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V123210 2018-12-2 17:0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174742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23:11
355 三兩三

    張凡瞪圓了發紅的眼睛,可是說不出一句話。只要還是醫生,就得聽人家的命令,因為人家是上級醫生,是主任醫生。這就是行規,如同軍隊一樣。

    咯噔、咯噔,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了。「不用。病號我們負責到底。」略微有點佝僂的老太太來了。

    一臉疲倦的歐陽,身後跟著一幫茶素市的專家連夜出發,一路飛馳,也就是武警和120的司機才敢這樣開,一般的司機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技術,大晚上的飆起,不要命了嗎!

    「院長!」張凡都快哭了,有後台的人真TM的幸福。

    「我是陸軍總院燒傷科的主任。上級派我們來接手病人。」軍人,一般都是直來直去,何況是上級醫院的軍人。

    「我沒接到這個命令,我只知道上級讓我成立搶救小組。這裡,石頭城,屬於茶素市,而且我們是石頭城醫院的直屬上級醫院。何況我們是病人的首診醫生。」張凡對上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上級醫院不放心下級醫院,是明擺的,但是歐陽不一樣。

    老太太望都不望一眼軍區的主任,主任怎麼了,難道我手底下就沒主任?就是對方來院長也沒用,她又不是他們的下級。

    其實這一行就這樣,軍地兩醫院競爭非常大,軍隊的醫院不怎麼鳥地方醫院,地方醫院一樣不怎麼鳥軍隊醫院。特別是軍隊醫院的大佬很少到地方醫院走穴,而地方醫院的專家根本也不可能去軍隊醫院走穴。

    「怎麼樣,還能堅持嗎?」老太太看著張凡,雖然一臉嚴肅,但是可親的眼神,真的,老太太真的對張凡非常滿意。

    「報告院長,可以堅持。」

    「好。現在開搶救會議。你們參加嗎?」說完,對著陸軍總院的主任問道。老太太就是如此的護犢子,她容不得別人說她的心頭肉,何況是熬了一夜的心頭肉。

    但是這個要干活,她肯定不會放過這幫子軍隊的。不過主動權,她肯定不會放過的,一大幫子人趕了一晚上的夜路,最後來給人打下手,歐陽她肯定不樂意。

    一句話,直接就奪走了主動權。「參加。」沒轍,主任也沒轍,這老太太看著就不是什麼善茬,他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做意氣之爭的。先開會再說吧,會場上見高低吧。

    「準備會議室。保障好這邊的監護,把你們醫院的名單也拿來。這邊的ICU的主任和護士長是誰。」歐陽看了一眼陸軍總院主任後,對著石頭城的院長說道。

    對於這種廠礦醫院,歐陽直接看不起,就如總院看不起茶素市醫院一樣。但是她比其他人更牛,因為她有這個資格,在她手裡,茶素市醫院已然在茶素市執牛耳了,這就是實力。

    「好!好!我現在就去準備。」石頭城的院長頭都大了,歐陽紅,他太清楚了,茶素市醫療系統的女漢子,一言不合就發飆的女漢子。

    一幫石頭城醫院的後勤人員,迅速的準備了辦公室。企業有錢,醫院也不差錢,辦公室內部的裝修非常的上檔次,不知道的以為還是哪個世界五百強的會議室呢。

    「這!」會場佈置好以後,石頭城醫院的院長看著省會軍區醫院的主任,又看了看歐陽,他都不知道說什麼。

    「誰是傷員的主治醫生,誰做主持人,介紹病情,不用再廢話了,時間不等人,病情不等人。」歐陽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好!」石頭城醫院院長的牙都快咬碎了。「娘哎,技不如人就不是人嗎!」

    歐陽說完,看了一眼張凡。張凡瞭解,快步走到了會場講台,病歷都不用打開,因為他心中有數。

    「昨日晚間八時許,因為突發災情,我武警消防官兵李強在行救火中,不慎被燒傷。急送石頭城醫院後,患者出現休克症狀。損傷明顯,頭部、胸部、背部、雙下肢大面積燙傷。燒傷面積約45%,且大部分為深三度損傷。局部皮膚明顯碳化。入院時心率明顯增快,血壓脈壓明顯變窄,且隨之下降。呼吸淺且快。實驗室回報~~」

    張凡快速的介紹了一邊病情。想當簡練,且非常的全面。醫療行業講究的就如同是文言文,要簡練但是內容要豐富。一個病人的主訴,規定的就那麼幾個字,但是一定要涵蓋病人的病情,特別是內科的老年病號,一輩子的老病號病情要多複雜有多複雜,可醫生寫主訴就那麼幾個字,想全面,都要斟酌好久。

    「患者入院後,在急診科行氣管切開,清洗創面,清洗呼吸道,糾正休克後,仍無法明顯改善患者生命體徵。抗休克期間,患者呼吸、血壓、心率未見明顯變化。考慮到患者燒傷急性滲出期,且表面組織大面積的碳化,存在邊輸邊漏的情況。故,對患者採取了減壓切開處理,後患者情況明顯改善。」

    介紹完病情,張凡又快速的說了一遍當時的搶救過程了。這些東西如同就是印在他腦海裡面的東西,一點不帶磕絆的說了出來。說完後,張凡也沒有下台,因為他知道,會有人提出問題的。

    果不其然,軍隊醫院的其中一位軍人說話了,「有切開的必要性嗎?抗生素的使用考慮到耐藥性了嗎?為什麼使用抗厭氧菌抗生素,這是機體表面,有這個必要嗎?」

    張凡的處理可以說非常的明確,就是保命而且也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這個治療,特別是這種非常危重的搶救,很多很多治療措施沒有明確的指定,也就是說醫療行業還沒有統一,要用那個不用那個,爭議非常的大。

    特別是這個厭氧菌,厭氧菌顧名思義就是討厭氧氣的細菌,在體表一般這種細菌不多,但是張凡三連抗生素中就有一種是抗厭氧菌的抗生素,這一點軍隊醫院的醫生提了出來,其實這不是找茬,而是理念的不同。

    但是,如果張凡解釋不通,這就是問題了,這就是大問題了。茶素市醫院的皮膚科的主任也皺了皺眉頭,她也沒看懂張凡的這個用藥。

    「有必要切開,當時傷員已經形成了環形焦痂,收緊的機體已經成了一個不小的壓力,本來就是急性滲出期,不切無法糾正休克。」張凡明確的說了出來。

    這種所謂的質詢,其實非常的扯淡,搶救的時候沒人,搶救後了就是麻煩事情,特別是這種特殊性質的搶救,絕對會有人提出質疑的。

    千人千面,何況這種還沒有一個明確規範的搶救,行業越來越精細化的現在,醫生越來越不敢出手,就那麼短短十幾分鐘,甚至幾分鐘的時間內,想不出錯,就要不停的肝,不停的去練手。所以一個搶救,特別是大型搶救,幾乎都能成為一個醫生簡歷或者檔案裡面的亮點。

    相同級別的醫生,誰更牛逼?看看簡介就知道。誰主持的大型搶救多,誰就牛。一點都不含糊,大型危重搶救,沒個三兩三他敢接手嗎?不敢!

    搶救需要醫生的綜合素質太高了,這也是為什麼在醫院內部有鄙視鏈,神外的醫生看不起骨科的,因為很多大型搶救,神外的主任敢上,骨科的未必就敢,而不是誰賺錢多錢少的緣故。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23:11
356 分組

    「燒傷感染是目前威脅患者生命的主要因素,我國三所軍區醫院已經給出了參考指南,燙傷患者死於感染的佔52%,且美國辛辛那提燒傷中心報導,大面積燙傷患者死於感染傷員的佔75%。」張凡張嘴就來,這些數據都是當年轉皮膚科的時候肝來的。

    醫學算是理科,無法在手術或者無法在治療上說服對方的時候,只能靠數據。這些數據,如果不是特別準備的,一般的醫生想張口就來,是很難的,治療用不上這些數據,這就是醫生和學者的區別,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扯淡,想當好一個醫生,真的不容易。

    「這和使用抗厭氧菌的抗生素關係不大。我覺得這個三連抗生素使用抗厭氧菌,是浪費,不僅佔用通道,且容易造成耐藥性。」軍隊醫院的醫生直接打斷了張凡的話。

    理念之爭,看起來好像很是溫和,其實這裡面刀光劍影稍有不慎就能致命。抓住一個點,直接就能推翻你的全部,然後就是倒推責任。

    人命關天的事情,一點點小事情就能放大到普通醫生無法承受的地步,何況這位傷員還是一個英雄呢。

    歐陽覺得不對,她轉頭看了看自己醫院的醫生,意思很明確,幫場子!她瞭解張凡,外科非常厲害,但是內科一般,一個心內科弄的張凡都快崩潰了。

    而且她太瞭解這種事情了,稍有不慎就是後患無窮的事情,她擔心,張凡太年輕了,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一個單位,特別是醫療單位,如果沒有特別的競爭,其實非常的團結,你幫我,我幫你,在這個特殊的行業謹小慎微的慢慢走著。

    呼吸科的主任,居馬別克剛要說話。張凡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後,張凡繼續說道:「有腐必有菌!雖然燒傷多為桿菌。但是,使用光譜抗生素後,效果仍然不明顯,為何?就是因為遺漏厭氧菌。」

    「你說這話有根據嗎?有實驗室數據嗎?這話從何而來,這是治療、這是人命,不是你信口開河的。」軍隊的其中一位醫生開始有點上綱上線了。

    其實這個事情,怎麼說呢,我國的燒傷科走的彎路太多太多了,相對於其他科室,這個學科真的不容易。

    早年間的歐美封鎖,特別是牽扯到有關戰爭的東西,對於我國封鎖的那個嚴密,真的無所不用。當年,我國在南部的一場戰爭,大量的戰士被燒傷。

    整個醫療系統,特別是軍隊的醫療系統,算是前赴後繼,各種的想辦法,也能說無所不用其極了。

    比如全面清創,傷員入院後,集合多名外科醫生,全面的對病人進行清創,結果還是不行,感染照樣。

    然後就是無菌隔離,相當嚴格的無菌隔離,進入病區的醫護人員要沐浴、穿戴隔離衣、口含抑菌的口香糖、進入病區的一筆、一紙都是經過嚴格消毒的,可感染繼續。

    這些都是人命!無數戰士的性命而驗證的結果。

    「呵呵!」張凡面無表情的笑了笑。他真的想說有必要嗎?有必要這樣嗎?

