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4731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2:02
第二百七十節


    執行突襲八路軍總部行動的華北日軍第36師團的第223與第224兩支聯隊,但天意難料,僅差一點點就要摸到了一下八路軍總部時被遼縣游擊隊識破偽裝,隨即遭遇到根據地軍民的全力阻擊,兩支聯隊不得不提前發動了進攻,在其他數支混成旅團和偽軍大隊合計近三萬的龐大兵力配合下匆忙組成包圍圈,八路軍總部卻在129師的掩護下僅僅是付出了較小的代價後,突圍而出。

    更令主負責掃蕩任務的第223與第224兩支聯隊想不到的是,沒有遇上八路軍大股主力部隊,卻被有如飛蛾撲火般匯聚過來,連土八路都不算的數十支民兵游擊隊給硬是阻擋了一天,而隨後趕過來的八路軍一個團的兵力也擺開不惜一切代價的死戰防禦陣式,讓日軍三萬兵力花了兩天的時間仍舊苦攻不下,幸而因為雙方兵力上過於懸殊,這支八路軍最終傷亡過大不得不放棄陣地。

    雖然最終突破了根據地的阻擊防線,日軍指揮官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正因為被這些所謂的土八路死死的阻截了四天,缺少守護,行動遲緩的八路軍總部早就慢慢地消失在視野裡,不知去向。

    但自從八路軍總部突圍後在日軍的搜索下始終找不到去向,通過日軍特務人員打探得知,八路軍總部已經意識到自身部門繁多,組織結構臃腫和人員龐大的缺點,迅速進行精兵簡政化改革,同時化整歸零,從日軍拉開的大網眼中跳了出去。

    好在日軍大本營從東北滿洲裡調來了一支新近培訓出來的電報監聽技術小組,配合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搜索晉察冀地區的八路軍總部電報,用來確定八路軍總部的位置,在通常情況下八路軍總部高層指揮人員多和電報一起轉移,而八路軍部的朱總司令,彭副司令等人正是這次斬首性掃蕩的主要目標。

    但日軍方面不知道的是,八路軍總部在突圍過程中,僅存的幾部電報在空襲中損毀,所以八路軍將計就計,115師獨立三團完成阻擊任務後,組織精幹人員用三團自己的電報機冒充起了八路軍總部,帶著剛突破了三團阻擊陣地的那三萬多日軍在茫茫太行山脈裡逛起了大山。

    「報告!司令部又發現八路軍總部電報訊號!」監聽小隊裡的一個軍官走到第224聯隊大川桃吉大佐面前報告道。

    這年時代沒有全球衛星定位技術,無法精確查找位置,司令部的監聽總部與跟著第223與第224聯隊監聽分隊,幾乎二十四小時監聽八路軍頻道內任何訊號,結合設置在不同地區的監聽定位站,只能用通過三角測向法的數學公式推算出監聽目標大致所在的一個三角形區域內,然後負責掃蕩的日軍兩個精銳聯隊作為主導,其他混成旅和偽軍大隊作為側應進行拉網掃蕩。

    「佐藤君,辛苦你了!」大川桃吉大佐點了點頭道,「發現什麼了沒有?」

    「目標的電報突然採用了一種全新的密碼發報,其他地區的電報機並未發現有採用這種密碼,只有目標在使用,我們目前還無法破譯這種密碼!」日軍軍官道。

    「嗯,只有目標在使用,這說明目標最終沉不住氣,開始向其他地區發佈命令,我們這一個月看來是追蹤了正確的目標,八路總部真是狡猾狡猾的,居然玩起了聲東擊西。」大川桃吉大佐目光看著桌子上的軍事地圖,在他眼裡一直以來這個八路軍總部像油浸過的泥鰍一樣屢次躲過自己的大網圍堵,本來還以為是追錯了目標,但現在看來是八路軍總部在故佈疑陣。

    「好,繼續監聽!有什麼異狀,立刻通知我!」大川桃吉大佐揮揮手道。

    「是!」日軍軍官立正大聲道。

    大川桃吉大佐眉頭皺了皺,似乎受不了那個軍官這麼大的聲音,不悅道:「以後不要這麼大聲!」

    日軍軍官一楞,但沒說什麼,小心的嗨了一聲,躬身退出。

    「大川君,不舒服?!你現在的健康狀況不行啊!還是回石家莊找醫生看一下!」第223聯隊長益子重雄大佐推開帳篷的簾子正好看到大川桃吉大佐不高興的表情。

    「不用!軍人怎麼能沒有完成任務就離開戰場!我不會離開的!」大川桃吉不耐煩地揮揮手,表情忽然變得異常低沉:「支那,真得是臥虎藏龍!八嘎!」恨恨地捏緊了拳頭,最近得的這個令武士蒙羞的異常狀態令他苦不堪言。

    得了一個多月的怪疾有如心魔一樣讓自己一直飽受著害怕大聲響的痛苦,甚至連隨隊的醫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根本無從診治,大川桃吉除了益子重雄這個好友外,誰都沒有告訴。這個怪疾使大川桃吉容不得有些過響的說話聲音,稍微大一些的聲音都會讓他氣短胸悶,心頭狂跳,甚至會出現莫名的恐懼,素來喜歡收聽帝國電台廣播的他,都不敢把收音機放得很大,只敢把音量放到極小,調音時都是心驚膽顫,生怕突然來個爆音嚇他個半死,可以說他已經被剝奪了上戰場的資格。

    這個令他蒙羞的怪疾根源,卻是要說起一個月前在突破八路軍阻擊陣地,殲滅剩餘的八路軍斷後部隊最後戰鬥,八路軍陣地邊緣猛然爆發起的不知名生物怒吼,幾乎數里可聞,從這股驚人的吼聲中分明帶著憤怒、不甘、血腥的仇恨和無盡的蔑視,幾乎所有的人心頭不約而同地清晰地浮現起一個字「龍」!

    只有這種來自中國古代傳說中的生物才會能夠擁有這種令人產生無可抗拒的可怕氣息。

    有如實質的聲波在陣地外圍有如石子丟進池塘裡蕩起的水紋,像一顆超級炸彈一樣猛地擴散開去,首當其衝的日軍士兵毫無防備的直接遭到了這股可怕咆哮的衝擊,數十名士兵當場七竅流血,竟生生被震斃,數百名士兵的心靈神智被徹底摧毀,陷入無邊恐懼的慘嚎與驚叫,有如同傳染病一樣迅速傳染了附近的部隊,炸營,潰散,更多的人承受不住巨大的氣勢威脅,口吐白沫的暈了過去,最終導致四千多名士兵直接失去了戰鬥力,對於日軍而言,肉體上的創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精神遭到重創,連夜的噩夢和心靈上的創傷讓這三萬多日偽軍士兵無法繼續執行掃蕩任務。

    當時離吼聲比較近的大川桃吉也同樣被怒吼聲波及,待清醒過來的他看見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敢忘記的一幕,四處哀嚎聲不斷,痴痴傻傻的士兵,有的傻坐著,有的如遊魂似的毫無目的亂走,有的傻笑著亂開槍,分明已經瘋了,還有不少偽軍集體跪在地上向天默默的不知唸著什麼,任日軍士兵踢打,也沒有反應。

    哀鴻遍野的淒慘景相令大川桃吉差點當場就去見天照大神,還好隨後趕過來的第223聯隊益子重雄大佐親自帶領督戰隊收束部隊,恐怕兩支精銳聯隊和其他部隊一樣陷入連鎖性的心理崩潰中,但自此以後大川桃吉大佐就落下了這個畏懼過響聲音的毛病,當然也有更多的士兵也是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最終結果有超過一個大隊的士兵不得不退出了五月掃蕩的戰鬥序列。

    若不是在整隊後日軍細細檢查了現場沒有發現有龍等可怕生物的可疑痕跡,大川桃吉他們真得會認為八路軍召喚來了傳說中,中華民族的守護生物「龍」,如果真得是那樣,恐怕那可真得是大和民族的末日。

    「真可怕,真可怕!」大川桃吉回想著有如夢魘那一天,喃喃自語道,他寧可面對上千具戰死士兵的屍體,也不願面對上千名精神崩潰的士兵。

    大川桃吉抬頭望向益子重雄,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都在低語著可怕,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其心底深深地恐懼,這比任何戰鬥傷亡和可怕武器帶來的效果都要強得多。

    在日軍緊張監聽的所謂八路軍總部電台那一端,李衛正拿著抄好的現代五筆字編碼表,編排出一些文字轉遞給陳佳瑤。

    一邊敲記著電碼,陳佳瑤一邊開心道:「不錯啊!衛子,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這編碼倒蠻不錯的嘛,我還以為你只會打仗呢!」

    「咱可是文武雙優的社會主義革命新青年,別看小鬼子士兵素質高,哪兒還能比得過咱數理化全面發展,看見沒!這個五筆編碼絕對無人能破譯出來!」李衛炫耀般揮舞手裡的五筆字根表道:「這下子,鬼子們一定又是打起精神窮追不捨,哈,我們這些免費幕後導遊一定要帶領這些島子上來的野猴子們領略一下咱中華聖土的山川風光。」李衛手裡這份五筆字編碼自然也是魯訊先生所說的拿來主義。

    五筆輸入法的研究本來就需要對中文漢字有足夠的研究,更何況五筆編碼本來就是面對簡體中文開發的,這個時代的人要想破解更是無從破起。

    與現代的數碼加密和同步變頻通訊加密相比,這個時代的加密手法也一點都不少,隨便找本書做為密碼本,用頁數,行數和字位順序作為編碼,也是相當難以令人破譯的編碼,但李衛這種有些超前時代的編碼越讓日本人耳目一新,愈發的認定一直以為追蹤的目標沒有追錯。
ai.wu 發表於 2018-11-29 22:02
第二百七十一節


    李衛的五筆編碼無疑是給日軍打了一劑強心針,這三萬日軍急切地欲摧毀八路軍總部好向華北司令部總司令官崗村寧次邀功。

    帶著三萬敵人滿大山亂轉卻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跟著三團冒充總部電報的三十多名團警衛連戰士們每四人就分有一隻望遠鏡,拉開二三里距離布下的警戒點經常會發出遇敵警報,有時候陳佳瑤的電報機往往剛架上沒多久就要立刻緊急轉移幾乎是常有的事。

    好在這個時代沒有衛星定位技術,日軍只能拉起多道搜索線在太行山脈中不斷合圍掃蕩,三萬人雖眾,卻對於南北長達800餘裡的太行山脈來說,卻有如杯水車薪,大網撈蝦,天知道能不能撈得著。

    日本人疲於奔命,陳佳瑤他們也是疲於奔命,若是讓這麼多的敵人包了餃子,那可就露了陷,能拖住三萬敵人不管怎麼說也是給各個戰區和八路軍總部減輕了不少壓力。

    「有敵情!」李衛帶領的警戒小組隨著李衛舉起一支手立刻剎住腳步。

    修習煉神訣後變得敏銳的感官是李衛在戰爭中相當依賴的生存本錢,「沙,沙沙!」風中傳來的極細微聲音令李衛提高了警惕,通過以往經驗,應該是觸地面積比較大的肢體踩踏在山嶺中長久積累下來的腐殖土壤上的聲音,不像是老虎等大型猛獸四肢著地的連續性聲音,略有規律的沙沙聲說明是採用兩肢步進,是人,只有人類這樣的雙腳直立的生物才會發出這種聲音,當然太行山不會有猩猩或猿這種生物,外星人的可能性也幾乎等於零。

    李衛做了個分散隱蔽的手勢,這種戰鬥手勢是三團的特色,互相之間自然無需多言,其他三名戰士立刻會意地輕手輕腳的尋找周圍可以隱蔽的射擊位。

    為避免殃及根據地軍民,陳佳瑤他們行走的路線全都是地圖上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而此刻發現有人走路的動靜,除了極少量的山民或游擊隊外,更大的可能性就是敵人。

