對機器設備進行了轉移,日軍在兵工廠廠區一無所獲,而且還遭到了特務團三營的阻擊,兵工廠老李廠長聽著廠區巷戰的激烈戰鬥,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房子雖然空的,但蓋起來也要人力和時間的。

    若不是特務團團長再三交待這樣的情況本來就在意料之中,八路軍總部早就有應對措施的言語,恐怕老李廠長就要下令炸燬黃涯洞洞口,強行製造塌方以封存生產設備,兵工廠人員全數撤離的命令。

    而兵工廠的廠區內也不是無遮無攔,在技術人員的預先設置下,各式各樣的地雷和炸彈,給敵人的進攻帶來了無盡的麻煩,不時在廠區會響起爆炸起和火團升起,不時的槍聲從各個角落響起,剩餘的技術人員都已經退縮到兵工廠的溶洞口,在警衛連的保護下做好了隨時撤離準備。

    為配合已經攻入兵工廠廠區的一個中隊的日軍,葛目直幸大佐令第222聯隊全數投入戰場發動衝鋒,以圖裡應外合之勢一舉拿下兵工廠,而特務團一營的六挺馬克沁重機槍陣地狂怒著噴吐著怒火,死死的頂住敵人的強攻,左會埡口陣地數次被日軍淹沒,但很快又在特務團的戰士們捨身忘死之下奪了回來,而且除了重傷員外,輕傷員也都繼續重返火線參加戰場。

    在技術部部長鄭同福的指揮下,僅有的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使用石灰彈和辣椒彈與日軍的毒氣彈火炮毫不客氣的進行對射,雙方士兵密集地區遭到了猛烈炮火的轟擊,一時間兵工廠所有的防禦陣線上輕重火力全開,雙方的火力幾乎達到了極致,甚至偶爾會出現飛在空中的炮彈被彈雨擊中引信凌空爆炸。

    「堅持住!一定要頂住!主力部隊就快回援我們了!堅持就是勝利!」在收到八路軍總部的電報後,特務團團長巡迴在火線上為戰士們打氣鼓勁,日軍第三和第四旅團在八路軍129師的圍剿下處境岌岌可危,已經不再能掩護第222聯隊的進攻,只要外線的115師阻擊線能堅持到129師殲滅第三和第四旅團之時,就是抽調兵力調轉攻擊方向對準苦攻黃涯洞的日軍第222聯隊,與特務團裡應外合前後夾擊敵人的決戰時刻,實施最終的打狗行動。

    黃涯洞戰役外圍115師阻擊戰線上,日軍衝鋒線後,日軍指揮官幾乎是急得直跳腳,炮火犁了前方八路軍的陣地一遍又一遍,炸得滿山的虛土,然而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炮火急襲後,陣地上又冒出無數的八路軍。

    在日軍指揮官們陷入瘋狂的時候,115師獨立三團也同樣陷入了無休止的苦戰噩夢,待敵人發覺所謂的雜牌獨立團實則是八路軍最精銳的部隊時,已經來不及調轉攻擊方向,為時已晚,騎虎難下,只能將錯就錯,悶著頭強攻這幾支獨立團的陣地,期待能強行打開一道口子,與第222聯隊匯合,形成新的優勢兵力直接搗毀八路軍的黃涯洞兵工廠。

    三團的戰士們已經不知道這是日軍第幾場衝鋒,數日的苦戰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槍聲就一響就要作好反衝鋒的準備,排槍過後就是刺刀見紅之時。

    日軍的大兵力輪番強攻,讓李衛體驗到了這種大規模阻擊戰的艱苦,不像百團大戰那會兒,累了可以撤換下來歇一下,但是眼下敵人根本不給他們休整的時間,殺不勝殺的敵人,放眼過去,全是無盡的日本鬼子。

    李衛只記得上頓飯只有昨天日落前從陣地上轉發的野菜咸飯糰,原來又苦又鹹的飯糰幾乎楞是沒吃出味兒來,只吃了兩個飯糰李衛就睡著了,天一亮還未睜開眼就聽著陣地上又響起了敵人衝鋒的槍聲和陣地上警戒哨對空警示鳴槍,煉神訣輕輕一提,卻是一陣陣的虛弱感,體力和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又沒有足夠營養的補充,煉神訣的真氣都顯得弱弱地萎靡不振,身體在向自己警告,卡路里攝入嚴重不足。

    戰場上的喊殺聲已經讓李衛感到麻木,不時的爆炸聲和槍響令他沒有精力去害怕,抗日戰場上刺刀見紅的肉搏戰是彈藥一向匱乏的八路軍主要戰鬥方式。

    李衛在急促的呼吸聲中,汗水完全浸透了全身衣服,粘乎乎的不好受,他從沒感覺到自己這麼累過,一次次的突破生理極限,真想一下子倒下去,再也不起來,他的心底時不知怎麼得突然有點兒羨慕戰死的戰士們,他們再也不會為眼前的生死博殺而陷入無體無止的疲累中。

    但是李衛心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支持著他的精神,不讓他倒下去,他要活著,要活到秀影還活著的年代去,再去看她一眼,也就滿足了。

    李衛更不敢當逃兵,他要見證著歷史按照正確的路線行進,否則萬一他的怯逃,而讓幾個應該死掉的敵人沒死掉,引發一系列蝴蝶效應,假如抗戰沒勝利,假如國民黨再次控制中國,假如......一系列李衛想也不敢想的荒唐念頭不斷從李衛恍惚的大腦中浮出來,如果這些假如真的成為事實,那偏離真實的歷史,他絕對不可能再次於韓秀影的歷史人生交叉,所以他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而更深層的,更是一種國恨家仇,讓李衛骨子裡的中華血統在沸騰,在燃燒。

    李衛手裡步槍已經不知道捅在哪個鬼子的屍體上,他只知道,有一次他脫力沒有拔出來,就被幾個衝來的日本鬼子圍上了,還好他拔出佩在腰間的軍刺,不然真得要危險了。

    附近,三班長雷龍已經無暇顧及他人,他手裡的步槍只剩帶刺刀的半截,身上多處掛了彩,在他腦海裡只有「一定要干掉鬼子!」這唯一一個念頭,面對敵人,他只有無盡的仇恨,還有他那結髮十年的婆娘和八歲大的兒子在家裡等著他,所以他不能死,那就只好讓敵人死了。
ai.wu 發表於 2018-11-28 22:41
第二百二十一節


    山東漢子張猛還剩些力氣,拎著把砍刀狂喊著和三四個鬼子你來我往的劈來砍去,這當兒已經沒有人能來及給自己的槍上膛,只要有稍一楞神的功夫就是丟掉性命。

    大牛村的三把鋤頭中僅剩餘的一把肯得積和偽軍改造戰士孟子蘇兩人背靠背,舉著帶著卷刃刺刀的步槍,被七八個鬼子圍在一起,形勢看上去不妙的樣子。

    另一個坡底,平時不苟言笑的鄧風和一個身材高大的日本士兵拉風箱似地喘著粗氣,冷冷地死盯著對方,伺機發動致命一擊,看來鄧風也快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衝鋒陣地上的范國文幾乎把馬克沁槍管都打得通紅,他的火力已經延伸到了日軍的陣地上,儘可能擋住集結衝過來的日軍,而且還不得不冒著敵人的炮火進行轉移。

    猛然撲倒一個鬼子,格鬥刺狠狠穿透了這個雜碎的心臟,引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嚎,李衛表情有些失控地舔著嘴角的鮮血,他已經不能控制臉上的肌肉,天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麼可怕,幾乎就是一個從地獄爬出的嗜血惡魔。

    煉神訣的真氣早已被連場大戰給消耗殆盡,無力回覆,眼下李衛只有依靠自己的意志和肉體苦苦的堅持著。

    再繼續衝向另一個日本兵時,一枚帶著怪嘯的步兵炮彈在李衛二十米遠的地方爆炸了,隨之吞沒的是廝殺中地一個八路軍戰士和一個日本士兵。

    本已是勉力支持著自己不倒下的李衛,被衝擊波猛然被震飛撲倒,手上一鬆,唯一的武器格鬥刺被拋飛兩米多遠,這短短兩米多遠簡直是天堂和地獄的距離。

    李衛還未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附近兩個日本兵迅速反應過來嚎叫著把李衛撲倒在地,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兩個日本兵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死死的壓住李衛,在這裡附近的日軍士兵早就注意上了李衛,這個傢伙至少從肉搏戰開始就已經幹掉幾十個日本兵,甚至還親手活生生的捏死四個,這會兒李衛被人海戰術逼得已經力竭,這兩個日本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生死沙場上本無高手低手這分,只要趁機抓住致命一擊,哪怕是弱者也能幹掉武林高手。

    嘿嘿嘿,在日本兵的獰笑聲中,壓住李衛上半身上的矮壯日本兵全力一拳又一拳地打得李衛眉角開裂,鮮血直流,李衛死死掙紮著,死命地想伸手抓向落在不遠處的軍刺,無奈被兩個日本拚死壓住,格鬥刺離他仍有兩米的距離,硬是夠不到,身上的真氣早已耗盡,已經沒有力量掙脫壓在身上的敵人。

    像被火車撞到一樣,日本鬼子的拳頭打得李衛一陣陣頭腦暈沉,神志漸漸模糊了起來,伸向軍刺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以前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樣掠過李衛的眼前,一種無力感從身體內部湧出來,淹沒著他的全身。

    「我要死了嗎?」外界的聲音像是低了下去,李衛感覺到自己好像脫離了身體,不再感覺到傷痛,不再感覺到身心的疲累,不再感覺到仇恨,好像他要離開這個世界而去,像是一切都解脫了,不斷的下沉,下沉,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

    沉重的眼皮無力地慢慢合攏,眼角的余光中,李衛模糊看到一個日本軍官,掙紮著向他走來,舉起武士刀,對準他的腦袋,舉起,舉起。

    「秀影,我要來陪你了,等著我!~」李衛已經不再乎是否生死關頭,反而走神地念叨著什麼。

    不遠處,猛然響起一個炸雷似的決然吶喊:「狗日的日本鬼子,老子跟你們拼了!~」

    轟!~

    手榴彈的爆炸煙雲瞬間壓過了那聲悲壯的吶喊聲,隨之倒下的有四個日本鬼子士兵。

    李衛的心臟猛然一陣收縮,再一膨脹,連壓在他身上的日本鬼子都感覺到李衛身上的一震。

    「狗日的日本鬼子,老子跟你們拼了!~」這一聲吶喊,響亮得就像是在李衛耳邊炸起一樣。

    「八嘎!~」李衛眼睛微微睜開,無意識地冒出一句日本話。

    「哪膩?」壓在李衛身上的鬼子一楞,這個土八路說日本話?!連舉著武士刀劈向李衛腦袋的鬼子軍官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手上略一遲疑。

    李衛的像是感覺自己要燃燒起來,「狗日的日本鬼子,老子跟你拼了!~」這句話像是逐漸佔領了自己的腦袋一樣,不斷在腦子裡重複響起,不斷的迴蕩著。

    李衛的眼睛再睜大了一些,下意識地死死盯住兩米遠處,已經英雄不再的格鬥刺,在他的潛意識,他強烈著渴望著手裡能有一支武器,能殺死敵人的武器。

    而眼前,就有那麼一支。

    「格鬥刺!」

    不遠處斜插在地上的格鬥刺像是響應著李衛的想法,彷彿出現了動了動。

    李衛猛然睜大眼睛,充滿疲累的血絲的雙目放出從所未有的精芒。

    風中的刺鼻硝煙,日本兵身上噁心的血腥味,劃破空氣的子彈,彌留中的戰士心臟的漸漸的停止,還有兩尺半長格鬥刺三棱刃上的冰涼和堅韌,是的,冰涼和堅韌,彷彿就像曾經握在他手中的那樣真實。

