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V123210 2018-12-2 17:0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174724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07:16
425 你是最強的漢子

    地理學中,海拔過五百米,起伏較小、而面積又比較遼闊的高地即可稱為高原。但從醫學角度上來講海拔在3000米以上的地區才稱之為高原。

    高原缺氧能導致人體出現一系列的病理生理的變化,血壓升高、脈搏、呼吸加快,還能導致血管的通透性增加,也就是會導致心腦肺的水腫。

    急性高原反應、高原肺水腫、高原腦水腫統稱為急性高原病。冬季平原地區的居民如果被空運至3658以上高原,急性病的發生率為54%至100%。

    而天山邊防戰士所在的區域大多都在3000米以上,晝夜溫差在30°左右。這種地方,不要說劇烈運動了,坐著不動都很費事。

    華國軍隊某高原醫院曾發佈過一組數據,高原作戰,凍傷和火器傷之比是1:1.27,雖然人在高原不便行動,但武器威力卻是被加持的。

    美軍M193槍單在平原地區射擊20米處的靶標,動能約為1692J,而在3658處同樣射擊20米靶標的動能為1780J。

    空氣稀薄,彈片阻力低,速度變快,造成的傷害直接就是成倍的升高。美式M193在高原20米外射實驗用狗的後肢,造成的傷口容積是平原的1.71倍,傷後6小時組織壞死面積是平原的1.86倍。也就是說在高原受傷致死率是相當的高。

    世界上是和平的,國家周邊是和睦的,說來都來開玩笑的。先不說建設什麼四化、達到什麼生活水準了。不為其他,就為了能讓其他國家對華國好好說話,都必須努力的提升國力。

    有了自強的實力,才能讓某些國家坐下來和和氣氣,有理智有禮貌的和你說話。靠憐憫、靠對方的素質,都是扯的。

    有備而來,總比遭遇戰好一點。軍隊性質不一樣,平時學習演練的戰術技能也是不一樣的。這種包圍戰,對於專門練習相應戰術的軍人來說,問題不大。

    但是對於幾乎沒有對應練習演練過的警察來說,這種衝突,太危險了。警察隨著部隊進入攻擊範圍後,被帶隊軍人安排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狗急跳橋,何況是亡命之徒呢。手雷,還有槍械中的子彈、榴彈,瘋狂的射向包圍過來的華國軍人。

    「嘭!」隨著一聲如同是兩塊泡沫塑料劇烈撞擊在一起的聲音,隨行的當地警察肩部中彈。

    「臥倒!」軍隊帶隊連長一看,眼睛都快裂開了,對著中彈的警察大聲的喊道。一槍,直接把警察打跪下了。

    疼!劇烈的疼痛如同放大的電流一樣,直接就把這位警察打宕機了。子彈,大多為鉛合金或者鋼心製造而成,一般不易炸裂。而美式M193子彈則為惡毒的鉛心,進入身體內直接就炸裂開來。

    正面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洞口,在黑色的警服上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可後背則是一個碗口大的傷口炸裂開來,獻血如噴泉一般的冒了出來,紅色的獻血沾染在黑色的警服上,更加讓黑色的警服明亮。

    中彈後無法做出對應的規避動作,在戰場上就直接是被判了死刑,隨著帶隊連長的吶喊,山洞裡一個手雷也隨之被扔了出來,目標就是無法移動的警察。

    身穿迷彩服的年輕戰士如同豹子一樣,撲了過來。半空中飛旋的手雷,這位戰士不是沒有看見,幾秒鐘的功夫容不得多思考,但是訓練多年的他怎麼會不清楚這個危險呢。

    戰場上,最是忌諱這種跳來跳去的動作,因為會增加敵方的吸引力而導致被重點打擊。但是,眼看著受傷的戰友要被致命,戰士直接就是下意識的進行了一個撲倒動作。

    手雷先發,但他後發而先到。隨著手雷的落地,戰士已經抱著受傷的警察規避開來。但是,手雷這玩意就是殺人的,四散的彈片和爆炸的衝擊傷都是能致命的。

    如同忽然颳起的颶風一樣,戰士的迷彩服被吹的變了樣。為了救人,他撲在了警察的身上翻滾,可兩塊彈片還是直入了他的體內。

    「陳虎!」彈片炸進了戰士的體內,暫時還未被發現,但是近距離的爆炸造成的衝擊傷直接讓戰士七竅流血,遠處帶隊連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士兵躺在地面上毫無反應。

    「艹你娘!給我炸塌山洞。」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出現了意外,帶隊連長瘋了,血液直接沖頭而來。

    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山洞直接被炸塌了!

    「連長,陳虎腹部受傷了!受傷的民警肩部中彈!」衛生員一邊跪地包紮搶救,一邊扯著哭音喊道。

    「快!趕緊下山。」剛剛結束戰鬥的戰士們,抬著受傷的戰友開始急行軍。「起伏小一點,他們再也經不起顛簸了!」衛生員,扶著擔架一邊大聲的喊著。

    怎麼能不顛簸呢,原本就是高山怪石嶙峋的地方,怎麼能不顛簸呢!汽車無法通行,就連馬匹都無法行走的山路中,一群身著迷彩服的戰士們拚命的跑著。

    連呼吸氧氣都是奢侈的地方,一群漢子拚命的奔跑,胸膛中如同已經著火了一樣的炙痛。

    「陳虎!你給老子睜開眼睛,聽到了沒有!睜開眼睛,你娘的就是軟蛋,快!真開眼睛。馬上就下山了,睜開眼睛啊,我求求你了!」風吹過,迷失了漢子的雙眼,站在另一邊的連長被烈風吹落淚水,他沒有哭。

    「連長,我好冷啊,我想媽媽了,我好瞌睡啊!」乾涸皴裂的嘴唇、略有發黃的絨毛上,沾染著流出的鮮血,怎麼看怎麼讓人難受,讓人憐惜。

    「五十公里急行軍你都能拿全團的冠軍,現在你要給我堅持住!今天下山我就給你探親假,一定給你探親假。堅持住,馬上就到山下了。快點,再快點!跑快點啊!」

    沒了命的跑,咬著牙沒了命朝山下跑,連長扯著嗓子喊。他恨不得有一雙翅膀,飛躍這可惡的高山。

    我軍醫療建制分為七級。

    第一級為連隊搶救組,副連長牽頭,由連衛生員為骨幹成立擔架組,可行通氣、止血、包紮、固定和搬運五大技術。

    第二級為營救護所,可行前接火線傷員,補充及糾正急救措施。可做胸部穿刺,環甲膜切開術,有條件下可行靜脈補液治療。

    第三級為團救護所,可行簡單手術急診處理及緊要搶救處置。

    第四級為師救護所,可實施緊急手術治療。

    第五級為一線醫院,一般為野戰醫院擔任,可行完善早期治療。

    第六級為二線醫院,配置在戰區附近,有戰區兵站醫院及地方性綜合醫院及專科醫院承擔。

    第七級則為戰略性後方醫院,由大型駐軍醫院和地方綜合醫院承擔。

    平原上抬著成年人,劇烈的跑動都不容易,何況在高原上,一群軍人交替輪換,抬著擔架飛奔在山中。

    時間就是生命,尾隨在他們身後的死神,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吞噬這兩位年輕的生命。

    山腳下早已待命的軍隊救護車輛已經點火,趕著往山上迎接傷員的營部衛生員終於看到了飛奔的戰友。

    「快,接人!」營部衛生員帶著戰友從這群汗水如同大雨一樣的戰士手中接過了擔架。戰友被接手了。這群剛剛還如同獵豹一樣飛奔的戰士,脫力了,如泥一樣坍塌在冰冷的山坡上。

    裂開的嘴如上了岸的魚一樣呼吸著,胸部灼燒般的疼痛,雙腿就如發酸發澀的門栓一樣,都快能聽到讓人難受的吱扭聲。

    「陳虎,一定要堅持住啊!千萬千萬堅持住啊,你是三連最強的漢子,一定要堅持住啊!」望著遠去不知生死的戰友,汗水混合著淚水在這群鐵打的漢子臉龐上肆意橫飛。

    「打開靜脈通道,強心劑、氧氣!肌注破傷風毒素0.5ml,另一側肌注破傷風抗毒血清3000U。」

    顛簸的救護車輛裡,幾名衛生員緊急的搶救者受傷的傷員,「速度快點!再快點,他們快不行了!」

    望著已經進入休克狀態的兩位傷員,衛生員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一個腹部彈片,血液早就浸透了戰士的迷彩服。

    彈片損傷看著傷口不大,但是這玩意進入腹部後造成的傷害太大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損傷了多少腹腔的臟器。

    另一位受傷的警察,後背碗口大的傷口,直接就把填塞的紗布浸透的成了血紅色。蠟黃蠟黃的臉上,怎麼喊叫都沒有反應。

    茶素地處邊境,市醫院不僅是地方性綜合醫院,還承擔著戰時充當一線醫院的職能。也就是這幾年國家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才慢慢隱藏了這個職能。早年間,茶素醫院是有軍代表駐紮的。

    平時看著醫院和軍隊好像不怎麼搭界,其實很多時候,一旦遇到地區性的突發事件或者戰爭。

    這種醫院是會被第一時間保護起來的,直接就會有部隊進入的,然後就被軍隊接管,所有醫療人員接受軍事管理及命令。

    營部,路航的直升飛機已經待命。無縫連接的交接,就為了能讓戰友有更多的存活幾率。

    直升飛機起飛,朝著市醫院飛去。市醫院急救中心的樓頂平台上,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已經待命。

    全醫院聯動開始。武警站崗,看護各個電梯通道。政府、武警、軍隊、警察的領導第一時間已經來到了市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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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移動血庫

    時間鏡頭前拉一個小時。邵華下班後直接就來到了市醫院。張凡的師哥來了,不管醫院市如何招待的,作為張凡的女友,她得出面為張凡的師哥接風洗塵。這是最起碼的禮儀問題,她就擔心張凡把這些看起來很瑣碎的事情給忽略掉。

    下了班的張凡帶著路寧出了醫院。「弟妹真客氣,沒必要的,麻煩你真不好意思。醫院給我們準備的人民飯店,伙食還是不錯。」幾個人見面後,胖胖的路寧笑著對邵華和張凡說到。

    「沒什麼麻煩的,師哥來邊疆,醫院給你們接風洗塵了,哪今天我和張凡就帶著你吃點邊疆小吃,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呵呵,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路寧也不客氣了,或許兩人都是師從盧老的關係,或許是緣分的緣故,路寧和張凡算是一見如故,很是能談的來,原本內向不善與人打交道的路寧也沒了陌生感。

    茶素,春天的傍晚,暖風熏得遊人醉、氣候不熱不冷,非常的適宜。下了班的人們兩三成群的走向了各自的小家。

    也有三三兩兩的朋友們,勾肩搭背的出外吃飯聚會,退休後的老人,早早的在廣場、小區旁打開音響在歡快的音樂中,跳起了集體舞。

    蹣跚學步的孩子,笑咯咯的追趕著隨風滾動的彩色氣球,身後家長小心的看顧著身下的嬰孩,一切都是這麼的安逸祥和。

    堵車而四起的喇叭聲,司機們因為著急不耐煩而探頭看著前方,然後隨口說了一句:諞傳貨會不會開車,一個紅燈過不去三個車!