    抽出格鬥刺,李衛開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小心摸去。

    李衛忽然覺著脖子一涼,耳邊聽得一個壓低的聲音:「別動!」一柄單刃刀壓在李衛脖子上,李衛眼角餘光看去,好像是一支短制式武士刀。

    號稱根據地十大高手排名第四的李衛居然有被人悄聲無息制住的這一天,連李衛自己都覺著有些驚奇,他卻沒有一點害怕,反而有些好奇!哪個牛人這麼大的本事能陰自己。

    「放下武器!」拿刀壓住李衛脖子的人冷冷地道,忽然發出一聲「咦!?」對方看到了李衛手裡的格鬥刺,忽然敵意全消。

    武士刀意外從李衛的脖了上離開來。

    「這什麼毛病啊!半道撒手,一點都不專業!」李衛心底嘀咕著轉過頭去,待清身後的人,他也傻了。

    「這個,這個!」李衛嘴不知道怎麼變是結巴起來,「秀子小姐,怎麼是你?!」天涯何處不相逢,李衛居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荒山野嶺裡遇到清田秀子。

    「李衛君!你怎麼在這裡?!」清田秀子熟悉的聲音快令李衛為之心跳加速。

    「我?當然在執行任務啦,當然不是在遊山玩水!你呢?!」李衛仍沒有發出解除警報的行動,清田秀子出現在這樣的地方著實有些異常。

    「我是在保護我們大日本國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清田秀子吹了聲口哨,附近林子裡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出現了幾十個人影。

    李衛一驚,順手拽過背上的三八式步槍推彈上膛,娘的,小日本還是靠不住。附近隱蔽處的戰士們立刻緊張起來,槍口齊齊的瞄準出現的那幾十個人。

    「不要,他們不是敵人!」清田秀子擋住了李衛的槍口,道:「他們是反戰同盟的同志!」

    「同志!你好,我是宮本正雄!共產黨員!」林子裡走出來的人群裡面走出一個和中國老百姓打扮幾乎毫無分別的中年男子,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道,若不是他的名字是日本名字,恐怕還真的難以分辨出眼前這個人是中國老百姓還是日本人。

    他娘的,這小日本還是共產黨員,老子自己也不過是預備的!李衛臉色稍緩地放下槍,這些人倒也沒什麼有異常的舉動和神態,他稍稍放下心來,李衛倒不怕這些人突然發動攻擊,殺手鐧九天龍吟一出,任他們多少人上來也是通通秒殺。

    被日本人喊作同志,讓李衛心裡怪怪的,也許是現代日本h事業實在是太過繁榮娼盛,讓他總覺得像是指現代社會裡的同性戀。

    反戰同盟李衛倒是知道的,一般是由接受學習改造過的日軍俘虜,日本國際反戰人士組成的一個組織,在李衛眼裡等同於「漢奸」類型的「日奸」。

    「秀子,他們怎麼跑這裡來了!」李衛也知道一些清田秀子的身份,她並不是那種侵華派的特務,也是受命於援華抵抗侵略的反戰組織。

    清田秀子臉色並不那麼好看,道:「還不是因為你們無能,被岡村寧次趕出了老窩,還被趕得到處跑,為了不讓我們大和民族愛好和平的子民的生命受到威脅,我受我們家族的命令,帶人來保護他們躲避岡村寧次的掃蕩部隊搜捕,如有要必要,我將會把他們帶回國。」

    這一番話說得李衛顏面無光,八路軍居然沒能力保護這幫子「日奸」,居然還讓人家自己派人來保護,不過眼下連八路軍自己也是被日軍趕得到處跑,確實是面子都跌光了。

    「那,你們就跟著我們吧!我們負責保護你們!」李衛道,反正多一個人也是帶,帶一幫人也是帶,這些人都手無寸鐵,被後面的敵軍抓住只有死路一條。

    「不用你們操心!我們會自己保護好自己的。」清田秀子沒好氣地說道,這些日子風餐露宿的,這些人也都跟著吃足了苦頭。

    「不不不!人多力量大,秀子,我們很久沒見面了,這麼好的機會,咱們是不是好好敘敘舊?!」李衛找著話挽留這些人,怎麼說也是統一戰線上的同志,也不能讓他們離開黨的懷抱是吧,他也看得出這些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太行山裡也不怎麼好過。

    「哼!~」清田秀子嬌哼了一聲,算是沒有反對,她總覺著李衛的話裡有問題。

    「我叫李衛,宮本同志!歡迎你們加入,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營地!」李衛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只要是日本人,從李衛眼前過就沒可能走脫一個,李衛鐵了心的要拉住這些反戰的日本人,找機會再帶回八路軍總部。

    「謝謝,李衛君的收留!」宮本正雄很有禮節衝著李衛躹了個躬,九十度!直直的!

    另三名警衛連戰士依然繼續去設警戒點,李衛則帶著四十多個日本同志回到營地,初一看到這些人,王保和陳佳瑤他們還沒在意,以為是根據地的老百姓,待聽李衛說出他們是清一色日本人時,差點沒把他們嚇一跳,守營的其他警衛連戰士被驚得齊刷刷地條件反射般推彈上膛對準了這些日本同志。

    好在這些日本人倒也處事不驚,沒有人作出任何異動,都站在原地保持著沉默,這才讓王保他們放下心來,想想自己也不是什麼有價值的作戰目標,也就同意這些日本同志跟在隊伍裡面。

    為了招待這些客人,警衛連的戰士馬上煮出一大鍋小米粥,分給這些日本同志,在客氣的接過碗筷後這些日本人狼吞虎嚥,看來他們之前過得是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大部分日本同志都會說中文,由宮本正雄帶頭給李衛和王保他們做了一一介紹,讓王保和李衛對這些人有了一定的瞭解,以清田秀子為負責人的救援小隊有五個人,在日軍第223與224聯隊攻擊八路軍總部時帶出了這三十七名日本反戰人士,讓李衛他們吃驚得是,其中有四人還是共產黨員,而且還是在八路軍總部還在王家峪時入的黨,黨齡比李衛的團齡還長,都是老黨員。

    這讓李衛幾乎有快暈倒的感覺,鬼子的覺悟比自己還高,這是什麼世道!

    給李衛他們的印像裡,這些日本同志一點都不像以往交手的日軍那麼瘋狂,那麼沒有人性,除了名字和偶爾不時冒出的日語外,幾乎難以讓人區別他們是日本人還是中國老革命同志。

    在宮本正雄等四個黨員的帶領下,這些日本同志像是一個很團結的整體,積極主動地協助李衛他們執行迷惑日軍掃蕩部隊的任務,架設營地,搬運牲口,蒐集食物,揀柴火等活計都是搶著幹,很是熱情友善,這不少警衛連的戰士對日本人的印像都大有改觀,甚至在私底下說這些日本人上輩子都是中國人,咋就這麼有人性呢!

    在很多中國人眼裡,日本人都是畜牲變的。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36
第二百七十二節


    在躲避日軍搜索過程中,這些日本同志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王保他們這支隊伍的機動性,宮本正雄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組織協調者,將日本同志和警衛連戰士們組成高效率的組合,這些日本同志除了清田秀子幾人隨身帶有幾支手槍和武士刀外,其他人都沒有武裝,李衛他們出於謹慎考慮,也沒有提出給這些日本同志槍支,戰鬥任務完全由警衛連的戰士們擔當,而宮本正雄和其他日本同志也很自覺的迴避這個敏感的問題,這讓李衛他們更加放心了不少。

    剛打算再次設下營地的王保他們就聽見附近突然響起了槍聲,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徵兆,通常己方一旦發現遇敵就會悄聲無息的撤回來報警,而響起槍聲說明敵人已經先一步發現自己,這已經是這個星期以來的第二次出現這種情況,日軍已經隱約能夠摸到王保他們的行動規律。

    「有人受傷了!」一個警衛連的戰士扶著一個日本同志跑了回來,那個日本同志的身上帶著血,大概是受了槍傷,而最後面兩個警衛連戰士不斷朝著後方開槍射擊。

    這一組人是剛剛出發去撿柴火,並且同時布設警戒點的任務。

    「快,快撤!有敵人!」宮本正雄從營地的另一個方向跑了回來,帶著幾個日本同志和八路軍戰士,個個神情緊張。

    營地的南面,西面,幾乎同時都出現了槍聲,甚至還有狗的狂吠聲,為了追捕這支電報隊伍,日軍緊急調來了軍犬隊,軍犬的嗅覺很快讓王保他們曝露了行蹤。

    「娘的!我們被包圍了!」李衛也是氣急敗壞的跑了回來,剛剛一聽到遠處有槍聲,李衛就發現有不少日軍往這裡猛衝過來,他一發狠,先干掉了兩頭撲上來的軍犬和幾名日軍士兵,就帶著警戒組的戰友撤了回來,還好溜得快,差點沒給日軍包了餃子。

    外出的人回來後,王保他們組織迅速開始轉移,聽得背後不斷響起的犬吠聲,王保和宮本正雄等人就知道自己已經全然曝露在日軍的視線裡。

    「李衛君,我們兵分兩路吧!」清田秀子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三十幾個日本同胞這麼大的目標,著實會影響陳佳瑤他們的行動。

    「不,你們跟著我們,我們會保護好你們的!」李衛搖搖頭,開玩笑,平常能逮個日本俘虜都跟珍稀保護動物似的,而要是讓這幾十號日本同志脫離了隊伍,哪怕就是讓日軍打死了一兩個,李衛是肯定吃不了兜著走,相信這個大處分肯定是跑不了。

    「你,你們走,把我留在這裡吧!」負傷的那個日本同志掙紮著推開扶著他的日本同胞想坐下來,面色蒼白地喘著氣道:「不要讓我拖累你們!或者,給我一槍痛快的。」操著生硬的中國話卻是異常硬氣。

    幾個警衛連戰士沒理這個負傷日本同志的話,迅速把他扶起來,並且現場包紮起來。

    「別胡說,咱們八路軍沒有丟下戰友的習慣!」王保臉色一冷,阻止了這個日本同志意欲自生自滅的話。

    後面的槍聲越發的激烈起來,每一個人背負著不多的行李全力跟上隊伍,總重近六十斤的電報機被分解成天線,發電機,電報機箱等幾個部件由日本同志和警衛連戰士輪流背負,在隊伍後方,李衛和幾個戰士不斷朝後面從林中衝出來的日軍開火。

    被彈頭擊爆的石頭與植物的細碎殘片不時在位於轉移隊伍後面的李衛他們身邊炸起,運動中的射擊本來就影響命中率,使他們身邊常常險像環生,為了阻止後面追兵的靠近,李衛和警衛連戰士他們根本無暇顧及不時呼嘯掠過的子彈。

    李衛自己的運動射擊移動靶的槍法實在是有夠爛,他這個時候心底強烈渴望范國文要是能在這裡就好了,在范國文的神槍絕殺面前,小鬼子根本是一槍一個。

    長期戰爭中,久經百戰的八路軍老兵幾乎每人都有一套躲避子彈的本領,依靠聽著子彈的嘯叫作出規避動作,但隊伍後面仍不時發生悶哼聲,中彈的警衛連戰士硬挺著被敵人三八槍彈造成的穿透傷,仍在拚命開火,直到被後面的其他戰友接替下來。

    而處於隊伍中間被緊密保護的日本同志們眼睛幾乎都快紅了,警衛連戰士們是在用身體替他們擋子彈,「八嘎!你們不要管我們,自己走啊!」宮本正雄和一些日本同志們急得大喊,他已經看出自己這些人已經成了警衛連戰士的累贅。

    「放心,我們會保護好你們的。」王保在隊伍裡穩穩端著97狙,射殺遠處日軍的機槍手,使日軍一直無法形成連續火力覆蓋。

    不少日本同志也是急得不知該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負傷的警衛連戰士越來越多,自己越無法幫讓,心頭一急,嘰哩咕嚕地嚷嚷著警衛連戰士們聽得直翻白眼的日語。

