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405 智商稅

    按摩，街面上有非常多的各種按摩店，當然了，進人就拉卷閘門的就不說了。真正的按摩不好學。

    首先人體的肌肉骨骼就非常複雜，一層疊一層的肌肉，變化複雜的紋理，走形其中的血管、神經非常的複雜，這也是為什麼西醫直到2001年才成立了，一個稍微權威一點的機構：巴黎整脊聯盟。

    因為這種技術不好量化，太難制定其中的規則了，就單單一個骨骼力學問題，不是一個物理力學博士都搞不定。

    「張醫生，我感覺你的這個手法和丸子國的手法挺相似，和華醫的略有差別。華醫按摩完以後全身感覺暖暖的，而你按摩感覺有點酥麻。」

    蔣意娜家族雖然在小地方，但是江浙一帶的小地方太厲害了，不說其他，就是他們這個姓在整個東南亞都非常的有勢力。

    「呵呵，華醫講究氣、丸子國講究息，我這個是純粹的按肌肉和神經走形來按摩的，丸子國結合了華醫和西醫，所以應該說丸子國的手法和我的相似。」張凡歪了歪嘴，有點喘息的說到，這種治療太費力了。

    「呵呵。」蔣女士笑了笑，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張凡，為什麼好多患者腰背疼痛都是在這個點的附近呢？」王亞男看著張凡的手法想了半天后問道。

    「對哦，這個問到點子上了。先不說骨骼力矩的問題，就說這個肌肉應力的反應吧。

    人體在仰臥位的時候，脊椎附近的肌肉和椎間盤承受的應力大約是250N，側臥位大約是400N，站立位的時候大約是800N。

    而站立前傾20°的時候是950N，端坐位為850N，前傾20°的坐位則是1100N。

    而我們平日的生活中，大多數都是伏案工作，正好是肌肉和椎間盤受力最多的時候。所以我們經常要求要站直、坐直，長時間伏案後，要起來走一走的原因。

    而且這個受力，還是體重在70KG的人的受力，如果體重增加，這個數量則是成倍的增長。

    所以一般的腰肌勞損也罷、椎間盤突出也罷，其實最好的體位就是平躺位，這也是教科書上所說的保守治療難以達到療效的原因。

    如果蔣女士有毅力在床上平躺上三個月，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話，估計這個椎間盤的問題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什麼！吃喝拉撒三個月在床上，oh my god！」蔣女士都開始飈外語了。不過這句話張凡是聽懂了，所以他還挺得意，「英語沒白肝啊！」

    「這也是目前保守治療需要解決的問題，一般有腰背疾病的人都是壯年，是要養家餬口的人，特別是一些機械性工作的人，最容易得這個病，彎腰拾物十千克，腰椎間盤的負荷能達到1900N。

    躺在床上三個月，不要說其他的事情了，首先這個單位就不願意。所以……」

    「張醫生，野生麝香找來後是不是對我的椎間盤也有好處。」

    張凡楞了楞，說了半天原來這女人沒聽懂！他看了看王亞男，王亞男眼睛發直，她好像在思考。

    「呵呵，不，只是對你的纖維織炎有效果，你的椎間盤突出的問題，這就如你們房地產一樣，這是二期工程。

    到時候，這個保守治療可比肌肉的保守治療痛苦。」

    「張醫生，你可別嚇唬我啊。我特別的膽小哦。」蔣女士這會算是真的相信了張凡的醫術，因為她現在感覺很舒服。

    「你這個疾病和你平時不注重運動和挑食關係也很大。」

    「哪有挑食啊！」蔣女士臉一下子紅了，就連脖子都紅了。這麼大的人了，掌握這麼多資金的老總，竟然讓別人說挑食！

    「額！」張凡愣住了，明明都有點骨質疏鬆了。

    「我平時是有點節食，是為了減肥！」她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句。王亞男偷偷的捂著嘴笑，原來保持身材、體型的背後是如此的代價。

    張凡瞅了一眼王亞男後，說到：「適量的運動一定要有，這個節食，恩，吃飯還是要有一定的營養的，比如你現在就應該吃點，什麼動物肝臟、蛋黃、沙丁魚罐頭之類的。最好多曬曬太陽。」

    「好的，張醫生。我是不是缺鈣了，我現在吃的是美國的復合維生素，可以嗎？」張凡說的這些食物都是她不願意去吃的。

    「那個應該好貴吧！」王亞男好奇的問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問出這個問題來的。或許那一抹的黑色風情吧！

    「也不貴吧，就幾百美元吧。」終於聊到蔣女士擅長的話題了。「美國的維生素做的還不錯得，味道也可以，我覺得比澳洲的好一點，雖然大多數人都喜歡澳洲的，但是我們家一直都吃的是美國的。」

    「額！」畢竟是小地方的小醫生，還沒怎麼接觸過這麼多的東西，王亞男說不出話來了。

    「嗨！我說個不愛聽的話。」張凡忍不住了，不是他嫉妒對方錢多，而是實在忍不住了。

    「您說，您說，這方面醫生還是有權威的。」

    「維生素首先是沒有味道的，你所說的那些維生素我沒吃過，但是我知道，你所說的這些味道，應該是食物添加劑，好不好的我不懂。

    但是，你的這個復合維生素，其實和我們國家青鳥產的三塊錢的復合維生素差別不大，所以我覺得那個所謂的味道和價格，應該是智商稅。

    而且沒有合理的膳食，缺乏運動的機體，不管你怎麼吃藥物都不行，復合維生素只不過是正常飲食後的一個補充而已，或許吃多了還會中毒，美國每年維生素中毒的人是全世界最多的！」

    這就沒辦法聊了，都牽扯到了智商稅了，蔣女士原本羞澀的紅臉蛋，直接被張凡氣青了，她咬了咬牙不說話了。

    病房內忽然陷入了安靜。張凡無所謂，聽不聽的，反正他盡到了他醫生的職責。四十多分鐘後，張凡對蔣意娜的按摩治療結束。

    張凡擦著汗對趴著的蔣意娜說到：「好了，今天治療結束了，你慢慢的起身感覺一下。」說完，張凡出了套間，人家上半身是裸的，這個一定要注意，這是職業素養。

    被張凡嘲笑智商後的蔣意娜原本都打定主意不接受他的治療了，結果按摩完了以後，起身發覺好像恢復的不錯，不比當年裘老的手法差，而且隨著年紀的增長，現在的症狀也應該比當年重了。

    「有點本事！不過就是這個說話太氣人了。我大人大量不計較了！」蔣意娜慢慢的搖動著自己的楊柳腰，心裡暗暗想著。

    穿好上衣，在套間中的梳妝鏡前收拾利索後，她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謝謝你，張醫生，我接下來什麼時候來治療呢。能不能放到下午的時間。早上集團有點忙。」蔣女士覺得這個要求不高，她也不是沒看過病，反正去一般的醫院，都會得到比較重視的對待。

    從疼痛到醫院，從不信任到信任，從不接納到接納，蔣意娜終於認可了張凡的醫術。人就是這麼奇妙。什麼是資源，這就是資源。當資源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就有了選擇的權利。

    下午，張凡哪有時間，梁博士去了一趟鳥市，趙京津專門私下給梁博士傳授了不少秘訣，然後樑博士沒事就給張凡電話，也不說其他，就訴苦，就一個意思，進度太慢了。老趙也是無奈，他聽說青鳥大學也成立了這個科研項目組。

    這玩意，比別人慢一天就全盤皆輸前功盡棄，就如同大多數人都知道第一高峰的名字，問第二高峰，知道的就沒幾個一樣。

    幾百萬的資金，還有自己的第一炮，所以，他也是著急的差不多快跳河了。

    「額，下午不行，下午我沒有時間。早上或者中午的時候做治療吧。」張凡想了想後說到，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這個張凡也沒辦法，其他人他管不了，但是管自己總還是可以的。

    「哦！好吧。」蔣女士臉色都不好看。她覺得這個醫生太壞了，治療前滿臉笑容，一臉小心，一旦開始治療就變了！有點技術就了不起嗎？

    不歡而散，真的是不歡而散。蔣女士覺得自己沒受到應有的重視。「問問裘醫生，方便不，讓他來一趟茶素。」張凡和王亞男離開後，蔣女士的不高興，誰都能看的出來。

    「好的，我現在就去聯繫。」下屬立馬開始打電話聯繫。

    她沒有去找歐陽，沒有去找政府。這種人太驕傲了，她就要在對方最驕傲的方面打敗他。

    裘醫生，江浙一帶很有名氣的醫生，家傳的醫術。他父親可以說，直接就是國手。

    但是他就稍微差一點，積累的還不夠，欠點火候，還達不到他父親的功力，但是也算比較牛的醫生了。

    而且他們這一流派的醫生，有個很奇怪的特點，不開診所、不入官門，就是靠著口碑延續，一般人不知道他們，知道他們的都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們的傳承也非常的嚴格，什麼心術不正不傳、品行不端的不收，進門三年先磨性子，六年學徒，得到師傅認可了才能出師，反正規矩多的要死。

    現代快節奏的生活，能熬下來的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所以他們也只是在一個小地區，小範圍的人群內比較有名。

    蔣家每年對他們花費不少，所以一個電話，裘醫生不得不來一趟茶素。

406 可做可不做

    一年之計在於春，隨著火車的開通，速度的提升，邊疆對於內地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遙遠了。