    人民飯店就算是平日裡的工作餐,都是做做的正正規規,偶爾吃一吃還可以,但是長期吃就沒甚滋味了。

    因為張凡和路寧是師兄弟,掄起關係,算是比較近的,邵華也沒想著去怎樣豪華高端的餐廳吃飯,而且茶素最高端的餐廳就是萬象匯的海鮮自助,人家路寧海邊來的人,肯定不會稀奇的。

    茶素小吃,就得去小吃一條街。這條街道,不是什麼官方指定的,而是因為周邊都是一些擅長做飲食的人,慢慢的聚集起來的。

    軟嫩的奶豆腐、鮮榨的石榴汁、羊奶做成的冰激凌,特殊香味的卡瓦斯、盤成圓盤的拉條子混著邊疆特產的西紅柿醬,一碗下去真的非常的有滿足感。

    雞蛋做成喇嘛配著牛肉丸子各色的綠菜粉絲,再用滾燙的高湯一過,嗯邊疆小吃丸子湯就出鍋了。

    說起邊疆小吃就逃不過非常有名族特色的各色糕點,羊油呈底,炸成四面略焦的方形包子、植物油調和各色餡子的點心,外酥裡嫩,一口咬下去,混合著芝麻、還有微碎的核桃仁、花生仁,真是香美極了。

    只要是在這條小吃街,能生存下來的小食攤,幾乎都是各有絕招的。邵華生在茶素、長在茶素,哪個小攤的哪個吃食是最好的,她算是門清。

    從街頭到街尾,邵華一個都沒放過,最後再一家稍微亮堂的牛骨店裡,匯聚了一桌子的吃食。小吃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哪一家的餐廳裡,都可以讓其他家把食物送進來。

    滿滿一桌子的各色小吃,散發著陣陣的香味,顏色亮麗,做工精巧,真的能讓人食慾大增。「好吃,真好吃!」路寧咬開一個小方包子,連連誇讚。

    剛開吃,連一口包子都還沒嚥下去的張凡,口袋中的電話就開始跳動起來,專門為醫務科設置的音樂響起,張凡臉色都變了。

    只要是在下班時間,醫務處來電話,絕對就是大事。一般的急診,如果急診中心處理不了,或者科室有手術,也用不到醫務處來聯繫。

    張凡顧不得發燙的包子,忍者被灼燙而疼痛的食道,強行把還未嚼碎的包子給嚥了下去,手也沒閒著,快速的掏出了電話。

    邵華一看張凡這個架勢,就知道這頓飯吃不成了。路寧雖然主攻研究,但是他也是醫生,他懂,只要是醫生急急忙忙的接電話,就是來事了,慢慢的放下筷子,看著張凡。

    「張凡,快回醫院,以最快速度返回醫院,有突發事件。路博士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醫務處主任的聲音,非常快的從話筒中傳了出來。

    「好,路博士和我在一起,我們馬上就到!」掛了電話,都沒時間廢話了,「師哥出事了,快走!邵華你自己回家。」

    「好,可是……」邵華話都沒說完,張凡和路寧已經跑出了飯店。

    邵華看著一桌子還沒動的食物,慢慢的坐了下來。

    心慌!每當遇上這種不明情況的突發事件,張凡不知道什麼感受,邵華首先就是非常的心慌。

    飯店服務員詫異的看著兩人如同吃霸王餐逃單的人一樣,鄙視的想著:「為了不掏錢,跑的就像狗攆的一樣,可你最起碼吃飽了再跑啊。這個女的我得看好了!不然老闆娘能把碗扣我頭上。」

    下班高峰,堵車,只要稍微繁華的城市就沒有一個不堵車的。原本嘲笑車怒族的張凡,看著長長的車隊,心裡也開始罵娘。

    由不得他不著急,醫務科的主任親自通知,而且要讓他用最快速度回醫院,估計病人非常危險。也就是個酷路澤,今天要是個小轎車,張凡和路寧只能把車仍在路中間開11路了。

    一咬牙,張凡直接上了馬路邊的人行道,大馬力的酷路澤直接沖上了方形轉鋪就的人行道。顛簸的讓路寧不得不死死的抓著頭頂的扶手。

    死命的按著車喇叭,朝著醫院方向飛馳。路中間被壓的車輛司機看著人行道上的酷路澤,或許因為車好,或許因為車牌特殊。

    西北人張揚的性格出來的:嗨!死起類嗎,開個破車,你個勺料子,老子現在就舉報你。

    「牲畜!」含蓄的老人拉過嬰兒車,一邊躲避一邊怒罵,自從有了孩子,老人們一般都被兒媳強烈要求,不能說髒話,這實實在在讓老人生氣了。

    張凡顧不得了,跑11路,醫院還遠的很,等待,長龍一般的車隊,估計到醫院,黃花菜都涼了。一路飛馳,一路喇叭,張凡還是第一次這麼囂張的開車。

    坐在副駕駛上的路寧,死死的抓著扶手,路邊的大樹、圍欄,好像隨時就會碰上去了一樣。太嚇人了。

    但是,他沒有出聲制止,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有多緊急,可他知道,張凡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囂張的。

    馬路上指揮交通的交警都看傻了,有沒有王法了。上了摩托車就打開警燈警報就追了上來。

    張凡一個手死死的抓著方向盤,一個手死命的按著喇叭。要不是車子的喇叭質量好,估計都讓張凡拍碎了。對於身後的交警發出的警告充耳不聞。

    伴隨著一路罵聲,張凡趕到了醫院。醫院保衛科配合著路上的交警已經清空了醫院門口的車輛。

    「這是醫院的外科醫生,放行!」張凡頭都不用出窗口,他的車太好認了,掛著特殊車牌,還是醫院最好的車,怎麼能沒印象呢。

    看著急診中心樓頂閃爍的信號燈,還有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站在樓頂,張凡心裡咯噔一下,「真的來大事了!」

    直接把車停在院長領導的車位上,這幾個位置好停車,而且面積大,平時就算沒位置了,這個地方,普通醫生也不會停的。

    「張凡,快去急診中心的停機平台,傷員馬上到了。」醫務處的幹事看到張凡後急忙的說道。

    「好!」張凡回了一句,腳下不停,「師哥,快上平台。」

    路寧一聽傷員馬上到了,心裡也有點明白了,是傷員不是患者。他一邊跟著張凡跑,一邊暗自嘀咕「估計是車禍。能動用直升飛機的車禍,看情況不是個小車禍啊。」

    「各種檢查儀器全部打開,各科室骨幹力量必須就位待命。聯繫好血站,必要的時候,直接現場抽血。」大型儀器不是電視機,說開就開的,歐陽一邊打電話安排工作,一邊對著武警領導說到。

    「一個營的隊伍已經來了,夠不夠,不夠我再調一個營的隊伍過來。放心,都是棒小夥子。」武警領導寒著臉對歐陽說到。雖然不是自己的士兵受傷,但是都是國家的國防力量,怎能讓他不生氣呢。

    真正的移動血庫啊!

    「讓交警協助來醫院的醫生,現在是高峰時期,估計很多醫生都壓在路上呢。」協調完部隊,歐陽又開始協調地方。

    「好,我現在就通知下去,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醫生們送過來。」警察局長親自下令。

    不是誰的車都能上馬路牙子的,也不是誰的技術都能上馬路牙子的。

    四面八方,剛剛回家的醫生又轉頭出門。車過不來,那就摩托車,一時間,交警的騎行大隊全部出發了。

    滿城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嗨,你看看,這傢伙們今天又發哪門子瘋呢,不是說摩托不讓帶人嗎,怎麼他們就能帶人了。」

    很多騎警身後帶著穿著常服的醫生,疾馳向醫院。

    「誰球知道,估計抓的酒駕把。」

    「這不年不節的,警察們又缺錢了!」生活在安寧社會的人們根本就不知道,有人為了這個安寧的環境生命已經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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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跑吧,加油跑吧,別讓死神追上

    電視上出現某個帶了一胸膛戰鬥獎章的士兵,被介紹說是戰鬥英雄。肯定會有人嗤之以鼻,和猴子在老山打了一仗後還有戰爭嗎?這人是打黑掃黃出來的戰鬥英雄吧。

    這個事情怪不得老百姓,不知道為什麼,華國對於這種小規模的衝突。原則上好像就是能不說就不說,能不讓人知道就不讓人知道,捂著蓋著生怕別人知道。

    大多數英雄也就成了無名英雄,唯一一次這種小規模衝突上央媽,還是因為被人逼迫的不行,才放出來嚇唬嚇唬別人。

    就這,都是說我武警官兵,而不是說我解放軍戰士,可他娘的明明就是西部的野戰部隊好不好!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君子國吧。

    急診中心的平台上專門有一個停機平台,大大的一個圈,周圍一圈的信號燈。當初急診中心大樓竣工的時候,歐陽專門跑了一趟政府大領導的辦公室。

    她想要個長期停靠在醫院的急救救援直升飛機,據小道消息說,當時大領導差點瘋了。直升飛機養護太費錢了,最後飛機沒要來,不過歐陽也不是瓤人,硬生生把給中醫院的救護車給搶了一半回來,真的是和平後最好鬥的一代人啊。

    「我們是外科醫生。」看守電梯的武警戰士看著兩人沒穿白大褂,不讓張凡他們上電梯。張凡解釋不通,沒轍只能轉頭在一樓的藥房拿了兩個也不知道是誰的白大褂穿上了。

    結果,張凡拿的是個女士白大褂,小了!怪異的兩人上了電梯。這個電梯直通平台,當張凡他們上去的時候,已經來了好些主任護士長。

    救援,搶救,特別是一些大型的搶救,不是某一個醫生,或者某一個科室能承擔下來的。西醫,發展到現今已經非常細化了。

    這個細化是人為的細化,可人體這玩意其實是個綜合體。不是說肝臟壞了就只有肝臟才會有問題。

    只要突破某一個小系統後,接下來的就是洪水滔天。簡單的說一下,比如感染,只要侷限在一個小地方,就算不用抗生素只要進行標準的清創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感染只要突破這個小局域,一旦入血繁殖,那就是大事了,光靠抗生素還不中,還得看患者的年紀、身體素質、求生慾望,還有就是看老天開不開眼了。

    身體內各系統出現奔潰的時候,主持搶救的醫生一般都是內科主任。而且還是要非常全面的內科主任,一般不是心內科的主任,就是呼吸科的主任主持。

    他們掌總,其他醫生配合,不外乎各種糾正,讓身體奔潰的系統回到正常,醫生護士拯救不了世界,也不是超人,最多也就是希望的使者而已。

    這種奔潰的系統,大多數還是要靠患者自身的代償功能,在醫護人員和藥物各種器械的幫助下,如果不能代償過來,也只能離開人世了。

    平台上,不僅有醫生護士,還有解放軍、武警、警察,他們隨身攜帶的對講機時刻從裡面傳出咔咔咔的聲音。

    多少也算是經過幾次,這種和部隊一起的搶救了,有時候張凡也納悶:你就不能配個移動電話嗎,這玩意大不說,噪音還多,難道當首長的都用的是對講機嗎!

    張凡到了以後和路寧快速的進入了醫生行列,搶救的時候無所謂,沒搶救的時候,醫生們其實也隱約有隊伍的。

    「路博士,張凡,你們兩來前面。」遇上這種時刻,歐陽就如打了雞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非常的精神,也不知道她天生就喜歡這種環境,還是後天培養的。

    路寧非常的驚訝,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此陣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路寧問了一聲站在身邊的趙京津教授。

    趙教授還沒張嘴呢,歐陽說話了:「特殊事件。」就這一句話,表情非常明顯:別瞎幾把打聽,這都算是歐陽給面子了,要是本院的醫生,歐陽絕對能刻薄的收拾幾句。

    張凡經過幾次這種事情,所以雖然好奇,但是他知道,能說的話,歐陽早說了,不能說,就不打聽,一打聽絕對能被歐陽收拾。

    手術室,護士麻醉師已經全體待命,手術室女人多,因為大多數都是護士,原本嘰嘰喳喳的地方,變的安安靜靜,坐在辦公室裡面靜靜的等待,也沒不讓看手機什麼的,但是卻沒人玩手機。

    器械科,科長親自帶著人把各種消毒好的器械搬進了手術室。藥劑科,所有的毒麻藥品已經準備就緒。血庫,原本厚厚的防盜門,也已經敞開著,手術室的兩個小護士就待在這裡,時刻準備拿上血就跑。

    各個醫技科室,大型檢查儀器也開始空轉。整個醫院的職工都行動起來了,就連保衛處都開始排著隊在醫院裡面巡邏。

    各個科室的內部固定電話已經保持暢通靜默狀態,沒有非常必要的事情,不准佔線打內部電話。

    這就是聯動,必須保證每個位置上都有應該對應的人員。誰的地方出問題,就找誰麻煩,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和醫院緊張的氣氛不同的也就婦產科了,新出生的嬰兒傲嬌的發出了,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聲。

    隨著噠!噠!噠!的馬達聲或是螺旋槳的聲音,遠處如同黑色大鳥一樣的直升飛機閃著紅色信號燈,慢慢的從一個黑點變的越來越大。

    「來了!搶救藥品準備,平車準備好。」歐陽的尖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幾個壯實的男護緊緊的抓著平車。

    路寧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太緊張了,參加過很多搶救的他竟然手心微微有點出汗了。

    「我是飛鳥,我是飛鳥,已到市醫院上空,準備降落!準備降落!」

    「降落!」站在一邊的軍隊領導拿著對講機說到。強烈的旋風颳著一群醫護人員的白大褂如同風中的旗幟一樣,咧咧咧直響!