    「槍,給我們槍,我們也要參加戰鬥!」一個日本同志喊了起來,其他幾個日本同志也跟著喊了起來。

    「八嘎!住口!」宮本正雄怒喝道,一直以來他都在儘量迴避這個問題,沒想到還是有人挑了出來,他何嘗不想拿起武器協助李衛他們。

    根據地裡普通的基層幹部平時都至少有兩顆手榴彈隨身,群眾武裝,武裝群從幾乎是很普遍的事情,但是不給根據地日本同志武裝,幾乎是八路軍內部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日本同志也都清楚這條潛規則,由於八路軍一直能注重保護他們的安全,所以日本同志們都很自覺地從不提出請求武器裝備。

    一些警衛連的戰士遲疑起來了,現在敵人窮追不捨,警衛連的負傷人員增多,戰鬥力被嚴重衰減,是多麼需要能援兵的支持啊。

    宮本正雄帶著誠懇跑到警衛連長王保身邊道:「請不要誤會他們的話,他們也是一份好意,我們絕對不會有任何敵意,請相信我們。」老共產黨員的他敏銳地意識到,剛才那個冒失的同胞的話已經將自己這些人和警衛連戰士推到了一個很微妙的角度。

    王保看了看在隊伍後面呼喝著的李衛,沉吟片刻後咬了咬牙像作出一個重大決定般,聲音低沉地對身邊的警衛連士兵道:「給他們槍!」

    被王保的話驚得宮本正雄一楞,表情充滿了感動,語氣顫抖著道:「王保君,謝謝你!我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接過了負傷失去戰鬥力的警衛連戰士們手中的步槍,一些日本同志激動的歡呼起來,也許是長久沒有摸過武器,再次摸上鋼槍的感覺,激發了他們一直潛藏在心底裡那份武士道的激情。

    王保心底也是抹了把冷汗,他是豁出去了,如果不依靠這些日本同志,警衛連這麼點兵力,根本不夠消耗,從這些日本人在剛來時,寧可忍受誤解被槍指著,也仍保持著老實沉默的姿態看,這些日本同志還是可信的,至少在這之前,這些日本人有非常多的機會奪取武裝,但是他們沒有。

    畢竟是僧多粥少,三十七名日本同志僅僅只有九人拿上了槍,代替了警衛連的戰士守護在轉移隊伍的左右兩側,握著槍警戒著周圍,九名武裝起來的日本同志顯得幹勁很足,同時也帶動起了其他同志的鬥志。

    在隊伍後面李衛看到了警衛連戰士把槍交給日本同志的這一幕。

    日軍有偽軍,憑啥子中國不能有日藉八路,既然人家這麼有誠意,也是滿足一下人家小小的願望不是?!「秀子小姐!我們去弄點槍吧!」李衛瞄向隊伍裡的清田秀子提議道。

    「好!」也許是看到此刻中日友誼的火花,清田秀子一直冷若霜的臉上難得浮起一絲笑容,她看出自己這些革命同胞已經和中國的八路軍戰士建立起了非常信任的友誼,在這種世界環境下是非常難得的。

    兩條身影如電閃一般從王保他們且戰且退的隊伍後面脫離出來,撲入後方日軍追兵的隊伍中去。

    透著寒光的武士刀,黝黑狹長的格鬥刺,破天荒地來了一場中日合作。

    李衛和清田秀子兩個近戰兵種殺入毫無防備的日軍隊伍中,慘嚎聲頓在林間大作,血在空中噴散成一團團血霧,即使是清田秀子面對同族的日軍士兵,李衛面對同族的偽軍士兵,兩人都沒有絲毫手軟,忍者只要拔出武士刀,眼裡就沒有親人,經受長期艱苦訓練的清田秀子就像在殺雞屠狗一般無情地收割著生命,殺人的效率甚至不遜於李衛的格鬥刺。

    看到折射出寒光的武士刀,日軍士兵們在臨死前發出不可置信嚎叫,沒有比這個更可怕的事情了,居然有自己國家的人在幫助中國人屠殺帝國的軍隊。

    跟著清田秀子執行任務的五個日本人跟著李衛和清田秀子後面,迅速撿取日偽軍士兵屍體上的武器彈藥。

    「吼!~~」李衛喉間震盪出一陣如滾雷般的低吼!

    脫韁而出的日軍軍犬嗚嚥著夾著尾巴調頭就跑,龍吟的無上威勢亦讓普通的動物感到面對天敵般的無可抗拒。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36
第二百七十三節


    使用現代火器的日軍士兵在面臨近戰兵種貼身時,手裡的三八式步槍甚至還不如燒火棍好使,尤其是在林間,更難以瞄準,這讓李衛和清田秀子如魚得水殺了個三進三出,以前從未有過配合的兩人,卻是配合無間,互為攻守,兩人攻防不斷轉換之間,殺得日軍士兵嗷嗷直叫,跟在警衛連後面的日軍隊形被撕得七零八落。

    若不是在一個月前的阻擊戰時,星塵梭被耗得一支不剩,恐怕李衛的戰鬥力還能再提高一截。

    拿起新繳獲的日式三八大蓋,宮本正雄等日本同志興奮地大叫!他們曾經也是戰士,再次拿起武器,冷了許久的熱血再次沸騰起來。

    「撒司給給!」宮本正雄興奮著嚎起來,甫一開口,就讓敵我雙方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集體噎死!

    呯!~~~~~~

    八路軍特有的一波排槍地掃了出去,沒反應過來的日軍士兵頓時倒下了一排!

    日本同志的八路式排槍非常的整齊,果然是經過日本專業軍事訓練的,這久的時間沒摸過槍了,但放起排槍來整齊得像一個人似的。

    「撒司給給!」兩邊都是一樣的喊!

    「娘的,哪邊才是自己人啊!」這讓李衛著實鬱悶了!你說這日本同志,好好地你就開火唄?吼啥啊?要吼也得吼中文是吧!你這一吼,我咋都聽著是日本鬼子兵的鬼嚎呢?!

    一時間王保他們隊伍中的戰力大增,轉移的行動快了許多,這些日本同志表現的非常悍勇,遇到零散的日軍士兵,揮舞著刺刀猛撲上去,閃亮的刺刀狠狠地捅穿敵人的身體,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同胞而有半分手軟,看得王保和陳佳瑤和警衛連的其他戰士們都有些傻眼,真得難以相信這些日本人是以前和那些日軍士兵是一樣的人。

    「你們?!怎麼?!」王保都不知道這話怎麼開口才好!

    一個日本同志看出了王保的疑惑,回過頭來笑了笑道:「呵呵,我們拿起槍時就是武士,眼裡只有敵人,沒有同胞,我和你也一樣都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請不要擔心。」

    在任何時間,這些日本同志們的態度都很謹慎,而且都很能夠理解中國同志的心理想法,有時候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作更多的辯解。

    王保同樣回以真誠的微笑道:「我相信你們,謝謝!」

    能夠向日本人說謝謝的八路軍還真很稀少,至少王保還是認為自己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這些日本同志毫不猶豫的朝著日軍士兵開火時,警衛連戰士們心底壓著的一塊大石就消然無形了,這些日本人還是靠得住的,比狗日的漢奸強多了。

    「李衛君?你在看什麼?!」清田秀子甩出一支手裡劍放倒一名士兵,看到李衛有些茫然的東張西望。

    李衛漲紅了臉,摸著手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個,這個,我不知道我們的隊伍在哪個方向?」王保他們轉移的太迅速,警衛連的弟兄們可沒有一邊開槍一邊吼的習慣,到處都是只有日本人的鬼叫,令李衛有些迷失了自己人的方向。

    在清田秀子心裡李衛君是一個超級高手,而他的迷糊表情帶來的差異感令清田秀子萬年冰封的臉上居然難得的露出小女兒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得李衛眼神都直了,多麼熟悉的笑容啊,又勾起了李衛的回憶,當初,韓秀影生前就是這樣欲嗔還羞地衝著他展露笑顏的。

    「李衛君,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看到李衛傻傻地死盯著自己猛瞧,清田秀子的臉不禁一紅。

    李衛一驚,發現自己失態,立刻醒悟過來,看向別處,道:「哈,哈,沒,沒什麼。」

    附近撿取武器的清田秀子的五個手下,對兩人視若無睹,依然迅速搜刮著武器彈藥,日本人果然是執行三光政策的一把好手。

    「好了,我知道宮本君他們在哪裡,我帶你回去吧。」清田秀子表情有些靦腆道,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清田秀子帶著李衛和五個手下追著王保和宮本正雄他們的隊伍而去,果然很順利的找到了他們,把三十五名日本同志全數武裝了起來。

    追剿王保他們的日軍們可是想不明白了,怎麼追來追去,好像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感覺在和自己人在作戰一樣,八路怎麼都說本國日語啊?!可是衝著對方喊,卻被對方直接不客氣的一頓亂槍反而打死了自己不少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許多日軍士兵都糊塗了,在還沒想明白的功夫裡,對方已經脫離出了自己的火力射程和視野。

    跟著王保他們一氣跑出了老遠,李衛才松了一口氣,左右看看隊伍裡的同志們,這些日本同志倒也老實地緊,盡職盡責地完全接替了負傷警衛連戰士的工作,大概是接受革命教育的結果,剛才那些日本同志戰鬥時的勇猛勁兒比一般的日軍士兵強多了,一挑二都不在話下,共產主義學習果然可以提高人的戰鬥力。

    「停止前進,前面有情況!」在前面作為偵察的日本同志返了回來。

    「有敵人!敵人拉開了很長的封鎖線!」前面再次返回了消息。

    「敵人圍過來了!」宮本正雄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前面是日軍的一個臨時營地,而後面,三排橫列拉起長龍的日軍正緩步向這裡推進,細細搜索著每一寸土地,隊伍中機槍手進行火力搜索的槍聲此起彼伏,山野中的動物驚慌失措地到處亂竄。

    日軍近三萬的兵力並不是讓人看看的數字,剛才的戰鬥已經給了日軍指揮官充足的時間進行調控部隊,從那些搜索過來的日軍士兵們不慌不忙的行動上看,他們胸有成竹的認定了目標就在自己的包圍圈內,日軍圍剿陳佳瑤這個冒充八路軍部目標電報隊的行動已經到了最後收網的時刻。

    「我們被包圍了!」王保舉起瞭望遠鏡看清了周圍的情況判斷道,沒想到剛逃出虎口,又跳入火炕,日軍為了抓住他們,竟然拉出了一個如此巨大的大網,然後不斷的縮小,壓縮自己的活動空間,最終一舉。

    日本同志們與警衛連的戰士們互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緊握著步槍,開始分配剩餘的彈藥。

    段誠站在作為封鎖線上的一個支援營地內,眼神直直地眺望著山野,六公里外山嶺尖上已經可以隱約看看往這裡過來的日軍士兵刺眼的黃色軍衣。

    這就是岡村寧次專門針對八路軍游擊戰的鐵壁合圍戰術,大網移動推進,另一面固定布下鐵壁封鎖線,動靜結合,用人牆戰術限制住敵人的機動能力,把敵人驅趕進精心設好的伏擊圈內,然後徹底消滅敵人。

    山野間不時響起的槍聲,如同一支鐵勾一樣深深勾得段誠的心隱隱地不舒服,只要前面的日軍大隊搜索線與自己這裡的封鎖線合起來,一支八路軍就算是完蛋了,。

    「什麼人!?」營門口的日軍哨兵忽然喊了起來。

    「讓開,我們有緊急軍情!」同樣的日語在營門口響了起來。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營門口處的日軍哨兵不依不撓的質問著對方的身份。

    「八嘎!你是什麼東西,敢阻擋大爺的路!」

    啪!

    營門處一記清脆響聲!

