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鏢旗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30 14:11: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1133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5:21
一四〇

  第二十二回 佛堂魔窟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看來,這座佛堂,似是貴教發號施令的所在。”

  白髮老嫗臉上微現驚愕之色,道:“你是什麼人?”

  鐵夢秋道:“在下江湖上無名小卒,姓名不足以駭人,不說也罷……”

  語聲突然一轉,冷漠地說道:“這佛堂之中,貴教埋伏有多少人手,可以要他們全數出來了。”

  白髮老嫗道:“你滿口胡言亂語,什麼教不教的,老身聽不明白。”

  鐵夢秋冷笑一聲,道:“八卦教,貴教措督帥府中,重起爐灶,使死灰復燃,不過,可惜一件事……”

  白髮老嫗奇道:“可惜什麼?”

  鐵夢秋道:“可惜你們翼還未完全豐滿,竟然要輕舉妄動,露出了馬腳。”

  白髮老嫗暗中運氣,猛力一奪竹杖。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老婆婆心中應該明白了。”

  白髮老嫗道:“明白什麼?”

  鐵夢秋道:“你非我敵手。”

  白髮老嫗道:“未必見得。”左手一揚,五指箕張,半寸長短的指甲,形如魔爪一般,直向鐵夢秋抓了過去。

  鐵夢秋左手疾起,拍出一掌,封開了白髮老嫗的攻勢。

  兩人各用右手抓住竹杖,左手互作攻拒。

  片刻之間,相搏五招。

  這時,沈百濤已站起身子,冷眼看著兩人搏鬥,他自知武功相差太遠,也未出手幫助。

  突然,一聲夜梟般的怪叫,那白髮老嫗棄杖而退。

  但她退了五六步後,又停下身來。

  鐵夢秋已然舉起了奪下的竹杖,目睹那老嫗停下之後,又緩緩放下竹杖。道:“停下不逃,倒是明智之舉。”

  那白髮老嫗左手托住右肘,臉上滿是怨毒之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鐵夢秋竹杖突然一回,但聞啊呀一聲,那黑衣大漢,突然搖了兩搖,摔倒在地上。

  楊四成和那黑衣大漢相對而立,就沒有看清楚鐵夢秋的那回手一杖,是怎麼一個來法。

  鐵夢秋回杖一擊之後,頭也未回的逼近那白髮老嫗,冷冷的說道:“我不喜多費口舌,也不喜多問人話,但我如一旦問了,你就要據實回答,除非不怕死。”

  那白髮老嫗兩道怨毒的目光,突然收了回來,垂下頭來。

  原來,她和鐵夢秋目光觸接之時,只覺鐵夢秋那兩道目光,有如利劍,不可遏視。

  鐵夢秋行近那白髮老嫗身前,緩緩說道:“看你的武功,在八卦教中,身份定然不低。”

  那白髮老嫗,似是已被鐵夢秋的精神震懾,點點頭,道:“我是護法。”

  鐵夢秋道:“佛堂中還有人嗎?”

  白髮老嫗道:“有……”

  只聽一陣哈哈大笑之聲,由佛堂中傳了出來,道:“朋友,不用逼問一個老婦人,請進佛堂談談吧!”

  火光一閃,佛堂中亮起了兩支火燭。

  鐵夢秋未轉顧,冷冷地對那老婦人,道:“你帶路。”

  白髮老嫗一語未發,舉步向佛堂行去。

  鐵夢秋緊跟在老婦身後而行,目光一掠沈百濤和楊四成道:“兩位跟我身後。”

  楊四成、沈百濤都明白,已經找到了八卦教在帥府中的主要所以,此後所遇,必是武功極高的人,跟他身後而行,便予照顧。

  兩人同意一心意,不約而同,一起舉步,緊隨在鐵夢秋的身後。

  鐵夢秋竹杖揚起,護住身子,行入佛堂。

  佛堂中黃綾幔壁,供著一座白衣觀音大士的神像。

  佈置很簡單,但看上去卻有一種肅穆的氣氛。

  供台前,盤膝坐著一個白髯垂胸,身著八卦道袍的老人。

  鐵夢秋緩緩向前行近兩步,逼近那白髯老人身側,冷然一笑,道:“閣下不用再耍什麼花招了,有什麼話,在下希望直截了當地那麼說出來。”

  竹杖上一加力,把那白髮老嫗撥開五尺。

  白髯老人緩緩站起身子,道:“那很好,不過,你要先回答老夫幾個問題。”

  鐵夢秋道:“在下不想接受任何威脅。”

  白髯老人道:“好狂妄的口氣。”

  鐵夢秋嗯了一聲道:“大約,咱們本分出勝敗之前,閣下不願回答在下的話。”

  白髯老人道:“動劍動刀,以命相搏,未免太煞風景。”

  鐵夢秋道:“那麼?閣下有什麼高見呢?”

  白髯老人道:“咱們先對十掌,不論何人攻出,都以十招為限。……”

  鐵夢秋接道:“何必限於十招,而不一舉間分個高下出來。”

  白髯老人道:“老夫見識過你的武功,十招之後,如是還不住手,必然打入十分凶險之境,老夫還有事請教,不願在話還未說明之前,彼此有人受傷。”

  冷冷喝道:“小心了。”

  右手一抬,拍出一掌。

  鐵夢秋左掌疾揮,突穴斬脈掃向那老人腕穴。

  白髯老人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好武功。”

  右手收回,左掌拍出。

  鐵夢秋棄去竹杖,揮掌搶攻,雙方以快打快,爭搶先機。

  原來,兩人一動上手,就感覺到十招之內,誰也無必勝的把握,只有儘量搶快,希望在十招限度之內,自己能多攻出一招。

  十招搏鬥,瞬息即完。

  兩條纏鬥的人影,忽然分開。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閣下佔先了。”

  白髯老人臉上一熱,道:“你身手果然高明,我先你出手,你竟能十招內攻出五招。”

  鐵夢秋道:“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了。”

  白髯老人道:“老夫先出手,讓你行問話。”

  鐵夢秋道:“看你這身衣服很像八卦教主。”

  白髯老人淡然一笑,道:“八卦教主,如若只有區區這點本領,八卦教如何還能振興。

  鐵夢秋啊了一聲,道:“如何才能見到貴教的教主。”

  白髯老人搖搖頭道:“朋友,你來的太晚了一些,敝教主天亮時分離開了此地。”

  鐵夢秋道:“這麼說來,在下和責教主實是無緣了……”

  白髯老人接道:“對!咱們八卦教中,就講緣份二字……”

  鐵夢秋道:“我自有辦法,讓貴教主到處找我。”

  白髯老人道:“有這等事,老夫想不出用什麼辦法?”

  鐵夢秋道:“報仇,我要他找我報仇。”

  伸手從沈百濤身上取過長劍,橫在前胸,道:“你們有多少人,叫他們一起出來吧,在下希望這一場搏殺之後,責教中再無弟子,在帥府中惹是生非。”

  沈百濤低聲道:“鐵兄,找他們要救治督帥的解藥。”

  鐵夢秋道:“惡人性弱,越是表面上凶殘無比的人,越是怕死,在下見識得太多了,所以,咱們不能予他們施展詭計的機會,到時間,他們自會求饒。”

  長劍回轉,指著那身穿八卦袍老人,接道:“我已經說過了,你們可以召集屬下群攻,也可以兩人聯手,但如果你們不肯聯手,在下也不感激,我數到五字,如是無人攻我,在下就先發制人。”

  也不管別人的反應,自己數了起來。

  五字聲落,長劍已突然遞出,攻向那白髯老人的前胸。白髯老人心中原想,鐵夢秋數完之後,無人理會他,定然會再談談斤兩,卻不料他說殺就殺,一劍直刺要害。

  慌急中,袍袖一揮,拍出一股潛力,人卻疾向旁側躍出。

  鐵夢秋笑一聲,劍尖顫動,問起兩點寒芒,追蹤刺到。

  白髯老人大吃一驚,忖道:這是什麼劍招,怎的如附骨之蛆,隨形之影。

  心中念轉,人卻一躍八丈。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5:21
一四一

  腳落實地,鐵夢秋人劍已跟蹤而至,劍尖寒芒,逼上前胸。

  鐵夢秋冷冷道:“我就要用這一劍殺死你。”

  白髯老人雙掌連揮,拍出波波強風掌力,人卻滿堂亂閃。

  不論他如何轉身躍動,那長劍一直盯住他,稍一停步,劍尖就逼上前胸、後心等要害。

  楊四成、沈百濤冷眼旁觀,目睹鐵夢秋的劍勢,不禁心頭駭然,只瞧的呆在當地。

  那身著八卦道袍的老人,飛躍了一陣之後,自覺無能避開那如影隨形的劍勢,突然停了下來。

  鐵夢秋長劍震動,挑開了那老人身上八卦道袍,劍尖直點在肌膚之上。

  白髯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這一招是什麼劍法?”

  鐵夢秋道:“這叫如影隨形。”

  白髯老人道:“劍如其名,果然是神效卓著,老夫在江湖上行走五十年,未見過這等劍法。”

  鐵夢秋道:“不幸的是,老前輩在花甲之後,遇上了這檔子事。”

  聲音突然間變的冰冷,道:“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一個是說出實話。”

  楊四成凝目望去,只那鐵夢秋臉上一片冰冷之色,叫人瞧不出他心中是否真的有殺人之意。

  那白髯老人望了白髮老嫗一眼,緩緩說道:“你的意下如何?”

  白髮老嫗道:“什麼意見?”

  道袍老人道:“咱們是說實話呢,還是殉教一死。”

  白髮老嫗沉吟了一陣,道:“在教中身份,你比我高出很多,這應該如何,自然要你決定了,和老身無干。”

  道袍老人道:“老夫如若殉教一死,只怕你要洩漏教中隱秘,所以,你要死在我的前面,老夫才能放心。”

  那白髮老嫗淡然一笑,道:“我要如何一個死法呢?”