    螺旋槳都還沒完全停下來,直升飛機的艙門就被打開了,硝煙味撲面而來。映入眼前的是帶著十字袖標的衛生兵一下一下飛快的做著心肺復甦。

    「警察中槍,士兵被彈片炸傷,士兵不行了,心跳沒了!另外一個休克了,血壓測不到,血流止不住,包紮輔料已經浸透了!」雖然大聲的說著,可手底下還是沒有間斷。

    他都要哭了,就這麼大的空間,兩個傷員說不行就不行了,他恨不得多長幾個手。更難受的是昨天這個士兵還和他一起打籃球呢,是多生龍活虎的一個小夥子啊!吹著牛逼說是能扣籃,結果今天……

    醫生護士都不用等命令,就擁了上去。誰要幹什麼,怎麼幹都是經過成千上萬次訓練過的,一點都不紊亂。、

    每個季度的考核訓練不是白練的,誰不合格,獎金沒了不說,還得扣錢,也只有這種不講道理的培訓,才能練出在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的一群專業人員。

    安置監護儀的安置監護儀,抬人的抬人,張凡接手了士兵的心肺復甦,心內科主任任麗在另一邊開始做一個初步檢查。同時進行,互不干擾,絲毫沒有一點紊亂。

    呼吸科主任接手警察的搶救。兩組人,同時進行。互不干擾,各有各的措施。

    從平台到手術室大約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兩組人馬一前一後,飛速的奔跑,三個帶槍的武警在前方開路,就怕出個意外。

    張凡一邊跑,一邊做著心肺復甦,這個時候一刻都不能挺,現在已經到了臨界點,只要停頓幾秒,就算搶救過來估計也是個植物人,都沒任何的疑慮。

    兩輛平台車,兩組搶救人員,飛奔,真正的飛奔,下命令的都是有點年歲的主任級別的醫生,而做搶救的則是清一色都是醫院的年輕人。這玩意沒體力,根本幹不下來。

    平台車後面,跟著跑的是上了年紀的醫生,可以想像一下平台車有多快,醫務處的主任扶著歐陽追著跑,歲數大了根本追不上。

    「上呼吸機,輸血,上呼吸興奮劑。」

    「不行,血壓上不來!去,備血2000ml以上。」

    「怎麼樣?」歐陽氣喘吁吁的趕來的時候,醫生們已經做完了初步的診斷,呼吸機已經插入了傷員口中。

    「腹部有竇道,血液不凝,消化臟器損傷了明顯損傷。」張凡一邊說一邊開始準備手術。

    「有把握嗎?」歐陽問道。

    「沒有!隨時都有可能死亡。」張凡沒一點點的把握,受傷已經過了搶救的黃金時間,現在就是把全世界的專家彙集起來,也沒把握。

    這個不是按照人的意志能轉移的,一分鐘就有一分鐘的優勢,一秒鐘就有一秒的劣勢,沒有什麼含糊的。

    「必須全力以赴,沒有把握,也要創造把握!」歐陽臉都青了,她沒想到,傷員的病情盡然如此的嚴重。

    「是!」沒時間了,張凡大聲的回答了一句,就開始洗手。要上手術的醫生,也開始洗手,沒人商討病情,沒時間,沒心情,也沒用,大家都能看出來。

    中彈的警察也不輕鬆,炸裂的子彈把他的後背撕裂的如同野獸撕咬過一樣。

    「怎麼樣?」歐陽出了士兵的手術室,進入了警察的手術室。

    「麻煩,雖然中彈的地方不致命,但是子彈在體內炸裂了,損傷非常嚴重。」心胸外科的主任回了一句。

    「現在怎麼辦?」

    「打開止血,修復。情況很嚴重!院長備血吧,咱們血站估計存血不夠。」

    歐陽瞭解了情況後,二話不說就出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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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拼了,在所不惜!

    情況如何,不管是嚴重還是不嚴重,歐陽都得給人家傷員的領導有個交代。雖然現在這個地方也只有市醫院算是最頂尖的醫院,但是必要的程序還是得有。

    「我現在長話短說,情況不容樂觀,我已經讓全員最骨幹的專家醫生全力以赴了。」歐陽面對軍、武警、警察領導快速的把情況簡單的說明了一下。

    「需不需要讓總院的醫生或者是鳥市其他大型醫院的醫生來協助治療。我現在可以……」軍人臉都青了。

    「來不及了。你先解決血源的問題,現在血庫的血不夠!」歐陽直接打斷了對方的提議,鳥市的專家,就算是坐火箭現在時間也不夠了。

    「血不夠不用你擔心,我拉一個團來,夠不夠!但是,你們一定要救活我的兵,一定要全力以赴。」軍人領導把手裡的帽子都快捏成抹布了。

    「會的!我們會全力以赴的。」說完,歐陽也不墨跡,轉身進了手術室,組織開始手術前的大型會診。

    警察領導已經開始打電話了,受傷的警察家屬就在茶素市,「小李,你帶著辦公室的人,多去幾個人,把王軍的家屬請到醫院來。情況不容樂觀。」

    然後給政府領導又打電話匯報。

    「帶隊伍進市區,我們的士兵現在做手術需要血。把情況給戰士們說清楚。團領導和各級軍官帶頭獻血。」

    「是!」

    軍人安排了工作,掛了電話,直接又把電話打到了蘭市軍區駐鳥市總部。

    「首長,我的士兵剛剛和已經潛入我國搞破壞的某戰分子交火了。擊斃八人,沒有活口,他們有隨身攜帶的電台,各式國外製式武器,還有準備散發的傳單,各類宣傳手冊。

    我的士兵為了救駐地的一個警察,受傷了,情況很嚴重,茶素市醫院院長親自對我說,情況不容樂觀,我現在需要陸軍醫院的專家。」軍人根本沒聽歐陽的話,他不能聽天由命,而且他也不放心茶素市醫院。

    「好,我知道了,軍區總醫院的專家會以最快速度來茶素,一定要把我們戰士的生命保住,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去努力。還有,請做好家屬的安撫工作。」

    「是!」

    歐陽進入手術室,開始組織術前大型的會診。

    什麼是術前大型會診呢,其實就是把全醫院最尖端的醫生組織起來,去共同商討患者手術面臨的問題,或者去尋找特殊的干預方式讓患者得到更好的治療。

    「解放軍戰士和民警同志,不僅腹腔遭受彈片嚴重的創傷,而且還受到了一定的衝擊傷,可以說是危在旦夕了。

    我們必須拿出一個手術前、手術中、手術後的一個預定方案,和應急措施的方案。」就在傷員做手術的手術門前,歐陽對著圍在一起的專家說到。

    如果戰士是一個單一的腹部傷,現在也用不到如此的規模的會診,來個心內和呼吸的專家,輔助著普外的醫生就夠了,可戰士還有衝擊傷。

    美式軍用手雷,不重,也就1300多克,可這個玩意不僅能產生700多塊5mm大小的碎片,殺傷範圍在18米左右,而且還有特殊的防禦型手雷,就是衝擊波定向性手雷。

    這個衝擊傷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其實就是爆炸產生巨大的能量,藉著空氣、水、土壤迅速傳播,而且還是一種高壓和高速的波。

    這種超壓損傷,主要造成眼睛、耳道、肺部、胃腸道出血、破裂,而且對肝臟、脾臟、腎臟等實質性的臟器損傷最大。

    現代武器,範圍攻擊就是靠的這個玩意殺人。一槍一彈才能打死幾個人,丸子國被核武器攻擊,炸死的還沒這種衝擊波震死的多。

    這種損傷,不看五官,只看身體表面,沒什麼外傷,連皮都不會破潰一點,可在固定腔隙內的臟器,就看不成。

    大腦,直接就能被震成豆腐花,還是混合了辣子油,用筷子攪拌了半天的豆腐花。肝臟、腎臟、脾臟這些實質性臟器就成了咖啡色的爆米花,直接就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手雷的衝擊傷雖然沒多大,但是近距離的爆炸,直接就導致戰士肺部水腫、肝、腎、脾出血。然後就是多臟器功能的異常。

    說簡單一點,刀子在手背割一下,雖然血呼啦擦,刀口深的話還能看到白骨森森的骨頭,其實,對於醫生來說,這沒什麼,縫起來就完了。

    可要是在手背上用錘子砸一下,只要力道夠大,那就是麻煩事情,這種損傷能直接導致細胞破裂,然後大量的細胞內的離子溢出。

    只要範圍夠大,直接就是致命的,細胞內的鉀離子入血進心臟直接就是要命的事情。而且還不好治療!

    警察的中槍雖然不在致命的地方,但是美軍的制式武器太惡毒,子彈就如一個小炸彈一樣在他體內爆炸了。

    損傷大不說,周圍的組織連修復的可能都沒,而且因為子彈的碎片太多太小,根本就沒辦法徹底清除,除非大範圍的切除,不然緊接而來的就是感染。真正的是一環套一環,不死不休。

    可以說現在兩人的死亡多骨諾牌已經被推倒了,隨著時間,傷情只會越來越重,等到量變達到質變的時候,就是想糾正也沒辦法了。

    手術室內,張凡準備著術前的準備,戰士的靜脈通道被打開了四個,當時給戰士扎針的時候,都是護士長級別的來操作的,經驗不夠的護士直接找都找不到血管。

    「大量利尿劑衝擊使用,讓肺部水腫減輕,選擇性的使用強心劑,但不能使用劑量過大,戰士現在雖然已經是心衰狀態。

    但是一旦提高心功能輸出,又會導致出血加劇,所以現在只能加大輸入量,維持一個微妙的狀態。

    就看外科醫生能不能在這個狀態被打破前能止住出血了。」心內科的主任任麗,眉頭都快被自己掐青了。

    太難了,都沒辦法用藥,現在就是在鋼絲繩上跳舞,強心會加速出血,導致休克加劇。不強心,就是心衰。這兩個都是要命的東西,根本沒有可選擇性。

    各科室主任專家的意見,沒幾分鐘就形成了一套治療預案。

    「任主任,居馬別克主任,你們帶著消化、腎內的主任進入戰士手術室,協助張醫生行手術治療。」方案形成,歐陽開始下命令。

    「是!」帶著手術帽子、口罩的主任、副高進入了張凡所在的手術間。

    心內的副主任、呼吸科的副主任進入了警察的手術間。

    一般手術也就一個麻醉師,了不起再來一個麻醉師的學生跟著打雜罷了。可今天不一樣,來了三個麻醉師。

    肺衝擊的麻醉非常麻煩,稍微不注意,因為呼吸機的緣故,就會導致氣栓形成。呼吸機導致的氣體栓子不是輸液進入的哪種小氣泡。

    呼吸機的原理,其實也簡單,就是一個打氣筒。用一定的壓力把氧氣壓進肺部,讓肺泡進行交換。有壓力,所以只要形成血栓,手術都不用做了,直接就能把人給弄死了。

    「小劑量的硫噴托納誘導,再用50%氧化亞氮伍維持吧,再沒好辦法,傷員休克了,脊髓麻醉也不能用。來吧!」麻醉師也在協商。

    「張醫生,我們只能維持患者現在的狀態二十分鐘,最多半個小時,這是我們預估的時間,如果出現意外,時間會更少,或者直接休克死亡,或者心衰死亡。」心內主任任麗對著張凡嚴肅的說道。

    而呼吸科的居馬別克主任還在帶著醫生使用藥物維持著戰士可憐的平衡。一點不誇張的說,現在戰士就如同水面上的枯葉,稍微有點風都會沉底。

    半個小時一般的醫生連腹腔都進不去。何況這種連臟器的損傷有多嚴重都不知道的情況呢。

    張凡、普外的主任、路寧飛快的準備著電刀、吸引器,護士清點著器械。

    雖然手術台上有普外的主任、有路寧,但是心內的主任仍舊把張凡當做是主刀醫生,她就是把情況匯報給了張凡。

    張凡聽著任麗的話,手底下沒用停,普外的主任楞了楞,看著張凡手下的動作,繼續準備,他都差點說別做手術了,傷員死在病房和死在手術台上是不一樣的。

    張凡咬著牙沒吭聲,做還是不做!

    做,必須做,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做,就算戰士死在手術台上,他也要賭一把。

    別人不理解也罷,或者說是以後導致埋怨也罷,這台手術,他做定了。

    不為其他,就為戰士浴血的奮戰,他都拼了。在系統中肝了如此多的手術墊底,要是他還不敢做這台手術。

    不用幹什麼了,打開窗戶,跳樓吧!不說其他,不說技術,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不配成一名醫生。

    聽起來好像很假,其實很多危重手術就是在賭!可以說是用生命來進行的豪賭。

    路寧一邊忙著準備手術,一邊腦子裡面在思索,有沒有這樣的手術案列,有沒有相似的手術呢,他在想!

