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V123210 2018-12-2 17:0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174734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16
375 雞腿賽豬腿

    人生不能重來,人身幾乎也是不能重來的。儘量走好每一個重要的節點,其它不說,有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就算未來發生什麼意外都有一定的抗打擊能力。

    「這個孩子,怎麼看著這麼怪異啊。」收住病人後,下班前張凡帶著薛飛和王亞男查了一次房,病房外王亞男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後說道。

    「呵呵!」薛飛故意斜視了一下王亞男的胸部後,發出了一聲怪笑。

    「要死啊你!」王亞男的身材雖然算不上單薄,但是有些地方,相對發育來說,真的還沒收住的這個小孩子厲害。

    「這個是一個典型的營養障礙。」張凡邊走邊說。

    「那怎麼沒去內分泌或者兒科。」王亞男不樂意的說道,姑娘和張凡特別相似,外科超級喜歡,內科無愛,然後就是最怕這種關於激素、關於內分泌的疾病。

    「這個孩子的第一診斷是佝僂病,然後才是營養障礙。而且,咱三個醫生,管著一個病號,說的過去嗎?」

    「馬上就有一個病號要入住了。」薛飛毫無廉恥感的說了一句。

    「哪是主任看咱們可憐好不好。靠別人還是不行啊~!」

    「行了,這個病號的病歷我不寫。」王亞男直接說道,不是她犯懶,而是擔心,擔心她寫不好這個病歷,到時候要是被醫務處把病歷打回來,那就丟人了,索性她直接不寫了。

    「我!我還不如王亞男呢。」張凡看向薛飛,薛飛直接撂挑子。

    「呵呵,懶死你們把。」張凡無奈的搖了搖頭。

    「張凡,你寫病歷的時候,給我好好講講吧。」王亞男期期艾艾的說道,她不是逃避之人,一看張凡自己寫,她立馬俯下身子來學習。

    「行。沒問題。姑娘,我看好你!」張凡故作老氣橫秋的對王亞男說道。

    「呵呵!把你能的!」

    雖然這個孩子是因為愛生病來就診的,但是檢查結果回報後,孩子的問題很多,按照主次分明來說,這孩子的第一診斷就是佝僂病,所以收住骨科也是沒有問題的。

    「怎麼辦,就只治療佝僂病?」王亞男坐在電腦前,打開醫囑後,準備下醫囑。

    「只能按照佝僂病治療了,你說這麼大一點的娃娃就~~~哎!營養障礙還能糾正,可著個發育,沒什麼好辦法了。明天看看小姑娘的骨垢線!」

    「好。常規治療嗎?」王亞男又問道。

    「不!衝擊治療,然後請兒科會診。咱們費點心,累一點沒事,但是孩子等不及了,她沒多少時間了,這是她發育的最後機會了,一定想辦法讓她長高一點,不然,你說就那麼一點,哎!怎麼當的爹媽啊。」

    「請兒科會診?要不咱治療一段時間後,直接把她轉科去兒科吧。」

    「不,這個治療時間太長了,孩子等不起,你沒看到嗎,她發育的比你都好!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張凡說出來後就後悔了。

    「沒事!」雖然嘴裡說著沒事,可王亞男的臉歘的一下,紅了。張凡二話不說,直接離開電腦出去了,太尷尬了。「薛飛這個死人去哪了。」如果有三個人好好一點,兩個人就有點太哪個了。