    「首先,人體本身就存在各種病菌。原本不致病的細菌,在這種大面積的創傷下已然變成了致病菌。而我們使用大量廣譜抗生素後效果為什麼達不到預想的結果,就是因為厭氧菌。美軍在阿富汗戰爭後,他們的Telplitz研究中心明確指出,燒傷第一時間抗菌,抗生素必須首用抗厭氧菌。」

    張凡直接拋出了系統中的結果。感染,是外科系統中佔篇幅很大的一門,張凡再肝外科基礎的時候,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張凡這一步一步的提升,真的不是白來了。

    「這個,但是目前爭論很大,佔用如此寶貴的液體通道,我覺得有待商榷。」提出質疑的這位軍醫語氣立馬下降了好幾個檔次,沒辦法,對方太能肝了,如此小眾的期刊都能涉獵,他無話可說。

    這種期刊也就軍隊燙傷科的醫生看一看,因為醫療行業還有一門為戰場急救,而Telplitz中心只是美軍研究戰場燙傷的一個小中心,他也看過,所以他說不出話來了。

    總院燒傷科的主任也驚訝了,能翻看這種期刊的醫生,在他們醫院都不是很多,畢竟戰爭好像已經遠離了。

    而茶素市這邊的醫生幾乎都沒聽過這個中心,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驕傲!歐陽皺起來的眉頭也慢慢放開了,嘴角開始微微翹起,得意!張凡沒給她丟人,不枉她為他出頭。

    「看來張醫生胸有成竹啊!哪接下來呢。你能確保患者渡過細菌爆發期嗎?」總院燙傷科的主任發話了,直指重點。

    張凡張口結舌說不出來了。治療,特別是這種抗菌性的治療,因素意外太多了,就算99%的幾率也不敢確保就是安全的,何況這種治療目前還達不到如此高的比例。

    「就算不使用抗厭氧菌治療,你能確保患者就能安全度過這個危險期嗎?非抗厭氧菌的光譜抗生素就是正確的嗎?」對方話音未落,歐陽直接就說出來了。

    「但是,我軍目前就是這種治療方案。」

    「哪也未必是正確的!你能確保傷員安全度過危險爆發期嗎?」

    這就成了沒有結果的爭論,有意義還是沒有意義?不知道,但是張凡可以確定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好,先不討論這個問題,現在怎麼辦?」總院主任的臉都氣紅了。

    「哼!」爭論,特別是這種意識形態或者沒有結果的路線爭論,歐陽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總院的主任那裡是她的對手。

    「病人躺在病床上,醫生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現在,我命令。」歐陽反打一耙,老太太真的強勢,腦子活語言犀利,一般人更本不是對手。她奪過主動權後,直接就開始下令了,根本不給你喘息的機會。

    這話一說,茶素市醫院的醫生全部挺身,全神貫注的傾聽,總院的醫生不管如何不忿,可也不得不執行,沒辦法,不是國軍不努力,而是對方太狡猾。

    「我為組長,總院燙傷科主任、石頭城醫院院長為副組長,全盤負責傷員病情,做好上下協調,及時匯報的工作。

    茶素市皮膚科主任及總院燙傷科副高帶領石頭城副院長及其ICU主任、護士長為第一組,全力監護患者皮膚及其生命狀況,24小時監護。

    茶素市呼吸科主任、心內主任、總院各位醫生為後援組,及時準確的綜合患者情況,預估患者病情,隨時調整治療,24小時待命。

    張凡帶領其他人員為第二組,做好一切手術的準備,24小時待命。」

    說完,歐陽看了看在座的各位,繼續說道:「現在,擱置爭議,全力以赴。我作為目前職位最高的領導,先給大家打個預防針,如果誰在搶救期間,不上心,推脫責任,不論你是哪個系統的,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躺在床上的英雄,已經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我們作為醫生,作為最後他最後的,也是唯一希望的醫生,一定不能讓他寒心。上崗!」

    白大褂,眾人披上石頭城醫院的白大褂進入了各自的崗位。

    「心率、脈搏、血壓,十分鐘記錄一次。上激素、加大膠體補液量。」ICU中人影晃動,千里以外的消防員的家屬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出發了。

    無聲的淚水撒過這千里之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23:11
357 慢慢流下的淚珠

    「出尿了!出尿了!」ICU的護士長帶著哭音的跑了出來。特殊隔離病房,只有一個當班的醫生,兩個護士。其他醫生護士都在外間隔著玻璃觀察。

    張凡在ICU醫生休息間,睡了一會就起來了,心裡有事睡不著。洗了一把臉,剛出值班室的門,就聽道ICU的護士長,哭音中帶著喜慶的聲音。

    趕忙的,張凡跑到了ICU外間,出尿代表著機體開始恢復,循環的溶液也就是血液開始進入其他相對不重要的器官了,比如腎臟。

    「快,監測體溫。」張凡趕緊的說道,這個時候更不能掉以輕心。真的,有些時候治療其實也是在熬人,熬病人,熬醫生。

    「張醫生,37.5°。」一會兒,ICU的護士回報了結果。

    「不行,要清創了。現在是機體算是旺盛時刻。」張凡對專家治療組說道。

    「是不是再觀察一下,體溫升高的不是很厲害。現在清創的話,大量的出血是不是會導致病情反覆。這是我個人意見。」軍區的一位醫生皺著眉頭說道。

    真的,這種權衡太扯淡了,不清創,病人得來不易的局面會被細菌吞噬了。清創,這麼大面積的損傷,一定會有不小量的出血,好不容易才補上去的液體量,說不定就會崩潰。

    「怎麼辦?」糾結,真糾結。歐陽他們都在場,「出血你估計得有多少?」

    「200ml以內。」張凡咬著牙說道,這麼大面積的損傷,要控制在這個量,太難了。

    「清創,出事我負責!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無動於衷。」歐陽嚴肅的說道,她是心內的專家,張凡說出這個量,她心裡評估了一下後,下令了。她相信張凡,願意承擔這個責任,這就是真正的領導,有技術有擔當,而且還能替手下減輕壓力。

    「這個量不容易控制吧。」總院燒傷科的主任有點不太相信,45%的燙傷面積,有多大?前胸後背加起來才是18%。

    歐陽望向了張凡,「可以,一定能保證這個量。」

    「好,那就準備清創。」

    傷員太慘了,幾乎被張凡割成了肉條子。然後又被護士們用消毒液各種的清洗,焦黑色褪去了一些,但是腐敗的組織也開始出現。

    這個時候的機體其實也在做著各種的搏鬥。新鮮的肉芽開始慢慢的爬生,在保留血管的周邊開始慢慢攀升,但是大量沒辦法清除的失活組織也開始培養出大量細菌,然後排出毒素,這些組織開始腐爛。

    也就是說,看誰成長的快,誰能壓誰一頭。面積太大,損傷太嚴重,新生的組織肯定不是腐敗組織的對手,這個時候醫生就是幫手。

    清創!對於患者來說這個治療非常痛苦,而對醫生來說,也不輕鬆。特別像是一些氣性壞疽的肢體清創,或者糖尿病病足的清創,直接就如同是刑法,一次清創下來,估計能讓病人對生命有一次新的感悟!

    一夜之間失活的組織開始朝著腐爛的趨勢發展,原本應該是粉嫩的組織開始發白,如同是晾曬的還未脫水的臘肉一般,輕輕按上去就迅速的萎縮,一點彈性沒有。

    這還不算,特別是靠外層的一些組織,開始出現白色膿液,散發著幾乎能讓人窒息的惡臭。原本清亮的液體也開始變的渾濁。

    輕輕一按傷口邊緣,混合著隨著失活組織脫離的焦黑粉末,如同是牛奶巧克力混著奧利奧餅乾一樣,慢慢的流出,太多了,慢慢的流淌竟然讓人有一種用舌頭去舔的慾望!

    一些有筋膜的組織,高溫炙烤下內部已然失活,但是因為筋膜的韌性未被破壞。這個時候,因為內部機體的腐敗,然後產氣,慢慢的好像氣球一樣開始腫脹。

    護士快速的準備好清創包,「我給你當助手吧。」呂淑顏緊跟一步說道。

    「好。走吧。」兩人進入了監護室,菲薄的一次性口罩更本攔不住刺鼻的氣味。

    「先從頭部開始。來,生理鹽水。」張凡一手持持針捏著棉球,一手拿著剪刀。呂淑顏,拿著五十毫升的注射器,裡面吸滿了生理鹽水。

    薄薄的臉部皮膚,好多地方早就被烤熟了,在棉球蘸洗,生理鹽水的沖洗下,開始脫落,就如哪發乾的火腿腸一樣,發乾的皮膚慢慢的脫落。

    張凡一邊擦,一邊說:「推慢一點,這邊,這邊。」慢慢的,臉部壞死的組織一點一點的清除,一個多小時,終於把臉部清除乾淨了。發膩的灰白色不見了,徹底的清創後,臉部肌肉開始白中帶著粉,因為還翦除了不少肌肉,面頰上還有許多坑坑窪窪的缺損。

    胸部、背部,一點點的推進,一點點的清除。正常人有時候因為手部外傷出現感染說不定都會發燒,何況這種皮膚大面積損傷的病人,有一點點的腐爛都可能引起喪命,因為他的第一道防線已經坍塌了。

    最後也是最嚴重的地方,雙側大腿。看過葡萄胎、見過死胎、聞過各種婦科炎症疾病的呂淑顏差點沒堅持住,「呃!」

    張凡轉頭瞅了她一眼。張凡不噁心嗎,噁心,可著個東西必須得忍,越是呃逆越噁心,最好的辦法就是深深的吸一口氣,把這個味道讓鼻腔習慣,或者帶著面罩背著氧氣瓶進來,再無他法。

    「惡魔!」被張凡瞅了一眼,呂淑顏都被氣炸了,也顧不上呃逆了。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行我為什麼不行?