    終於,路寧眼前一亮,說道:「張凡,當年師傅和大師哥曾今也做過一台相似的手術,被卡車擠壓的一個傷者,手術最後成功了。」

    他還沒說完,當年的那台手術做完以後,大師哥就被請到魔都成為了涉外醫院的院長了。哪台手術,是他師哥名聲鵲起的一台手術。

    「可是,他的腹部還有兩塊彈片!」普外的主任不是抬槓,而是想讓張凡思路更清晰。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拼一把。」

    張凡沒有多說話,只是簡單的抬起頭,對著巡迴護士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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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倒計時

    「開始計時!每過五分鐘提醒我一次。」張凡對著巡迴護士說道。

    「好!」說著話,巡迴護士拿出了手機開始計時。

    「手術開始!」張凡接著說了一句,成敗在此一舉,死神已經到了手術門口了,接下來就看醫生們能不能挽救了。

    歐陽已經把醫院所有的高精端的醫生、護士,配備給兩個手術室了。接下來就看這些醫生們的手段了。

    靠老天開眼,指望不上。只能靠醫生和患者了。歐陽在電動門外,看著手術室內忙碌的醫生護士們,也不知道對著誰,悄悄的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加油吧!」

    酒精皮膚消毒,紗布對接開刀。張凡做的非常快,可以說這次手術是他目前為止一次最快的一次手術。以前的手術,張凡從來不求速度。

    手術好壞不在速度,但是現在由不得他不快了。心頭有個滴答滴答的聲音,如同死神的腳步一樣。

    恆溫的手術室內,張凡冷汗都下來了。消化液、血液、腸道內容物順著傷口慢慢流淌著,血液都不凝固,可以想像血液中有多少的消化液。

    手術做的再好看,再漂亮,結果人死了。現在張凡就面臨的是這個問題,耳邊不停的響起內科後援組專家的各種口頭醫囑,他知道,醫囑下的越多,情況越嚴重。

    右手執刀,左手持無菌紗布,拉緊腹部皮膚,隨著鋒利的尖刀劃過皮膚,拉緊的皮膚隨之出現一條白線,然後慢慢的翻開,漏出了黃色的脂肪,還有伴行的毛細血管。

    因為血壓維持在休克線,傷員的血管出血根本不像正常手術那樣,出血如小泉一樣。而是如同一個年老的老人一樣,反應遲鈍,劃開皮膚好一會,血液才慢慢的滲了出來。電凝、或者直接手術止血鉗鉗夾,現在根本沒時間處理這些事情。

    切口向下,分離直至腹白線,也虧得是運動量超級大的軍人,如果是個胖子,脂肪層厚的連腹白線都不容易看到。腹白線,簡單的說,就是長脂肪的纖維束。

    打開皮膚,分離脂肪。切開腹白線,分離腹膜外脂肪。人體的脂肪,現代人好像覺得這玩意就是個累贅,最好一點都別有。

    其實脂肪還是必須要有的,脂肪的功能非常多,最重要要的一點,它是個能量庫、還是很好的隔熱保溫層、而且還是防震層。

    大冬天,胖子摔一跤,爬起來走了,瘦子或許就被摔的呦呦呦的直叫喚。功能多,但是也不能超過標準。

    分離開腹外脂膜,直接就到了腹膜。打開腹膜就是腹腔了。張凡和普外的主任配合的非常有默契,沒有進入腹腔之前的操作,都是一些最基礎的操作,也用不到說話。

    張凡和普外趙主任,交替的拉起腹膜,做了一個小帳篷。這是什麼意思呢,因為腹膜下就是腹腔,裡面就是各種的消化器官,如果直接用刀切開,說不定就連腹腔內的器官也一同切開了。

    腹膜就是一層薄薄的組織,也就比塑料薄膜厚實一點的,為了避免切傷器官,術者和一助交替提起放開腹膜。

    其實就如同一個床,上面鋪了好幾層的床單。現在要在第一層的床單上切一刀而且不能切刀下面的床單。

    兩個人面對而站。一人抓著鋪在床上的床單提起來,大約就是兩三釐米左右的高度。另外一個人在這個提起來的旁邊,已經懸起來的地方接過去。然後第一個人再在懸起來的地方抓過去。

    兩三次的交替後,第二層的床單就會被分離開,意思其實就是這麼個意思,就是為了避免誤傷。

    張凡提著做起來的小帳篷,用手捏了捏,確定沒有腸道組織後,手術刀直接就開口了。如果是做闌尾炎這種手術,當打開腹腔的這一瞬間,腹腔就如同洩氣的氣球一樣,會發出如幼兒吹氣的那種聲音,噗嗤嗤!

    打開腹腔都不用吸引器了,腹腔中沒有淤血,而是花花綠綠的小腸內容物。開腹,固定,敞開腹腔,這個就如同是把衣服的鈕扣打開,然後把衣服翻開漏出肚皮一樣。

    「第一個五分鐘到了!」隨著巡迴護士的報時聲,張凡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從來沒有在手術中出現過這種情況,他著急了,已經過了五分鐘了,時間不多了。

    這個時候的歐陽如同磨磨的老毛驢一樣,一會站到張凡這個窗口向裡面看一看。然後再轉身在對面給警察做手術室的窗口看一看。

    看著手術室內醫生護士們忙碌的身影,她的心始終是懸著的。她深怕這個時候從手術室裡面傳出一聲大音量「快!」的聲音。

    難道這兩個人搶救不過,上級就會把她一擼到底?難道這兩個人是她的親戚?都不是,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時間,腎上腺素飆升的情況下。

    只要是有一定家國概念的人,由不得你不緊張,由不得你不去擔憂,更何論她這種人呢。一般的人很少碰到這種情況了。

    或許是在一場拳擊賽,或許在一場足球賽、或許和別人發生衝突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緊張到全身發抖、汗毛豎起的情況。

    張凡手術室的對面,正是心胸外主任、帶著幾個副高搶救警察。警察只是被打中一槍,雖然是沒有射擊在致命的地方,但是這是M193打的,而且還是在高原上被打的。

    造成的傷害太巨大了。現代武器,動能越來越強,特別是這種自動火器,如果打到特定位置,一槍把人打成兩節,一點問題都沒有。

    警察肩部中彈,如果是肌肉或許子彈還能來個對穿,只要沒有打到重要臟器和大血管,了不起就是個肉洞,怎麼都能把它閉合了。

    可這個鉛彈一旦碰到硬度比較高的骨骼,麻煩事情就來了,它首先打斷骨骼,然後隨著能量的釋放,這玩意就如炸彈一樣四分五裂,附近的組織隨著巨大的動能,直接就被撕裂、炸裂。

    沒有突破口,它能在身體內造成一個巨大的血肉之坑。如果有突破口,那麼這個突破口附近的組織,直接就可以說是被活生生的撕裂了。

    肩部一個小拇指,而且隨著肌肉的收縮,正面的這個洞口連小拇指大都沒有,可是再轉過來看警察的後背。

    直接就是一個碗口大的血洞,血淋淋的擺放在肩部。就如同水蜜桃被一個牙齒不齊,滿嘴豁牙的人大大的咬了一口。肉斷絲連,血液如同蠟淚一樣懸在這片殘垣斷壁之間。

    隨著包紮的輔料一點一點的拔出,半凝固的血液斷斷續續的滴答直流。沒什麼好處理的,血坑裡面的組織都是要被切掉的。

    被炸碎的白色骨頭茬子、紅白相間散碎的組織、黑色子彈碎片、還有被巨大熱量燙黑的壞死的組織,就如同吃剩的黑色砂鍋裡殘存著西紅柿排骨湯一樣。

    「血壓起不來了!動作快一點,維持不住了。再不處理出血就心衰了。」麻醉師盯著數據,聲音說大不大的喊道。

    心胸外的主任,做的那是叫一個難心喲!組織被燙被炸,正常的結構早就紊亂了,想找原本的動脈、靜脈、神經根本找不到。

    就算結紮了血管,還要把彈片清除乾淨。M193的惡毒也在這裡。面積相同大小的骨骼碎片,感染率比鋼鐵碎片都高了很多。

    但是鉛彈又不一樣了,這個玩意,存在身體內,就是個污染源,只要剔除不乾淨,就是永久性的污染源,時不時的跳出來讓人難受一下。

    「胳膊保的住不?」其中一個副高,疑惑的說了一句。

    「命保的住,還是保不住我都不知道,還談什麼胳膊。把無影燈旋轉一下行不行!」心胸外科的主任語氣非常的不好,手術做的他著急而焦躁。

    醫院血庫,士兵們排著長長的隊伍,鴉雀無聲,靜靜的隨著隊伍移動,沒有人說話,整齊而統一的裸露出左側上肢,集體站在走廊右側靠門一側。

    過往的病人或者家屬好奇的望著這些稚嫩的臉龐,高原強烈的紫外線和無邊的大風早已把這些本該嬌嫩的大孩子鍛打成了漢子。可嘴唇間那片柔弱的毛髮,明確的表示了他們還是孩子!

    邵華家裡,兩老人看著邵華大包小包帶了一堆的快餐飯盒回來。

    「我的姑奶奶啊,你不是在外面和張凡招待他的師哥同學嗎?怎麼又提了這麼多的袋子回來了。」老太太不懂,她認為師哥就是同學。

    邵華點了一桌子的菜,沒吃幾口,張凡和路寧就被醫院叫走了,她可不是那種直接就扔掉的主,雖然手都勒青了,可還是把這些食物帶了回來。

    「醫院有手術,他們上手術去了。我一個人吃也沒什麼意思,就打包帶回來了。你和我爸吃飯了沒?」

    「我們早就吃過了,你自己吃吧,都點了些什麼菜啊,怎麼剩這麼多。」

    「他們沒吃,就被叫走了!」

    「哎!飯都吃不上,這叫什麼事啊。我給你熱熱去吧,你吃點。」

    「我不想吃,沒什麼胃口。我去躺一會。」說著話,邵華進了房間,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淡藍色的屋頂。

    「手術累不累,希望不會又出什麼事故,哎!」邵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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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摸獎

    手術室內,隨著護士的報時聲,別說張凡他們幾個做手術的緊張,就連器械護士都緊張了,傳遞器械的速度的都快了幾分。

    「穩住!」張凡深怕出什麼意外,不得不一邊做著手術,一邊說了一句。

    越忙越會出亂,而這種手術能出錯嗎?不出錯都沒多大的希望,現在要是再出個錯誤,傷員還哪有機會活命啊。

    醫生是個奇怪的職業,好些人覺得,不給醫院醫生的送點紅包,他做手術估計不會用心或者會故意什麼的。

    其實,大可不必。只要是個人,面對手術台上的病號,沒有說他不用心的,當血液噴出的那一霎哪,除了技術高低,絕對不會有什麼歪心,當然了,干術中加費的哪就不是人。

    大家都覺得醫生收入應該奇高。其他不說,轉科狗的收入估計還沒醫院清潔大媽的工資高。在行業內的正規醫院的醫生,其實收入也就那樣。

    真正有錢的醫生,其實是一些行走於高門大戶、社會名流之間的哪種保健醫,水平高不高的不知道。

    但口才、情商是肯定高的,而且收入也非常高,這種醫生,如張凡之類的技術狗,絕對搞不了,說不定還會和客戶發生衝突。

    「濕紗布、吸引器!」打開腹腔,和張凡預料的差不多,腹腔裡面一套亂麻。野戰部隊的伙食,比早年間好多了。

    但是一旦有突發情況,還是多年不變的壓縮乾糧、脫水蔬菜。生火吃熱飯,想多了。荒野之上一股青煙,幾公里以外都能看到。

    這玩意,偶爾吃一頓味道挺不錯,咸甜味的而且油脂還大,幾口下去就飽了,可經常吃就成了煎熬。

    所以這些戰士一般吃飯的時候,直接就是用水沖下去的,脫水蔬菜就如同是喝藥一樣,頭一仰,下去了。

    「這是菠菜、胡蘿蔔丁!」白色的行軍乾糧經過胃部的研磨,進入小腸混合著血液、消化液。而且因為血液的流逝,隨著體內溫度的下降。

    糊狀的食物直接就成半凝固物,在腹腔低處凝固了。

    這就如同奶油型的威化餅一樣盛放在腹腔中,加上大片未咀嚼的菜葉子、胡蘿蔔丁穿插在其中,真的如同是國外的黑暗料理、什麼蔬菜奶油芝士羹一樣!

    張凡拿過護士傳遞過來的濕紗布一坨一坨的往外掏,消化液的滲出腹腔血液直接就是不凝固的,滴答滴答的血液順著紗布張凡手手掌往下滴。

    「靜脈通道加一組抗生素。」張凡一邊飛快的雙手捧出半凝固的消化物,一邊對後援組說了一聲。

    消化液在腸道內的時候,是幫助消化溶解的液體。可是這玩意一旦離開小腸,直接就是TM的工業鹼。

    反流到胃部、食道如果經常性的反流,直接就把食道、胃部給灼燒了,長期性的反流就是癌變,跑不掉的。

    一旦漏出來,就是劇痛,這也是為什麼腸穿孔的病人能疼痛到休克的原因,一肚子的鹼、一肚子的消化酶,見什麼分解什麼,能不疼嗎。

    翻!翻!翻!張凡雙手插入腸道之間。「彎盤!」忽然,張凡聲音中略帶著一絲的慶幸,器械護士飛快的傳遞了過來。

    「當啷!」一塊黑色的鐵片放入了彎盤中。

    「動能辛虧消耗完了,沒有進入其它臟器,只是停留在了腹腔內。還有一塊,估計也沒進其他臟器。」

    張凡激動了,太激動了,原本想著弄不好,不是切腎就是割脾的。結果,中大獎了,彈片沒有傷到其他器官。

    耳聽萬次,也沒有眼見一次的震撼。路寧在研究生期間,博士未畢業期間也上了不少手術,可是這種炸彈傷,他還是第一次見。

    「損傷太大了。」他看著腹腔,心裡真的震撼了。

    就這,張凡都高興的不行了,要是彈片再突幾公分,後面不是腎臟就是胰腺,這些器官都不是好相與的,一旦打破,哪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

    「鹽水!鹽水!大量鹽水。」張凡有勁了,如同忽然喝了紅牛一樣的興奮,未看見彈片的時候,就如同隨時要爆炸的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

    現在明確了其他臟器還未受到損傷,那就不用太擔心了。「十分鐘!」

    「哈哈,不用報時了!不用報時了。」普外的老趙,趙主任如同孩子一樣的高興,對著巡迴護士說道。

    「對,不用報時了,任主任,提高血壓,強心劑上吧,不用害怕了,現在我要找出血點,讓血壓提起來。」如果不是口罩,絕對可以看見張凡裂開的嘴角。

    路寧眼睛都濕潤了,傷員最危險的時候大家緊繃著神經,一刻都不敢有鬆懈,深怕傷員會喪命,哪裡有時間去感慨。

    可忽然聽到他有救了,好像鬆弛下來的神經讓淚腺開始受了刺激一樣,酸澀。手術室也如同從冰冷的三九天忽然進入到了三伏天,氣氛熱烈。

    「哎喲,我得坐一會,站不住了。小腿肚子都有點發抖。」居馬別克也笑了,揉著小腿肚子,笑著說道,太緊張了,腎上腺素的回落帶來的就是無盡的疲乏。

    「止血鉗!」隨著器械護士的傳遞,張凡「咔!咔!咔!」的順著腸道出血點開始夾閉。「血壓起來了沒有,心率如何?」隨著張凡的夾閉,術野裡也看不到明顯出血後,張凡問道。

    「起來了!起來了!血壓起來了,心率也開始下降!」任麗激動的說著。

    雙手抱胸的她又緊接著說到:「張醫生夾閉血管的器械聲,是近幾十年來,我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太清脆了,都能繞樑了!

