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十二魔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7 14:14: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3 1599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7 14:44
三〇

  突然間朗朗一笑,道:“兄弟府中一點小事,現在已成過去,諸位遠道而來,盛情可感,兄弟已吩咐他們準備酒菜,明日,兄弟要好好的敬諸位,聊表謝意。”

  張伯松道:“藍大俠不用客氣,如若有需要我等效勞之處,只管吩咐。”

  藍天義略一沉吟,笑道:“兄弟正要和諸位談談此事。”

  萬子常道:“藍大俠吩咐吧,水裡水中去,火裡火中行。”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兄弟說過,寒舍中一點小變,兄弟已應付了過去,明日兄弟的壽筵之上,也可能會發生一點事故,諸位都是我藍某人的多年好友,兄弟不願把諸位拖下渾水,再說,諸位的好意幫忙,恐怕對兄弟也無幫助。”

  方秀梅忍不住接道:“藍大俠之意呢?”

  藍天義道:“方姑娘快語,間的很好,兄弟之意,是想勸請諸位,在壽筵之上,多多忍耐一些,不論遇上了什麼事,都由我藍某人應付,諸位不用多管。”

  張伯松一皺眉頭,道:“武林之中,道義為先,如是我們不管藍大俠的事,那豈不是變成了不仁不義的小人麼?”

  藍天義微笑道:“這個有些不同,這是兄弟求諸位的,目下在場之人,個個都是我藍某人的義氣朋友,還望對藍某有所承諾。”

  室中群豪,個個沉思不言。

  良久之後,張伯松才緩緩說道:“既是如此,我們就答允藍大俠吧!

  有他這登高一呼,群豪齊聲應和,道:“藍大俠這般吩咐,我們到時間忍耐一些就是。”

  其中只有君不語、余三省、方秀梅沒有說話。

  藍天義道:“好,有諸位這一承諾,兄弟就放心多了,諸位請回房休息去吧!周見和商兄,自有在下派人再照顧。”

  群豪都覺著事情有些奇怪,但知去無法思透個中內情,只好門聲不響,退出周振方的臥室。

  室中群豪,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物,目睹周振方暈迷不醒的傷勢,已知道事非尋常,其中有一部份人心中明白,自己未必能擔得過那周振方、藍天義勸他們不要多管閒事,自是正中下懷。

  余三省回到自己臥室,方秀梅卻隨其後追了進來:“余兄,事情看起來,更為離奇了。”

  余三省回過頭去,瞥見君不語也自舉步行人室中,顧不得回答方秀梅的問話,便急急說道:“君兄…”

  君不語擺手,坐下身子,道:“小聲些。”

  方秀梅急步行了過來,低聲道:“君兄找我等,必有要事了?”

  君不語輕輕嘆息一聲,道:“兄弟心中早有一念,今日,得到了證明而已。”

  這幾句話,突如其來,只聽得方秀梅和余三省瞠目結舌,不知所云。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兄弟說的太急了,兩位也許無法聽得明白。”

  方秀梅道:“不錯,君兄之言,小妹實有些想不明白。”

  君不語道:“兄弟常想,除了那些特殊才能之士以外,人的智慧,大都在伯仲之間,我們能夠意想的,別人也能夠想到,因此,這就是咱們常常感覺到事情變化,出我們料到之外的原因了。”

  余三省道:“君兄說的不錯。”

  方秀梅道:“君兄之意,可是說,咱們遇上了智慧相若的強勁敵手?”

  君不語沉吟了陣道:“兄弟原想以事外之身,暗中協助兩位,但目睹情勢演變,兄弟已面臨到一次抉擇。”

  余三省道:“君兄抉擇為何呢?”

  君不語道:“一個是從此退出是非,明日吃過壽酒之後,立刻回轉君山,蟄伏伴雲小築,十年內不再離山一步。”

  方秀梅道:“敢問君兄,第二個抉擇為何?”

  君不語沉吟一下,才道:“第二個抉擇麼,兄弟就明目張膽,不再避他人耳目,合同兩位,和他們一較才智。”

  方秀梅笑道:“小妹極希望能和君兄聯手,與來人一較長短。”

  君不語道:“這正是兄弟來此和兩位相見的目的了…”

  余三省接道:“此刻,兄弟和方姑娘,都如同陷身在五里雲霧之中,無所適從,還望君兄能夠答允留此。”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好吧!這些年來,兄弟一直置身在江湖是非之外,此番目睹奇變,倒不禁生出一點好奇之心。”

  方秀梅心中暗道:“好啊!只要你生出好奇之心,不怕你不捲入是非之中了。”

  余三省道:“君見如肯留此相助,兄弟和方姑娘,都將增強不少信心。”

  君不語神色極其嚴肅的說道:“如若不是事情變化的出我意料之外,老實說,那也弓嚇起兄弟的興趣……”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現在,咱們應該先對敵情、變化,作一推斷,也好等明日的行動。”

  方秀梅道:“情勢變化,常出我等意料之外,小妹信心已失,實在不敢再妄作推斷了。”

  君不語笑道:“事情變化的確然有些奇怪,令人難測高深,不過,任何變化都並非全無軌跡可尋,只要咱們用心一些推敲,不難找出一些內情。”

  余三省道:“君兄可是已經胸有成竹了麼?”

  君不語起身行到門口,四顧了一眼,重又在原位落坐,說道:“藍大俠不失仁義,勸告我等不可出手,其實,群豪看了周振方和商玉朗的傷勢,早已心中瞭然決非來人之敵,但不管如何,這些人,均是江東道上,較有名氣的人物,如是藍大俠全無臭援,縱然他明知這些人決非來人之敵,也只好借重這些人了。”

  方秀梅道:“這麼說來,藍大俠已是早知內情了。”

  君不語道:“就在下的看法,藍府變化的複雜,決非是一件事引起,而是數事一併暴發,那血手門中人,可能是為玉燕子藍家鳳,餘音繞樑,又牽出一‘金蟬步’的傳人。”

  方秀梅道:“君兄,可是說,還有第三者了。”

  君不語道:“如是兄弟的推斷不錯,也許還有第四、第五兩批人手,牽人了這樁是非之中。”

  余三省呆了一呆,道:“這麼說來,當真是一樁大大的麻煩事了。”

  方秀梅道:“這些事,都是個別發生,只是時間碰巧的把事情連在一起罷了。”

  君不都道:“這是在下的看法,大致上不會有錯,也因此,造成藍府中的經亂,藍大俠、藍姑娘、老管家藍福,各懷隱密,使藍府中步調節器無法一致咱們為外人,如不深究也就還罷了,如是深圳特區一層想,仔細去觀察,那就覺著眼花繚亂,無所適從了。”

  方科范點點頭,道:“君兄高見,小妹極是敬佩也曾數度推”

  敲,總是無法把這散珠穿連在一起,但經君兄一提,小妹也霍然想通了。“

  余三省道:“兄弟想不明白,君兄從何推斷出藍大俠有了奧援。”

  仰起臉來,長吁一口氣,道:“但在下所指的奧援並非是肯定有了幫手。”

  方秀梅道:“這個,小妹也有些聽不懂了。”

  君不語道:“兩面三刀位別忘了那藍大俠手中現握有丹書,魔令,如是他從書中求得一二奇技,仗作奧援,自可說得通了。”

  方秀梅呆了一呆,道:“不錯,不錯。”

  余三省道:“兄言詞之間,似是肯定那書、魔令、握在藍大俠的手中了?”

  君不語道:“兄弟自信所知沒有錯,丹書、魔令、確然握在藍大俠的手中。”

  方秀梅道:“君兄如此肯定,想必是言有所本了?”

  君不語道:“兩位只要能留心一下數十年來藍大俠的成名經過,就不難知曉兄弟之言,並非是空穴來風,…”

  掃驚了方秀梅和余三省一眼,接造:“藍大俠在這數十年之中,每遇強敵,很少在第一次就勝過對方,必是過了一夜,或是數日之後,再和對方動手,必能用出克制對方的武功,而且手法極有分寸,決不讓對方死亡,或重傷,一個人不論武功如何博廣,也無法通曉天下各種克制數十個不同敵手的武功。”

  文秀梅道:“不錯啊!除了金頂丹書之外,天下再無第二件事物有此奇妙的能力了。”

  君不語淡淡一笑,道:“只此一樁,已足證明,兄弟也不用再多舉例了。”

  余三省嘆道:“君兄現未人微,比兄弟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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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君不語道:“如是兄弟技斷不錯,明天時分,週報方和商玉朗。都將由暈途中清醉過來。”

  余三省道:“藍大俠如確有金頂丹書,不難由書中找出解救兩人的手法。”

  方秀梅道:“君兄這一解說,此事似是用不著再作論爭,倒是明日壽筵之上,我等該如何自處。”

  君不語道:“如是金頂丹書就在藍大俠的手中,我等也無法幫他教他。”

  余三省道:“君兄之意,可是說那藍大俠,在一夜工夫之中,能夠從金頂丹書中找出應付明日大局的武功麼?”

  君不語道:“這些年來,藍大俠經日統要,由丹書上查出一種制取對方的武功,數十年來,遇上了很多高手,自然也學會了很多的武功,他胸中實已熟記丹書上數十種武功之多,應付明日大局,雖無制勝把握,但總也可勉強應付了,唉!兩位心中應該明白,一個人,能在武林中受到無比的崇敬,創立下如此功業,自然是有著人所難及的才智了。”

  余三省道:“兄弟還有一點想不明白。”

  君不語道:“什麼事?”

  余三省道:“那藍天義既然有丹書魔令,為什麼不學得上面全部武功,一身兼正邪之長,豈不是可以縱橫江湖,天下無敵了麼?”

  君不語嘆道:“藍天義所以被人稱為大俠,江東武林道上對他尊仰萬分,如若他學會了丹書上的武功,和人動手之時,難免要施用出手,那時,他不但無法獲得大俠之名,而且江湖正邪兩道中的高人,只怕有不少要生偷覷之心,兇殺慘禍,接踵而至了。”

  方秀梅道:“但他遇上武林高手,就求助於金頂丹書。那豈不是也在學習金頂丹書上的武功麼?”