    「你,你敢打我?!」被挨了一耳光的哨兵大怒:「你的死啦死啦的!」橫起步槍欲回敬給那個冒犯自己的傢伙一槍托。

    營區內的不少日偽軍士兵紛紛奔了過去看熱鬧,比起在外面翻山越嶺掃蕩的部隊來說,在封鎖線營地內的則顯得非常無聊,難得有人起糾紛,不論是中國還是日本,都少不了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營門口處頓時熱鬧起來,日腔日調的打群架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

    段誠眉頭直皺,營區門口處的噪雜破壞了他遠眺山野的心情,這些日本人真是粗野得像沒有開化一樣。

    一個日軍軍官氣急敗壞的跑了過去,連踢帶打拉開打架的人,暴跳如雷的對著雙方吼道:「八嘎!你們這群豬!還不住手,你們這群混蛋,該死的,你們難道要上軍事法庭嗎?八嘎!還不給我退開!」

    一把拉開自己營區的哨兵,看也不看,反手一個耳光甩了過去,日軍軍官轉過頭來,對著那些營區外面來的人,上下打量一眼,怒道:「你們是哪個長官的手下?!幹什麼闖我們的營區。」

    對方卻是一臉不屑的表情,傲慢地道:「我叫宮本正雄,我是第223聯連一大隊一中隊的小隊長,我是押送俘虜的。」眼神衝著營區門外面瞥了瞥。

    這時,日軍軍官和看熱鬧的日偽軍士兵們才看清楚,這些不請自來的蠻橫傢伙們隊伍裡還押著一群八路軍的俘虜,這些俘虜個個狼狽不堪,甚至還帶著傷,隊伍裡還有人押著電報機。

    「喲西!看來你們的收穫可真不小啊!」看到對方逮了條大魚,日軍軍官臉色好了一些,語氣變得酸溜溜的,看來這些營區外面來的友軍是怕別人搶了自己的軍功,所以才會這樣不講理的闖營,感情這幫傢伙是打算吃獨食,私自找指揮部邀軍功啊,媽的,什麼第223聯隊的精銳,真夠黑的。

    當兵當三年,母豬賽貂蟬,看到本來就姿色不錯的兩個女八路俘虜,一些日偽軍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的死盯著不放。

    「我怎麼就成了八路軍了?!」被捆得五花大綁的清田秀子心底裡著實鬱悶,臉上被李衛順手拍上去的泥爪印子掩不住被捆得體態畢顯而美色越發撩人的她,更讓看得流口水的人立時多了起來。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37
第二百七十四節


    「哼哼!這下應該放我們過去了吧!」宮本正雄依然目光朝天的傲慢表情,讓營區的日本士兵心裡非常的不爽,恨不得沖上去揍他一頓,忿忿不甘的日軍哨兵正想這麼幹,卻被邊上的人牢牢拉住,毆打功臣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雖然對方立了大功俘虜了八路,但這個態度卻令來勸架的日軍軍官非常不爽,冷著臉道:「那我們就不阻擋你們陞官發財,請你們馬上從我們營區離開。」

    日軍軍官扳著臉對著周圍的士兵們喝道:「看什麼看,散開,放他們過去!」他是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宮本正雄這張令人生厭的臉,直接下了逐客令。

    營內的日軍士兵臉上分明帶著不忿,無奈的老老實實讓開了一條道路,偽軍們心底裡卻是幸災樂禍,日本人狗咬狗的場景還真是少見。

    段誠的目光正好掃進了宮本正雄偽裝成的日軍隊伍裡,瞳孔忽然一縮,他的目光定在了縮著腦袋在俘虜隊伍裡裝b的李衛身上。

    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盯著死自己,李衛抬起頭,與段誠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衛,衛哥!」段誠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全身的肌肉頓時像失控似的微微顫抖起來。

    段誠想要條件反射式的喊出聲來,只覺著渾身一僵,李衛有如毒蛇般的眼神像天敵一樣鎖定住了他的身心,讓他想喊又喊不出聲來。

    段誠也感覺到了李衛身邊另兩道充滿著怒火的目光,他的目光勉強移過去,卻讓他差點渾身癱軟地跪在地上求饒!真是天意弄人,他沒有想到會與王保哥,李衛和佳瑤姐,大家四人會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這種環境見面!

    一個都沒有少!

    「段誠!」

    「叛徒!」

    王保與陳佳瑤兩人兩眼欲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從嘴裡吐出兩個字!~

    幾個發覺不對的日本同志,連忙身子一挪,擋住了李衛,王保和陳佳瑤三人與段誠對望的視線。

    警衛連的其他戰士們也是投來無比怨毒的目光!曾經是戰友的叛徒段誠,是警衛連永遠抹不去的恥辱!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警衛連的戰士們恨不得衝去將他碎屍萬斷!

    這一剎那僅僅只有幾個呼吸間,附近的日偽軍和隊伍後面的日本同志都沒有發覺到。

    宮本正雄的隊伍離段誠僅兩三米遠的地方近距離經過,只留下一群背影留給了他的視線裡。

    段誠這時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渾身被冷汗浸透!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李衛是什麼樣的貨色,段誠卻是十分清楚,若想完好無缺的制住李衛這個近戰高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想到從李衛幾乎除了身上不少血跡卻沒有十分明顯傷痕的表現看,這讓段誠感到十分可疑,一股子徹寒又從他的脊椎自下而上,莫非衛哥欲來個扮豬吃老虎,這個念頭幾乎是越想越有可能。

    隊伍裡的李衛這時突然扭過頭來,冷笑著沖段誠咧了咧嘴,段誠的耳邊忽然清楚響起了李衛的聲音:「你好自為之吧!」就彷彿在耳邊跟他私語一般。

    段誠彷彿見到鬼似的左右看看,周圍的日偽軍好像都沒聽到這個聲音,他駭地渾身發抖,他毫不懷疑方才李衛若是要取他性命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段兄弟,你沒事吧!」有一個偽軍看見了段誠的不正常。

    段誠彷彿失了魂魄似地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我沒事!」他忽然想起那幾個日軍士兵擋住王保和陳佳瑤,看似掩護的動作卻顯得相當可疑,似乎這些日軍士兵沒有任何常見虐帶俘虜的行為,這個!?這些操著正宗日本話的日本兵很有問題,難道是八路偽裝的,但不可能啊,這麼地道的日本話,八路軍完全不太可能同時湊到這麼多人,難道?!

    幾乎不敢再想像下去,段誠再次顫抖起來,徹底的恐懼籠罩住了他的心頭,彷彿經過大病一場似的虛弱不堪,眼前頓時一黑。

    「段兄弟?!你,你怎麼了?!」

    「段兄弟暈了! 快,快喊醫生!」

    周圍的偽軍立時圍攏了過來!

    徑直穿過了這個營區,後面幾道關卡的檢查就沒那麼嚴格了,沒有人會想到,俘虜是正宗的八路,押著俘虜的士兵卻是一顆紅心向著黨的紅心日本兵,恐怕就是日軍華北總司令岡村寧次親自在場也不會想到這些人是太行山裡的日本八路。

    耀武揚威的光明正大穿過日軍的鐵壁封鎖線,警衛連的戰士們和清田秀子等人解開繩索,找個坑埋好,和偽裝成日本兵的宮本正雄他們立刻撒丫子跑路!

    而日軍的大網和鐵壁做了一次親密接觸後,日軍指揮官愕然發現這些八路居然不翼而飛,嚴密的封鎖線和大網都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這些八路到底哪兒去了呢?坐鎮太原城的第36師團師團長田上八郎中將楞楞的看著主負責掃蕩的第223聯隊與第224聯隊的兩個大佐發過來的電報,楞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似乎五月初發動大掃蕩以來,這次的戰役彷彿有些神神鬼鬼的,先是冀中八路軍指揮部突然消失,後來偽裝成八路的日軍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曝露,追擊八路軍總部的兩個聯隊剛剛拿下阻擊陣地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陣天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巨吼一下子直接讓十分之一的士兵喪失了戰鬥力,而現在!?要知道鐵壁封鎖線和大網掃蕩可是人見著人的高密集度,要想漏過那麼大的活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疑似八路軍總部的目標居然在三萬人無間隙的合圍下毫無痕跡的消失了,這,這簡直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有敵機!注意隱蔽!」隊伍前面例行保持距離的偵察哨猛地發回訊號,空中已經能夠聽到隱約的螺旋槳轟鳴聲。

    李衛一楞,立刻大聲的抱怨起來:「娘的,還讓不讓人過了!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咋還死纏著不放!」

    不光是李衛忿忿然,連王保他們都有些不甘,自從日軍的鐵壁合圍裡逃出來,陳佳瑤的電報就保持了信號靜默,沒有再往外面發消息,而且他們的隊伍一直是在撿沒有人的荒山野嶺走,知道這些日本人是怎麼發現他們的。

    四架飛機擺出一前三後奇怪陣形直接衝著李衛他們這裡飛了過來。

    「好像有點奇怪?」架起了97狙對準天空做好反擊準備的王保一邊瞄著狙擊鏡一邊道,「後面的飛機咋向前面的飛機開火啊?!」空中飛射地細小長串光點,王保倒是認得的。

    後面的三架飛機中有一架顯得異常靈活,忽左忽右的連射出火力,前面的那一架飛機險相環生在彈雨中作出翻轉規避動作。

    四架飛機在天空中忽高忽低的穿梭著,拉著機翼呼嘯著俯衝,在前面的那一架飛機似乎並不慌亂,一邊躲閃著後面的敵機追咬,一邊趁機拉出個迴旋作反擊,最後一頭紮入山嶺內進行超低空機動,企圖利用地勢阻礙那三架飛機的攻擊。

    「哦?!」李衛驚疑了一聲,拿出望遠鏡望向天空,自語道:「是很奇怪啊?!內訌嗎?切!就算不是內訌,也不關我們屁事!」

    「嗯!我們就繼續跑路的幹活!」宮本正雄把從李衛那裡學到的一個新詞兒現學現用,遮在眼眉上擋光眺望的手放了下來,只要這些飛機不威脅到他們,宮本正雄並不會選擇主動發動攻擊。

    天上開架,地上的步兵還能怎麼著?!難道要步兵們插上翅膀飛到天上幫架不成?!要是朝天開槍,保不準一塊兒全揍下來!打下敵機不要緊,但要是撩倒了自己人,那可真是把隊伍裡的所有人都賣了,也賠不起一架飛機的錢,這事兒還是裝著沒看見的好。

    李衛他們和日本同志們都放棄了繼續對天上飛機的關注,反正不是衝著他們這支隊伍來的,他們是半點興趣都沒,除了偶爾看看那四架飛機在層層山嶺間翻進翻出地作出極危險的飛行動作外,仍舊繼續埋頭趕路。

    轟!

    遠處的山嶺傳來不斷迴蕩的爆炸聲!