    怪不得男醫生都願意幹外科,太有成就感了。從死神手中奪命,真的太刺激了。」說著說著,搶救過無數人的任麗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呵呵!」張凡也高興,做手術不就是為了救人嗎,現在人活了,比什麼褒獎都能讓這些人高興。

    「夾閉了血管,血壓起來了,心率下來了,剩下的彈片就如同甕中捉鱉一樣,根本不擔心它能去哪。」老趙說的十分有把握。

    「找到了沒有?」路寧看不到腹腔內部的情況,著急的問道。

    「嘿!找到不到。」老趙奇怪的說著,他略有尷尬,剛說的有點太滿了。

    腹腔雖然空間有限,可是,固定在其中的各種器官,腸道的脂肪,一個小彈片如果夾在在某處的脂肪中,真不好找。

    「去推骨科的C型臂!直接腹部透視。」張凡夾閉了腸道出血的脈管後,用濕紗布把破潰的腸道包裹了起來後,對著巡迴護士說道。

    「再不能這樣沒目的的亂翻了。」張凡對著老趙和路寧說了一句。

    「嗯,好!」腸道這玩意,有時候也很嬌氣,多翻幾次以後,等關腹了,說不定,它就傲嬌的給你不蠕動了。

    巡迴護士把C型臂推了進來,這玩意平時骨科用的最多,所以一般都放在骨科手術室。

    「你進去躲一躲!」老趙對張凡說道。

    「趙主任,你進去,我來。」張凡沒答應。

    「要不我……」路寧覺得不好意思,也說了一句。

    「沒事,你們都進去躲一躲,給我就行了。」張凡直接拒絕了,眾人都躲進了鉛牆後。

    他們在搶什麼?在搶C型臂定位呢。腹腔不是骨頭,骨頭只要不是手法復位,鋼板就在骨頭上,也不擔心它跑掉。

    但是腹部,就不一樣了,這玩意可以說是個立體好幾層的東西。所以做透視,首先要定位。做手術,有個規定,誰的病號,誰負責。

    可是讓來助拳的師哥吃射線,張凡他幹不出來,讓年歲已經不小的老趙吃射線,他也幹不出來,哪只能張凡自己幹了。

    「朝下走一點。」張凡拿著克氏針跟著C型臂一邊移動一邊定位。隨著躲在鉛板後的遙控開關聲,張凡暴露在X線下仔細的看著顯示器。

    「接著走,停!找到了。」幸好位置比較上,不然,張凡又得吃不少射線了。

    顯示器上出現了一塊多邊形的黑色高密度物體。張凡用克氏針定好位置,眾人從鉛牆後面走了出來。

    「要不我做?你休息一會。」路寧對著張凡說了一句。

    「沒事的師哥!」張凡拒絕了路寧。

    「讓手術?不可能的。我們的張醫生,什麼都可以讓,就是手術不能讓。」麻醉師笑著對路寧說到。

    「呵呵,和老師的脾氣一模一樣,上手術就不讓手術。怪不得老師說我沒幹臨床的氣勢,以前不懂。

    現在才知道,這干臨床做手術,還得有當仁不讓的氣勢。」老路也不在意,他見過太多這種霸道醫生了。

    「呵呵!」張凡笑了一聲,也不多話,他瞅了幾眼顯示器就開始尋找彈片。腹腔中的異物非常的不好找。

    因為有大量的腸脂肪,就如潤滑液一樣,上幾秒還在這個地方,可隨著腸道的蠕動,或許下一秒它就如雪兔搬家一樣,順著脂肪如滑雪一樣,搬家去了其他地方。

    而且還不能像翻衣櫃那樣,找不到,就把衣服一件一件扔出來,腸子扔不出來的。

    張凡一直手輕輕的溫柔的插入了腸道之間,都不敢動作太大,隨著血壓的提升,血管的夾閉,腸道溫度也慢慢起來了。

    溫度起來,腸道之間就更潤滑了,不趕緊找出來,估計隨著時間,更難找了。解剖知識再好,腦海中再能構造腹腔結構,這個時候也用不到,因為這他娘的是不確定性的運動。

    張凡微微抬著頭,半閉著眼睛,手塞進腹腔的腸與腸之間,如同摸獎一樣。周圍的人靜靜的等待著他的消息。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07:17
431 叮噹

   張凡摸啊摸的,微微蠕動的腸道爬行在他的手上如同是粗大的毛毛蟲一樣,竟然有一點癢癢的感覺。

    摸啊摸,油膩的脂肪如同是開水化開一般的奶油一樣,怎麼都找不到。這都是定位過的,如果不定位,只能讓它待在肚子裡,如果活的年紀久,或許能成一個肉疙瘩一樣的東西長出來。

    「彈片進了腸道了!」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張凡說話了。

    「那就先把腸道補全,然後直接灌腸灌腸。你看它在顯示器中還是比較圓潤的。如果再打開腸道的話,損傷太大了,你看彈片已經把的腹部毀損成這樣了。」老王深怕張凡再打開腸子找彈片。

    張凡盯著C型臂的顯示器看了又看,「如果出不來呢?」張凡問了一句,這種事情誰敢保證,它一定就能出來。

    如果出不來,不管圓潤不圓潤,只要是異物就會刺激腸道,然後就是直接沒辦法治療的腹瀉,吃了就拉,吃了就拉,如同關不嚴的水龍頭一樣,而且吃藥根本不管用。

    「那怎麼辦?切開?」老王也糾結。

    張凡一個手隔著腸壁輕輕的捏著鐵片,一邊看著顯示器,腦海中構思。構思什麼呢?構思菊花的大小,腸道的結構。

    「用撐開器撐開,肥皂水灌腸!」張凡真的是看了又看後,肯定的說到。

    「你能確定不,如果關腹後水腫導致腸道狹窄,要是拿不出來,就是醫療事故了。」老王這個時候又開始擔心了。

    手術台上有個這樣左右能思考提意見的老醫生,真的是個幸福的事情,如果在其他事情上,這種人估計會受人鄙視:光挑毛病!可手術台上,能給你挑毛病的老醫生,都是看的起你,愛護你的!

    「咱們手術做快點,吻合腸道後,立馬開始灌腸!」張凡看著老王說到。

    「行不行?」誰都沒幹過這種事情,老王也沒把握。

    「行不行也得這樣做了,你看他的腸道,再也傷不起了。吻合!」沒辦法了,只能這樣了,張凡咬了咬牙,直接說道。

    彈片不大,可威力不小,這玩意劃過腸道,特別是小腸,本來就比較細小,只要劃過去,腸道的一個截面直接就是3/4甚至更大面積的損毀。

    而且這個損毀的修復,還不是說如橡皮管道一樣,縫起來就完事了。因為長時間破裂導致缺血,菲薄的腸壁已經壞死,根本就沒有修復的可能。

    只能截取掉兩頭的壞死腸道,然後從好的地方開始縫合,這種方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最大的弊端就是水腫梗阻。

    「腸鉗!」既然決定了,哪就實施,不用再猶豫了,猶豫時間越長,腸道水腫幾率越大。

    說幹就幹,不能猶豫,張凡和普外的主任,在擬切除腸段的近側和遠側的正常腸管上,各放置一把無創Scudder鉗,這樣可以在控制血供的同時防止腸管弓I起的嚴重污染。

    然後在正常腸管繫膜緣鄰近漿膜處游離1 cm或更多,再在腸壁上斜向放置一把窄的直鉗,切除。留出的這段已游離繫膜的腸管用4.8 mm釘的TL60吻合器處理。

    這種手術也就是現在有了腸道吻合器,要是用線縫,手術時間就太長太長了。

    手術過程用直線切割閉合器將小腸兩斷端的開口對攏。適當斜向切斷小腸,保留距離腸切緣 1 cm的游離腸繫膜。在繫膜和對繫膜緣分別縫置牽引線,將兩斷端併攏將兩段腸管的對繫膜緣靠攏,在腸腔內各插人直線切割閉合器的一個臂。

    在擊發釘合切割器之前,臂叉上的腸管應平整地併攏。擊發時,腸管為吻合釘釘合,而直線切割閉合器內置的切刀將吻合口切開。如發現釘合線上有出血,可用間斷縫合予以控制。

    在兩腸段的繫膜緣各縫一針牽引線A和A',在另一縫線B中點處縫合兩側對繫膜緣釘合線的末端,使之能牽引拉攏對繫膜緣側的釘合線的兩端。

    再用非切割型線性閉合器關閉共同腸斷端開口。切除閉合器外多餘的腸管。移走閉合器後如有出血點,可用間斷縫合控制。

    隨著應用時間及經驗的增加,現已發現,將A 點與A1點對合,採用垂直的方式從B到B'閉合更為可取。這樣只有閉合線上兩端存在兩排吻合釘的交叉,然後應仔細檢查,必要時可進行加強縫合。

    同樣,如有出血點,應予以間斷縫合止血。檢查釘合線,將釘合線以外的多於腸管切除。檢查釘合線是否可靠,需要時,可在離開吻合口適當的距離用幾針間斷縫合將兩側腸管的對繫膜緣縫合對攏。

    進行間斷縫合將兩側腸繫膜孔完全關閉。也可在腸吻合之前閉合腸繫膜孔。腸繫膜孔必須完全關閉,以防止腸管內疝。最後用拇指和示指進行對觸檢查,明確吻合口是否通暢。

    這個手術,用專業術語描述起來太難理解了。如果通俗一點說,就是有兩個橡皮管,然後用剪刀在這個兩個橡皮管的截面中間,分別斜行的向上剪掉長約5CM的創面。然後把這個兩個創面縫合,吻合器是怎樣的,其實就是個大型的訂書機。

    因為縫合的腸道會水腫,如果直接縫合就會出現梗阻,最後縫合的腸道本來是一個一字型的長條狀。

    縫合完就是個T型,或者Y型。兩個接口的地方,直接就成了一個大口袋,原本是幾釐米的口徑,最後做成了十幾釐米的口徑。為的就是防止梗阻。

    縫合完畢,腹腔裡原本是盤狀的腸道,結果多了幾個突出來的空囊。「關腹吧!這台手術後,一定要交代給科室的醫生和護士注意這個患者。

    靜脈用乳酸林格液維持體液平衡。而且繼續輸血至脈搏恢復正常,尤其是當血細胞比容< 30%時,一定要用血。

    應用兩聯抗生素。經胃管持續吸引減壓,直至腸道恢復正常的排空功能。一定要給管床的醫生說清楚,不通氣一定不能拔胃管。」張凡一邊縫合腹部的皮膚,一邊對老王交代。

    外科怎樣判斷通氣不通氣,簡單,就是看他有沒有放屁。

    「好的!我的張主任,我當初讓你來普外,你死活不來,你看你來了普外,我直接退居二線,醫院最大的外科科室你直接說了算。

    怎麼樣現在來也不晚,也別什麼主任助理了,來了直接就是第一副主任,怎麼樣。」

    老王誘惑張凡之心不死,路寧看著老王和張凡的對話,非常的羨慕。「這小師弟,混的好牛啊,骨科醫生做普外手術不說,而且普外主任還一個勁的拉人。這才叫醫生,真舒服!」

    「主任,咱先不高興,彈片還沒出來了呢!」張凡不搭理老王,普外如同戰國,幾個副主任一個比一個跳騰,真要去了普外科,哪有現在骨科的方便自由。

    「對對對,趕緊把這個事情解決掉把,不然始終是個定時炸彈。」

    「放心,我已經把彈片移過了盲腸口,咱們現在準備灌腸把。肥皂水,大量的肥皂水。」張凡對著巡迴護士說到。

    2000ml的肥皂水掛在輸液架子上,拔掉針頭,直塞肛門直腸。「打開開關。」張凡把塑料管子插進腸道後,對著巡迴說到。

    若是沒有必要和特殊要求的液體,一般的輸液時很慢,一是防止心衰,二呢怕引起輸液的不良反應。

    而這種灌腸,灌注速度很快,如同水龍頭的小水流一樣2000ml的液體快速的進入了傷員的腸道。

    「1000ml了。」巡迴護士提醒了一句。

    「沒事,繼續。」張凡、老王、路寧,甚至是居馬別克他們幾個內科主任都是盯著傷員的肛門。

    液體隨著壓力的減小,進入的越來越慢,而且因為是肥皂水,隨著肥皂水的進入,腸道的氣體被排了出來,時不時的在肛門處吹出一個五彩泡泡,就如小姑娘吃泡泡糖吹泡泡一樣,粉嫩的嘴唇。