    條件反射似的李衛的手掌一緊,右手猛地向後一揚。

    噹一聲巨響,武士刀在李衛的脖子一公分處撞出幾點火星,本來是要一刀兩斷的,但是被一支格鬥刺牢牢地架住了。

    日本軍官愕然的望著李衛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格鬥刺。

    李衛手上一用力,重新恢復神智的他,力量好像恢復了不少,一下子把那個鬼子軍官連人帶刀架開數步,一跤坐倒在地。

    右手迅速返轉,狠狠的捅入壓在他上半身的那個日本兵的心臟,拔出,再捅,直到那個日本兵猛然發出一聲只剩下前半截的慘呼,倒在了一邊。

    李衛像是重新恢復了精力一樣,抽腿一腳踹開壓住他後腿的那個日本兵,再撲上去格鬥刺利索的捅進他的心臟。

    晃晃悠悠的重新站起,李衛斜著眼看向那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日本軍官,眼神中透著一絲輕蔑,一步步地走向前去。

    「不,不要過來,魔鬼,啊!~」日本軍官嚇得膽都破了,用日語胡言亂語的嚎著。

    刺刀再次亮起,毫不留情的,舉起,落下,舉起,落下,舉起,落下,鮮血在飛濺,鬼子在慘呼。

    「八嘎,八嘎你媽個雞巴!~」李衛狀若瘋虎,「操你個媽個八嘎,狗日的鬼子,操你狗日的祖宗。」

    一隻帶著幾個深深血痕的大手緊緊握住了李衛舉著格鬥刺的右手,他掙了幾掙,沒有掙動,眼前的鬼子軍官已經是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李衛一臉憤恨地猛然發力掙開,格鬥刺反手刺向握住他手的人,此刻阻止他的人,就是他的敵人。

    正當格鬥刺正在刺到對方時,「好了,結束了,戰鬥結束了,收隊。」班長雷龍的熟悉聲音在李衛背後響起。

    李衛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轉過頭來,雙眼茫然地望著身後,班長和鄧風正站在那裡,周圍躺滿了死傷者,張大棒槌無力的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肯得積雙眼緊閉,捂著肚子,胸口急促起伏著,附近的戰友們也是無力的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不知哪裡來的一支己方援軍在三團陣地岌岌可危的時候猛然殺了出來,把進攻中的日軍沖得措不及防,再次潰退而去。

    放眼周圍,只有零落的槍聲和爆炸聲,倒處是日本鬼子屍體和八路軍戰士的烈士遺體,只有很少一部分倖存者,在勉力的互相攙扶著,或獨自拄著槍,向李衛這裡彙集過來。

    好像三團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如此慘烈的戰鬥,李衛眼中的不可置信正在擴大,無可改變的事實是老紅軍老三團被打殘了。

    但這樣的傷亡也不是白白付出,堅持數日以來,獨立三團面對著數倍於己的日軍援軍,一步不退的打退了敵人多次衝鋒,大量消耗了敵人的兵力,為殲滅日軍第三和第四旅爭取了足夠的時間,而回過頭來的八路軍129師已經開始發動對日軍第222聯隊的進攻衝鋒號,日軍援軍已經來不及支援黃涯洞的222聯隊,在八路軍朱總司令和彭副司令的指揮下,局面正如戰前所預期的那樣,岡村寧次企圖破壞黃涯洞兵工廠和在入冬前消滅八路軍有生力量的計畫無可挽回的破滅了。

    一種無力的孤獨和悲傷籠罩在李衛的心頭上,手上一鬆,格鬥刺掉落在地,斜斜地插入這塊被炮火犁了好幾遍的土地上,他像是放開了一切一樣,不顧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抱住班長雷龍的肩頭,放聲嚎哭起來。

    雖然這幾天面對的日軍已經不是兩年前平型關戰役的日本鬼子,這支曾經參加過紅軍長征,曾參加過平型關戰役,百團大戰的八路軍第115師獨立三團的千餘名戰士,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戰士永遠長眠在戰場上,而李衛所在二營傷亡過半。

    這支有著紅軍傳統的部隊再一次遭受到嚴重的打擊。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1:23
第二百二十二節


    「敵人退了,兵工廠是保住了。」三團長顧躍從王政委手裡接過前方偵察哨回報的消息,同時八路軍總部也發來電報,在清完內亂的129師和兵工廠特務團的夾擊之下,有著鋼鐵聯隊之稱的日軍第222聯隊為了自保不得不放棄了原定作戰計畫,逃離黃涯洞地區,歷經一週,付出近四分之一的兵力損失,這支日軍聯隊還是功虧一簣。

    「把兵工廠打退日軍第222聯隊的消息也抄一份給小李子送過去吧,這小子估計快急瘋了,兵工廠可是他的家底啊。」王政策的心情一下子舒緩了很多,笑著對書記員陳佳瑤說道。

    「呵呵,是啊,這一戰能活下來的都是百煉成鋼的英雄,將來的發展可是前途不可限量。」相信軍隊是人才最佳的煉鋼爐的顧躍團長早已經沒有了以前對李衛的成見。

    能在這麼多的戰鬥中能夠生存下來就已經證明了李衛已是合格的革命戰士,哪怕他要提出離開戰鬥第一線,回到兵工廠去,顧躍也會親自拍拍李衛的肩,道:「小子,你畢業了,去吧!」

    「這個小李子是塊好料,是得好好培養培養,不過話說回來,老王啊,將來他不會是你的接班人吧。」顧躍團長眨著眼,調侃著王政委。

    不知怎麼的,王政委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景相,連忙擺手道:「老顧,不要開什麼玩笑了,接我的班?!光憑小李子現在的作風,那還不讓他給翻了天去,我要是找人接班找誰也不會找他。」說著又掂起下巴,用有些職業習慣的語氣道:「不過,衛子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和普通的戰士不一樣,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的和其他戰士看不出什麼區別,但奇思妙想和異想天開的言論不斷,不像普通戰士那麼單純,看事物的態度有些奇怪,做事的時候有時心很細,也很敏感,說是苦大仇深呢,有點像,但也不完全是,看到敵人就像是要吃了敵人一樣,像是在發洩著什麼,就是有些讓人看不明白,也許是我老了,看不懂年輕人想得什麼了。」

    像是自嘲似的,王政委笑了笑。

    「我也是有差不多的想法,唉,算了,不過聽說小李子在這一戰裡差點就犧牲了,找個機會慰勞慰勞他和那些戰士吧,還都是些年輕人,別在心理上留下什麼陰影,老王,你是專家,這個任務就給你了。」顧躍團長倒也難得異常關心起戰士們的精神狀態來。

    聽到敵人退了的消息,為慶祝勝利,特意做出好飯好菜招待從戰場上下來的戰士們,炊事班的大師傅揮著大鍋勺興奮準備好了八百多人的飯菜,卻看到只有不到三百人來吃飯,等了半晌,還是剩下幾百人的飯菜無人問津。

    「這,這是咋啦?!人,人呢?!怎麼回事兒這是!」炊事班班長的淚水劃過被灶火煙燻黑的臉龐,輕輕的滴入湯桶中,炊事班戰士握著飯勺,肩頭不斷的聳動著,淚花從眼睛中湧出,昨天還有許多戰士們歡聲笑語地打鬧著來盛飯,而現在卻已經不見了放多熟悉面孔,來盛飯的隊伍沉默無言,盛好了飯就躲到一邊悶聲不響的吃著,完全沒有了以前開飯時的熱鬧場景。

    「嗚!~~~」終於有一個來打飯的戰士忍住大聲嗚嚥了起來,引地邊上幾個戰士的抽泣聲也大了起來。

    「別哭了,別哭!~哭個球啊。」炊事班長緊握著湯勺,沙啞的聲音說道,但是兩眼卻湧出更多的淚水。

    「打飯!~」二營一連二排三班的班長雷龍,拿著飯碗走了過來,聲音低沉的說道,「飯菜不要浪費,犧牲的同志們的飯我們來替他們吃,他們的未完成的革命事業我們來替他們完成。」

    「添飯!~」

    「給我加一碗!~」

    「我也要!~」

    不知何時,雷龍的身後站滿了越來越多的戰士,每個人的目光中充滿著悲憤和堅定,是的,犧牲的烈士還需要活著的人去替他們完成他們未競的事業,儘管每個戰士都吃飽了,還是要爭著添一點,連李衛都走上去和大家一樣添了一勺飯菜,平時嬉皮笑臉不像個革命戰士樣的范國文也一樣默默的走過來,給自己再加了一碗飯,雖然自己的胃撐的很難受,但是心裡和大家一樣更難受。

    「好,好!~」炊事班長看著眼前一張張充滿鬥志的臉,連忙抹了把眼淚,帶著其他幾個炊事兵給大家加盛飯菜和湯。

    「同福,怎麼了!?兵工廠這點損失算什麼,只要人保住就行了,這些個廠區的破房子,打爛了還可以蓋新的。」老李廠長看到兵工廠技術部部長鄭同福在指揮著兵工廠工人把機器設備搬回生產廠區時,總是望著東面不時走神。

    「不,廠長,我,我在想衛哥,不知道他那裡怎麼樣了。」鄭同福看著已是滿目瘡夷的廠區,有些恍然若失,黃涯洞兵工廠在戰鬥中最關鍵的時候,129師回兵支援趕跑了日軍,眼下這些廠區已經被戰火打成一片廢墟,李衛那邊呢?!是農聽說上級的戰略安排,李衛所在的部隊應該在頑強的阻擊敵人重兵壓境真的有些擔心,戰場上的犧牲陣亡信息幾乎如同家常便飯,鄭同福實在不是願聽到有關李衛犧牲的消息。

    「那小子?!嘿,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一定要做實戰武器數據收集,死活不肯回來。」老李廠長臉上也有一些擔心,李衛也算是他老李家的人,在他的眼裡,這小鬼頭和他孫侄輩沒有任何區別,鄭同福這麼一說,老李廠長的臉上也掛起了幾分憂色。

    「李衛?!別開玩笑了,那小子鬼得很,別人會犧牲我信,這小子能犧牲在戰場上那才是怪事,想當初那小子楞是把咱們特務團耍得團團轉,毫髮無傷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硬是把任務給結了,老李,鄭同志,你們就放這個心吧。」特務團團長裝出一副笑臉拿著話勸老李廠長和鄭同福,這次痛快淋漓地跟鬼子幹了一場硬的。

    戰後特務團粗粗的統計了一下傷亡情況,特務團僅犧牲44人,輕重傷122人,跟這個什麼所謂鋼鐵聯隊的日軍主戰部隊傷亡千餘,相比起來,敵我傷亡比不過是六比一,當然,這和兵工廠的強大火力裝備援助和特務團的精兵苦練是分不開的,這一戰也讓延安的首長們看到了八路軍如果能夠改善武器裝備,完全裝備起來,戰鬥力幾乎是空前強大,特務團在延安大比武裡丟的場子也算是在一分區黃涯洞大戰上找了回來。

    「好了,不用多想了,等會兒我給115師獨立三團發個電報,問一下李衛同志的情況,放心吧。」特務團的心情隨著戰鬥結束後,天氣晴朗而變得愉快起來,在129師的追殺下,日軍這支士氣盡失的第222聯隊如果不跑得快些,估計就得交待在根據裡。