    傷員的大腿直接就看不成,冒著油光,翻出的白色黃色脂肪,混著半熟的肌肉,直接就如同未做熟的手抓肉一樣。

    「刮匙!」張凡悶聲悶氣的說道,他也不好受,脂肪有了,肌肉蛋白有了,而且溫度也有了,這裡直接就是細菌最喜歡的地方。連吃帶拉,稍稍翻動一下,更加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

    面積太大了,剪刀不行,而且腐敗的機體早就失去了韌性,剪刀減下去如同就是剪在豆腐腦上一樣,一剪就爛。更本沒有什麼連續性可言。

    刮匙,其實就是放大的掏耳勺。張凡沿著肌肉紋理,一點一點的把腐敗的組織刮了下來,呂淑顏站在張凡身邊端著彎盤,盛放著腐敗的脂肪、肌肉。

    她後悔的都快哭了,肥碩而腐爛的脂肪盛放在彎盤上,隨著她的呼吸,一抖一抖的。怎麼看怎麼噁心。

    三個小時,原本非常基礎的清創術,讓兩人如同做了一個超大型手術一樣,滿身的汗。呂淑顏都有點眩暈了。刺鼻的味道,噁心的畫面,煉獄一樣的場景。

    原本無法看的雙側大腿,讓張凡清理的乾乾淨淨,如同是鋼刷子刷過的一樣,鮮活粉嫩的肌肉上面慢慢的滲出了血珠子,一顆一顆的慢慢變大,慢慢滾動。

    「真的好看!如同大理石一樣的肌肉。」張凡直了直腰,看著自己的傑作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給!」呂淑顏真的忍不住了,大理石一樣的肌肉,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把把彎盤塞進張凡的手裡,捂著嘴快速的跑出了ICU。

    出了ICU病房,呂淑顏直接吐了「呃!呃!」早上的紫菜西紅柿蛋花湯,順著嘴角噴了出來,還有淚水,從碩大的眼睛中慢慢溢出!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23:12
358 我能!

    治療,全力以赴的治療。小小的石頭城醫院也開始成為了一個焦點。隨著傷員及烈士的家屬的到來,越來越多的領導也匯聚在了石頭城。

    「現在你們有什麼困難提出來,要何處的專家,要什麼材料,都說出來。必須讓他站起來。拜託各位了!」一位來頭很大的領導站在ICU門口紅著眼睛對著歐陽他們說話。

    因為傷員的救治算是不錯,歐陽也徹底被上級確認了領導地位。

    「泉兒,你怎麼就走了啊,我該怎麼辦啊,你好狠的心啊!媽媽的心就碎成渣了啊!泉兒!我的泉兒!」殯儀館,犧牲的烈士父母及家人到了。白髮蒼蒼的母親哭倒在孩子的遺像前。

    「嗯!嗯!嗯!」一位父親無聲的哭泣,止不住的流淚,摩挲著懷裡的相框,怎麼摩挲怎麼傷心,哆嗦的嘴唇發軟的雙腿,越看越是心疼。

    最最讓人震撼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穿著潔白的婚紗,懷裡抱著未婚夫的遺像。家人怎麼勸都沒勸住她。「他都走了,你這是何必呢。你以後還要活人呢!」

    「他走了,走了!我得送送,他答應過我的,要來接我,轟轟烈烈的接我走,現在他食言了,接不了我了,哪我就轟轟烈烈的送他走。」

    塞北殘陽是她的紅妝,一山松柏做伴娘。今生我只與你成雙,但是,他食言了,他走了。漂亮的新娘,一臉幸福,好像真的是在結婚一般,真的像是被自己的情郎拉著手一樣。

    「全體都有,敬禮!」

    一排一排的戰士,一隊隊的群眾,沒有不落淚的。國旗鋪身,鳴槍送行,送不走的是一地哀傷。

    ICU的窗口前,年輕傷員的父母,歲數不大的父母,當他媽媽隔著窗戶看到自己兒子的時候,直接就暈死了過去。

    「我們全力以赴,絕對讓他康復過來。」送完烈士的支隊發腫的眼睛,嘶啞的聲音,幹這一行,他不知道面對了多少次這種情況。

    誰沒有家,誰沒有父母,誰沒有兒女。為人子為人父母。真的,每一次的事故,每一次的送行,都如同是一次對心的烤煉。

    「患者目前生命體徵,但可以說還是在懸崖邊上,大面積的皮膚及其組織的暴露,無時無刻的都有細菌感染的可能性,所以現在經我們討論,必須進行植皮。」全體的治療人員,武警的領導,地方政府的領導,匯聚在石頭城醫院內討論患者的治療。

    「那麼,需要我們做什麼。」武警領導嚴肅的問道,他不懂醫療,但是他也想為躺在床上的傷員做點什麼。

    「植皮,小面積的還可以自體皮膚移植,如此大面積損傷,只有異體移植。但是,排異性太強了,患者未來的生活質量也是一個大問題。」總院主任接著說道。

    燙傷,特別是大面積的燙傷後,原本被皮膚包裹的組織暴露在外,是非常危險的事情,臨床上一般都是早期對患者移植大面積的豬皮,雖然能建立循環。但是,這玩意排斥性太強了。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異體皮中接入免疫耐受基因。」眾人沉默,這時候張凡說話了。系統中對於大面積的燙傷給出的材料選項有兩種,一種是基因誘導幹細胞形成自體皮膚。另外一種就是異體皮膚植入免疫耐受基因。

    幹細胞誘導需要時間太長太長了,傷員如今的情況無法等待,也只能選擇第二種了。

    「這個,還沒有在臨床上使用過啊。」

    「是何種原因呢?技術不過關,還是?」領導焦急的問道,他聽不懂一幫醫生的談話。

    「一個是費用問題,第二個是手術操作的複雜性。大量的免疫基因植入的費用相當的巨大,而手術操作性也非常的複雜,因為是異體移植,稍微有一些組織缺漏就會產生巨大的排斥進而導致植皮失敗。」

    「這個什麼基因技術,我們國家有沒有?」

    「有!中科院已經研製成功了。」畢竟是陸軍總院的專家,對於一些科研前列的研究還是清楚的。

    「那就請他們來做。」領導大手一揮,這怕啥,只要在國內,就不用擔心。

    「額!研製倒是研製成功了,但是手術成功率還不行,大面積的手術報導一例都沒有。」總院專家有點尷尬。

    「嗯!」武警的領導臉都給氣紅了,說了半天原來不行。

    「這種手術,我可以做!」就在雙方陷入尷尬的時候,張凡站了起來。

    會議室內,原本有點小聲議論的聲音忽然的寂靜下來。大家全部望向了張凡,望向了這個年輕的醫生。

    「有把握嗎?」在坐的領導級別不低,歐陽雖然瞭解張凡的為人,但還是悄悄的問了一句。

    「嗯!」張凡點頭,悄聲的回了一句。

    「額!」總院燒傷科的主任糾結了,這種材料都還沒進入臨床呢,你怎麼做?問還是不問他真的糾結了。

    「你確定?」地方領導還未說話,武警領導非常嚴肅的說道。

    「確定。」張凡一臉的淡然,不為其它,就為他的不放棄,張凡也要拼一把。

    「軍中無戲言!你可要掂量好了。」一股子的煞氣,真的,領導深怕這個小夥子沒把握信口開河,所以想先嚇唬嚇唬,他雖然不懂醫療,但他懂人性。

    「我確定!」張凡再一次的說道。

    「好。那就聯繫中科院的專家。」武警領導看了看地方的領導後,嚴肅的說道。

    張凡這種手術在系統做的不多,不是他不肝,而是醫療中的手術太多了,做不過來的。下了軍令狀,哪就要肝了。

    提取免疫誘導基因需要三天,也就是說,張凡有三天的時間去練習。

    當初在系統中,張凡也就做過兩三次這種手術,對於這種大面積的燙傷,兩三次夠嗎?當然不夠,不夠怎麼辦,當然肝了。

    「幫我個忙行不?」下了會議,總院的專家想找張凡談談,但是張凡哪顧得過來,他時間不多了,抓著呂淑顏,張凡說道。

    「額!什麼?想讓我幫你什麼。」呂淑顏有點好奇,這幾天姑娘清減了很多,胃口不好。

    「這三天,別打擾我,不管誰來,都別打擾我。每天把食物放到我的門口就行了。你幫我擋駕,可以嗎?」

    「你要幹嘛?」呂淑顏納悶的問道。

    「你就說你做到做不到吧。」張凡有點不耐了,沒辦法,時間太緊了。

    「好吧。」呂淑顏說道,可是姑娘在心裡在大罵張凡:「什麼態度嗎!求人就沒點耐心嗎!」

    「謝謝,記得食物每次多一點。儘量多帶一點。我先走了。」

    「哎,」呂淑顏還想說點什麼。可張凡已經走了,頭都不會的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接下來就是肝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23:12
359 最後的希望

    這種大面積的植皮,直接就是形體再造手術了。關閉電話,拉上窗簾,床頭放好水杯。張凡洗了一把臉後,進入了系統。

    大面積的異體移植術難度太大了,稍稍有點組織鏈接缺漏,組織機體暴露,然後就是大面積的出現排斥現象,緊接著就如同多骨諾一樣全盤傾倒。

    手術,如果不是創新的手術,怎樣才能提高治癒率,無他,唯手熟爾。躺在床上的張凡一臉的汗水,這種手術太費精力了,它不像是骨科手術哪種大開大合,這種手術全程就講究一個精細,相當的費人。

    不停的做手術,不停的練習。渴了,順手拿起水杯喝一點,也不敢多喝,喝多了得上衛生間,抿一點,濕潤濕潤口腔,騙騙身體。

    真皮移植、粘膜移植、脂肪移植、筋膜移植,不停的肝。從早上到晚,張凡一刻不停的肝,肝到了頭暈眼花,肝到了渾身的發抖,肝到了心慌噁心。

    他知道,必須停下來了,血糖太低了,身體出現抗議了。從系統出來,慢慢的起身,肝的時間太長了,全身的肌肉都已經發酸發軟。拉開窗簾,太陽已經落山。

    扶著牆,對,就是扶著牆,伴隨著腸道的轟鳴,張凡慢慢的打開房間的大門,如果呂淑顏沒有把食物放到門口,張凡估計得餓死在這裡。

    呂淑顏也是信人,沒有放棄張凡,房間門邊上放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放滿了食物。也顧不上涼熱了,張凡先塞一個包子再說,拳頭大的包子,兩口就給幹了下去。

    稍稍有點力氣後,端著食物進房間,飛快的吃完。酒店的伙食還是不錯的,要肉有肉,要面有面,要菜有菜,味道?張凡都沒來得及嘗味道就給幹完了。

    吃完,端著盤子放在門口。張凡想了想,寫了一個紙條:請再多一點,肉食最好,肥肉更好,謝謝!