    「好了!」說著話,巡迴護士關掉了開關,張凡慢慢的拔出了塑料管,「撐開器。」

    雖然有撐開器,但是因為骨盆的關係,肛門其實撐開的範圍不是很大,但是這個撐開的程度放進去一個小一點的包子,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隨著撐開器的撐開,如同打開水閘的水壩一樣,肥皂水混合著血液、糞便,五彩繽紛,真的是五彩繽紛。

    無影燈下,隨著崩騰而下的液體,盛放在肛門下的便盆中,各種顏色的泡泡升起。直如夏日沾有汽油的水塘,花花綠綠各種泡泡。

    手術所有的人,包括器械護士都在踮著腳尖朝著便盆裡面看。

    「怎麼還不出來啊,你倒是出來啊!」手術裡面也就小護士年紀小一點,姑娘瞪著大眼睛囔囔自語。

    等待,液體最凶的一波已經出來了,可便盆裡面沒有黑色的鐵片,老王不甘心,拿著小棍在便盆裡面一遍一遍的攪動。

    原本就有泡泡的盆子裡面,泡泡更多了。「你別攪了,全是泡沫,出來都看不到了。」任麗有點著急上火。

    「沒有了!液體流完了。」路寧失望的說著。

    「再來一次!」老王斬釘截鐵的說到。

    「不行,再來傷員電解質就紊亂了,算了,等他傷口恢復後再說吧,這是我的錯誤,我承擔,等會我下手術,我就去寫報告。」

    「你負責個犢子,我比你職稱高,而且同意了這個手術方案,我負責。」老王堅定的說了一句。手術事故,不是小事情,而且還是這種英雄的手術事故。

    張凡看了看老王,想說話,可是怎麼都說不出來話,「加上我!」路寧也站了出來。

    「還有我!」任麗雖然不是外科醫生,但是她也知道,張凡他們的不容易,能多一個人,最後的懲罰估計也會被分擔一點。

    「算上我,這個又不是故意的,靠!」居馬別克,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這不是功勞,但是大家都不甘落後,為的就是這個前途遠大的年輕醫生,世上畢竟還是好人多!

    「謝謝!謝謝!我的決定我負責,謝謝!」張凡聲音都低沉了許多,他也不想這樣,腦海裡面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最後失敗了。

    張凡慢慢的抽出了撐開器,就在這個時候,隨著撐開器的取出,手術室所有人聽到了一聲,也是張凡這輩子,他永遠忘不掉的聲音「叮噹!」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07:18
432 這個可以有

    張凡他們都已經轉頭準備撤掉手術台上的東西,把傷員送入ICU了。結果,一聲「叮噹」所有的人看向了地面。

    幸虧手術室的便盆都是金屬的,今天要是塑料的,估計有得張凡受了。「哈哈,哈哈!出來了,出來了,你們看,彈片出來了。」老王不顧一切的直接拿起來了。

    因為腸道消化液、肥皂水的緣故,老王拿起彈片後,這東西還黏黏糊糊,扯著長長的水絲,如同月子娃的口水一樣。

    高興,激動,一點都不過分的說,要不是還在手術室,傷員還沒送到ICU,張凡絕對會拿著這個包裹著粘液的彈片翻幾個跟頭。

    好不誇張的說,只要這個彈片今天沒出來,後續有非常麻煩的事情等著他,首先就會有醫療專家組來評估。評估當時的情形,評估當時的傷情。

    張凡當時考慮的是腸道損傷太嚴重,不適合切開取出了,但是專家組考慮的是切開會不會致命,切開的後果和彈片取不出來,那個後果更嚴重,直接就能把你,裡三層外三層的扒一頓。

    張凡接過老王手裡的彈片,雙手都有點顫抖了。「拍個照片,當個紀念吧。」老王沒多話,濕漉漉的大手拍了拍張凡的胳膊。話不多,也不透,但是意思非常明顯,行醫手術,如何的謹慎都不為過。

    張凡這邊的手術完成了,對面的手術也快結束了。警察的胳膊沒保住,只能日後裝置義肢了。胸外的主任眨著發酸的眼睛,從手術室中出來了。

    看到對面手術也結束後,對著剛出門的張凡說了一句:「娘啊,用鑷子夾子彈碎片,這輩子都不想再做了,我現在看什麼都是一片黑點。可惜他的胳膊沒保住。」

    「我們這邊的腸道也爛成一堆麻布!」張凡對著胸外的主任苦笑了一下。人保住了,可損傷太大了,太難讓人接受了。

    在樓道外接待完傷員家屬的歐陽聽手術室的護士長說手術結束了,她趕緊的走進了手術室,「怎麼樣。」看著心胸外的主任和張凡,歐陽已經不是很緊張了,因為她知道傷員命是得救了。

    「胳膊沒保住!傷口損毀的太厲害,我盡力了!」心胸外的主任情緒不怎高。

    「我們這邊腸道損毀的非常嚴重,估計沒幾個月的時間,傷員恢復不過來。」心胸外的主任說完,張凡接著話頭對歐陽說了一句。

    「好,趕緊休息休息去,值班室裡已經準備好盒飯了,去吃幾口,睡一覺,明天太陽還是會升起來的。只要盡力了就不後悔。

    當時按照傷員的哪個情況,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兩個都保住了,你們是我的驕傲,不要有任何的負擔,你們已經做到最好了,快去休息。」

    歐陽對著一幫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動情的說到。這些人不是醫院的中層就是科室的骨幹,歐陽對於他們很少有和聲和氣,今天老太太也是激動了。

    過道里,士兵的家屬還沒到,警察的家屬早就守候在手術室外的大廳裡面,警察局辦公室的領導,還有幾個女警察陪著傷員的家屬,安慰著家屬,語言在這種情況面前永遠是蒼白的。

    「媽媽,爸爸會沒事的對吧。」上初中的孩子已經懂事了,這麼大的陣仗,讓她十分的擔憂,或許會永遠的失去自己的爸爸吧。

    失去那個永遠黑著臉,永遠沒參加過她家長會的爸爸,雖然沒參加她的家長會,但是學校裡面調皮的男孩子從來不欺負她,就是因為她有一個威風凜凜的警察爸爸。

    「手術結束了,手術結束了,很成功,現在已經去了ICU了。」一位像是個管事的警察趕緊的跑了過來,一臉的笑意。

    女人拉著孩子就朝ICU跑。「這邊,這邊,跑錯方向了!放心,人沒事,休息幾天,還是一條壯漢!」

    話還沒說完,歐陽陪著心胸外科的主任,打開了手術室的大門,他雙手捧著一條已經沒有血色的胳膊,低著頭。

    「對不起,雖然人救活了,但是,因為子彈炸裂的關係,胳膊沒有保住。」

    「啊!」小姑娘尖叫聲,一位女警趕忙的用手矇住了她的眼睛,淚水在這位女警的臉上已經落下,「沒事,沒事的孩子,別看了,你別看了!」

    「天啊!」孩子的媽媽,直接暈了過去,她身邊的兩位女警察趕忙的扶住了暈倒的女人。

    「對不起!」心胸外科的主任糾結,真的糾結,原本救活警察後的一點興奮,早就被化為烏有。

    「不用說對不起,我們應該感謝你們。謝謝了!一條胳膊換條命,劃得來,謝謝!」管事的警察說完後,對著歐陽和心胸外科的主任敬了一個禮。

    巨大的悲歡交替,讓原本還在努力堅持的女人徹底的堅持不下去了,一條胳膊啊,哪不是韭菜,說割掉就割掉!

    醒過來的女人默默的流淚,「我得去看看他,別看他平時堅強的像個鋼板,其實他脆弱的很,這個時候,他一定非常的需要安慰,他需要我,他需要我去安慰他。」

    淚水,如同暴雨一樣的肆虐。「媽媽,爸爸他……」

    「不哭了,咱們娘兩不能再哭了,你爸爸受了那麼多那麼大的罪,這個時候,咱們娘倆一定不能再讓他分心了。來擦乾淚水,咱們要笑著去看看他!聽話,不哭了。」

    說著不哭了,可是她的淚水怎麼都擦不乾淨,「不哭了!真的,不能再哭了,他還在等著我呢!」

    一句話,周圍的警察如同親受一樣,一群原本都是鐵臉的傢伙們,哭的一個比一個凶。堅強的女人擦掉了淚水。

    桃子一樣的紅腫的眼睛,真的一滴淚水都沒有了,「謝謝你們,真的,讓孩子給你們鞠個躬,謝謝了,我們娘兩去看看他。」

    長長的通道里面,女人帶著孩子走的非常堅定,她的心裡也一片空明,

    「沒了一個胳膊不算什麼,只要人活著就成。沒了胳膊,他就再也不用握槍了,還能多陪陪我們娘兩了。

    我可憐的人啊!」

    鳥市的專家和陸軍總院的專家緊趕慢趕的到了茶素市醫院。要是以前,歐陽絕對會非常熱情的去招待他們。

    但是今天,老太太不高興了。我調動了全部的醫生專家,盡了最大的努力,而且我的醫生拚死拚活全力以赴,結果你們還不信任我們。

    掄起不講道理或者不講情面,歐陽也屬狗臉一類的,說翻就翻。

    從醫務處主任手中接過當時的照片,和術前、手術中的病歷記錄後,「嘭」的一下,仍在會議室的桌子上。

    「看吧,這就是當時的情況,和手術中的情況,兩個傷員都在ICU。」冷冷的聲音,如同話中帶著冰雪一樣。

    「你什麼態度!你這是醫院院長的行為嗎?」隨行的一個當地的幹事看不過去了,開始指責歐陽。

    「我就是這個態度,你要是看不過去,就把我院長給免掉。我的醫生全力以赴的搶救,沒有表彰就算了,現在還來找後賬,你們是什麼態度,你們怎麼幹的工作,啊!」

    「沒事,沒事的。我們也不是來找麻煩的,歐陽院長別生氣,其實我們也知道基層醫院的醫生不容易,我們來的目的也是幫場子的,不是來找後賬的。」鳥市醫院的一位專家出來緩和氣氛。

    歐陽尖牙利嘴,直接說的幹事沒辦法說話了。他沒想到,歐陽竟然如此的無賴。

    「戰士的手術是那個醫生做的?」總院的醫生和地方醫生不是一個體系,他們無所謂你生氣不生氣,看著手術記錄和術前傷員的照片,總院的醫生皺著眉頭問道。

    歐陽不是普外的醫生,一看這個架勢,心裡有點緊張,但是對於張凡,她還是有信心的。「有什麼事情,你現在直說吧,這台手術是我強行下令做的,不管醫生的事情。」

    「呵呵,見過護犢子的,沒見過這麼護犢子的。市醫院的醫生有你這麼個院長,醫生應該慶幸。不過,這個事情,你解決不了。」總院的專家苦笑著看著歐陽說了一聲。

    對於不同系統的總院專家,歐陽照樣沒什麼好臉色,「什麼事情我解決不了?只要是醫院的事情,我解決不了還有上級領導。」

    她想好了,實在不行就去政府扯皮,一定不能讓這些人把醫生拎出來,她經歷過太多太多了,她知道她手底下的醫生面對疾病,還有點能耐,可面對這些事情,沒幾個是能看清楚的。

    「呵呵,彈道學,你給說說,這個事情你能解決嗎還是你的上級能解決。我看過了這台手術記錄。

    手術醫生的思路非常清晰,直接就是奔著彈片去的。而且手術中,膽大心細,對於這些損傷的處置都非常的有章法,手法很老道。

    我很納悶,你一個地方性的基層醫院,對於這種戰場手術,做的比我們軍區醫院都不差,這個醫生我得見見。

    怎麼樣,院長可以通融一下嗎?而且我還想和他談談關於這個彈道方面的事情,行嗎?」

    「額!」歐陽尷尬了,不過經過大風大浪的她轉眼間的就不一樣了,「嗨,您是著方面的專家,這種手術,您是權威,我們下級醫院還是要虛心請教的,驕傲自滿要不得。快,去把張凡叫來。」

    說著話,歐陽臉色一點都沒變,對著醫務處的主任擠了擠眼睛。

    「呵呵!」幾個專家苦笑的搖了搖頭,歐陽無所謂他們的想法或者態度,她的跟腳不在這裡,所以笑也罷哭也罷,她看的不重。

    在來的路上,醫務處的主任對張凡交代:「你別光聽他們說好聽的,你自己要掂量好,說什麼話,不說什麼話,一定要思路清晰。

    有院長在呢,你也別害怕,有把握的就說,沒把握的就不說,懂了沒有?」

    張凡一頭的霧水,「什麼是有把握,什麼是沒把握啊。」

    「嗨,我真的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都什麼時候了。教科書上有的,就說,教科書上沒有的就不要說,懂了沒有?我的少爺!」醫務處的主任恨鐵不成鋼!