    「是啊,鄭同福同志,別多想了,還是抓緊恢復生產吧。」老李廠長率先回覆過來,拍了拍鄭同福的肩道:「計算一下,兵工廠需要多少天能恢復生產?」

    「哦,根據目前廠區損失情況,子彈復裝生產可以即日開始,新裝子彈流水線和手榴彈生產預計需要三天時間調試機器,槍械修復需要後天才能把人員佈置到位,原料儲備目前沒有受到損失,因為生產廠區受損嚴重,許多建築需要重建,因為人手不足,需要特務團的同志有給予協助,而且防禦陣地外的地雷和炸彈需要進行清理,如果要正式恢復生產情況,則需要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時間,則精密機床車間,則需要兩個月才能裝配調試完畢,目前研發組仍需要消化整理此次戰鬥中積累的新式武器參數,新技術研究可能暫時會中斷。」一談及工作,鄭同福立刻進入了狀態,對於兵工廠情況瞭如指掌的他,也確實沒有辜負李衛把兵工廠二把手交給他的期望,立刻把眼下要做的工作梳理清晰。

    在老李廠長和鄭同福的指揮下,黃涯洞兵工廠在特務團的戰士們協助下,進入熱火朝天的重建工作中,舊的廠房被拆除,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為適應將來的發展,兵工廠的廠區建設破而後立,將各個車間和部門位置重新進行了規劃,以達到最佳的效率組合。

    「衛哥,你已經拿著這支刺刀已經大半天了,不累嗎?!唉,瞧你這身傷,你咋不叫個痛呢?」衛生員林欣雨在為李衛處理傷勢,一身驚心動魄的傷痕卻未換來李衛半點呻吟,彷彿這滿身的傷不是他的一樣,反倒是林欣雨看得一心肉痛,親自為他清理傷口上藥。

    李衛卻恍若未聞,任憑林欣雨擺弄,卻是呆呆地望著手中的格鬥刺,他只穿著一條短褲坐在一張板凳上,大戰後幾乎給他留下了滿身縱橫交錯的血口,幾乎找不出一片好肉。

    即使是傷口處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李衛的眼裡只有那支黑幽幽的格鬥刺,採用兵工廠最頂級材質的它,在連番大戰後也僅有極細微的損傷,在飽飲敵虜鮮血後,在李衛眼裡幾乎無異於神兵利器。

    在戰場上,在緊要關頭的時候,這支格鬥刺是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手裡的呢,兩米的距離啊,好像自己沒練過什麼瑜珈啊,李衛腦海裡只剩下這支救了他一命的格鬥刺和無盡的鬱悶。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1:23
第二百二十三節


    感受著手裡格鬥冰涼,李衛心中忽然動了動,開始運行起一直以來都沒什麼明顯效果的御劍訣,死盯著手裡的格鬥刺,半晌,格鬥刺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手裡半點異樣感覺都沒有,黑亮的刃身反射著月亮一閃一閃,像是在嘲笑著自己神經過敏。

    李衛嘆了口氣,默默地再提了提煉神訣,臉上浮起無奈的苦笑,平時幾乎有如指掌般反應靈活的氣感半點反應都沒有,體內空蕩蕩的,彷彿自己從未練過煉神訣一般,體力透支過度,他只能寄希望於能過幾天煉神訣真氣自己能夠回覆幾分來。

    「衛哥,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作為天生異常敏感的女孩子,林欣雨察覺了李衛表情的變化。

    「不!沒什麼,只是有些累!」李衛轉過頭,給林欣雨遞了個微笑,又轉回頭研究起這支格鬥刺。

    猛地一個溫暖柔軟嬌軀壓在李衛的背上,背後兩團柔軟傳遞著異樣的觸感,一雙玉臂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李衛,女孩嬌嫩地抽泣聲在李衛耳響起:「衛哥,我,我真的好怕,我好怕失去你,真的。」

    李衛的身體明顯一僵,聲音有些結巴地道:「怎麼了!?我不是還活著嗎!哭什麼!」女孩子的柔弱無依哭聲和吐氣如蘭的氣息弄得李衛心頭一陣慌亂意亂。

    「不!衛哥,你知道嗎!我都不敢闔眼休息,只要一閉上眼,戰場上你快被鬼子殺害的景像又像是會出現在我的腦海。」像是生怕李衛在身旁消失,林欣雨嬌顏含淚越發地在背後抱緊了李衛,淚花順著臉龐一滴滴的滑落在李衛肩頭上,「昨天,真得把我嚇壞了,我心裡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你,我不想離開你。」

    「好好好,不離開,不離,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李衛像是勸小孩子一般勸慰著林欣雨,這個小姑娘和自己的關係真是連李衛都不知道該怎麼去理清,不過林欣雨對他的心卻是能夠切實感受到其中的真心實意,如果在韓秀影不曾在李衛的生命旅程中出現過,也許李衛會接受林欣雨,但是韓秀影在他心底內永不可磨滅的影子再加上林欣雨對李衛而言屬於「太奶奶」級的輩份,李衛心理始終都覺得有些不能接受的怪異。

    林欣雨的瑧首埋進李衛的脖子邊,嬌嫩臉貼到了李衛的面頰上,傳來的陣陣顫慄傳達著林欣雨對李衛的依戀和擔心。

    「我,我這不是沒事嗎?!昨天是意外,你也不用這麼擔心吧,不過,有個事兒要先和你說一下。」李衛像是有些經受不住如此香豔的接觸,氣息變得粗了起來。

    「什麼?!」林欣雨沉迷在抱著地這個男人的氣息裡。

    「別,別抱得這麼緊好嗎,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傷口都裂了!」李衛的臉有些發青。

    「呀!」林欣雨尖叫一聲跳離了李衛,臉色大窘,看到李衛經自己這麼「野蠻」一抱,剛處理好的傷口又是不成樣子,一想到剛才抱住李衛堅實後背那種令人安心的感覺和氣息,她立刻又羞又急道:「你個死人怎麼不早點說,又要老娘重來一遍了。」

    也許是得到了李衛的安慰,一片混亂的心平復了下來,驚覺自己行為實在是不像女孩兒家應該做,林欣雨雖然依然漲紅著臉,但口氣卻是惡狠狠狀掩飾著自己心下的那一絲竊喜。

    「噝!~~~~輕點兒!啊!痛死了!你在殺人啊!」李衛抽著涼氣忍受著林欣雨在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狀態下給他處理傷口,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剛才還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狀,轉眼就成了心比撒旦黑的惡魔。

    「你個木頭還知道痛啊,剛才你怎麼不喊?!讓你上戰場的時候盡想著逞能,不然哪兒來這麼多傷!讓人家擔了這麼多的心,就是要給你苦頭吃吃,讓你長長記性!」林欣雨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把李衛傷全部處理了一遍,再把李衛包得跟個木乃伊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傷重不治了。

    李衛木乃伊在回二營營地時,也不知道笑翻了多少幹部和戰士,幸好臉上也有傷,也一塊包著,看不出他臉上的憤怒來。

    「岡村司令官,請允許我以武士的身份自裁!」第222聯隊聯隊長葛目直幸大佐敞開著衣襟舉著肋差短刀跪在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司令辦公室內。

    「八嘎!」一個重重的耳抽得葛目直幸大佐身子一歪,手裡的肋差短刀險些拿捏不住。

    「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應該是戰死沙場,而不是躲在這裡自盡!」一直很少發怒的岡村寧次卻是一臉的怒意。

    「嗨!」葛目直幸大佐不敢妄動,立刻跪直了身子,半張臉都被抽得重了起來,浮起清晰的指印,作為日軍主戰部隊的第222聯隊在黃涯洞一戰中損失慘重,連鋼鐵聯隊的稱號都丟了,令他在同僚們面前顏面盡失。

    「我知道你是想為這次戰鬥承擔責任,這次戰役皇軍遇到挫敗你當然也有責任,但也不全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我,作為華北方面軍司令,對此次戰役失利應當承擔不可推卸的主要責任,這次失敗只是暫時的,作為帝國的軍官,我們不能為了一場小小的戰役而氣餒,共產黨的八路軍也不是沒有損失,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元氣大傷,所以此次戰役皇軍也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我們需要振作起來,趁著八路軍控制地區的縮小,抓緊時間整編補充和訓練軍隊,找個機會再次給八路軍一個狠的,爭取早日消滅支那的抵抗力量,我們大日軍皇軍是不可戰勝的。」岡村寧次很好的調動了辦公室內那些軍官們的情緒,把他們從失敗的低谷中拉了出來,並激得他們心潮澎湃,恨不得再次揮軍與八路軍再幹一場。

    「嗨!下官知道錯了,謝謝司令官閣下的指點迷津,下官一定會天皇陛下戰鬥到最後一刻。」葛目直幸大佐按著心中感激岡村司令官再次給了他將功贖罪機會的激動,扔開了剖腹自盡肋差刀,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向岡村寧次敬了個軍禮。

    從葛目直幸大佐匯報黃涯洞八路軍在戰鬥中使用的一些聞所未聞的強力武器,不禁令他心寒,兩枚不知哪裡飛來的炸彈,居然頃刻間報銷掉一百多名日軍士兵,還有瞬間密集的炮火覆蓋,短短十餘秒,三百多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就這麼灰飛煙滅了,這是什麼樣的武器!?岡村寧次都感覺到自己的心因為恐懼而一陣陣抽悸。

    「鑑於此次戰役中八路軍暴露出來的實力,還有新式武器,皇軍再也不能小看這些土八路,等過完這個冬天,華北的軍事力量將重點針對太行山地區的共產黨八路軍!在這次戰鬥中我軍的一些動向被八路提前預知,並作好的準備,說明我們內部有可能存在情報洩漏,我會命令專人針對此事進行徹底調查,希望諸君密切配合,為過冬後的下一步作戰計畫做好積極準備。」岡村寧次掃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各師團長和聯隊長,著重說明明年的作戰重點。

    「嗨!」眾日軍軍官齊聲應道。

    鑑於三團經歷大戰後,戰鬥減員嚴重,在短期之內無法形成戰鬥力,在八路軍總部的命令下,返回一分區駐地進行整理休養,戰線附近的巡邏任務則交由給各地游擊隊配合129師部分兵力進行戰後恢復生產處理工作,此一戰,日軍不但沒有達到摧毀八路軍兵工廠,掐死根據地戰鬥力的目標,更是損兵折將大傷元氣。

    火化了烈士的遺體,陣亡者的姓名和遺物都被妥善收集起來,李衛也沒有忘記給那個曾抓著他的手的戰士遺言,把他的遺言抄在一張堅實的桑皮紙上,和那個烈士的遺物一起,將會在由專人整理後一起運到黨中央所在的地方,等待革命成功後還給他們的家人,或者為會歷史的見證存放在歷史博物館內。

    集合的號聲在太行山革命根據地一分區115師獨立三團二營營地內響起。

    「開會了!」各連連長開始集結戰士。

    休養了半個月,恢復了很多的戰士們迅速在泥土凍結的平地上集合,站成隊列,少數依然傷重的戰士在其他戰士的攙扶下同樣站在隊伍中。

    望著眼前幾乎減員近半,個個帶傷的戰士們,原本精兵滿營的景像不復存在,吳二狗二營長眼睛一紅,險些淚如泉湧,連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強擦掉有些已經湧出來的淚花。

    吳營長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緒,提足中氣大聲道:「二營的同志們!根據上級的指示,我們二營這次營會主要有兩個內容要宣佈,首先,雖然鬼子被我們打退了,但是,更艱巨的考驗在等待著我們,因為鬼子掃蕩和破壞,根據地的冬衣和糧食儲備不足,上級將現有的物資儘可能保證群眾過冬,而我們三團可能需要自力更生,自己想辦法解決保暖的冬衣和過冬的食物問題,我希望同志們考慮到根據地眼下的困難,能有個心理準備,俗話說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想當年咱們老三團過草地,翻雪山,四次反圍剿都熬過來了,眼前這點小困難算什麼,希望同志們多多集思廣議,不要沒在戰場上被日本鬼子打倒,反而被寒冷和缺糧給打倒。」