    警衛連和日本同志們齊齊停下腳步望去,天空中的飛機剩下了三架,現在成了二追一,遠處一個山頭上正飄起的黑色衝天煙柱正告訴著所有的人,失蹤的那一架飛機的悲慘遭遇。

    好大一顆煙花,沒親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李衛心底惡意的嘀咕道。

    仍在前面逃得那一架飛機忽然猛力拉升爬高,作出一個倒飛迴旋,主客易位,出現在了緊追它不捨的那兩架飛機背後,兩架飛機中飛行員的水平立刻高下立判,一直保持著靈活飛機姿態的飛機立刻作出翻滾側飛動作,險而又險的避開身後的一長串彈雨,而另一架飛機的飛行員就顯得沒那麼幸運了,還沒來得及規避,就被一長串彈雨掃掉了左側機翼的一小角,他的飛機立時失衡,如同失速一般旋轉著栽向地面,一聲驚天巨撞,令遠處的觀眾們補償一次飛機撞山的精彩視覺盛宴。

    空中格鬥的速度和效率是驚人的,擊落與被擊落幾乎是一瞬間的事,被擊落的飛機也用生命為另一架及時避開的飛機創造了機會,在一個利索的回掠後,飛行員果斷的按下了機栽機槍的扳機。

    一直被追擊的那一架飛機,最終還是沒能安然躲過對方的子彈,機身上拉出長長的黑煙,怪叫著衝向地面,在快撞到地面的那一剎那,李衛看到了一朵潔白的降落傘從機艙中彈射了出來。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38
第二百七十五節


    空中剩下的那一架飛機得意的掠了回來,衝著降落傘作了一個奇怪的俯衝,卻沒見火舌噴出來,然後繞著降落傘緩緩降入山林中的位置,盤旋了好一陣,像是吃不著葡萄的狐狸,不甘願的朝著西北面飛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那架飛機放過了那個白白的像蘑菇似的玩意兒!?」沒見識過降落傘的王保放下97狙叫了起來。

    「那是降落傘,飛行員逃生用的。」宮本正雄提正了王保所稱的白白的像蘑菇似的玩意兒是為何物,他掂了掂下巴道:「那架飛機應該是遵照了空戰的潛規則,不打降落傘逃生的飛行員。」

    李衛對宮本正雄的話,哧之以鼻,道:「切,啥不打降落傘啊,分明是沒子彈了?!」李衛早看出來剛才那架飛機的最後一下俯衝,分明是攻擊姿態,最後不得不飛走了,戰爭時期,戰士偷偷殺掉俘虜幾乎很常有,這檔子無視海牙公約的事,連李衛自己都沒少幹過。

    「弟兄們,走!去看看,撿點紀念品!」李衛手一揮,領頭就向著降落傘落下的地方走去,反正他們這支隊伍行動也是漫無目標,也無所謂偏不偏離方向。

    王保和陳佳瑤互視一眼,也沒有反對,也跟了上去,警衛連戰士們和日本同志們也是有些興趣,想見識一下那個以一挑三,一架飛機換兩架飛機的神勇飛行員,如果他還活著的話,若是自己人,就直接救了,如果是敵人,也直接幹掉,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花了三個小時翻過幾座山頭,李衛他們終於在天黑前跑到降落傘落下的地方,一看那降落傘落的位置,他們頓時樂了,那個哥們仍在半空中吊著呢,山林的枝丫掛住了他的降落傘,讓他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掛住了。

    地面上還有幾十狼正低吼著在他腳下面打著圈,不時跳起要撲咬,地上躺著幾具狼屍和扔著一支手槍,看來這些狼也沒撈到什麼好處。

    飛行員的臉都快嚇綠了,底下不斷咆哮的狼群不斷尋找著有利的位置起跳去撲近他,越來越接近他,皮靴上都有出現幾條清晰的抓痕。

    「help!help me!」那名飛行員氣急敗壞地不斷蹬著腿驅趕那些不斷跳上來咬的狼,處置他看到了有一隊人向這裡走近時,立刻像看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揮舞手裡的飛行帽,用異常生硬的中文道:「救,救我,我是美國人,是朋友,不是敵人,快救救我!」反正無所謂敵友了,他實在不想喂進狼肚子裡去。

    「吼!~~~~」

    李衛喉間暴發出一陣低吼!龍吟飽含著上位者生物的威勢立刻讓這群狼發出受驚嚇的哀鳴,夾著尾巴掉頭就跑,轉眼間消失在林間。

    自然界的法則之一,嗓門大的是老大。

    這一巨吼也把那個留著板寸金毛的飛行員給嚇著了,不斷在胸口劃著十字,臉色蒼白的咕噥道:「上帝啊,好可怕的吼聲,天啊,不會是東方傳說中常在深山老林中出沒的妖怪吧,聽說東方的妖怪是要吃人的!」他沒敢繼續喊救命,反而異常畏懼的盯住那隊人。

    李衛走到飛行員吊著下面,笑吟吟地抬起頭道:「布魯諾上尉!你怎麼改行開飛機,有空在這裡看風景啊!?」

    字正腔圓的英語,飛行員一楞,下面這個人形妖怪還認得自己,說不定是熟人,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連忙大喊:「是是,我是布魯諾.哈維!請問你是?!」

    「我是李衛啊!哦,布魯諾!才一年沒見面,你就不認得我了嗎?!」李衛說地一臉幽怨,差點沒把邊上的人當場笑撲翻在地。

    「李衛?!lee?!天啊!真得是你!」布魯諾.哈維一臉的驚異,有些認出了李衛,訝然道:「你怎麼成這樣了,快成白人了!?難道是達爾文的進化論麼?!」但他看到李衛卻是一副看到天使的表情。

    「胡扯!只不過出了一點小意外而己!」李衛心底惡寒,可憐我一世英名,盡栽在這小白臉名聲上了。李衛連忙轉移話題:「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原來不是陸軍嗎?!」。

    「呵呵!珍珠港被日本黃皮猴子給偷襲後,陸軍不好直接進入中國來,我就轉行加入了第10航空大隊!正好陳納德將軍組建了空軍志願隊,我在國內的飛行俱樂部裡學過開飛機,所以我參加了空軍志願隊來中國參戰,幫你們打日本黃皮猴子,對了,空上帶著翅膀的老虎,這是我們的標誌!你認得嗎?」布魯諾.哈維指著自己衣服上的標誌道。

    「哦,飛虎隊!知道,知道!」李衛笑著道,原來這傢伙改專業了,要不是自己心血來潮跑來看看熱鬧,不然這傢伙包不准就被狼群給分屍了呢。

    布魯諾.哈維忽然左右瞧了瞧,道:「嗨!lee!我的好兄弟,快把我放下來吧,我快成吊死鬼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作好準備!」李衛人影一閃,衝向邊上的大樹,樹桿上猛一蹬,騰空而起,背後的格鬥刺在布魯諾.哈維有些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一揮而過,割斷了許多傘繩。

    布魯諾.哈維怪叫著從空中猛地掉了下來,在快掉到地面時猛然一抖,緩住了降速,只聽得他身上幾根還沒有被格鬥刺割斷的傘繩,吃不住他的重力,依次斷開,不斷的化解掉布魯諾.哈維掉來的勢能,在最後一根傘根斷開時,他正好分毫無損地穩穩坐倒在地上。

    「天啊!太可怕了!」布魯諾.哈維有些心有餘悸從地上趴了起來,這中國式土電梯著實考較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上帝啊,你是兔子嗎?能跳這麼高!我還以為你會讓人在下面接我!lee!你簡直太壞了!」布魯諾.哈維抱怨著,常久吊在空中,腿都麻軟了。

    「你剛才不是在玩一挑三麼?!現在的膽子怎麼變得這麼小了?!」李衛笑嘻嘻地在布魯諾肩上輕拍了一下,差點沒把布魯諾拍倒在地,成就西洋病夫的威名。

    「剛才是戰鬥任務,我必需像勇士一樣面對挑戰!」布魯諾悻悻然道:「我和幾個戰友的戰鬥機護給十七架大型運輸機護航,往延安運送援助軍備,遇上了日軍一個戰鬥機中隊攔截,打下了幾架敵機後,我和幾個戰友引開敵人的戰鬥機群,掩護運輸機順利撤離,若不是追我的敵機裡有日本人新式的零式戰鬥機,就憑那幾架破中島式戰鬥機,我怎麼可能會被這些黃皮猴子打下來,天啊,我的戰鷹p-40!我心愛的寶貝兒!永別了。」

    布魯諾.哈維捂著臉作著傷感的表情,好像與心上人生離死別似的,看得警衛連戰士和日本同志差點沒笑出聲來,這洋鬼子太會搞笑了。

    「少裝了,你的p-40是便宜貨,別拿來蒙人!」李衛拉開布魯諾的手,毫不客氣的揭穿他在裝b的真面目。

    「啊!你知道啦!唉!我當你不知道呢!開個玩笑,玩笑!呵呵!」布魯諾連忙變回一本正經的表情,不過座駕的損毀仍讓他的心頭有些不爽。

    「好了,收拾一下,我們繼續走!」李衛衝著王保他們道,警衛連戰士立刻動手,幾個人往大樹上爬去,把若大一塊降落傘收拾起來,連繩子都不放過,好大一塊好布料呢,浪費了多可惜,而日本同志直接把地上的狼屍下打個捆準備帶走,完全是中式「堅壁清野」加日式「三光政策」的結合。

    傻傻地看著李衛他們把現場清理了個寸點不留,甚至連手槍的子彈殼都沒放過,布魯諾實在想不明白這些人要這些一次性消耗的破玩意兒幹啥?!他結結巴巴的道:「李!我們要去哪兒?!」算起來,這堆人裡也就李衛能夠和他溝通,這荒山野嶺的,吃飯安全可就全靠這個熟人照應了,布魯諾都無法想像,若是沒遇以李衛他們,自己一個人在這山野裡怎麼存活的下去,這裡可不是什麼魯濱遜大叔的加勒比海島,可不會碰上什麼善良樸實的黑人「星期五」。

    「找到你的鳥戰鷹p-40,鞭屍!~」李衛咬牙切齒道,聽得布魯諾翻著白眼,神秘的東方人想法就怎麼奇怪呢?!

    一堆人找到了布魯諾那架美製寇蒂斯戰鷹p-40的殘骸,這架飛機墜毀的地方離布魯諾跳傘的地方並不遠,林子被撞得一塌糊塗,大半個機身泡在溪水邊,好在有水,並沒有出現劇烈燃燒,整架戰機,還剩了不少東西。

    扒開戰鷹p-40的殘骸,李衛毫不客氣地大肆翻尋可以利用的東西,不管怎麼說戰鬥機也是值錢貨,總有些有價值的東西倖存下來。

    「這,這些人!」布魯諾.哈維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在他眼裡,摔成這樣的飛機已經一錢不值,真難得李衛還有這麼興趣去拆拆打打,他也爬上去幫李衛拆飛機。

    轟!~p-40機體震顫了一下。

    惡魔啊!布魯諾眼皮直跳,腦門子直髮麻,他親眼目睹著李衛一拳硬生生轟開機體金屬鋁殼,再在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中,純用一雙像文員的手輕易撕開外殼,好像這架飛機像紙糊的一般,整架飛機被純人力給肢解開來。

    天知道中共八路軍裡面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怪物,布魯諾倒真得有點相信中共在人少武器差的情況下,卻依然能夠在國軍和日軍的兩面夾擊下生存,並不是僥倖,只有上帝知道中共根據地裡還有多少個像李衛一樣的存在。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38
第二百七十六節


    「本以為你是業餘的,看來你還是王牌!」李衛從座艙外殼處撕下來的一塊鋁殼丟給布魯諾,鋁殼上標註著特別標誌,顯示著這架戰鬥機的主人是擊落多架敵機的空中王牌飛行員。

    布魯諾被李衛誇地有些不好意思,撓著腦袋道:「嘿嘿,從小喜歡飛機!參軍時體檢不合格,只能進了陸軍,日本偷襲珍珠港後,陸軍航空軍對自願報名的飛行員的體檢要求放寬了好多,我才有機會開上心愛的戰鬥機飛上藍天,嘿,我已經擊落近九架敵機,我可是飛虎隊的a c e。」布魯諾很寶貝似的抓著這塊鋁牌,小心地把鋒利的邊緣折起來,放進自己的傘包裡,這可是戰士的榮譽,比生命還重要。

    p-40的機身上還是有東西可以利用的,從機艙裡拆下來的電台,正宗美國貨,大功率的,修一下又是一個遠程步話機,比電報強多了,而且還當作陳佳瑤的電報的零件配件,機身上的12.7毫米的機載機槍被損壞,但還是余有不少大口徑子彈,一併取下來備用,還有一些可以作冷兵器的金屬零件拆下來分給日本同志防身。

    李衛也撿了一些針形的零件替代了星塵梭,其他戰士們也是一直沒有忘記百團大戰時留下來的好習慣,甚至有一個戰士用扯下來的飛機蒙皮給自己做了一個輕便的鋁合金背包。

    帶著一副找到組織找到黨的表情,布魯諾.哈維上尉連半點反對意見都沒有,完全聽從李衛的吩咐,加入進了隊伍。

    收拾完戰鷹p-40的破爛,可以湊成一桌三國大戰的中日美三國混合隊伍繼續出發,日軍很快會來搜索這裡,尤其是戰鬥機飛行員,比一般的八路軍軍官可值錢多了。

    臨了,李衛對墜機現場做了一番整理,飛機身上修飾成像是巨大猛獸爪子抓開的痕跡,配合上了李衛徒手撕裂的部分,宛如這架飛機在墜毀後,又被一隻可怕的凶獸給蹂躪過似的。

    搬了來一塊大石頭在邊上,上面用格鬥刺劃出字來:

    「龍出沒!請注意!」

    反正有時候小日本也挺迷信的,不嚇白不嚇!