    「他幹嗎呢?」歐陽要找張凡,結果讓呂淑顏給擋駕了。

    「他沒說,就說這三天別打擾他。」

    「估計在調整狀態。行,那就別打擾他。吃飯怎麼弄的?」

    「我給他送到門口,他也不讓進去。這是他放在門口的紙條。」呂淑顏把紙條遞給了歐陽。

    「額!調整狀態難道需要肉嗎?」這話歐陽沒說出來,但是怪異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想法,呂淑顏也想不明白。

    「調整狀態不是沐浴更衣,靜心安坐,清淡飲食嗎!這傢伙是準備增肥嗎?額,肥肉。」呂淑顏一想,好像又有點噁心了。

    中科院,生物研製中心。「武警總隊發來的信函。」中心主任怪異的看著手中發來的電函,納悶的遞給了他的合作夥伴,中庸的教授李厚森。

    李厚森算是國內異體移植首屈一指的人物了。Mayo Clinic博士畢業,師從韓裔美籍大師李糶生,全世界異體移植,Mayo Clinic最牛。而在Mayo Clinic,整容異體移植幾乎都讓韓裔教授壟斷,這可能是天賦吧。也可以這麼說,只要談整容就沒辦法不談韓國。

    「45%的燙傷!要異體抗排斥基因植入移植!這~~」他想說這是胡扯,但是看著中心主任確定的眼神,他說不出來了。

    「怎麼辦?」中心主任也糾結,這是武警總隊發來的電函,由不得他不重視。

    「我親自去一趟吧。」李厚森扶了扶眼睛後說道。

    「行,哪你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首都,偏僻的一個小型機場,一架飛機已經準備起飛。李厚森帶著所需的材料和三名助手起飛了,目標邊疆石頭城。

    石頭城酒店的張凡繼續努力的再肝。不到發軟髮虛,他是絕對不出來的。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耐久、持續性,一定要讓肌肉達到一種記憶性。

    李厚森教授到達。醫院會議室,「面積小一點還有可能,但是這種大面積的燙傷移植,手術難度增加不是一點,而是量級的提升,對醫生的持續性,精準性要求太高了。面積稍稍大一點,實驗室中對小鼠的成功率還不到10%。」李厚森教授沉聲說道。

    「哪個小夥子呢?」武警總隊的領導黑著臉,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他,一聽首都來的專家這麼一說,直接心涼了。

    「我去喊他!」呂淑顏趕緊起身,氣氛太壓抑了,全場的醫生臉色灰暗,李厚森教授都說不行了,還有機會嗎?難道躺在床上的傷員就沒有希望了嗎?

    日以繼夜的守護,全力以赴的治療,最後的結果如此的讓人痛心。

    「張凡!張凡!」呂淑顏氣喘吁吁的砸門。

    「來了!」虛弱的張凡從系統出來了,他皺了皺眉頭。下地,開門。

    「你幹什麼呢,臉怎麼這麼蒼白。快走,首都的專家來了,他不認同你的手術方案。」呂淑顏就差拉著張凡跑了。

    「稍等!我吃一口。」

    「額!都什麼時候了。」

    「什麼時候都得吃一口。」張凡說著話,拿起筷子,也顧不上其他了,早已放涼的大肥肉,張凡皺著眉頭大口的吞了下去,隨便咀嚼兩口就吞了下去,涼下來的肥肉真的不好吃,太膩了。

    嘴角的油水、上下滑動的咽喉,呂淑顏又被張凡給弄噁心了。

    「你來一口?」越是不想看,越是不自覺的盯著看,張凡看呂淑顏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就說了一句。

    「呃!呃!」呂淑顏轉頭進了衛生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怎麼了。

    「頭部移植,首先做島狀移植,左側連接傷員面部軟組織行遊離性縫合。背部行組合移植,牽拉闊筋膜、恢復背闊肌肌肉皮瓣,對於小於2mm的血管,行精密、無創修復,杜絕組織暴露。

    對於損傷最嚴重的腿部,直接做肌皮瓣移植。這樣患者技能保存雙側下肢,還能達到後期的功能的恢復。」張凡進入辦公室,也不廢話,直接就開講。

    時間不多了,他不想浪費時間。

    「手術方案很完美。但是,這個難度~~」李厚森聽著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這個小夥子方案想法都只對的,但是說倒不一定能做到。」

    「手術交給我,手術中所需的抗排斥異體皮膚交給你,我們時間不多了,患者肌膚暴露已經是第四天了,接下來第二波的細菌高峰就要來了,如果不趕在第二波之前做手術,就沒機會了。」張凡看著李厚森教授快速的說道。

    「額!」李厚森教授都沒辦法說話了。張凡直接學著歐陽,撇開爭議,說重點,說後果。反正我敢保證,剩下的就看你了。

    「李教授,拜託了!」黑臉的武警領導直接站起來給李教授敬禮了。他聽出來了,這是他的兵最後的機會了。

    「哎!好吧。給我一間培養室,我去準備。」張凡也算是不講究,直接把李教授架在火上烤了。

    張凡一聽李厚森教授答應後,轉身就走。「哎,你去幹嗎。」

    「移植材料準備好,再喊我!」張凡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手術沒做之前,不管成敗,誰都不敢打擾他。

    因為這是床上消防員最後的希望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7 23:12
360 榆葉梅開花

    人到中年,一切都求安穩。特別是在某個單位或者職場上當了領導職位的,更是求穩。石頭城醫院的院長,寧願醫院半死不活也不想冒險突破,醫療上的突破是要代價的。

    但是,搞技術不行,他搞後勤真的是一把好手。領導探視、專家匯聚,做好招待真的不容易,他和胖子副院長,做的相當不錯,食材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是做法考究。

    清晨,願意喝奶製品的一人一碗駱駝奶,一碟嫩綠的野菜,或者一碗紅棗小米粥,變著花的各種麵食。

    中午四菜一湯,也不超規格,但是牛羊肉雞鴨魚,特地的從外面請來了水平口碑不錯的廚師。既讓領導吃好,還不讓領導去操心什麼違規問題。

    張凡特意點的肥肉,他專門找人做成了東坡肘子。反正就一個目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不管怎麼說,功勞還是有的,良好的伙食讓張凡減少了好多吞嚥肥肉的痛苦。這三天,也多虧了張凡平日的鍛鍊,不然這種超負荷的訓練,真的估計肝不下來,肝手術肝到低血糖也沒有誰了。

    異體抗排斥基因移植術,怎麼說呢,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通過各種免疫誘導因子把小豬皮打扮的如同人皮,然後放置到人體中,讓人體的一些戰鬥因子覺得是自己人,而不去攻擊。

    人體的排斥反應超級厲害的,直接能算是不死不休的。不說腫瘤不說超免,就說手指頭被紮了根刺。一旦短時間內拔不出來,機體就調集各路兵馬殺了過來。

    能分解就給你分解掉,要是不能分解,就會組織細胞圍個城牆把這個異物給包裹住,然後如同蠶蛹一樣給你掛在半空,人體的內部戰鬥就這麼牛逼。

    然後,你的身體就如同戰場一樣,高熱、大汗淋漓,各種的不適。等這個異物被解決以後,機體才會解散兵馬。

    多年以後,只要你長壽,這個被包裹的異物說不定如同果實一樣,慢慢的長出你的皮膚,如同蘋果掛枝頭一樣,說不定會在你額頭長個小包包。

    可以想像如此大面積的小豬皮覆蓋在人體上,其他不說,就是這種細胞戰鬥都能把傷員脆弱的體系給折騰死。

    早年間的這種燙傷移植也就是救急,術後長期的抗排斥治療,非常的痛苦。大多數人往往是熬不過來的。

    而基因誘導抗排斥就能非常良好的解決這個戰爭問題。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醫術了。其實醫學,和其他科技差不多。

    分術和技。術,簡單的說就是這個基因誘導抗排斥,這不知道做了多少實驗,耗費了多少資金,花費了多少時間才突破了人體的基因壁壘。

    而技就是張凡制定的手術方案。很多很多舉世聞名的醫生並不是手術做的多好,而是他術的厲害,能發明新的治療手段。

    單腿走不快,有術沒有技也不行。而張凡目前的水平也就是在磨煉技,還談不上術,系統中的手術幾乎都是成例,他的路還遠著呢。

    很多手術術式,被發明後,往往發揚光大的不是這個術的發明者,反而是其他醫生。

    這也是醫學的難點之一,想把術與技結合起來的太少太少了,一旦結合那就如神一樣的人物了。如裘法祖老爺子,黃家駟老爺子,吳孟超老爺子,這都是集,術與技大成者。

    「教授,您說他是不是在信口開河,這種手術方案花費點心思也就制定了。但是~~」李厚森教授的助手有點擔憂的說道,雖然話沒說完意思是明確的,他不相信。

    大面積機體誘導費錢不說,也一樣的費人,這七十二個小時,他得和其他助手輪流監測,他不想白費功夫。

    「呵呵,希望他沒說大話吧。我估計這種情形應該不會說大話,這種手術年紀大的醫生手抖做不下來。

    年紀小的經驗又不足,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臨床上推廣開來。」這個是李教授的心血,但就是因為手術的難度,遲遲無法在臨床上得到應用。

    臨床推廣不開,也就只能發表發表論文,然後束之高閣,這不是李教授想要的。

    「額!」雖然李教授的話並不是針對助手的,但是作為醫學博士,他的臉刷一下,紅了起來,三十來歲的博士按理算是年輕了,但是因為一直讀書走科研項,臨床接觸的少,在這個上面是他的弱項。

    張凡在系統中努力的肝著手術,這台手術算是一個非常彆扭的手術,手術非常大,但是手段非常小。

    淺表皮膚的各種通道,最大的超不過2mm,而且不管是淋巴管、毛細血管、還是各種分泌孔道,都是機體駐紮暗探的重要場所。

    所以手術全程幾乎都是在顯微鏡下完成的,稍微一個內皮損傷,完了,內皮的暗探絕對會第一時間通報機體內的士兵,然後就是暴露,緊接著就是戰爭,一點都不含糊。

    眾多手部小肌肉終於達成了記憶,不眠不休的六十多個小時,張凡終於肝下來了。

    暈,從系統出來後的張凡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玄天暈地了。太累了,看看時間還有幾小時的休息時間,趕緊狼吞虎嚥的把入口即化的肘子肉連湯帶水的吞了下去,滿滿一海碗的肘子吃的一乾二淨。

    充實的胃部,緩解了一點低血糖後遺症。閉眼,瞬間呼嚕聲響起。太累了,從不打呼嚕的張凡倒頭就進入了睡眠。外科醫生,身體,必須有一個壯如牛的身體。

    培養室中,李教授的幾個助手輪換著盯著培養皿中的材料。白中略帶粉的小豬皮慢慢的被改變,被改性。

    李教授畢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移植專家,西北移植方面的大拿,也從四面八方匯聚。就算手術不成功,但是這種難度的手術多看一看還是有好處的,畢竟失敗還是成功之母的。多積累一次這種得來不易的經驗也是很寶貴的,說不定就突破了呢。

