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V123210 2018-12-2 17:0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174733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9
385 怎麼辦

    母親,一個女人想成為一個母親,非常的不容易,在妊娠期間身體變化非常巨大。妊娠後期因為胎兒的變大,隨著膈肌的抬高心臟會向左、前、上方移動,也就是說心臟會更加貼敷在胸壁上。

    心臟的排出量可著增加到正常心臟排出量的30%!

    血容量在妊娠末期直接增加45%。

    其餘什麼泌尿系統、消化系統、呼吸系統、內分泌系統、各種的新陳代謝,都有巨大的變化。特別是妊娠後期的孕婦,直接就是遊走在各種系統崩潰的邊緣。

    巨大的呼喊聲、嘈雜的腳步聲,已經讓三號手術車內的醫生聽到了。「快!打開車門,來病號了,弄不好就是孕婦。」剛剛處理完一個女性傷員的婦科主任程虹,心都提起來了。

    「辛虧已經把這位病號處理完了,不然直接沒辦法了……」程虹心裡嘀咕了一句,連忙的洗手,開始換掉一次性的手術衣。

    「慢點!是個大肚子!慢點!」送來孕婦的戰士中,一個帶頭的戰士最多也就十八九歲,還是非常跳脫的年紀,可他一臉的嚴肅,時刻提醒著自己的戰友,隨時給躺在擔架上的孕婦打氣。

    他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沖在了搶險救災的第一線!泥水覆蓋著青澀的臉龐,怎麼看,都讓人看著心疼!怎麼看都讓人憐惜。

    「快,加把勁,朝上抬一點。好!」小戰士終於長長地順了一口氣,終於把孕婦送到手術車了,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過來。

    但是,他們已經為她拼過命了。幾百米,泥濘不堪的路上,他們算是拼了命的再跑,喊著號子,步伐整齊的再跑,就是深怕腳步變亂,讓擔架變的顛簸。拚命中還要注意腳步的和諧,真的是難為他們了,好難!

    風箱一般的呼吸聲、火辣辣的嗓子,「呵呵,終於送來了。哎呀,班長!餓走不動了!大腿軟的厲害,酸的厲害。」一位看起來像是入伍不久的小戰士坐在泥水地面,怎麼都站不起來。

    「來我給你揉揉。你這是脫力了。」帶隊班長說著蹲了下來,其實他自己也不好受。也想有人給他揉揉發酸的肌肉。

    「給,喝點葡萄糖。」路過的一位護士,想都沒有想,拿了一瓶葡萄糖給這個小戰士,娃太可憐了,發乾的嘴唇,還要堅持著站起來,消耗太劇烈,怎麼能站起來呢。

    「餓不喝,這個還是留給傷員把。」嘴角還帶著絨毛的小戰士卻非常的堅定。護士大姐差點淚崩,一瓶葡萄糖算什麼啊,如果在市醫院,這玩意太廉價了。真的,廉價的比一瓶礦泉水都便宜。

    泥土中挖出的孕婦,渾身的泥水,下體明顯大面積的出現血液,蒼白的臉色,已經感覺隨時都會停止呼吸一樣。就算這樣,這位母親雙手還一直護著自己的肚子。

    程虹心都到嗓子眼上了。孕婦的子宮已然明顯是到了臍與劍突之間了,這是妊娠晚期啊,隨時都有可能分娩,或者說隨時都可以分娩。

    「快!剪掉她的褲子,快!溫水清洗。」程虹瘋了,孕婦估計出血太多了,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一樣。

    護士手底下非常的麻利,剪刀如花一樣,飛速的剪掉了孕婦的褲子、衣服。

    「主任,她的腿受傷了,還再流血!」護士說著話,直接用手頂住了傷口的出血處,這是石頭砸的,右側大腿血肉模糊。

    「天啊!」雖然不是陰(a)道出血,但是這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啊,現在看她的臉色,已經到了休克邊緣了。

    雪上加霜的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這個體力別說什麼順產了,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且說不定隨時就休克了!

    「快去!把張凡醫生喊過來,快!要快!」因為是大腿的外傷,看樣子應該是傷到骨頭或者是大血管了,程虹沒有把握處理。不得不去喊人了。

    現在首先要解決孕婦的休克,哪就得首先止血。骨科,目前茶素市市醫院的主任一級別的醫生都清楚,張凡是這個醫院骨科的翹楚。

    所以,程虹主任下意識的對護士說道。真的是一團亂麻,失血休克,現在腹中的胎兒絕對是缺氧的,隨時也可能成為死胎!

    「戴面罩,快!給她戴面罩吸氧。打開靜脈通道,準備全血。快。心電監護、胎心監護。」臨床幾十年的主任,都有點紛亂了。

    如同是四處漏水的破房子,她都沒辦法去用雙手堵塞了,如果現在是在市醫院,估計得最少有五六個醫生,十幾個護士同時搶救,可現在呢,醫生只有她一個人,護士只有兩個。

    「張醫生,張醫生!張凡醫生,快啊,三號車的孕婦不行了。快啊!」小護士跌跌拌拌,連爬帶滾的跑了過來。路太滑太泥濘了。

    張凡在給一個肱骨骨折的患者打三角巾止血。一聽外面護士帶著哭音的喊聲,趕忙的對自己身邊的護士說道:「你來!繼續順著打繃帶。我去看看。」

    「張醫生,我沒打過!」張凡身邊的護士都快哭了,她雖然見過不少次醫生們的操作,但她自己哪裡親自上過手啊。再說了,這也不是護士干的活啊。

    「不行也要行,接著打繃帶。」張凡直接下命令了。沒辦法,張凡一聽是孕婦,而且外面護士焦急的大喊聲,估計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了。而這邊的傷員他已經固定的差不多了。

    事有急緩,他不得不放手了。張凡手術車裡的護士,咬著牙,淚水在眼圈裡打轉,雖然看過無數次醫生們的操作,可輪到她的時候,就不是那麼一會事情了。

    稍微動一下,傷員疼的把牙都快咬斷了。雖然傷員堅持著不吭一聲,但是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小心小心再小心。

    「麼事,閨女,你放心弄,我堅持的住,不賴你,閨女。我女兒和你差不多大小。要是,要是她……」說著說著,這個堅強的漢子哭了,可能是疼哭的,是他的胳膊疼還是他的心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幾號車。」張凡跳下手術車,就對趕來求援的護士說道。

    「三號!三號!」護士摔的頭髮四散,因為著急,不小心摔倒後可能摔傷了手,她身上沾著不少鮮血。

    張凡顧不上她了,一聽是三號車,張凡轉身就開始跑,大步的跑,這個時候時間太TM的珍貴了。

    「怎麼了,什麼情況。」甩掉自己的鞋子後,脫了泥濘的衣服,張凡進入了手術車,人未到聲已到。

    「晚期妊娠,股骨估計是骨折!現在要馬上休克了!血止不住。」程虹飛速的把病情挑選重點的給張凡解說了一下,時間太緊急了,連多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張凡一邊走,一邊帶手套。他一看孕婦的肚子,再一看她的臉色,然後最後再一看右側受傷的大腿,他的心就開始「踏!踏!踏!」的慌了起來,心慌的厲害,一點都不誇張。

    自從得到系統後,張凡還真的沒有這樣慌亂過,就算當年在縣醫院的時候,面對重傷警察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慌亂過。

    因為那個時候,只需要他加油的去搶救去做手術,不管有沒有希望,目標只有一個。

    可現在,他或者程虹必須去選擇。搶救大人還是搶救小孩,不是笑話,這個時候就是這種操蛋的情況。選大還是選小,沒有多餘的路。

    根據大腿出血的情況來說,骨折跑不掉的,而且絕對有大血管損傷,現在女人馬上就要休克了,要止血,就得做手術,可這個骨折要是做手術的話,孕婦肚子裡的孩子,絕對就不行了,保不住的。

    如果剖開肚子拿孩子,加上原本的出血,孕婦根本就堅持不下來。他汗都下來,嘴乾到舌頭都開始打結。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9
386 兔崽子,你為什麼不選擇

    「血壓多少?」張凡都快爆炸了,太tm難了。

    「70/40mmhg,心率過速。」護士快速的說道。

    「出血不是動脈,是靜脈。」張凡一聽,立馬就知道了。如果是動脈早就沒任何機會了。

    「出血太厲害了,只能選擇了,選大小小。」程虹主任隨即說道,血壓已經是休克血壓了,雖然心臟的心率開始代償性的提高,但估計也持久不了多長時間了。

    「如果我能快速的止血呢?」張凡雖然說能止血,但是卻是寒這臉說道。

    「你能快速止血?哪我就能保住一大一小。」程虹主任想都不想的就說道了。

    「孩子!求求,醫生,孩子,我不行了。求你們了!孩子。」這個時候,孕婦因為靜脈通道的打開,回心血量的增加,她拼著全身的力氣說話。

    「孩子現在還在你肚子呢,怕什麼,誰說你要死了,現在的你就是調整心態,我說你聽。懂不懂,懂得話就點點頭。」張凡大聲且非常生硬的說道。

    程虹主任詫異的看了看張凡,不過她好像也想通了,心裡暗暗的想了想,「騙騙她,說不定還能讓她有活下去的信心吧,看來張凡是想選大人了。也好,只要大人在,以後還會有小孩的!」