  道袍老人道:“自碎天靈要穴,或是一頭撞在牆壁上,都可以致人死命。”

  白髮老嫗嘆息一聲,道:“老身活了這把年紀,實是死不足惜,不過,老身覺得這死法,對老身而言,難免是太冤枉一些。”

  道袍老人道:“這麼說來,你是準備情急拚命了。”

  白髮老嫗望了鐵夢秋一眼,接道:“老身已領教過這位年輕朋友的厲害了,那確實比我們高明的多,老身自知非她之敵,所以雖然情急,但卻無法拚命。”

  道施老人冷哼一聲,道:“你說了半天,敢情是有些怕死。”

  白髮老嫗輕輕咳了一聲,道:“老身不甘就此一死。”

  道袍老人怒道:“你這等輕藐教規,老夫日後見得教主,定要……”

  白髮老嫗淡淡一笑,道:“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教主了。”

  道施老人怒道:“為什麼?”

  白髮老嫗道:“你如不洩露教中之秘,這位年輕人決不會放過你,你如是洩露了教中之秘,教主豈能容你。”

  聞到那道袍老人冷笑一聲,回顧了鐵夢秋一眼,道:“閣下如想知曉八卦教詳細內情,在下極願說出。”

  鐵夢秋道:“那很好,我洗耳恭聽。”

  道袍老人冷然一笑,道:“不過,是有一個條件。”

  鐵夢秋道:“殺了你的屬下。”

  道袍老人道:“不錯,殺了她,我才能毫無顧忌地說出八卦教中內情。”

  白髮老嫗雙目中暴射出惡毒的光芒,冷冷地望了道袍老人一眼,道:“如是你能洩露八卦教的隱秘,老身又有何不敢說出來呢?”

  突聞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傳了過來。

  楊四成雙筆一振,疾奔向佛堂門口,準備擋住來人。

  鐵夢秋卻淡淡一笑,道:“楊鏢頭,不用攔他們。”

  楊四成應了一聲,退到一側。

  只見一個身著素衣的中年婦人,急急奔入了佛堂。

  沈百濤心頭一震,欠身說道:“夫人。”

  來的正是徐夫人,身後緊跟著兩個勁裝執劍的少女,但卻停步佛堂外面。

  徐夫人衝入佛堂。

  鐵夢秋默默不語,靜觀局勢的變化。

  徐夫人望望那白髮老嫗,道:“梁媽,你真是八卦教中人?”

  梁媽似是恢復了冷靜,淡淡一笑,應道:“不錯。”

  徐夫人急急接道:“梁媽,我要解藥。”

  梁媽道:“什麼解藥?”

  徐夫人道:“打救督帥的解藥。”

  梁媽道:“夫人,交出解藥,夫人怎麼發落我們。”

  徐夫人道:“放你們走,不管在帥府中有多少人,我擔保不傷害你們。”

  梁媽望望鐵夢秋,搖搖頭,道:“這個人,我不認識……”

  目光轉到沈百濤的身上,接道:“先生,這些人都是你請來的嗎?”

  沈百濤笑一笑,接道:“不錯,都是我請來的,如果沒有這些人,在下早就已死於夫人的佛堂了。”

  徐夫人冷冷說道:“不論你怎麼想,但有一件事,最為重要,那就是救助督帥要緊。”

  沈百濤道:“夫人可是已胸有成竹。”

  徐夫人道:“嗯!放了他們,就可以取到解藥,這法子簡單的很。”

  沈百濤道:“夫人,誰告訴你的法子。”

  徐夫人回顧了佛堂外兩個婢女一眼,道:“她們。”

  沈百濤道:“這些人,都是八卦救中的重要人物,放了他們,無疑縱虎歸山。

  徐夫人道:“督帥的生死,總是比他們重要一些。”

  徐夫人突然接口說道:“夫人,你如何能確定,他們給你的解藥,是真正解毒的藥物。”

  徐夫人沉吟了一陣,道:“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他們,但既然有這個機會,總得試試,你們武功高強,你制服了八卦教中人,但卻無法解除督帥身中之毒。”

  鐵夢秋道:“放了他們可以,但必得事先和他們談好,如是那藥物,不能解督帥之責,他們都要以性命相償。”

  徐夫人問道:“如是他們真能夠解了督帥之毒呢?”鐵夢秋道:“自然放了他們。”

  徐夫人點點頭,道:“好!你和他們談談吧!”

  鐵夢秋道:“梁媽,那解藥在何人的身上?”

  梁媽道:“我只帶有一半。”

  鐵夢秋道:“這話怎麼說?”

  梁碼道:“督帥身中之毒,是一種混合毒,要四藥並用,才能解去,但我身上只帶有兩種解藥,必得找出另外兩種,才能使督帥清醒過來。”

  鐵夢秋道:“其他那兩種解藥,在什麼人的身上?”

  梁媽搖搖頭,道:“降了他自動挺身而出之外,只有教主一人知道。”

  鐵夢秋道:“貴教主現在何處?”

  梁媽道:“行蹤無定,老身等亦不知曉。”

  鐵夢秋秋目光轉到徐夫人的身上,道:“夫人聽到了吧,放了他們,他們也無法交出解藥。”

  這當地,佛堂外一個勁裝執劍的少女,突然行了進來,道:“還有兩種解藥,在我身上,你只要放了我們,我們就可以把四種藥物,一齊交出。”

  鐵夢秋道:“我答應放人,你們交出藥物,督帥眼下藥物之後,人如清醒過來,諸位就儘管走路,如是藥物不能使督帥清醒,那麼,諸位就別想活了。”

  那勁裝少女臉色一變,似想發作,但卻被梁媽搖手阻止,緩緩說道:“你不要發作,咱們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敵手。”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你們沒有選擇,不交出藥物,就只有死路一條。”

  梁媽伸出手去,低聲對那執劍少女說道:“把藥物給我。”

  那執劍少女略一猶豫,緩緩從衣袋之中,取出兩粒丹丸,交給梁媽。

  梁媽接過丹丸,沉聲說道:“目下四顆丹丸,都已集齊,我相信以閣下的氣度,武功,決然不會說慌了。”

  鐵夢秋道:“就憑你們幾個,還不值得讓在下自毀諾言,一個人只能死一次,死亡在諸位的眼中,自然是看的十分重要了,不過,諸位的生死,在區區的看法裡,並非十分重要。”

  他的口氣託大中,帶有一股來肅的味道,使人無法不信。

  沈百濤道:“鐵兄的武功,對付他們,自然是遊刃有餘。不過,督帥不會武功……”

  鐵夢秋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突然踏前一步,右手一探,疾如電光石火一般,抓向那執劍勁裝少女。

  那勁裝少女,武功不弱,反應更是靈敏,右手一揮,長劍斜裡劈來。

  劍風凌厲,斜裡斬到。

  鐵夢秋左手屈指一彈,施展出武學中上乘的“彈指神通”,正擊在劍身之上,右手順勢而入,扣住了那少女的握劍右腕,順勢一轉,奪過那少女手中的長劍。

  左手一指,點中了那少女穴道。

  這一連串的動作,雖有先後,但也就不過一瞬間的工夫。

  廳中觀戰之久,還在發愣,鐵夢秋已飛躍出佛堂,長劍一揮,直刺向另一個勁裝少女。

  他攻勢凌厲,直叩中宮,逼得那少女,只有舉劍封架一途。

  雙劍相接,鐵夢秋的劍身上,陡然間發出一股強大無比的暗勁,循劍而上。

  這是武功中最上乘的震穴之法,那少女覺出對,立時鬆手棄劍。

  鐵夢秋長劍一抬,劍尖逼在了那少女的咽喉之上,冷然說道:“姑娘不想毀了你花容月貌,那就不要妄動。”

  直待此刻,沈百濤和楊四成才霍然警覺,一揮長劍,一展雙筆,堵住了佛堂的門口。

  但那道袍老人和梁媽都未妄動,一則是震於鐵夢秋的武功,不敢冒險,二則是鐵夢秋的動作太快,兩人還未來及想出如何逃走辦法,鐵夢秋已收拾了二婢,大步行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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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徐夫人只看的呆呆出神,木然站在一側。

  鐵夢秋神情冷靜,掃掠了梁媽和道施老人一眼,道:“兩位都很世故了,應該瞧出我真有殺人的用心……”

  回顧了楊四成一眼,接道:“點了他們兩位的穴道,拿過解藥。”

  楊四成應聲行了過去。

  鐵夢秋道:“咱們到花廳中去,試試這解藥能否救醒督帥。”

  楊四成、沈百濤,押著二婢、梁媽和那道袍老人,一行人趕到花廳。

  關中嶽迎入了廳中,笑道:“鐵兄弟,這幾位是……”

  鐵夢秋道:“帥府已成八卦教的重要巢穴,這幾位都是八卦教中人物。”

  語音一頓,又道:“梁媽?要如何送下解毒的藥物?”

  梁媽道:“四藥混合,用溫水送下。”

  鐵夢秋目光冷肅,掃掠了梁媽和兩個少女等一眼,道:“記著,督帥眼下了藥物之後,如是有不良的變化,諸位都將遭受到最殘忍的報復,每人都將被凌遲處死。”

  說完之後,不再望四人一眼,卻回顧著沈百濤,道:“沈大人,請動手給督帥眼下的藥物。”

  沈百濤應了一聲,拿起藥物,清水,行到臨時搭在花廳的軟榻前面。

  徐夫人突然舉步行近軟榻,道:“沈百濤,藥物給我。”

  沈百濤抬頭望了鐵夢秋一眼,看那鐵夢秋並無阻止之意,緩緩把藥物交給徐夫人。

  徐夫人把藥物托在掌心之上,伸出舌頭,在四種藥物上舔了幾下,又交回給沈百濤,道:“讓督帥服用下去。”

  沈百濤應了一聲捏開督帥牙關,把藥物放入督帥口中,用溫水沖了下去,心中暗暗忖道:如若這藥物,是劇毒之藥,徐夫人此刻早已毒發而亡了。

  鐵夢秋兩道目光,一直盯注在督帥臉上,看他反應。

  梁媽等四人,八道目光,也都盯注在督帥臉上瞧著,因為四人,相信那鐵夢秋出口之言,定然能夠做到,如是這藥物救不活督帥之命,四人都死的十分悲慘。

  足足等了一刻工夫之久,果然見徐督帥伸展一下雙臂,緩緩睜開雙目。

  他數日未食,藥毒初解,顯得十分虛弱、疲倦,望了幾人一眼之後,重又閉上,道:“我睡了很久了?”