    三川的、陝市的、陸軍的、空軍的,蘭市的,鳥市的,西北有點名氣的醫院,都有移植科的醫生來了。

    塞外荒涼的戈壁石頭城裡,一時間彙集了西北醫療界的大拿。

    「怎麼樣?你覺得有希望嗎?」陸軍的醫生和空軍的醫生聊著天。地方醫院,軍隊醫院涇渭分明。

    「不好說。去年我也做了一次,比這個燒傷面積小很多,但是不知道是那個環節出問題了,最後排斥嚴重,不得不做抗排斥治療。最後家屬因為資金問題放棄了,哎!」

    「老張,聽說這次的醫生是你們蘭市畢業的?怎麼樣,你熟悉嗎?」

    「額!沒怎麼聽過。」蘭市醫院的教授有點尷尬。

    三川免疫移植科的主任嚴德華,他和李教授在酒店房間內部聊天。

    「我也做過幾例,面積超過5%以後,成功率就急劇下降。可燙傷面積如果在20%以內直接就做自體移植了,也沒必要用這個了。有段時間,我都認為是這個項目原本就是有問題的。後來比我小幾歲的師弟,倒是做到了22%。」

    「他來了嗎?」李教授眼睛一亮,趕忙著急的問道,說實話他對張凡也不報什麼希望。無名之輩,怎麼會能完成呢,也就是這次軍警政三方的壓力,才讓他不得不來的。

    「出國賺美元去了!哎,不說他了。怎麼,你對這個主刀醫生不報希望?」

    「基層醫院的小醫生,你覺得呢。」老李心裡一股股的絞痛,稍稍有點水平的人不是被錢挖走,就是被各種誘惑給吸引走。

    「能在這種壓力下站出來,希望不是無知者無畏吧。」三川教授嚴德華嘆氣望著窗外荒涼的戈壁灘。

    一時間,醫院內部的氣氛各種的詭異。說反對吧,沒人敢接手。說不反對吧,可大家都不看好張凡。

    軍警政的領導也是各種糾結,這不是什麼可以失敗重來的事情,一次失敗就等於人命。可不做手術把,緊接著而來的細菌也會要人命,真的,也是難為他們了。

    清晨,張凡雖然肝到了天昏地暗、玄天暈地,但是畢竟是有系統的人,幾個小時的休息,還是恢復過來了。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輕輕的洗了一把臉,慢慢的擦乾。

    手術越是重大,越是要在手術前穩住。這台手術時間不會太短,張凡沒喝奶製品,吃了一個雞蛋,簡單的喝了一點鹽開水後,起身出門。

    開門的那一霎,他看到了他的戰友,茶素市醫院來的人全都在張凡門口靜靜的等待著,沒有其他人。

    「張凡還好吧?需要我們做什麼?」歐陽罕見的非常溫柔的說道。四面八方的專家,也是的的確確的給了老太太不小的壓力,但是她咬著牙頂在前方,阻攔了好幾茬想和張凡交流的專家。她信他!

    「院長謝謝,沒事,放心。」張凡對著歐陽輕輕的笑了笑,還是那麼的靦腆,還是那麼的讓人放心,配方沒變!

    「古力主任,呂醫生,怎麼樣,陪著我上檯子如何?」安慰完歐陽後,張凡轉頭對著皮膚科的主任古力娜扎和呂淑顏說道。

    「呵呵,問題的沒有。」古力笑的花一樣。

    「好的!」呂淑顏也是笑著說道。

    「各位主任,幫我站站檯子如何?」張凡接著對各大主任說道。

    「行!」這就是一個醫院的團體,一個強勢領導帶領出的戰隊!

    窗外,榆葉梅迎著驕陽開的是如此嬌豔。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 22:55
361 教授拍照

    出發,一群人靜悄悄的出發。只有踩在酒店地毯上的沙沙聲。歐陽和各位主任如同護送自己的孩子去高考一樣。

    邊疆人的堅韌,在歐陽他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如果遇上稍微軟弱一點的院長,估計張凡都沒時間去訓練。

    張凡的運氣太好了,碰上如此團結的同事,且有一個如老母雞般護犢子的院長,太幸福了。

    只有身在此體系才明白,這個東西的可貴性。醫生你可以不會,可以不干,但是一旦出手,榮譽與危險是並行的,有個替你遮風擋雨的領導,真的幸福。

    張凡肝了兩年,不但征服了自己,也得到同事的認可。時間沒白費,足矣!

    「這是這三天的化驗報告單。我全部彙總了一下,目前來看,其他幾項都還不錯,但是體溫已經有抬頭的跡象了。」心內科的任麗主任,拿著彙總在一起的實驗室匯報單遞給了張凡。

    「謝謝主任。」張凡拿著粘貼在一起的化驗單感動了,一個大主任能如此貼心的為他準備術前的材料,張凡真的感動了。

    「客氣什麼。」

    醫院ICU窗前,領導匯聚,家屬齊聚,各路大拿就位。

    「怎麼樣張醫生。」武警總隊的領導殷切的望著張凡。這個時候張凡要是反悔,估計他能把張凡給吃了。

    「沒問題。我先查房,手術室準備的如何。」張凡點頭笑了笑。家屬、各路專家都望向了張凡。

    「全都準備好了,顯微鏡、手術材料、消毒,全部照您說的,準備的妥妥噹噹了。」石頭城醫院的院長趕忙的說道。

    「好,查房。」穿戴好隔離服,張凡率先進入了ICU。李厚森教授一樣穿戴好隔離服後跟了進來,隔離ICU不能進入太多的人。外來的專家自覺的排隊。

    「嚴主任,您請。」眾醫生紛紛說道。

    「哪我就倚老賣老進去看看了。」三川教授嚴德華跟了進去。

    「生命體徵還算尚可。體溫略有抬升,皮膚已經出現膜性改變了,細菌已經駐紮了。」李厚森教授帶著無菌手套輕輕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呢還是說給張凡聽。

    這三天,他只要有時間就來觀察傷員的傷口情況。面積太大了,一點點差錯都不敢有。

    「是啊!不管外用內用抗生素,都是為了給手術爭取時間。現在勉強渡過休克期,但是不做手術,三天內絕對爆發膿毒症。術前一定要徹底再次清創。」張凡沒說話,可三川嚴德華教授搭茬了。

    雖然來石頭城還未和張凡說過話,但是他們都是醫者,都有一個仁者的心態,雖然不看好張凡,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老頭儘量還是把術前重點交代了一下,雖然不是明著對張凡說的,但是ICU內就他們三個醫生。

    張凡沒說什麼,現在說什麼反而讓他們不安心,索性什麼都不說,仔細的看,仔細的檢查。然後,打開呼叫器:「進來一個護士。帶上我交代的相機。」

    石頭城的護士按說也有技術厲害的,但是畢竟和張凡不熟悉,這種時刻反而和張凡配合多次的寶音是最合適的,寬大的隔離服遮蓋了年輕的容顏,但是遮蓋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生理鹽水浸潤紗布,遮蓋傷員眼睛。」張凡冷靜的指揮著寶音。

    「老師,麻煩您幫我拿一下相機。」只有一個護士,張凡語氣嚴肅,她不敢把相機給張凡,選了一個比較和藹的李厚森。

    「好。」

    修補,不是縫麻袋。不僅要救人還要做到最大程度的美觀,特別是傷員臉部的修補,如果當中來一條長長的縫合瘢,傷員就算身體恢復了,以後心裡也是永久的一個疤。

    寶音帶著無菌手套用鹽水紗布遮蓋了患者的眼睛後,對外面做了一個示意,外面的護士打開了日光燈。

    張凡開始擺動患者的體位,準備照相,整復外科的特色。

    這種整復手術,必須有對比照,保留動態的術前術後的資料,為以後的二次手術做好準備。張凡擺體位,李厚森教授拍照,這種拍照非常考究技術,嗯,畢竟是首屈一指的教授,水平真的不錯。

    「咔!咔!咔!」永久的保留下戰士最最慘烈的一面。這種照片除了醫學專刊,放到其它地方估計都是恐怖所在。

    「做術前最後一次口腔護理,做好表面傷緣的處理。」張凡說一項,寶音做一項,做完張凡和寶音一同檢查。

    老嚴和老李幫著寶音端盤子,遞器械,一點都不擺身份。張凡做的越細緻,他們越放心。

    「來,幫把手,側翻一下。」張凡對李厚森教授和嚴德華教授說了一句。前面沒客氣,現在也客氣不來了。

    「寶音,快。做肛周清洗。」因為等會有大腿手術,術前對於肛周的清洗也是很重要的。處理好術前準備後,張凡說道:「進手術室。」

    病人有專用的通道,張凡從ICU出來,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又對古力和呂淑顏說道:「進手術室。」

    「拜託了!」武警總隊的領導眼神炯炯的望著張凡。

    「嗯!」張凡點了點頭。

    「張醫生,求您一定上心啊!孩子歲數還小,真的,他才活人呢,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傷在兒身,疼在娘心,短短幾天時間,還是中年的母親已經蒼老的不像樣子。

    「大姐,別這樣,放心,一定上心,一定全力以赴。」被張凡和護士長扶著跪不下去的傷員母親,淚水滿面。現在的她好無助,張凡就如同是她溺水中唯一的一根稻草。

    「張醫生啊,謝謝您了,謝謝您了。哎!我的孩子好可憐啊!」長長的哭泣聲,無論如何都發不出心中的痛。

    「護士長,快扶著家屬去休息。」張凡心中不敢顫抖,不敢動情。這種手術不能有一絲絲的差錯,在系統中,他前期失敗了好多次,真的難,由不得別人不信。

    隨著傷員母親的哭泣聲,張凡帶領著手術醫生進入了手術室。李厚森教授在手術上並不擅長,但是他是這種手術的發明者,肯定要進手術室。

    三川移植科的主任嚴教授也進入了手術間。雖然這種手術全程都是在顯微鏡下做手術,來的專家太多了,經過張凡同意,打開了手術室的攝像頭。

    張凡他們進入手術室,茶素市各個科室的主任待在隔壁手術室,時刻準備幫張凡。

    「麻醉完成,開始手術。」麻醉師劉耀文輕聲的對閉目養神的張凡說道。

    「歘」張凡睜開了眼睛,非常有神的眼睛睜開了。

    「清創開始。」

    乙醚擦、酒精棉球蘸,徹徹底底的把患者傷口清洗了一遍。

    洗手、鋪單、蓋洞巾。然後巡迴護士調整無影燈,「張醫生,怎麼樣。」

    「行!」說完後張凡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手術開始。」

    粉色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緩緩落下的露珠如同傷員媽媽的淚珠,顆顆晶瑩。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 22:55
362 陽光下行走