    這個孩子的性早熟,算是外周性的性早熟,也就是說,這不是孩子本身的發育,而是因為外界的各種因素導致性發育的。

    這個性發育,一般女孩是十歲到十二歲開始,男孩大約要晚兩年。而且這個是有時間過程,是循循漸進的,一般性發育是需要五到六年時間才完成的。

    而這個小孩子,如同被催熟的西紅柿一樣,讓垃圾食物,垃圾飲食習慣,在很短的時間內給催熟了,看著外表紅彤彤,其實裡面還是青澀的。摔在地上,啪嘰一下里面全是綠的。

    真的,直接就是一個病態的體徵,如果不及時糾正。未來,不要說未來了,想健康生活都是一個大問題。

    其實,孩子的佝僂病和她的性發育是聯繫在一起的。

    佝僂病,小孩子叫佝僂病,如果是成人的話就叫軟骨病。解放前,華國發病率超級高,建國以後才慢慢的開始好了一點,然後變的越來越少。

    而隨著生活水平慢慢提高以後,這個疾病反而有點抬頭的趨勢了。遠離體力勞動,戶外運動變少,然後飲食結構的改變後,慢慢的這種疾病開始增多了。

    碳酸飲料、各種零食、甚至是化妝品,所謂的兒童型的化妝品,都是誘因。

    長期飲用大量碳酸飲料,然後學習任務又重,室外活動減少,直接導致孩子維生素D缺乏,維生素D就是影響骨鈣素的激素,通俗的說,缺乏維生素D,骨骼就沒辦法正常發育。

    缺乏骨鈣素,身體也沒辦法了,材料不夠啊,只能湊活著建造一個,直接就是被動的偷工減料。

    比如胸腔,肋弓構造的胸腔原本應該是非常漂亮的,像是兩扇門一樣,可材料不夠啊,只能將就,直接就建成了一個狹窄,難看的三角狀的腔隙,這玩意直接會影響呼吸的。

    這種形狀導致孩子肺部肌肉無力,然後肺部清除能力下降,肺炎就來了,直接就是連鎖反應。所以,為什麼孩子愛生病,不愛活動,是有原因的。

    「你們準備怎麼辦?」兒科主任被請來了。看著病歷皺眉頭。

    「先解決她的佝僂病吧,我想快速大量的維生素D做衝擊治療,然後再處理她性早熟的問題。如果同時治療,用藥量太大了,我擔心她的腎臟、肝臟受不住。」張凡解釋了一句。

    「哎,也只能這樣了。你們先治療,然後我們給你們做後援。真的,現在這樣的孩子越來越多了。」兒科主任嘆了一口氣後說道。

    「很多嗎?」王亞男問道。

    「多,特別是近幾年,尤其是女孩子,特別多。我年輕的時候還真沒見過。現在的孩子都是寶貝疙瘩,深怕吃不好、營養跟不上,就是各種的高能量食物,什麼這個肉泥、那個蔬菜泥、然後就是各種的什麼雞柳、油炸雞大腿、什麼所謂的超嫩牛排。

    你說,哪種能放好多年不壞的肉食蔬菜,能是好東西嗎?還有,一個雞腿比豬腿都粗,是正常的嗎!

    你看那個孩子,坐在床上,別說話,忽略她的身高,直接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熟透了的女人?可怕啊!~」

    兒科主任搖著頭走了,「這幾天,咱們輪著盯著這個小姑娘,大劑量藥物衝擊。一定要操心,這種治療一旦不操心,說不定就是要人命的。」

    「好!」王亞男和薛飛異口同聲的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17
376 壓力,必須面對的壓力

    小姑娘實驗室回報提示,骨垢線還未完全鈣化。這就表示,姑娘還有發育的幾乎。回報來了,孩子的其他體徵算是還能支持治療。、

    隨著醫學的發展,科技讓治療更加趨於精細化,特別是在西醫,體重也是很重要的一項檢查。精細表示的就是量化,特別是現代藥物純度的提升,一旦過量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西醫講究藥物純度,如果需要靜脈注射,藥物的配比能單一最好單一,如果不能單一用藥,也一定要注意藥理變化。

    這也是中醫不好走靜脈治療的原因。華國靜脈治療,算是非常有特色,反正可用可不用的時候,一般都是給你用靜脈治療,所以市場很大,藥廠也就跟風開發了一些中藥的靜脈用藥。然後,就是各種的不適,造就了大量病人的過敏史。

    張凡看著小姑娘的檢查報告,長長的得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微量元素和一些維生素都缺。現在只能救治眼前最重要的疾病了。」