    當年張凡從蘭市進疆到鳥市坐了二十六個小時的硬座，然後又在臥鋪上的大巴睡了一晚上才到的茶素，緊接著又坐線路車，用了四個多小時才到了夸克縣。

    而現在從蘭市到茶素直接就是二十個小時左右就到了，真的方便了許多。交通便利，塞外小江南當然能吸引人了。

    大量的外來人口充斥了進來，以三川、南河、東山、肅省的人最多。人多，經濟就慢慢的開始變的好了起來。

    當然了，醫院就診人數也猛然的抬頭了。往年的門診到下午時分人數也就不是很多了，可從今年開始，忽然好像醫院醫生不夠了。

    什麼科室都缺人。特別是手術科室，更加的缺人。不做手術，不做搶救，一個醫生能看好多病人。

    可一旦要做手術，最少得有兩個醫生。醫院的醫生們現在也算是痛並快樂著吧，病人多收入高，但是也相對的疲勞了許多。

    以前張凡他們做手術，還能正常的在手術室的休息室按點吃個午飯什麼的，現在直接沒時間了，中午飯幾乎都是下午四五點才能吃的到。

    地縣醫院萎縮的厲害，病人幾乎都湧往了三甲醫院。

    「醫生，我不做手術。」一個三川胖子，一臉的沮喪。

    「你不做手術這個以後會有後遺症的。」骨科門診，許仙在上門診。

    「我剛打下了一個飯館，龜兒子喲，怎麼這麼背哦！」胖子疼的一臉油汗，嘴唇都發白了，可他就是拒絕做手術。

    他原本在南方開飯館，可是隨著房租的提升，賺的錢也越來越少。過年的時候聽老家的朋友說邊疆人好吃，開飯館能賺錢，他就來了茶素。

    剛開始開了一個小門面的飯館，因為手藝不錯，一手水煮肉片、水煮魚做的飛起，沒多久就賺了不少，為了更上一層，東借西湊搞了一個更大店面的飯館。

    裝修找的老鄉弄，結果老鄉殺熟，做了一個亂七八糟。著急上火，搬東西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然後雙手撐地，巨大肥碩的體重直接就來了一個「咔嚓」！

    胖子疼的哭爹喊娘，可就是不做手術。「你這個不做手術，手法復位弊端太大了。聽話，做手術吧。」許仙哄孩子一樣，對著胖子說話。

    「真不行，我不做手術！」許仙勸了半天，胖子最後來了一句。

    「我用最便宜的材料給你做。行不行。」許仙的媽媽是三川人，所以他起了惻隱之心。他一位胖子嫌手術費貴。

    「不行，我不能做手術。」胖子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為了生意直接豁出去了。運氣不好的時候，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那你說怎麼辦！」許仙沒轍了。

    「給我打個石膏。我老家有老漢就這樣弄的。」胖子真不敢住院，獨自一人來這邊，他怕他住院了，店都能讓他那個不靠譜的老鄉給搬空了。

    「這就不是打石膏的問題啊！」

    「求你了，醫生，你大慈大悲，幫幫忙吧，我真的不能住院做手術。」胖子都快哭了，肉肉的臉蛋上，不聽他說話的聲音，還以為他再笑呢。

    只能請示上級醫生了，大家可能不瞭解這個，華國有首診負責制，非常好的一個制度，許仙不得不請示上級。

    科室分的越來越細，本科也就學個皮毛，或者說是基礎。而研究生的時候又是分到非常專一的科室，對於手法復位，只有上班後跟老師一點一點學，可現今這個大環境下，手法復位也慢慢沒落了。

    患者等不了漫長的恢復時間，而醫院怕出事，兩者一合拍，所以在可做可不做的時候，一般直接是手術切開復位，

    主任老高現在忙著去政府開會，一般找不到，副主任上手術了，也找不到，只能給主任助理打電話了。

    「張醫生，我這裡有個Galeazzi的Ⅱ型骨折，患者拒絕做手術，現在怎麼辦。」許仙給張凡打電話。

    地區三甲醫院，在一般情況下就算到頂了，想推諉病號都沒辦法推諉，就算沒技術治療，也必須給患者一個交代。

    「多大年紀？」

    「三十二歲。」

    「好，我過來了。」

    張凡在科室忙著查房呢，病號越來越多，實習的醫生有時候偷懶不好好換藥，結果出現了一個術後感染的，張凡頭都大了。

    這種事情，怪不到人家實習醫生頭上，誰是帶教，誰負責。王亞男帶著人家，結果沒上心，就出現了這麼個事情。

    實習醫生是個小夥子，這會已經開始發抖了，「你怎麼回事，兩天看一次的時間都沒有嗎？」辦公室裡，張凡收拾王亞男呢。

    「最近手術這麼多，你下午又不來，我和許仙連病歷都寫不過來了。現在四十多個病號，我每天晚上加班到十點都忙不過來。」王亞男委屈的說道。

    「嗨！病歷寫不完就讓他們罰款行了，這個患者一定要操心。我等會去醫務處要人。」張凡沒話說了，病人太多了。

    「清創把！」剛說完，許仙電話又打了過來。現在張凡也算是痛並快樂著，手術隨便做，可平時科室的麻煩事情也不少。「你準備好清創包，等我回來做清創。」

    張凡快步走到門診，進了辦公室。「張醫生，你看就是這個人，這是他的X片。」

    「你為什麼不做手術啊？」張凡和氣的問道，對方已經疼到臉都變型了。

    「做不成啊，我也想做，我也想快點好，哎！說不成。我得天天去盯著裝修啊。醫生，求求你了。給打個石膏把止個痛把！」胖子都快哭了。這會他估計把他老鄉都恨死了。

    「手法復位把！」張凡仔細看了看X片後說到。

    「這個？手法復位？」許仙直接不相信的又拿起片子看了看說到。

    「嗯！C型臂下復位把。」張凡又說了一句。

    許仙看了一眼胖子病號，就把張凡拉倒了一邊，說到：「我沒結婚，你也還沒結婚，真的要拼？」

    「哎！我也不想拼，可你看他的那個樣子，都疼哭了，又不願意做手術，估計肯定有什麼事情。你說怎麼辦？」張凡也是小聲的說了一句。

    「真這樣做？」

    「嗯，真這樣做，你要是不願意，我不強迫，這個病號就算我接診的。」張凡低頭看著X片，也沒強迫許仙。

    「哎！是你傻呢，還是我傻。做就做吧，不過張凡，我可給你說清楚，危害很大的。我一個老師就是這樣，現在躺在盒子裡。」

    「沒那麼懸乎，又不是天天做。」張凡笑了笑，拍了拍許仙的肩膀，他沒想到許仙竟然真的願意和他一起去拼了。

    「哎！~好吧，我的張大主任！」許仙撇了撇嘴。

    通知好手術室，張凡和許仙帶著胖子去了手術室。

    「我不做手術！」胖子疼痛驚恐的看著手術室。

    「不做手術！」許仙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放心，不給你做手術，我們手法復位，然後才能給你打石膏。」張凡解釋了一句。

    胖子咬著牙跟著他們進了手術室，也是疼極了！

407 hellokitty

    早年間的醫療行業有個調侃，說金眼科、銀骨科、吃吃喝喝的婦產科。雖然不是很準確，總的來說也差不多。

    可隨著科技的發展，國家藥品器械廠家的快速提高，醫療界的這個說話已經成過去式了。先說眼科，國家對於這方面的補助非常的大。每年的光明行動就耗資不菲。

    骨科就更不行了，多大數器械國產了，而且醫保對骨科，直接就是嚴防死守，卡的死死的。所以，骨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必須會精打細算，不然一個藥比超標，罰款可是超級猛的。

    婦產科更就不用說了，不挨打就萬幸了，而且還累的要死。當然了這都是對於普通醫生來說了，就如談論八卦的普通人一樣。

    隨著近幾年的變化，其實普通醫生真正賺錢的都不是這幾個科室。反而是一些新興的科室才是最好的。

    比如生殖中心、男女專科、口腔、美容，又清閒獎金又高。拉個皮幾千，隆個胸上萬，真的沒辦法說。

    而醫院內，目前也就一個介入科收入算是最高的，但是就算最高，也沒人去搶著幹。市醫院就是這樣，比如心內張凡當時轉科的帶教葉晶，就算給她一個月十萬，她都不去弄這個介入。

    因為這個東西輻射太大了，有保護，輻射也很強，介入手術，幾乎全程都是在X線下工作，所以，搞介入的醫生，幾乎都算是在搏命。

    而骨科其實也差不多，雖然沒介入那麼誇張，但是也差不多。很多內固定的手術做完以後，要看一看，是不是復位了，骨頭是不是對位對線了，哪就必須在X線下看。

    一般這種情況就要扶著患者的固定處，誰扶？當然是誰的病號誰扶了，一天下來也吃不少射線。

    防護服？都是扯的，穿著手術衣難道再去穿防護服？誰幹誰知道。

    許仙萬分不樂意，不怪他，他當年在鳥市上研究生的時候，有個帶教老師就是因為射線吃多了，然後白細胞急劇下降。最後，沒退休就掛了。所以他心裡很是牴觸。

    「來吧，都來了，就高興點，沒事，吃一兩次有好處！」張凡笑呵呵的說到。張凡沒掛的老師，所以他不害怕，人就是這樣，不親眼見到，根本不相信耳朵，不管專業不專業。

    「信你個鬼哦！」許仙無奈的說到。雖然許仙這樣說，但是他對張凡也挺佩服。主動C型臂下復位，真的不多。

    Galeazzi骨折，其實就是手腕子上端大指姆一側的骨頭骨折了。就是這麼簡單，最方便最快捷就是切開放鋼板，十來天拆線，半個月撤石膏，一兩年拆鋼板。就這麼簡單粗暴。

    損傷，當然也大了。一般手法復位也行，但是如果不在直視條件下，這個太難了。因為人體的這個前臂就是肘關節下的這個地方，它裡面有兩個骨頭，尺骨和橈骨，大拇指這邊的是橈骨，另外一邊是尺骨。橈骨稍粗，尺骨稍細一點。

    其他不說，你拿兩個跟筷子，掰斷一根然後用毛巾包裹起來，在毛巾外，用手都不好捏齊，何況比毛巾更厚的肌肉呢。

    「我的張主任，你準備怎麼弄呢，這個位置可真不好固定的。」許仙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個骨頭就如筷子，捏齊了，肌肉一拉說不定又偏斜了，所以他也擔心。