    植入抗排斥基因的異體移植,說簡單就是把小豬皮,擁有活性的小豬皮通過植入各種因子誘導,讓它看起來有人體皮膚的基因,然後種植到人體上,讓它們和人體完美的結合。

    簡簡單單一句話,李厚森教授和他的團隊奮鬥快十年了,當年從美國回來,就開始著手研究。手術,他做的不如韓裔美籍的師兄弟們。但是,他的長處就在於研究。終於有點眉目了,結果在臨床上推廣不開,真的,老李心都碎了。

    「小刮匙,注射器。」

    面部修復開始,原本略有發白的肌膚再次被張凡輕輕的用刮匙順著紋理刮了一遍,必須先進行自身的粘膜、脂肪移植。

    燙傷太可惡了,它不像是刀砍斧劈,直來直去,而是非常複雜一種復合傷害。

    清除掉燙傷的組織後,受傷處就是很多大小不一的坑,如同戰場上被炮彈轟炸過的地面一樣,傷員臉上就是如此。

    「打開口腔。」呂淑顏毫不紊亂的用開口器撐開患者的口腔。張凡左手注射器,右手手術刀。一邊沖洗,一邊用手術刀順著口腔開始選材。

    傷員面部損傷嚴重,萬幸的是眼睛、鼻子保全了,但是嘴唇直接被燙的如同縮在一起的爛塑料一般。

    這個地方不修復,未來只會越來越縮緊。因為口周肌肉紋理是一圈一圈的環狀肌肉,其實說糙一點,這個地方的結構和肛門的結構差不多。也就多了一個紅潤的嘴唇。

    要做就做到最好,這就是張凡的信念。選取口腔中的粘膜就是為了打造一個新的紅潤的嘴唇。

    這個粘膜必須是自體提供,而且取材的地方非常少,僅有口腔和陰(a)道才能供應有限的粘膜,所以對於男性患者,只能一次成功,不然沒地方取材了。

    「止血棉。」口腔頰部被張凡用手術刀切下來一塊長方形,帶著血管蒂的粘膜。「持針器,可吸收線。」縫合口腔。

    「寶音,把粘膜放入彎盤,倒入生理液。」張凡交代了一句。

    「好。」

    放置好粘膜後,接著就是脂肪。脂肪移植最好的地方就是腹部的脂肪,其他地方的脂肪太緻密了,容易液化壞死。取脂肪太簡單了,打開皮膚,用手術刀割取就可以了,割取後直接縫合。

    先修復,其實簡單的說就是挖東牆補西牆。呂淑顏都快把手給捏青了,姑娘現在就見不得脂肪,特別是這種腹部非常肥膩的肥肉。

    準備好材料後,張凡開始修復彈坑般的臉部,先用脂肪填充,脂肪移植非常奇特,從腹部拿來的脂肪放入其他地方,會被吸收。

    而且吸收非常厲害,如同被機體吃了一樣,幾乎能到達填充體積的30%,所以填充的時候不能多大的坑就填多大的脂肪,必須要調整,預防未來的吸收,不做調整,等移植小豬皮後,就出現塌陷。坑越大塌陷的越厲害。

    李厚森教授和嚴德華教授看著張凡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術,原本提起的心臟略微的放下了一點。

    兩人雖然未說話,但是相互看了一眼。意思明確:「從目前的手法來看,不是棒槌!」

    脂肪移植這玩意有個液化過程,脂肪面積越大液化越嚴重,因為面積越大破損的脂肪細胞越多,所以最好就是在顯微鏡提取脂肪小珠,這玩意多大,4—6mm。最早使用這個就是韓國美容界。

    填坑,用脂肪一個一個的填,原本被張凡刮的血呼撕拉的面部,好像粘上了生日蛋糕的奶油一樣,一塊一塊。真的一模一樣,都是白色的,都是凸起的。

    真的如同滿臉鮮血的人,然後又被糊上一塊一塊的生日蛋糕。

    填充完畢,開始覆蓋異體皮膚。展現技術的時候到來了,特別是李厚森教授,都快屏住呼吸了。

    手術室外的大會議室內,一幫西北移植界的大拿低聲私語,原本觀看的領導看了一會就走了,太枯燥,看不懂!就剩下這些專家了。

    「老陳,可以啊,你們蘭市的本科生如此牛逼啊。這才畢業幾年,就如此的嫻熟。」

    「廢話,你以為呢。」

    「不要臉的玩意,好像是你學生一樣。」對方不會聊天,這個說話的教授有點生氣,一肚子的腹誹。

    其實他的口氣就是有點看不起蘭市的,畢竟他更靠南方一點。

    「還可以,就看接下來的,這一步我們科室隨便一個醫生也能做到。」陸軍醫院的一位主任對身邊的空軍醫生說了一句。

    「嗯!」

    粉嫩的小豬皮,估計還是未出月子的小豬皮,被各種藥水已經浸泡的有點發腫,曲捲在一起好像是被水泡過的果丹皮一樣。

    「愛麗絲鉗,四把。主任,來幫我拉開,呂淑顏來,慢慢撐開,千萬別用太大的力量。」帶著血管蒂的小豬皮太菲薄了,用力過大說不定就會被撐破。

    撐開豬皮的時候,李厚森教授心臟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如果這一步都做不好,就不用期待什麼了,後面的更不會做了。

    三人力量平齊,「來,慢慢的向下,來,慢,不急,來偏左,來,放。」張凡也緊張,系統中的助手你說什麼他就能做什麼,可現實中不行啊。

    「眼科鉗固定,快。」位置很好,完完全全的覆蓋在了傷員的臉部。這個時候從無影燈處朝下看。就如同一個無臉人一樣,眼睛鼻子嘴唇全部被覆蓋了。

    固定,張凡動作越來越快,小豬皮脫離生理液以後,如果不能快速的連接循環系統,這玩意就會壞死。

    顯微鏡下開始操作,先建立通道。異體移植不能損傷人體血管內層,因為損傷後就會暴出各種信號因子,一旦暴露人體就成戰場了。

    顯微鏡下,止血鉗和止血鉗相對,捏住人體的血管,拉掉血管外模。人體的血管大概可以分成三層,內層薄膜駐紮著大量的因子,中層是肌肉層,還有外層。

    內層最敏感,中層最遲鈍,外層又變的敏感,內層不能破壞,一旦破壞,它就能釋放各種因子,調來各種兵將,外層可以破壞,拉掉接口的外層。

    然後把這個沒有外皮的血管頭塞進小豬皮的血管內部,人體血管的肌肉層貼在小豬的血管的內層,肌肉層無所謂,只要有衣服穿就行。

    然後就是縫合,難點來了,這時候的縫合,既要穿透小豬的血管穿過人體的血管肌肉層,而又不能穿過內層,真的是螺螄殼裡做道場,沒有成百上千次的錘煉,沒有練出肌肉記憶的時候,誰敢?誰能?。

    一下一下的縫,一點點的前移。張凡慢慢的呼吸,系統中無數次的鍛鍊,早已讓他能產生出一種突破血管的感覺,這是用無數次的低血糖症狀換來的,這是用各種玄天暈地換來的。

    不說做手術的醫生大氣不敢出,就連在手術邊上旁觀的李厚森教授和嚴德華教授都不敢。

    雖然他們看不到具體的操作,但是看著張凡超級穩定的雙手,李厚森教授臉都漲紅了,心中不停地吶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

    「太穩了!」會議室的專家們眼光一個比一個毒,當開始縫合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是啊,太穩了,就是不知道能持續多久,這台手術所需要的時間不是一兩個小時的。哎~!」

    這時候的血管如同兩個相交的橡皮管,一個套著一個,先縫合正面,然後翻過一百八十度縫合另一面。

    張凡提起血管外膜,在直徑不超過1mm的血管上,如果斷口按照這個鐘面計算,應該就是先於12點處縫合一針,然後在相對的6點出縫合一針。

    2點鐘縫闔第三針,4點鐘縫闔第四針,翻轉,8點鐘處縫闔第五針,10點鐘縫最後一針。每一次的縫合都要經過血管兩次,真的難,直接就如在加油站裡抽菸一樣,一吸一呼間說不定就能弄成爆炸。

    每縫一次,豆大的汗水就出一次,要控制力道,要控制持續輸出的力道,左右手要配合的相當巧妙,脆如生雞蛋內膜的玩意,真的難。縫一次,張凡就得停下擦一次汗水,讓肌肉的能量稍稍恢復一次。

    「葡萄糖!」張凡感覺有點暈了,三個多小時,面部的皮膚才做到下頜處。貪婪的喝了一口高濃度的葡萄糖後,繼續。

    小血管,小神經,顯微淋巴管,一個比一個難處理,一個比一個複雜。血管不縫皮膚不活,神經不縫時間稍微一長,皮膚萎縮,淋巴不縫合後期就是永無休止的腫脹。

    還能怎麼辦,肝吧。手術室內外的眾人,無不提心吊膽。越有希望,越擔心。張凡表現的越好,大家越擔心。

    修復重建眼眶、順著紋理貼服鼻腔,修復嘴唇,一步一步。慢慢的原本血淋淋的面部變的讓人開始可以接受了。

    「打開止血鉗!」瞬間,血液通過修復的管道進入了異體皮膚,原本蒼白的小豬皮變的有了血色。

    「怎麼樣?」李厚森教授發乾的嗓子,悄聲的問道,攥在一起的心臟,好難受。

    「應該可以。」張凡看著自己的傑作,慢慢的說道,未來的他,雖然看不到燦爛的笑容,看不到什麼豐富的表情。但是,他能走在陽光下,還能快樂面對這個世界。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 22:56
363 眼花繚亂

    傷員滿是肌肉、筋膜暴露的臉龐被白粉白粉的小豬皮覆蓋了,通暢的血管隱約間好像看到了他的笑容。口腔粘膜顏色雖然沒有嘴唇那般的紅潤,稍顯蒼白,但是總比發黑、發焦團成一堆的爛塑料好看多了。

    「有多大的把握?」李厚森教授像個看到棒棒糖的孩子一般,盯著張凡一眼不眨。

    「額!不好說。」張凡確定沒有問題,但是他現在不想再說什麼了。太累了,差不多十個小時了,張凡第一次感覺到現實中的手術和系統中的手術還是有差別的。

    系統中的光線柔和,現實中的光線刺眼,短時間看好像區別不大,但是長達十個小時的手術,張凡離開顯微鏡,明顯的眼前發花。

    助手,系統中的助手直接無需張凡說話,只要張凡手術步驟正確,不管你做多快人家都能協助到。但是現實中就不行,在一些關鍵點的時候,張凡必須交代,強調,還得分心關注助手的操作。