    大家對缺糧少衣的日子已經是習以為常,看看下面戰士們並沒有多大反應,吳營長接著道:「大家也看到了,二營現在減員很大,很多建制都被打殘了打沒了,站在這兒的同志們幾乎每一個都掛了彩,這說明什麼?說明二營沒有一個是孬種,為了恢復二營往日的榮譽,現在宣佈第二個內容,二營的人員編制將作一定的調整,現在由一連的丁鶴洋指導員來宣佈二營新連排班長的任命,聽到名字的,請上來確認。」

    這下子二營的戰士們一下子像是炸了窩一般!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1:24
第二百二十四節


    二營在阻擊戰中的陣地處於日軍攻擊最瘋狂的位置,戰鬥結束後連排班級幹部陣亡傷亡慘重,幾乎造成二營指揮架構出現斷層,經過二營僅剩下的幾個主要軍官幹部討論後,經過團部審定下來二營新幹部任命名單,由二營長轉交到了一連指導員丁鶴洋手裡。

    本來任命文件是由二營教導員宣佈的,但是二營教導員在戰場上負傷,傷勢依然沒有好轉,這個宣佈的任務則順推著轉給一連指導員宣佈。

    會場內的戰士們都像是閉住了呼吸,提干是對個人能力價值的肯定,這個幹部任命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捏著手裡任命名單,一連指導員丁鶴洋心中還是有幾分得意,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經營部和團部領導討論確認,現宣佈二營各建制新人事任命及調動,原一連一排排長朱立同志升任二連副連長。」

    丁鶴洋指導員每宣讀一個同志的任命後都會頓一頓,聽到名字的人都會走上前去領取任命書,而下面列隊戰士們則給予熱烈的掌聲。

    「原二連三排排長熊正同志,任二連連長。」

    「原三連一排一班費仁東同志,任三連一排一班班長。」

    「原三連指導員宗舟宇同志接替徐一亭同志,暫時代理二營營教導員位置。」丁鶴洋撇撇嘴,自己沒戲,一時失落感,但想想自己初來咋到,根基淺薄除非有奇蹟自己不可能迅速爬到營教導員的位置。

    「原二營副營長焦平同志,將前往一營任營長。」場下的掌聲格外熱烈,一直以來焦志副營長和吳營長一守一攻配合無間,保持著二營最精銳的戰鬥力,如今任一營營長更得得到了戰士們掌聲。

    「原一連連長馬齊接任二營副營長。」

    「原二連三排三班班長曾學明,任二營一排排長。」

    由戰士之中選拔,幹部的提升及調遷,二營的幹部構架再回豐滿起來。

    「原一連二排三班,呃,李,李衛同志!~」丁鶴洋指導員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去,沒錯,是李衛的這混小子,天知道這小子咋這麼好運,看到下面戰士們一臉期盼的眼神,丁鶴洋還是順著下面的文字繼續讀道:「原一連二排三班李衛同志,任一連一排一班班長!~」

    下邊又是一片掌聲!持續的掌聲之後,卻是不見主角站出來,大夥兒在東張西瞅著張望著,這人呢?!~

    「李衛同志?!李衛同志在嗎?請站起來,到這裡來領任命書!」丁鶴洋掃了一眼全場,沒見人站起來,立刻就有些不高興了,這小李子人呢?!喊他咋不應啊,自己當上班長就開始擺譜了?要人上前去請他?!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丁鶴洋有些惡毒的猜解著。

    「嘿,衛子,喊你呢?!」雷班長倒是聽見了,扭過頭一瞅,嘿!這小子縮在角落裡還在低頭髮楞呢,捧著他那以寶貝格鬥刺不知道瞎琢磨些啥?!

    「啊!幹啥?!」李衛眨巴著眼望向雷龍,一般什麼營裡的會議他都不太上心聽講,多半是處於神遊狀態,反正會議結束後雷龍會再次解釋一遍,再分配各人任務,根本輪不著自己多操心。

    李衛一門心思在研究那支在緊要關頭,神秘出現在手裡的格鬥刺,至於丁鶴洋指導員說了些什麼一率都沒聽見,這半個多月以來,李衛幾乎一直處於這樣痴痴呆呆的研究狀態。

    「衛子,人家在喊你站起來呢?!」雷龍差點被李衛給氣樂了,這混球不知道在想些啥,都快當班長了,怎麼還在走神兒呢!

    「站,站起來幹啥?!我最近好像沒犯啥錯誤啊!」李衛一臉無辜狀。

    李衛後面的張猛是看不下去了,一腳把李衛踹出隊列,道:「喊你上去,就上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雷龍半捂著臉嘆道:「還好,還好,咱們班裡再也沒有這麼丟人的戰士了。」

    這又招誰惹誰了我,李衛有些鬱悶地走出隊列,早在一週前他的木乃伊裝才被卸掉,戰士們灼人的目光讓李衛感到心中不安,但又找不出原因來。

    戰士們看到李衛一臉雲裡霧裡狀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剛才走神了,立時爆發出一片善意的哄笑。

    丁鶴洋不知道該是生氣還是好笑,把任命書遞給李衛,同時對其他戰士們道:「來,我們給李衛班長一個熱烈的掌聲。」

    班長?!自己啥時候成班長了?!李衛瞪大了眼睛,先暴汗一個!~掃了一眼任命書,果然自己現在是一連一排一班班長,李衛就像是被原子彈轟了一下似的,蒙了!

    看樣子回到這個抗戰年代混也不容易,兼兩份工的生活算是一下子給坐實了。

    「請我們二營文化水平最高,同時也是抗大畢業生的李衛班長來說幾句吧!」丁鶴洋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險,他看出李衛還沒反應過來。

    「嘿嘿!」李衛傻笑著,根本沒看出丁鶴洋的陷阱,站定道:「大家吃好喝好啊!」說完就把任命書往懷裡一揣,兩個字:閃人。

    場下又是戰士們一陣誇張的哄笑聲!~李衛都算是大學畢業了,還是和普通沒多少文化的戰士沒什麼兩樣。

    「這!~~~」丁鶴洋張大了嘴,還沒等他想要批評李衛這種態度時,二營長突然攔過丁鶴洋的話頭,發話了:「吃好喝好!這話實在!咱們營的戰士不論文化水平高低,就是有一個共同的優:實在,小丁,你繼續!~」

    在吳營長的眼裡,李衛的話一點都不過份,一下子把普通士兵和大學生的身份隔閡給消於無形,普普通通的三言而語反而有利於戰士間的團結。

    「是!」丁鶴洋算是徹底沒招了,嘆了口氣,繼續宣佈著任命。

    散了會,雷龍拉著李衛到了一個角落坐下。

    「衛子啊,現在你也是班長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再胡鬧了,要記著,班長是一個榜樣,事事都得在前頭,戰鬥得衝在前面,撤退在留在後面,作為一個戰鬥組合的領導者,有時不僅僅要對自己負責,還在對班裡戰士們負責,要多想想集體的利益,衛子你的性格還要多磨磨啊,不要腦子一發熱就往前衝,好幾個戰士的性命可都是壓在你的身上。」畢竟一個戰士和班長之間的職責還是很大的區別,雷龍班長還是要對李衛語重心長的提點一番:「作為班長還要多瞭解班裡戰士們心裡在想著什麼,戰士們的性格和能力往往會因為不一樣,班長需要具有足夠有耐心,要解決同志之間的矛盾,也要發揮各人的長處,把整個班的戰鬥力發揮到最大,如果說一個班是一個家族,那班長就是家長,戰士們的戰鬥和生活都需要班長多操心,我們是人民的軍隊,不能盡學過去舊軍隊那種靠打罵帶兵的套路,必須以德服人,以能力服人......」

    李衛認真地聽著,迅速翻出筆記本仔細的記著雷龍的話,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連個小組長都沒當過,這個班長的任命讓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這可不比在西北聯大時的手工社的時候,來自各個地方的戰士都有其不同的特點,性格充滿棱角,不像學生那麼好指揮,面臨生死交替的戰場,沒有足夠的威信和統御能力,等於把自己和戰友的性命往敵人的槍口上送。

    雷龍的話幾乎就是他帶著三班多年的經驗總結,一點兒也沒有藏私,李衛出來擔當和他平級的一班班長令他很高興,但是他希望李衛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班長,帶著一班的戰士們與自己的三班在抗日戰場上並肩作戰。

    雷龍像是處於傳業授道的興奮中,不知疲倦地講了一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李衛則在沉浸在氣氛中同樣,迅速記滿了滿滿一本厚筆記本。

    「好了!小子!天亮了,去看看你自己的一班吧,我想他們都等著你這個班長呢。」雷龍結束了自己的徹夜通宵長談,拍了拍李衛的肩。

    「謝謝班長!」李衛很是感激雷龍對自己的關心,立正,很是莊重的向雷龍敬了軍禮。

    李衛背著從三班收拾好的行李,跨進一班的營房時,三個戰士在房內迅速立正。

    「班長好!」三個戰士齊刷刷的敬了個軍禮。

    「同志們好!」李衛回禮。

    「報告李衛班長!一連一排一班原人數六人,犧牲三人,現有三人,實到三人!」一個戰士向前一步,匯報一班的人數編制。一排和二排都是一連的,大夥兒也不是什麼外人,都一個炊事班大鍋裡撈飯的,一班的戰士和李衛倒也沒什麼陌生感。

    「我知道了,謝謝!」李衛道了聲可惜,剛到一班,這個班卻是在半個月前的戰鬥中被打殘一半,連班長都被掛了,僅剩下眼前三個還算是完好的士兵。

    李衛找了個空鋪子放下行李,對三個正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等候指示的戰士道:「走,出操!」雖然一夜無眠,但李衛的精神依然很好。

    雖然只有三個士兵,李衛一點都不乎人少,反正過一陣子新兵營的送過來的新兵就會把一班的編制補滿。

    看著眼前在大戰後依然斗志旺盛的三個士兵,李衛心裡點了點頭,畢竟是從長征路上熬過來的老紅軍戰士,勝不驕,敗不餒,素質絕對一流,這個一班長好像並不是太難的樣子。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1:25
第二百二十五節


    首次與一班戰士們的見面並沒有出現什麼波瀾壯闊的英雄會的熱鬧場景,反而很平淡的談過幾句後在熄燈號中,李衛和三個戰士一起回到了炕上休息。

    漆黑的房間,雖然多了一個李衛,但一班一如往常那樣進入深沉休眠中,只餘下沉穩的呼吸聲。

    半夜,李衛忽然翻起身,雙眼眨了眨,凝望著窗外,他輕手輕腳地披著軍衣推開屋門,屋外清冷的月光照得大地泛出一抹淡淡的銀光,找了一處避風的角落,李衛像沒有感覺到已經入冬的寒冷北風,掏出自己的筆記本,將剛才與一班三個戰士談話的內容在腦海裡整理後,記下一些文字。

    「丁弘,26歲,漢族,12歲加入紅四方面軍,湖南人,性格鯁直內向,老成穩重,口才不善言詞,體能耐力強,爆發力不突出,具備野外生存能力,作戰勇猛果斷,善於觀察,槍法精準,擅於防禦性作戰,適合穩固陣地,斷後,狙擊騷擾,警戒。」

    「莊冬榮,23歲,滿族,軍齡8年,性格活躍開朗,學習能力較好,體能耐力強,爆發力強,會騎馬,能夠模仿動物叫聲,作戰善於衝刺,膽大心細,能夠作到當斷則斷,定點射擊能力一般,移動射擊能力強,適合衝鋒,開路,敵後騷擾,偵察和吸引火力。」