    「現在,我要給你治療,你明白吧?」張凡看著手術床上的孕婦快速的說道。

    孕婦輕輕的吃力的點了點頭。

    「我給你實話實說,你現在很危險,弄不好別說你孩子了,你都很危險的。現在~~~」

    張凡還沒說話,原本閉目的孕婦,歘的一下睜開的眼睛,非常艱難的說道:「醫生,求你了,求你了,孩子,孩子,讓孩子~~」

    程虹有點生氣,孕婦原本已經在休克邊緣了,再這樣刺激,說不定直接沒機會了。「沒事,你~~~」

    「聽我說!」張凡聲音不小,直接連孕婦帶程虹都讓他給鎮住了。

    張凡給了程虹一個眼神,意思是稍等,然後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可能要放棄你的一條腿,或許能連你帶孩子都能救活,或者你和孩子都保不住。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醫生,孩子,救救孩子,只要保著孩子就行。我,我無所謂!」孕婦努力的想抬起頭看看張凡。

    「閉嘴,沒娘的孩子有多可憐,你不知道嗎,現在你閉嘴,大口呼吸,加油拚命的活下來吧。」張凡說著說著,眼就紅了,酸澀的難受,這就是所謂的母愛吧。

    「嗯!」孕婦帶著哭音的沒敢說話,快速連續的點著頭。「我要加油活下去,孩子他爸、孩子的爺爺奶奶,你們一定要保佑咱們的孩子啊。」

    女人想著想著,就想起了昨夜還在撫摸她肚皮的丈夫,想起還在給孩子準備小衣服的爺爺奶奶,然後她的淚水止不住就往下流,痛徹心扉,真的,世間痛苦莫過於此了。

    「你準備怎麼辦?」程虹小聲的問道。

    「直接行盲穿,然後行靜脈閉合術。做好了,大人小孩都保住了,做不好,弄不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主任怎麼樣。賭不賭?」張凡閉著眼輕聲的說道。

    「太危險了!弄不好大小都沒有了!」程虹鎮住了,語氣非常的不好。開玩笑,大血管,只要是稍微大一點的靜脈,幾乎都和動脈、神經並行。就那麼幾毫米的距離,盲穿,直視下都說不定會損傷,別說什麼盲穿了。要不是張凡說的,她估計都要打人了!

    可她知道,張凡不是棒槌,也沒有吹牛,盛名之下的醫生,不會在這個時刻胡說,不會在這個時刻胡來。但是,這個提議也太匪夷所思了。

    「再有沒有辦法了?」程虹也知道沒有辦法了,可是她還是不死心,想要更好的方案。

    「有,選大,選小,你決定!」張凡非常簡短的說了一句,選大選小!這不是雙色球,這TN的是人命。嬰兒超過一定的月份,法律都規定不准引產打胎的。

    別以為能決定別人生死好像很爽,很有權利,都是扯淡的。只要是正常人,有點良知的正常人,今天做了這個選擇,一輩子不好說,最起碼四五年內,她絕對會內疚,絕對會時不時的就會想起,說不定就是她永久的噩夢。

    「你有多大把握?」程虹心都揪在了一起,太難受了,咬著牙的她用嗓子最深處發音,如同低吼的母狼一般。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應該有把握,主任時間不多,選吧!」張凡一直閉著眼睛,其實他在系統中飛快的翻著大腿的解剖。雖然這裡的解剖他非常非常的熟悉了,但是就怕變異,就怕移位。就看老天給不給她和她孩子的機會了!

    看著張凡閉著眼睛的無賴樣子,程虹都快氣炸了。「我TM怎麼不是住院醫,我TM怎麼會是主任呢,這個兔崽子怎麼不選,為什麼讓我選!」

    「主任!」張凡又一次的催促了一下。

    「穿!」也就是個女醫生,如果是男主任,估計已經爆粗口了。

    「好。準備穿刺包!消毒、加快輸液速度,今天就是孩子的生日。我們一定會成功。」張凡越說聲音越大。

    淚眼婆娑的孕婦,忙碌的護士、快暴走的程主任,聽到張凡如同神經質的吶喊聲,原本都不抱希望的大家,忽然間好像有點期盼了。

    「消毒,快。程主任,小李,我們同時開始,我說開始,你們就進行剖腹。我們一定行~!」

    「好,我們一定行。加油!」

    「加油!」

    「尖刀、止血鉗。速度要快。程主任你們也開始!快。」麻醉開始,張凡開始了操作。

    孕婦受傷的地方在膝關節上面兩釐米左右,現在想要止血,只能選擇更靠近心臟的地方尋找損傷的血管的上端。

    血管隨著人類的進化,幾乎所有重要的大血管都在機體的後側,而且有相當多相當厚的肌肉保護,最麻煩的是大的靜脈和動脈一般都是在一個被窩裡面的,他們直接就是蓋著同一個被子,稍稍偏斜一點,弄不好就會造成更大的出血。

    這個時候一層一層的打開肌肉尋找,來不及。想要最快速度的去結紮,只能用手術刀直接打開皮膚後,鉗子直接衝進去,把同一個被子的靜脈鉗夾,而且還不能打擾動脈,說實話,太危險了。

    這個時候在沒機會猶豫了,程主任已經開始打開皮膚了,程主任也想好了,要快,要快,要更快,就算張凡無法止血,最起碼也能保住小的。

    後悔?不,只要上了手術台,他們腦海裡只有搶救,只有手術,沒有其他繁雜的事情。就算是後悔,哪也是以後的事情的了。現在,顧不上。

    「輸血,全血輸入,強心劑同時靜推。」機會就這一次,拼了!估計孕婦求生的慾念也非常的強,強心劑效果非常好。但是這個玩意就如同是超負荷的機器,說不定就會在最高峰的時候斷裂。

    「噓!」張凡拿著鉗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成與不成在此一舉。他慢慢平息了呼吸、調整好肌肉,讓自己達到最佳的狀態,讓雙手達到最穩定的狀態,張凡閉著眼睛屏蔽掉外界所有的干擾。

    「血壓開始掉了。快!我堅持不住了!」麻醉師都快哭了。該用的藥物都用了,如果再不見起色,他就算用什麼藥物都沒用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凡睜開了眼睛!手中發著寒光的直嘴止血鉗,就在這一瞬,隨著張凡的發力,如同進入豆腐一樣,進入了肌肉層!

    車外,戰士們、醫生們繼續的奔跑著,歐陽站在車頂分心關注著三號車,副院長就在門口如同門神一樣站著!

    風雨繼續,但是這片陰霾的天空,因為一些綠色一些白色而變的不是那麼殘酷了,而且還因為這些流著汗、咬著牙堅持的人們慢慢的變的好像有了一絲絲的溫情!

    對,這就是華國,災難中的華國,一點都不誇張的華國!

    加油,孩子!加油,媽媽!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9
387 動聽的初啼聲

    是不是努力了,短時間內或許看不到,但是隨著時間的變長,你肝過的時間絕對不會虧待你。

    張凡為了練習手術的熟練度,幾乎把所有能擠出來的閒暇時光都交給了系統,可以這樣說,他和系統在一起的總時間,絕對超過和邵華在一起的時間。

    為了練習肌肉的穩定度和精準性,他肝到了身體抗議,直至出現低血糖症狀,沒有這些日夜的努力,就算有系統,他也不敢說盲穿。

    程虹從醫幾十年,接生過的孩子估計能填滿一個普通的幼兒園,但是這是她最煎熬的一次接生。

    什麼層次,什麼減少肌肉組織損傷,統統的被拋棄了,為了救命,她恨不得自己有四雙手。正常手術中應該鈍性分離的地方,她用上了剪刀,就為了爭奪時間。

    現在的她不僅和死神在賽跑,而且還和張凡賽跑,張凡成功了,皆大歡喜。一旦失敗,直接就是幫死神彎道超車。

    所以現在的程虹誰都不相信,誰都不敢指望,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雙手。

    「打結啊!打結,吸引器!快,吸血,拉鉤,拉開,用點勁,沒吃飯嗎!」小李真的沒吃飯!平時非常講究氣質的程大主任暴走了,小李稍微慢一點,她就都快要直接出口罵人了。

    肌肉,如同豆腐一般,讓張凡紮了進去,避開縫匠肌、穿透股內肌,扎破前內側肌間隔。躲過毛細血管床、躲過神經、避開表層的大隱靜脈。穿透腓腸肌,張凡穩穩的進入了膕動脈和膕靜脈的被子。

    三人行!不要臉的三人行。膕動脈、膕靜脈、腓神經躺在一個被子裡面。用顏色表示的話,就是紅黃藍,紅色是動脈、藍色是靜脈、黃色是神經。

    紅色在最內側的最下方,黃色神經平行於紅色動脈,在另外一側,而藍色稍微在他們兩的上面一點。幾乎是緊靠在一起的,它們三個緊緊的抱在一起,而且把被子裹得緊緊的。

    肌肉的突破感,讓張凡清晰的感覺到,現在他的鉗子就在紅黃藍的被子外面。輕輕的向前,略微有一點點的反抗,彈性一般,這就是靜脈。如果是神經幾乎沒有反抗,如果是動脈,反抗最強。

    張凡這時候的汗水直接如同自來水管子一樣,這不是系統內,失敗了沒有重來。耳邊傳來麻醉師焦急的喘息聲。不能猶豫了!張凡動手了。

    手部肌肉輕輕的發力,止血鉗輕輕的張開小口,能百分之百是靜脈嗎?張凡也不敢確定,沒有直視,誰都不敢保證。

    夾!張凡心裡再次確定了一遍。「咔!」止血鉗清脆的絞索聲直接就如同黃鐘大呂一般敲擊在張凡的心頭。

    張凡的時間停止了,鉗夾之前勇氣滿滿,如同超人一般,覺得自己非常的有把握,覺得自己就應該能做到。

    但是,當真正的鉗夾之後,他的心慌的非常厲害,失敗了嗎?不知道。這個時間也就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來不及去判斷。