    「你看我的。我給你教一招。」張凡對著許仙擠了擠眼睛。許仙能跟著他來做這個復位，他就已經認可許仙了。

    「夏大姐，臂叢麻醉把。我們今天給他手法復位。」張凡對著麻醉室最老的麻醉師夏永紅說到。

    「好，你們悠著點，不行就手術。」手法復位，在夏大姐那個年代非常多，所以她清楚的很。

    「行。許仙，給你把防護服穿上。」張凡說了一句。

    「有用嗎？咱的這個破三點，都破成這樣了，帶子都沒了，難道讓我用腿夾著啊。」許仙一說這個防護服也犯病。

    醫院的防護服，TM就是糊弄死人的。這是買C型臂送的，早就破爛不堪了。而且還是最老式的那種。

    防護甲狀腺一塊，然後胸前一大塊，還有一塊是用來防護男性睾（a）丸的，可醫院的這個太破了。直接用不成。

    「哪就來把。」張凡也沒辦法，醫院追求的是大設備，高科技，但是對於這種小東西，真的不上心。也不知道歐陽和設備科的主任是怎麼想的。張凡心裡埋怨了幾句。

    復位，前臂復位對於醫生的要求非常高。所以，現在醫院對於前臂直接不復位，直接手術。因為這個太難了。

    人類靈巧的雙手依賴前臂的旋轉功能。如果復位不合適，那麼胳膊轉動就出問題，緊接著就是影響手部功能。別說寫字、幹活了，就連解開妹子的鈕扣都做不到。

    這就如同兩根木頭搭在一起，兩頭一個是圓的，一個是軌道，然後兩個骨頭轉來轉去，牽拉這肌肉，讓手部做出相應的動作。

    如果這個棍子長短不一，或者成角擋著這個轉動。給你一個可樂，你都擰不開蓋子。切開復位這種併發症就相對少之又少，所以醫生幾乎都不願意手法復位。

    夏大姐雖然歲數大了，但是眼神還是相當不錯的，「小夥子，身體可真壯實啊！」夏大姐一邊打麻醉一邊看著胖子肥乎乎的肉笑著說道。

    「呵呵！」胖子這時候，笑的比哭都難看。躺在手術床上，他心慌的不行。

    「好了，你們開始吧。」夏大姐麻醉好後，收拾著托盤對著張凡他們說了一句。

    「打開電源，小李你也出去吧，輻射對女性太敏感了。」張凡對手術的護士說了一句。小李就是當初對張凡有點意思的護士，這姑娘記仇，到現在都不怎麼和張凡說話。

    聽張凡這麼一說，姑娘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雙峰，趕緊的跑了出去，然後關上了手術室的電動門。

    「你看我也沒用，你要是胸部皮下脂肪、腺體也和她一樣多，我也讓你出去。」許仙無辜的望著張凡，張凡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可我下……」

    「好了，快點，你怎麼和你同名的那個人有點像啊」

    「你妹！」許仙最討厭別人拿他和娶了大蛇的人做比較。

    「疼不疼！」

    「疼！」

    張凡拿著手輕輕擰了一下胖子的手臂。「太胖了，稍等等，麻藥還沒起效呢。」

    過了幾分鐘，「疼不疼？」

    「疼！」

    「少胡扯，我還沒碰你呢。到底疼不疼。」張凡故意摸了一下後，問道。特殊時刻，患者就是這樣，躺在手術床上，誰都一樣。

    張凡看了看胖子的表情，偷偷用勁擰了一下，胖子臉上沒反應。

    「開始，他有點害怕。」說完，又對胖子說：「這麼大的人，這麼壯的身體，怎麼這麼膽小啊。放心，沒事的。」

    「謝謝醫生啊。」

    「來，開始吧。」張凡招呼著許仙。

    手法復位，首先要牽拉，就是把嵌頓在一起的骨頭先拉開。張凡轉著患者的手腕一方，許仙抓著患者的肘關節一方。

    「慢點，慢慢用力，用緩勁。」張凡對著許仙說著話，兩人如同拔河一樣，屁股下墜，腰彎曲，雙手伸直。

    「不中，用點勁！」胖子太胖了，他的前臂許仙兩個手都壟不全。

    「我的天啊，太費勁了。」許仙咬著牙的說著，然後又說到：「你的肌肉怎麼這麼強，你到底幹嘛的。」

    「顛勺的！十幾歲就開始顛勺了。」胖子一看，真不是給他做手術，他也就放心了，其實他白擔心了，做手術，患者不同意，那個醫生大膽到直接強行手術的。

    「好了，好了，堅持住，堅持住，就這個位置。」張凡輕輕用大拇指按了按前臂斷裂的地方後，就對許仙說到。

    這真不個輕鬆的活，前面要用勁，從小勁到大勁，當牽拉有分開的趨勢的時候，就要一直保持著恆定的勁道。

    肌肉不是橡皮塞，不能暴力牽拉，必須用剛剛大於肌肉拉力的力道慢慢的拉開骨骼間隙。張凡還好一點，畢竟是有系統的人，而且長期鍛鍊，力量不錯。

    許仙就不行了，上學的時候為了談對象，省吃儉用，弄的自己像個木棍，工作了又是買房子，又是要準備結婚，捨不得吃，捨不得喝的，所以就沒胖起來。

    這時候的許仙一頭的汗，咬著牙在堅持。就十來分鐘的時間，能讓一個男人直接大汗淋漓，可以想像這個工作多費事。

    「小李，打開C型臂。」張凡猛的大聲喊了一句。骨科手術比其他手術都多了一個觀察室，用鉛板隔離出來的一個小房子。門就有十幾公分厚。不大聲好，小李聽不到。

    這一聲，差點把許仙嚇脫了手。

    「嗡！嗡！嗡！」C型臂啟動了，如同萬千蚊子起飛了一樣。然後C型臂旁邊的顯示器，出現了圖像。

    就如X片一樣的圖像，不過是實時的。「拉好，千萬別鬆手。」張凡說了一句後，就開始復位。

    就靠兩個大指姆，張凡用著勁一點一點的讓成角的骨頭開始復位。大拇指要用勁，身體還要配合左右緩慢的移動，讓骨折形成力矩。

    這個動作太費勁了，雙手要穩定牽拉，身體要移動，兩個大拇指還要配合著復位。張凡也是咬著牙堅持。

    太胖了，厚厚的脂肪，多年練習下來的肌肉，直接把張凡和許仙弄的快奔潰了。

    四十多分鐘後，張凡手都開始有點抖了，「好，千萬別動，許仙慢慢放。慢一點。」通過顯示器，許仙也送了一口氣，骨折終於復位了。

    現在還是非常危險的時候，因為這個骨折就如斷了的筷子，稍微有點動作說不定又會出現偏斜。

    「繃帶！」

    放開雙手的許仙利索的拿來了繃帶。「打繃帶。螺旋打！」

    終於石膏也打上了，胖子萬分感謝的走了，費用：手法復位八十，麻醉兩百三，材料費一百二。醫生的技術最不值錢。

    「不行了，我累的不行，我要去睡一會。」許仙低垂著腦袋說到。張凡雖然也有點頭昏，但是還沒到那個地步，「你不會吧，哪去睡吧。」

    張凡沒當回事。結果第二天早上，張凡累的起不來床了，乏，非常的乏。四十多分鐘射線下工作，不發威還以為它是hellokitty。

408 這世道

    「快來吃飯，羊肉湯！昨天晚上宰的，邵華表哥騎車送來的，新鮮的很。」張凡洗完臉，還是覺得乏，渾身沒勁，就想臥著，軟軟的臥著。

    結果聽到邵華媽媽說了一聲羊肉湯，他直接開始呃！呃！呃！「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邵華媽媽一看張凡，就覺的他臉色不對。

    邵華一聽，趕忙從衛生間裡跑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張凡的額頭問道：「怎麼了。感冒了嗎？」張凡心裡清楚的很，這是昨天吃射線的原因。

    「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坐一會。」張凡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要不今天就別去上班了，休息一天吧。」

    「沒事，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快收拾去吧，別遲到了。」市醫院終於進入了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時代，要請假，請提前一天。准不准的，還要領導商量開會，能爬起來就得上班。

    「哪你休息一會，這大早上的，喝什麼羊肉湯啊，我去給你弄點稀飯。」邵華媽媽直接端走了桌子上的羊肉湯，老頭剛要盛，結果被老伴端走了。

    老太太不是不想讓老頭喝，她是擔心張凡聞到味道又噁心。「阿姨，別弄了，我沒胃口，我喝點鹽開水行了。」

    張凡不舒服，大家也都沒了胃口。「你們單位比以前的資本家還可惡啊，人又不是機器，總的休息吧。」老爺子看著一臉疲乏的張凡，他也心疼。

    車也沒心開，邵華擔憂的送著張凡去了單位，當張凡要進醫院的時候，邵華拉住了張凡。

    「我不求你多大富大貴，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答應我，一定要愛惜自己。」邵華拉著張凡的胳膊，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放心，我一定會的。你別擔心，就是有點累，明天就好了。」

    「嗯！哪我走了，要是有不舒服，就立刻給我打電話。」忍了半天的淚水還是骨碌碌的流了下來。白皙的皮膚上如同滾落的珍珠，一樣的晶瑩，一樣的珍貴。

    溫柔鄉是英雄冢，說的一點都沒錯。要不是邵華哭著、流著淚的說。張凡還真沒把這個事情當回事，他認為偶爾為之應該沒事。

    結果，看著女友可憐兮兮的樣子，張凡心都化了，融成了一團酸澀的泥水，然後啪嘰落在了地面，成了一灘爛泥。嗓子眼發酸，發澀，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望著邵華坐上公交車遠去，張凡才慢慢的轉身上了辦公室。晨會，開了一半，許仙才跑進了辦公室。副主任瞅了他一眼，倒也沒批評。平時大家都挺努力，偶爾遲到一下也就算了，以前也就薛飛不要臉，經常遲到。