  沈百濤一欠身,低聲應道:“大人中了藥毒,已然昏醒了數日。”

  梁媽突然接口說道:“你們是不是守信用。”

  鐵夢秋道:“自然是守信用了。”

  梁媽道:“現在,督帥已經清醒過來了。”

  鐵夢秋道:“放你們走。”

  大步行了過去,右手揮動,在四人身上各拍一掌,解了穴道,道:“四位可以走了。”

  徐督帥回顧了梁媽等四人一眼,欲言又止。

  沈百濤久年追隨督帥,知他心意,急急叫道:“鐵兄!督帥想問他們幾句話。”

  鐵夢秋頭未轉顧,恍似不聞,對梁媽等揮揮手,道:“諸位請走!”

  梁媽當先開路,向前行吉。

  四人都有一流武功,行至院中,飛身躍起,落上屋面,兩個飛騰,人已不見。

  沈百濤呆呆地望著鐵夢秋,似想問話,但卻又似不敢開口。

  鐵夢秋拱拱手,道:“沈兄,咱們答應放他們,不能自毀承諾,督帥的身份不同,一問話,就要落緊,那時,兄弟就不便再做主放他們了。”

  沈百濤點點頭,道:“鐵兄說的是。”

  鐵夢秋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緩緩說道:“在下告辭了。”

  沈百濤吃了一驚,道:“鐵兄,你……”

  關中嶽一抱拳,接道:“鐵兄,此事還未了,我們仰仗之處正多,鐵兄怎可告辭呢?”

  鐵夢秋道:“八卦教經此一番打擊之後,帥府中基礎已毀,以關總鏢頭的閱歷武功,足可以對付得了。”

  關中嶽摸摸頭,道:“鐵兄,這個,有些不妥吧……”

  鐵夢秋搖了搖頭,道:“我實不能在督府中多留。”轉身行出花廳。

  沈百濤突然間感覺到鐵夢秋是一位高不可攀的人物,心中雖有著很多話要說,但卻又說不出口來。

  只好緩步行到關中嶽的身側,道:“關兄,想法子留住鐵大俠,我看得出督帥心中很多話要問他。”

  關中嶽點點頭,道:“好吧!”

  大步追出花廳,高聲叫道:“鐵大俠留步。”

  鐵夢秋回過頭,道:“什麼事?”

  關中嶽道:“鐵兄,你既然插手了這件事,應該有始有終才好。”

  鐵夢秋道:“強敵已去,餘下的事,沈百濤足以勝任,再有你關總鏢頭,從旁照顧,自是毫無問題……”

  語聲微微一頓,道:“再說,這督帥府中,還有一位高人,暗中出力甚大,八卦教才未能延展開去……”

  關中嶽接道:“還有一位高人?”

  鐵夢秋道:“不錯,督帥府中,現有著高人,你們卻不肯請他幫忙。”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很高,不但是沈百濤聽得清楚,就是那剛剛醒來的徐督帥,也聽個字字入耳。

  他勉強掙紮著坐起來,不吩咐沈百濤,卻望著楊四成,道:“楊鏢頭幫我請那位的鐵壯士回來,我有話對他說。”

  楊四成心中暗道:“鐵夢秋的為人,一向難測,但督帥之令,就算明知是釘子也得碰一下才成。

  心中念轉,人卻追出了花廳,抱拳一禮,道:“鐵大俠,督帥請你留步。”

  鐵夢秋望望天色,道:“他是布政四省的大員,我是非得聽命不可了。”

  他臉上不喜不怒,話裡雖然帶刺,但口氣卻又十分平和。

  緩步行入花廳,徐督帥掙紮著,由軟榻上迎了過來。

  他體力未復,行了兩步腿一軟,向地上栽去。

  鐵夢秋一伸手扶住了徐督帥道:“大人……”

  徐督帥笑一笑,接道:“咱們是私室論交,不用這種稱呼,何況,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

  鐵夢秋心中大為感動,暗自忖道:果然是一位體賢下土的好官。口中卻說道:“督帥是烈士封疆的大員,在下白衣布丁,私室論交,豈不是折節不交。”

  徐督帥籲一口氣,道:“先祖餘蔭,當今錯愛,我雖有一片丹心,為國納賢,為民間解除疾苦,但德薄能鮮,十八年毫無成就……”

  鐵夢秋接道:“大人官聲清明,萬民共欽。”

  徐督帥搖搖頭道:“修身、治家,繼宗慚愧,連家也未能治,內府中竟作了八卦根據之地。”

  鐵夢秋道:“督帥大將之才,自然難懂江湖上的鬼蜮伎倆。”

  江百濤道:“慚愧的是屬下。”

  徐督帥笑道:“百濤你不用自責,禍起蕭牆,源生內宅,你怎麼能夠防範。”

  徐夫人,突然接口說道:“賤妾愧疚極深……”

  徐督帥輕輕咳了一聲,道:“等一會咱們得好好的談談……”

  目光轉到鐵夢秋的臉上,道:“鐵壯士說,敝宅中還有一位高人,不知是哪一位。”

  鐵夢秋道:“哪一位,在下不知,不過,在下知道八封教中,有幾種奇幻之術,和很多禁制,督府既是他根據所在之地,何以竟未布設?但在下仔細觀察之後,發覺這布設,都早已被人破去,有此能耐之人,必懂河、洛、數術和五行生剋之妙,因此,在下斷言貴府中,隱居有一位奇人!”

  徐督帥精神一振,道:“有這等重……”

  鐵夢秋接道:“在下是就事而論並未誇張。”

  徐督帥笑道:“繼忠並非是懷疑鐵大俠之言,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鐵夢秋道:“奇怪什麼?”

  徐督帥道:“那人如若間我之友,何以又不肯現身相呢?”

  鐵夢秋道:“雁過留聲,人死留名,此常人之情也,但真的山林高人,江湖奇人,只行心之所安,並未有存名人間之心。”

  徐督帥笑一笑道:“還有一件事,繼宗想不明白,閣上怎能斷言那人就隱在帥府之中呢?”

  鐵夢秋道:“在下默查他破壞八卦教中佈設之法,手法十分細密,而且表面之上,又不易查覺,這說明,他必然有很充分的時間,所以,在下斷言他是留居在貴府之中。”

  徐督帥微微一笑,道:“此說倒也有理,但他既不願現身,想來是必有苦衷,繼忠倒也不便找出他了。”

  鐵夢秋道:“他能細心破去八卦教中的布設,足證明有助你之心,只要時機適當,他自會現身相見。”

  徐督帥道:“鐵大俠說的是,所以,本座想求你鐵大俠,多在敞府中留上幾日……”

  鐵夢秋一揮手,接道:“大人誤會了,督帥的官聲,朝野共欽……”

  徐督帥哈哈笑道:“鐵大俠是由衷之言嗎?”

  鐵夢秋道:“字字出自肺腑。”

  徐督帥道:“那很好,繼忠以十分至誠之心,挽留鐵大俠多留幾日,繼忠還有要事請教。”

  鐵夢秋道:“盛情款款,卻之不恭,在下答允再留三日。”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5:22
一四三

  徐督帥道:“好吧!就是三日,繼忠希望三日之後,鐵大俠能夠改變心意。”

  鐵夢秋道:“到時間再說吧!大人體力未復,不直說話太多。”

  沈百濤道:“鐵大俠,眼下該怎麼辦?”

  鐵夢秋道:“先要清除督府裡八封教中人。”

  沈百濤淡然一笑,道:“夫人,帥府之中,有多少八卦教中人,夫人清楚麼?”

  他心中對徐夫人,充滿了忿怒,雖是在儘量忍耐,言語仍是充滿著激動之情。

  徐夫人黯然嘆息一聲,道:“你認為我是八卦教中人?”

  沈百濤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在下對夫人一向著重,人人都懷疑到夫人時,在下還代為解脫,但近日來,在下所見所聞,八卦教聽事事物物,似乎是都和夫人有關,是嗎?”

  徐夫人道:“他們威脅我,我不能不聽……”

  鐵夢秋淡然一笑,道:“不論夫人怎麼想,但你如想取得督帥和我等信任,第一件事,必需說出你心中藏的隱秘。”

  徐夫人沉吟了一陣,道:“我如說出來,只怕別人也不肯相信……”

  目光一掠徐督帥,道:“我慚愧有些對不起自己的丈夫,所以,我想等事情稍為有些眉目,以死謝罪。”

  徐督帥道:“人非聖賢,誰能無過,過而能改,仍是完人,你縱然犯了一點錯,只要不是叛國大罪,那就不至於死。”

  徐夫人苦笑一下,道:“夫君縱有饒恕我的雅量,賤妾卻沒有再活下去的顏面。”

  徐督帥怔了一怔,道:“有這等事?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什麼事?”

  徐夫人道:“一年之前,我已經發覺了八卦教,在咱們府中開始發展,但卻被他們威脅,不敢對你說明。”

  徐督帥道:“他們怎麼威脅你?”

  徐夫人道:“他們告訴我,不許洩漏八卦教中的隱秘,而在我身上下了一種奇毒!每隔十日,就要服用他們一種藥物,如是不眼下藥物,過了十日,就毒性發作,全身潰爛而死。”

  徐督帥道:“你怕了。”

  徐夫人道:“他們當面做給我看,那等毒發作後的痛苦,當真是非人所能忍受,但後來,我想通了,不怕他們威脅……”

  徐督帥接道:“一個婦道人家,有此勇氣,倒是可敬。”

  徐夫人道:“但他們又出花招,在你和兒子身上下了奇毒。”

  徐督帥道:“幾時在我身邊下了毒,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徐夫人道:“奇毒就下在食物之中,你在不知不覺中,眼下了奇毒。”

  徐督帥道:“我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眼下解藥?”

  徐夫人道:“不錯,為了保護你和孩子的性命,我不得不聽從他們之命了。”

  徐督帥微微一笑,道:“這完全是保我之命,你哪裡有錯。”

  徐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我早該暗中告訴你的。但我卻沒有做出來,我被他們威嚇住了。”

  徐督帥道:“以後呢?——

  徐夫人道:“以後,他們百般威脅利誘,要我加入八卦教。”

  徐督帥道:“你加入了沒有?”