    「快,夾閉了!」說完,張凡就站到了程虹的對面,開始幫著做剖腹產。出血不出血的現在還看不出來。

    「張醫生,你來當一助把。」小李看了看程虹後自動的讓開了位置。

    「行!」張凡沒客氣,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兩人換了位置。張凡和程虹兩人開始配合,速度提升。兩人都沒時間說話,不管成功與否,現在也沒時間再去想了,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搶時間。

    兩人額頭的汗珠,密密麻麻。頭都來不及抬一下,多一個動作,就多耗費一點時間。一般的手術,都非常講究簡潔,儘量少的有多餘的動作,何況這種搶時間的手術。

    手術車外,副院長風裡雨裡的跑來跑去。富態而有官威的樣子,造就被破壞的一點不剩,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原本不多的頭髮,在風吹雨打中明顯的暴露出他已然禿頂了。

    站在手術車外的他不停的囔囔: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整個搶救在推進,路途也相對的越來越遠。

    薛飛一臉的蒼白,「娘啊,要命了。以後再也不熬夜打麻將了!」再一次的搶救了一個傷員後,他感覺自己的胸膛都快要爆炸了。昨夜熬夜打麻將,就沒睡多久,高強度的工作都快讓崩潰。

    隨著大型機械的深入,薛飛他們也開始慢慢的深入。真正有效的搶救,其實也就是發生災害的前七八個小時。

    超過這個時間,傷員能存活下來的幾率就太小了。也只能用奇蹟來解釋了,雖然各種報告說某地出現多少多少小時後,還能搶救某個人,其實這是好聽的!

    薛飛甩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咬著牙努力的追著隊伍。這種時刻,真的沒有辦法去埋怨,也沒有人去依靠。

    「快,薛醫生,這邊!發現傷員了!」

    王亞男從開始的興奮、緊張到平靜,然後到麻木。現在的她就如機器人一樣,不停的工作著,搶救了一個又來了一個,帳篷外面排滿了呻吟的病號。

    「血壓!血壓起來了!」張凡他們手術車上,麻醉師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太煎熬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如同好幾個世紀一般,現在終於如同新娘子的蓋頭被掀開一般。不錯,很漂亮!

    「成了!真的成功了!太好了。」張凡心裡也非常的高興。

    「主任,快點,不能耽擱。血管夾閉時間過長,弄不好就是缺血性壞死。」保住了大小的生命,現在還能太高興,因為這個就是揚湯止沸的事情。

    出血雖然被暫時的夾閉了,可這個是深層大血管,不是什麼毛細血管,不能長時間的夾閉,時間過長直接就是壞死。

    「嗯!」程虹想鬆口氣都不敢,這個時候還不是鬆氣的時候。

    打開子宮,程虹雙手從子宮中把孩子拿了出來。如同是從澡盆中的把洗澡的孩子抱出來一般,小屁孩濕乎乎的,帶著臍帶蜷縮在一起。

    剪斷臍帶,捏開小嘴,中指深進他的嘴巴,掏空嘴裡發灰髮綠的胎糞,稍稍有點缺氧,全身略略有點發紫。

    但是,這都不害怕。「氧氣!」面罩直接罩住了他發皺如同老頭的小臉蛋。然後,程主任開始照著他的腳丫就是幾下,啪啪啪!然後,小屁孩就開始哭,哇!哇!哇!

    張凡雖然在縫合子宮,但是他分出了一大半的注意力,來關注這個孩子,如果孩子不哭,真的,估計他都會崩潰!這一聲哇!哇!哇!就是對他最好的褒獎,世界上沒有比這個獎勵再好了,太好聽了,太動聽了。

    接生了不知凡幾的程虹,在小孩子哭泣的時候,她也流淚了。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小李,你快來擦拭,保暖。」

    說完,把孩子交給小李後,她繼續和張凡開始處理孕婦。手術台上不停的響起,咔!咔!咔的聲音,這是在不停的縫合、結紮。

    「主任,快,馬上就半個小時了。大血管的時限馬上就到了。」張凡催促著程虹。

    一波接著一波,心臟差一點的人都要心衰而死了。

    「張凡,謝謝你!」打開腿部肌肉的時候,當程虹看到止血鉗非常精準的夾閉靜脈時,程虹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只有她知道,為何要謝謝張凡。這一聲謝謝,太艱辛了。

    「呵呵!」沒時間搭理她。

    就在兩人處理這個剛剛成為媽媽傷腿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轟隆轟隆的聲音!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9
388 最調皮的醫生

    山峰的上的土質讓雨水浸泡的如同發糕一般的鬆軟。它已經撐不住山頂巨大的石塊了,隨著巨大的動能,石塊帶著石子、泥土再一次的呼嘯著奔騰而來。

    「跑啊!快跑啊!」已經挖掘到山底的戰士拉著護士,沒命的跑。兩個戰士或者三個戰士配合在一起,如同抓著小雞一樣,提著護士沒命的跑。

    「快跑啊!」歐陽站的高,望的遠,這個時候老太太急了,幾乎耗費全身的力氣去喊,望著遠處費勁攀爬的醫生護士,她全身的血液都冒到了頭頂。

    如果光是這些戰士,估計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訓練有素,動作敏捷,這點距離對於他們來說,問題不大。

    但是,別忘記,裡面還摻雜著醫生、護士。這時候的他們就成了累贅,跑,跑不快,穿著白大褂更加的跑不快,因為高強度的工作,加上泥濘不堪的路面,跑三步,摔兩跤,然後跌跌拌拌的朝前沒命的跑、爬!石頭就追在他們身後。

    雖然一同工作了才幾個小時,這些戰士沒有拋棄他們的戰友。

    「全體都有,和我一起,轉身把他們帶出來!衝啊!」一個估計是營級單位的領導,反正歲數差不多約莫有三四十歲了,他大聲的喊道。

    「衝啊!」

    「衝!」原本已經跑出危險區域的戰士們,又掉頭了,如同打反衝鋒一般衝向了泥石流。沒有一個猶豫的。

    轟隆隆的大石頭,人類在天災面前直接就是螻蟻,但是這幫滿身泥水的螻蟻,面對天災沒有退卻。

    「快,扔掉這個。」戰士一把奪過護士手裡的急救箱,扔在了一邊,然後和另外一個戰士抓起護士就跑。

    太TM狼狽了,護士幾乎兩腳懸空,鞋掉了。頭髮四散,驚恐的雙眼,耳邊傳來的轟隆聲,好像一下秒就會被吞噬。

    歐陽派進災區的醫生護士,幾乎算是最年輕的一代了,今天要是把這些科室主任一級的放進去,估計能跑出來得超不過三個。

    石頭的勢能終於耗盡,歐陽望著已經癱在地上的醫生護士,開始數,「少一個,誰不在,快,少一個,誰沒出來!快看看!」

    「薛飛!薛飛!薛飛沒出來!院長,是薛飛,他沒出來。」

    「薛飛呢,人呢!」

    「快,去找!估計就在石頭周圍。快!」團長也從另外一側跑了過來,一聽少一個醫生,直接下令了。

    「團長,估計還會有次生泥石流的。太危險了。」

    「滾犢子,再危險也得去,我們不能拋棄他,咱們先在外圍找。快!」團長帶頭,衝了進去。被戰士從車頂攙扶下來的歐陽,怎麼都覺得全身發軟。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快,扶我進去,我得看看,我要去看看,薛飛他命大,真的,他是醫院最調皮的醫生,不會有事的,我要去看看!快啊,扶我進去啊!」

    「院長,你不能進去,我進去。我比你年輕,我還是男的。來人,扶著院長。走,來幾個跟著我進去。」外科副院長,直接指揮幾個護士抓住了歐陽,歐陽現在的狀態,別說救人了,不讓別人救,就不錯了!

    說著話,他帶著幾個男醫生,義無反顧的跟著軍隊衝了進去。他和歐陽都是副院長的時候,兩個人算是爭鬥的你死我活,差不多就是恨不得對方摔一跤就摔死,而且估計兩人都耍了不少陰招。

    可這個時候,他想都不想,就阻止了歐陽,他自己衝了進去,二次災害,誰都沒把握,進去或許就出不來了。

    可他仍然帶頭衝了進去,這個時候,有人帶頭,就有人進去,漢子,他們都是挺立起來,肩膀有力,能擔當的漢子。

    災區的另一邊,一個男人被戰士救出來後,死活都不走,「放開我,放開我。我爸媽、我老婆還在裡面!我老婆還是個大肚婆。放開我!求你們了,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們。」

    男人哭的如同一灘爛泥。戰士們沒辦法,直接把他綁了以後,直接抬了下來。

    「怎麼了,團長呢?」團裡的一群戰士從另外一邊下來了。

    「發生次生泥石流了,有個醫生沒出來。團長帶人又上去了。」一位估計也是干部的軍人說道。

    「天啊!你在這裡繼續指揮,呼叫上級,加緊打通公路。剩下的人,走,跟我上。」說著他又帶著剛從另外一側下來的戰士們衝了進去。

    歐陽覺得一陣陣的頭暈,剛往前走了兩步,眼前一黑,老太太直接暈倒了。熬夜、焦慮,然後薛飛沒出來陷在了災區,巨大的刺激直接打翻了老太太。

    「院長!院長!快,院長暈了。快來人。」

    「我看看,我看看。」張凡剛從手術車裡面出來,就看到歐陽摔倒在地面。飛快的跑了過來,他一摸頸動脈後,說到:

    「沒事,估計是太累了。來給點水,給點糖鹽水。」說著話,張凡上手了,直接摁在了老太太的眶上神經。

    人在暈厥以後,電視上經常按壓上嘴唇,鼻底處,中醫的原理,張凡不懂,但是他懂什麼地方痛,什麼地方的刺激強。

    這個框上神經,就在眉弓處。這地方有個三叉神經的分支,按壓的時候特別疼,一些法醫在鑑別犯人是不是裝暈的時候,就是按壓這個地方的。

    兩秒、三秒、五秒。老太太直接用雙手推開了張凡的手,「哎呀!疼死我了,兔崽子你是不是恨不得摁死我!」張凡直接把老太太從昏迷中摁了醒來。

    說著話,歐陽要站起來,可是全身發軟,她雙腿直接站不起來。「額!院長您沒事吧。」張凡略有尷尬的說到。

    「沒事,你再摁兩下,我就有事了,來扶我起來,有點低血糖了!薛飛,薛飛有消息了嗎?」

    「還沒,你剛暈過去沒幾分鐘。」

    「來扶我上車頂,我得看著他,我得看著。」沒辦法,老太太太要強了,張凡不得不攙扶著她,連抱帶推的把她送上了車頂。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體,張凡說到:「把葡萄糖給輸上,她這樣還得掉下來!」

    小雨中,帶著液體的老太太就這樣,坐在車頂上一動不動的望著遠處。

    「快!先讓挖掘機進去!快。」華國的軍隊在世界上到底排名第幾,不好說。但是華國的舟橋部隊,不是第一,也跑不出前三去。

    上級的命令是五小時,他們人挖,機械刨,四個小時,直接把三四公里的坍塌,硬生生的讓他們給打通了。

    隨著大型機械的進入,政府的後備援助到了。無數的工程隊也進入了。農場的民兵也來了,黑壓壓的人群,直接進入了災區。

    原本土黃色的空地上,鋪滿了人群。到處都是人。號子聲四起,「一二、一二、起!」

    「歐陽院長,你們可以下來休息了,我們接替你們!」茶素市衛生局的局長和中醫院的院長帶著醫生來了。

    如果在平時,歐陽絕對會對他們冷嘲熱諷幾句,開玩笑,接替,你們有本事接替嗎!可是,今天,今天的歐陽如同沒有聽到一樣,毫無反應,木偶一樣的望著遠處的災區,只有身邊的液體在滴答!滴答~!

    「我去看看!」張凡看著還沒有消息的災區,對老高說了一聲後,準備進入。

    「回來,你進去能幹什麼?你比他們還能挖嗎?你現在的位置,就是這裡,隨時準備著做手術,隨時準備著救人。就算進去,也是我進去。」說著話。

    老高要進去,「站住,回去!」歐陽坐在車頂,冷冷的看了一眼老高,也不多話。老高走不動了,呆呆的望著災區。

    「你一定要活著啊!你當年背著被子來茶素,你說你要為家裡蓋房子。你結婚是我操持的,你說以後會好好聽我的把話,現在,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啊,你一定要出來啊!」老高望著災區,望著望著,流水就留了下來。

    薛飛雖然是他最不爭氣的弟子,但是也是最聽話,最能讓他心疼的弟子。不是兒子的兒子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10
389 下午覺

    華國救災太尿性,如果一旦有大的天災,直接就是部隊。成建製成建制的派部隊,不像其他國家有很多的義務團體。難道華國普通人就沒熱心腸嗎?不,熱心人太多太多了。

    華國人,好事,不說什麼明星劈腿、小三小四撕逼,就連街頭兩條狗打架,都有好事之人去觀摩、品評。

    這些普普通通的人過著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平時雞毛蒜皮的和賣菜賣肉的小販鬥勇鬥智,可當同胞受難的時候,絕對是萬眾一心。

    茶素市好多好多群眾自發的開車湧入了災區。「前方災區,請掉頭!」

    「我們是去搶險救災的!」

    「你們是專業的搶險人士嗎?」

    「不是。」

    「對不起!」

    「我們不專業,可是我們有力氣啊,最起碼能搬點磚頭土塊啊,人多力量大啊!讓我們過去吧!」

    「對不起,請回!」

    就是這麼的尿性。被拒絕的群眾望著一車一車的部隊,一車一車的民兵,終於看到了身穿普通衣服的人員車隊。

    「他們不是軍隊,不是民兵的,怎麼能進去。」

    「他們是各個單位組織起來的黨員突擊隊!他們是有組織的!」就連平時牢騷滿腹的人,這個時候都罵不出來了。這就是國家強大的好處!

    公路通了,挖出來的傷員,分傷情級別,開始轉運。一輛輛急救車飛馳在公路上。一頂頂的帳篷如同鮮花一樣開滿在災區。

    旗幟漫天,茶素市教育系統青年黨員共青團救災隊!茶素市銀行系統青年黨員救災隊!移動公司也來了,當然了,電信、聯通也肯定不會缺席。

    一座座臨時救助站,鋪滿了災區。吃的、喝的,什麼都有。邵華也來了,她們被組織起來,幫著轉運災民。

    當得知有個男醫生被陷在災區的時候,她心裡咯噔一下,雖然十分想過去打聽一下。但是,她忍住了。懷著萬分擔心的心情,她努力的幹著活!幹活!再幹活!

    後備力量的進入,讓救災速度提升了好幾個檔次,災區被切割成了好幾個區域,大型機械冒著黑煙,努力的向前突進,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搶救的黃金時間不多了。

    中醫院也有手術車,雖然沒市醫院多,但是也有三輛。但是他們的外科不行,也就一個骨科還能說的過去,其他外科,直接不行,所以另外兩個手術車,直接被市醫院的醫生給徵用了。

    「土匪!」中醫院的院長,眼睜睜的看著市醫院的醫生開走了自己醫院的手術車,沒辦法啊,誰讓自己的醫生不爭氣呢。

    市醫院的醫生算是一群哀兵了,歐陽咬著牙堅持著指揮,中醫院的院長原本想去接替,可看了看歐陽倒立的眉毛,接替的話都沒敢說出來。

    「目前,經過解放軍官兵和我市醫療戰線的白衣天使,不顧勞累、不懼艱險,目前大多數受災的群眾已經被安全妥善的救治安置。現在請大家跟隨我們的攝像機,進入搶險一線。」電視台的記者不停的在線轉播。

    「大家請看,車頂站立的那位老人,是我市市醫院的歐陽院長,老人帶著病體已經在第一線連續主持工作超過了八個多小時。風雨中,他們沒有放棄任何一個百姓。她們就是華國的脊樑!

    就在剛剛,我們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市醫院有一位醫生為了搶救傷員,被次生的泥石流陷落在災區,生死不知。請大家為他祈福吧!但願他能逢凶化吉!」

    邵華家裡,老頭老太太都在家裡,一直看著電視裡的災區直播,連飯都不吃。結果聽到記者這麼一說,老頭差點背過氣去。

    「沒事的,沒事的,你別著急啊!不會是張凡的,一定不會是張凡的。」老太太安慰著老頭,老頭血壓有點高,而且脾氣也著急。

    「這要是出事,我們怎麼和他父母交代啊!哎,這到底是怎麼了啊。」老頭躺在沙發上,緊閉著眼睛,他都不敢看電視了。

    全市的人幾乎都在關注著災區。薛飛家裡,「媽媽,爸爸是不是也去災區了啊,我爸爸是醫生!」

    「是啊,你爸爸是醫生,是醫生!」咣當薛飛老婆手裡的搟麵杖掉到了地下,「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冒冒失失的,不,一定不是他,他聰明的和猴子一樣,一定不是他的。」說著話,薛飛老婆帶著孩子去了老高家。

    他們這邊沒親戚,平時也就把老高當親人了。「姨,你幫我看看崽子,我去條山看看,薛飛和高叔都在哪裡,我不放心。」

    「好好好,你去看看,也幫我看看老高,老頭子歲數大了,哎!他們幹這一行,就是不讓我們省心。」

    生力軍的加入,讓原本捉襟見肘的醫療小隊,變得寬鬆了許多。

    「兄弟,下去吧,這裡交給我們把。」中醫院的一個外科醫生,對市醫院的一位醫生說道。

    「沒事,不用。」說著話,還時不時的抬頭望著一個大石頭的地方,哪裡有他的同事,有他的生死不知的同事。

    有些人,平時沒什麼大運氣,買彩票連洗衣粉都沒中過,時不時的還會倒霉,走在路邊,樓上的居民不講功德,朝下吐口水,或許就能吐到他身上。

    就是這麼的衰!但是,這種人,說不定在遇上真正的大事,一輩子的好運說不定就用到這個地方。

    比如薛飛就是,龜兒子熬夜打麻將,連續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救人,本就腿發軟,眼發花,當次生泥石流下來的時候,他哪裡跑的動啊,原本是在人群中間的他,跑著跑著就成了隊伍的末尾。

    「乖乖!老子今天算是交代在這裡了。」身後,泥石流產生的震動他都感覺的非常清晰,飛濺起的石子砸在背後,如同子彈打在身上一樣的疼。

    跑,拼了命的跑,但是卵並然,發福的肚子,熬夜、麻將腐蝕的身體,哪裡能跑的過泥石流。

    一個汽車大小飛起的石頭砸向他的時候,他撲通一下,摔進了一個坑裡了,兩米多高的坑,直接把薛飛摔了嘴啃泥,太高太意外了,直接摔的他話都說不出來,疼的他曲曲成了彎腰蝦米。

    這個坑,原本是一個大煙筒,泥石流下來,大煙筒被石頭撞成了兩節,又讓泥土填的差不多了,然後薛飛慌亂之間掉了下來。飛起的石頭也下來了,直接砸在煙筒上成了一個大蓋子,然後泥石順著大石頭兩邊流走了。