  君不語道:“話雖不錯,但情形卻是不大相同了,他每因對敵之需,才從金頂丹書上求得所需的武功,但卻不肯一口氣習完全書上記載的武功,這等修養工夫,是何等高深,在下自知就沒有這份修養之能。”

  方秀梅道:“唉!小妹也沒有這份耐性。”

  君不語道:“目下咱們還無法知道,藍大俠不肯完全習練那金頂丹書上的武功,是否別有原因?如是沒有阻止他不能習練的原因,那藍大俠的沉深,非我們可望項背了。”

  方秀梅道:“但他仍然是無法保得隱密,終於洩漏了出來。”

  君不語道:“此乃必然結果,除非他完全不用金頂丹書上的武功,不過,那也不會有現在的藍大俠了。”

  余三省道:“為什麼?君見可否說的更為清楚一些呢?”

  君不語道:“兄弟就事而論,如是言語中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望兩位不要責怪”

  語聲一頓,也不待余三省等答話,接道:“兄弟略通相人之術,藍大俠並非是才氣縱橫的人物,而且就他一般武功成就而論,也無法和他身懷絕技配合。”

  方秀梅道:“這麼說來,君兄早對藍大俠懷疑了。”

  君不語嘆息一聲,道:“我只覺著他武功上的成就很奇怪,其中必有原因,但對藍大俠的為人,卻是一向佩服,如是我力所能及,自然應該助他。”

  方秀梅道:“不管如何,藍大俠對江東武林道上的平靜貢獻很大,何況,咱們之中大多數,都受過他的恩德,還望君兄能夠全力以赴,助那藍大俠一臂之力。”

  君不語道:“唉!血手門和那位‘金蟬步’的傳人,也許容易對付,困難的是那些第三者或是第四者的人侵,他們不肯暗中下手,選擇了這樣一個日子,那是他們有了很完滿的佈置…”

  余三省接道:“君兄言之有理,但兄弟還有幾點想不明白。”

  君不語道:“什麼事?”

  余三省道:“照君兄的推斷,那血手門和金蟬步的傳人,都非此中之主,還有一批人物,有所圖謀而來,那這三者、四者,竟都會很巧的選擇了這一天。”

  君不語略一沉吟,道:“問的好,因為只有在藍大俠的壽誕之日;閒雜人等,才能夠乘機混水摸魚的混入藍府……”

  話聲一頓,接道:“有一件事,也許兩位還不知道,除了藍大俠壽誕日子中,前後一個月,藍府左近的暗樁,全都撤除之外,平常之日,只要是武林中人,接近藍府十里之內,就立刻有飛鴿傳訊,把來人形貌,投人藍府。”

  余三省道:“有這等事。”

  君不語道:“這件事,也是兄弟前年在無意之中發覺,因此,才沒想藍大俠並不單純。”

  方秀梅嘆息一聲,道:“此時此情,咱們應該如何呢?”

  君不語道:“照在下的看法,此刻,咱們已無能為力。只有坐以觀變了,但藍大俠是公似是心中有了計較。”

  方秀梅道:“什麼計較?”

  君不語道:“我看他完全瞭然自己處境,準備利用血手門,及金蟬步的傳人,和目下尚未露面的武林高手,使他們互相搏鬥,自保實力,於最後再行出手。”

  余三省道:“我和方姑娘,推遲到了那血手門和金蟬步的傳人,為什麼未受傷害,但周兄和商兄,卻受傷甚重,這又如何解釋?”

  君不語道:“余兄,了了認為他們是傷在血手門和那位金蟬步傳人手下麼?”

  余三省道:“藍姑娘赴約會晤血手門的二公子,難道其他的人,也會知曉麼?”

  君不語道:“這也許是巧合,剛剛被他們碰上了,唉!其實,他們都在這附近存身,只是這樣大的地方,其遇上的機會也是必然的了。”

  金三省道:“他們如此作為,豈不是自暴身份麼?”

  君不語緩緩站起身子,道:“咱們談到此處為止,兩位也暫時不用多費心機。目下用情形。只坐看明日壽筵之上情勢變化,再作道理了。”

  言罷,緩步向外行去。

  方秀梅道:“君兄,小妹還想請教兩句”

  君不語一皺眉頭,道:“還有什麼事”

  方秀梅道:“太湖漁臾黃九洲為人如何?”

  君不語道:“也是一個莫測高深的人物。”

  方秀梅道:“聽那藍大俠的口氣,似是對那黃九洲十分推崇。”

  君不語道:“是的,黃九洲名滿江東,但就諸位所知,他從未和人動過手呢?”

  他不提此事,也還罷了,君不語這麼一提,果然,方秀梅和余三省,竟是想不起黃九洲和什麼人有衝突。

  余三省一抱拳,道:“多謝君兄指教。”

  君不語一欠身,道:“不敢當。”舉步而去。方秀梅苦笑一下,低聲對余三省道:“咱們白白忙了兩天,可算得一事無成。”

  余三省道:“姑娘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咱們既然已無能為力,真也用不著再費心機了。”

  方秀梅道:“唉,我原想合咱們兩人的才智,挽救藍府中這次劫難,想不到出師不利,竟然遇上了才智武功,都高深過我們甚多的人。”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一日夜的奔走、思索,我早已心力具疲,好好的睡它一覺,也好仔細看明白壽筵上的變化。”

  方秀梅道:“余兄保重,小妹去了”

  余三省送走方秀梅,掩上房門,和衣而臥。

  一宵易過,第二天就是藍天義六十大壽之日。

  余三省這半日一夜時間,一直坐在房中休息,未曾出室。

  第二天步出室門一瞧,藍府中的景物,已然有了很大的改變,只見到處張燈結綵,氣象一新,心中暗道:藍福果然能幹,一夜之間,佈置了如此一個廣大的宅院,如非早有設計,豈能如此。

  只見一個身著天藍短衫,白色長褲的童子,突然由一叢花木後走了出來,欠身一禮:“大爺貴姓大名?”

  余三省看那童子衣服十分鮮豔,而且面目陌生從未見過,年紀大約十五六歲左右,心中大是奇怪,暗道:往年藍大俠的生日,那些招待賓客之人都是以藍福為主的藍府僕從,從未見過這些盛裝豔服的童子,這些人此刻卻突然出現,不知從何而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在下余三省,你可是藍府中人?”

  那藍衣童子笑道:“原來是余大爺,請入壽堂中坐吧,小的給余爺帶路。”轉身向前行去。

  余三省心中忖道:“好啊!他只問我,卻不肯回答我的問話,看這孩子年紀雖輕,但口齒卻是伶俐的很。

  一面舉步隨在那童子身後而行,一面問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藍府中人?”

  那童子依然舉步而行,頭未回顧的應道:“小的如不是藍府中人,如何會接待余爺?”

  余三省道:“在下每年必來藍府一次,似沒有見過你小兄弟。”

  藍衣童子應道:“小的昨夜才到,你自然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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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余三省奇道:“昨夜才到!從何處來此?”

  那藍衣童子突然停下腳步,回目望著余三省道:“如是余爺心中對小的身份懷疑,儘管去問老管家籃福,小的奉命接待客人,余爺要煙。要茶,或是要小的帶路,只管吩咐一聲就是,問長問短,恕不回答。”

  也不待余三省答話,重又轉身向前行去。

  余三省碰了一個釘子,心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難過,但見對方年齡不大,又不瞭解對方的虛實,只好忍下不言。

  那藍衣童子帶著余三省,一直行人了大廳之中。

  只見這大廳中,擺滿了桌椅,而且坐了不少的人。

  余三省目光轉顧,只見廳中甚多藍衫、白褲的童子,穿梭來往,不住地奉煙上茶。

  但最使余三省驚奇的,還是周振方和商玉朗,竟也赫然在坐。

  君不語、方秀梅,都已早到廳中,和周振方、商玉朗同據一席。

  那帶路的藍衫童子,領著余三省直到君不語席位之上,回身說道:“余爺的座位在此,小的去結餘爺拿茶。

  余三省移動身軀,和君不語並肩而坐,低聲說道:“君兄早來了麼?”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兄弟在後院中闡蕩,被他們引來此地,人席已經半個時辰了。

  余三省目光轉到方秀梅的身上,道:“方姑娘呢?”

  方秀梅道:“小妹比君兄麼?還早到了一步。”

  余三省低聲說道:“這是形同綁架了。”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余兄,藍大俠是好心,不要誤會他。

  談話之間,那替余三省帶路的童子,已然奉上香茶,又悄然而退。

  方秀梅低聲說道:“小妹很奇怪,藍福從那裡找來這麼多年齡相若,個個清秀的童子、”

  余三省道:“而且這些年輕孩子,一個個氣勢凌人。”。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看來藍大俠早有準備,我只想到他早有奧援,就是想不出他從何處請到幫手,單是黃九洲一人,也是獨木難支大廈,藍大俠也不致於那樣大的口氣,不要我們助手,原來他早已暗中訓練了一批小童,而且剛剛趕上今日之用。

  余三省道:“這些童子,就是藍大俠仗以對付來犯之人的援手麼?

  君不語道:“兄弟已仔細觀查過了,這些童子身手如何,在下雖未看到,但他們的內功修為,卻都已有了相當的成就,如是兄弟的推斷不錯,他們每人都有了七年以上的禪坐功力,抵得常人十年以上修為。

  方秀梅呆了一呆,道:“這些童子,都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照君兄的說法,他們在六七歲時就開始習武了?

  君不語道:“也許更小一些就已經開始了。

  余三省道:“那是說藍大快深謀遠慮,數年前已經想到今日之事了?

  君不語道:“藍大俠安居下來之後,就足不出戶,大概就是為了這些孩子們了。

  方秀梅望了廳中穿行走動的童子一眼,低聲說道:“君兄數過沒有,這些童子共有幾人?