  徐夫人搖搖頭道:“沒有,他們雖然用了很大的壓力,但我一直沒有答應。”

  微微一嘆道:“我早該對督帥說的,只可惜,我沒有這份勇氣說出來,姑息養奸,事情越糟,到我們一家人的生死,都捏在他手中時,只好聽他們擺佈了。”

  徐督帥道:“現在事情已成為過去,你不用再擔心了,只管說出你知曉的機密就是。”

  徐夫人苦笑一下,道:“對八卦門中事,我知曉的並不多,他們只是利用我,威迫我,替他們保守機密。”

  徐督帥臉色一整,道:“夫人,事情已經說明了,你必得先打消死去之心,我才能安下心,全力對付八卦教。”

  目光又轉到鐵夢秋的身上,道:“鐵大俠,咱們應該如何處置八卦教徒。”

  鐵夢秋道:“那要看督帥的想法了。”

  徐督帥沉聲說道:“本帥頗有為難之感,特地請教。”

  鐵夢秋道:“他們應該受國法制裁,開堂會審,但那可能招來很多麻煩,如果要我們處置,那就簡單了,輕者示警放走,重犯一劍殺死,免得他們死灰復燃。”

  徐督帥道:“鐵壯士覺得他們應該受國法制裁呢,還是為你們這些俠士所誅?”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督帥的意思呢?”

  徐督帥沉吟了一陣,道:“我既然知曉了這件事情,就覺得應該讓他們受國法制裁才中,我受皇命特賜上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對重囚要犯,可以處決。”

  鐵夢秋道:“督帥既有此念,那就不妨讓他們受國法制裁了。”

  徐督帥接道:“鐵壯士以除惡為志,八卦教不同於其他的江湖門派,也不是在江湖上爭強鬥勝,他們的用心是掠城佔地,殃及蒼生,你們俠義人物,如是要動手除好,自然要以此為對象了。”

  鐵夢秋說道:“在下留此數月,也就是為了此放……”

  關中嶽接道:“鐵大俠答應了。”

  鐵夢秋神情肅然地說道:“不用拿話套我,也不用激我,在沒有找到八卦教中的主腦人物之前,我不會撒手不管,但如除了主腦人物,除他之外,似乎是用不著我再插手了。”

  徐督帥緩緩說道:“鐵大俠似乎是早已經胸有成竹,不知有什麼需要本帥協助之處?”

  鐵夢秋道:“只要大人下一道命令,帥府中人,凡是抗拒搜查者,可予格殺。”

  徐督帥點點頭,回顧著沈百濤道:“傳我之命下去,鐵大俠受本帥之委,清查府中奸細,凡有人敢於抗拒者,格殺勿論。”

  沈百濤應了一聲,傳諭下去。

  鐵夢秋回顧了沈百濤一眼,道:“沈兄最好能派幾個人和在下同行。”

  徐督帥道:“百濤你帶著幾個人,和鐵大俠同行。”

  沈百濤低聲應道:“屬下遵命。”

  目光一掠關中嶽,接道:“此地的事,有勞你關兄了。”

  關中嶽道:“沈兄放心,兄弟定當全力以赴就是。”

  沈百濤招來了十個精壯屬下,道:“鐵大俠,人手夠嗎?”

  關中嶽道:“此地留下兩三個人,已經夠了,鐵兄多帶幾個人去如何?”

  鐵夢秋搖搖頭,道:“十幾個人已經太多,沈兄請選兩個精幹的夥計同行就是了。”

  沈百濤選了兩個精子屬下,隨在鐵夢秋身後而去。

  徐督帥目睹鐵夢秋和沈百濤離去之後,才回顧對關中嶽道:“一個了不起的年輕人。”

  關中嶽道:“傲氣重了一些,督帥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徐督帥搖搖頭,笑道:“他是什麼出身,和你交情如何?”

  關中嶽道:“對於鐵大俠,草民所知無多,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來的瀟灑,去的自如,對這等人,大人應該縱容一些才是。”

  徐督帥微微一笑,道:“談不上縱容二字,他是我救命恩人,就算他提出非份之求,我也得對他容忍一些……”

  關中嶽說道:“大人果然是腹中行舟,量大如海……”

  徐督帥輕輕嘆息一聲,道:“鐵大俠武功高不可測,才智亦非常人能及,如肯出任仕途,必為國之棟樑,如是關總鏢頭能夠說服於他,本座願意破格耀升,先予重用,三年內保薦做封疆列士的大吏。”

  關中嶽苦笑一下,道:“大人為國求才之心,實是叫人欽敬,但江湖上事,和官場中有甚多不同,鐵夢秋願否出而為官在下不願妄言,在下要奉勸大人一句,八卦教的事,沒有結果之前,大人最好不要和他商談此事。”

  徐督帥道:“為什麼?”

  關中嶽道:“鐵夢秋心意難測,如若發覺了督帥羅致他出而為官之心太過迫切,說不定會突然而去。那時八卦教未完之事,何人能夠擔當……”

  突聞砰然一聲輕響,打斷了關中嶽未完之言。

  徐夫人駭然叫道:“他們來了。”

  徐督帥道:“什麼人?”

  徐夫人道:“八卦教中的人。”

  言猶未了,一道濃煙,直冒起來。

  關中嶽乃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一見那冒起的濃煙,立時沉聲喝道:“八卦教事的伎倆,不過是些毒煙,毒火,小心一些,閉柱呼吸就是。”

  徐督帥果然是一位十分膽大的人,瞪著雙目,向外瞧著。

  那冒升的濃煙,逐漸地談了下來,只見一個全身青衣的少女,在淡去的濃煙中出現。

  楊四成、李玉龍,連忙拔刀、雙筆,待命出手。

  但關中嶽心中明白,八卦教的手法決不止此,此刻以保護督帥為主,用不著就和她動手。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借煙霧現身,不過是一些障眼法!”

  青衣少女冷笑一聲,打斷了關中嶽的話,說道:“本姑娘無暇和你們多談,我來是傳達一個口信。”

  關中嶽道:“什麼中信?”

  青衣少女道:“敝教主有一點要事,未能及時趕到,聽說敝教在貴府中的人手,都已被你們逐走。”

  關中嶽道:“貴教借督帥府中死灰復燃,倒不失一個聰明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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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青衣少女冷冷接道:“我不要和你談這些事,我是奉命來此查問,什麼人破壞了本教在帥府中的基礎。”

  一頓又道:“告訴你們首腦,就說敝教對他破壞水教在帥府中基礎一事,甚為不滿……”

  關中嶽道:“貴教主現在何處?”

  青衣少女道:“明日午時,敝教主在城南十里,曹公祠中候教,你們最好是多去幾個人,免得動起手來,不是敵手。”

  關中嶽道:“這個不勞姑娘費心。”

  青衣少女道:“記著,明日午時,如果你們不去赴約,敝教主明日即將血洗督帥府。”

  說完話,也不待關中嶽再行回答,突然揚手一揮,冒起一股青煙。

  青煙消退時,那青衣少女,已然消失不見,走的不知去向。

  徐督帥望著好消失不見的人影,搖搖頭,嘆口氣,道:“果然是鬼蜮伎倆。”

  關中嶽道:“大人,那是一種障眼的迷煙,不足為奇。”

  徐督帥笑一笑,道:“自然是騙不過我們,但一般的村夫愚婦必然會驚為天上人了。”

  又等了頓飯工夫左右,鐵夢秋帶著沈百濤和兩個屬下,押解著十二個人,到了花廳外面。

  沈百濤高聲說道:“給我捆起來。”

  兩側擁出人來,把十二個押解來的人犯,一齊捆起。

  鐵夢秋大步行八廳中,道:“八卦教中人,果然是狡猾的很,大多數都已逃走,只留下這十幾個人,作臥底之用。”

  沈百濤道:“鐵大俠似乎是能夠辨識八卦教徒一般,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那人是不是八卦教中人,然後再搜查他們身上的暗記,十有其九不會錯的。”

  關中嶽輕輕咳了一聲,道:“鐵兄,不用搜查了,打蛇打頭,咱們要設不擒住八卦教的首腦才成。”

  鐵夢秋嗯了一聲,道:“關總鏢頭可是發現了什麼?”

  關中嶽道:“鐵大俠去後不久,八卦教主派了一個人來送信。”

  鐵夢秋道:“說些什麼?”

  關中嶽道:“約咱們明日午時,在城南十里曹公祠中會面,如是咱們不去赴約,明天晚上,八卦教就要血洗督府。”

  鐵夢秋道:“他自己派人送信訂約,咱們也可免去一番訪查,明日午時,咱們準時赴約就是,不過,在下擔心一件事。”

  關中嶽道:“擔心什麼?”

  鐵夢秋道:“那八卦教中人,使用調虎離山之計,一面和咱們訂下了會晤之約,一面遣人暗襲帥府,咱們就不好應付了。”

  徐督帥微微一笑,緩緩道:“本帥有一個辦法。”

  鐵夢秋道:“大人有何高見?”

  徐督帥道:“本帥之意,我可改扮一下,和諸位同去赴約,順便也好見識一下那位八卦教主,是何許人物。”

  鐵夢秋道:“這法子很好,八卦教中人不會想到我們經略四省的督帥大人,竟會改扮易容,參與曹公祠中之會。”

  徐督帥淡淡一笑,道:“本座只算是一個觀眾罷了,這齣戲要如何唱得好,那還得你們計畫安排。”

  關中嶽道:“如何調派人手,分配職司,還要鐵大俠決定了。”

  鐵夢秋道:“關總鏢頭既如此說,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語聲一頓,接道:“關總鏢頭清率貴局中楊鏢頭、林鏢頭和在下赴約……”

  關中嶽道:“督帥大人呢?”

  鐵夢秋道:“李玉龍和於俊穿上僕從衣著,和督帥大人在一起,負責保護督帥。”

  目光轉到沈百濤的身上,道:“沈兄留在督帥府中保護督帥。”

  沈百濤道:“在下遵命。”

  這時,花廳一角,突然站起了小梅姑娘,道:“鐵大俠,分配一點事,給我做吧!”

  鐵夢秋怔了一怔,道:“你要做什麼?”