    「要老命了!」薛飛一邊吐著嘴裡的泥土,一邊靠在牆邊休息。跑的太著急了,他這會心臟跳動的發慌。

    他這會倒是不怕了,他就是這樣,在絕境的時候會拚搏,只要有一點點能喘息的可能,就開始偷懶,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可石頭蓋的死死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摸了摸身體,嗨!毛都沒少一根,熬夜再加上勞累,這玩意盡然睡著了。就在這口煙筒裡睡的死死的,哈喇子直流。

    外面成群的人在忙著找他,為他擔心,他卻入眠了,還TN的是下午覺!真是應了一句老話:命裡有時終須有。

    「老婆,啊!這是我老婆啊!」哭成泥的男人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從手術車上抬下來的傷員,那個顏色的花衣服他太清楚了。

    他老婆懷孕了,他專門買的特大號。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擔架邊上,「老婆,老婆!」

    「孩子出生了!你看,他笑了!」躺在擔架上的女人就是張凡和程虹救過來的孕婦。

    「哦!孩子,老婆!啊!好,好,好!」

    「爸媽呢?」

    「爸!媽!爸媽他們……老天啊!」男人說著說著,淚水直接就如雨一般的順流之下,悲喜交加。

    女人側著頭,看著自己的孩子,淚水慢慢的流出,「爺爺奶奶會保佑你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10
390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現在的華國,大型挖掘機器,根本不缺,要多少有多少。可醫生不好找,特別是成熟的手術醫生,在邊疆就更不好找了。所以,張凡他們沒人能被代替,幸虧是交通通暢了,不然他們就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損傷救治講究的就是時間,越早救治效果越好。把傷員按等級來救治,說實話真的殘酷。被壓在泥土裡,救不出來也就算了,誰都不怪,只能怪命不好了,可是被救出來,而等不到醫治,就太殘酷了。

    隨著專業搶救隊伍的進入,更多的病人被救了出來。張凡他們的工作就更忙碌了。雖然惦念薛飛,但是也只能是惦念,真沒工夫悲春秋。越來越多的傷員,越來越多的哭泣聲,伴隨著小雨,氣氛也是越來越悲慘。

    被救的人,被初步治療後,只要還能走動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在不停的尋找自己的親人,找到了皆大歡喜,抱頭痛哭,相互慶幸還能活著。找不到的,如同失魂人一樣,遊蕩在曾今家的地方,工作人員怎麼都勸阻不了。

    有些傷員根本就無法被移送,只能現場做手術。往往這種送不走的傷員,幾乎全是多發傷。病痛檢查太複雜,而且這裡畢竟只是個簡易的救治場地,很多必要的檢查都無法進行的。

    王亞男碰到了一個傷員。尺橈骨骨折的病號,她準備先用夾板固定,等轉運到醫院後再行骨折固定手術。

    結果她一邊準備夾板,一邊觀察病號,越看越不對勁。原本以為是患者骨折疼痛導致精神萎靡的。結果,就幾分鐘的時間,患者面色越來越蒼白,而且還出現了躁動,並且開始訴說肚子疼痛不適。

    「不對!」姑娘立馬過去打開患者上衣,一看發現下腹部大面積的瘀斑。

    「快!來人啊,來人啊。快轉送到二號手術車。」張凡就在二號手術車上,王亞男是骨科醫生,她根本就沒辦法處理腹部的損傷,而且患者明顯開始進入休克狀態了。

    「張凡,張凡~!」姑娘如同孩子找媽一樣,一邊跑,一邊喊,抬傷員的戰士都被姑娘給嚇住了,看著冷冷靜靜地姑娘,怎麼如此的暴躁。其實這就是醫生正常的表現,因為患者不行了。

    「怎麼了!」張凡探頭問道,他正在處理一個外傷的病號。

    「我估計是下腹部臟器的損傷,他快不行了,你快給看看啊!」姑娘著急的不行。等患者送進手術車後,姑娘坐在手術車的階梯邊上,直接開始悄悄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副院長進入了災區,手術區內沒有領導巡視了,老高不得不忍著焦慮開始巡視。

    「一個病號,右側尺橈骨骨折,我也沒上心,就沒仔細檢查。嗚!嗚!然後準備給他上夾板。結果,他越來越煩躁,而且說自己肚子疼,等我掀開他肚子的時候,發現下腹部大面積的淤青。嗚!嗚!」姑娘自責,內疚,直接忍不住的開始哭泣。

    骨科小公主,如同泥猴子一樣,坐在泥水地面上傷心的哭了起來,原本能單獨做手術的驕傲早就被淹沒的一乾二淨。

    這種情況真的難為她了。外傷中,最難診斷的就是腹部,而且下腹部更加的討厭。上消化道破裂後因為消化液的流出,直接就是劇烈疼痛,能疼到滿地打滾。

    而下消化道就不行了,食物在上消化道被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下消化幾乎沒什麼消化液體,所以疼痛不是很明顯,疼痛程度根本不能和上消化道相比。

    但是下腹部造成的感染卻比上消化道嚴重很多,因為下消化道有太多太多的細菌。所以一不注意就會被其他症狀掩蓋,這種情況,為了爭奪時間,被忽略也是沒有辦法的,檢查缺失,人手不足。

    「哭什麼,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還不如你呢。快起來,你看你身上這泥水,快收拾收拾去帳篷裡,還有病號等著你呢,以後自己注意點,仔細點,吸取這個教訓。快起來!」

    「嗯!好的主任,我,我現在就回去,我不哭了。」

    「嗯,去吧,我真的為你驕傲,你剛來的時候,我覺得你呆不久,會被嚇跑,會被累跑,沒想到你堅持下來了,好好堅持吧!姑娘。」

    「主任,我走了,哪個薛醫生……。」

    「他會沒事的,快去吧。別分心了!」

    公路上,薛飛老婆站在解放軍面前:「我給你說啊,我真是醫院醫生的家屬,我進去看看就出來了。」

    「不行!」

    「哎!你這小孩子怎麼這麼倔呢。哎呀!我的肚子啊,唉喲,快快,給拿杯熱水。不行了,疼死我了!」三川女子,樸實中帶著小市民的狡詐。

    而且這個站崗也不是什麼死命令,所以也不怎麼嚴格,沒想到,薛飛老婆用這種辦法溜了進來。

    如果不是有新設備的進入,薛飛估計要在煙筒裡面過夜了,因為這玩意太累了,直接睡的死死的,尋找他的人過來過去幾波了,如果他醒著喊兩聲,估計也被早早發現了。

    「這裡,這裡,有人!」拿著生命探測儀的戰士,看到提示有生命,趕忙的大聲呼喊。

    「這是個煙道啊!來,喊挖掘機過來,把這個大石頭給搬走。」隨著挖掘機轟隆隆的挖掘聲,還有履帶移動發出來的震動,薛飛終於醒了。

    「救命啊!救命啊!這裡有活人啊,快救命啊!」睡足了精神的薛飛,連嘶吼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快!有人,有人!來下去個人。」說話間,一個戰士背負著繩索的戰士跳了進來,因為挖掘機挖石頭,帶著一些小石頭掉了下來,薛飛抱著頭蹲著躲避石子,上面的人以為他受重傷了。

    戰士跳下去,二話不說就把他抱了起來!「沒事,沒事,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薛飛直接弄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說著。

    「別動,越掙扎損傷越重,你老實一點。」戰士以為他被嚇的有點精神異常了!

    「薛飛,是薛飛!哈哈,他還活著,哈哈,這小子還活著,快擔架。」副院長看到囫圇的薛飛,他都差點跳起來了,太高興了,本來都不抱什麼希望的他,真的高興。

    「我沒事,我沒事。」沒人聽薛飛的,大家真的能算是群情激動,護士笑著淚花在旋轉,測血壓、量體溫、就差把氧氣給他插進鼻子了。

    不由分說的,眾人抬著薛飛,歡快的走了下來。原本薛飛想下來自己走,可是別人不同意啊,他弄的也不好意思了,趴在擔架上,直接把臉捂了起來。

    「娘哎!這算什麼事情啊!」薛飛又是羞愧又是不好意思,被救的高興心情給弄的奇奇怪怪。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8 07:04
391 平安是福

    「嫂子你怎麼來了?」王亞男剛走到帳篷附近就發現了薛飛的老婆。她和薛飛一起值班的時候,薛飛老婆送過幾次飯,也認識。

    「亞男啊,這是怎麼了,眼睛紅紅的。累壞了吧,你看你身上都是泥。你薛哥呢。」

    「啊!薛哥,薛哥,他……」原本眼睛哭紅的王亞男又止不住的要流淚,平時兩人雖然經常抬槓,但一同奮鬥在沒日沒夜的手術台,而且薛飛的包容讓王亞男也是歷歷在目啊。

    「不會,不會,他不會的!你別這樣啊!」薛飛老婆又不傻,一看這個架勢,她囔囔著說道,然後轉頭就跑,拼了命的朝著災區跑。

    薛飛老婆沒命的跑,王亞男在後面追,她的淚水如同風中的雨水一般,隨風飄散。「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不會的!」她供他上學,他畢業後立馬娶她,然後上班過日子,雖然平淡,也經常吵架,但是,她把他當天,他把她當寶。

    當她看到薛飛被抬著下來的時候,都沒注意其他人的笑容,這個時候她的眼裡只有他,她以為薛飛死了。「哇!」徹底的哭了出來。

    沒了命的撲了上去,「你好狠的心啊,怎麼拋下我們娘兩呢,嗚!嗚!嗚!你要我怎麼辦啊,你起來啊,快起來啊。去打麻將啊,我再也不攔著你了,我的心肝啊,老天啊!你怎麼不睜開眼,可憐可憐我啊!我……。」哭著哭著,她抬頭一看。

    周圍人想笑卻努力的忍著,再一看,薛飛尷尬的偏著頭看著趴著的自己,「原來沒死!」悲中大喜啊,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他同事面前,給他丟人了!