    布魯諾聽李衛說他們的隊伍裡還有幾十個日本同志時,他的眼珠子都快當場瞪出來,中共發展出來的日共?!這赤化水準簡直是夠可以的。好在宮本正雄等人對布魯諾一直表示出和善的態度,愛憎分明的布魯諾雖然沒給什麼好臉色給這些日本人,但看在李衛的面子上,至少沒有表露出敵意,完全無視這些人的存在。

    在晚上九點多,李衛他們才開始停下了腳步,紮下了營地,收拾晚飯,連日常打獵都不需要,拖起布魯諾打死的幾隻狼,剝皮洗乾淨,抹上點鹽水,撒上調料,放到火上燒烤起來。

    陳佳瑤架起了電報,兩名八路軍戰士架好了天線後,開始搖動手搖式發電機,為電報機提供充足的驅動電力。

    根據計畫時間,陳佳瑤的電報已經不再需要掩護八路軍總部,他電報機只在特定時間內進行日常的接收解密電碼,並不再常常向外界發送訊號。

    「上級發佈了精兵簡政到敵人後方去作戰,通過零敲碎打,儘可能的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撕裂日軍的蠶食分割我根據地掃蕩戰役。」

    「啊!一分區司令部有消息指示我們,司令部讓我們這支隊伍,到冀中區與三團主力匯合!」陳佳瑤在敲吉了幾下發報鍵後驚喜地道。

    「咦!延安黨中央的電報!要求山西各戰區安排人力,緊急搜救美軍飛虎隊失蹤的上尉飛行員布魯諾發.哈維!?」陳佳瑤一楞,扭頭衝著正埋頭擺弄著p-40上拆下來的機載電台的李衛,道「衛子,那個洋鬼子叫啥名兒啊?!」

    「布魯諾.哈維!咋啦?!」李衛抬也沒抬,繼續擺弄著這部電台。

    不遠處的火堆邊布魯諾心頭一跳,側臉看過來,心底下惴惴,這丫頭該不會把自己給賣了吧,李衛這時抬起頭,衝他遞了個放心的笑容,布魯諾邊忙會意的點點頭。

    「嗯!這樣的話,這一功,算咱們三團的了!」陳佳瑤開始敲擊發報鍵,向上級匯報,各個根據地無線電報,就像是一個巨大的信息溝通群,有如同現代qq群似,陳佳瑤一發出訊號,黨中央的電報員立刻發出了收到的驚喜回訊,這可以算是一個完成速度最快的任務,其他地區的電報機也同時發出祝賀的訊號,飛行員在這個年代可算是珍稀保護動物,從茫茫大山裡這麼快完好無缺的找到人,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李衛那邊出現滋滋啦啦地聲響,藉著火光,調試了一會兒,隱約能夠聽見一些動靜,電台的電路也是搭用了電報機的發電機,若不是電子元件級別差距太大,李衛真想用自己那隻被子彈打爆屏的諾基亞手機上的零件進行全數替換掉,不僅性能強上n倍,而且省電堅固。

    小心用烤得很燙的格鬥刺尖,將破手機電路板上的一些微型半導體器件,換到電台被震碎的電子管焊腳上,用刮出來的焊錫碎屑小心銲接,再用手機電路板上的固體微電容加上飛線湊成調節電壓的簡易線路,雖然李衛的電子知識不是很精通,但手機電路板印刷著的參數提示為李衛提供了很好的參考,老式電台的電路和電器件對電氣兼容性能要求並不是非常嚴格,換上的零件勉強還是可以使用。

    「ok!搞定!」李衛打開電台開關,就聽見代表著語音的沙沙聲,原來電台上的不僅笨重而且費電的老式喇叭被換成手機上的小型喇叭,清晰度和聲音都比以前更加提高。

    為了保證通訊質量,從p-40機身上拆解的鋁製材料改裝成的半波振子天線陣,被李衛不斷的進行修改後,終於使聲音變清晰可聞,不過卻是日本在華北的廣播電台的頻道,熟悉清晰的日語讓那些日本同志耳朵一豎,好久沒有聽到這麼純正的東京口音了。

    「上帝!李!你簡直是無所不能!」聽到動靜的布魯諾扔下被啃得精光的狼腿,隨手抹了抹手上的油脂,跑了過來。

    指著沒拼裝好,卻可以正常使用的無線電台上仍是裸機的電路上的一些小東西,他驚訝道:「這些是什麼?!電子管麼?!好小啊!」

    「呵呵!這個!~~~保密!」李衛有些尷尬地嘿了幾聲,順手把諾基亞手機殘件擼回口袋裡,這些超時代的東西可不能告訴這洋鬼子,美國的電子技術本來就超過中國幾十年,絕對不能把這個差距再拉大了,這種東西死都不能告訴外國人。

    「頻率我來調!」布魯諾熟練的調整著通訊頻率,不一會兒聽到了飛虎隊在四川的分基地通訊頻道,李衛跟著修正天線,天線這玩意要求很好,也沒有什麼技術手冊,只能用大量的材料一點點去校正到最佳。

    陳佳瑤的電報機則關機,將手搖發電機有限的電能讓給布魯諾面前的電台。

    「嗨!我是第23大隊第9中隊第2小隊的獵隼,現在呼叫鷹巢!收到請回答!」布魯諾熟練的拿起麥克風道。

    布魯諾繼續重複的呼叫了一會兒,頻道內卻依然沒有反應,只有嗡嗡的電流聲。

    「壞了嗎?!」李衛檢查了一下電路,接過布魯諾的麥克風吹了吹,聽到小喇叭受到電流作用的沙沙聲,疑惑道:「沒壞啊!」

    「我是鷹巢!請再次報出代號!?」電台裡突然發出一個壓抑著激動的清晰聲音,打破了布魯諾已經認為沒有希望的心。

    布魯諾搶過李衛手裡的麥克風,急切地道:「我是獵隼!請求鷹巢確認!」沒有比找到組織更加急切的心情了。

    「獵隼?!布魯諾!真的是你,天啊,上帝保佑,你還活著!」小喇叭裡傳來那一邊的一片歡呼聲,對於任務向來非常危險的美軍在華空軍志願隊來說,每一個飛行員都是最寶貴的財富,他們寧可損失飛機,也不願損失一個寶貴的飛行員,王牌飛行員之一的布魯諾上尉還倖存的消息令基地裡的人們為之激動不己。

    「你能飛回來嗎?!受損情況怎麼樣?」基地的人還以為布魯諾的飛機還是好的,只是找到地方迫降罷了。

    布魯諾的語氣一黯,道:「報告鷹巢,我的飛機已經墜毀,現在是用拆下來修復的無線電台與鷹巢通話!我現在與中共的一支軍隊在一起,目前正在想辦法返回基地。」

    無線電那一端靜了一會兒,顯然被布魯諾的話給驚到了,在戰爭中機毀人亡幾乎是佔了絕大多數,而飛機墜毀還能把電台修復與基地通話的,這個布魯諾.哈維簡直是太幸運了。

    「哦,好的,幸運兒!如果有需要,請與我們聯絡,我們會與中共協商給你提供幫助!請注意安全,鷹巢等你回家!幸運的獵隼!」電台那一頭簡短而激動的回覆道

    「獵隼明白!我會回來的!通話完畢!」布魯諾激動的放下麥克風。

    「呀!短路了!」陳佳瑤驚呼起來。

    無線電台卻冒出一陣輕煙,一團火苗蔓延開來,布魯諾連忙急著撲滅火苗,邊上李衛卻悄悄收起剛才搭在電路上的格鬥刺。

    帶有超時代性的東西還是不要引起外國人注意的好。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39
第二百七十七節


    「短,短路了!」布魯諾呆呆地看著大半燒成黑焦狀的電台,表情有些沮喪,這部電台這麼快就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來就是臨時拼湊的,壞了就壞了,拆了吧!」李衛臉上一副早知會如此的表情,本來他也只打算讓布魯諾與基地聯繫上幾句話,避免為救援布魯諾而讓根據地的軍民增加不必要的危險行動。

    「唉!」布魯諾有些失落的返回到火堆邊,怔怔地望著跳動不停的篝火,本來他還打算讓基地的同事代為向家裡報平安。

    陳佳瑤目光複雜地看了李衛幾眼,這傢伙的心思一直以來很少有人能猜得透。

    天濛濛亮王保他們就繼續出發,原本一直追蹤他們的那支日軍早就失去了自己的方向,陳佳瑤他們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膽地擔心敵人追上來,放心大膽地按照著一分區司令部的命令,王保的警衛連帶著李衛、日本同志和布魯諾組成的多國部隊一路向東行進,趕往冀中地區,與正在轉戰於八分區和九分區牽制日軍掃蕩主力的三團匯合,同時護送布魯諾.哈維上尉尋找合適的機會歸隊,因為國民政府與美軍的良好關係,布魯諾歸隊的途徑比較多而且方便,並不一定需要橫跨危險的中共抗日根據地,找機會與南邊的國軍接個頭送過去算任務完成。

    為了不引人注目,飛虎隊飛行員布魯諾.哈維上尉不得不穿上了八路軍軍服,一頭亮得直晃眼的金發被一隻灰色的軍帽遮住,又是一個美國版八路出現了,這身八路行頭雖然是警衛連長王保同志的友情贊助,但對於身材更加高大的美國人來說,還是太瘦小了一些,反而有些不倫不類,但從遠處不仔細看的話,基本上也瞧不出這群人裡什麼異樣人士存在。

    在山西與河北交界的地區,李衛並不陌生,當初百團大戰和反擊日軍滲透小隊作戰時,他跟著隊伍曾在這一帶地區轉戰過。

    走出了茫茫太行山脈,進入河北省內有人煙的地區後,王保他們始終沒有找到當地黨組織的影子,到處都有破敗的殘磚斷瓦和余煙早熄的焦木瀰漫著詭異的氣氛,許多原本應該存在的情報站都消失了,戰鬥過的痕跡幾乎隨處可見,讓李衛他們從心底裡感到一絲寒意,原本就已經預計到日軍掃蕩的殘酷,卻沒想到掃蕩得這麼徹底,民兵,游擊隊,政宣幹部,八路軍,本應該存在的組織,幾乎都不見了蹤影,彷彿這裡以前不曾是抗日革命根據地。

    在這樣的地區,連基本的補給都無法保證,這讓王保他們心裡很是不安,為了急欲瞭解河北根據地的情況,王保他們不得不選擇了一個村子作為臨時落腳點,深入群眾瞭解這一帶的戰鬥形勢,如果冒冒然尋找三團歸隊,恐怕被敵人一口吞了都不知道。

    前面偵察連的戰士偵察完前面的村莊,發回了安全的訊號。

    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的七十幾號人全副武裝的進了村子,並沒有引起村民多大的反應。

    李衛還是感覺到了與往常的不同,鄉親們依然管自己忙著農活,沒有像其他地方那樣,熱情地從田間地頭揮舞著手向他們打招呼,雖然沒有曾經遇到過的棒棒隊出來添亂,但本應該出現的基層幹部人員也沒有出現,也沒有看到維持會的人存在,村民們並沒有因為村裡來了一群大兵而顯得慌亂。

    照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王保他們還是帶著一絲疑惑進了村子,他們太需要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整一下,因為長時間露宿在荒山野嶺,他們這些八路軍戰士倒還好,但日本同志與美國飛行員卻撐不住了,有些日本同志出現水土不服的腹瀉,甚至還出現因為長時間缺乏穀物食物而出現浮腫和腳氣等維生素不均衡的反應,甚至布魯諾.哈維都出現了接觸了不潔水源後引起的皰疹症狀,山野裡日積月累的腐朽之物多積聚著一些毒性,只要稍不注意,人就會中招。

    並沒有費多少口舌,說明了來意後,幾個村民直接把王保他們帶到了幾間沒有人住的荒廢屋舍,就地駐紮了下來,警衛連順便找了些能用的東西,順手把房子修補修補。

    警衛連三排一班在向村民們購買糧食時,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村裡看起來像是領頭的老大爺顫顫微微地在村裡人扶著下道:「老總啊!我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糧食!」

    老總?!聽得警衛連戰士們心頭一抖!這是多麼陌生的稱呼啊!