  小梅道:“我想與你們同去赴約,見識一下那位八卦教主。”

  鐵夢秋突然接口道:“姑娘很想去嗎?”

  小梅道:“如是我不想去,也不用這樣求你們了。”

  鐵夢秋說道:“你可以去,不過,得有一個條件。”

  小梅道:“什麼條件?”

  鐵夢秋說道:“跟著我,你願意改穿男裝,扮成我隨身小童也好,以你本來面目赴約也好,但你要一直跟在我的身側。”

  小梅道:“好吧!我要換過一身男裝,撈作你的書僮。”

  鐵夢秋道:“隨便投什麼,都無關緊要,因為八卦教主,很容易能認出你的身份。”

  小梅道:“我臉上沒有記號,他怎麼能夠瞧得出來。”

  鐵夢秋笑一笑,道:“在下無意和姑娘辯論,你去換衣服吧!”

  小梅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關中嶽道:“鐵大俠,那位小梅姑娘,靠得住嗎?”

  鐵夢秋道:“很難說,八卦教中,有很特殊的制人的方法,不過,小梅姑娘所說的來歷家世,卻是句句真實,很可能。近幾日內,她的家人會趕到開封府來。”

  關中嶽啊了一聲,末再多問。

  一宵平安,第二天,中午之前,鐵夢秋等一行,佩帶著兵刃,趕往曹公祠。

  在美中嶽想法中,應該分成數路,隱身而進。

  但鐵夢秋卻對關中嶽之言,裝作未懂,一直未作掩遮。堂堂正正的,奔行到曹公祠外,推開木門而入。

  這曹公祠,房舍不多,而且年久失修,都已壞去,只有正廳,尚甚完好。

  進入大門後,穿過一段庭院,直到正廳。

  鐵夢秋當先而行,小梅緊隨鐵夢秋的身後,關中嶽、楊四成,林大立,李玉龍等,擁護著督帥行到正廳門外,鐵夢秋突然停下腳步。

  關中嶽等擁護著徐督帥,也極快行近階前。

  只見鐵夢秋雙目盯注在石階前面瞧著。

  關中嶽瞧了一眼,只見那石階之上無阻礙之物,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位鐵大俠,不知在瞧什麼東西,竟然瞧得十分入神。”

  因為鐵夢秋的凝神觀察,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注在那石階上瞧著。

  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人,都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鐵夢秋回過頭,望了關中嶽一眼,道:“關總鏢頭,瞧出一點眉目嗎?”

  關中嶽搖搖頭,道:“瞧不出來,鐵大俠發覺了什麼可疑之處?”

  這句問話,也正是群豪心中之疑,個個凝神靜聽。

  鐵夢秋道:“那石階上,有一點淡紅顏色,關兄瞧到了吧!”

  關中嶽仔細看去,果然發覺石階上有一片很淡的紅色粉末。不留心,很難瞧得出來。當下問道:“那是什麼?”

  鐵夢秋道:“我想是一種很奇怪的毒物。”

  只聽一個嬌脆的笑聲,由大廳中傳了出來,道:“果然是一位細心的人物,難怪能在短短數日中,破去了我們在督帥府中的基業。”

  鐵夢秋嗯了一聲,道:“閣下誇獎了。”

  耳際間又響起橋甜的聲音,道:“把那藥物除去。”

  話聲甫落,一個身著青衣,右手提著長劍的少女,緩步由正廳中行了出來。

  只見她左手一揚,一點寒芒,正打在那石階之上。

  波然輕響中,突然閃起了一片火光,熊熊燃起來。

  火勢蔓延極快,眨眼間,暴長起數丈方圓的大火。

  火勢,擋住鐵夢秋等投向大廳中的視線。

  耳際間,又響起那矯甜動人的聲音,說道:“這附骨毒粉,只要人身沾上少許,皮膚受傷,就極快開始潰爛,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就散佈全身而死。”

  關中嶽道:“這毒火很惡毒。”

  鐵夢秋卻冷冷接道:“我們如約而來,希望見識一下你的武功,用不著多用鬼蜮伎倆。”

  那燃燒的火勢,足足燒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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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關中嶽輕咬了一聲,道:“好一陣猛烈的毒火,如不是你鐵大俠發覺的早,只怕一陣毒火,要咱們十傷八九。”

  鐵夢秋低聲說道:“八卦教雖然是鬼蜮伎倆,但並非是全屬嚇人,諸位要小心一些。”

  這當兒,大廳內傳出那矯甜的聲音,道:“此刻,由台階到大廳前,再無埋伏,你們可以放心進來了。”

  鐵夢秋回顧了關中嶽等人一眼,道:“你們跟我保持一段距離。”

  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關中嶽應了一聲,向後退了三步。

  小梅卻大踏一步,緊追在鐵夢秋的身後。

  果然,途中再無埋伏,兩人直入大廳。

  一個身著黃衣,長發披垂,臉上戴著金黃面具的人,端坐在大廳前面一張木椅之上。

  在那黃衣人身後,站著兩個青衣女婢,各自提著一柄長劍。

  鐵夢秋迅快地掃掠了廳中形勢一眼,緩緩說道:“閣下是八卦教主。”

  黃衣人點點頭,道:“不錯,你可覺有些意外之感。”

  聲音嬌甜,十分動人。

  鐵夢秋道:“你既然約我們到此,用不著戴面具了。”

  黃衣人道:“我一向不願以真正面目見人,因為見過我真面目的人,都無法再活下去。”

  鐵夢秋道:“這個不勞費心,在下不怕死,倒願見識一下真面目。”

  黃衣人道:“這問題不重要。”

  鐵夢秋道:“那麼閣下要說什麼?”

  黃衣人道:“你是誰,師承,門派,為什麼要和我作對?”

  黃衣人那金色的面具之後兩道銳利目光,直射過來,一掠徐督帥,冷冷說道:“想不到經略四省的徐督帥,竟然也大駕光臨。”

  徐督帥也淡淡一笑,道:“難得啊!想不到八卦教主之尊,竟然會認識本座。”

  黃衣女冷冷一笑,道:“你膽子很大,竟然敢來此地。”

  鐵夢秋道:“教主誇獎了。”

  鐵夢秋淡然說道:“師承,門派,總難奉告,至於我的武功如何?閣下只好試試看了。”

  黃衣女一笑道:“你好大的口氣。”

  鐵夢秋向前行了兩步,冷冷道:“教主,在下不想浪費彼此口舌,咱們應該早些動手,拚個勝負出來。”

  黃衣女霍然站起身子,道:“你自覺一身武功能夠勝過我嗎?”

  鐵夢秋道:“試試看吧!如是在下的武功,不如教主,在下回頭就走。”

  黃衣女道:“好託大啊!”

  口中說話,人卻舉步向前行了過來,逼近了鐵夢秋。

  鐵夢秋靜靜地站著,肅然不動,兩道目光,盯注在黃衣女的身上。

  兩上人都沉得住氣,黃衣女直逼到鐵夢秋身前兩尺左右,才停下了腳步,道:“咱們先比比拳掌如何?”

  鐵夢秋道:“姑娘只管出手。”

  黃衣公道:“小心了。”

  右手一揚,一掌劈了過來。

  鐵夢秋肅立不動,左手一揚,食、中二指,點向黃衣女的有腕脈穴。

  黃衣女道:“好靈巧的點穴手法。”

  右手一翻,原勢不變,五指反向鐵夢秋的左腕上扣去。

  鐵夢秋道:“姑娘誇獎了。”

  振起精神,右掌一起,拍向黃衣女的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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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第二十三回 力敗強敵

  兩個人掌來掌往,極盡變化之能。

  黃衣女叱一聲,掌法疾變,雙掌翻飛,連環攻出。

  鐵夢秋一直站在原地不動,雙掌閃電拍出,阻擋那黃衣女的攻勢。

  黃衣女一連攻出了十餘掌,始張未能把鐵夢秋逼退一步。

  兩人變把極快,不大工夫,已然對拚了四十餘招。

  徐督帥一側觀戰,只覺這兩人掌來掌往,搏鬥的十分迅快,只是奇怪兩人的掌勢,何以竟會不接觸在一起。

  但關中嶽等行家,卻是看的大為震駭,只見兩人在一招攻拒之間,常包有數招不同的變化,就拳掌招數而言,好已經是至高成就了。

  鐵夢秋武功高強,幾人早已知曉,但那八卦教主,亦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倒是大大的出人意料之外。

  搏鬥之間,黃衣公突然飛身退開,伸手取下臉上金色面具,微微一笑,道:“你武功果然高強,無怪乎口氣那樣狂妄。”

  鐵夢秋轉頭看去,只見那黃衣女,眉如翠帶,目似秋水,嬌麗動人,竟然是一位絕無僅有的俏麗佳人。

  此刻,她嘴帶微笑,臉兒生春,豔麗中,更添了幾分動人的嬌媚。

  室中人都被那黃衣女的豔麗所動,不覺間,都多瞧了她幾眼。

  鐵夢秋輕輕咳了一聲,低沉聲道:“可惜啊,可惜。”

  黃衣女道:“可惜什麼?”

  鐵夢秋道:“可惜,你姑娘這等才貌人物,竟然會淪為八卦教中首腦。”

  黃衣女淡然一笑,道:“八卦教的首腦,有什麼不好,總比你六扇門裡的鷹爪子,強的多了。”

  鐵夢秋臉色一變,道:“姑娘認為在下是公門中人,那只好擒你送官治罪了。”

  黃衣女笑一笑,道:“你武功誠然很高,是我出道以來,僅遇的高手,不過,要想生擒我麼,只怕還不太容易。”

  鐵夢秋道:“咱們已試過拳、掌,姑娘可以亮出兵刃了。”

  黃衣女道:“急什麼,咱們談一會,再動手不遲。”

  鐵夢秋冷然一笑,道:“在下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鬥口,姑娘還是請亮出兵刃吧!”