    「湯少明,31歲,漢族,原奉系軍閥老兵,紅軍軍齡7年,性格冷靜,精於計算,善於用最小代價換最大戰果,話少但語言實在,體能佳,作戰沉穩老練,戰場能冷靜選擇時機實現一擊必殺,槍法極佳,大多選擇要害部位射擊,有效射擊較多,適合火力支援,助攻,解圍,敵後破襲。」

    三個戰士的戰鬥性格躍然紙上。

    藉著月光,李衛翻出以前學的一些軍事知識,細心地在筆記本上列出一套做為班長的工作計畫,作為現代人就不能再用戰友的血和生命去驗證戰場組織經驗,他要儘可能的預先作好準備。

    作為一個班長,要發揮全班每一個戰士的最強戰鬥效率,就不能像以前在三班的時候一樣只顧著自己往前衝殺,必須組建出多套戰鬥分工構架,在戰場與大部隊其他班打好配合,控制戰鬥節奏,李衛按自己對這三個戰士的性格和能力的理解,略為排出一個簡單戰鬥分工思路,而且還需要把未來將新加入的新戰士的能力也要考慮進去。

    李衛就這麼在角落裡坐著,不知疲倦寫著,一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他伸了伸筋骨,滿意的收好已經抄滿整整一本的筆記本,返回炕上小憩了一下。

    早飯剛過,李衛在一排進行列隊點名後,把一班丁弘、莊冬榮和湯少明三個戰士組織起來,進入了緊張的戰術演練,也許李衛四人忽東忽西,一會兒跑,一會兒跳,不時聚在一起,不時分散,怪異的舉動在外人眼裡顯得有些可笑,雖然李衛沒有過多解釋,三個老戰士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作為久經沙殺的老兵,幾乎很快就明白了李衛的意圖。

    在戰場上進行的不是決鬥,逞能耍個人英雄主義純屬找死,而戰士之間的默契非常重要,而是團隊民團之間的較量,捏緊的拳頭遠遠比一大盤散沙強,每個戰士都需要非常清楚其他戰友的戰鬥位置,隨時可以協助戰友或得到戰友的支援。李衛需要儘可能的適應一班其他三個戰士的戰鬥風格,並加以修正,同時留出將來新戰士加入的戰鬥空位。

    一番演練之後,休息時,李衛開始講解剛才的戰術動作,現代教學方法就是學以致用,先通過實踐,再進行聯繫理論,更能加深印像,作為老戰士的丁弘、莊冬榮和湯少明三人同樣也根據自己的多年實戰經驗提出自己意見,修訂出適合一班的多套戰鬥組合方案。

    在將來的大戰來臨之前儘可能熟悉這些戰術演練方案,將是一班的戰士們減少流血犧牲的本錢。

    李衛也很快將自己代入班長的位置,將自己的戰鬥風格完全融入到一班,數日的磨合,一班的各人都進入了角色,有了李衛這個根據地十大近戰高手的加盟,再拉來雷龍的三班做為假想敵進行多次演習,使一班的戰鬥力有很大的提升中,在一連成為新的一個戰鬥風格凶悍且細膩戰鬥班組,隱隱有成為與二排的雷龍帶三班形成一連雙尖刀班的苗頭。

    二營長倒是給樂得合不攏嘴,原本就有尖刀一連的刀尖三班,而又有一個尖刀班要見雛形,這對於二營來說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平常主戰營連編制,能有一個敢打敢拚,風格凶悍的尖刀隊伍就已經偷著樂了,而一連幾乎是雙刀尖態勢,如果放到戰場上,以前能狠狠捅敵人一刀,而將來很有可是能瞬間捅進兩刀,撞上二營的敵人這樂子可就大了。

    寒風日漸凜烈,然而二營的訓練卻漸漸放慢了下來。

    糧食,成為困擾著根據地各支部隊面臨的最大難題。

    日軍的第三次強化治作戰以敗局場後,由於日軍的掃蕩使一些糧食儲備點遭到破壞及下半年乾旱造成糧食減產,雖然有計畫配給制嚴格控制著,但根據地的糧食供給早就捉襟見肘,因為敵人的封鎖,自打進入11月以後,部隊的伙食裡糧食的影子漸漸少了起來,原本每個月二兩肉食供給已經斷了,此時連首長們都不能保證能供應到有肉吃,戰士們的鍋碗裡野菜,玉米等雜糧的比例越來越多,打仗耗得是錢糧,當兵是拿命拼的職業,體力消耗最大,一個戰士的飯量遠超過普通人,而糧食供應不足使戰士們的體力消耗無法補充,部隊領導不得不下令暫時減少了戰士們的訓練量,減少體能消耗,節約糧食。

    喝著幾乎能照出人影,分不清內容的糊糊,李衛皺著眉頭硬灌了下去,說句實在話,這玩意兒幾乎比豬食還不如,味道不好還不說,喝下去整個嗓子和食道都不舒服,像被沙子磨了一遍似的,大多數農村兵和走過草地雪山的老兵都沒有多少抱怨,少數城市兵卻是在背地忍不住罵了幾次娘。

    炊事班的戰士們揮著飯勺子,同樣顏面無光,眼下實在是湊不出糧食,原來營裡的儲備早就吃完了,而眼下不僅僅是三團如此,其他部隊也同樣是這樣,老百姓們也是勒緊了褲腰帶儘量湊出一口供應部隊,饒是如此,團部送來的給養也是時有時無,炊事班長幾乎是想破了腦袋,儘可能蒐集能吃的東西,煮出一鍋勉強能夠充飢東西,只盼著多拖一些時間等上級拔來糧食。

    而戰士們也都在一起想辦法不讓缺糧影響到二營的戰鬥力,平時都減少運動,勒住腰帶,儘量不讓自己感覺到餓,實在餓的受不了了就灌幾口熱水,都是一群當兵的漢子,這些省糧的土辦法也只能維持一時之計。

    「餓啊!」李衛苦惱地曬著太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一天一頓飯讓他自己的肚子從早到晚都是咕咕地直叫,哪怕是比豬食還差的糊糊灌下去,一會兒功夫就在胃裡消失不見,這餓肚子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李衛倒是有些懷念起以前吃香的喝辣的時候。

    「衛子!加餐來了!」衛生隊的林欣雨悄然出現在李衛身邊,她常常藉著女孩子胃口小的理由省下一口吃的留給李衛,但李衛哪好意思在這種時候多吃多佔,但還是架不住林欣雨的又嗔又怒的反覆磨,在她監督下親手那一點點不多的食物填進李衛嘴裡。

    有些痴痴地望著林欣雨日漸削瘦的臉頰,李衛心疼了,多好的女孩子啊,只會顧著別人,從不關心一下自己,他忍不住伸手理了理林欣雨有些凌亂的劉海,卻是有些笨手笨腳地把她的劉海弄的更亂了。

    「你看你,毛手毛腳的,笨死了。」卻是換來林欣雨有些菜色的臉上浮起一絲暈紅和欲嗔還喜的羞意,推開李衛惹禍的手,三兩下理好了額前的亂發。

    「請問,老總,二營是這兒嗎?!」一個女人的聲音把李衛和林欣雨兩人的放在對方身上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舊棉襖的一個大嬸,手裡牽還牽著一個七八歲,睛珠子撲閃撲閃的小男孩,一大一小都是一身風塵僕僕狀。

    「呃!是的,這裡是三團二營!請問您是?!」李衛老臉有些微紅故出神色如常道,而林欣雨卻是像被撞破了什麼好事,低著腦袋遁到李衛背後。

    「唉!真是可找著了,請問俺孩子他爹的雷龍是在你們二營吧?」臉上疲勞神色立刻不見的大嬸立刻振作了精神。

    「雷班長嗎,他是在咱二營,啊!您是嫂子?!」李衛的瞳孔瞬時放大了一圈,居然是傳說中的雷大嫂。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1:26
第二百二十六節


    臉上疲憊神色在一楞後一掃而空,大嬸滿是驚喜:「你認識孩子他爹,可真是太好了,請問雷龍他在哪兒呢。」手裡拉的小男孩的嘴也是咧開了。

    老班長雷龍的老婆,軍屬啊,趕緊得帶到雷班長哪兒去,李衛立刻熱情起來,「嫂子,我這就帶您去?!這是雷龍的少爺吧。」

    「欣雨?!你先回吧,我帶嫂子找雷班長去。」李衛扯了扯林欣雨的袖子,林欣雨便會意地對著雷嫂遞了個微笑道:「嫂子,我有事兒先走一步,就讓衛子帶您去吧。」

    李衛帶著雷嫂和雷龍的兒子雷寶兒直奔三班的營房,老遠就扯著嗓子直吼著:「班長,雷班長,你快看誰來了。」

    李衛的嗓門著實夠大的,頓時驚動了大半個營區,齊刷刷的招來一大片目光。雷龍班長從三班營房門內探出腦袋張望,看到李衛身後的人時,表情登時凝固了,噌噌噌地急步趕了過來,帶著驚喜顫抖地聲音喊道:「絹子?寶兒?你,你們咋來了!~~」

    「龍哥!」雷嫂馬絹眼眶中泛起了淚花,連忙扯著兒子指著走過來的那個粗眉大眼,身材粗壯的漢子道:「寶兒,快,快喊爹!」

    像是有幾分猶豫和害羞,遲疑了一下,小男孩怯生生的在媽媽的背後露出大半個身子小聲喊著:「爹!~」

    當兵在外打仗,多數戰士都沒有成家,並不擔心什麼家事,而成家的戰士和家人幾乎很少能有機會相聚,特別是像雷班長這樣的人,家裡一家老小總是提心掉膽的掛唸著在戰場上拚殺的親人,生怕某一天噩耗傳來。

    軍屬來訪對於部隊來說幾乎是一件大事,這對士兵們的士氣鼓舞有極大的作用。

    親人相逢自是喜極而泣,雷龍班長不顧周圍其他戰士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把抱住雷嫂,雷寶兒在邊上也是緊緊的扯住兩人的衣服。

    自我感覺有點像是電燈泡的李衛連忙打著哈哈,藉口端熱水給嫂子洗塵跑路了,順帶著把周圍看熱鬧的戰士們給轟跑。

    按慣例,如果有家屬來訪特別是老婆來的,營部專門給雷龍班長清空了一間屋子,安頓下雷嫂一家子,同時也好讓雷龍夫婦夫妻相聚,畢竟干革命也不是出家當和尚,人也是生物,組織上照顧一些私人空間也是有必要的。

    雷班長一家相聚,李衛也是十分高興,不管怎麼說自己是雷班長帶出來,雷班長等於他的大哥,嫂子自然也算是他的親人,他為雷嫂和兒子雷寶兒在二營營區裡安頓下來忙前忙後,還催促著炊事班想辦法整了一小鍋雜糧面給雷嫂和雷寶兒慰勞一下。

    雷龍一家子幾乎一夜未睡,直至天明仍在傾訴著分離相思之苦。

    雷嫂和雷寶兒的到來像是給二營投入了幾分活力,因為雷班長的人緣和威信極好,不論雷嫂走到哪裡,都會有戰士們熱情地打著招呼,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喊:「嫂子好!」也讓雷龍面子上極有光。

    林欣雨又像往常給李衛帶來一碗雞蛋湯,這是衛生隊特有的福利,也就只有像衛生隊,團部的人才能偶爾有些特殊加餐,李衛沒捨得喝,端著湯碗興沖沖的給雷嫂一家子住的屋子走去,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可不比部隊能有保障,看嫂子的臉色,走這麼長的路尋夫估計也吃了不少苦,得補補才成,也算是回報雷班長當初對自己的照顧。