    「額,好吧主任,我怎麼能是少爺啊。」張凡真的不理解。

    「嗨,你就是我少爺!」

    「院長!」進了辦公室,張凡看了看眾人,他對著歐陽打了一聲招呼。

    「吃了沒?趕緊坐,這是總院的專家,彈道學專家,你要虛心想人家請教,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就不要拿出來獻世了,懂了沒有?」

    人和人之間就沒有一點信任了嗎?歐陽太謹慎了。

    「確定是你做的手術?」總院的專家看到張凡後,其他到也無所謂,可張凡的年紀太讓他驚豔了,「他才多大啊。研究生畢業了沒?」

    「是!」路上醫務處的主任交代,進辦公室後,歐陽又明裡暗裡的提點,雖然張凡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但是,他知道,歐陽不會害他。所以,他打定心思,問什麼說什麼,他也不想多事。

    「哦!你是哪個軍醫大學畢業的?誰是你導師?怎麼沒進軍隊醫院而進了地方醫院?你是國防生還是委培生?」

    由不得總院的專家不驚訝。他所謂的彈道學,不是什麼常規所謂的彈道學,而是子彈之類的武器進入人體後的創傷彈道學。

    一般的醫學院校對於這個戰傷外科,僅僅也是略表的提一提,根本沒有開這門課程。

    別看這個學科不怎麼有名,戰傷外科學。普通醫生,不管國內國外只要不是軍隊醫生,其實都不是很擅長。

    真正懂這些救治的醫生,幾乎都是軍事醫學院校的學生,而且最起碼也是研究生畢業的。所以總院的專家奇怪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我蘭醫畢業的,是本科生,沒導師。」張凡想了想,還是沒拉出盧老來扯大旗。

    「啊!你處理過很多次這種外傷?」

    「也不多吧,四五次還是有的。」

    「你自己總結的?還是從哪裡學來的。」

    「教課書上學的!」張凡看了看歐陽,歐陽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額,好吧。我們可以聊一聊創傷彈道學嗎?」總院的專家都無奈了,有後盾的人就是這麼牛逼,我不愛說!

    「這個可以有!」歐陽笑了,她也看出來了,不是來找事的,那她就放心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07:18
433 傻眼了!

    「來,坐,別站著,咱們好好聊一聊。貴姓?」專家和藹的對張凡問道。

    「他叫張凡,我們市醫院外科的頂樑柱,師從青鳥外科的盧老,他師哥這幾天也來市醫院了。

    而且首都燒傷科專家李厚森教授也來我們醫院開展了皮膚移植的實驗室。

    鳥市趙京津教授的門脈系統實驗也已經在我們醫院開展了,這些工作都是以張醫生為主導的。」

    沒等張凡做自我介紹,歐陽就剁!剁!剁!的把張凡從一個普通的年輕醫生瞬間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是其實還是有誇張的,張凡在這些試驗中走的都是技路,而不是以研究見長。

    但是歐陽的意思也很明顯,別想著挖人。首都的專家、青鳥的專家、鳥市的專家都沒成功,你也別想。

    「呵呵,是嗎,院士弟子啊,還是祖系弟子,厲害啊,可惜了!」反正他和地方醫院不是一個系統,也不擔心什麼惹人不惹人的,他無所謂,說完看到歐陽臉都氣紅了,然後緊接著著說道:「來,張醫生,說說戰傷外科。」

    「從哪裡開始說呢?」這個科目不是個小科目,張凡還真不知道從哪開始說。

    「從你知道的開始說,時間多,咱們好好聊聊,現在上級正在討論是在邊疆地區成立軍隊醫院呢。

    還是把這個經費給地方醫院,讓地方醫院發展這一塊,所以我作為專家組的成員,也有權利先瞭解瞭解地方醫院醫生的水平。」

    這話一說,嘿,原本砸場子撤攤子,眼睛都豎起來的歐陽悄悄的收回了氣勢。

    「去,給專家們倒點茶水,把空調打開,慢慢聊,不著急。再派個人來做記錄。專家下來一次不容易,我們應該形成會議概要。」

    說歐陽勢利吧好像說不過,說不勢利吧,這明明就是勢利的表現,要不是會議室原本就有椅子,估計前面這些專家連坐的地方都不會有。

    這個時候,歐陽直接一竿子戳到底,形成會議紀要,只要上級有這個意思。

    市醫院就走到其他醫院的前面了!你看我們連專家組的會議紀要都要,你好意思把項目不給我們醫院嗎!

    老太太就是這麼想的,也是準備這麼幹的。

    在這之前,喝茶?想多了,難道茶葉不算辦公經費嗎?

    張凡都快捂臉了,他也看出來了,這老太太太市儈了。他還是年輕,臉薄。

    「趕緊說吧,和專家好好聊聊,多請教請教!」歐陽拍了拍張凡的肩膀,而且加了點力量,意思就是:好好表現。

    張凡想了想後,說道:

    「說起戰傷外科,就得說一句起源,最早關於戰傷救治的醫學書籍出現在公元前11世紀,華國的周禮出現,其中就有「瘍醫」問世,這是世界上目前已知最早成系統的外科典籍。

    冷兵器戰爭的戰傷救治,集大成的典籍,就是華國南北朝時期,劉涓子所著的金創專論,這也是早年外科醫生必看的書籍。

    火器的出現後,戰傷發生了質的變化,法國外科醫生,Deasult醫生在18世紀,最早提出火器傷應該傷口切開擴大,清除傷口中的壞死組織和異物,不做初期縫合。這套理論到目前為止還是戰傷的經典標準。

    他的學生Larry在拿破崙時代,建立了第一支戰場救援隊伍,採用快速救援原則,他們師生二人,算是戰傷醫療的鼻祖。

    真正讓戰傷救治發生量變的是法國微生物學者巴士德教授,他採用加熱滅菌法,也就是現在所謂的巴氏消毒,這個理論構成了外科的消毒理論基礎。

    英國教授根據巴士德教授的理論,在手術台上不斷噴灑石碳酸,讓傷口化膿顯著減少,緊接著巴士德教授的理論被發揚光大。

    兩次世界大戰,更是讓戰傷醫學長足的發展,而華國黎鰲院士編著的現代戰傷外科學,也成為了華國戰傷外科建立的標誌。」張凡略帶回憶的開始說了起來。

    「你能知道這些,估計看過不少外科典籍了吧?」總院專家真的驚詫了,手術水平先不說,這個閱讀量估計都能到醫學院校教醫學發展史了。

    張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也沒全看,文言文和一些外文看的少,文言文還可以連猜帶蒙,戰傷外文典籍也就看過一些翻譯版,原版的閱讀起來太吃力了。」

    張凡在系統中肝了不少醫學書籍,可系統認可的典籍,只要是國外的,大多數都沒有翻譯版。所以,張凡看起來非常的吃力。

    「這些典籍茶素應該還沒有,你是在青鳥看的吧,畢竟還是大城市啊!哪你呢,對於戰傷彈道學有沒有涉獵呢。」張凡確實引起總院專家的興趣了。

    說到這個問題,張凡也開始正色起來,他是在系統中閉門造車,系統中的典籍非常多,有爭論的地方,系統也不會有解釋。

    有一些爭論,張凡還能從系統的手術教程中看出端倪,因為一些爭論的議論結果,在手術中根本就沒有體現。

    而另外一些爭論的結論,在手術教程中卻會出現,雖然頻率不同,但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所以張凡也不敢籠統或者盲目的去認定那個就是對的。

    現在有這方面比較專業的專家,正好是一個機會,張凡自然不能放過。

    「創傷彈道學,除了要探討彈頭、碎片等投射物的致傷機制以外,還要考慮特殊環境的特殊效應,比如高原條件下的火器傷的特點。

    比如地雷傷,除了可以產生局部損傷外,還能形成全身挫傷—震盪綜合徵,傷後1小時內,要給予抗生素和手術,這樣才能限制繼續壞死。火器的致傷機制,分為五大類。

    第一是直接切割和擠壓傷。

    第二是形成順勢空腔。相當於組織的撕裂和坍塌。

    第三是衝擊波,這個傷害爭議非常大,有專家認為這種傷害致傷作用不大,而有專家認為這種傷害是致命的。

    第四繼發的投射物損傷。如損傷的骨茬成為四散,形成二次損傷。

    第五就是血流乾擾,火器在體內瞬間形成的巨大能量,直接導致周圍血管坍塌,形成血流乾擾波,比如下肢受傷,而出現心腦肺的點狀出血癍。

    ……」張凡說,專家聽,時不時的還發聲解釋一下,兩人聊高興了,醫務處幹事的手都快斷了,「MMP,說的什麼啊,這麼多話!」

    「你的有些問題,我解釋不了,也沒辦法解釋,傷病千千萬萬,而治療呢,沒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適的。這個就需要你在工作中去總結,怎樣算是最合適,怎樣算是最有效的。

    這就是所謂的醫療經驗,時間不短了,對於你這次的腹部手術,我認為就是非常有效的,在損傷最小的情況下獲得了最大的療效,不錯。你算是已經有點資格總結經驗了。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入伍,軍隊才是一個鍛鍊人才的大熔爐,而且這種戰傷也只有軍隊才能見到,只要你願意,可以走特殊人才通道。怎麼樣?」

    「現在哪還有戰爭啊,這種外傷其實地方上才多,打架肯定比打仗多!再說了,他還要主持上千萬的科研項目,在地方上工作也能總結經驗的。」歐陽不樂意了,怎麼說著說著就挖牆角呢。

    張凡其實也不怎麼願意,條條框框限制太大了。

    「呵呵!我還是喜歡做手術,什麼樣的手術都喜歡,太單一也沒意思。」張凡笑著說道。

    歐陽一聽,也不著急了,拿起老闆杯,非常有架勢的喝了一口黃芪水,苦的老太太直呲牙,不過笑容是沒變的。

    「哦!其實……」專家停頓了一下,總院也是要面子的,不來就算了,天下英才在軍中也不差他一個。

    「不過,我們可以找個時間,你來總院講講課,就講講你對彈道學的理解,雖然走的是野路子,但是你已經快走出一條羅馬之路了,講課也能讓你開闊自己的思維。」

    「我?講課?這個,我沒講過啊,不知道……」張凡有點膽怯,去大型醫院講課,最起碼也得是個長河學者吧!

    「怎麼沒講過課,咱們醫院執業醫師考試,你不是專門給大家講課了嗎。還有上次巨大肝腫瘤手術,全地區的醫生都來聽你講,不是講的挺好的,不能太謙虛。」歐陽放下杯子,立馬就開始糾正。

    「奶奶啊,哪個和這個能比嗎!」張凡都快哭了。

    「呵呵,其實都一樣。就這樣,就在最近吧,我們約個時間,你來總院來場匯報。也算是給地方醫院敲敲邊鼓。」

    這位專家是堅定的地方醫院支持者,他認為再次建造是浪費,合理應用是最好的方法。

    「沒問題,請上級醫院的專家定時間,我們下級醫院全力配合。」歐陽直接開始和專家敲定時間,而且順帶著,市醫院已經成了總院的下級醫院了!

    「哪就下週三,給你幾天時間準備。希望你能如今天征服我一樣,在下週三來場精彩的匯報,去征服更多的專家。小夥子,努力吧!」

    歐陽帶著張凡還有醫務處的一幫人,親自把專家組送走了。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好樣的。給你幾天休假,只要你把實驗室的手術做了,剩下的時間都歸你自己支配,醫院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也不再給你打電話。

    我現在去準備上報的材料,去給你申請院長助理的位置!」

    「院長,不是,我……」張凡沒想著當什麼院長助理,骨科主任助理就夠了!

    「行了,當院長你太年輕了,當副院長還沒院長助理的權利大。醫生,沒有一個大局觀,怎麼能幹好呢。這個職位就是鍛鍊你大局觀的最好平台,趕緊偷著樂去吧!」

    歐陽不等張凡回話,就帶著一幫人走了,醫務處主任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張凡,「院長助理!天,市醫院最年輕的院長出爐了,以後再不能喊小張了!」

    其他人走了,就剩下站在路邊發迷的張凡。「怎麼這就成院長助理了呢?」

    政府對於醫療系統的管轄,自由度還是有一點的,對於歐陽的提議,放到會議上隨便討論一下估計問題也不大。

    回到家的張凡,都還沒反應過來。骨科的主任助理說起來,其實就是班組長,也就是醫院領導一句話的事情。

    而院長助理,可是正兒八經算是職務了。用老話說,這等於就成幹部了。

    「怎麼了,吃飯都快吃進鼻子裡了。」邵華笑著看張凡,然後用紙巾給他擦了擦嘴,「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張凡看著老兩口有點不好意思。

    「嗯!咳,咳,你吃完了沒,新聞大聯播開始了,你看電視去吧。」老太太直接把老頭支走了,小兩口看樣子有事情要說,他支棱著耳朵算什麼事啊!

    「你,哼!」老頭歪了歪嘴,放下筷子走了。

    「張凡,給,我給你弄了一點水蘿蔔,你當涼菜再吃點,我去廚房洗鍋。」說著話,老太太把廚房的門也拉上了。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累了?」邵華關心的看著張凡。

    「我下週三要去鳥市總院做匯報!」

    「是嗎,哈哈,小石頭,你好厲害了,這就開始去總院匯報了?天啊,哪趕緊的,別吃了,我帶你去買套西服,你總不能穿著T桖牛仔褲去做匯報吧!」

    邵華比張凡高興,鳥市假假的也是個二線城市,能在二線城市中,在最好的醫院中做匯報,得多牛啊!平民老百姓出身的邵華,怎麼能不高興呢。

    「額,不用了吧!」

    「什麼不用了,你聽我的,一定把你收拾的利利索索,一看就是專家教授的樣子!」邵華都開始憧憬張凡被她打扮的樣子了。

    「快走吧!」邵華開始催促了!