  君不語略一沉吟,道:“除了廳中招待客人之外,他們在廳外花叢之中,想必還有埋伏的人,看起來不會太少。”

  方秀梅道:“我數過廳中人數,不算替余見帶路的,共有一十二個。

  君不語雙眉不停的聳動,似是十分用心的在推算著,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大概有二十四個之多。

  余三省用極低微的聲音說道:“如是這些童子,個個都如君兄所言,具有十年以上功力,再學得金頂丹書上的武功,確是一股可仗可憑的力量了。

  談話之間,又有兩個青衣童子,分別帶著金陵劍客張伯松。

  神行追風萬子常、踏雪無痕羅清風、千手仙姬祝小鳳、一輪明月梁拱北、嶺南神鷲鐘大光等,魚貫行入廳中。

  那些藍衫童子似是胸中早有成竹,把幾人一直帶到君不語等座位之上。

  廳中筵席,八人一桌,祝小鳳急行兩步,和方秀梅坐在一起,羅清風和梁拱北搶快一步坐了空位,加上早到的君不語、余三省、周振方、商玉朗以及方秀梅等五人,坐滿了一桌,張伯松。

  萬子常、鐘大光,只在緊鄰幾人一桌上坐了下來。

  祝小鳳望了周振方和商玉朗一眼,眉宇間滿是驚奇之色。

  低聲笑道:“兩位復元了?”

  周振方、商玉朗似是都不願講話,淡淡一笑,道:“多謝姑娘關心。

  方秀梅冷眼觀察,只見那藍衫童子帶人群豪之後,立時匆匆退了出去。

  緊接著,那位帶余三省進人廳中的小童,也跟在兩人後面出去。

  大廳中,保持著十二之數。

  群豪心中明白,這次壽筵,不比往常,席筵之間,必然有著驚天動地事情發生,而且藍天義早有聲明,只要他們旁觀,不可插手,是故,群豪心中,既是沉重,又是好奇,兩種心情,交織成一種沉默的嚴肅。

  這時,十二位匾上提名的人,已到了十一個,只缺一個天湖漁臾黃九洲。

  余三省目光流動,暗數大廳上的席位中的賓客,約有六七十人左右,心中暗暗奇怪,忖道:往年祝壽賓客,各方豪傑當日趕到的,總不下兩百餘人,此刻正是拜壽人潮湧到而來的時間,現在,怎的竟不見客人趕到?

  忖思之間,瞥見老管家藍福,帶著一個身著青衫的英俊少年,緩步行人廳中。

  那少年手持摺扇,兩道俊目中冷芒如電,迅速的環掃大廳一眼,緩步向正中一張席位上行去。

  余三省低聲說道:“君兄,這一位就是那血手門的二公子了。”

  但見藍福抱拳羅圈輯,道:“諸位高賓貴客,老奴斗膽打擾:諸位一刻時光,替諸位引見一位江湖上難得一見的人物……”

  廳中群豪,雖然都覺得那青衫少年有些冷傲自負,但卻大部不知他是何許人物,聽得藍福如此鄭重推介,自是大感好奇。

  剎那間,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青衫少年身上。

  但聽藍福緩緩說道:“這一位,乃是退出江湖數十年的血手門,當代掌門人的二少爺,高文超高二公子。”

  除了君不語等一桌人外,所有的人都不禁的發生了驚訝,顯然對血手門中人,陡然在此出現一事,大感意外。

  高文超站起身子,微一欠身,又坐了下去,搖動著摺扇,不再望廳中群豪一眼。

  血手門數十年前,在江湖造成的一番血劫,仍然留有餘威,群豪聽得銷聲斂跡數十年的血手門,陡然在江湖上出現,年紀大的仍然能憶起當年往事,心中餘悸仍在,年輕的亦大都聽過門中長輩談過,心中既是有些害怕,又是有些好奇,都不覺的把目光投注在那高文超的身上。

  一時間,高文起成了大廳中群豪目光集注之點。余三省低聲說道:“君兄,藍大俠六十壽誕,怎的賀壽之人,反而不及往年多了?

  君不語略一沉吟,道:“大概都被藍福擋駕了。

  只見藍福去而復來,又帶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外罩玄色技篷的少年,急步行了進來。

  那黑衣少年行到廳門口處,停下腳步,緩緩解開披篷。

  藍福一欠身,道:“閣下隨便坐。

  那黑衣少年望了高文超一眼,舉步行了過去,緊旁高文超身側的一桌首位上坐了下來。

  廳中群豪,大都坐在靠邊的席位上,多者八人一桌,少者亦有四五個人一席,中間空出有六七桌,沒有人坐,但那高文超和黑衣少年,兩個年輕人卻各據一席,又在大廳中間,看上去特別起眼。

  群豪原想藍福會介紹那黑衣少年的姓名來歷,那知藍福帶那黑衣少年行人廳中之後,就轉身而去。

  高文超似是也對那黑衣少年十分注意,目光不時在黑衣少年身上打轉。

  有時,四目相觸,彼此注視良久,但雙方還都能克制著自己,沒有引起糾紛。

  日昇中天,已然快近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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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十二個藍衫小童,已開始捧上酒菜。

  原來,廚下的人手,只把酒菜送到廳外,再由那十二個藍衫童子,再把酒菜捧人廳中。

  奇怪的是,祝壽人未再增加,廳中幾桌,仍然空著,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也仍是各據一席,那些藍衣童子也照樣捧上酒菜。

  片刻功夫,席位已各擺滿了酒菜。

  余三省低聲說道:“君兄,別人不來,也還罷了,那太湖漁叟黃九洲竟然也未趕來,實叫人有些不解。”

  君不語道:“那黃九洲可能早到了。”

  談話之間,瞥見藍天義帶著藍家鳳緩步而人。

  緊隨在藍天義身後一人,白髯如銀,飄垂胸前,赤足草履,正是大湖漁叟黃九洲。

  敢情他早已到了藍府。

  藍天義步入大廳,抱拳當胸,高聲說道:“兄弟何德何能,勞諸位這般遠道來此,隆情高誼,兄弟是銘感五中,這裡先行謝過了。

  四周群豪,齊齊站起,抱拳還禮。

  高文超也隨著群豪站起身子,附眾隨俗,也跟著抱拳一鞠。但那黑衣人,卻是冷傲異常,大馬金刀的端坐原位,抬頭望著屋頂,似乎是權本沒有看到藍天義。

  藍天義回顧了黃九洲一眼,微微一笑,舉步行向正東一張桌位上。

  黃九洲、藍家鳳分隨左右,分別在藍大俠兩側坐下。

  藍天義一直保持著一代名家的風度,嘴角間始終掛著微笑,端起一杯酒,道:“拙荊本該和區區同謝諸位一杯,但她染病未癒,只好叫小女代她母親奉敬各位一杯了。”

  藍家鳳端起了酒杯,緩緩說道:“諸位伯伯叔叔們,我代家母敬諸位一杯水酒,晚輩這裡先乾為敬了。”

  舉杯就唇,一飲而盡。

  玉燕子藍家鳳,秀美之名早已遍傳江東,但她一向行蹤飄忽,廳中群豪,大部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一見,都不禁有著大飽眼福之感。

  原來,那玉燕子藍家風的確是長的秀美絕倫,廳中群豪,大都看的如痴如醉,端著酒杯出神。

  茅山閒人君不語暗暗忖道:果然是一代尤物,只怕要給武林帶來一次風波了。

  突然間起了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說道:“秀色可餐,古人誠不欺我也!

  藍家鳳粉頰上,陡然升飛起兩片紅暈,緩緩垂下頭去。絕世玉容,再加上三分嬌羞,更顯得風情撩人。

  余三省轉目望去,只見那說話人,身著藍衫,頭戴方巾,打扮倒似一個讀書秀才,只是太過瘦小,身不滿五尺,除了那一身衣帽外,只剩下皮包骨頭。

  瘦小子頗有著洋洋自得其樂之趣,仍然不停的搖頭晃腦。

  藍天義皺皺眉頭,突然縱聲而笑,道:“小女年幼,說話詞不達意,如有開罪諸位之處,區區這裡謝罪了。

  幾句話,說得十分婉轉,但骨子裡,卻是在責問瘦小書生的太過輕浮。

  這幾句話,也使得很多舉杯站著的大漢神志一清,急急落座。

  藍天義飲乾酒杯,緩緩說道:“諸位請隨便進食,薄酒淡菜,但卻是藍某人一番誠意。”

  有不少粗豪英雄,應聲舉筷,大吃起來。

  廳中的情勢,似是大出了高文超意料之外,只見他四顧了一眼,突然站起身子,直對藍天義行了過去。

  行到席前,停下腳步,一抱拳,道:“晚輩高文超,久聞老前輩的英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能有幸一會。

  藍天義起身笑道:“不敢當,英雄出少年,藍某老邁了。

  高文超端過一個酒杯,道:“晚輩惜花獻佛,敬老前輩一杯。”藍天義拿起酒杯,兩人對飲了一個乾杯。

  高文超四顧了一眼,道:“老前輩,江東道上,只有這幾個人麼?晚輩本有幾個朋友同來,但想到老前輩席位擁擠,就不敢要他們隨來,早知如此,晚輩應該帶他們同來,撐撐場面了。”

  藍天義笑道:“大部份武林同道,都被在下遣人在十里之外給擋回去了……”

  高文超接道:“這是為何?”

  藍天義道:“因為,敝府中可能有幾位佳賓不速造訪,區區不願因藍某的事,驚動了太多的朋友,故而遺人在四周設下驛站,勸請部分朋友,留下名帖,心到就算,不用到寒舍中來了。”

  高文超道:“原來如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晚輩原想領教一下江東武林道道上高手的武功,如今此想恐成為泡影了,不過,老前輩如需晚輩效勞之處,但請吩咐一聲。”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好!高世兄這份盛情,區區這裡先行謝過。”

  高文超目光一掠藍家風,藍家風一撇嘴,淡淡一笑,高文超卻對藍天義一抱拳,道:“但得老前輩一語吩咐,晚輩將全力以赴。”

  緩緩退回原位落座。

  余三省心中暗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不錯,這藍家鳳啟齒一笑,竟使高文超情甘效死。”

  這時,那獨居一桌的黑衣少年,突然冷笑兩聲道:“好大的口氣!”

  高文超霍然起身,道:“閣下講的什麼人?”