    「你沒事吧。哪受傷了嗎!我看看,沒事,不過如何,我都能養你!」女人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她眼裡只有這個男人。

    「我沒事,好好的,你看,你看,我起來給你走兩步。」說著話,薛飛連忙的爬了起來,下地。這個女人雖然潑辣,雖然有時候不講道理,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是他的寶,願意服服帖帖讓她管。

    「哎呀!我的媽啊,你個龜兒子,我讓你嚇唬我!」一看薛飛好好的,薛飛老婆才感覺到無比的尷尬,無比的羞澀。跳起來打了薛飛一下,然後就跑。一邊跑一邊哭,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媳婦,媳婦!我不是成心的!」

    「別叫我媳婦。」

    「老婆,真的,不是故意的!」

    「以後,打麻將不打麻將了!」

    「不打了。唉喲,我的腿啊!」

    薛飛老婆趕忙的停下,轉頭發現薛飛這個不要臉的玩意,一臉笑盈盈的望著她。

    「我讓你嚇我,我讓你嚇我!」薛飛把老婆抱在了懷裡。皆大歡喜嗎,估計他們更願意平平淡淡,生活不是什麼肥皂劇,平淡是福。

    老高看到薛飛,活蹦亂跳的,站在遠處遠遠的望著,「兔崽子,嚇死老子了!」

    「我就說,他是醫院最調皮的醫生,禍害一般命最長最硬的!」歐陽欣慰的看著小兩口打打鬧鬧的,她才感覺到自己腿有點發軟髮酸。

    「老了!不中了,站都站不住了。」敲打著自己發酸的膝蓋,歐陽慢慢的坐在了車頂。

    遠處,王亞男羨慕的看著薛飛兩口子,「這就是愛情吧!」

    薛飛兩口子的這一幕,讓趕來的鳥市領導看到了,「這是怎麼了?」

    「他是一個醫生,因為……」

    「典型啊,現代醫生的典型啊!」領導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

    運氣,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手術車外熱鬧的情形,張凡是看不到了。如果他知道薛飛來了,估計也得感慨一下,捶打他一下,說一聲:你這傢伙命真的大!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病情危重的病號。

    腹部損傷,鑑定是難點,特別是在這種沒有相關輔助檢查的地方,要精準的判斷損傷太難了。

    本來就很難判斷了,再碰到這種鈍器撞擊的傷害,更加的可怕了,何種內臟損傷靠症狀非常難以確定。

    「快,插胃管、導尿、打開靜脈通道!準備開腹。」沒辦法,現在只能一邊糾正休克一邊準備剖腹探查了。

    腹部手術,現在遵循的是微創,但是遇上這種無法確診的,只有開大口子了,所謂的大口子,就是選肚子的中間位置,從上到下,直接豁開!

    張凡一邊消毒,一邊對護士說道:「快去找院長,說這個病號需要大量的血,最少2000ml,還有讓普外的醫生過來幫忙。」

    「好!」護士提起白大褂就跑了出去。

    「院長,院長,病號休克,要輸血最少2000ml,再來幾個普外的醫生。張醫生說他一個人不行。」人們還在沉浸在薛飛沒事情的喜悅中,一聽這個都反應不過來了。

    「快,普外的主任?」歐陽被護士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老太太站的時間太長了,薛飛沒事,憋了好久的一口氣洩了,這個時候,實在是堅持不下來了。

    「主任還在做手術!」

    「我去吧!院長你準備調血吧,現在估計血源不多了。」副院長說了一句。他是普外出身,雖然大多數精力都放在了行政上,但是論技術他也不差。

    李副院長說完,就快步的跟著護士去了手術車。

    「怎麼回事,血不夠了嗎?」鳥市的領導站在外側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皺著眉頭向茶素市領導問道。

    「傷員太多了!市裡的血站已經全力以赴了。」

    「現在是講困難的時候嗎?你們再困難有災區的傷員困難嗎?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傷員喪命嗎?你們就是這樣搶險救災的嗎?」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是非常的嚴肅。

    茶素市的領導,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不管你前期多麼的努力,可現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了,露怯了。「我檢討,我沒有發揮主觀能動性,我……」

    「行了,現在不是開會,不是你說大話的時候,快去想辦法,黨委班子親自去。」說完,理也不理當地的官員,直接進入了市醫院眾醫生的圈子。

    「辛苦了!我代表災區人民感謝你們!」他首先走到了歐陽的面前,握著歐陽的手,肯定的說到。

    歐陽一臉的錯愕,「這是誰啊!」雖然錯愕,但是歐陽是誰,仕途中滾了幾滾的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說話卻非常提氣:「沒必要感謝我們,我們是茶素的醫生,老百姓供養著我們,現在這一切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可惜醫院條件有限,我們做的還不夠好!」

    「這是鳥市的領導!」旁邊秘書樣子的人物解釋了一句,這個時候茶素的領導已經全部去想辦法了。

    「我很欣慰,你們能在第一時間和解放軍一同進入災區,這就表明了茶素市醫院有個堅強的領導班子,有個作風硬朗,技術過關的團隊!謝謝!」

    幾句暖心的話,說的歐陽眼睛都紅了,尖牙利嘴的鐵娘子就吃這一套,上級的肯定,百姓的口碑,就是她最想得到的。

    「辛苦了!」領導挨個的和醫生護士握手。

    「小夥子,勇氣可嘉啊,陷入災區,勇敢面對,不錯,是個好苗子!希望以後能再接再厲!」領導知道薛飛的事蹟後,特意的誇了幾句薛飛。

    薛飛一臉的便秘的樣子,倒是他老婆高興的不得了,人之常情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8 07:04
392 災輕病危

    視察,雖然領導不懂救災,但是有隨行懂行的專家。「當地政府的決策反映還算迅速,災民救治安置都很妥善。」就這幾句話,讓原本準備要挨板子的茶素領導鬆了一口去。

    「第一批進入災區的都是那些單位。」既然沒有瀆職,還算敬業,鳥市的領導臉色也好了幾分。

    「有XX團的指戰員,還有市醫院的救援小組。他們是第一批進入災區的,在上級領導的大力支持下,部隊和醫院醫生第一時間進入了災區。」因為軍隊是上級領導聯繫的,這樣說也算不錯。

    「支持談不上,主要是茶素市的同志們,工作的做的紮實,沒有把百姓給遺忘。不錯,希望茶素的同志們再接再厲,繼續保持這種優良的工作作風。一定要做好災後恢復生產、生活的工作。」

    「是!堅決執行領導的指示。」

    「還有,特別是有功人員,如此危險的情況下,他們不辭艱險,一定不能寒了他們的心。部隊相關人員也要給軍區發去感謝函,地方上面的工作人員,你們要重視起來,該樹立榜樣的樹立榜樣,該獎勵的獎勵,一定做到獎勵到個人。不要動不動就什麼集體獎。」

    「是!我們一定做到,一定做好。絕不讓領導失望,讓百姓寒性!」

    什麼事情都怕認真,浩浩蕩蕩的救災隊伍直接就把災區給淹沒了。第一批進入災區的戰士們終於帶著疲倦的身軀出了災區。

    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作業,原本龍精虎猛的戰士,這個時候幾乎都快脫力了。雖然仍舊是排著隊伍行軍,但是大多數都是相互攙扶著出了災區。

    地方後援單位的廚師,和各個連隊的炊事班也準備好了熱飯,十幾個小時了,這些戰士們,餓了吃口壓縮餅乾、渴了喝口瓶裝水,冰冷的礦泉水喝下去直接在肚子裡咣當。

    快速扒拉完食物後,戰士們集體打開睡袋,他們還不能離開災區。就在露天之下,沒用多久時間,一個一個都進入了夢鄉。

    太累了,震天的機械聲根本無法影響到他們。隱約間好像還能從他們青澀的臉龐看到甜甜的笑容。

    市醫院的醫生已經不需要進入災區了,但是他們也不能離開,雖然大多數傷員已經被救出了,傷員越來越少,而遺體則越來越多。哭泣聲,響徹這方天地之間。

    可現在隨著時間的慢慢延長,傷員的病情一個比一個重。

    手術車內,張凡和李副院長開始了手術。「你主刀還是我主刀?」副院長換好手術衣,上了手術台後說了一句。

    「我主刀,院長你都累了一天,你幫我站台把!」張凡抬頭看了一眼是副院長,不過也沒謙辭,這種事情張凡絕對不謙虛的。

    「好!有股子唯我獨尊的氣質!」副院長雖然現在已經更加重視行政了,但是醫院最本質的東西還是給人看病,所以對於這些技術尖子也比較縱容,而且他是外科出身,對於外科尖子更加的縱容。

    張凡雖然在醫院已經有了巨大的名氣,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和副院長搭檯子。副院長也想看看,這個小夥子到底有多厲害。

    「開始!」張凡說了一聲後,開始了手術。腹部內有活動性大出血,必須盡快開腹止血,不能拖延,只有制止出血後才能控制休克。

    剖腹手術,選正中線入腹。其實腹部手術,要是描述起來,非常的枯燥,什麼腹直肌、腹膜、大網膜太枯燥了。

    這種探查術,首先開腹切口就非常大,如果出生在農村的人應該記得,小時候過年給年豬破膛剖腹的情景,其實和剖腹探查區別不大。

    張凡入腹的動作非常迅速,李院長技術還算不錯,能跟的上張凡的步驟。兩人都不說話,張凡是習慣了上手術不說話,而李院長是沒工夫說話,張凡手底下來的太快了,他全神貫注都快跟不上了,哪有精力說話。