    還沒走近門就聽見屋子裡好像有輕微的抽泣聲和雷寶兒哇哇的稚嫩哭聲,這是怎麼了?!李衛皺起眉頭。

    靠了過去豎起耳朵聽屋內裡的動靜。

    「哭,哭個球,趕緊收拾東西回去!」

    「不,俺娘兒倆就是不走,家裡早斷糧了,啥吃的也沒有,野菜都挖光了,你不是做班長嗎,也算個小官了,就不能開開後門,照顧照顧自己的老婆和兒子,難道你想眼睜睜地讓我們餓死在村裡?!」

    「部隊上眼也不寬裕,多兩張嘴也許會多餓倒幾個戰士,你是軍屬,要有覺悟,不能拖累組織,八路軍隊伍裡軍官只有職務之分,沒有高低之分,做班長的也不能這麼自私。」

    「你!~姓雷的,你可真狠心啊,要不是實在沒辦法咱也不會找你來想辦法了,八路軍不是講為了人民群眾,俺和寶兒也算人民群眾吧,就多俺一老一小兩口吊命的吃食就能拖垮隊伍?孩子他爹,你就當是行行好吧。」像是傷心到極處,又是一陣被壓低了聲音的嗚咽抽泣之聲。

    「小聲點,吵吵啥呢?別讓人聽見,影響多不好,你是軍屬,不一樣的,要有覺悟,人挪活,樹挪死,總之,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啥?!要不是看著你當兵有糧吃,俺們也不指望著能來找你要一口吃的渡過這饑荒,你咋這麼狠心呢。」

    「說啥也不成,你來了,其他幹部戰士會怎麼想,家屬都跑部隊這兒找食兒,部隊不是大食堂,大夥兒都跑這兒還不把部隊給吃垮,部隊打不了仗,還怎麼抗日,保咱的小家,絹子,你要多替黨和人民考慮考慮,不能光顧著自己,先回去,想辦法熬一熬,只要等來年開春野菜露頭就好過了。」

    「你,你可真狠心哪!~這日子沒法過了!」哭聲還沒放響立刻就像是被捂上了,並聽到雷龍壓抑的嘶啞嗓音道:「不許哭,馬上收拾東西,回去!作為軍屬,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給部隊和黨添麻煩。」

    「啥?!雷班長,我可不同意這話!~」李衛陰著臉闖進窩裡來,眼光掠過紅腫著眼見有外人來忙整理著表情的雷嫂,將手裡的雞蛋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手裡使了巧勁,動靜雖大,湯卻未被撒出半滴,只是碗底在木桌子上砸出一圈清晰的凹印。

    「衛子,別添亂,這裡沒你什麼事兒。」雷龍沒好氣地看向李衛。

    李衛沒睬雷龍。

    「嫂子!別怕,有俺李衛在這兒,二營就少不了你和寶兒一口吃的,人是活的,辦法總是有的。」李衛悶著聲音道,目光灼灼的移向了雷龍班長,兩人對視之中,雷龍班長極少有的首先扭過了目光,低下頭,不敢和李衛的目光對觸。

    雷嫂沒有開口,只是默然地坐在炕邊望著地面,不時擦著淚水。

    「別扯了,眼下部隊也是半飢不飽,再加兩張嘴等於就是壓垮一頭牛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個頭,不能開。」語氣帶著苦澀地雷龍道,他的心也在抽痛著,老婆孩子眼巴巴的望著他能填飽肚子,而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這對一個撐起一個家庭的男人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恥辱。

    「急個啥?!是人總有辦法!」李衛把雞蛋湯再次端起,送到雷嫂跟前,「嫂子,先把這碗湯喝了,墊墊胃,待會兒我就想辦法去,我就不信了,大活人還能被糧食給難住了,咱向老天爺要吃得去。」

    聞到雞蛋湯誘人芬芳,由其是眼下營養不良地時候,任誰都擋不住這般的誘惑,雷嫂眼望向雷龍,再收回眼神,不敢再看向李衛手裡的湯碗,忙道:「不,李班長,俺們不能要這湯,您自己喝吧,俺們鄉下人,還挺得住餓。」語氣卻明顯是口不對心。

    雷龍的喉節也是一陣湧動,像是遇到怪物妖怪般,強挺著意志,卻沒有半分看向湯的意思,作出很強硬不受的姿態。

    然而邊上雷寶兒卻是出賣了雷家的真實想法,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湯碗,一臉的饞相,看看爹,再看看娘,不敢支聲,只是異常眼饞著巴望著看著李衛。

    看這一家子半天沒動靜,李衛毛了,一腳踹開雷龍,拉過雷寶兒,把湯碗往他小嘴兒送:「都什麼時候了,寶兒還是個孩子,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餓壞了將會影響一輩子的發育,你們可真忍心,不過就是一碗湯罷了,這面子就真得這麼重要。」

    「爹?!娘?!」雷寶兒強嚥了一口唾沫,還是沒敢張嘴,眼神直在雷龍和雷嫂身上晃悠,顯然,平時的家教極嚴。

    「唉,喝吧,喝吧。」挨了李衛一腳的雷龍卻是沒有半點脾氣,摘下軍帽用力揉了亂了頭髮,長嘆著氣蹲在地上,「衛子,我這個當爹的,真是沒用。」說著,這個平常流血不流淚的鐵打漢子淚撒地面。

    「毛病!有飯不吃,過期發霉。」李衛給雷龍下了個定義。

    雷寶兒一臉貪婪狀喝了小半碗雞蛋湯便自覺地不再喝了,舔著嘴角的油星子,很孝順地把碗推到娘面前:「娘,你也喝!」

    「這娃娃不錯!」李衛暗自點點頭,十歲不到的孩子,如此識大體,這種時候還能想到父母,真是難得。

    雷嫂憐惜地撫了撫兒子有些營良不良,微微發黃的頭髮,淺淺的抿了一口湯,又把碗端到雷龍背後,輕拍他的肩:「孩子他爹,你也喝一口。」剛才夫妻爭執時的緊張蕩然無存,只剩下相濡以沫的親情。

    「不了,你和孩子喝吧。」雷龍推開湯碗,硬讓著老婆和兒子把這一碗湯給分喝下去。

    李衛看這一家子又回覆了和氣把雞蛋湯消滅乾淨,滿意道:「這就對了嘛。」

    「嫂子,雷班長,放心,有我衛子在,誰都餓不著,」隨手從背後倒抽出格鬥刺,轉身踏門而出,嘴裡小聲嘀咕著:「我叉叉你個圈圈的。」

    雷龍在李衛背後追喊道:「衛子,你可別亂來啊!」看小李子這神態,估計又要出情況。

    可是李衛的人早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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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節


    「弟兄們!操傢伙!」李衛急吼吼地衝回一班。

    「是!」一班的丁弘、莊冬榮和湯少明三個戰士看見李衛握著格鬥刺衝了過來,立刻立正抓起步槍,在二營的兵哪個不知道李衛的脾性,一看這德性就知道小李子要發飈,不過作為一班的班長,一班的三個戰士沒有廢話跟著李衛直接跑路。

    「衛子!衛子!你們去幹啥?!」前不久由副轉正的一連連長魯正看見李衛帶著一班的戰士氣勢洶洶的要出營區,追在後面直喊。

    「我們掃蕩!」李衛遠遠地扔下一句話。

    「掃蕩?!媽的,又是哪個傢伙惹毛了這混小子。」魯正連長咬牙切齒目光四掃,憑著以往經驗,以李衛的個性,一般不主動惹事,但是要惹毛他准就是大事,眼下部隊缺糧戰士都營養不良體力衰弱,而李衛帶人出營區,明顯是有什麼大事。

    「我看是這小子吃飽了撐的,隨他去吧。」一連指導員丁鶴洋青著臉撇了撇嘴,這小李子以前鬧事就一個人鬧,現在當班長了就帶著一班人整,這小子不好管,更難惹,由他去算了,在一連呆久了,丁鶴洋也看出來李衛不像一般的兵,除了在戰場上表現異常凶悍外,而且腦子賊精賊精的,這類文武雙全的兵油子是最難對付的。

    「別惹出什麼事才好,找幾個戰士跟著他們。」魯正還是不放心,點了幾個精幹機靈的士兵跟著李衛他們。

    李衛帶著一班的三個戰士出了營區和駐紮的村子,一直延著小路向山裡走,走了兩三個小時,一直深入到人跡稀少的山嶺。

    跟著李衛悶頭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也不像是找人開仗的樣子,「班長?!我們這是?」戰士莊冬榮忍不住問。

    「嗯!打獵!」李衛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這個,浪費子彈會受上級批評的。」莊冬榮有些面帶難色,雖說要聽班長的話沒錯,但是違反紀律也總不太好。

    「放心,不用子彈,你們就只要幫我扛東西就成,我自己動手!」李衛掃了一眼三個戰士,有些意味深長道。

    三個戰士有些半信半疑,現在是大多士兵多熟悉步槍,用子彈打獵固然有些浪費,但是不用子彈光用刺刀肉搏就能抓得住動物?!像野豬這種發起狂來蠻勁十足的野獸,普通的刺刀可不容易擋得住,不過看看李衛手裡棱角被磨地有些泛著銀光的格鬥刺,心底不由的多信了幾分,畢竟人家是根據地十大格鬥高手之一的排名是擺在哪兒的。

    若是能光憑著肉搏打到野獸,二營早就大規模掃蕩山林了,但是營裡能夠近戰打獵兵總共就那麼小貓兩三隻,數著手指頭都數得出來,而且都是營裡平時小戰鬥都舍不得用的主力精銳,哪能捨得能跟熊虎之類的猛獸拚個有個萬一,但讓普通的戰士挺著刺刀,不是被野獸蠻勁給損傷武器,要不就是藉著獸性天生的機警地溜個沒影。

    「噓!」李衛突然止步作了個噤聲的動作,鼻子嗅了嗅像是聞到了什麼氣味。

    「你們在這兒等著!」李衛頭也不回,敏捷地像豹子一樣撲入山林深處,扔下三個戰士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因為戰爭的關係,這裡人跡罕至,一陣寒風吹過,進入初冬後,成片枯葉落盡僅剩光溜溜樹枝的林子發出呼呼鬼嘯般的聲音,讓人腦門子後面直冒冷氣兒。

    遠處的山林間,李衛消失的方向,突然爆發出野獸狂嘯聲,還有樹枝桿斷裂的爆響,像是有什麼兇猛野獸在搏鬥,兇猛淒厲的咆哮聲在山嶺裡迴蕩。

    三個戰士臉色一變,老練地推進子彈上膛向野獸咆哮的地方趕去,準備支援李衛,越靠近,獸吼聲很快衰弱了下去,等他們只隔著一片林子的時候,他們聽到猛獸只剩下不甘的低吼。

    「呵呵,你們來了!正好,剛收拾下來!」李衛站在一頭野獸邊上抹著汗水,絲毫不在意的衝著他們打著招呼,兩手沾染著鮮血,格鬥刺上的血水仍在不住地往下滴落。

    「班長!你沒事吧?!」三個戰士看到李衛幾乎半身是血,立刻有些緊張地問道,在他們眼裡獵物是小,班長的安全才最重要。

    「我沒事,不過它有事!弟兄們,打包!」李衛指了指地上已經快嚥氣兒地野獸,三個戰士的目光這才移了上去,齊齊地倒抽了口冷氣,地上躺地正是一頭身材剽悍精壯,黃底黑點斑的金錢豹,儘管快斷氣了,但牙尖爪利,凶悍氣息仍在。