  黃衣女冷然一笑,道:“這麼說起來,咱們是非要打一場不可了。”

  鐵夢秋右手一探,長劍出鞘,道:“姑娘說的話太多了。”

  黃衣女臉色一變,妙目中神光暴射,右手一按腰間機簧,冷然說道:“你武功誠然高強,但也不用狂到這等程度,廳內狹窄,要打咱們到廳外去打個明白出來。”

  鐵夢秋橫劍攔住了那黃衣女,卻回頭望了徐督帥等一眼,道:“諸位請保護徐大人退出廳外。”

  關中嶽等應了一聲,保護著徐督帥,退出了大廳。

  黃衣女揚一楊柳眉兒,嬌媚地道:“你怕我傷了他。”

  鐵夢秋道:“八卦教詭計多端,在下不得不防著點兒。”

  仗劍後退,躍出大廳,接道:“姑娘可以出手了。”

  黃衣女回顧兩上青衣女婢,低言數語,追出大廳。

  鐵夢秋道:“姑娘出手吧,在下不耐再等,如是姑娘不肯出手,在下只好佔去光機了。”

  黃衣女道:“你步步逼我出手,看來咱們除了打上一場外,別無和解之道了。”

  右手微一用力,那軟軟垂地的長劍,突然筆直的立了起來。

  那軟劍長逾六尺,抖直起來,比起鐵夢秋手中的兵刃,長了一半還多。

  關中嶽等一側觀戰之人,瞧的心中震駭不已,暗道:“不見她作勢用力,長劍已然筆直,想不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竟然有此等內力。”

  只聽那黃衣女冷哼一聲,道:“小心了。”

  長劍一探,靈蛇出穴一般,斜斜點了過來。

  這一招來勢甚怪,若點若劈的,使人無法料定她攻的方位。

  鐵夢秋長劍一揮,陡然間,光影繞身,人影頓杳。

  只聞一陣金鐵交鳴,那黃衣女手中的軟劍,被那泛起的劍光,震盪開去。

  沒有人看清楚鐵夢秋用的是什麼身法,只見那一團白光,震盪開黃衣女的劍勢之後,突然向前滾去。

  黃衣女嬌叱一聲,道:“好劍法。”

  右手一探,那六尺軟劍,有如神龍舞空一般,突然間,折成一個圓周,迎向鐵夢秋攻來的一團白光。

  徐督帥搖搖頭,嘆道:“這是什麼劍法,我經歷了不少的戰陣,卻從來未見過這樣的打法,當真是看的人眼花繚亂。”

  關中嶽道:“在下也認不出他們用的什麼劍法,但這一定是最好的劍法,決然是不會錯了。”

  徐督帥笑一笑,道:“他們兩個人都很年輕,但卻練就了這樣的一身武功,這大概就是天份,資質異於常人了。”

  關中嶽道:“武功如要練到他們這等境界,單是資質一項,已然無法配合,除自身的稟賦之外,還要有師承,始無良師,縱是不世奇才,也無法練得這等本領。”

  兩人在談話之間,場中的搏鬥,又有了很大的變化。

  只聽那黃衣女大喝一聲,騰身而起,人若長虹疾射,直飛上一株高大的古柏之上。

  黃衣女並未在古柏上面停留,略一借力,直向外面飛去。

  鐵夢秋也隨著飛身而起,追了下去。

  徐督帥低聲說道:“關兄,他們打出勝負了沒有。”

  關中嶽苦笑一下,道:“他們搏鬥很激烈,在下也未瞧出,是否已分出勝負,不過,鐵大俠稍佔優勢,大約是不會錯了。”

  徐督帥道:“八卦教主不敗而逃,其中必有陰謀了。”

  關中嶽道:“是的,照常情而言,不敗而退,必然是別有安排。”

  徐督帥實有著過人的膽識,微微一笑,說道:“此地還有八卦教中的兩個女妖,是否要把她們拿下。”

  語聲甫落,突然一聲冷笑起自身後,道:“徐繼宗,你已身陷重圍,還敢大言不慚的拿人,當真是不知死活了。”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兩側破爛不堪的廂房之中,陡然湧現出二十餘個身著黑色勁裝,胸繡八卦,手執兵刃的大漢。

  關中嶽、楊四成、李玉龍、於俊、林大立,小梅姑娘等也同時亮出了兵刃,站了一個圓周,把徐督帥護在核心。

  徐督帥倒是十分沉得住氣,遊目四顧,只見那些人卦教徒,胸前繡的八卦,顏色都不相同,以紅為主,亦有金色和白色,想來,那是表達出在教中的身份。

  一個年約五旬,胸繡金色八卦的老者,突然向前行了數步,冷冷說道:“敝教主算無遺策,料定你會來。”

  徐督帥道:“貴教主果然是一位非常的人物,可惜她未走正途……”

  淡淡一笑,又道:“你們一人作孽犯罪,抓到了殺頭一死也就罷了,如是要聚眾造反,那是禍連九族,罪誅三代的大逆。”

  那黑衣老者冷笑一聲道:“你們作官的,都有一張利口,可惜,老夫不吃這個。”

  關中嶽冷冷喝道:“無知匹夫,督帥大人好言相勸,是為爾等開一條自新之路……”

  黑衣老者縱者大笑道:“關中嶽,你那虎威鏢局開的不錯,為什麼竟甘為六扇門中爪牙。”

  關中嶽道:“閣下既然認識我關某人,想來定非無名之輩了。”

  黑衣老者道:“你不用拿話激我,你關總鏢頭,認不出在下,那隻怪你眼拙,這時間,不是把杯論交。用不著套什麼交情。”

  關中嶽一揚手中金背大環刀,笑道:“朋友,你準備單打獨鬥呢,還是要群打群毆。”

  黑衣老者道:“八卦教自有教規約束,不受江湖上規戒束縛。”

  關中嶽沉聲說道:“四成,你們退到大廳中,保護督帥。”

  李玉龍一展雁翎刀,當先向廳中移動。

  林大立、於俊、小梅、楊四成,緊護著徐督帥向廳中行去。

  關中嶽大刀一擺,直衝向黑衣老者,道:“朋友,可敢和我關某人一決勝敗。”

  黑衣老者手中執著一把據齒刀,楊刀一揮,道:“四面搶攻,生擒徐繼宗者,教主有重賞。”

  四周環伺的黑衣人,應聲發動了攻勢,剎那間刀劍並舉,寒芒波湧,分由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5:22
一四七

  關中嶽大喝一聲,金背大刀捲起一陣凌厲的刀風,攻向那黑衣老者。

  楊四成、於俊、李玉龍、林大立、小梅姑娘,也同時揮動兵刃,分擋四面攻勢。

  林大立、楊四成久走江湖,經驗豐富,一面揮動兵刃,阻擋敵人攻勢,一面招呼李玉龍、於俊等人縮小圈子,幾人兵刃,布成一道鐵網光圈,把徐督帥圍在圈中間。

  關中嶽卻離群獨戰,金背大刀展開威猛絕倫的攻勢,希望能夠早些制服那黑衣老者。

  但那黑衣老者亦非弱者,手中鋸齒刀,刀重力猛,而招術亦十分純熟,精奇,關中嶽一連攻出了十幾刀,都被那黑衣人封避開去。

  但那黑衣人哈關中嶽一掄急攻,逼得全無反應之力,心中暗震駭自。

  關中嶽一輪猛攻,“未能傷得那黑衣人,立時改用守勢,一面暗中瞧看了圍攻徐督帥的情勢一下。

  只見那殺掉激烈,四周圍攻的黑衣人,似乎個個都是高手,攻勢猛烈至極,不禁大急。

  就這一失神間,那黑衣老者手中的鋸齒刀,趁隙反攻,一剎時,刀聚銀波,洶湧而至,陣陣刀氣,直逼過來。

  關中嶽吃了一驚,趕忙收住心神,全力運刀拒敵。叮噹三聲金鐵大震,兩人硬拚三刀。

  三刀三拼之下,關中嶽才把那黑衣老者的攻勢攔住。

  不待那黑衣老者有還手緩氣的機會,關中嶽突然舉刀在向劃出一個半圓形的圖案,刀走偏峰,攻出一招。

  這一招,正是他在那藏寶圖中悟出的一招,奇幻莫可預測。

  那黑衣老者一懷神間,關中嶽手中刀光如波,湧了上來。

  來勢有如層波巨浪,給人一處不知如何招架的感覺。

  忽然間,劍風急至,兩個黑衣人,突然由兩側攻了過來。

  這兩人適時而至,可是,做了黑衣老者的替死之人。

  但聞兩聲慘叫,兩個黑衣人後中兵刃被那層起的刀光震開,

  一個被攔腰斬作兩段,一個被劈去了半個腦袋。

  兩具屍體,在刀勢旋動的勁力帶動之下,打了兩個轉身,才倒地死去。

  這一招,奇詭如幻,使得那黑衣老者,瞧的一呆。

  如非兩個執劍人適時攻至,黑衣人自知也無法躲過這變化莫測的一刀。

  關中嶽殺了兩個黑衣人後,哈哈一笑,道:“閣下的運氣好,兩個替死的人,及時而至,救了閣下之命,但運氣一事,素不可求,閣下再接我一刀試試”。

  右手單刀平胸,又在身前劃出一個圖案。

  這當兒,突聞一聲悶哼,傳了過來。

  關中嶽回頭看去,只見林大立右臂上中了一劍,鮮血如注,濕了半條衣袖。

  林大立左臂中劍,鬥志仍甚堅強,右手單刀,疾攻兩招,迫退了兩個近身的黑衣大漢。

  細看形勢,已對楊四成大大的不利。

  十餘個黑衣人聯手合擊的攻勢,已逼使楊四成等陷入了十分危惡之境,雖然,幾人仍能保持著一個環護徐督帥的圈子,但那圈子,已在強敵的壓力下,愈來愈小。

  小梅和林大立,都是暗器能手,但在強敵急攻的壓力之下,已使兩個人無法抽出手來,施用暗器。

  關中嶽突然掌在胸前劃出一個半圓形的圈子,大叫一聲,連人帶刀直飛過去。

  這一刀具有無與倫北的威勢,應聲響起了一聲慘叫,猛攻小海姑娘的兩個黑衣大漢,一個被生劈刀下。

  小梅感受的壓力頓減,劍交左手,右手摸出了四枚珠花鏢來,一揚手,四點寒芒,閃電流星般,脫手而出。

  她暗器的造詣,本已十分精純,在極近的距離下,更具威勢,只聽兩個黑衣大漢,同時悶哼一聲,四枚花鏢全部射中。

  一個黑衣大漢,被射中左肩,另三枚珠花鏢,全中身上。

  身中三鏢,兩中要害,那大漢悶哼一聲,向後退去。

  但那左肩中縹的大漢,卻更為激發凶性,不退反進,手中長劍,展開猛銳無比的攻勢,欺身直上,凶悍無比。

  本來,關中嶽殺了一人,小梅姑娘的珠花鏢,雙傷了一個,楊四成等感受到壓力,應該大大減少才對,但這些黑衣人,並非是普通的江湖人物,如若是一對一的放開手打,任何一個人,都可和楊四成等打一個平分秋色,多兩倍以上的人數聯手合擊,這些人,又都學過聯手之法,彼此配合,又都恰當無比,更是威勢倍增。