    查房的時候，王亞男看著張凡和許仙的兩人發白的臉色，好奇的問道：「你們兩人昨天晚上幹嘛去了，怎麼臉色都是一樣的差。出去玩也不喊我！今天的藥我不換了。」

    「呵呵，下次玩的時候，讓他帶上你，我是說什麼都不玩了。」許仙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呵呵，沒下次了。行了查房把，查房完了我去醫務處要人。不行了，再不來人我們都得要趴下了。」張凡笑了笑說到。

    現在他不光要負責一個組，還要幫著副主任負責整個科室的工作。雖然累，但是方方面面對於張凡的提高也非常的大。

    什麼是私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是公事的關係，好些時候，張凡覺得這個東西比手術難，幾乎可以和英語劃等號了。

    「主任，科室手術都沒人拉鉤了。再不給我們轉科醫生，我們都要關門。」張凡賴在醫務處不走。

    最近一段時間病號太多，各個科室都要人。骨科主任老高也不好意思在這個小事情上打招呼，副主任現在也是只管分手術，管器械，其他什麼都不管。科室除了利益，剩下的事情等於張凡現在說了算。

    「嗨，給我玩死狗。現在我手裡一個轉科醫生都沒有，你看我中不中，要不拉我去你們科室拉鉤去。」醫務處的主任讓張凡賴皮的樣子給弄笑了。

    「您工資獎金太高，性價比太低了，劃不來。請您到我們科室，哪不是多了個領導嗎！我們又不傻！」張凡站在門口嘲諷醫務處的主任，說完就跑了。

    「兔崽子！」主任笑著罵完以後，就開始打電話。「消化科嗎？讓你們主任接電話。」

    「該放人了，人家轉科的醫生，在你們科室轉進去就出不來了，不合適吧。」

    「泌尿科……」

    雖然是公事，其實也要看人，這種事情，關係不好了，人家一句沒人，你就等著去吧，張凡現在算是和各個中層領導關係都不錯。醫務處的主任早上沒下班之前就給張凡擠了兩個轉科醫生。

    張凡一看來的人，他頭都大了三個，蔣妮妮又殺回來了。姑娘顏笑如花的望著張凡，得意的拿著轉科單子，翹起的小嘴，意思很明顯：怎麼樣，我又來了！

    另外一個也是女生，在醫院裡，如果一個男醫生轉科的時候各個方面都能過的去，絕對比女生吃的香。

    不光科室領導喜歡男的，就連科室的男女醫生都喜歡男醫生，不為其他，這個女醫生結婚生子，所以大家都想要男的。

    女醫生帶女醫生，張凡想把另外一個姑娘分到自己組裡，結果蔣妮妮早早就找副主任分好了人，副主任也納悶，不過他和蔣妮妮老爹關係好，也就順手的事情。

    「張凡，上次答應請我吃飯呢。你下鄉回來也沒請我，到底說話算話不。」

    「呵呵，吃什麼飯啊，食堂的誤餐費你花完了嗎，病歷寫完了嗎，藥換了嗎，趕緊幹活！」

    「鐵皮猴子！」蔣妮妮小聲的罵了一句。

    張凡裝著沒聽到，他也煩。真的，青春靚麗的大姑娘圍著他天天轉，他還要提防著對方提防著大家的閒言碎語，真心難。「妹子的，什麼世道啊！」張凡拿著叩診錘要去特需科。

    王亞男隨後就追了上來，果然蔣妮妮也來了。一男帶兩美女，好像很風光，其實，心裡的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409 粗暴

    所謂的古董、奢侈品之類的玄之又玄的東西，估計最最想擁有的就是半吊子的人。王亞男家裡條件不錯，但是姑娘偏小子的性格，對什麼化妝品、包包的不是特別懂，要不是賈蘇越，她估計也就知道個耐克、阿迪之類的。

    可蔣妮妮就不一樣了，姑娘家的條件和王亞男差不多，但是架不住家裡親戚有本事的多啊，從小耳濡目染的懂很多東西。

    所以她的世界觀稍微有點過於偏現實，懂保養、知道許多名牌。當進入特需病房後，張凡和王亞男感觸不深，因為都是小城市的土包子他們不懂。

    而蔣妮妮就不一樣了，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包包、再看看同姓的蔣女士身上穿的戴的，姑娘都快沉醉了，「這才是生活啊！」

    其實她懂的也就是個皮毛。但她就是喜歡，真要是給她一個正品和某州貨，她一樣分不出來。或許就是人與人的愛好差別吧，無可厚非。

    病房裡比昨天多了一個中年男人，很儒雅的一個男人，四十出頭，雖然沒說話，但是就是能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上次治療，張凡把蔣女士給氣的不輕。蔣女士這種人天生愛斗，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不感謝也不會因為醫生的語氣而生氣，她不行，她就要讓對方懂一下世界的奇妙。

    「蔣女士，今天還治療嗎？」張凡不傻，他一進門看到蔣女士得意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事情，但是絕對不是來治療的態勢。

    「哦，張醫生啊，這是裘醫生，裘承義，中醫大家！」蔣女士翹起的嘴角，無懈的禮儀，卻讓張凡犯病。

    多少手術等著他做呢，要不是歐陽千叮嚀萬囑咐，他早轉身走了。「吃飽撐的，沒事找人來比試，難道這是比武大會嗎！」

    「哦！」張凡沒她那麼有禮貌，就是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話。要是對方話不中聽，他絕對走，沒工夫陪她玩。

    「張醫生你好，我也是一個醫生，不過是個華醫，早些年蔣女士的診療工作都是我父親做的，這幾年我接受以後，效果十分的不理想。

    雖然蔣女士未曾怪過我，但是我也能感覺出來。這次聽蔣女士說有個西醫大夫，做的一手好推拿，我就趕來看看。

    冒昧之處請多擔待，如果沒有忌諱的話，我想看看，不知可否方便？」裘醫生說完，蔣女士嘴都張開了，紅紅嘴唇驚訝的合不起來了。

    這就是懂行之人，裘醫生善於診脈而短於推拿，也就是動手能力差的一種，他懂怎麼去治，但是就是效果不好，所以當聽說張凡給蔣女士的治療經過後，他就知道，這個醫生不簡單。

    裘醫生父親推拿大成的時候，都已經五十多歲了。可對方才多大，估計還沒有自己的兒子大。而且好華醫，首先就得非常精通華夏古文化，所以他給張凡他們的是一股很內斂、很溫潤的感覺，如玉一般。

    多大多數人都順毛驢，張凡也逃脫不掉，要是今天這個裘醫生話茬稍微硬一點，他絕對轉頭就走。

    什麼比試、什麼打臉、什麼尊嚴，其實不存在的，張凡不靠他們吃飯，技術好不好的，他們也不是官方機構，沒事鬥氣純粹吃飽了撐的。

    有這功夫，張凡還不如多刷幾台手術去呢。估計這就是普通人和所謂上等人的差別吧。他們可能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了吧！

    蔣女士沒把張凡看的多重，因為她見過太多太多好醫生了，但是裘醫生直接把對方抬的抬高了，蔣女士覺得有點糾結了，可她也沒辦法責怪裘醫生。

    她們家族多少年了，一直算是讓裘醫生他們當家庭醫生的，可以請，但不能使。

    「共同學習，共同學習。呵呵，聽口音，裘醫生不是本地的把？」張凡笑呵呵的說到，毛捋順了怎麼都好說，毛炸起來怎麼都不行，這就是年輕人。

    「江浙人，張醫生請！」說著話，裘醫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好！蔣女士這個治療還做嗎？」張凡沒給她好言語，毛病多的很，政府請你來的，又不是我請你來的。

    「好，那就勞煩張醫生了。」蔣女士一看，就明白了，她才不拿自己身體當兒戲，裘醫生都很客氣，她立馬就變了態度。厚黑也算有一定的功力了。

    張凡開始做治療前的準備，手心相對開始搓熱雙手。蔣女士也進入了套間。

    治療開始，張凡順著肌肉紋理再次開始按摩。因為有了第一次的治療，這一次就不是那麼費勁了。

    纖維織炎，雖然不知道如何被引起的，但是總的來說就是一種無菌性炎症，各種粘連各種內反應，算是身體的內的各種戰鬥因子在一個侷限的空間內自相殘殺。

    西醫的治療就三種，一種是止痛抗炎，通俗的說就是假裝看不到，然後用止痛藥控制。讓他們打，打出結果來，或許就不打了。

    第二種，就是上激素，直接破壞他們的戰爭。第三種就是手術，連戰場帶士兵全切掉。很粗暴，效果也不錯，算是一種對症不對因的治療。

    而張凡的這個推拿其實也是一種對症不對因的治療，直接順著肌肉的紋理和其中的各種通道強行驅散聚集在一起的各種因子。

    這種手法為什麼會的人不多呢，就是因為太考究對解剖的瞭解，有這個功夫的人都去做手術了。也就張凡有系統才能無數遍的練習，一般人沒這個無限練習的條件啊。

    蔣女士被落了面子，原本舒服應該叫出呻吟的她，硬是咬著牙不坑聲。張凡以為沒效果，就加大了幾分力道，一下上去，一下又下來，蔣女士終是沒忍住，長長地一身呻吟也算解開了她的心結。

    「這種技術狗，何必和他見識呢！我也真是。」蔣女士想通了，想不通也不行了，張凡把她弄疼了。「張醫生，輕一點，有點疼！慢一點，比做一天疼多了！」

    「哦！」張凡應了一聲，也就收回了一點勁道，他也累。

    王亞男、裘醫生盯著張凡做治療，蔣妮妮東瞅瞅西望望，漂亮的包包太有吸引力了。

    看著張凡的手法，裘醫生皺了皺眉頭。王亞男有點躍躍欲試。她覺得她也應該會了，因為上次看完這個手法後，回家抓著她老娘老爹一通猛按，她老娘和老爹就如現在的蔣女士一般，疼的直叫喚。