    打開腹膜,一股酸臭就撲面而來。味道太沖了,如同醉漢睡到半夜後,起床又開始嘔吐一樣,半發酵的氣味直接充斥在手術車裡。張凡都快被熏的閉氣了。

    張凡略略轉頭想換換稍微淡薄一點的空氣,結果發現李院長一點反應都沒有,「領導就是領導,直接沒任何反應啊!」張凡心中對李院長佩服到了極點,這忍耐工夫幾乎到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呃!呃!」麻醉師都忍不住的開始呃逆了。

    「深吸氣,快!怎麼能這樣呢,這還是做手術的樣子嗎?」副院長不樂意的對著麻醉師他們說道。

    麻醉師忍了半天,才忍住了呃逆,然後眼中晃著淚花的說道:「領導就是領導,一點反應都沒有。」其實他心裡早就罵開了:「這老家什麼構造,這麼難聞,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呵呵,我鼻炎犯了!聞不到!」副院長無賴的說到。

    副院長開了一個玩笑,手術車裡面的氣氛稍微的好了一點,和張凡做手術就這樣,做著做著,手術參與人員就不自覺的開始嚴肅起來。

    其實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開腹手術的難度。搞普外,幾乎天天干的就是這個活,也是被其他科醫生所鄙視為:掏糞工。

    打開腹部,並不意味著就能快速的找到傷口。一肚子的腸子半肚子的腸內容物,不好找的!幸虧傷員是個瘦子,要是個胖子,這手術才難為醫生呢。

    厚厚的脂肪層先不說,肚子裡面腸繫膜上的脂肪也是超級多,肥厚的脂肪,厚重而肥膩。翻動胖子的腸子,真的是一個體力活。瘦弱一點的醫生根本翻不動。

    肚子的器官比較多,探查是有順序的,在腹腔中看到食物殘渣,就先朝著上消化道找,看到糞便就先朝下消化道找。

    患者一肚子水分未被吸收乾淨的大便,張凡直接說道:「下消化道!」

    「嗯。」副院長點了點頭。他對於張凡的手術功底算是見識了,真的非常紮實全面,「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心裡感慨了一下,就趕忙的聚精會神的開始跟隨者張凡進行手術。

    消化道,被人為的分成了上下兩處,別說一般人,就算一些二把刀的醫生,估計也迷糊,上下消化道怎麼定義的。

    其實,人類的腸道在肚子中是半固定的,就如雲貴川居民食用的臘腸一樣,是掛在牆壁上的。人類的腸子就是通過韌帶掛在肚子後壁上的。

    韌帶就如釘子一樣,固定著消化道。而上下消化道,就是以小腸附近的一個韌帶為界限,韌帶以上為上消化道,韌帶以下為消化道。

    發現目標就好處理了,大量的鹽水沖洗,然後修補。只要疾病能確診,就有應對的措施,難就難在許多疾病無法及時的確診。

    隨著時間的延長,被救上來的傷員幾乎全是重傷患者。市醫院的醫生們,反而更忙碌了。早期的傷員還可以做個簡單的處置後,等待著轉移。

    而現在救出一個傷員,幾乎就是需要立馬做手術救治的重傷員。醫生們幾乎沒有一個空閒的,一台手術接著一台手術,就連被救的薛飛也不得不參與進來。大家讓他去休息,不過畢竟還是要臉的。

    助手們還可以被替換替換,隨著傷員的傷情的加重,幾個主要的手術醫生根本沒辦法被替換。

    十小時、十八個小時、二十四小時,累了,抓緊在手術間隙找地方眯一會,餓了吃兩口壓縮乾糧、渴了就是糖鹽水。

    政府工作人員也拼了,各大單位只要身體健康的就必須獻血,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一波一波,真的算是共度難關。

    「張醫生,你要時想方便,等會趕緊方便一下。又來了一位全身擠壓傷的傷員,這台手術下了以後,立馬就送過來了。」分流病號的醫生,在手術車門口對著張凡說了一聲。

    「好!」張凡簡單的說了一聲。現在不拼何時拼,這個時候對於躺在擔架上的病人來說,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醫生了。

    既然幹了這一行,又碰到了這種特殊的事件,必須得全力以赴,就算累昏過去,也是在所不惜的。

    不然對不起這身潔白的大褂。對不起當年的誓言,更加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平時,偷個懶、摸個魚,還情有可原,這個時候如果還想著逃避,真的是天理不容。

    張凡連續工作了快一天一夜了,做完腸道吻合手術後,他立馬跳下手術車先去方便,酣暢淋漓的解決了小便,洗手出門。

    在他準備要上手術車的時候發現了邵華,姑娘小心翼翼的在醫療區域左看看右望望,雖然已經知道了陷在災區的醫生被救了,但是她沒有親眼看到自己的愛人,心裡總是忐忑不安。

    「邵華!」張凡喊了一聲。

    「張凡!」姑娘看到了張凡,高興的跑了過來。

    「累壞了吧!吃飯了嗎?我這裡有塊巧克力,你快吃一口吧。」說著話,姑娘把口袋裡的巧克力拿了出來,可是巧克力早就隨著體溫變成了一坨。

    「張醫生,好了沒有!哦,哦,那個,」護士著急的出來找張凡,看到張凡和邵華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是該催促還是不該催促了。

    「我馬上來。」說完,張凡看著邵華,先是抱了抱她,在她耳邊悄聲說到:「放心,我沒事。別擔心。」然後一口吞了黑坨坨的巧克力,也不多話,轉身上了手術車。

    望著愛人穿著藍色手術衣的背影,回憶著他憔悴的面龐,再想想轉運點被他們搶救的病號,邵華雖然心疼,但是怎麼的,心裡都好像覺得暖暖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8 07:05
393 生命的奇蹟

    七十二小時,是救援的分界線。這期間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傷員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在第一天(即24小時內),被救出的人員,存活率在90%左右;第二天,存活率在50%-60%;第三天,存活率在20%-30%。

    第一天已經度過了,此次駐災區的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已投入10000多人。隨著雨過天晴,空軍也派了好幾架直升飛機進入了災區。搜救犬、生命探測儀,能用的設備都用了上來。

    第一個24小時過去以後,被送上來的傷員,幾乎都是需要各科室配合的手術。醫療區域也充斥著各種的緊張,因為第一天過去後,送來的病號,已經去世了好多。

    不是醫生們不盡力,他們恨不得各個都成為千手觀音,現實是殘酷的,往往很多人都來不及救治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手術車的角落裡,張凡蜷縮著身體,臉上蓋著擦汗的花毛巾。手術剛做完了一台,這個時候他抓緊時間休息呢,沒辦法麻醉師、護士、助手可以輪換著來,主刀醫生太缺乏了,只能堅持了。

    沒時間悲傷,沒時間感慨,瞌睡是世界上最讓人能暫時遺忘所有事情的東西。張凡流著口水,瞬間進入了睡眠,連個夢都沒有。手術車裡面的其他人員,儘量安靜的工作。

    「他連續多少個小時了?」外面的副院長悄悄的探頭進來小聲的說到,雖然主刀醫生不能替換,但是分流傷員的領導,還是想辦**換著讓這些人能抽空休息一會。

    「30個小時了。」護士交班已經把主刀醫生連續工作的時間也作為交班手續了。

    「好,讓他先睡一個小時把。哎,我再想想辦法。」不能再幹下去了,副院長也知道,如果再幹下去,這些醫生們絕對有猝死的可能。

    張凡剛剛睡了一個小時,就被外面送病號的人吵醒了,他搖了搖有點發昏的腦袋,趕緊洗了一把臉。

    「什麼病號?」估計是太缺乏睡眠的緣故,張凡腳下有點不高不下,走路如同喝醉的醉漢一樣。

    「腹部外傷!這個病號是比較輕的一位,副院長說送到你這邊來。讓你做個簡單的手術,多休息一會!」

    「額!好,上來吧。」張凡趕忙的說了一聲,病號被抬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張凡的助手。市醫院幾乎讓歐陽搬空了,能出院的病人抓緊時間出院了,不能出院的也集中起來,讓有限的醫生收治,其餘外科醫生已經開始輪換上陣了。

    但是災區的傷病太複雜了,幾乎都是復合傷,一般單一科室的醫生根本拿不下來,所以手術技術非常全面的張凡是最勞累的一個。

    送來的是一個年輕的病人。命大,因為家裡來客人,他就睡到年代久遠的老房子。老房子是單薄的土胚房,房梁是用竹子鋪成的。所以他受傷算是比較輕的,也就是雙下肢骨折。

    時間一天一天的走過,被救出來的傷員也越來越少了,就算被搶救出來,還沒做手術,或者搶救效果也是越來越差。

    「準備撤離把!」救治區的一個帳篷裡,歐陽和政府、軍隊的負責人在開會,一個領導在發言。

    「現在已經過了七十多個小時了。能活下來的傷員也是微乎其微了,現在我們的重點不是放在這裡了,而是後續的工作。」

    「好吧,那就準備撤離把。留下一個專業救災隊伍,其他單位就開始慢慢撤離把。請各單位的負責人下去後,做好撤離的工作。」

    「是!」領導們紛紛起身。

    其實當時間進入五十個小時後,傷員也從高峰開始下降,而且搶救效率越來越低下了。就在各個單位準備撤離的時候,災區的戰士發出了驚呼聲。

    「有人,還有生命的跡象,快,這裡!」隨著挖掘的深入,越到底層越是沒有倖存者。當大家都快已經失去希望的時候,又出現了或許是希望。

    「快,挖!快!」戰士們如同永動機一樣開始挖掘。

    「這是個地窖啊!」挖著,挖著,有人就看出了個所以然。

    「是啊,希望這個倖存者還能活下來。」因為時間太長了,大家幾乎都不敢報著什麼希望了。

    西北的地窖是個L型,就是先直直的挖下去兩米左右,然後再轉向平行地面開始向內側挖。因為這樣才能保證在冬天儲存的蔬菜、水果不被受凍。

    「看到了!看到了!這個轉彎的地窖沒有被壓塌!快啊!大家加把勁,擴大一點開口。」周圍的人無比的激動,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見不到倖存者了。