  但關中嶽加入之後,局勢立時掀起了極大的變化。

  他刀重力大,大開大闔,金背大環刀,有如神龍出雲一般,一連十幾刀,登時把一群強敵殺退了數尺。

  徐督帥確有著過人的鎮靜,眼看楊四成等不能拒擋強敵時,仍然面帶微笑,神色自若的觀戰。看到關中嶽大刀揮灑,兼顧四面,片刻間,轉弱為強,不禁大為讚賞地笑道:“好刀法啊!好刀法!如能為國效力,必是一代名將。”

  就在徐督帥大聲讚美之際,突聞一聲尖厲哨聲,傳了過來。

  十幾個合力圍攻的黑衣大漢,聞聲而退,轉身疾躍而去。

  林大立揚手一揮,打出了三塊飛蝗石。

  兩塊被人用兵刃擊落,另一揚打在一個黑衣大漢的右腿之上。

  但那大漢卻暗中咬牙,忍痛逃走。

  打出了三顆飛蝗石後,人已支持不住,身不由土地向後退了一步。

  楊四成收了雙筆,一伸手,扶住林大立,道:“林兄傷的很重嗎?”

  林大立輕輕咳了一聲,道:“不要緊,兄弟還忍得住。”

  李玉龍低聲對於俊說道:“咱們追上去。”

  於俊道:“對!好歹也要傷他們兩個。”

  兩人年少氣盛,也不知關中嶽打個招呼,聯袂而起,直向前面追去。

  但見人影一閃,鐵夢秋陡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攔住了兩人去路,道:“不用追了。”

  關中嶽大步迎了上去,道:“鐵兄,那位八卦教主……”

  鐵夢秋接道:“那位姑娘,是一位武功奇高的人物,在下出道以來,從未遇到過像那位姑娘一般的武功。”

  關中嶽啊了一聲。

  鐵夢秋道:“我們又打了一百多個回合,我才刺中她一劍。”

  關中嶽道:“她傷勢如何?”

  鐵夢秋道:“她傷的不太重,已被她逃離了。”

  關中嶽道:“八卦教有這樣的人物,那倒是大出人意料之外了。”

  鐵夢秋回頭望了徐督帥一眼,道:“督帥,咱們回去吧!”

  徐督帥道:“好!咱們回去吧!”

  鐵夢秋不肯多言,迫得群豪只好不再多問,一行人重又轉回到督帥府中。

  徐督帥在花廳中擺下了酒筵,酬謝鐵夢秋等相助之情。

  關中嶽端起一杯酒,道:“鐵兄,關某人先敬一杯。”

  鐵夢秋舉杯一飲而盡。

  徐督帥微微一笑,道:“鐵大俠是忙人,本座不敢妄求鐵大俠留在此地,只望能指示我們一個對付八卦教的辦法。”

  鐵夢秋道:“目下只有一途可循,想辦法收伏那位八卦教主。”

  徐督帥徵了一怔,道:“收伏八卦教主?”

  鐵夢秋道:“不錯,要收伏八卦教主,第一,她不是真正的人卦教中出身,只是半途被人捧作了教主;第二,她武功高強,為我出道以來,會到的第一高人;第三,她才智過人,如若全心全意的和我們作對,那將是一樁十分麻煩的事。”

  關中嶽啊了一聲,道:“鐵兄,在下斗膽請教一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5:23
一四八

  鐵夢秋道:“總鏢頭太過客氣了,有什麼,但請吩咐,在下洗耳恭聽。”

  關中嶽道:“那位八卦教主和鐵少俠武功相較,是否平分秋色?”

  鐵夢秋笑一笑,道:“硬要分一個高低出來,我自然勝她一籌。”

  關中嶽道:“鐵大俠的武功,在下已數番目睹,關某人一生中,見過的武林高手,不能算少,但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和然大俠並駕齊驅,如是一定找一位,大約應該是失蹤二十年的鏢旗主人,可和你媲美……”

  鐵夢秋正容說道:“鏢旗主人,武功絕世,鐵夢秋怎能及得”。

  關中嶽看他神色鄭重,心中微微一動,口中卻應道:“鐵大俠說的是,想那鏢旗主人出現江湖,武林中的世魔大惡,個個息隱不出,自他老人家失蹤之後,近幾年來,江湖上已然起了變化,息隱山林,晃敢為惡的大魔巨怪,似乎是已經蠢蠢欲動,幸得有鐵大俠這麼一位人物出現……”

  鐵夢秋輕輕嘆息一聲,接道:“關總鏢頭,不要對在下寄望太高,我鐵夢秋只怕無法為武林效力太多。”

  關中嶽道:“但目下江湖上紛爭四起,正需要你鐵大俠這樣的人物。”

  鐵夢秋搖搖頭,道:“我有一點私務末了,日後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我還無法預料,因此,目下我縱有心為江湖正義效力,但卻無能放手去做。”

  關中嶽吃了一驚,暗道:“聽他的口氣,似乎是他隨時就可以離開了。”

  心中念轉,口裡卻說道:“但,鐵大俠已經插手於八卦教中事務,總要把這件事,辦個水落石出啊!”

  鐵夢秋笑一笑,道:“所以,我要向督帥大人和關總鏢頭薦賢以代……”

  沈百濤道:“你要薦那位八卦教主?”

  鐵夢秋道:“不錯,但不知督帥大人能否饒恕她一身罪孽。”

  徐督帥道:“鐵大俠的推薦,本帥豈有不准之理,但那丫頭有如山中之虎,行空天馬,如何能夠使她改邪歸正,為民效命呢?”

  鐵夢秋道:“大人如有恕她無罪之心,在下自當說服於她。”

  關中嶽道:“如是說她不服呢?”

  鐵夢秋道:“如是說她不眼,在下自當搏殺於她,以絕後患。”

  徐督帥笑一笑,道:“我答允恕她之罪,鐵大俠只管按步進行說服的事,不過有一件事,本座要先說明。”

  鐵夢秋道:“督帥只管請說。”

  徐督帥道:“要她解散八卦教,凡是受過八卦教傷害的人,都要他們設法救助,並使他們脫離八卦教的控制。”

  鐵夢秋道:“這自然,督帥還有什麼吩咐?”

  徐督帥道:“記下她的罪狀,要她將功抵罪,功過相抵之後,才能論功行賞。”

  鐵夢秋道:“在下相信,她如有改過向善之心,必可允諾。”

  徐督帥道:“好!再沒有什麼條件了,去告訴她,如若她真有改過之心,過去的事情,我都替她擔待下來。”

  鐵夢秋嘆息道:“咳!大人果然是一位仁慈長者。”

  徐督帥肅然說道:“目下國勢不振,連年荒旱,盜匪四起,你們這些身負絕技,身在山野的俠土,單憑隻身一劍,行俠四方,鏟一二土豪惡霸,那只是杯水車薪,無補於事了。”

  他用詞很含蓄,而且話只說了一半,就未再接下去。

  鐵夢秋道:“督帥言中之意,鐵某明白,可惜的是,在下因有要事,不能助大人一臂之力,我力薦八卦教主,也正是和督帥同樣的用心,再說,她手下擁有近百的高手,都是可遣可用的人,對督帥大人的濟助,只有在我鐵某之上,絕不會在我鐵某之下。”

  徐督帥哈哈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鐵夢秋輕輕咳了一聲,道:“大人,在下奉陪一杯。”

  喝乾酒杯,接道:“我這就告別了”。

  站起身子,大步出廳。

  關中嶽要待攔擋,卻被徐督帥示意阻止,高聲說道:“鐵大俠幾時回來。”

  鐵夢秋道:“快則一兩個時辰,慢則今夜必至,如是鐵某人不能說服那位八卦教主,自當帶她人頭,來見督帥。”

  徐督帥笑道:“鐵大俠,見機應變,不可太過固執。”

  鐵夢秋道:“多謝督帥大人的關心,在下自有應付之道,倒是督府中那位高人,還望督帥大人用心查訪一下。”

  聲暗由外面遙遙傳來,人卻消失廳外小徑上不見。

  徐督帥放下酒杯,道:“難得啊!年輕輕的,竟有了這等成就。”

  關中嶽道:“是的,鐵夢秋是一位很突出的人才,武林中亦是罕見,他的成就,突破了他年齡限制。”

  徐督帥點點頭,道:“鐵夢秋是一位非常人物,本座不知江湖中事,無法料斷他的用心……”

  關中嶽聽得徵了一怔,道:“督帥大人的意思是……”

  徐督帥接道:“他似乎是有著很重要的事情待辦。”

  關中嶽道:“不錯,就在下觀察所得,那位鐵大俠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徐督帥道:“他雖然有關人所難及的本領,但他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很,如若他能說的出來,本帥可以下令,四省府縣中捕快,幫他尋找,豈不是要快多了嗎?”

  關中嶽道:“在下亦曾問過他數次,他一直不肯說出來,督帥問他,只怕他也不肯說出來了。”

  徐督帥道:“唉!如能把鐵大俠收羅在帥府之中,那當真是天下蒼生有福了。”

  楊四成低聲說道:“鐵大俠亦似是性情中人,雖然他表面上瞧去冷漠一些,但內心之中,還是極為關切,其實,只要是稍具仁心的人,不知內情也還罷了,知曉內情的人,大都不會從團不管,鐵夢秋義俠肝膽,兒女心腸,只要他知道了,不要怕他不管

  語聲一頓,接道:“他在臨去之際,講了一句話,在下倒覺得那是件十分重要的事。”

  徐督帥道:“什麼事?”