  那黑衣少年冷然一笑,道:“大廳中這樣多人,別人都不接言,閣下卻挺身而起,如不是自覺口氣狂妄,那是誠心找在下的麻煩了。”

  高文超道:“閣下指桑罵槐,想必是有所仗持了,高某不才,想領教幾手高招。”

  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那黑衣少年行去。

  那黑衣少年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凝注在高文超的臉上,人卻仍然端坐木椅之上未動。

  高文超行到黑衣少年三尺左右處,停了下來,緩緩說道:“口舌之利,不是丈夫行徑,閣下既敢出言傷人,想必是也敢出手打人了?”

  他冷傲自負,始終不肯問那黑衣少年的姓名。

  那黑衣少年緩緩放下手中的斗篷,慢慢的站起身子,道:“久聞血手掌的惡毒,但不知是否徒具虛名?”

  高文超道:“閣下試試便知了。”

  突然一揚手臂,一掌劈去。

  這一招快如閃電,快的廳中群豪大都未看清楚這一掌如何劈出。

  但黑衣少年閃避的身法更快,只見他雙肩一搖,陡然向左移開,幾乎同時隨著高文超收回的掌勢,人又回歸了原位。

  兩人攻守一招間,已使廳中群豪大為震動,杯筷俱停,鴉雀無屍。

  突然間,又響起了那尖聲尖氣的聲音,道:“血手掌,金蟬步,兩人武林奇技,相遇一處,這場開鑼戲,倒也有熱鬧好瞧。”

  高文超一看黑衣少年讓避自己掌勢,心如遇上絕頂高手,心頭微微一凜,不再急於出招。

  正好這當兒,那瘦的皮包骨頭任書生,又開口賣弄,自言自語,但卻是若有所指。

  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似乎是被那瘦書生言語點醒,四道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那怪書生。目光一觸那怪書生,又不約而同的轉向藍家鳳,但也是一掠而過,迅快的四道目光又接觸在一起。

  藍天義輕咳了一聲,大步行向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身前,笑道:“兩位素無怨仇,何苦為一兩句意氣之言,就動手相搏呢?”

  高文超略一沉吟,道:“老前輩說的是。”

  突然轉身行回原位。_那黑衣少年目光一掠藍天義,也緩緩在原位上坐了下去。

  藍天義一抱拳,道:“多謝兩位賞臉。”

  舉步直向那又矮又瘦的怪書生行了過去。

  那瘦子突然提起酒壺,自言自語的叫道:“好酒一壺。”

  仰起臉來,咕咕嘟嘟,片刻之間,竟把滿滿一壺酒喝個點滴不剩。

  藍天義行到那瘦子身側,但那瘦子卻似渾如不覺,放下酒壺,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竟伏在桌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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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抱拳說道:“藍某眼拙,不識俠駕,兄台可否見告姓名?”

  以那藍天義在江東道上的威望,這般的降尊纖貴,客氣招呼,實叫人有著受寵若驚之感,但那矮瘦的怪書生,卻是一味的裝瘋賣傻,竟然伏在桌上打起呼來。

  全場人中,都知曉那瘦矮於是裝作睡熟,心中暗道:“這小子如此裝作,要那藍大俠如何下台。”

  但聞藍天義哈哈一笑,道:“朋友既然露了像,不知為何不肯說個明白,難道是別有苦衷麼?”

  那矮瘦書生,渾如未曾聽到藍天義的話聲,仍然鼾聲不停。

  藍天義輕咳了一聲,道:“兄台如此不肯賞臉,藍某就深感為難了。”

  這兩句話,說的雖然婉轉,但卻是軟中帶硬,育下之意,克疑是警告那矮瘦的怪書生,再要裝聾作啞,那是逼他出手了。

  那矮瘦書生,心中大約已明白再也無法裝作,只好抬起頭來望瞭望藍天義,笑道:“不敢當,區區向兄台請教。”矮瘦書生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藍天義道:“不錯,兄弟還有事情向兄台請教。”

  那矮瘦書生晃晃腦袋,道:“乖乖,兄弟這副尊容,和令嬡同席,那可是愈顯其醜了。

  藍天義雖然見聞廣博,但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回答矮瘦書生這句話,不禁一呆。

  但那矮瘦書生哈哈一笑,道:“兄弟作事,向有自知之明,玉燕子豔光照人,兄弟如若坐過去,那是自暴其醜,你如想和我談談?坐這裡談話也是一樣。”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小女多承誇獎,我這作父親的也與有榮焉,見台玩世不恭,語中隱含禪機,藍某確有很多討教之處。

  一面說話,一面真的在那矮瘦書生身側坐了下去,一拱手,道:“兄台姓名,可否先行見告?”

  矮瘦書生道:“人說藍大俠為人謙和,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語聲一頓,接道:“至於兄弟的姓名麼!藍大使如能不問,那是最好別問了。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同舟過渡;也要三百年的修行,咱們同桌飲宴,豈有不知姓名之理?”

  那矮瘦書生笑道:“兄弟姓吳,草字半風。

  藍天義嘆道:“藍某早該想起,大名鼎鼎的奇書生。

  吳半風笑道:“奇書生,藍大俠太捧場了,武林同道都叫我吳瘋子…”

  哈哈一笑,接道:“其實呢?半瘋,全瘋,都是瘋。”

  提起了奇書生,廳中人倒有大半知道,立時一個個肅然起敬,不敢再存輕藐之心。藍天義起身說道:“吳兄之名,兄弟傾慕已久,今日有幸一晤,足慰生平慕念了。”

  吳半風突然收斂了嘻笑之態,四顧了一眼,冷冷說道:“看來,藍大俠是早已有備了?”

  藍天義道:“兄弟不想生事,但對方欺上門來,兄弟如不願束手就縛,只有抵抗一途了。”

  吳半風道:“藍大俠這準備工作,至少有五年以上時間了。”

  藍天義道:“此事原本在兄弟意料之中,未雨綢纓,自是應該。”

  吳半風略一沉吟,道:“藍大俠準備如何應付?”

  藍天義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他們怎麼來,區區就怎麼對付。”

  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吳兄既然到此,而且語含禪機,指點兄弟,何不索性說個明白。”

  吳半風微微一笑道:“我瘋子聽到了這件事,原想你藍大俠不會有請,所以特地趕來,想瞧瞧江東武林道上高手,聯合拒敵的熱鬧,想不到…”

  藍天義接道:“吳兄到此用心,也是順便給兄弟一點指教。”

  吳半風道:“不敢當……”

  哈哈一笑,接道:“想不到藍大俠竟然早在數年之前,已然能想到今日之事,做了準備,只怕他們也未想到啊!”

  兩人你言我語,但廳中群豪,卻是大部份聽得莫名所以。

  藍天義低說道:“吳兄可否見告,來的都是些什麼人物?”

  吳半風道:“這個麼?兄弟知曉的有限。”

  藍天義道:“吳兄說出一二人,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吳半風略一沉思,道:“兄弟只能奉告,來人正邪兩道中人物都有”

  藍天義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他們怎會聯合在一起呢?”

  吳半風道:“就兄弟所知,他們並不是故意的聯合,但也非完全的碰巧。

  藍天義道:“這話如何解釋?

  吳半風道:“明白些說,兩方之間,並無正式的連繫,但雙方都知曉,對方要在今日來此,所以,說並非有意聯合,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藍天義道:“兄弟明白了,不過,但藍某覺著奇怪的事,所謂白道人物,似乎是用不著這等勞師動眾,挑選精銳,犯我故居,他們心中如有什麼疑竇,盡可堂堂正正,來找我藍某問個明白才是。

  吳半風微微一笑,道:“這其間,有一種微妙的道理,以藍兄的智慧,只要稍為用心思索一下,就不難明白了。

  藍天義沉吟了良久,道:“難道說,他們還有著彼此相防的用心麼?

  吳半風淡淡一笑,道:“這中間有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臉色突然一整,接道:“可惜,你藍兄為人太能了,今日這番準備,卻使人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藍天義任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吳半風緩緩說道:“承你藍大俠看得起我,不恥下問,兄弟已然奉陳所知,別無可言了。

  藍天義緩緩站起身子,低聲說道:“藍某很感激,但還想請教最後一事。

  吳半風道:“藍大俠請說吧!

  藍天義道:“吳兄此番駕蒞寒舍,不知是否也有用心?

  吳半風笑道:“如是說全無一點用心,難道兄弟吃飽撐著了?而且你藍大俠也不會相信。

  藍天義道:“吳兄是否想向兄弟取點報酬?”

  吳半風搖搖頭,道:“這個麼,不用了,如是我取的太重,你藍見不願付,也付不起,如是我要的太輕,那未免有些劃不著了,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兄弟不願這個把柄握在藍大俠的手中。”

  藍天義笑道:“咱們一見如故,兄弟幾乎是言無隱密…”

  吳半風揮揮手,道:“兄弟不勞你藍兄費心,我吳瘋子自會找便宜撿。”

  言罷,轉臉舉杯,自顧飲用,不再理會藍天義。

  藍天義略一沉思,也起身行回到原位坐下。

  藍家鳳低聲問道:“爹,你認識那人麼?”

  藍天義點點頭道:“慕名很久,沒有見過。”

  藍家鳳道:“剛才,你們談了很多事。”

  藍天義道:“不錯,我們談了很多事。”

  藍家風道:“爹和他談些什麼?”原來,那吳半風和藍天義談到重要之事,聲音十分低微,就是坐在旁側的人,也很難聽到。

  藍天義道:“唉!我們談了很多事。”

  突然把目光轉到黃九洲的身上,道:“黃兄,剛才和吳瘋子談了很多,兄弟才覺得事態嚴重,萬一今日兄弟有了什麼不測,你這侄女兒,我就拜託你了。”

  黃九洲望望藍天義,雙眉聳揚,欲言又止。

  藍家風急急說道:“爹,你…”

  藍天義微微搖頭,阻止藍家鳳再說下去,接道:“孩子,此時此情,你要鎮靜一些,不要使天下英雄看咱們父女的笑話。”

  藍家風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低聲說道:“都是女兒不好,為爹娘惹出了這場麻煩。”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不能怪你,這是爹爹數十年前種下的因,今日之果,原也在爹爹的意料之中,只不過,趕巧的使很多事湊在一起爆發罷了。”藍家風道:“爹爹,究竟是什麼事,可否說給女兒聽聽?”藍天義道:“為父的原本不想告訴你們,但現在情勢有變,為父的不得不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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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藍家風道:“爹爹一生光明正大,仰俯不愧天地,難道還有什麼隱密麼?”