    「張醫生對於人體解剖的瞭解，真的算是登堂入室了。」裘醫生看著張凡的手法，皺著眉頭說到，這是真心話，可讓他昧著良心誇手法，他做不到。

    其實他心裡也覺得彆扭，對方就是憑藉著超高的解剖技術，強行的打通粘連，讓症狀緩解。粗暴！非常的粗暴、粗俗，這就不是推拿按摩，雖然效果好。

    裘醫生雖然做不到他老父親的那種精湛手法，但眼光還是有的。

    「哦！」張凡眉頭挑了挑，「裘醫生，這種按摩是不是有弊端？」張凡聽出了話外音。

    「弊端倒是談不上，這種按摩手法的確能很快的解決患者疼痛，但是張醫生想過沒有，你這種強行打通肌肉之間的間隙後，是不是容易復發？」

    「這病就是不打通，它也會復發！而且如果配合麝香吸收治療，復發的次數會減少，要是能加上自我的肌肉鍛鍊，估計復發的次數更會減少。」正常交流，張凡還是樂意的。

    「麝香吸收倒是一個好辦法。」裘醫生點了點頭後，接著問道：「這個肌肉鍛鍊是怎樣的。」

    張凡一邊強推，一邊說，蔣女士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心裡忽上忽下的。

    「讓肌肉纖維變粗變強壯，讓間隙變小。做力量運動。」

    「哦！」裘醫生點了點頭。「哪你為何不為蔣女士做治病必求其本、循經取穴，調理臟腑呢。」這不是找事，而是裘醫生對張凡真正的欣賞，能做到如此精通解剖的醫生，如果再能精通一點調理臟腑，絕對是如虎添翼。

    「額！」張凡沒聽懂，真的一點都沒聽懂。華國的西醫本科生，其實在學校也是學習華醫的，但是一個學期就學完了整個華醫體系，也就是糊弄學生，糊弄上級。何況這種課程，張凡上學的時候，絕對是逃課的。

    「哎！就是對因治療，尋找疾病的源頭治療。」

    「額！這病原因太多了，沒辦法對因治療啊！」

    這就沒辦法聊了，「來，你看看我的這個手法。」說著話，技癢的裘醫生淨手後，接過了張凡的位置，張凡的治療也結束了，索性交給了裘醫生。

    「你的手法太單一了，你看這裡應該用點法、而這裡應該用抖法……」

    「你這還不是要打通她的粘連嗎！直接推開不就完了嗎！」張凡實話實說。

    裘醫生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在浙東一帶，想做他弟子的人不知凡幾，今天竟然讓人給鄙視了。

    「是，你的手法短時間內效果非常顯著，但是我覺得應該要辯證一下。」裘醫生也不按摩了，帶著張凡他們出了套間。

    「精通解剖到你這個層次的醫生不多，如果你能再學習一點華醫，然後沉浸十來年，將來絕對能成為一代國手，而我們裘家其他的不誇口，在這個推拿上，還算有點名氣的。」

    裘醫生坐直了身體，面色嚴肅的看著張凡說，他再等張凡主動求他。然後說一說醫者，說一說要如何遵守，然後就是伯樂與千里馬了。

410 嘭！

    醫院有鄙視鏈，而且非常的明顯，好些外行人覺得醫生都差不多，沒區別，其實不是。

    「切個包包，還能吃免費的紅燒肉？」中午醫院管飯，這是普外的醫生嘲諷乳腺外科的醫生。

    「掏大糞的」

    「木匠，沒點技術含量。」

    心內的看不上呼吸的，因為好多呼吸疾病會引起心臟問題，然後就被轉到心內科了。

    所有外科醫生集體看不起麻醉醫生，「憑什麼我們做手術，他在一邊看手機，下了手術，拿的站台費和我們一樣！」

    「沒老子，你龜兒子們能做手術嗎？」

    檢驗科的醫師直接游離於臨床醫生的圈子，臨床的醫生不認識在醫院幹了三十年的檢驗醫生，一點都不奇怪。

    康復科，直接就被醫生們調侃為按摩的。

    「你去搞康復理療把。」

    「我不去按摩！」

    張凡看了看奇怪的裘醫生，「還有這麼不要臉的，把個康復說的這麼高大上！」

    「其實，如果蔣女士願意的話，直接做個局部切除術，永治！」張凡說了一句話，這話就是純粹的西醫思想，沒錯。但是聽到裘醫生的耳朵裡，直接炸了。

    「豎子！」裘醫生也是有脾氣的，直接起身走了。

    「嗨，你怎麼罵人呢！」張凡其實也是故意的，康復不康復的先不說。這人總有個愛好不是，相對普外，張凡更喜歡骨科，相對康復，他當然喜歡拿刀子了。

    「呵呵，張醫生裝傻的功夫不次於你的醫療技術啊。」蔣女士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今天感覺怎麼樣。」張凡可以故意裝傻，但是對於患者還是要認真的。

    「嗯，今天有點疼，不過現在活動倒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謝謝你了張醫生。接下來，繼續這樣治療嗎。」

    「嗯，一個療程結束後，就治療椎間盤突出。」張凡點了點頭，準備離開，蔣女士拿出了幾罐龍井。

    「前天，我態度不好，請張醫生不要介意，這是一點明前茶葉。不是什麼禮物，就是個朋友間的禮尚往來。」說著就遞給了張凡，至於王亞男、蔣妮妮，她給兩個小姑娘各自送了一個口紅。

    張凡不想要，結果蔣妮妮如同小狗一樣，使勁的搖著張凡的胳膊。張凡如果不要，她肯定也不好意思收了。

    「哎！」張凡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綁架。就在張凡糾結，蔣妮妮撒嬌、王亞男迷茫的時候，蔣女士的電話響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哪不要磨蹭了，趕緊送醫院啊。真是個畜生！」掛了電話，蔣女士直接恨不得摔了電話，如此修養，如此美麗知性的女人，張嘴一個畜生，感覺好奇怪好奇怪的。

    土豪的世界土鱉不懂。當然了他們奇怪的愛好，一般人真的也喜歡不起來。

    蔣家的地產的優勢，就是打造富貴小鎮。他們蓋的小區不像其他開發商那麼有名氣，佔地面積也沒多大。

    但是，他們開發的小區，把蘇杭的林園結合現代科技，玩的那叫一個溜。小區內什麼一處一景，什麼全天候管家服務，都是他們最早興起的。

    這次，政府請他們來，他們也算是下了功夫，在城市的邊緣，拿了一塊荒地，然後從茶素的原始森林移植各種多年大樹，珍奇異草，據說就一個綠化就花了不老少。

    而且，小區裡面還有一個恆溫游泳池，建造標準據說可以承擔國際級別的比賽。這個不說茶素了，就算整個西北都是獨一份。

    別墅小區已經開始做後期的收尾工作了，這個游泳池對外還沒營業，工作人員也沒資格玩，不過在這個池子裡游泳洗澡，對於蔣女士的外甥，倒是沒什麼禁忌。

    小夥子二十出頭，從各大洲遊學歸來，任事不干，家裡也不指望他幹什麼，不惹禍就萬幸了，結果爭強好勝把人家酒吧砸了，然後他就跑路避禍，來邊疆找他小姨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游泳池裡的妹子不漂亮呢，還是游泳不能健身了，竟然玩起了一個非常奇葩娛樂。

    用屁股對著游泳池的排水口，然後讓人把這個排水口打開。錢多人傻，把盛水十幾噸的大型游泳池當成了他們家的澡盆子。

    這玩意，你玩就玩，他還作死的脫了泳褲，張開菊花和這個排水口赤裸相見，或者是勇於挑戰。

    「哈哈！刺激！哈哈!」周圍的妹子，工作人員用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看著他。

    樂極生悲，隨著漩渦越來越大，吸力也越大。原本興奮極了的小夥子，忽然間大聲的喊叫起來：「哦！啊!」還沒喊兩聲，然後就被水給吸了下去。

    工作人員也不知道他幹嘛呢，沒當回事情，就站在一邊看著傻孩子玩，結果還沒看多久，就發現好像這孩子不對勁了，沉到水裡起不來了，四腳亂舞，水中氣泡骨碌碌，也不知道是從哪來排出來的。

    然後，雞飛狗跳的一幫人下水，把他從排斥口中給拔了出來，如同拔蘿蔔一樣給拔了出來，這種壓力形成的吸力一點都不小，拔的時候還能聽到如同開紅酒塞一樣，「嘭！」的一聲。

    然後就看到傻孩子疼的臉都變型了，再一看下面，赤裸的大腿鮮血直流，鮮血中還夾雜著許多無法言表的東西。

    「你沒事吧！」其中一個管理級別的工作人員，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

    直接沒反應，「艹，快！快！送醫院。」然後呼啦啦的一幫人抬著裸體小子就上了汽車。

    人啊，一定不能太跳，這真正的是樂極生悲。玩點什麼不好，非要和這個排水口較勁。汽車開的飛快，在場的人肯定要把自己的責任甩開，所以，就以最快的速度打電話給了蔣女士。

    也幸虧茶素不大，也不在上下班的高峰期，要是再稍稍晚上這麼半個小時，估計他們就得抬著裸體小子在馬路上狂奔了，因為馬上就是中午下班時間，汽車大軍就會出現。

    急診中心，薛飛一看，差點沒笑出來了，幹了這麼久的醫生，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葩的病人。

    再一看，笑不出來了。「快！休克了。快！」然後急診中心開始搶救。

    「不行，給醫務處打電話，快，就說急診中心來了一個危重病號！快!」

    蔣女士臉都氣紫了，什麼美膚用品，美白產品都不行了，直接血氣上湧。

411 花一樣的腸道

    對於這種家大業大的孩子，按照普通人的想法來說，就是天天吃好吃的，都不帶重樣的，想躺著吃堅決不坐著吃。只要他不作死，絕對康福一生。

    可投胎技術再嫻熟，也架不住他不要命的作死。搶救，直接就是大型搶救。這種損傷不次於最嚴重的車禍。

    「需要我做什麼？」蔣女士原本氣出了三味真火，結果沒想到情況如此嚴重，她現在也開始擔心了。因為醫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