    「這個?!」老兵丁弘用刺刀捅了捅地上這個大傢伙,頸脖處豐美的皮毛上幾處要害都有著清晰可見的深洞,血泉狂湧而出,只有李衛特製的格鬥刺才會造成如此可怕的創傷,丁弘見金錢豹沒有反應才算放下心來,眼光投向李衛時目光中更是增加了幾分欽佩,膽子再大的老獵手都不敢只拿著刀劍之類冷兵器,與動作敏捷力量強悍的豹子對著干,人的速度和力量根本都比不上豹子,但李衛卻以一支格鬥刺幾乎沒帶傷地干掉這頭豹子,足見十大高手的含金量,這還只是第四,若是第一,第二和第三又不知厲害到哪般光景。

    「真是頭大傢伙!班長,你可真行!」看了看豹子,又看了一眼李衛,一向眼界甚高的莊冬榮對李衛是徹底服氣了。

    「嘿,班長果然是班長,出手不凡啊。」湖南老兵湯少明幾乎是兩眼放光地看著地上的豹子,彷彿眼前是一大塊烤肉一般,直嚥著口水,對於眼下缺吃少穿的時候來說,真是好大一塊肉和上好的毛草料子。

    噼叭一聲,在四人不遠處響起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李衛一驚,扭頭望去,三個戰士臉刷地驚白了,條件反射式舉槍瞄準聲音響起的地方。

    一頭威風凜凜地好一頭大蟲,吊睛白額,灰黃的毛皮,一條條黑色條紋,黑環紋虎尾似若鋼鞭輕甩著站在不遠處以看獵物的眼神,不懷好意地死盯著他們,正準備要做出撲擊的動作。

    「你們別動!不要開槍!」李衛眼睛眯了眯。

    李衛的下一句話卻差點把三個戰士給驚暈了過去

    「貓咪!來,乖!打個滾!」。

    仗著一身煉神訣和手裡無往不利的格鬥刺,一頭猛虎在李衛眼裡只不過是一頭放大了的貓,貓固然會抓人咬人,但人還會怕貓?!

    記得家裡曾養過一隻寵物貓咪,把貓脾性摸得通透地李衛,同屬是貓科動物的老虎一樣也面不改色,反而饒有興趣逗貓似地想逗老虎玩。

    「啊嗚!~~~」老虎一吼果然似有虎嘯山林之威,低沉吼聲震地人胸悶氣短。

    不知李衛動作和聲音為何意的老虎全然進入了捕食狀態,挾著一股腥氣猛衝了過來,剛才金錢豹的吼叫和血腥氣把飢腸轆轆的它吸引了過來想撿個便宜,而眼前四個人類明顯就是今天的開胃小菜。

    李衛動若閃電側身避開老虎的一撲,還順手在老虎背上一拍,抓了一把豐厚的老虎皮草,果然,手感很好,大冬天的,有這一塊皮毛夠暖和的。

    哪曾有其他動物敢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腳,老虎一驚扭身就咬。

    「我再閃!」李衛繼續閃轉騰挪,老虎帶著濃重腥臭氣的白色虎牙和粗壯的爪子拍抓卻始終離李衛只有幾釐米,卻硬是碰不到李衛,它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個敢挑拔它王者氣質的傢伙身上,根本沒有精力再去顧及另外三個看得目瞪口呆的戰士。

    以前把家貓逗慣了,李衛也能估摸出老虎進攻的招式和特色,耍得這頭老虎團團轉,相比起來,還是剛才的金錢豹比老虎更加難纏,李衛不會擔心幹不掉金錢豹,而是只會擔心這頭豹子會逃掉,以金錢豹的狡猾和敏捷,絕對不會像這只傻老虎一樣分不出是碰上硬碴子還一個勁的亂撲猛咬。

    老虎雖然一時蠻勁十足,但耐力並不怎麼強,很快動作遲緩了下來,粗氣直喘,疲色盡顯,再笨的它也看出來了,這個加菜沒那麼容易入嘴,李衛依然快若猿猴帶著老虎在林子裡打轉轉,老虎在李衛再次撩拔後一點脾氣都不敢有,直接調頭就跑。

    「想跑,在哪兒趴著吧!」李衛感覺這傻貓似的老虎已經再也沒有和他遊戲下去的心情,猛竄到老虎前前,抬頭就對虎腦門子上一掌。

    撲!~如擊敗革!。

    老虎還沒繼續竄出兩三步就癱軟趴倒在地上,聲息全無,耳朵,眼睛,鼻子,嘴裡溢出鮮血。

    煉神訣的內力功率全開,順著這一掌直貫虎腦。

    「這,這就完了?!」一班的三個戰士還傻傻地站在原地,武松打虎也是打得轟轟烈烈,一拳一拳給硬生生揍死的,哪像李衛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巴掌就直接掀翻在地上,若不是那地上躺的那麼大個體形,他們還真以為李衛只是拍死一隻貓,連聲慘嚎都沒有。

    「嗯!完了!」李衛有些心虛地左右張望幾眼,周圍沒什麼動物保護協會閒雜人等,畢竟在李衛出生的那個年代,老虎可是保護動物,殺一頭虎可是要吃官司把牢底坐穿的。

    四個人砍了兩桿長木棍,扯了幾條乾枯的藤蔓,倒捆著兩頭野獸四肢,兩人扛著一頭的收工回家,雖然幾百斤重的老虎豹子壓將下來,負擔著實不輕,但一想到快有肉吃,立刻渾身都是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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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節


    秋冬季萬物蕭瑟,缺少了繁盛植物的遮掩,入冬後,不能通過冬眠過冬的野生動物們同樣面臨著食物匱乏的局面,四處覓食和爭鬥的活動更加激烈頻繁,為了過冬而積攢的脂肪使各種動物更加的肥壯,這到是便宜了首次出獵的李衛他們,若不是餓的沒辦法,兩隻處於食物鏈頂端的猛獸是不會同時出現在一個地區之內。

    一班的四個人哼著小調扛著兩頭獵物走在反回營地的路上,今天的收穫實在是令人出乎意料,在回營的路上,李衛偶爾手癢,不時的突然甩出幾支星塵梭,帶著寒光嗖嗖飛入林中,然後再從林子裡輕輕鬆鬆地撿回幾隻山雞野兔什麼的,星塵梭設計出來的功用本來就是打打野食。

    在返回二營的時候,捆吊老虎和金錢豹的木桿子上已經掛上六七隻小型野物,死沉死沉的獵物楞是讓李衛四人硬扛回了營區,剛進營區哨口,四個人都虛脫了,最後一分體力都被榨乾,顧不得形象癱坐在地上大喘氣,擰開從哨兵那裡拿來的水壺猛灌,缺糧造成的體力衰弱讓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每人平均扛著百多斤的重量走幾個小時的路,營裡的戰士們見狀連忙蜂湧過來要幫忙。

    看到體形壯碩的老虎和金錢豹,二營的戰士們有些驚得合不攏嘴,傻了似的圍成一圈不知該如何下手,營區口站崗的哨兵也是有些神色緊張的手指搭到了手裡的步槍扳機上,生怕兩個野獸突然活過來暴起傷人。

    「這是頭豹子吧!嘿,好大的個兒,瞧這是啥?這麼尖的爪子。」

    「這是老虎,獸中之王,真不知道一班長是怎麼抓的,連傷都沒有。」

    「聽說虎鞭特補,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小子,瞎想些啥歪腦筋哪?!有你一塊虎肉吃就不錯了。」

    「乖乖!這不成打虎英雄了嘛!好厲害啊,果然是十大高手,名不虛傳。」

    「瞧著皮毛,嘖嘖,油光水滑的,真是好料子,不知道晚上蓋在身上會咋樣,肯定暖和。」

    兩頭野獸讓戰士們枯燥的戰鬥生活多了很多精彩的話題。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衛子!哪兒弄來的這是?!」第一個聞訊趕來的一連指導員丁鶴洋看到了這兩隻猛獸,心下里直抽冷氣,當初他還以為李衛是帶人出去打架來著的,沒想到一班出去了半天居然給拖回兩隻野獸。

    李衛已經是累得翻白眼,仍沒力氣回答,營養不良造成他的體質衰退,哪怕是修煉有內家真氣但也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對於李衛沒答話,丁鶴洋也沒有生氣,接著道:「來幾個戰士,把老虎扛了,托後勤處趕快給黨中央的首長們送去!嘿,老虎這稀罕玩意兒往中央一送,咱二營肯定會受上級嘉獎。」

    「啥?!自己好不容易打來的獵物,就憑著連指導員上嘴皮碰下嘴皮,得巴兩三句話就把快到嘴的老虎轉眼給弄沒了?!」李衛不禁瞪大了眼,死盯著丁鶴洋。

    看到李衛凌厲的目光,丁鶴洋不禁駭然,不自覺得向腰間的手槍套摸去,不過很快想到,李衛連老虎都能收拾下來,更何況他自己一個人類,頓時連摸槍的勇氣都沒了,連退數步,臉上變色道:「李衛同志,你,你想幹啥?!」。

    目光移了移,看了一眼周圍其他戰士因缺乏營養而略帶菜色、削瘦的臉,心中暗暗湧動著幾分心痛,李衛冷冷道:「要送可以,你自己打一頭送,別拿我打的老虎做人情。」眼下每一點點肉食都能儘可能的回覆一個戰士的體質,再這麼衰弱下去,恐怕不等日本鬼子來打,二營的戰士們也要被餓死了。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有好東西,難道不應該先敬獻給首長嗎?」丁鶴洋硬撐著辯了幾句,卻發現周圍其他戰士們都離他保持了一定距離,心知有些不妙,自己剛才的話好像引起了戰士們的誤解。

    本來營裡就人多,這些獵物也不是一次性就由二營全部吃完,同時還要照顧到團部、一營、二營和駐紮的所在村當地老百姓,再加上應急額外的肉食儲備,兩頭猛獸個頭雖大,但也架不住人多,平均每一個人能分點肉末就不錯了,要是讓丁鶴洋直接把個頭最大的老虎送走,那二營的戰士們恐怕連個肉星子都看不著了,丁鶴洋哪裡還會得到戰士們的支持;再說了,黨中央的首長們日子雖然也艱苦,但也自有糧食配給,不是急缺著這頭老虎充飢,光這頭老虎也哪裡夠那些領導首長們分的,二營的人都快餓死了,要這嘉獎還有啥用。

    李衛依然坐在地上,抽出格鬥刺握在手裡把弄著,劍眉一揚道:「哼!這種奢侈品要上貢也得看是什麼情況,現在營裡連飯都吃不上,弟兄們成天餓著肚子,好不容易有點肉食,你就要分走一半,你不想想少了一半,全營的戰友能吃得上嗎?在這種時候,哪怕是魚翅熊掌再珍貴的東西,只要能吃,也只能像普通糧食一樣老老實實填飽人的肚子。」

    李衛的語氣變得有些憤憤然,手不自覺地越發用力握著格鬥刺,都什麼時候了,這個鳥指導員還想著邀功。

    嚶!~~~二尺長的格鬥刺刃身震顫著發出清脆悠長的顫音聲,明顯是內力在不住匯聚,使本身材質極佳的格鬥刺產生共鳴。

    「我!?」丁鶴洋目光不敢離開李衛手裡的格鬥刺,發出這種顫音,無異於這是在向他示威,喉節動了動,後面的話被噎在嘴裡沒說出來。

    「你,你等著,我找營長來和你說話。」丁鶴洋忿忿地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目送丁鶴洋離開的背影,李衛在背後豎了堅中指做了個鄙視的經典手勢。

    「班長?!要不,把老虎讓給丁指導員算了,反正也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獨吞。」一班戰士湯少明道,丁鶴洋也算是干部,李衛不過一小班長這樣頂撞,恐怕影響二營內部團結。

    「我也不是想我們自己獨吞啊?!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別人,都浮腫了,不弄點有營養的東西補一下,等戰鬥的時候,你就和刺刀靶子沒什麼區別!」李衛藉著其他戰士伸過來的手,站起身昂然道。