    「老鄉,我們是八路軍啊!」負責收糧食的警衛連戰士陳寶顯得非常的委屈,在他的心目中鄉親們一向是熱忱好客的,但這麼冰冷的語氣和態度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我不管你們是八路軍,還是九路軍,沒有,就是沒有!你們就是把我們全村人殺了,糧食,還是一顆都沒有!」老大爺好像有點生氣地頓著枴杖道,話剛說完就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的咳起來,村裡的不少年輕人拿著扁擔和鋤頭等農具,圍在了附近,用憤怒的目光緊張地望向這些警衛連戰士。

    「老大爺!......」陳寶試圖用自己誠懇的態度與對方建立起溝通。

    老大爺直接哼了一聲,打斷了警衛連戰士陳寶的話,直接轉身就走!

    「班長!~我沒能完成任務!~」警衛連三排一班的戰士陳寶眼睛裡泛起了淚水,看向自己的班長,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竟然會引起這樣的反應,這對於與群眾魚水一家親的革命隊伍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這不是你的錯!別擔心!」一班長崔桐安慰地拍了拍戰士陳寶的肩膀。

    「咋啦!哪個又闖禍得罪鄉親們啦?」王保氣沖沖地跑過來,他看到村民們與收糧的戰士好像弄得不歡而散,一向來八路軍和村民都像一家人的,弄出這種意外簡直是給三團警衛連抹黑。

    「不,不關他們的事,是我的責任!」崔班長不忍看到自己班的戰士的委屈表情,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老崔!不是我說你,你也是老革命了,怎麼就這麼不注意呢,在群眾面前一定要維護好我們革命軍隊的形象!你看,村民們都生氣了,是不是觸到了村民們的鄉土風俗忌諱?」王保冷著臉,這個連長的擔子讓他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警衛連在群眾面前也是代表著八路軍的一面鏡子,要是出了差子,他這個連長都脫不了干係,至少帶兵無方的罪責是逃不了的。

    「王保連長,你先別這麼急著崔班長追究責任,先問問崔班長,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李衛從王保身後走了出來道,聽得崔班長說的話,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會是戰士們說錯了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幾乎是刻到了每一個八路軍士兵的骨子裡,哪怕是新兵蛋子也知道要維護好與群眾的關係,警衛連幾乎都是老紅軍班底,怎麼可能會犯這種小錯誤。

    崔桐班長把事情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王保和李衛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兩個以往的經驗也看不出一班的言語到底有哪裡得罪了這些村民。

    李衛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就算是不肯賣點糧食給我們,也不應該會有這樣的反應啊!」算起來這裡應該也屬於根據地的範圍,沒道理兩句話不合,就把軍民關係弄得這麼僵。

    不管怎麼說,敵人是不可能用大手筆把所有村子的村民都用漢奸和特務偽裝的,這些村民應該是土生土長的正宗根據地群眾,怎麼會不認他們這些八路了呢,很可疑,但究竟為什麼呢?李衛卻想不明白。

    「我也覺得有問題!暫時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再驚擾村民們!另外派幾個戰士在村外監視村子裡有沒有人向敵人報訊!」警衛連長王保也覺得沒必要繼續在向群眾收糧引起糾紛的問題上糾纏下去。

    購買糧食補給的計畫暫時被擱淺,但並不意味著王保他們沒辦法補充到給養,在去年反日軍小隊滲透作戰時,李衛原來在的二營一連二排三班打劫過日軍一個據點,並獲取了相當數量的物資,李衛曾截留了一部分藏起來,藏的位置離這裡並不遠,再不挖出來用,恐怕真得要爛了!這本來就是李衛為了今年五一反掃蕩準備的,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這批物資很是讓王保和陳佳瑤懷疑了一把,這一點都不像李衛平時鋪張浪費的性格,這傢伙怎麼會未卜先知,居然會知道要藏起一些來應急,平時卻不見他有這麼節省過,真是神神鬼鬼的讓人看不透。

    李衛直接帶著十幾個警衛連戰士再次進入深山老林,去尋回存下的物資,而王保他們繼續在村子裡休養生息,除了到野外打打獵和挖取野菜外,警衛連的戰士們再也沒有向村民們提出過要購買糧食,平時的飲食都是自力更生,自己想辦法解決。

    為了不再激起村民們的反感,王保讓戰士們和日本同志們有意地保持著一種沉默,也暫時停止了操練行動,儘可能的不影響到村民們的生活,他們更希望通過用行動來建立與村民們溝通的橋樑。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40
第二百七十八節


    白天村民們忙著農活,警衛連和日本同志則主動給村子修整道路,疏濬河溝,自顧自的忙得正歡,卻也有一些青壯村民躲在院子或屋子裡扒開一條門縫或窗縫,偷偷地看著這些啞巴似的士兵,像是監視,又像是觀望。

    偶爾戰士們有時也會發現有人偷看他們,但戰士們卻當作沒看見,依然埋頭幹活,把整個村子的大路小巷清理的清清爽爽,平坦的路面不見了以往的坑坑窪窪,細緻的碎石子鋪滿了整條路,村民們院外的牆上都被用泥漿糊砌一新,彷彿整個村子被裝修了一番。

    有時村裡的小孩和婦女偶爾為這些陌生的大兵們端上一碗水解渴,警衛連戰士們百尋不得改善雙方關係的機會,卻往往會在一碗水上有所改善。

    一碗水的接觸效果幾乎是微乎其微,但至少比以前無視要強得多了,村民們沒看到這些士兵有擾民的操練和拉壯丁,更沒有邁入村民家中一步,這些人僅僅是如井水不犯河水住在村子裡,村民們保持著警惕的心稍稍放了一些,那些偷看,監視的人少了許多。

    警衛連戰士和日本同志們的努力下,他們與村民的關係慢慢的改善起來,這讓王保他們看到了希望,老革命傳統還是很有用的。

    四天後,李衛帶著警衛連戰士們挑著幾大筐物資回來了,這一次是盆滿缽滿,李衛找到山洞的時候,發現原來封存的地方被人動過了,扒開封閉的石頭後,發現還被人留了個紙條,原來是遼縣的游擊隊來過了,當初存東西的時候,遼縣游擊隊的陳火班長等人也都知道位置,大概是他們也缺少東西,直接來取了一部分,武器彈藥都沒動,肉罐頭和米面被拿走了近一半,而十幾罈子的鹽只剩下一壇,看樣子是遼縣游擊隊不是自己用的,像是拿去照顧傷員,如果拿來吃也用不了那麼多鹽,只有清洗傷口和消毒時,對鹽的消耗最大,不然也不會拿走這麼多鹽。

    李衛帶著戰士對剩下的物資來了個大清倉,日軍的武器彈藥他們也正好用得著。

    因為原本估計的東西實際上剩下的並不多,警衛連戰士負重也相當輕鬆,去得時候要找路慢了些,但回來就快多了。

    一路興沖沖地返回村子,李衛就遠遠地看見村口的河邊圍滿了一圈人。

    「天,莫不是群體pk吧!?」李衛眼尖,看有圍著的人堆裡警衛連戰士,也有村民,好像有不太妙的樣子,還像是聽到有女人的哭聲,聽得李衛心裡直發毛。

    「我先去看看!」李衛扔後面挑著擔子的戰友,直接跑了過去。

    「我的兒啊!~~~~」李衛大老遠就聽清了異常淒涼的哭聲!

    李衛的心被揪緊了,任誰一方出點事都不是他願意見到的,但他十分清楚警衛連弟兄們的人品實在是不可能與村民發生如此惡性的衝突,就怕有人挑拔或裁贓。

    「讓讓,讓讓!」李衛看到雙方沒有擺出對恃的陣勢稍稍鬆了口氣,擠進人群才看清,地上躺了個小孩,渾身都是水,邊上還有一個也滿身水珠不斷滴落的人,李衛看清了,是日本同志川口彌次郞正在不斷的按壓小孩的胸口作人工救治。

    川口彌次郞和宮本正雄一樣,也是共產黨員。

    小孩邊上還有一個婦女正悲痛欲絕地哭嚎著。

    「這是搞什麼?!」看到小孩暈迷不醒的樣子,李衛實在想不通,這個川口同志又在玩些什麼花樣?!這小孩是怎麼回事!

    「好了,哭啥!?別哭了!」熟悉的村長老大爺重重地跺了跺手裡的枴杖,他和其他人一樣緊張地看著川口彌次郞。

    一股混濁的水從小孩嘴裡冒了出來,只聽見小孩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周圍的眾人一楞,立刻發出歡呼聲。

    「快好了!還有救!」川口彌次郞心底暗道,但依然沒有開口,繼續做下一步努力。

    這些專業的救助技能也還真得只有這些經過專業軍事訓練的日本同志才能做得到。

    李衛看出來了,八成是這小孩落水,川口同志把他救上來,現在正進行急救。

    「還是我來吧!」李衛湊到邊上,手指輕輕點到小孩的肚子上,煉神訣真氣進行性質轉化雖然損耗不小,但是若要排出小孩嗆進的水,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輕輕一點,小孩猛地坐了起來,小嘴一張,清水狂噴,鼻孔中也有噴出來,也許是經不住如此劇烈的排水,「哇!」的一聲小孩哭了出來,一邊哭著,一邊咳著水,這一鬧卻也讓肺葉徹底伸展開來。

    「好了,好了!」李衛拍著手站起身收工。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村長老大爺滿臉皺紋靠了過來,以難得的感謝語氣道。

    「行了,不用謝!我們是八路軍嘛,應該做的!」李衛報之以微笑。

    現場的氣氛突然一冷,八路軍一詞卻讓村民們的表情變得異樣。

    「你們真得是八路軍?!我看你到不像是拿槍的。」村長老大爺滿臉疑惑地問,態度認真的讓李衛有些哭笑不得,死在自己手裡的日本鬼子都超過三位數了,居然在老百姓眼裡仍就不像個兵。

    「當然,當然是真的!」李衛直翻白眼,難道還有假的八路不成?!指著自己的軍服,帽徽,還有臂章標識,道:「看,青天白日標誌,灰色土布,還有繡得字,正版貨,手工的,怎麼可能有假啊!穿假的多沒面子呀!難道還有假八路?!」

    原裝正版的八路軍套裝,李衛可珍惜著呢!在現代要收集可真得不太容易收集得到。

    「真得有假八路!」村長老大爺卻肯定的道,態度一點兒都不像在開玩笑,邊上警衛連的戰士們有些傻眼,雖然有聽說過敵人有冒充過八路軍或游擊隊,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八路軍的氣質很難能夠偽裝得出來,能讓村民們認為算是假八路的,一定是仿得程度很高的那種受過專門訓練的敵人。

    王保他們還真得沒見過有專門學習過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敵人。

    「同,同志啊,你們要是真八路,咱們可就真是對不起你們了!」村長老大爺拄著枴杖臉上有些悲哀道,「我們!~~唉!也一言難盡啊!」

    戰士們都明白了是這麼回事,鬼子們的新毒計,真假難辨的假八路軍讓鄉親們吃足了苦頭,不少群眾甚至因此上當,遭到敵人的毒手,所以許多村子不得不對所有的武裝組織都保持出一副敬而遠之的冷淡態度,明哲保身。

    冒充敵人的偽裝作戰方式,幾乎每一個八路軍戰士都知道其中的作用和效果,如果是在戰鬥中日軍用出這一招,他們也沒話說,但用來欺騙普通的老百姓,就顯得實在是太陰險毒辣了。

    群眾也有群眾的苦衷,警衛連戰士們心裡的委屈沒有了,只有對老百姓的同情和對敵人痛恨。

    「鄉親們,你們受苦啦!」明白了真相的王保眼中不可抑制地溢出淚花,緊緊地拉住村長老大爺乾枯的手。

    村民們也是相互依靠著,不時抽泣著,看來敵人的毒計給他們帶來不可磨滅的創傷。

    「塞尼嘛塞,都是我們害苦了你們!請接受我們的道歉!」川口彌次郞突然站到村長老大爺面前正正的鞠了個躬!