    「沒有特別要做的，就看他命大不大了，如果可能，最好還是讓他直系親屬來一趟醫院把。」歐陽也無奈，在醫院呆了一輩子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葩的病人。

    「手術吧！」普外的主任、肛腸的主任，還有被歐陽喊來的張凡。

    「手術也不一定能保證成功。你看現在流出來的東西。」肛腸科的主任指著患者的大腿根部說到。

    傻小子這會已經昏迷了，滿身的插著輸液器、監護儀。大腿處鮮血不停的流出，仔細看，不僅是鮮血還有碎片狀的腸組織，混合在黃紅色的液體中慢慢流出。

    人體的腸道，在肚子中，算是盤來盤去的，這是為了增加內容物的存留時間，而且腸道黏膜非常菲薄，但是到了消化道的最尾段，就不一樣了。

    直腸因為不用再做一些吸收工作，它就不用再盤屈起來增加腸溶物的停留時間，而且因為不用吸收，所以腸壁也增厚了。

    因為要做收縮運動，所以這裡的肌肉也開始變的厚實，而且這裡的肌肉也是腸道中唯一接受人體意制控制的肌肉，也就是人可以控制它，想收縮想舒張都是可以控制的，所以這裡的神經、腺體也很豐富，當然了也能敏感的把刺激感反饋給大腦。

    游泳池排水口放水，會產生漩渦，大力的抽吸加上水流的沖刷，強烈的刺激，或許可以帶來強烈的異樣快感，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得不到刺激的傻孩子就……

    這個直腸和菊花到底怎麼個結構呢，其實簡單的說，就是一個礦泉水瓶子，然後倒立，在這個水瓶子口，一圈一圈的繞上繩子，然後繩子兩端拉長。通過繩子一拉，礦泉水瓶子就閉合了，一放鬆，瓶子口就張開了。就這麼一個簡單的東西。

    這兩個拉出來的繩子就是走形在臀部的提肛肌。這個肌肉不僅管著收縮菊花的功能，而且經常鍛鍊，對於男性的某些功能還有一定的幫助。比如舉起無力。

    直腸內壁不是光滑的，有縱行的皺襞，也有橫行的皺襞，把直腸分成格擋一樣，一節一節的，就如在辦公室的那種半格擋的工位一樣。

    這是為了增加內容物的摩擦力，形成一種軟性阻攔，它的作用就是不至於讓人吃太多導致分泌太多而拉褲子。

    可以想像直腸裡面摩擦有了，而且因為血管的叢很多的因素，溫度也比較高了，神經還多，所以刺激不言而喻了。但是這玩意容易鬆弛，還容易造成痔瘡，所以……

    不做手術得死，做手術也不一定能活，說不定還能加速他的死亡，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和家屬談清楚，還是準備手術吧。」張凡帶著王亞男、蔣妮妮還沒走到科室呢，就被電話叫到了急診科。

    他連一般的普通查體都沒辦法做，稍微一動，這個孩子的肛門就如同呲水槍一樣，黃紅顏色的液體就開始噴射。

    歐陽進來後，對著幾個科室主任和張凡說到：「現在怎麼辦？急診手術嗎？手術有多大把握。」

    「沒把握！」普外的主任和肛腸的主任都默默不語，張凡忍不住說了一句。

    「一點把握都沒有嗎？」歐陽也是無奈。

    「沒有，因為是吸力的關係，估計裡面的腸道損傷的非常厲害，而且現在這種血壓，明顯腸繫膜上的動脈靜脈都被大量的破壞。現在就算打開腹腔，說不定人就沒了。」普外的主任接著解釋了一下。

    「保守治療就更沒辦法了！」歐陽自言自語的說著。這個時候，搶救室裡面，醫生護士們仍舊加油的搶救著。

    不止血，這種流出量，遲早會讓失血性休克變成心衰，然後就是死亡。

    歐陽也沒磨蹭，轉身走了出去。蔣女士就在搶救室門口，焦慮！擔心！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有期盼著他命大了。

    「現在醫院的幾位主任會診過了……」

    「是不是，希望不大？」看著歐陽猶豫的表情，蔣女士牙都快咬斷了。

    「一點希望都沒嗎？」

    「不是沒希望，現在是非常危險，科室主任都不抱多少希望。而且腸道損毀的嚴重，說不定打開腹腔，患者或許就……」

    「哪如果我去請外面的醫生可以嗎？他能堅持的住嗎？」蔣女士雖然對這個不爭氣的外甥非常生氣，但是他是她姐姐唯一的孩子，必須想辦法搶救。

    「最近的鳥市專家來這裡也要兩個小時，他絕對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那現在怎麼辦？等死嗎！」蔣女士也是著急上火了，口不擇言的問道。

    歐陽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情緒，歐陽知道也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就算醫生技術再好，也擋不住作死啊。

    而且歐陽對於這種有勢的人，非常的會講話。「現在請外援沒時間，保守治療不行，只有手術了，而且就算手術也是九死一生，你考慮考慮，不行就準備後續的事情吧。我們也盡力了！」

    搶救室內，通道全開，液體加壓輸入仍舊無法糾血壓和心率。張凡看著心電監護，他知道如果不做手術，用不了多久，就是拉直線的時候了。

    「做，請你們給我外甥做手術吧！」蔣女士也沒有猶豫，也沒時間猶豫了。

    「風險很大！」歐陽看著對方說到。

    「風險再大也不能等死，現在已經是這種情況了，聽天由命把。」

    「哪我組織醫生進行手術了？」

    「好的，歐陽院長拜託了，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家屬只會感謝，不會有任何的不滿，希望歐陽院長把這個話也告訴手術醫生，請他不要有任何負擔，放手一搏把，我家的孩子自己作死，不關醫生任何事情，我可以簽訂字據。」

    「好，哪我安排手術了。薛飛你安排蔣女士簽字。」說著話，歐陽對薛飛擠了擠眼睛後，就進了搶救室。

    蔣女士也就隨口一說，沒想到，薛飛真的弄了一個免責聲明！薛飛人精，他太懂歐陽的那個眼神了。

    「準備手術吧！患者家屬同意了。」

    「這還有意義嗎？」肛腸科的主任有點不樂意，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不大，但是歐陽聽到了。

    「有沒有意思，不是你說了算的，張凡，趙主任……」肛腸的主任，因為上次的事情，已經開始被歐陽邊緣化了，要不是沒合適的人員，歐陽早就把他給免了，他自己也知道不受歐陽待見，所以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院長，您下令把！」張凡沒等歐陽說完，就趕忙的說了出來。

    「院長，下令把。」趙平全瞅了一眼張凡，「兔崽子，越來越精了！」

    「好！馬上手術，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我為你們站台！」歐陽大聲的說到。

    「是！」搶救室內開始運動起來，搶救室外蔣女士眉頭擰成了疙瘩，薛飛這玩意弄的太詳細了，直接弄了一沓子，如同外科教科書一樣厚的免責書！

412 鍛鍊人

    檢查，特別是術前檢查，好像看起來沒什麼用，醫生拿到手裡以後，也就隨便看看而已，就這樣，還非要讓病人排隊去檢查。

    其實，每一次西醫出現飛躍的時候，大多數都是有相應的檢查或者對應的材料被發明，或者被提升。手術是創傷性治療，如果可能醫生恨不得給病人把能做的檢查都做一遍。

    因為創傷性治療不可預知性太強了，而且又因為患者不是年老就是體弱，出問題的幾率就更多了。

    但是今天，別說X片了，就連一個彩超都沒有，因為時間來不及，而且稍微一動，這傻孩子直接就如菊花泉一樣湧動，也沒辦法檢查。

    「怎麼辦！」普外的主任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是他不知道要幹嘛，而且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或者能不能搶救過來。

    張凡真想說一句：「涼拌！」但他說不出來。「剖腹探查吧啊，還能怎麼辦。」

    「我來？還是你來。」現在的普外主任已經把張凡放到了自己同等的地位，或許還有點略微的有點拔高的意思。

    「我來把。」雖然手術難，但是張凡不願意錯過。

    既然要決定做手術，張凡就用最快的速度進行手術，這種手術非常麻煩，麻煩到誰都沒把握。

    「估計腸道損壞的都不成樣子了，後期恢復都是個麻煩事情。」普外的主任好像對張凡非常的有信心一樣。

    「先顧眼前吧，生死都談不清楚呢。」張凡翻了翻眼睛，有些時候被人依靠很幸福，有些時候被人依靠，總感覺好像被坑了一樣。

    這台手術為什麼難呢，哪就的先說說這個消化結構。

    吃口肉，先是在口腔裡咀嚼，然後過咽、過食管、進入十二指腸、空場、迴腸（這三個組成為小腸），然後盲腸、結腸、直腸（這三個是大腸）、肛門。

    食物吃進嘴裡後，不是靠重力吞嚥下去的，你倒立著吃口肉，它也不會從腸子裡折返到嘴裡。就是因為肌肉的蠕動，如同捏丸子一樣，捏出來再回不去一樣。

    就如同你吃棒棒冰一樣，最後一塊吃不到了，你用手擠啊擠得從底部擠到了嘴裡，道理一樣。

    肌肉蠕動就從食管開始擠啊擠得，最後到了肛門。

    因為要蠕動，所以整個消化系統的就沒有那麼多的固定系統，通俗水，就是各種韌帶少，固定死了，腸子沒發活動了。

    但是也不能讓它胡亂動，不然三蠕動兩不蠕動，這麼多長的玩意說不定自己就打成死結成梗阻了。

    所以肚子裡面掛著一個腹膜，如同蚊帳一樣，掛在肚子裡面，從高到低，這些腸子，就如蛇一樣，一會穿過這個紗，到了肚皮這邊，然後又穿過紗到了腰椎那邊。

    所以，基本的位置還是固定的，但是這玩意菲薄的很，如此大的吸力對著菊花歡快的吸，水流流走後形成的真空，別說吸破他大腸，就算把他的食管，從肛門裡吸出來，都一點不奇怪。