    「還有個事!」張凡有點不確定的說到,因為他不知道是不是歐陽也就是說說而已。

    「什麼事,快說,萬象匯要關門了!」

    「院長說提名讓我做院長助理!」張凡一說這話。

    邵華也傻眼了。「院長助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07:18
434 天都黑了

    專家不專家的,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還是挺遙遠的。說起院長,就算邵華不是醫院的職員,但也可以類比。

    最簡單的,她們銀行的大領導。不說其他,就前呼後擁的那個架勢,都讓邵華一時半會的沒緩過勁來。

    「真的嗎?」邵華不確信的問道。

    「今天院長給我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

    「哎呀!那你千萬一定要上心點,最近也別太招搖了,院長助理這種級別,在認命之前是要公示的。

    你可別,成哪種,還沒上任呢,就開始抖起來了的人啊!」邵華擔憂的說道。

    「抖個蛋蛋啊!」說著話,張凡輕輕的捏住了邵華的小鼻子。

    「你討厭,捏紅就不好看了,快放開,啊呀呀,看我不咬死你。」邵華抓著張凡的胳膊就下嘴了,小虎牙閃亮亮的。

    「幹嘛呢,幹嘛呢,想吃肉,我明天給你買排骨去,咬人幹嘛。」邵華媽媽出來拿桌子上的東西,結果看到邵華在咬張凡,不說吧不合適,說吧有不知道怎麼說。

    「媽,張凡要當官了!」邵華直接開始嚷嚷。都是老百姓,知道張凡要當院長助理了,不高興是假的。

    「什麼當官?」老爺子也走過來了,一臉的好奇。

    邵華嘰嘰喳喳就把張凡的事情給父母說了。「還不知道到底成不成的,要是不成多丟人。」張凡點了點邵華的腦袋。

    「不丟人,丟什麼人。這麼年輕就能讓領導重視,是好事。就算這次不行,也很厲害了。邵華媽,這以後啊別和小區,那幫跳舞的老太太嘀咕,對樓上的趙護士也客氣一點。」老頭子開始囑咐邵華媽媽了。

    「我什麼時候多嘴了,倒是你,都快成大夫了,一天給下棋的老頭指點這個藥那個病的,把你的能的!」說完邵華媽媽直接就進了廚房,老頭子那個氣的喲!

    「走了,趕緊走了!你真的沒一件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快點去買幾件。把頭髮也收拾收拾。」邵華拉著張凡就要出門。

    張凡摸著原本就已經很短的頭髮,納悶的說到:「沒必要吧!」

    「有!我說有就有!」

    「好吧!」

    「爸媽,我們出去了!」邵華對著屋子裡的老兩口喊了一聲。

    「好,注意點安全,早點回來。」邵華媽媽從廚房出來,應了一聲。

    隨著關門的聲音,邵華媽媽手裡拿著刷碗的手套,對著邵華爸爸說到:「老頭子,你說張凡這邊也沒個什麼硬棒一點的親戚什麼的,咱們是不是想想辦法找個人送個禮什麼的。」

    「不用!你我能認識誰,最大的官就是農場的領導,你沒看到上次農場領導都求到咱們家了嗎。

    所以啊,咱們幫不到人家什麼的,現在最主要的就是不要拖後腿,別還沒成什麼呢,咱首先就兜不住了,耀武揚威的!

    這小子啊,沒想到啊,竟然不聲不響的成領導了!」老爺子感慨的說了一句。

    「哎!也是,咱家也是平民老百姓,你說會不會……」

    「少胡思亂想了,也別和華子胡說,這才到哪,我當初就覺得這小子不簡單,他走一步看三步,現在咱只能聽人家的,不信你走著瞧!」

    「把你能的,你再別和人家老崔頭吵架了,下個棋一天到晚的吵架!以後你大度一點,別讓人家說你仗著張凡欺負人。」

    「去!去!去!洗鍋去,知道個甚啊!」

    張凡開著車,帶著邵華直奔萬象匯。「我們單位發個人股了,一般員工只能買二十萬的,我找了王姐,多買了一點。」

    「不會讓人家難為吧!」

    「不會,單位好些員工都不想買,因為這個股據說買了以後,在一定時間內不能買賣,單位任務都完不成呢,我這算幫單位分憂呢!」邵華得意的對著張凡說到。

    「不會虧本吧?」張凡不懂,而且和邵華確定關係後,他對於錢上面的事情,根本不操心。什麼山盟海誓,都是閒的,只有把自己全心全意的交給別人才是真的,這一點張凡看的很通透。

    「傻,銀行要是也虧了,哪再沒安穩的投資了。」

    「呵呵,好吧!你聰明。」對於這種事情,張凡不操心,反正夠吃夠喝就成,至於其他,就由著邵華去弄吧。

    「哪當然了,好歹我也馬上就是註冊會計了!」

    「哪你的那些股票……」

    「看我不打死你!」邵華一聽股票就急眼,這輩子估計股票是她投資最失敗的產品了。

    奧運年前後,邵華看著股票挺不錯的,就把自己緊吧緊存起來的一點錢,拿去投資股票了,估計她的錢太重了,進了股市,大盤直線的掉,割肉捨不得,不割肉心煩!

    「試試這個!嗯,老氣。」

    「來來來,這個不錯,穿上看看。嗯,顏色有點輕浮!」

    以往買衣服,只要穿著舒服,看著挺括,也就買了,這次邵華是左看右看,這個不合適哪個沒特色。

    反正,萬象匯男裝層,邵華帶著張凡是過來過去,賣衣服的服務員估計都對他們兩眼熟了。

    什麼阿瑪尼、范哲思、紀梵希,這些牌子都是沒有的。當然了,要是真有,估計邵華也舍不得給張凡買。

    就算兩人收入現在不錯,但是真要是咬牙買個幾萬一套的衣服,還是狠不下那個心。這可能和出身有關係吧。

    張凡幾個小時的手術都能站下來,結果就為買個衣服差點把腿給跑斷,「不行了,衣服買不買的不重要,我腿快斷了。」張凡坐在商場一個賣飲料的沙發上,死活不起來。

    「那就休息休息吧,我小腿也疼的不行了!」邵華撅著嘴,自己捏著小腿。

    「我以為你不累呢。來,我給你按按!」

    「這麼多人!」邵華有點害羞。

    「沒事,我就給你按小腿!」

    「死樣!」

    張凡捏著邵華的小腿,「你也買雙鞋,你看你的鞋都穿多久了。」

    「我的鞋多啊,不用了。你要去鳥市了,我也想去!都好久沒去過鳥市了。」

    「那就一起去唄。你能請假嗎?」

    「請假倒是沒問題,就怕干擾你。」

    「有啥可干擾我的,想去就走,看看大城市去。」張凡一邊捏著邵華纖細的小腿,一邊確定的說到。

    「嘿嘿,那好,我明天去提前請假,你上次給我們經理家孩子做了手術後,她現在對我可好了。」

    「看你淘氣的!」張凡愛憐的摸了摸邵華的臉蛋。

    「有了你我才感覺有了依靠,父母老了,以前我得拚命的工作,拚命的表現,現在我就想做個小女人,看著你無限的光彩奪目,我在角落裡給你喝彩加油!」邵華偎依在張凡身邊。

    「看你說的,我好像成明星了一樣!踏踏實實過好咱們的小日子,健康幸福,就是最好的。」張凡摸了摸邵華烏黑靚麗的長發。

    「先生、女士,你們要喝點什麼呢?」賣飲料的小姑娘臉都青了,坐沙發不點飲料,太不要臉了!

    「我要杯水,給他來個熱牛奶吧!」邵華不好意思的說到。等服務員走了後,邵華對著張凡小聲的說到:「這裡的東西死貴死貴!一杯牛奶就二十。」

    幸福,不是什麼大魚大肉,也不是什麼轟轟烈烈,反而是這種小溫存,小感動,小市儈才是最最溫馨的幸福。

    歐陽放了張凡休假,雖然科室不用去了,但是梁博士和師哥路寧已經開始進行動物實驗了。張凡每天不得不去做三台手術。路寧的加入讓實驗室實力大增,而且趙京津教授也長期待在茶素大學。他算是不成功,誓不罷休。

    李厚森教授的實驗室也開始了。因為異體皮膚移植一次,要幾天的觀察期,所以手術也不是很頻繁。

    張凡對於皮膚的手術做的非常精準,李厚森教授的兩個博士學生跟檯子,明裡是助手暗裡是想偷師。

    其實張凡對於這個偷師不偷師,一點都不在乎,他是全力教授,他也想試驗一下,自己在系統中練的技術,到底能不能複製在平常的現實環境中。

    可技術要求和難度太高,面積小一點還好,但是面積稍微一大,對於醫生的綜合素質要求太高了。

    「張醫生,平時有什麼特殊的鍛鍊嗎?」李厚森教授也鬱悶,手底下手術最好學生都不行,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的辦法嗎!

    「嗯,就是早上跑步!」張凡想了想。

    「哦,長跑啊。嗯,還有沒有了?比如對於手部的練習。」李厚森教授也著急了,手術能不能推廣,不僅是材料,還要看醫生。現在連實驗人員都沒辦法普及,何談其他呢~!

    「牙籤夾芝麻,我沒事就練練。」這個練習是張凡去青鳥看到神外主任沒事在練的,所以張凡直接借用過來了。

    「謝謝,謝謝張老師!」兩位博士痛苦的日子來了,但是能知道對方的鍛鍊方法,兩人也非常的感激。

    早上肝門實驗,下午皮膚實驗,或者下午在家看書。

    創傷彈道學非常繁雜,要是全面的講,估計能講好幾個月。怎樣才能既有深度而且又有普及性就比較重要了。

    醫學,高精端很重要,但是普及性更重要。張凡不僅在系統中查資料,而且現實中也不停的翻看各種能找到的資料。

    茶素圖書館都讓張凡翻了好幾遍了,醫學書太少了,一些期刊也不全。張凡準備的非常艱難,「喝點奶茶吧,你也早點睡覺!」凌晨兩點,邵華穿著睡衣給張凡倒了一碗奶茶。

    她都睡了一覺了,迷迷糊糊覺得書房的燈還在亮,就起來看,結果張凡還沒睡覺。

    醫院的電話是不給張凡打了,可歐陽的電話一天三個,「怎麼樣,別緊張,只要準備全面了,我對你非常有信心,你一定能讓總院的專家對你刮目相看的。」說是別緊張,可歐陽自己倒是緊張了。

    如果茶素市醫院是小水潭,總院就是湖泊。張凡去總院做匯報,不僅僅代表著他自己,還代表著茶素地區的醫療水平。

    週一,張凡來了一趟醫院。他的幾個手術病號要出院了,他不放心,出院前要看一眼。交班結束,「張主任,聽說你要去鳥市?」

    許仙偷偷走到張凡身邊,悄悄的問道。

    「嗯,怎麼了?」張凡看他悄悄的說,還以為怎麼了,他也悄悄的說到。

    「呵呵,幫我買幾本書。我請不了假,不然我也想去,聽說你去總院做匯報,真牛。你不知道總院是看不起地方醫院的。」

    「嗨,你做賊一樣,幹嘛小聲啊。」張凡一聽原來是幫忙帶書。

    「專業書!」許仙看了看王亞男不在身邊後,又說到:「不小聲點,讓咱們組的姑奶奶聽到,她就要藉著看了!」

    許仙愛書,他寧願借錢也不借書,可王亞男他纏不過,所以悄悄的如做賊一般。

    「張凡!」說曹操,曹操就到,王亞男拍了一下張凡的肩膀。

    「怎麼了?病歷寫完了嗎?」張凡一本正經的說到。

    「少來,你都多久沒寫過病歷了,還好意思問。聽說你要去總院做匯報?」

    「消息挺靈通啊!」

    「哪當然了,你牛啊,都開始去總院做匯報了。我剛給邵華打電話了,她說她陪你去鳥市,剛好,我也去,我也想去聽聽你做的匯報!」

    張凡還沒說什麼,許仙一臉的生不如死!

    「額,我把匯報錄音,然後帶回來給你仔細聽!」張凡不願意了,都出門了,他和邵華,哈哈,機會啊,所以他肯定不願意帶王亞男。

    「由不得你,我和賈蘇越都去。路任佳要結婚了,我們幾個都是伴娘,所以正好,我們去買點衣服。就這麼定了!」

    「又不是你嫁人,你買什麼衣服啊!」許仙望著遠走的王亞男,翻著白眼嘀咕著。

    張凡感覺天都黑了,「娘哎!」心裡如同打翻的酸菜罈子一樣,酸澀,老子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男孩子啊~!

    「怎麼樣,準備的怎麼樣?」

    「還可以。」

    「不能可以,是要一定行。你的助理報告我已經打上去了,我問過領導了,沒問題。現在就看你了。

    小夥子,好好幹!」院長辦公室,歐陽給張凡不停的打著氣。

    週二,張凡開車出發,邵華和賈蘇越還有王亞男在後排。三個姑娘嘀嘀咕咕,一邊說一邊笑,張凡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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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