    村民們的臉一下子變了,鬼子話!抗日這麼多年,日本話任誰都能聽得出來,村長老大爺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甚至是絕望。

    被救上來的那個孩子的母親滿臉感恩退得乾乾淨淨,表情怨毒地直直指著川口彌次郞尖叫道,「日,日本人!~」絕望的淒嚎聲傳出很遠很遠。

    「傻b!」李衛忿忿地盯了一眼川口彌次郞,連忙上前一步拉住村長老大爺的手,渡過一道真氣,平定了村長老大爺已經瀕於崩潰的氣息。

    李衛和王保千叮嚀萬囑咐提醒這些日本同志不要與村民們說話,平時儘量裝啞巴,保持沉默,可是現在這個川口同志一開腔,果然是露了陷,前功盡棄,現在他們真得是有嘴有理也說不清。

    「老大爺,他是日本人沒錯,但他也是八路軍,還是共產黨員呢,是真得,我們都是正宗的八路軍!」李衛急著解釋道,如果再不說清楚,恐怕這些群眾就要撒丫子逃命去了,有鬼子在這兒,不逃的是想送死的傻子。

    「不,不可能的!」村長老大爺不知哪兒生出一股子力氣,掙開李衛的手,倒退出兩步,一臉的不相信地道:「不,你們不是八路軍,八路軍不會說日本話!」

    村民們一陣騷亂,面帶驚恐地遠遠離開警衛連戰士和日本同志們,大人護著孩子,青壯護著老弱,男人護著婦女,顫抖地擠作一堆,緊張著盯著王保他們。

    「老大爺,拜託,誰說八路不會說日本話,我還會說美國話呢,我可是真宗的八路啊,絕對的根紅苗正,請相信我們!」李衛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好。

    「老總,放過我們一村老小吧!糧食,糧食我們都給你們,請放過我們吧!」村長老大爺幾乎是要跪下來般哀求道,李衛急托住老大爺,這個他可受不起,要折壽的。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1:40
第二百七十九節


    李衛心底這個氣呀,自己這好好的正宗八路軍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在村民眼裡反倒成假貨,這川口彌次郞同志救人就救人嘛,幹什麼多嘴啥呢?!真是沒事找事啊。

    自知失言闖了禍的川口彌次郞一個人低著頭,沒有再言語,宮本正雄和幾個日本同志冷著臉盯著川口彌次郞,他們費盡苦心建立起來的良好軍民關係,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徹底白幹了。

    宮本正雄突然站出來,走到村長老大爺面前,推金山,倒玉柱,直直地跪倒在老大爺面前,「對不起,老大爺,讓您受驚了,我們確實是八路軍,請原諒我們的冒失!我替我們的同胞所犯下的錯誤向您和鄉親們認罪,請責罰我們,哪怕是要我們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趁李衛不注意,宮本正雄伸手抽出李衛背後的格鬥刺,雙手高捧起,一伏身額頭觸地,磕倒在地上,正兒八經的日式請罪動作。

    村長老大爺看得有點傻眼!

    若說應該算是揭露了假八路的真面目,可為啥咋還來這一出呢,應該是這些假八路立刻撕下偽裝,拉出槍支對他們進行屠殺才是啊。

    「你,你別過來啊!」老大爺在村民攙扶下舉起枴杖,一副緊張防備的模樣。

    「讓一下,季特派員來了。」人群人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警衛連戰士們被人推出一條通道,幾個帶著槍的民兵擁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季同志,快走!他們是假八路!」村長老大爺臉色一變,急著喊道。

    「快跑!他們是敵人!」

    「他們是日本人偽裝的,跑啊!不要管我們!」

    幾個膽子頗大的村民們跳出來急喊出來的。

    「什麼?!假八路?!敵人!」特派員季平臉色猛然白了白,敵人冒失八路軍的事,他也聽說過,但季平看到李衛時,楞了一楞,旋即恢復了正常,直接把村民們的話扔到了一邊,笑著走到李衛面前,拉起他的手道:「李衛同志,好久不見啦,今天是哪陣風把您給吹到這裡來了?」李衛在季平眼裡可以算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

    假八路?八成是風聲鶴唳給誤會了,季平心裡可是清楚的很,能劫持住李衛的敵人幾乎不可能存在,而李衛叛變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就算是叛變,光數數被李衛這小子給幹掉的日本士兵數量,也足以讓敵人無法接受。

    李衛了一楞,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這位中年幹部模樣的人是誰?!季平看出李衛的疑惑,再次開口道:「我是季平啊!去年你們還在這兒打鬼子時,還救了我的。」

    「我想起來了,是季特派員啊!」李衛終起想起了面前這個人究竟是誰,還是熟人啊! 這傢伙咋還沒叛變啊?在他眼裡這個傢伙白白淨淨,梳著二分頭,黑布褲子,白對襟馬褂,簡直是天生的漢奸相,李衛心底惡毒地想道。

    「季特派員,你有沒有聽見?他是敵人偽裝的啊!」村民們不甘心地繼續喊著。

    季平衝著他們擺了擺手,笑了笑道:「別喊了,我的耳朵沒聾,你們是誤會了?!我認識這位小同志,他絕對不可能是敵人,當然也不可能投敵叛變的。」

    「我說,季同志,你來評評這個理,這個傢伙是日本人,我們親耳聽見他說日本話!」村長老大爺心一橫,壯著膽子指著川口彌次郞和宮本正雄,又指著李衛道:「就是這小子,說這個日本人還是共產黨員,你說,你有聽說過有當共產黨的日本人沒!?狼心狗肺的日本人居然還當上共產黨?!那老母豬都能上樹了。」

    李衛把仍跪伏在地上的宮本正雄從地上拉了起來,順手收回了格鬥刺,這小日本再保持這樣的動作,人家老大爺根本就不領情啊。

    「我,確實是共產黨員!請看我的黨員證!」川口彌次郞很誠懇的竭力證明自己是共產黨員,從身上摸出了小心保存的黨員證。

    「哦!」季平對日本共產黨員產生了興趣,雖然有傳聞,根據地有一些日本人參加了中國共產黨,是真是假還不得而知,但眼前這個說話顯然日本人無疑的人居然還拿得出黨員證,這倒是希奇了。

    村民們都楞了,這日本人居然還真得拿出來東西!這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接過黨員證,季平倒吸了一口涼氣,介紹人居然還是左參謀長,拿在手裡翻上翻下驗證著,季平都找不出一絲破綻出來,他拿出了自己的黨員證,和川口彌次郞的黨員證進行仔細對比。

    宮本正雄等人也拿出了自己的黨員證遞給季平特派員驗證。

    幾乎都讓周圍的人伸長了脖子,季平看了很長的時間,才吐出一口濁氣,道:「是真的。」他自己都找不出其他的解釋,這紙張,印章,和自己的那本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其實有李衛在,他就已經相信了一半。

    「很抱歉!川口同志,是我們誤會你們了,請你們原諒。」季平把黨員證遞還給了川口彌次郞等人,同時鞠了個躬致歉,不管怎麼說這個日本同志還是很有禮貌的,作為中華禮儀之邦也不能失了禮節。

    村民們都傻眼了,季平特派員在這一帶也算是一個比較有名的人物,他都說是真的,那八成就假不了。

    「真,真的八路!」村長老大爺喃喃自語道,突然撲了過來,拉住李衛的手,老淚縱橫的道:「老朽真是糊塗了啊,真對不起你們,想八路,盼八路,你們來了,我們居然還懷疑你們,我們,我們真是有眼無珠啊!」老大爺原本是衝著川口同志去的,但中途一想對方是小日本,心裡有疙瘩,就轉向朝著李衛去了,到底還是自己人實在。

    「別,別!老大爺,我們不怪您!」李衛急道,這位老大爺反反覆覆就這幾套,讓李衛著實哭笑不得。

    誤會因為季平特派員的佐證而消除,村民們一直提著得心,終於鬆了下來。

    一個壯實的村民扶過了老大爺,一邊嘆著氣道:「同志!其實也並不能怪我們,以前,敵人根本不敢往這裡過來,現在你看看,這裡還是根據地嗎?到處是敵人小炮樓,偽軍特務四處亂竄,你們這些八路抗日,都把日本人抗到老百姓炕頭上來了。」

    其他村民臉上也是顯得不甘心,自從年初,這一帶的戰鬥形勢就被敵人慢慢扭轉了過來,日本人碉堡據點,一步步把整個根據地分割包圍開來,游擊隊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民兵們也被打散了,抗日物資進不來也出不去,五月初日本人發動的大規模襲擊,讓這裡的八路軍主力毫無招架之力,一下子被抄了老窩,導致各地的抗日隊伍群龍無首,失去了指揮,不是被敵人包圍消滅了,就是被追得四處亂竄,整個根據地完全失去了以前的安全感。

    「鄉親們,我們來就是為了消滅敵人的!請鄉親們放心!上級已經給了我們指示,我們一定能夠把敵人趕出中國去!」作為整支隊伍的領隊者王保此刻站了出來對著鄉親們大聲說道,不過考慮到有日本同志在現場,他特地把「日本鬼子」改成了「敵人」。

    「我們日本藉戰士與你們並肩戰鬥!請相信我們!」宮本正雄站到王保身邊一樣說道,日本同志們立刻默契地站面三行,對著村民們舉手敬禮。

    季平楞了,村長老大爺楞了,村民們也楞了!這日本人幫著咱打日本人,這算得哪一出?!日本八路?!村民們的心目中日本人一向是凶殘沒有人性的,哪兒會有這麼有覺悟的一面!

    一時半會兒村民們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現場一片冷場。

    「共產黨萬歲!」季平特派員舉手喊道,打破了冷場的氣氛,作為老幹部,當然知道怎麼調動群眾的心理氣氛。

    「八路軍萬歲!」村民們跟著喊了起來,日本人都能被改造成八路軍了,還能有什麼會辦不到的?!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警衛連戰士和日本同志們也喊了起來!對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說法,日本同志也並不反感。

    「鄉親們,上級也給我們發來了寶貴的指示,鬥爭是長期的,也是有反覆的,我們不能因為一時失利而氣餒,一年打不走日本鬼子,我們就打兩年,兩年不成,就三年,直到把日本帝國主義趕出中國去,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爭的準備,敵人要抄我們的窩,那好我們就把戰場擺到敵人的身後去,也把敵人的窩給鬧個雞飛狗跳,我們要作好堅壁清野,時刻警醒,想方設法把敵人磨出根據地,擠出根據地.......」季平特派員到底是做慣了群眾工作,駕輕就熟的做起了宣傳鼓舞性的講話,把剛剛得到的上級戰鬥指導思想,宣貫給村民。

    「呵欠!困了!你們繼續在這兒玩哈!我去安排帶回來的東西。」李衛退出了人群,這種長篇大論實在是不適合他,從小學到中學,一聽到像校長之類的領導發言,他就條件反射式的困得不行,還是黨中央的首長們講話實在,句句重點,三句兩句就把要說的說完,半句廢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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