    當戰士們挖大了開口以後,一個戰士立刻就跳了下去。匍匐著就爬了進去,頭上戴著礦燈,眾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期待著望著洞口。

    人,畢竟還是嚮往美好的,誰不希望聽到或者看到好消息,畢竟大多數人還是心存陽光的。等待的時間也就幾分鐘而已,可站在周圍的人們如同是過了好幾個世紀一般的緩慢。

    慢慢的,慢慢的,戰士倒退著出來了,先是腳、然後是腿、身子,胳膊。周圍的人睜大了眼睛,望著、望著。

    終於,戰士倒退著出來了。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當小姑娘看到陽光、看到人群的時候,「哇!」一下的大哭了起來。

    周圍倖存的村民看到小姑娘後,屏住的呼吸也順暢了,聽著小姑娘的大哭聲,這些村民也開始流淚,然後有個大媽直接跳了下去。

    「妮子!妮子!不哭啊,不哭啊!你哪個地方不舒服啊,給嬢嬢說!」大媽一邊說不哭,其實她流的淚水比誰都多。

    「嬢嬢,我媽呢?」豁牙的小姑娘哽咽的問道。

    「你媽,在呢,都在呢,妮子!」大媽說著說著,嘴唇發抖的越來越厲害,話都說不出來了。

    「快,讓醫生檢查檢查。」這個時候,一個醫生也趕忙的下來了。

    「我餓,我渴!窖裡的生洋芋也吃完了。」小姑娘仍由醫生擺置,但是終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好,現在就給你吃,慢點!先喝點水。」說著話,醫生喂給了孩子一點點的糖鹽水,然後給護士了一個眼色,直接開始了靜脈輸液。

    娃娃脫水的厲害!

    「妮子啊,你是怎麼下到窖裡的。」前面那個大媽扶著擔架,跟隨在一邊,慢慢用手撫摸著孩子的秀髮。

    「我半夜尿憋,我媽就帶著我出來尿尿,結果尿了一半,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音,我媽一把把我推進地窖,喊著讓我朝裡爬,

    然後她就說去喊我爸爸。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我大聲的哭,大聲的喊,沒有人理我,我什麼也看不到,後來我餓極了,就吃了窖裡的生洋芋。嬢嬢我再也不吃沒洗的生洋芋了,你不要給我媽媽說好嗎!」小姑娘豁牙小嘴,微微翹起嘴角,撒嬌一般的望著大媽。

    「好。妮子,嬢嬢不說,嬢嬢什麼都不說。」淚崩!大媽淚崩。

    「妹子啊,看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你的娃好好的,你就安心的去吧,放心吧,我以後就是她的親娘,我們娘兩一定活的好好的。你一定要保佑她啊!」她抬著頭,望著天空,心裡默默的說著,然後淚水直接流進了嘴裡!

    醫生們如同保護國寶一樣,保護著小姑娘,所有的監測都表示小丫頭一切正常!

    「奇蹟,生命的奇蹟,母愛的奇蹟!」歐陽望著小姑娘感慨的說道。

    希望,這就是希望!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8 07:05
394 回歸

    醫生的職責或者責任,就是救死扶傷,當沒有生命跡象以後,市醫院也開始撤離。

    「謝謝,謝謝你們,面對艱險,你們沒有退縮,面對勞累,你們咬牙堅持,我替災區的人們感謝你們。」一位領導面對撤離的醫護人員,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義務。醫院還有大量轉運的病號等待著我們去救治,我們也不再耽擱了,這裡就交給中醫院了。」歐陽驕傲的說到。

    因為她有資格驕傲,同等級別的醫院。到了救災後期,中醫院的手術車直接全部被市醫院徵用了,沒辦法,全是復合傷,中醫院單一的骨科已經做不下來。

    曾今對中醫院抱有很大希望的領導也是無比的失望。現在歐陽帶著她的團隊要離開了,雖然疲憊,或許有很多遺憾,但是他們努力了,他們拚命了,他們無愧於「醫者」這個稱號。

    市區的交通運輸公司的大客車拉著醫院的醫生護士離開了。這三天,張凡幾乎沒有怎麼睡覺,已經沒辦法開車了,只能把車交給交通運輸的專業司機。

    回城的大客車裡,沒人說話,沒人聊天。全都在補覺呢,平時說失眠的,說睡眠不好的人,這個時候有一個算一個,睡的如同死人一般。

    特別是男醫生,鼾聲連連,流口水的、吧唧嘴的,各種樣子的都有。大客車裡如同奇異的交響樂團一樣,起此彼伏。

    這個時候的他們,哪有往日的儀態,就連歐陽也在前排的座位上,嘴裡冒著泡泡。醫生們撤離了,更多的建築工程隊伍進入了。接下來就是重建工作了。

    醫生陷落災區的消息,徹底的嚇壞了邵華爸媽。擔心受怕了一晚上,直接是睜著眼睛等到了天亮,當邵華打來電話後,老兩口才算心安了。

    「華子,華子!」邵華爸爸站在客廳裡面喊邵華,邵華已經回來了。

    「怎麼了?」邵華正在洗頭。

    「張凡他們是不是今天回來?」老頭問道。

    「是啊,張凡早上打過電話,他們已經出發了。」

    「走,趕緊去菜市場買點新鮮的魚,這幾天張凡算是累壞了,華子去了一天,回來都像脫了水的泥鰍一樣,何況張凡他們呆了這麼久呢。」

    「好!買點他愛吃的,孩子也是累壞了。」邵華媽媽一邊收拾著菜籃子,一邊說著。許許多多的家庭都是一樣,都是為即將回歸的親人準備著各種可口的吃食。

    回城的道路特別的擁堵,交通管制也開放了,好多民間團體開始進入了災區,然後各種信息滿天飛,越來越多的人湧入了災區,加上趕來的工程隊,讓原本狹窄的國道,更加的擁擠。

    終於回到了城市,望著高樓大廈,這幫剛剛見過生死離別的醫生,貪婪的望著、望著,「平安,真是如此的美麗啊!」老高低聲自語。

    各回各家,張凡拖著疲勞的身軀,連句話都不想說。邵華在家早早就給張凡準備了熱水,就等著張凡回家了。

    「張凡!」邵華聽到開門聲,趕緊的跑到走廊。當看到張凡疲憊的樣子,她心疼的都快哭了。平日裡非常精神的張凡,這個時候眼皮耷拉,手裡提著衣服,好像隨時就要摔倒一樣。

    「呵呵,我回來了!」張凡強行咧著嘴笑了笑。

    「餓壞了吧,你先稍微喝點小米粥,壓一壓餓氣。」邵華忙著要給張凡弄食物。

    「我吃過了,早上吃的泡麵,現在一點都不餓,就是瞌睡,我先睡覺了。」回到家的張凡,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一頭栽倒在床上,然後就響起了呼嚕聲。邵華慢慢的、輕輕的脫了張凡的衣服、褲子,脫掉了他的鞋子、襪子,太累了,張凡都顧不上這些了。

    這幾天,太拼了。加油的幹活,加油的能量轉換,畢竟是個血肉之軀,總有個極限。邵華拿著溫熱的毛巾慢慢的擦拭著張凡的臉、身上。

    張凡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早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回到家的王亞男,疲勞的樣子,讓她媽媽無比的辛酸。

    「給她換個工作吧!不行就想辦法調她去衛生局吧。你看看,這沒日沒夜的,年輕輕的熬成這樣了。」

    「胡扯。醫生,是她的夢想,咱們的姑娘這一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我為她驕傲。」王亞男爸爸眼裡閃著淚花,誰的孩子誰疼。

    政府,上上下下忙著準備表彰大會,「必須落實到人頭。」這是這次表彰大會的宗旨。

    「中醫院不頂事啊!」政府會議室內,主要領導在座開會。

    「是啊,想想都可怕啊。」

    「火車跑的快不快,還得靠車頭啊,你看看市醫院,這才幾年的時間,已經讓人刮目相看了。他們已經做到了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所以我建議撤換中醫院的主要領導。」

    「同意!」

    「同意!」換人簡單,但是人選,又是一輪一輪的商討。

    邵華爸媽做了一桌子的可口食物。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張凡一直在睡,中午過去了、下午過去了、天黑了,張凡還沒有醒來。

    「要不喊他起來吃點,吃飽了再睡,這不吃不喝得!」邵華媽媽偷偷打開門縫看了看後,對著邵華說到。

    「先不叫他了,他太累了。進了家門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我給他擦洗的時候,他都沒一點反應。」

    「哎!睡吧,睡足了就好了。醫生這活也不是什麼好活啊,你說這幾天,都嚇死人了。」

    一天一夜,張凡和許許多多第一線的醫生護士、戰士一樣,就這麼睡了足足的一天一夜。

    三天後,茶素市舉行了盛大而莊嚴的表彰大會。規格相當之高,千人的會場坐滿了參與救災的人員。

    原本無資格坐在主席台上的歐陽,此次也被領導安排在了主席台上。老太太精神飽滿的坐在主席台的最末端。

    「全體起立,為條山鎮去世的群眾默哀三分鐘!」

    主席台上,茶素的領導講話、各個單位的領導講話,緊接著就是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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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