    能量,系統中的手術雖然模擬現實,但是畢竟是模擬,消耗還是少很多。而現實中,長達十個小時的站立,真心消耗巨大。

    眼花的張凡這時候也是有點心悸,高估自己了,這種手術不是說堅持就能堅持下來的,怪不得臨床難推廣,對醫生的要求太高了。

    「張醫生,你先坐一會。喝點葡萄糖嗎?」嚴德華教授畢竟是臨床醫生,一看就知道張凡消耗非常巨大,趕緊把自己屁股下的高腳凳搬了過去。

    傲嬌的教授被張凡折服了,雖然還需要八到十二個小時才能知道是否會產生排斥,但他知道,如此穩定的手術,如此精細的手術,還如此長的時間,他絕對是做不下來的。

    「謝謝。喝點吧。不敢多喝了,還要接著手術呢。」張凡語氣低沉的說道。眼花,頭就暈,連在一起的,跑不掉。

    呂淑顏還稍微好一點,雖然她沒通過顯微鏡,但是十個小時的站立,也真心的難受。空曠的胃部如同小貓在抓撓一樣,現在如果給她一盤肥肉,估計她不會噁心了。

    古力是徹底不行了,坐在凳子上搖搖晃晃,畢竟年歲大了,而且長時間顯微鏡下的操作讓古力覺得房子都在旋轉。

    「阿達西,我,我不行了。堅持不住了。」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在顯微鏡下操作過,雖然全程都是傳遞東西什麼的,但是手術的每一步古力都是盯著的,終於臉部手術結束了,古力真的是實在堅持不住了。

    她不敢強撐,這不是小事情。

    「換人,沒事,放心,全西北的大拿都在呢。張醫生,你先坐著靠牆稍稍休息一下。」李厚森教授趕忙的說道,說完對著巡迴說道:「快,來攙扶一下。」

    呂淑顏畢竟年輕,酸澀的雙腿還算是能指揮,慢慢的移動著下了手術台。而古力就不行了,直接就是被巡迴和李厚森教授攙扶下來的。

    下了手術台,古力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原本就有點肥碩的身材如同一團爛泥一樣,啪嘰從高處掉到地上一般。

    「我休息一下,我休息一下。躺一會,躺一會。讓我躺一會。」胖女人堅持到現在,手術中,深怕影響到張凡,真的是咬著牙堅持著。大大的眼睛邊上兩個紅印子,顯微鏡給壓的。

    呂淑顏和古力靠在一起,哪還有女人矜持的樣子,直接就是兩個大字。可,沒人笑話她們,就是如此怪異的大字都是如此的飄逸、漂亮!

    「誰來?給張醫生當助手。」李厚森教授通過手術間的固定對講機,對外面會議室說了一句。全國異體移植的首席專家他有資格這樣說話。

    會議室內,「我來!」

    「我去!」

    「我上。」通過對講機,好多人站了出來,張凡穩定的手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個時候助手不行了,要幫場子了,不談其他,這個場子他們幫定了。

    都是西北行業內部的大拿,真的是老大不鳥老二。這個時候也算是地位的象徵了,誰上誰不上?

    「軍隊醫院出一個人,空軍燒傷科室的陳主任,地方醫院出一個人,三川的嚴德華教授。」李厚森教授直接點名。

    沒有被點名的醫生心裡略略還是有點失落,沒辦法,這一行就這樣,靠實力說話。

    「行。」我去刷手,嚴德華教授二話不說,出了手術室刷手去了。

    張凡閉眼靠在牆邊,雙手插在胸前手術衣的口袋內。略微的長著嘴,巡迴護士拿著葡萄糖,瓶子裡插著吸管,站在張凡身邊,喂著張凡喝,這時候的張凡真的做到了兩腿一蹬,吃飯人喂的境界了。

    可就算葡萄糖也不敢多喝,也就是騙騙口腔罷了,糖分代謝是會產生水分的,喝多了,其他不說,得尿尿啊!閉目休息了一會,算是緩過來了。眼前不再冒金花了,房子不再旋轉了。

    李厚森教授守在張凡身邊,想說想問點什麼,可看著張凡疲乏的架勢,怎麼的都張不開嘴。

    「現在怎麼樣。」武警總隊的領導也是忐忑不安。

    「好像還順利。」石頭城醫院的院長也說不了個一二三。

    「哎!」

    最最揪心的還是傷員的親人。太煎熬了,沒有希望也就算了,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場,然後也就沒有然後了,可現在有希望啊,自己的孩子還有希望啊。

    不信神佛的她,跪倒在手術室的門口。任誰勸阻都不起來。她在祈求,祈求漫天的神佛,不求富貴,只願孩子能熬過來。

    母愛是偉大的,手術做了多少時間,這位母親就跪了多長時間,淚水早就干涸,但懸在半空中的心臟一直牽掛著手術室內的孩子。

    「好了嗎?」張凡沒有睜開眼睛,不是他拿架子,也不是他不懂禮貌,而是現在能多休息一會是一會,後面的手術還非常艱巨。

    「好了。兩位醫生刷手結束,正在穿手術衣。」巡迴護士小聲的說了一句。

    「好!」張凡睜開了眼睛,原本失去光澤的眼睛恢復了,有神了。

    「張醫生,我叫嚴德華,三川燒傷科的醫生。現在我是你的一助。」嚴德華教授非常嚴肅的介紹了一下自己,沒有帶職稱,沒有帶級別,不為其它就為尊重。

    「張醫生,我叫陳本奇,空軍燒傷科的醫生。現在我是你的二助。」陳本奇教授一樣,介紹了自己。

    「好,開始。胸部移植。」張凡輕聲的點了點頭。

    胸部,幾乎和頭部的手術差不多,但是相對於頭部的整形,胸部就不用這麼複雜了,比如外觀,能修復就修復,修復不了就直接放棄,還減少損傷。

    胸部的皮膚相對菲薄一點,可相對臉部,這裡的淋巴管就多了。人體真心的複雜,一個器官N種功能,未知的已知的,非常的繁雜。

    一步一步,修復,縫合。進入手術狀態的張凡,非常的冷靜。幾乎全程不說話,在對面顯微鏡前的老嚴真的長見識了。

    「太穩了。真的是一雙金手啊!」前面也只能肉眼感覺張凡非常的穩,這時候通過顯微鏡,老嚴真的見識到了什麼是穩,什麼是精準。

    沒有多餘的動作,雙手協調相當的和諧,幾乎看不出那個手是他的有利手。所有的操作全是一步到位,更本不會有多餘的操作。

    「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啊!」

    老嚴雖然驚嘆於張凡的手術,但是現在的他彆扭,非常的彆扭。張凡做手術太獨了,不說話也就罷了,還能說是人的性格所致。

    可手術當中,老嚴幾乎就是個二助,不是什麼一助,好多地方,原本是需要助手去做的,比如牽拉血管外膜,可張凡不,他寧願左手去牽拉也不交給老嚴。幾乎可以說,不到萬不得已,張凡直接就不讓老嚴上手。

    就算老嚴上手,張凡還要交代一下,「慢點,別牽拉,就維持在這個位置。」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燙傷手術,就算首都的專家,國外的專家,都沒這麼指使過他。

    「人無完人啊!」想想張凡高超的手法,再想想霸道的性格,老嚴釋然了,「高手,誰沒個脾氣不是!」

    顯微淋巴管縫合,淋巴系統到底是干什麼的,這個東西不能細說,功能太多了,還有好多沒有研究明白的功能。

    就目前來說,淋巴主要是通道。它不像是血管那樣,它的通道就如同是國家的國防公路一樣,雖然也承擔著平常的交通運輸,但是最主要的還是為防禦和戰爭而生的。

    比如某個地方發生腫瘤或者異物入侵,身體內的好多各種士兵因子就會通過遍佈全身的淋巴管道快速的到達。

    這個系統真的就如軍事系統一樣,只要是稍微重要一點的地方,它都有一個節點如同兵站一樣,這也就是所謂的淋巴結。

    淋巴管相對血管來說,口徑小,而且脆。顯微淋巴的縫合難度相當的大,往往很多醫生沒辦法完美的縫合,沒辦法的辦法就是直接把這玩意縫在相對大一點的靜脈上。

    血管縫合的單位是mm,而淋巴縫合的單位是um,大小倒是可以解決,現在的顯微鏡發展的也是超級牛逼,可人手的控制就沒辦法了。如此小的單位,人手不自覺的抖動在顯微鏡下直接就是地震,超級大地震。

    「鉗子。單絲尼龍。嚴教授你把你的鉗子撤出去。剩下的交給我。」血管還能讓老嚴牽拉一下,淋巴張凡直接就剝奪了老嚴的權利。

    「額!好。」老嚴無奈的說了一句。張凡太穩了,往往好多時候,都是老嚴在抖動。他知道,自己水平達不到張凡的要求。

    18um的淋巴,讓張凡玩出了花。怎麼都看不出是在縫合淋巴。針尖一挑,就非常準確的穿過了淋巴脆皮一樣的管腔。四針,淋巴吻合。打開止血夾,淋巴液立馬暢通。

    「天賦異稟啊!」老嚴空著雙手通過顯微鏡看的是又驚訝又佩服,手術還能這樣做,真的是長見識了。

    胸部的手術相對臉部的手術雖然面積大了一倍,但是時間卻比臉部手術少了三個多小時。

    胸部結束,張凡說道:「老劉,傷員生命體徵如何。」

    麻醉師劉耀文立馬說道:「平穩,非常平穩,體溫開始慢慢下降了。」

    「好。準備硅膠。李教授,用什麼材料的硅膠?」

    「硅膠,我帶來了。護士已經去拿了,你休息一會嗎?」

    「好!」張凡也不廢話,直接回到牆邊原來的凳子上,閉目休息。

    時間太長了,已經連續十七個小時了,張凡開始感覺真的有點累了。「給點糖鹽水,光葡萄糖好像不行了,最好溫熱一點。有點冰胃難受。」張凡靜靜的說道。

    「好!」巡迴護士已經換了兩茬了,器械護士寶音還能堅持,吃肉長大的大胸姑娘身體素質真的好。

    老嚴直接就不中了,老頭歲數大了。外科,年紀一過了五十,不服老都不行。就是這麼殘酷,時間窗太短了。

    「換人,我不中了!」落寞,無比的落寞。看了張凡的手術,他知道了何為巔峰,但是這輩子他都達不到了。

    老頭,佝僂著發酸發硬的老腰,怎麼的想直起來,可就是直不起來。想還有點顏面的走出手術室,可怎麼的,身體就是不給力。

    「扶一把!」李厚森教授也沒怎麼吃飯,沒胃口,一點胃口的都沒有。「你覺得怎麼樣?」

    手術室外,李厚森教授扶著嚴德華教授的胳膊輕聲的問道。

    「應該問題不大,厲害,真的厲害。你準備想辦法吧。不過這小子脾氣可不好,很霸道。呵呵!」好像想到了什麼,原本失落的老頭,笑了。笑的是那麼的開心。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 22:56
364 我能,我自己來!