  藍天義苦笑一下,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你的爹爹,並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不過,為父的也不逃避。”

  藍家風聽出情形不對,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爹爹,什麼事嘛,哥哥不幸,習武岔氣,已成殘廢,我雖是女兒之身,但承父母愛護,授我武功,女兒自信可補哥哥的不足。

  藍天義道:“我知道,你聰慧,膽氣不輸鬚眉,為父對你寄望很大,唉!至於你哥哥身落殘廢,為父的需負大部份責任,他本是庸俗之質,為父的卻想要人定勝天,鑄下大錯,害的他身成殘廢,其實受害的,又何止你哥哥一人呢?”

  藍家風道:“還有什麼人受害了?”

  藍天義道:“我!

  藍家風道:“爹爹?”

  藍天義道:“不錯,但為父的咎由自取,怨不到別人的頭上。

  藍家鳳道:“爹爹啊!女兒聽不明白,也許我太笨了,爹爹可否說明白些。

  藍天義搖搖頭道:“你不用太明白……”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孩子,你只要記著一件事。

  藍家鳳道:“什麼事?”藍天義低聲說道:“如是為父的今日遭遇了不測之禍,你不用妄想替為父的報仇,跟著你黃伯父去吧!

  他忽然間說出了這等不吉利的話,使得藍家鳳心中驚愕不已,瞪大了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藍天義出神。藍天義生恐藍家風失聲驚叫,急急接道:“孩子,聽為父的話,不要多問,該走的時刻,你黃伯父會招呼你,此後,一切都聽你黃伯父的吩咐藍家風望望黃九洲,又望望藍天義,正待接口,突然聽藍天義施展傳音之術,道:“孩子,在咱們花園後面,十丈之外,有一株千年老榆,你知道麼?“藍家風點點頭,正待答話,卻聽那藍天義又用傳音之術接道:“不用回答為父的話,但要字字句句記在心中,如有不懂的地方,你就搖搖頭示意。“

  藍姑娘已覺出事態嚴重,藍天義早不肯告訴她,顯然,原無告訴她的打算,此刻突然間說出胸中隱密,那是中途改變的主意,必是藍天義瞧出了事請有些不對。

  她心中念頭風車般的轉了一轉,立時強按下心中的悲傷,微微頷首。

  藍天義又施展傳音入密之術,接道:“由那老榆下算起,西行一百步,為父的藏有奇物,個中附有說明,但你不能輕舉妄動,如是為父不幸死去,你要三年後才可以去取,事情是越隱密越好,不許帶人手相助,牢牢記著為父的話。”

  藍家風點點頭,道:“爹…”藍天義神情肅然的接道:“記著為父之言,不論今日發生何等變故,你都不許出手。”

  藍家鳳自記事以來,從沒有見過父親那等冷肅的神情,不禁心頭一震,不敢再接口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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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六章 驚人的變化

  這當兒,突見藍福雙手捧著一個大紅帖子,急急奔了進來,行到藍天義身側,雙手遞上。

  藍天義接過大紅帖子,瞧了一陣,道:“請他們進來。”

  藍福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帶著兩個人行了進來。

  藍家風秀目微轉,發覺那大紅帖子之上,寫著:藍大俠花甲誌慶,中間是萬壽無疆,四個大字。下面署名是乾坤二怪頓首。

  轉眼望去,只見那藍福身後,魚貫相隨著兩個人。

  當先一人,身著黃袍,顎下白髯飄動,長眉方臉,雙耳垂肩,龍行虎步,一副帝王相貌,但眉宇之間,卻隱隱泛起一片紫氣。

  後面一人白面無鬚,身著白色長袍,初看之下,只覺他肌膚如雪,長的十分英俊,但如仔細一看,才發覺他肌膚面色,有如千年積冰,白的透亮,白的不見一點血色。

  藍福帶兩人人廳之後,立時轉身退出。

  那黃袍老者,進人廳門,停下腳步,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微微一笑,舉步行人一桌席位上,自行落坐。

  白衣人緊隨黃袍老者身後,步人席位,在那黃袍老者對面坐下。

  藍天義一抱拳,道:“承兩位賞光。”

  黃衣老者笑道:“好說,好說,區區久慕藍大俠的英名,今日有幸拜會。”

  藍天義道:“江湖上朋友們的抬愛,使藍某博得虛名,兩位如是聽聞傳言而來,只怕要叫兩位失望了。”

  那白衣人突然冷冷的接道:“藍大俠初出江湖時,確也非身懷絕技人物,但近二十年來,卻是藝業大進,成就驚人,最使人不解的是藍大俠每遇勁敵,第一度交手不能取勝,第二陣必能克制對方,似是藍大俠能在一夜間,思索出制敵奇學,千百年來,武林中從未有這等奇才異能人物,藍大俠可算得千古來,唯一具此才慧的人物了。”

  這幾句話,驟聽起來,平淡無奇,但卻具畫龍點睛之妙,使得廳中群豪,大部份都聽得如夢初醒,回想往事,確是如此。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朋友誇獎了。”

  他既不為廳中眾豪引見來人,也不說明兩人的身份,但廳中群豪,卻有大部份人知曉那黃袍老人和白衣人的身份。

  是以,大都裝聾作啞,不敢插言。

  只見那黃袍老者揚了揚長眉,慈和的笑道:“藍大俠想必早已知曉我們兄弟的來意了?”

  藍天義神情鎮靜,拂髯一笑,道:“兄弟麼?沒有這份才能,實無法猜出兩位來意為何?”

  黃袍老者點點頭,道:“藍大俠道份修養工夫,確叫兄弟佩月民…”

  語聲一頓,笑道:“我們兄弟一來拜壽…”

  藍天義一欠身,接道:“勞動兩位大駕,兄弟心領身受,感激不盡。”

  袍老者道:“二來麼…”

  但見藍福匆匆奔人,道:“啟報老主人,少林寺中監院無缺大師,和武當派中名宿玄真道長,聯袂到訪。”

  廳中突然起了一片低語,大部群豪交頭接耳,競相談論。但聞藍天義哈哈一笑,道:“難得啊!難得啊!快些請他們進來。”

  藍福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這時,廳中群豪,都已覺出了今日情形有些不對,隱息數十年的乾坤二怪,突然找上了藍府拜壽,已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再加上名震大江南北少林高僧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又聯袂來訪,可算得武林道上第一盛事了。廳中的低語聲,突然間靜止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大廳門口。

  只見藍福帶著一僧一道,緩步而人。那僧人灰衣芒鞋,年約五旬,濃眉虎目,滿臉紅光,身上斜背著一個黃布帶子。

  那道人身著青色道袍,五綹黑髯,飄垂胸前,木管綰髮,身佩長劍,看上去一派仙風。

  藍天義緩步離位,迎了上去,抱拳說道:“藍天義恭迎大師。

  道長。“

  無缺大師雙手合掌,道:“阿彌陀佛!藍施主壽比南山。”

  玄真道長單掌立胸,微微一笑,道:“藍施主福如東海。”

  藍天義道:“多謝大師、道長,兩位請入席吧!”

  欠身把兩人讓人一席空著的席位上。

  無缺大師道:“有勞藍施主了。”大步人席。

  玄真道長緊隨無缺大師身後,步人席位。

  藍天義待兩人落座後,也緩步退回原位,端起酒杯,道:“大師、道長,近數年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此次竟然駕臨寒舍,使得蓬篳生輝,藍某借這杯水酒,聊表敬意,”

  無缺大師欠身道:“老衲修的全行,酒不沾唇,還望藍施主多多鑑諒。”

  藍天義道:“在下乾杯為敬,”

  舉杯一飲而盡,玄真道長卻拿起酒杯,道:“貧道奉陪一杯。”

  這當兒,乾坤二怪中那白衣人,卻突然冷笑一聲,道:“藍大俠厚此薄彼,分明是未把我們兄弟放在眼中了…”

  藍天義哈哈一笑,接道:“藍某失禮,補敬兩位一杯如何?”

  白衣人冷冷說道:“那倒不用了,兄弟惜花獻佛,還望藍大俠賞臉。”

  右手一抬,手中滿滿一杯酒,懸空旋轉,緩緩向藍天義飛了過去。飛杯擲酒,並非難事,但這等緩緩的旋飛,滿杯酒不見外溢的手法,武林中卻是極為罕見。只見那酒杯越過兩個桌面,半月形飛到了藍天義的面前。藍天義陡然揚起右手,推出一掌。

  掌勢距酒杯還有尺許左右時,那旋飛的酒杯,突然在空中停了下來。廳中群豪都知道這是藍天義發出的一種奇異內功,和那白衣人投杯用出的力道,相互撞擊,在空中保持了一種平衡作用,使那旋飛的酒杯,在空中暫時停了下來。

  停持片刻,突聞藍天義沉聲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杯酒,在下原壁奉還。”

  只見那停在空中的酒杯,突然轉向那白衣人飛了回去。

  不過,藍天義酒杯回去之勢,和那白衣人擲來之勢,大不相同,去勢勁急,有如閃電一般,直對那白衣人飛了過去。

  原來,那杯酒在空中停了一下之後,酒杯上旋飛的勁道,已為藍天義的內力卸去。

  只見那白衣人冷笑一聲,右手一伸,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那飛近身前的酒杯。

  兩人飛杯往還,一來一往之間,滿滿一杯點滴未溢。

  那黃袍老人,緩緩望了藍天義一眼,笑道:“藍大使果然是名不虛傳。”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閣下過獎了。”

  黃袍老人淡淡一笑,道:“籃大俠,在下想和你藍大俠談談藍天義道:“閣下有何教言,藍某洗耳恭聽:“

  那黃袍老人目光一掠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冷冷說道:“藍大俠似乎要在兩面二刀者之間,作一選擇了。”

  廳中群豪都聽不懂黃袍老者的話中含意,但藍天義卻是心中明白,淡淡一笑,說道:“閣下對此事有何高見呢?”