    「玩什麼不好，盡然玩這個！呵呵。」普外的主任，算笑不算笑的說了一句。

    「真糾結。」張凡拿著手術刀有點猶豫，切口開大了吧，損傷大，傻孩子抗得住抗不住都不一定呢，切小了，損傷處理不好。

    「切吧！」普外的主任說了一句。忽然，張凡好像想通了，是啊，現在還管什麼術後恢復不恢復呢，先保命再說吧！

    手術做的再好再漂亮，人掛了，毛用沒有。這個手術很麻煩，現在已知的情況就是直腸損傷了，休克了。其餘一無所知。

    切開，切開皮膚、剝離皮下脂肪、打開包裹肌肉的各種腱膜，進入腹橫筋膜、腹外筋膜、最後是腹膜。

    這些組織就是大概一個腹部從外到裡的結構。特別是各種包裹肌肉的筋膜，這些組織是除骨骼以外，最堅韌的。

    當打開腹膜的時候，張凡差點吐了。真正的，第一次在手術中，差點沒忍住而吐了，因為太突然了。

    打開腹膜，出血，特別是腸繫膜末端的出血，顏色略發黑，然後混合著未被吸收完全的黃色稀糊狀的糞便。

    而且還漂浮著各種的如同核桃大小的已經被吸收了水分的糞便。更噁心的是，直腸、乙狀結腸被巨大的吸力已經吸爛了。破潰的如同撕成片狀的小紙片一樣。

    黃色櫻桃大小的脂肪顆粒、片狀的腸道組織，漂浮在糊糊狀乳糜狀的咖啡色或者醬油色的液體上，血液的腥味、腸道半發酵的臭味。

    直接如同胡辣湯中放多了醬油一樣，然後又放入了丸子和肉片還有黃疙瘩的肥肉。因為出血還在繼續，咕嚕！咕嚕，慢慢的，真如同小火煮沸的鐵鍋胡辣湯。

    真的，張凡直接把中午吃的飯從食道給噴了出來。幸虧及時得強行閉住嘴了，然後強行又給嚥了進去，胃酸直接如同刀子一樣劃拉著他的食道，劃拉完了還不算，又在傷疤上扔了一把鹽！

    胃部猛然發出的上呃之力，弄的張凡差點疼的軀曲起來。「呵！」雖然這樣，張凡疼的淚珠在眼裡轉，手底下都沒敢耽擱，因為這個時候墨跡不得。

    一旦打開了腹腔，壓力猛然變小，如果不及時找到出血點，出血速度加快，這人直接就掛了，想都不用想。食道的刺痛和胃部的牽拉痛，倒是一下就把這個噁心感給去除了。

    「直腸、乙狀結腸已經看不成了。直接用鉗子把腸道的殘端鉗夾了。」如同白酒刺吼一般，張凡鼻腔裡面發著酸氣，對普外的主任說到。

    普外主任也不好受，只是點了點頭，楞是沒說一句話。估計他也在努力的壓制，壓制這個噁心的感覺，這種味道加上這種超級爆裂的視覺刺激，真TM的反人類。沒吐出來都是噴門括約肌功能強大。

    「紗布！數清楚，多給幾塊。直接展開，別閉合。」張凡對手術護士說了一句。因為紗布都是疊起來的。

    手術視野不輕，根本找不到出血點，找不腸道殘端。而吸引器也就如一般的筷子一樣粗細，根本吸不掉這裡面的各種東西。

    醬油色的乳糜狀液體被吸進了透明的塑料管道內，剩下的東西只能用手，用紗布掏出來。普外被其他科室的醫生鄙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潔白的紗布進入腹腔，然後張凡強忍著熏人的氣體，一坨一坨的挖了出來！紗布進去的時候是雪白，出來的時候是醬油色，而且還是哩哩啦啦的扯著絲。

    「太TM鍛鍊人了。」張凡憋著氣用鼻音發出了一句吐槽。隨著手術室空調溫度提升，這個味道更逼人了！

    汗水，脖子裡的汗水順著身體朝著肚子下方流，不是累的，是自己用勁憋出來的滿頭大汗。

413 先救命

    掏啊！掏啊！「這孩子吃了多少東西！」張凡手術能不說話都不說話的，可是這個太憋氣了，張凡趁著說話間，把難聞的氣體好呼出去一點。

    「嗯！」普外的主任就是點了點頭，幾乎沒回應。

    「鉗子！」忽然，張凡對著器械護士說到，因為他在掏的過程中發現了，腸道殘端，

    「直接鉗夾嗎？」

    「只能直接鉗夾了，再沒好辦法。」張凡回了一句。

    人體結構，就如同一個閉合的環。左心把富含氧氣的鮮血打入主動脈，然後靠著強大的心臟動力和動脈血管的彈性，讓動脈血遍佈全身。

    主動脈先是分成了兩條，一條去了腦袋，一條下行去了腹腔。在腹腔中碰到一個臟器就分出一支。

    最後變成了極其細小的微動脈，然後這些微動脈慢慢就衍生成了微靜脈，這些靜脈就開始匯聚，最後進入右心，進入肺臟把二氧化碳交換出去，然後進入左心。

    人體血液循環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尤其是到了腸道以後，血管分支特別細，幾乎細成了毛線團團。

    按照常規的腸道手術，是必須先分離附著在腸道上的血管，結紮後才能繼續後續的操作，比如闌尾手術。

    闌尾手術難點不在於它的位置，不管它藏在哪裡，找到盲腸，順著盲腸怎麼樣都能把它給擼出來。難點就是在這個盲腸上的動脈。結紮不好，或者分離不好，弄不好就大出血而死亡。

    「保不住了，直腸、乙狀結腸已經弄成爛棉絮了！」清理乾淨腹腔的腸內容物後，張凡嘆息的說了一句。也就小夥子年輕，送來的及時，如果晚一點，估計人都沒了。

    「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普外的主任一點都不奇怪，從張凡掏出來的東西可以看到，大量的腸道組織，一片一片的。

    這等於直接就在菊花裡面塞進去了一個大炮仗，然後腸子真的開花了。

    兩人雖然偶爾交流一下，但是手底下一點都不閒著。配合的相當默契，速度相對的非常的迅速，當鉗子鉗夾腸道後，血壓終於有了起色。

    「真不容易！」張凡長長地順了一口氣，空氣中混合著這特殊的氣味，如同是夏天裡最熱的天氣裡，悶在一個密閉的小房間內，吃羊雜碎的一樣，而且羊雜碎還沒洗乾淨~！

    手術室外，蔣女士在打電話，不管如何，她都有責任把這個情況向自己的姐姐解釋清楚。

    「姐，小光出事了！你先不要著急，已經送到醫院了。但是情況比較危機。」

    「到底怎麼回事啊，他是不是又打架了，還是開快車了！」當媽的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

    蔣女士都不好意思張嘴說這事情，直接說「你兒子菊花吹喇叭！」，估計她姐姐能被氣死，她糾結的語氣，讓她姐姐更加的著急了。

    「來，給我！」歐陽適時的要過了電話，「你好，我是茶素市人民醫院的院長，你兒子因為腸道破裂，現在在進行手術。」

    「怎麼破的啊~！」

    「游泳的時候，可能不小心臀部對著排斥管道了，然後因為大吸力的緣故導致腸道殘破。」歐陽想了想，用最簡練的語言陳訴了出來。

    「現在情況如何啊醫生？」

    「很危險，有可能就會出現大出血導致……，所以請直系親屬盡快來醫院把。」

    在對方無言中，掛了電話。這個事情都不好意思求人，當父母的最清楚自家的孩子。要不是政府再三強調要重視，歐陽才不會上趕著來呢。什麼玩意啊，掛完電話，歐陽想想這孩子的毛病，不由自主的歪了歪嘴。

    手術室內，「這手術直接和直腸癌有什麼區別啊！」張凡清理乾淨腹腔後，普外主任探頭看了後說到。

    「直腸癌也沒這麼危險，不過好在不用清掃淋巴了。」因為游泳池的吸力超級大，直腸、乙狀結腸已經看不成了。

    肛門、直腸、乙狀結腸，就如同被平頭哥撕咬過的一樣，內部毀損的非常可怕。

    止血，夾持著直腸上動脈，尋找乙狀結腸腸動脈，還要尋找直腸中動脈。說實話，如亂麻一樣的腸道，太難尋找了。

    腸道對於切割、溫度都不甚敏感，也就是說，用刀子劃拉一下，最多也就破了，但是牽拉就不行了。

    這玩意牽拉幾次後，腸道就覺得不安全，然後它就會出現腸道麻痺，也就是它不蠕動了，直接就會導致梗阻。

    所以張凡也不敢太頻繁的牽動腸道，只能慢慢的一點點尋找所有應該會出現動脈的地方，常規的組織已經被吸的不像樣子了。

    這台手術，讓張凡做了一個費勁。組織關係破壞的支零破碎，原本就如同蜘蛛網的血管，更加的難易結紮了。

    「不行就直接從高處結紮腸繫膜下動脈，然後把髂內動脈分支出來的腸繫膜中動脈也從高處結紮了，再造瘻了。」普外的主任看著張凡難心的樣子，建議到。

    「我想保留多一點乙狀結腸，太少的話……」

    「現在血管夾持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如果再猶豫，說不定術後就會出現腸壞死。」普外主任趙平全咬著牙說到。