    「嘿,好傢伙,真是兩個好大的傢伙,還有加菜,衛子,你可真行啊。」在炊事班忙著想辦法把伙食弄得更好下口的炊事班馬班長這時才趕過來。

    「馬班長,這些獵物交待給你了,皮子幫我剝下來,別弄損了,晚飯我可要在每個戰士們的碗裡都能見著肉,別給我短缺了,還有虎骨豹骨,虎鞭豹鞭別糟蹋了,加工好,這可是好東西,剩下山雞野兔子什麼的隨你弄。」李衛額外交待起了獵物處理要求。

    「好嘞!~衛子,你就瞧好吧!」炊事班馬班長是磨刀霍霍向虎豹,像是巧婦更遇好食材欲大展身手的表情,幾乎是神力爆發一般,一個人抱著死虎的脖子拖了就跑,跟來的炊事班戰士也是一起扛著金錢豹和其他小獵物追著班長去了。

    「衛子!~你,你真是太胡鬧了?」炊事班班長前腳剛走,後腳聽到風聲的雷龍班長就走過來,一臉又氣又怒狀,揚手就要習慣性地甩一個爆栗到李衛頭上,忽然想起李衛現在是和他一樣平級的班長級別,又訕訕收回了手,低聲罵道:「你個小畜生真是不知死啊,你知不知道老虎要吃人的,居然還敢去打老虎豹子?!萬一喂了野獸怎麼辦?你平時都精得跟鬼似的,怎麼這當兒要犯傻呢,你嫂子是過慣了苦日子,會有辦法熬過難關,你這混小子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深山老林子鑽,來,我看看,有沒有傷著哪兒。」

    李衛氣吼吼地帶兵奔出營打獵的原因,只有雷龍知道,而李衛這個時候爆發出來的真性情,讓雷龍的眼眶濕潤了。

    「嘿,班長,我沒事兒!真的,一點傷都沒,我只知道我是要吃老虎的,老虎在我眼裡就跟隻貓似的。」李衛笑嘻嘻地讓雷龍審視著周身上下,一班其他幾個戰士猛點著頭,肯定著李衛的說法。

    而李衛身上除了軍衣布料被掛破了幾個口子外,倒沒有見著傷口,

    「胡扯!牛在天上飛,你就在地上吹吧。」雷龍還是沒能控制住,一個爆栗忍不住甩了過去,眼睛一瞪:「把上衣脫下來,讓你嫂子幫你縫縫好,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不珍惜衣衫。」在雷龍眼裡這小李子當了班長但還是跟以前一樣欠揍。

    「嘿!班長,悄悄跟你說,別跟其他人講,我還留了虎鞭,要不給你燉了,補補?!保證把這些年欠嫂子的債給交完。」像是以前在三班的時候一樣,李衛沒個正形地湊到雷龍耳邊咬著耳朵。

    「滾!~你個小混蛋思想這麼不純潔,快給我滾蛋!~還有你們,看什麼看,都給我走人。」哪曾聽過這樣露骨的話,雷龍頓時老臉微紅,一把推開了李衛,佯勢作踢狀把李衛和周邊看熱鬧的戰士給轟跑了,多日因家庭原因而積攢的愁容卻一掃而空,以往的革命主義樂觀又再次回到了雷龍的臉上。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1:28
第二百二十九節


    兩頭猛獸落到炊事班手裡自是剝皮割肉,眾所周知老虎全身是寶,從虎皮到虎骨無一不是稀罕之物,而金錢豹也不差,炊事班馬班長人品暴發,發揮出渾身解數收拾這兩頭猛獸,虎皮與豹皮被取下後立刻進行硝制,獸肉被割成塊一部分用調料精心醃製以備長期保存,獸鞭被專門取下初步加工,這樣的壯陽物著實屬於特殊供給品,而內臟也不浪費都被直接做成菜餚。

    有到說英雄虎膽,豹子膽之說,兩枚獸膽被泡了酒,由那些老兵分給新兵喝,說是吃了這些膽,膽子就大了不少,雖說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但也是一時鼓惑新戰士熱血沸騰,上戰場時的膽子彷彿真像壯了不少。

    吳二營長被丁鶴洋指導員拉著找到了李衛要找說法,還沒等吳二營長開口,李衛聳聳肩道了一名在:「扯虎皮,拉大旗,虎皮由營長處置,豹皮上交團部!其他的免談!」

    「這是無組織無紀律性!~」丁鶴洋臉都青了,居然還有這樣對上級說話的兵,就算小李子底子硬,也不能這樣目無上級啊。

    「吵吵啥啊?!又不是階級鬥爭,小李子說得也對,把虎皮送到延安給首長們,東西本來就不多,先把咱營基本需要給補足再說了,你不知道戰士們眼下營養不良嗎?」二營長眨了眨眼,拍拍丁鶴洋的肩,算是把事情揭過了,本來嘛,拍上級馬屁,送張虎皮就夠了,怎麼能從戰士們嘴裡搶吃的呢。

    晚上,二營的戰士們都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加餐,所有的肉都被撕成肉末和一些骨頭,撒了些碎米熬成幾大鍋的熱湯,每個戰士碗裡一層泛著特殊香氣的大片油花讓人不得不異常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澆灌著已經乾渴已久的腸胃,在冬天,這種富含脂肪類食物是戰士們最佳的營養品,而附近的村民們也同樣沾光分到了一些難得打牙祭開葷的肉湯。

    李衛拎著一個大瓦罐興沖沖的直奔衛生隊,炊事班馬班長特別把一隻肥壯的山雞,配以野生的中草藥等做成了一罐補氣養身的大補藥膳。

    李衛對衛生隊的女孩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熱氣騰騰油香四溢的湯汁由林欣雨親手給衛生隊裡的醫生和護士們分配。

    「小雨,別忙了,讓他們自己分去吧,多著呢,看,我給你留了什麼。」李衛端出偷偷留下來的有一條雞腿的一碗湯,送到林欣雨面前。

    林欣雨在李衛來後,一直微紅的臉變得越發紅潤,帶著喜意的低下頭,囁嚅道:「衛子哥,你對我真好!」李衛少有的主動,很是令她意外和驚喜,心頭如小鹿亂撞般。

    周圍的其他人對視一眼,互相輕笑著拎著瓦罐很是自覺的跑開了,留下了僅有李衛和林欣雨的空間。

    「傻丫頭,吃吧!」李衛親手舀起一匙湯送到林欣雨嘴邊,「頭抬起來,要不要我喂你啊?!我的大小姐!」以前林欣雨一直很主動的對李衛生活上的照顧,讓兩人的距離不自覺的拉近了不少,在邊上沒有人的時候,兩人才會放開平時的拘束。

    而李衛也不是以前的情感白痴,自然也要回報林欣雨對他的那一段超革命友誼。

    「嗯!~」林欣雨仰起與其他女孩子比起少,少有的嫩白嬌顏,膽子像是突然大了起來,小嘴一翹:「就是要你喂我。」如海燕輕啄般,優雅的喝掉李衛手中湯匙裡的肉湯。

    「真香!」鮮美的湯水入喉,林欣雨感覺人生最幸福的時候就是眼前這一刻,她迷醉了。

    「嗯!來,繼續!」李衛又舀起一勺送入林欣雨的小嘴裡,渾然不知自己已然晉階成為少女殺手,當然在一分區李衛也擔當得起少女殺手的威名,不過平是不假顏色、行為殺意凌凌的作風和只與林欣雨等少數mm肯交往的個性,讓很多憧憬著能與李衛做交往的女孩子望而卻步。

    二營送交團部的豹皮又被下發到了衛生隊,理由很簡單,身體虛弱的傷病員們在寒冷的冬天裡更需要一張暖和禦寒物。

    三班長雷龍的老婆和兒子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李衛拍了胸脯保證能解決多出的兩張嘴的口糧,眼下的困難年景誰都看在眼裡,誰家沒個困難的時候,家庭有保障,戰士們才會放心在戰場上衝殺,二營長也拍著桌板同意家裡有困難的家屬能夠在部隊上混一口飯吃。

    為感激二營的戰士們通情達理的收留,雷嫂很主動擔當起了為戰士們縫補漿洗,和幫炊事班做飯的活計。

    李衛的舉動也為三團尋找到瞭解決眼下缺糧問題的一個突破口,不過擁有能夠在野外進行捕獵的戰士在團裡並不多,各營都獨立組建成捕獵隊,攜帶自制捕獵武器,深入深山老林獵取肉食。

    由於戰爭,山林裡人煙稀少,未遭人為破壞,哪怕是入冬,野生動物依然活躍,也許是食物鏈頂端的生物都有著自己的活動範圍,像老虎這樣的猛獸在太行山裡並不多見,自從李衛獵到兩頭後,各營的捕獵隊都極少碰到老虎之類的大型猛獸,反到是獵到的野豬,獾子,山雞,野兔和狐狸之類的野生動物有不少。

    二營的捕獵隊是由李衛帶著十幾個富有打獵經驗的戰士組成,跟著李衛這個老虎豹子都敢通殺的主兒,捕獵隊的戰士們底氣十足的在山林裡每天都殺個三進三出,特別是得到了李衛走後門從兵工廠訂製的新式冷兵器後,二營的捕獵隊簡直是橫行山野。

    專門從兵工廠訂製過來的輕便鋼弩令李衛的捕獵活動輕鬆了不少,裝有瞄具的全鋼質弩並不十分重,雖然射速慢,但射程遠,使用的精製金屬弩箭殺傷力驚人,甚至還可以發射彈丸,除了用作打獵外,簡直是摸哨搞偷襲的神兵利器,不過因為加工工藝和成本問題,這樣的鋼弩並沒有實行量產,兵工廠的技術部根據李衛的思路,製作了近百架鋼弩,作為少量配發制式戰鬥武器,藉著捕獵渡糧荒機會,鍛鍊武器掌握能力,分發到太行山各戰區的主戰部隊裡。

    在腦子轉得快的幹部眼裡,這種冷兵器威力和作用是顯然而易見的,當然這又是一場武器配額爭奪大戰,八路軍總部內被鬧的雞犬不寧那可就不關李衛和兵工廠的事了。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自從捕獵隊組建後,糧荒的危機被暫時緩解了許多,太行山裡動物勉強供應著人們飢腸轆轆但也永遠填不滿的肚子,儘管如此,但是斷糧的日子還是時有出現,不過肉食類明顯比谷面類食物更能補充營養,八路軍各部隊的戰士們體力在一點點的回覆著。

    李衛所在的二營跟著三團的其他兩個營趁著更強烈的寒潮來臨之前,不得不面臨著附近日軍重兵虎視耽耽的危險局面下,強攻了日軍封鎖線上的一個儲運中轉站,希望能獲取一些過冬物資,在付出輕傷三十餘人的代價後,在攻佔下來儲運站內蒐集到的,並不令人滿意,除了少數的武器彈藥和糧食外,只有幾十匹棉布和大量的麻袋,從在儲運站裡原被強逼做苦力,現解救出來群眾說,這些堆積如山的空麻袋捆是運到南方去,用作裝載掠奪來的資源,以便於運回東北用的。

    無可奈何的戰士們只能背滿了大捆的麻袋在日軍反應過來的援軍到達之前,撤離了。

    深冬的寒冷逼得三團不得不就地取材,全團上下官兵披起了麻袋禦寒,大袋子底左中右各剪去一個洞,活脫脫就是一件大背心。

    李衛卻戲稱自己已成了丐幫九袋長老,原因無他,他身上正裹著九條大麻袋。

    只有范國文擼著凍出來的青鼻涕,哭喪著臉:「這叫披麻,就差帶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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