  黃袍老者冷笑一聲,道:“在下興願把事情說明,如何氛擇,那是你藍大俠的事了。”

  藍天義道:“藍天義洗耳恭聽。”

  黃袍老者:“一年前,我們已想到今年內天,因此,我們有著很充裕的時間,準備今天的事……”

  藍天義在事已臨頭,反而變得無比沉著、鎮靜,淡淡一笑,接道:“除了兩面三刀位之外,還有很多高手佈置在寒舍之外。”

  黃袍老者哈哈一笑道:“不錯,江湖上傳說你藍大俠氣度宏大,舉止光明,但區區今日一見,才知傳言和真實有著很大的距離,藍大俠心機之深,連區區也要甘拜下風,當真是大智若愚的高人。”

  藍天義道:“閣下誇獎了。”

  藍家風雖然很用心聽幾人對答之言,淡任她冰雪聰明,也事聽不出個所以然來,瞪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父親發愣。

  但聞那黃袍老人哈哈一笑,接道:傳言誤人,使區區錯估了藍大俠,所幸的是,此刻還來得及修正。“

  藍天義道:“如何一個修正之法?”

  黃袍老人道:“藍大俠如願和我等合作,出贈存物之一,藍大俠可保有另外之物,也同時得我等的助力,今日之局,必將隨著大變,智謀如藍大俠者,想必已瞭解區區的用心了。”

  藍天義道:“閣下金玉良言,頗使藍某動心,不過,要容藍某有一刻考慮時聞。”

  黃袍老者點頭一笑,道:“那是當然,不過,時機迫促,藍大快得儘早決定才成,兄弟洗耳以待教言。”

  這時,袖裡日月餘三省,突然低聲對茅山閒人君不語道:“君兄,今日局勢,殺機瀰漫之中,卻有著一個微妙的平衡,不知藍大俠如何運用?”

  君不語施展傳音之術答道:“此刻,正是他們互鬥智謀,各逞心機之時,那黃袍老者說的不錯,藍夫義確是一位心機深沉,大智若愚的人物,但那乾坤二怪,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也都是老謀深算,閱歷豐博的人物,這一陣互較智計,定當使咱們長上不少見聞,余兄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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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但聞藍天義咳了兩聲,道:“兄弟最遲在頓飯工夫中回答閣下。”

  目光轉到那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的身上,接道:“大師,道長雖是藍某景仰之人,但藍某自知和兩位談不上什麼交情,今日突然間光臨寒舍,想必有所教我了?”

  無缺大師笑道:“咱們聽得一種傳言,不知是真是假,特來向藍大證求證一下。”

  藍天義道:“什麼傳言?”

  玄真道長四顧了一眼,道:“這等場合,談話方便麼?

  藍天義笑道:“藍某覺著,事無不可對人言,何況兩位是聽得江湖傳言而來,既然兩位能夠聽得,武林之中,自然是有很多人可以聽得了,眾人皆知的事自無隱密可言了。”

  玄真道長微微一笑,道:“藍大俠光明磊落,好生叫貧道佩服。”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道長過獎了。”

  玄真道長神情嚴肅的說道:“貧道等聽得傳說,失傳的金頂丹書,落人了藍大俠手中,不知是真是假?”

  廳中群豪,大部份聽得失聲而叫:“金頂丹書……”

  藍天義以手拂髯,微笑說道:“區區未回答之前,想先請道長一事。”

  玄真道長道:“貧道洗耳恭聽。”

  藍天義道:“如若那金頂丹書,在我藍某人的手中,諸位準備如何,不在藍某手中,諸位又準備如何?”

  玄真道長道:“那要看你藍大快了。”

  無缺大師道:“事情很簡單,如是藍大使願意交出金頂丹書,老袖等都感激不盡,而且…。”

  望了乾坤二怪一眼,住口不言。

  藍天義哈哈一,道:“此時何時,大師不用吞吞吐吐了。”

  無缺大師一揚雙眉,道:“藍大俠,我等對你十分敬重,故而才由老鈉和玄真道兄,以祝壽為名,拜訪貴府……”

  藍天義冷冷接道:“弦外之音是除了兩位外,還有很多高手,也到了此地是麼?”

  玄真道長道:“茲事體大,我們不得不謹慎從事。”

  藍天義道:“這就叫藍某人好生為難了。”

  玄真道長道:“此話含義何在?”

  藍天義道:“如若藍某人說未收藏金頂丹書兩位定然不信了?”

  無缺大師道:“老鈉希望藍大俠不要錯估情勢,如是我們全無憑據,也不敢找上藍府來。”

  藍天義道:“這個,我明白……”

  目光轉到乾坤二怪的身上,接道:“兩位來此用心,也不妨明說了吧!”

  那白衣人冷冷說道:“藍大俠既然如此吩咐,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們來此用心,在討取天魔令。”

  黃袍老者接道:“那天魔令乃黑道之物,以你藍大俠為人,決不會珍惜它了。”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金頂丹書和天魔令,都在我藍某人這裡了。”

  黃袍老者道:“我們並非空口白話的臆測之詞,希望藍大俠不用再推倭了。”

  藍天義仰起臉來,打個哈哈道:“如是區區交出魔令呢?”

  黃袍老者道:“閣下將保有金頂丹書。

  藍天義道:“可惜少林高僧和武當名宿,兩位高人來此討書,區區不敢不還。

  白衣人道:“那藍大俠看著辦吧!你如交出天魔令,我們將助你保有金頂丹書。

  藍天義目光轉注無缺大師身上,道:“兩位可肯給藍某人什麼條件?

  玄真道長一皺眉頭,道:“這個,容貧道和無缺大師研商一下,再行奉告施主如何?”

  藍天義道:“好!不過,有人在等待區區答覆,希望兩位能夠早作決定。”

  玄真道長道:“貧道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回答閣下,不算太晚吧?

  藍天義道:“好!在下恭候道長佳音。

  玄真道長不再理會那藍天義,但也未回頭和無缺大師商量,卻自行斟了一杯酒,舉起一飲而盡。

  無缺大師也無比的沉著,端坐當地,動也不動一下。

  廳中郡豪的目光,大都投注在玩缺大師和玄真道長的臉上,看他們如何決定此事,奇怪的是,兩人渾如不覺一般,端坐不動。

  余三省低聲說道:“君兄,他們互不交談,如何能夠商量出一個名堂來呢?”

  君不語道:“他們不用商量,只要用心去想就是,兩面三刀人想通了,到時間,就可一言而決了。

  余三省道:“如是兩人的意見不同呢?”

  君不語道:“這就不勞余兄擔憂了,他們自然會一致行動。”

  但見玄真道長站起身子緩緩說道:“我們商量過了。

  全廳中人,都看到兩人未曾交談一語,但玄真道長突然說兩人交談過了,自然使郡豪都有些不敢相信。

  藍天義一皺眉頭,緩緩說道:“兩位如何決定?”

  玄真道長道:“藍大俠如肯交出金頂丹書,貧道願以個人身份,助你保有天魔令。”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那是說道兄同意,無缺大師不同意了?”

  玄真道長道:“無缺大師之意,是說我們無法代表武林中各大門派,決定此事,只能以私人助閣下一臂之力了。”

  藍天義目光轉注到乾坤二怪身上,緩緩說道:“兩位如何向在下保證?”

  那黃袍老者冷笑一聲,道:“九大門派,各自為政,自然是不敢答允閣下之求了,咱們異道中人,一向是義氣當先,我們既然是受託而來,建築隊就是能代表他們說話,在下將集異道中人之力,保護你藍大俠保有金頂丹書。”

  藍天義突然端起面前酒杯,道:“區區先敬兩位一杯。”

  乾坤二怪也端起酒杯,齊聲說道:“好!我們兄弟和藍大快干一杯。”

  藍天義微微一笑,舉杯一飲而盡,道:“在下心中有一件隱密,很難啟齒……”

  那白衣人冷冷接道:“藍大俠僅管請說,乾坤二怪自信能承受各種好壞隱密的修養,壞者不懼,好者也未必欣喜。”

  藍天義道:“喜怒的反應,是諸位的事了,和我藍某人無干目光轉注到玄真道長和無缺大師身上,緩緩說道:“好叫兩位知曉,那金頂丹書,在下確實是看到過……“

  無缺大師雖然修養十分深厚,但聞金頂丹書之後,也不禁難以自制,急急接道:“那金頂丹書現在何處?”

  藍天義道:“在下只是說撲克到過那金頂丹書……”

  玄真道長接道:“看過那金頂丹書時,就反它棄丟不顧了,是麼?”

  藍天義道:“那倒不是,在下把金頂丹書帶回藍府。”

  玄真道長冷笑道:“以後呢?你又把金頂丹書丟棄了,是麼?”

  藍天義道:“金頂丹書,乃降魔之寶,在下如何肯把它丟了呢?”

  玄真道長道:“那麼丹書呢?可是仍在貴府之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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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藍天義道:“被人偷去了。”

  無缺大師一怔,道:“什麼人偷去了?”

  藍天義道:“如是區區知曉那金頂丹書,為何人所偷,豈不是早就找他去了?”

  那黃袍老者,道:“那是說目下藍府之中,只有天魔令一種存物了。”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區區對兩位也是一樣的抱歉。”

  黃袍老者道:“這話怎麼說?”

  藍天義道:“那偷取金頂丹書之人,順手牽羊,竟把天魔令也偷走了。”

  白衣人突然仰天打了個哈哈,道:“閣下可是覺得這等謊言,說的十分高明麼?”

  藍天義道:“在下說的是句句真實之言。”

  白衣人道:“可惜我們不信,而且在下斷言別人一樣不信。”

  藍天義道:“兩位不肯想信,那也是沒有法於的事了。”

  白衣人道:“在下倒有一個法子。”

  藍天義道:“請教高明。”

  “閣下不是鐵打銅澆的我,我想信有法子使你講出實話。”

  藍天義道:“哼哼,閣下的意思是,想從我藍某人的口中,問出內情麼?”