  楊四成道:“他要督帥細心查訪一千,帥府中隱居的那位高人,是什麼樣的人物,在下覺得督帥應該早些行動了。”

  徐督帥輕輕嘆息一聲,道:“國家大事,民間沉冤,我縱然無法一語中的,但至少可以有跡可尋,提出一二謀略,但對尋找督府中隱居高人一事,本座實是覺得全然無處下手。”

  楊四成道:“督帥不妨想一想,有什麼可疑的人物,然後,咱們再去找他。”

  徐督帥沉吟了一陣,道:“唯一可能的,就是我那位親家,但我已問過他很多次,他一直不肯承認,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楊四成道:“那位劉大人在下也仔細瞧過,不像是會武功的人,在下覺得可疑的是劉姑娘。”

  徐督帥道:“劉姑娘。”

  楊四成道:“是的,督帥仔細問過她嗎?”

  徐督帥道:“我也和她說過,聽她口氣,似是不會武功。”

  楊四成道:“在下等一路隨行而來,也曾和那劉姑娘有過數番會晤……”

  徐督帥接道:“那,你可有證據,證明那位劉姑娘會武功嗎?”

  楊四成搖搖頭,道:“沒有,如若在下能夠證明那位劉姑娘身負武功,還怎敢問督帥大人,不過……”

  徐督帥道:“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出來就是,用不著吞吞吐吐。”

  楊四成道:“我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劉姑娘身負武功,但心中總有些懷疑。”

  徐督帥道:“好!那我派人去請他們父女來此一趟。”

  關中嶽突然接口說道:“大人既然要請劉大人父女同來,為何不把那劉夫人也請來呢?”

  徐督帥道:“說的也是,請劉夫人也過來一趟吧!”

  沈百濤應了一聲,道:“我自己走一趟吧!”站起身子而去。

  徐督帥又端起酒杯,道:“我敬諸位一杯,此番不是諸位捨命保護,此刻本座屍體已寒,來!咱們幹杯。”

  群豪各舉酒杯,一飲而盡。

  徐督帥放下酒杯,笑道:“諸位見了他們父女之後,如是有什麼疑問,只管開口,都有本座替諸位擔待。”

  關中嶽道:“多謝督帥。”

  徐督帥哈哈一笑,道:“不用謝我,你捨死亡生,和人拚搏,全都是為的是我,應該由我謝謝諸位。”

  談話之間,沈百濤已帶著劉氏夫婦及女兒,行入花廳。

  劉大人一抱拳,道:“親家無恙了。”

  徐督帥起身讓座,哈哈一笑,道:“多虧這些好漢,捨命相救,使我脫險重生”。

  劉大人望了四周的群豪一眼,道:“在下代親家謝謝諸位。”

  關中嶽、楊四成等齊齊起身還禮,道:“草民等理當效勞。”

  劉夫人道:“這是吉人天相。”

  徐督帥笑道:“這番我死裡逃生,使我對人生看法,又有了不少新解。”

  劉大人道:“督帥高論,在下洗耳恭聽。”

  徐督帥道:“第一件事,我想解除婉蓉和犬子的婚約……”

  劉大人怔了一怔,道:“你說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30 15:23
一四九

  徐督帥道:“我說咱們先行解除犬子和令愛的婚約。”

  劉大人道:“這是為了什麼呢?”

  徐督帥道:“犬子已經臥病數年,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氣,如何能和令愛相配呢?”

  劉大人道:“督帥錯了,當年他們訂婚之日,令郎並無不妥,訂下婚約之後,令郎才不幸生病,那隻怪小女的命薄,在下雖然比不上督帥大人的顯赫世家,但也算書香門第出身,如何能出爾反爾,解除他們的婚約。”

  徐督帥道:“親家,這是我的意思,和你們無關。”

  劉大人道:“不行,小女未犯過七出之條,為什麼要解除婚約呢?”

  徐督帥哈哈一笑道:“親家,稍安匆躁,咱們不能為了上一代的面子,害了下一代的孩子。”

  劉大人道:“這個,這個……”他心中明白,那徐公子的病勢,確然已到了沉重難復的境界,女地嫁過去,那無疑害了女兒一輩子。”

  只聽得徐督帥接道:“親家不用難過了,這是我的意思,你們照辦就成了。”

  目光轉到劉婉蓉的身上,道:“賢侄女,據實回答我幾句話。”

  劉婉蓉欠身應道:“只管請問。”

  徐督帥道:“賢侄女,你究竟會不會武功?”

  劉婉蓉搖搖頭,道:“不會。”

  徐督帥道:“孩子,這話當真麼?”他問的神情嚴肅,頓然使全場中人,都為之留心傾聽。

  劉婉蓉目光轉動,緩緩掃掠了四週一眼,道:“我不會武功”。

  徐督帥道:“孩子,那是什麼人,暗中幫助了咱們。”

  劉婉蓉道:“是我破壞了八卦教一些佈置。”

  關中嶽道:“姑娘不會武功,如何會破壞那八卦教的佈置?”

  劉婉蓉道:“八卦教中的佈置,並非一定要會武功的人,才能以破壞,那是屬於智力的。”

  她的話,驟聽起來,十分平淡,但卻語驚四座,個個凝神靜聽。

  楊四成道:“姑娘,楊某人斗膽相問一聲,姑娘乃大家閨秀,如若全無涉及江湖中事,怎會知曉那是八卦教的佈置。”

  劉婉蓉道:“我說過,那是屬於心智慧力,不一定要會武功才成,是嗎?”

  楊四成道:“那麼姑娘的才慧,不但是與生俱來,而且,能夠博及不見,就輕易的破壞了八卦教的佈置。”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楊鏢頭,世上有很多事,不一定需要武功,才能解決事端,有時智力比武功更有用處。”

  楊四成微微一笑,道:“在下對姑娘具有絕世的智慧決不懷疑,只是如何能瞭解江湖中事?”

  劉婉蓉道:“我不明白江湖中事,但我能瞧出那是一種埋伏,然後,就設法破壞它。”

  楊四成道:“這麼說來,姑娘的才慧,實是叫人佩服了。”

  劉婉蓉道:“楊鏢頭誇獎了。”

  楊四成為之語塞,舉晌答不出一句話來。

  徐督帥緩緩放下手中酒杯,道:“賢侄女。”

  劉婉蓉欠欠身,道:“徐伯父有何見教。”

  徐督帥道:“老夫廢去你和犬子的婚姻一事,賢侄女有何見教?”

  劉婉蓉垂首說道:“全憑父母做主,晚輩悉憑安排。”

  徐督帥哈哈一笑,道:“那很好,這我作定主意了。”

  拱手對劉大人,道:“劉兄,咱們不做親家,那就做成兄弟了。”

  劉大人輕輕嘆息一聲,道:“督帥也不用決定的這樣快,再過幾個月看看情形再說,如是令郎能夠恢復,還叫他們成親的好。”

  徐督帥哈哈一笑,道:“劉兄,咱們先不談這個,我可要請求劉兄答允一件事,不知兄嫂意下如何?”

  劉夫人道:“什麼事,說的這種嚴重,督帥請吩咐吧!”

  徐督帥微微一笑,道:“我想請賢侄女幫我的忙,替我掌理機要文案。”

  劉夫人大吃一驚,道:“小孩子,懂什麼事,如何能讓她當此重任?”

  徐督帥道:“當今聖上,曾經當殿讚我知人善用,我相信我不致於看錯人。怕的是兩位兄嫂肯答允!”

  劉夫人望瞭望劉大人一眼,道:“掌理機要文案,非同小可,婉蓉又是個小孩子,如何能擔當這等大事。”

  劉大人沉吟了一陣,道:“督帥既然是提出來了,咱們自是不能拒絕,不過,我覺得應該問問婉兒,看她自己準備如何。”

  目光轉到劉婉蓉的身上,道:“孩子,督帥的話,你都聽到了,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劉婉蓉道:“爹娘之意呢?”

  徐督帥道:“你爹娘已經商量過了,他們開口問你,自己已經同意了。”

  劉婉蓉道:“只怕我才流學淺,不足以當得機要文案的重任。”

  徐督帥哈哈一笑,道:“我是從來未看錯過人,你只管放心就是。”

  劉婉蓉欠身說道:“如此說來,長者提攜,晚輩不敢推辭。”

  徐督帥道:“那很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明天你就要處理公務。”

  劉婉蓉道:“晚輩道命。”

  徐督帥道:“掌理機要文案,乃我幾個最親近的人手之一。從此之後,你要參與我公私機密,為我分憂。”

  劉婉蓉道:“督帥如此器重晚輩,晚輩怎敢不全力以赴。”

  徐督帥目光轉到劉大人夫婦的臉上,道:“兩位兄嫂,早些請回吧!”

  劉大人站起身子,道:“好,那麼我們夫婦先告退了。”

  劉婉蓉也站起了身子,道:“晚輩也應該合退了。”

  徐督帥道:“你坐一會,咱們還要研商一件大事。”

  劉婉蓉只好坐了下來,劉大人和劉夫人卻並肩退出大廳。

  徐督帥道:“蓉兒,你幼處深閨,讀的是詩詞經書,怎會知曉江湖中事呢?”

  劉婉蓉道:“晚輩隨爹娘輾轉任所,走了不少地方,見識自然也多了一些,但對江湖中事,實無所知。八卦教在府中佈置的埋伏,全部和武功無關,晚輩瞧出它情形不對,就隨手破去。”

  徐督帥道:“如何一個破壞之法。”

  劉婉蓉道:“他們八卦五行布成的陣勢,我隨手移開了他們幾個佈置,就可以使他們全陣變化受阻。”

  徐督帥道:“賢侄女學過五行、八卦?”

  劉婉蓉道:“晚輩看過一本書,那是很實有的奇書,上面專門解說五行、八卦的變化,晚輩閨中無事,就很仔細地把那本書看了一遍——而且,晚輩讀的十分仔細,閒中無事時,也隨手擺些五行八卦的市置。不過,擺過之後,我就隨手毀去。”

  她講的從容、鎮靜,聽起來不見一點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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