    張凡想多留一點乙狀結腸是有原因的，這裡就要說一說這個大腸的功能了。大腸由升結腸、橫結腸、降結腸、乙狀結腸構成，大致環繞腹部一週。

    大小腸相接的地方為盲腸，小腸內的消化物是含有大量水分呈乳糜狀的糊狀液體的，從盲腸進入大腸後，這些水分就開始被吸收，直到乙狀結腸的時候，乳糜狀的液體，才會成型為糞便。

    如果一旦大腸組織損傷，過於嚴重，那麼可怕的事情就來了。水分沒辦法被完全吸收，患者就不得不排泄大量的糞便，而且還要補充大量的水分，不然就會出現脫水症狀。也就是說，離不開馬桶，放不開水壺。

    做手術為什麼難，就是因為要根據基礎知識，結合具體情況具體處理，一般的手術變數不大，但是一旦有變數，難度就成量級的提高。

    想把腸道留長一點，時間不容許。不留長，以後患者生活，一點生活質量都不可言了，張凡猶豫了。

    「再不能猶豫了，再猶豫，出現大面積的腸道壞死，問題就不是長短的事情了，而是死活的事情了。」

    「結紮！」張凡下定了決心，沒辦法只能避其要害，放棄相對不重要的組織了。因為出血導致血管充盈很差，好些動脈就如同靜脈一樣波動非常的弱。

    「普魯卡因稀釋。」既然決定結紮，張凡也就不糾結了，先活命再說吧。腸繫膜動脈波動差，注入普魯卡因會增強它的波動。

    一條一條的血管被結紮。一片一片的腸道組織被清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414 彎彎柳葉眉

    這台手術如果加上清掃淋巴結，直接就是一台腹會陰聯合切除術。

    也就是說，患者下腹部的東西全部要切掉。蔣女士的工作人員給力，拉出來的及時，如果慢一點，損傷再大一點，也就不用搶救了。

    張凡用無齒鑷鉗夾起剩餘不多的乙狀結腸，手術中的鑷是分為有齒與無齒的。齒鑷尖端出因為有老鼠牙般的齒狀突起，夾持的時候更加的穩固，但是這玩意不能用來夾持臟器，特別是腸道，一夾就是三個小洞。

    腸道出血算是被全部鉗夾閉合了，這才是最初步，下面還有好多需要去做的，首先就要探查輸尿管和輸精管、而且因為不是清掃術，所以還要探查盆腔自主神經叢，還有骶神經，可以說，這個手術和清掃術差不多。

    如果破裂了，不能修復，這些東西就要被切除，比如一側輸尿管破裂到無法修復，沒辦法，哪必須也要把對應的腎臟也要摘除了！

    估計排水口不是很大，如果再大一點就麻煩了。好在出血已經被制止了，輸尿管、輸精管、其他的器官都沒有明顯損傷，傻孩子的命，目前算是保住了。

    「腹腔和盆腔其他器官都完好無損！」張凡探查了一遍後，對普外的主任說了一句，然後問道：「現在出血多少了。吸引器裡面有多少溶液。」

    「3000ml的液體，現在不好估算出血。」巡迴護士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液體瓶子後，對著張凡說到。

    「估計最少也在2000ml左右，來的時候已經休克了，加上咱們手術中出血，怎麼都有了。」

    「嗯，液體量加大。現在準備切除壞死組織了。」張凡對著麻醉師和護士說完以後，就開始切除殘留在肚子中的腸道。

    吸破的腸道，爛布片一樣鋪開在腹腔內，因為血液的結紮，顏色已經發白，早已沒了原本的紅潤。盆腔中的腸道已經破壞了，只能把殘餘的直腸和乙狀結腸切除掉。

    乙狀結腸好說，閉合腸繫膜動脈後，直接把殘端用組織剪剪齊就OK了。「無菌組織袋給我兩個。」張凡剪掉乙狀結腸的殘端後，剪下來的要裝進組織袋，等會得讓人家家屬看。

    另一端用組織袋先結紮起來了，裡面湯湯水水的，蘊含了大量的大腸桿菌，這玩意在腸道是正常菌群，一旦跑出來就是致病菌了。所以先要把另一個口給包起來。

    「這一剪，以後小夥子就難過了！」張凡看著組織袋中的乙狀結腸感慨的對普外主任說到。

    「總比沒命的好吧，好死不如賴活著，再說了，人家大富之家，不愁吃不愁喝的，也不用他去搬磚幹活，吃吃喝喝也是一輩子。」

    「人總的幹點什麼吧！」吃喝一輩子，不成廢物了，後一句話，張凡沒好意思說出口。

    「別用你窮人的思維去考慮人家的未來。我倒是想吃吃喝喝一輩子，可條件達不到啊。哎!」普外主任估計讓手底下的幾個副主任給操弄的心神疲倦了。

    搞定了乙狀結腸，接著就是直腸和肛門了。直腸和肛門可不像乙狀結腸那麼好弄。張凡先是二指禪，用中指和食指進入底前間隙，也就是直腸和臀部的周圍組織，慢慢的先分離開，辨認出提肛肌。

    「血管鉗！」護士遞給了張凡兩把鉗子。這個人體的血管非常的精明，它知道自己身體單薄，所以它一般都會找個大哥，不是骨骼就是肌肉，然後藏在大哥里面或者藏在大哥哥的旁邊。所以要剪斷肌肉，一定先要兩端夾持，然後打結，才能放開。

    以前沒電刀的時候，這種肌肉斷離後，必須用縫合線紮紮實實的把殘端縫合起來，因為肌肉斷離後它就回縮了，然後出血找都找不到。

    現在有了電刀，在創面上烙豬皮一樣走一遍，直接就把血管給燙閉合了。然後就是把直腸和周圍的組織全部游離後，就開始處理肛門。

    「咱醫院也沒個整形科，不然像這種人家，一定是需要整形科來會診的。」張凡和普外主任處理了直腸後，看著孤零零的的肛門，普外主任感嘆的說了一句。

    「怎麼？」張凡沒明白。

    「做個樣子貨啊，你這一弄，不是什麼都沒了啊。」

    「又不是小孩子，也不穿開襠褲，誰看啊！」張凡詫異的說到。

    「嗨，你還別說，真有患者有這個需求，不管誰看不看的，總歸是個器官不是。」

    「呵呵！」張凡無意於和老頭抬槓。

    直腸分離清楚了，就剩下肛門了。其實肛門簡單的很，除了提肛肌，剩下周圍都是脂肪。

    這也是為什麼早年間的人喜歡吃雞屁股，喜歡吃豬屁股，因為這裡的全是黃色肥肉，帶著一點輪匝肌，又有脂肪的香味，還有嚼勁。吃一口下去，算是又能飽腹還解饞。

    患者的體位是個截石位，就是雙腿岔開，菊花平對地面。「尖刀！」張凡對護士說了一句。

    「你做漂亮一點。怎麼的都是個器官。」普外主任特意提醒了一句。

    張凡翻了翻白眼沒說話。這東西怎麼能漂亮呢！總不能再紋個人造眉把。

    肛門大小也就是如一元硬幣那麼大，因為輪匝肌的緣故，這玩意是收縮起來的，看著是不大的。張凡順著肛門用刀尖，輕輕的向下劃了一個弧形，然後在對側也劃了一個弧形。

    等於就是在肛門周圍劃拉一個如橄欖球行的兩個連在一起的弧線。然後，順著這個刀尖劃過的線，開始切開皮膚。

    黃色的脂肪，晶瑩剔透，臀部的脂肪因為長期坐姿的緣故，密度比較大，刀子劃在脂肪上，真的晶瑩剔透，劃開脂肪，脂肪顆粒如同黃色米粒一樣顆顆晶瑩。

    愛麗絲鉗夾持著肛門輕輕的提前，齒鑷拉開皮膚，張凡用手指輕輕的把肛門附近的脂肪和提肛肌慢慢游離。

    「縫合線！鹽水、紗布、碘伏、酒精。」游離結束，這個時候的肛門帶著一點直腸直接就掛靠在脂肪上。因為肛門已經沒用了。

    清洗、鹽水大量的清洗已經被游離的肛門，如同掛在牆上的橡皮管一樣，肛門可憐的耷拉在臀部上。

    大量的鹽水清洗後，就用紗布開始擦拭，紗布擦拭後，就用碘伏擦拭、碘伏擦拭後就用酒精。

    「來，多給點生理鹽水和紗布。這裡一定要多洗幾遍。」張凡對著護士說道，這個清洗絕對比飯館廚師清洗葫蘆頭清洗的乾淨。

    清洗乾淨後，張凡順著肛門用針頭進去出來，進去出來，圍繞著肛門縫了一圈，最後線頭和線尾一拉，就徹底的把肛門給縫合閉死了。這也就是所謂的荷包縫合，這個方式一般都用於殘端縫合，比如闌尾。

    殘端閉合了，然後在腹腔內輕輕的一拽，直腸殘端和肛門就被拉了出來。

    「組織袋！」器械護士把組織袋遞給巡迴護士，巡迴護士撐開，張凡把直腸和肛門放入了透明的組織袋中。

    這玩意，在身體中的時候看著不大，但是放入組織袋的時候，就直接一大坨，發白的肛門，血淋漓的直腸，直接就裝滿了一個組織袋。

    直腸、肛門都是很重要的臟器，不是切下來扔了就完了的事情，如果懷疑有癌變還要做病理。

    如果無懷疑，就必須讓家屬過目，有些有講究的人家，這種重要的臟器，他們是要求自己處理的。

    原本肛門呆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如一個黑洞一般，剩下就是縫合，從內朝外縫，最後縫合皮膚，橢圓形的切口被縫合後，就如人緊閉的眼睛一般。菊花沒了，徹底的失去了，代替的就是一個縫合瘢痕。

    點根菸、坐在馬桶上，玩著手機，這種愜意的享受，他以後是享受不到了。

    縫合完畢後，張凡看了看，恩，不錯，就差個彎彎柳葉眉了！

    「換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