  白衣人道:“不錯。”

  天義搖搖頭,道:“我看此事不容易。”

  白衣人道:“那就不妨試試。”

  藍天義搖搖頭,道:“不用慌,時間還長得很。”

  白衣人道:“在下一生就是不信邪,非得試試不可。”

  突然舉步,直對藍天義行了過去。

  藍家鳳一閃身,道:“你要幹什麼?”

  嬌軀一閃,擋住了藍天義的身前。

  藍天義冷冷說道:“家風退回去。”

  這當兒,瞥見人影連閃,高文超和那金蟬步的傳人,一齊離位,飛落在那白衣人的身側。

  藍家鳳聽得父親喝叫之言,只好又緩緩退回原位。

  高文超和那金蟬步的傳人,相互望了一眼,又緩緩退了回去。

  藍天義一拱手,道:“閣下可是想動手麼?”

  白衣人道:“如是別無良策,說不得只好一試了。”

  藍天義笑道:“朋友不用慌,你們既然來了,早晚總要叫你們如願以償……”

  白衣人接道:“還要等什麼了。”

  藍天義道:“等一道款待諸位的好菜,區區無以為名,叫他武林第一家菜。”

  那白衣人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只見無缺大師、玄真道長兩道冷電般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暗暗忖道:“藍天義一派甜言,同時拒絕了無缺大師、玄真道長,但如我和他動手之後,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又可從中相助,幫助藍天義,藍天義若敗了,也許會交出金頂丹書,豈不是逼他們聯手拒敵麼?”

  心念一轉,自找台階,緩緩說道:“這麼說來,藍大俠那武林第一菜,不是美味絕倫,就是驚險萬分了。”

  藍天義雖然和正邪兩派絕頂高手為敵,但神態之間,卻是沉著無比,淡淡一笑道:“閣下如有耐心,片刻之後,就檔以親眼見到了。”

  白衣人道:“在下自信見過稀奇古怪之物很多,但你藍大俠這麼一說,倒使區區動了好奇之心,很想見識一下了。”

  轉身退回原位,坐了下去。

  藍天義目光掃視了大廳一眼,回顧門口的藍福一眼說道:“上菜!”

  藍福一欠身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只見十餘個佩劍的小童,各自捧著一個巨大的瓷盤,魚貫行人廳中。

  這些小童和廳中原有招待客人的小童,年齡個若,而且穿著一樣,一般的天藍短衫、白長褲,和廳中接待客人的小童,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身上佩了一柄寶劍。

  那寶劍也似專門為那些小童鑄造之物,比起平常用的寶劍,大約要短上八寸左右。

  君不語暗中一數,進人廳中的佩劍童子,不多不少的也是一十二個,和留在廳中招待群豪的童子一十二個,合計二十四個。

  唯一不同的是,留在廳中充作招待的十二個藍衣童子,既未佩劍,亦未見帶有其它的兵刃。

  大約是乾坤二怪和無缺大師、玄真道長都已瞧出來這些藍衫、白褲童子,有些不對,四道目光不停的在那些藍衣童子身上打轉。

  十二個童子,捧著十。個大瓷盤,盤子上面,扣著一個巨大的白瓷碗。

  那白碗和巨盤,似都是特製之物,接扣十分嚴密。

  捧著童子,把手中瓷盤,分置各席之上,每一盤,然後,退到廳口處,排列兩側。

  那巨盤上面扣的瓷碗,使這道武林第一菜,有多蒙上一層神秘。

  藍天義目光轉動,四顧了大廳一眼,只見所有席位,無一人揭開瓷碗瞧看。

  顯然,群豪都對這一道瓷碗扣住的巨盤,有著幾分畏懼。

  藍天義朗朗一笑,高聲說道:“諸位,這瓷碗之中是一道味道奇絕的菜,但也有著很大的危險,如若是自知無能食用者,那就不用揭去盤上的瓷碗,過一陣子自會有上菜童子,收回巨盤聲稍一停頓,不見有人插口,又接著說道:“如是諸位揭開那巨盤上的瓷碗,那就只有設法用碗中的美味了。

  只聽乾坤二怪中,那黃袍老者哈哈一笑,道:“藍大俠,強賓不壓主,藍大俠如若能夠食用這盤中之物,在下等定可奉陪了。

  藍天義道:“在下身為主人,自然先行吃給諸位瞧看。

  伸手去揭巨盤上的瓷碗。

  但聽那黃袍老者喝道:“慢著!

  藍天義停下手,道:“閣下還有什麼吩咐?”

  黃袍老者冷冷說道:“藍大俠如肯請到我們的席位之上,共食一盤中的食物,在下等才能放心。

  藍天義略一沉吟,笑道:“兩位可是怕區區席位上的美味,和兩位席位上的不同?

  黃袍老者道:“咱們不得不有此慮。

  藍天義道:“好吧!藍某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區區得先把話說明。

  黃袍老者道:“藍大俠儘管請說。

  藍天義道:“所有的盤中存物,皆都一般,決無不同,在下只想說明內情,信不信,那是諸位的事了。”

  口中說話,人卻已大步行到了乾坤二怪的席位上,伸手去揭瓷碗。

  但聞白衣人冷冷說道:“慢著!”

  藍天義右手按在瓷碗上,答道:“在下早該想到,你朋友還有高見,應該先向你請教一下才成。”

  白衣人道:“藍大俠不用狂,早晚咱們總會有一個死活之分。”

  藍天義神色冷肅的說道:“朋友不用出口傷人,先行食用過這盤中之物,咱們才有動手的機會。”

  那黃袍老者望了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一眼,笑道:“藍大俠似乎對那少林高僧和武當名宿,有著一份偏愛,是麼?”

  藍天義道:“此話怎講?”

  黃袍老者哈哈一笑,道:“如是藍大俠這天下第一美味中,內有奇毒,咱們乾坤二怪食用之後,中毒而死,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卻是完好無恙,除非你藍大俠誠心的交出金頂丹書之外,似乎是不致於如此安排吧?”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閣下說的是……”

  回顧了玄真道長和無缺大師一眼,道:“不平則嗚,區區幾乎把兩位忽略了。”

  玄真算道長冷冷說道:“如是三位可以食用的東西,貧道自信可以奉陪。”

  藍天義道:“為求公允,大師和道長,何不也請來此席,同桌進餐。”

  玄真道長、無缺大師相互望了一眼,同時起身,行到乾坤二怪的席位之上,並肩而坐。

  藍天義目光轉動,分顧了乾、坤二怪一眼,緩緩說道:“朋友你稱心如願了吧?”

  伸手去揭盤上的瓷蓋。

  那黃袍老者輕輕咳了一聲,道:“慢著,在下還有一件事,請教藍大俠。”

  藍天義道:“你們乾坤二怪的主意,當真是多的很啊!

  黃袍老者冷然一笑,道:“事先把話說明,一旦事情臨頭,才能死而無怨。”

  藍天義道:“好!區區恭聆高論。”

  黃袍老者道:“聽藍大俠的口氣,這瓷碗之下,定然是一種很惡毒的東西,藍大俠早已有備,死亡的機會,自然是要減少很多,但我們兄弟,和這位大師、道長,在你藍大俠的安排之下,毫無選擇,全要憑仗真本領,硬功夫,以求保命。”

  藍天義道:“如是兩位心中害怕了,此刻還未得及退席。”

  黃袍老者道:“咱們既然來了,豈能空手而歸,何況…”

  目光一掠那些藍衫、白褲的童子,接道:“你藍大俠又已有了安排……”

  藍天義哈哈一笑,接道:“朋友,說了半天,兄弟還是聽不懂你的用意何在。”

  黃袍老者道:“很簡單,咱們這場豪賭,藍大快出的什麼賭注?”

  藍天義道:“不論諸位來此的真實用心如何,但名義上,諸位都是來此為我藍某祝壽而來,區區以天下絕佳美味,招待諸位一餐,不過是稍盡地主之誼,難道,這也要講什麼條件不成?”

  黃袍老者冷冷說道:“藍大俠如是太過份,可知道後果如何麼?”

  藍天義道:“兄弟想不出。”

  黃袍老者道:“逼我們黑白兩道聯手。”

  藍天義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諸位嘗嘗兄弟這道佳餚如何?”

  陡然一抬手,揭開了盤上瓷碗。

  揭開瓷碗之後,圍桌而坐的高手,都不盡為之一呆。

  只見那大瓷盤中,那裡是什麼佳餚美味,竟是十條其色赤紅的怪蛇,每一條都不足七寸,蛇頭上生有一個紅冠,群集盤中,蠕蠕而動。

  以乾、坤二怪和無缺大師那等高人,也看的微微一怔。

  原來四人雖然早已想到,這大碗扣蓋的瓷盤之中,可能是一種毒物,但卻未想到竟然是活生生的紅色小蛇。

  更使幾人驚愕的是,盤中紅色小蛇,極是罕見,以乾坤二怪和無缺大師、玄真道長的見議之廣,竟然是無法認出是屬於何類的毒蛇。

  無缺大師微微一皺眉頭,低聲對玄真道長道:“道兄,這是屬於什麼類的毒蛇?”

  玄真道長搖搖頭,道:“貧道見過的毒蛇很多,但卻從未見過這等形狀的毒蛇。”

  無缺大師道:“這毒蛇的確是十分奇怪,老袖亦未見過。”

  藍天義緩緩說道:“這是一種罕見的毒蛇,也是天下毒蛇中最為奇毒之蛇。”

  只聽那黃袍老者叫道:“赤練蛇。”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不錯,是赤練蛇,不過,它們服用了一種很特殊的藥物,雖然經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但它們卻永遠的長不大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7 14:45
三九

  無缺大師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藍天義接道:“正因為它們體形無法長大,所以它們全身無處不毒,它們身上之毒,隨年月增加,這盤中毒蛇!都已在十年之上了,如以正常而言,它們都應該有八尺到一丈的長度,但盤中之蛇,卻無一條超過七寸,但它們身上之毒。卻和八尺、一丈長度之蛇一般模樣。”

  玄真道長道:“咱們只知道藍大俠的聲譽滿江湖,武功高強,卻不知藍大俠竟然也是一個養蛇的能手。”

  藍天義道:“這都是天魔令上記載的辦法,兄弟是照方實驗,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靈驗,這等應該長大的毒蛇,竟然都成了七寸左右”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目下,咱們每人先吃一條。”

  伸手抓住一個毒蛇送入口中。黃袍老者道:“且慢。”

  藍天義毒蛇已經送入口邊,聞聲停下。道:“什麼事?”