    張凡靠牆休息,助手換了第二茬,寶音也被換下來了,姑娘表示還能再戰,但是也就是說說,原本紅撲撲的臉蛋都變的蒼白了。

    手術室內靜靜的,眾人深怕影響到張凡休息。自從有了系統,張凡越來越的話少了,隨著手術水平的提升,他待在系統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現在提升的時間比剛得到系統所需的時間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或許是長期肝系統的緣故,只要一進手術室,張凡就開始面無表情,冷聲冷氣。不知道的人真的以為張凡脾氣不好。

    助手們刷手準備。李厚森教授在觀察患者的生命體徵,要是手術失敗,排斥反應估計也要開始出現了。

    心率、血壓、呼吸,每過五分鐘,李厚森教授就抬頭看一次,他沒說出現在他的擔心,就怕干擾到張凡。

    張凡累,李厚森教授而是又累又擔憂,時間越來越接近排斥時間窗了,「能成嗎?應該能,哎,說不定就不成了。」心中一會支持,一會反對,都快把李厚森教授弄崩潰了。

    十多年的奮鬥,這次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只要能成功一次就說明他的研究是可行的,只要有路可循,不管如何艱難,總比自己摸索的強。

    「張醫生。材料準備好了,醫生們也穿好了手術衣。」巡迴護士小聲的在張凡身邊說了一句。十來分鐘的休息,讓張凡恢復了一些。

    「好。」起身,小動作的扭了扭腰,固定站立的時間太久了,扭動的腰部如同缺油的門栓一樣,張凡好像聽到了吱扭聲。

    「張醫生,我是~」助手自我介紹,疲乏的張凡真的好像是左耳進右耳出,幸虧腿部手術是要坐著做的,不然,張凡估計堅持不下來了。

    腿部,傷員的雙側大腿損傷最嚴重。翻開的脂肪突出斷裂的肌肉,經過好幾輪的清創,已經看不成了。大面積脂肪組織的缺損,就如小兒張口大笑一般。

    黃白色脂肪下,是發著紫紅的肌肉,小一點坑真的就如同是小兒嘴一樣。還是滿腿的小兒嘴。大一點坑直接就是深入對側。

    抖動一下大腿,隨著缺乏皮膚、筋膜束縛的大腿組織,直接就如許多一張一合的嘴巴聚集在一起,真的能讓人看的毛骨悚然。

    清創的大腿,缺損太厲害了,想從身體其他地方填補都不可能,東牆沒補全,西牆都要被挖倒了,只能植入硅膠了。

    異物植入,有很多很多種,什麼條綸、丙烯酸酯、聚乙烯,各種各樣,也能修補很多器官,比如最最讓男人操心的海綿體,一樣能修補,缺點就是變大變小方面好像差了一點。

    在這許許多多的填充物中,用的最多的就是高分子硅橡膠。這玩意,棒子醫生玩到了極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也沒什麼說道。

    但是,前提是材料的純度。醫用硅橡膠,要求相當高,因為這玩意植入體內就是異物,如果純度不夠,就能發生電解現象,然後就是炎症,常年的炎症接下來就是癌症,所以,沒有必要去做什麼豐胸。

    如果必須做,就請去正規醫院,選擇正規材料。不要聽信什麼廣告,不然,弄不好就是癌症,真的是追悔莫及的。

    「這麼大面積的填充,材料過關嗎?」張凡看著護士拿來的硅膠問了一句。

    「放心,這是實驗室級別的硅膠。用的是高粘度聚二甲硅氧烷硫化而成的,可以說算是目前純度最高的硅膠了。」

    「好,那就行。」張凡也擔心,如此大面積的填充後會不會產生排斥反應,別皮膚沒問題,到最後因為填充物導致手術失敗。

    正兒八經的高純度硅膠是沒有毒的,可好多劣質的硅膠就說不成,直接就是一對炸彈埋進了胸前。

    填充之前先要修復損傷的血管。人體真的非常牛逼,只要不是大的血管,毛細血管網被損壞,只要還能保留很少一部分,它就能隨著時間慢慢的衍生出新的通路。

    時間一點一點的劃過,手術室外長跪的傷員母親也堅持不住了,直接人都僵硬了,被其他家人和武警部隊的護理人員,抬著去了休息室。

    母親雙手捂著臉,或許是因為沒有堅持到自己孩子出手術室的緣故,她難受,真的難受,好像孩子是因為是她的緣故受傷一樣,低聲的哭泣著。

    臉部手術張凡做的相當的快,胸部手術還可以,到了腿部手術,張凡真的能算是步履蹣跚了,一下一下,非常的費勁。

    這個時候,也算是手術的尾程了。沒人能幫到他,也沒人敢站出來說我也能做到,沒有!張凡也沒辦法說,讓手術停止,我去休息一下,不能!

    只能堅持,咬牙堅持。張凡在心裡不停的給自己打氣,「行百里者半九十,我得堅持。他都堅持到現在了,我也要堅持。」雖然眼前冒花,大腦已經開始抗議。但是,病號等不起。如果這時候邵華在,估計小妮子心疼的都會哭成淚人。

    「硅膠用哪一種?」手術要填充硅膠了,張凡問了一句。

    這方面,李厚森教授更權威。這就是術和技的差別。一個說道做不到,一個做到說不到,雖然不準確,大概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用成型的吧。」李厚森教授想都沒有想一下,就直接說道,其實醫用的硅膠大多數都不是注射型液體硅膠,雖然注射型更加的柔軟更加的形似人體脂肪。

    而成型硅膠就相對韌性高了很多,就是所謂的比較僵硬,但是這個僵硬的玩意它不致癌,不會產生肉芽組織,而更柔軟更形似人體脂肪的這種注射型硅膠會致癌的,在一些社保超級發達的國家,法律直接就規定這種注射硅膠是不准醫用的。

    圓形的缺口填充圓形硅膠,條形缺口填充條形硅膠。慢慢的,殘缺的大腿變的豐滿起來,變的不那麼可怕。

    移植皮膚,大面的移植皮膚,最最可怕的就是排斥,手術二十多個小時了,病號體溫沒有上升,一直是恆定的,就目前這種情況來說,臉部皮膚移植是成功的。

    李厚森教授欣慰,自己的研究成果是正確的,高興,真的高興,慢慢的擦拭了一下不知不覺流下的淚水,十多年了,人能有幾個十年呢?慢慢收縮的發際線,已經說明他不在年輕了。

    會議室中還能堅持觀看的醫生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都是相對比較年輕的一點的,年紀大的醫生已經抗不住了。

    慢慢的一側做完,開始另一側。「來,糖鹽水,我多喝點。」張凡也快到崩潰邊緣了,眼花的厲害。

    「您,慢一點。」張凡貪婪的,大口的吸著溫熱的糖鹽水,巡迴護士眼中淚花在旋轉,怎麼能不心疼呢。

    這麼長時間了,別說吃飯了,就連喝口水都奢侈的淺嘗而止。五百ml的糖鹽水直接讓張凡一口給悶幹了。

    「啊!來繼續。」二十多個小時了,張凡終於爽了一把,手術快結束了,張凡絕對能保證在尿憋之前結束手術,所以美美的喝了一瓶,太TM香甜了。

    也就是有系統,可以快速的轉換能量,不然,誰能抗的住。這種手術,一般都是分為三個手術組同時進行的,可現實中上哪去找如此多的醫生呢?

    張凡如此痛快的表現,毫無胃口的李厚森教授不自覺的發現自己好像也想喝,爽爽快快的喝他一瓶子。

    終於,在張凡消耗完最後不多的體力前,手術結束。

    「一定注意監測,加大抗生素,必要時直接大量激素沖。估計他能闖過去的。」張凡伸了伸發酸發澀的雙手,看著助手對傷員進行敷料包紮,他轉頭對李厚森教授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你快休息去吧。」

    「嗯,好。拉我一把,我好像站不起來了。」張凡努力的試了試,結果雙腿沒力氣了,站不起來。

    強憋的一口氣在手術結束後,終於徹底的釋放了,可人也抗不住了,暈,發軟,噁心,最最重要的還是尿憋。

    如果常規手術,不使用顯微鏡,張凡也不會這麼疲乏,可這次真的是他從業以來最凶險的一次,稍有不慎前功盡棄啊。

    費神,太費神了。「來,張醫生,我攙著你,你把手放到我肩頭。別不好意思,我和你母親歲數都差不多了。」新換的巡迴護士,看著張凡半天沒動靜,就說道。

    「不是,那個大姐,阿姨,我胳膊發酸的厲害。」

    「哦,來,阿姨幫你。」一句話,靦腆的一句話竟然讓護士淚崩了。這還是個孩子啊,太辛苦了。

    三個護士攙扶著張凡緩步的在手術室內慢慢的走動了幾步。「好了,我現在好多了,能自己走了。謝謝!謝謝了!」

    「沒事。我送你去隔壁休息室。」

    「不用!真不用。」

    「沒事,別客氣。」

    「阿姨,我尿憋!」

    「哈哈,好,我們扶著你過去,需不需我幫你,哈哈,都是干這一行的害什麼羞啊,又不是沒見過!」

    「額!我行呢。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越是這樣說,張凡越是不好意思。畢竟,這個還是自己來的好。

    小米粥,雞湯。手術室的護士休息室,張凡沒敢多吃,胃部空的時間太長了,雖然餓的厲害,但是不敢多吃,不然會傷到消化系統的粘膜。

    吃完,躺在護士休息室的床上,伴隨著一股清淡的女人香味,張凡進入了夢想。

    清晨的驕陽,慢慢的升起,伴隨著萬丈光芒,ICU病房的玻璃前,圍著好多好多醫生。

    「看樣子成功了。」

    「是啊。體溫雖然上升了一點,但是應該是手術應激導致的。」

    「厲害,真的厲害。」

    「看來,異體移植要有大變革了。」

    「是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