  黃袍老者道:“吃下一條十年赤練蛇,不論何等高深的內功,也是無法承受得住。”

  藍天義道:“兩位現在想走,還未得及。”黃袍老者道:“天魔令現在何處?”

  藍天義道:“我說過,和金頂丹書一齊被人偷走了。”

  黃袍老者道:“這就叫在下想不出,我們冒萬死吃下這條毒蛇的用意何在?”

  藍天義關道:“如若在下能以金頂丹書和天魔令為餌相誘,只怕有很多人早已自動吃了這奇毒之蛇了。”

  玄真道長道:“除非是養之有素,習有毒功,或是預先服下解毒之藥,吃下這條毒蛇的人,生機十分渺茫,縱然能夠取得金頂丹書和天魔令,又有何用處呢?”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但世間,卻盡有許多人,願以義氣為先,寧肯自己食用奇毒而死,換得奇物,留給他人,以博俠義之名……”

  哈哈一笑,接道:“話越說越遠了,區區身先試毒,吃一條活生生的奇毒赤練蛇,給諸位先行見識一番。”

  無缺大師道:“老袖相信藍施主,確有食毒不死之能,但老衲卻不願討這個便宜,故而不得不先行把話說明。”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大師之意呢?

  無缺大師道:“老衲等此來,一無爭名之心二無較技之意,用心在取得那金頂丹書。

  藍天義道:“大師可以取在下之命,但卻無法取得金項丹書。

  玄真道長道:“這麼說來,藍大俠是非要迫我們不擇手段了?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在下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金頂丹書,早已不在藍某手中,大師和道長不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目光轉注到玄真道長的臉上,接道:“道長適才曾經說過,在下能食之物,道長一定奉陪,言猶在耳,道長難道已經忘懷了麼?

  玄真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說過,但貧道言中包括了三個人。

  藍天義神情肅然的說道:“那很好,道長望重武林,說出的話,自然是不能不算了?

  玄真道長道:“貧道的話自然算數,只要乾、坤二兄弟肯陪你藍大俠食用,貧道一定奉陪。

  藍天義道:“在道長沒有食過這毒蛇之前,似乎是不便再向藍某挑戰。

  目光轉到黃袍老者身上,道:“閣下似是也說過奉陪在下的話,不知是否還記得?

  黃袍老者怔了一怔,道:“藍大俠的意思,可是非得吃下一條赤練蛇不可了?

  藍天義道:“不吃赤練蛇也可以,還有一個辦法。

  黃袍老者道:“請教高見。

  藍天義道:“離開這裡。

  黃袍老者搖搖頭,道:“不行。”

  藍天義怒道:“你們乾坤二怪,乃是黑道上大有名望的人,說過的話難道不算數麼?”

  黃袍老者冷笑一聲,道:“這要看怎麼說了,我們此番前來,意在取回天魔令,如是我冒險食下毒蛇,你藍大使可以交出天魔令,縱然有死亡之險,我也認了,但如換不得天魔令,咱們只好各憑真才實學,一較智力了。”

  白衣人冷冷接道:“我們此番前來,並無和閣下爭名之心,行起事來,似是也不用顧什麼江湖道義了。”

  藍天義仰天打個哈哈,接道:“話是你說的,藍某人如若也施展出什麼惡毒手段,還望閣下不見怪才好。”

  白衣人道:“儘管請便。”

  藍天義目光轉到那黃袍老者身上,道:“你們號稱乾坤二怪,彼此之間,自然是交誼非淺了?”

  黃袍老者道“藍大俠有話最好直說,用不著繞圈子。”

  藍天義道:“如是藍某人能指一條明路給你們,可否食用盤中毒蛇呢?”

  黃袍老者道:“什麼明路?”

  藍天義道:“告訴你們那天魔令現在何處。”

  黃袍老者道:“這個麼,我們可以考慮了。”

  藍天義道:“兩位可以商量,不過,藍某也想提出一個條件。”

  白衣人冷笑道:“你還有什麼條件?”

  藍天義道:“兩位要各吃下一條毒蛇,才算有效,在下才肯奉告那天魔令的存放之處。”

  白衣人道:“兄弟想不出你藍大俠的用心何在。”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這個咱們以後再說。”

  目光轉到玄真道長的臉上,道:“道長是否想知曉那金頂丹書的下落?”

  玄真道長道:“我等來此用心,就是想取回那金頂丹書。”

  藍天義道:“很容易,在下也可以指明道長一條去路。”

  玄真道長道:“但要貧道先食下這條毒蛇?”

  藍天義搖搖頭笑道:“不是。”

  玄真道:“那是對貧道等特別優待了?”

  藍天義道:“道長想的太輕鬆了,你已經答應了吃下這條毒蛇,那是不吃也不成了,在下之意是要這位大師也食下這一條毒蛇,在下才會告訴你們金頂丹書的存放之地。”

  無缺大師一皺眉頭,道:“老袖不食葷腥,不沾菸酒,要我生食一條蛇,對老袖而言,那真是比起死亡還要痛苦了。”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為了金頂丹書,在下希望老禪師能夠勉為其難。”

  玄真道長道:“岔道有一樁事,覺著應該事先說明。”

  藍天義道:“在下洗耳恭聆。”

  玄真道長道:“貧道奉命來取金頂丹書,並非要據為己有。”

  藍天義道:“只是想瞧瞧而已。”

  玄真道長搖搖頭道:“貧道一字不瞧,當著你藍大俠之面,把它一火焚去。”

  藍天義一怔,道“為什麼?那金頂丹書,乃是降魔寶典,道長捨得把它毀去麼?”

  玄真道長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此本門中掌門和少林掌門,及其他幾大門派中長者研商再三,覺著留它在世終是禍害,丹書乃幾大門派中上一輩高手合錄之物,也無法交給那一門派保管,因此,決定把它毀去。”

  藍天義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無缺大師道:“我們來意已然說明,藍大俠該當如何?也可作一決定了…”

  語聲一頓,接道:“就老衲之見,毀去金頂丹書,對你藍大俠有百利而無一害。”

  藍天義道:“為什麼?”

  無缺大師道:“事情很簡單,日下武林之中,知曉丹書記載的只有你藍大俠一人,如是毀去了金頂丹書,書中所有記載,都在你藍大俠一人手中了。”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話是說得不錯,不過,道長和大師來此的時機,有些不妥。”

  無缺大師道:“願聞其詳。”

  藍天義輕輕嘆息一聲,道:“此時此情,在下不願大放馬後炮,談論過去的事。”

  無缺大師嘆道:“這麼說來,藍大俠是決心拒絕我們了?”

  藍天義不再理會無缺大師和玄真道長,提高了聲音,說道:“在下話已說完,而且是決不更改,諸位如若能夠遵照兄弟之意,吃下毒蛇,則咱們再談,如無食用毒路之能,兄弟也不想再和諸位浪費唇舌了。”

  突然回身行向原位,坐了下去,舉手喝了一杯酒,道:“好酒啊!好酒。”

  余三省低聲說道:“君兄,雙方這等僵持之局,將是如何一個結果呢?”

  君不語低聲應道:“很難說,藍天義似是已經有了佈置,二十四童,已然全集大廳,今日這廳中之人想離此一步,只怕不是易事了。”

  微微一嘆,接道:“玄真道長和無缺大師,大約心中也明白,今日想平安離此,非是易事,所以,他們都在極力的隱忍,不願意發作出來。”余三省道,“那乾、坤二怪,瞧出來沒有?”

  君不語道:“自然早瞧出來了,否則以乾、坤二怪的為人,還不早已發作多時了。”

  余三省搖搖頭,道:“兄弟想不明白,那藍天義把黑、合兩道四大高手,留此廳中,用心何在?”

  君不語道:“我想那藍天義還有法子沒用出來,大約夠他們四個人受了。”

  余三省道:“廳中人手不少,藍大俠何以只以四人為目標?”

  君不語道:“如若是四大高人受制,還有何人敢出面為敵呢余三省道:“血手門的高公子,和金蟬步的傳人呢?“

  君不語道:“我想那金頂丹書之上,也許早記有了破解金蟬步,和血手毒掌的法子,只是藍天義來說出來罷了。”

  余三省道:“可是因為兩人極可能為藍大快收用麼?”

  君不語道,“正是如此。”

  余三省道:“咱們呢?是否也要受池魚之殃,留在此地?”

  君不語道:“耐心些吧!這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盛會。”

  余三省向君不語問道:“為什麼這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盛會見呢?”

  君不語道:“如若兄弟的看法不錯,那兩個小童,都是司習練的魔道武功。”

  余三省道:“君兄何以瞧的出來呢?”

  君不語道:“余兄要稍微留心一些,就不難瞧出來那兩個童子,與眾有些不同。”

  余三省道:“兄弟瞧不出來。”

  君不語道:“兩個童子,都在稚氣未脫之年,但他們的有著成人一般持重和冷漠,如非魔道武功,怎會把一個天真未脫的童子,練到如此境地?”

  余三省點點頭,道:“君兄說的是,兄弟竟然未曾留心到這一點。”

  但聞那白衣人想喝道:“孺子找死。”右手一揚,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但那黃袍老者及時而至,伸出手去,接下了那白衣人的掌勢,道,“二弟,不用和這些下人一般見識。”

  兩個佩劍小童舉動也是快速無比,那白衣人掌勢一動,兩人已同時撥出了佩劍,交叉遞出,封住了門戶。

  單是這兩個童子拔劍的手法,已使大廳中人,看的個個心中驚奇不已。那黃袍老者及時的接住了那白衣人掌勢,使這場已要引起的搏鬥,突然又停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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