    「今天就開始衝擊治療嗎?」王亞男問道。

    「是,你去和家屬談病情,然後把授權委託書籤好,我現在下醫囑。」

    「好。」

    人體的微量元素、維生素,平時看著也不重要,因為它在體內的含量非常非常少,而且大多數都是循環使用的,就好像是化學催化劑一樣,數量好像永遠不變。

    其實,對於健康身體來說,確實沒必要特殊關注,正常飲食就能補充起來。但是一旦缺乏後,這玩意可不好補。因為身體需求量少,所以對於吸收的方式也相對的非常惰性。

    而且,一旦長期缺乏,因為這些微量元素的缺乏而產生的疾病也是非常的稀奇古怪。

    「這玩意真的不好補。你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多奇怪的呢?」薛飛看著化驗室報告單納悶地說道。

    「怎麼了?怎麼這麼大的感慨。」張凡奇怪的瞅了一眼薛飛。

    「嗨!我也不怕你笑話了。我大哥一家不是在老家嗎,因為他們兩口子要出門打工,孩子就在老家,他們深怕虧待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要什麼,他們只要在能力範圍之內,絕對會滿足。他要電腦說用來學習,我大哥就買了一台電腦,可你就算用電腦玩遊戲也行啊。

    可是這兔崽子不學好,***。然後就是哪個,而且一天好幾次。半年時間沒到,生病了。住進了三川西醫大。」

    「什麼病。」張凡有點好奇。

    「什麼病?嗨,好多,全身粘膜不停的出現潰爛,口腔直接看不成,舌頭如同乾涸土地一樣,開著四分五裂的口子。

    而且醫院竟然出了一個精神病類的診斷,愁死我哥一家子了。哎!」

    「額!檣櫓灰飛煙滅啊!這種方式流失的微量元素真的又快又多啊!」

    「誰說不是呢,哎!擼的時候痛快,現在就是快痛了,這才多久,我侄子直接單薄的如同一張紙一樣。」

    一會兒的功夫,小女孩的媽媽跟著王亞男來辦公室了。

    「張醫生、薛醫生,這個治療這麼危險啊,盡然有死亡的可能性?」忐忑不安的母親,可憐的望著張凡和薛飛。

    王亞男交代病情,真的嚇到孩子媽媽了。

    「是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我們會也會非常用心、小心的。」這種事情,誰都不敢保證百分之百不出問題。

    衝擊治療本來就是在懸崖邊跳舞,跳好了,精彩漂亮,跳不好就是稀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有其他辦法,張凡他們也不會選擇這個方法治療,誰沒事會拿自己的飯碗來冒險呢。

    因為人體內環境,也就是細胞環境,幾乎都是各種離子的交換而形成一種平衡。一旦一些特殊的離子濃度過高或者過低後,這種平衡就被打破,內環境就會被破壞,什麼心跳、細胞活性都會出現問題,輕者噁心嘔吐,重者就是各種臟器的衰竭。

    「我給孩子爸爸說一下吧,讓他也來醫院,我一個人,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哎!」孩子媽媽愁眉苦臉的打電話去了,這個時候的她後悔,腸子都悔青了。

    孩子一家人都來了,沒辦法,危險也得治療啊。

    張凡準備好後,護士長專門派了三個護士加入了張凡他們的治療。

    「一級護理、心電監護、持續吸氧、做好動態血糖監測。」張凡一邊說,護士們一邊準備。

    鈣元素缺乏常規治療,維生素D2的劑量也就是個口服,2~5ug/天,而衝擊治療則是給予十幾倍的藥物劑量,還不是口服,直接靜脈給藥,而且這玩意還能在脂肪層中儲備,稍微一個大意,弄不好就能達到致命劑量,所以非常的危險。

    因為是特殊治療,科室副主任也來了。兒科也來了兩個醫生,「開始吧。」張凡看了看其他醫生,對著護士說道。

    心電監護開啟,小姑娘鼻子上插著氧氣塞,身體下面放著尿袋。護士開始靜脈輸液。藥物隨著塑料管滴答滴啊的開始快速的進入孩子體內。

    隨著時間的增加,張凡心都懸吊起來了。這種事情因人而異,出意外的幾率太高了,真的不好把控。

    「噁心嗎?頭痛不?瞌睡嗎?」張凡一邊眼睛瞅著心電圖,一邊輕聲的問著小姑娘。

    小姑娘看著如此多的醫生護士,有點害怕,猶豫了好久,才說道:「不瞌睡!不噁心、也不頭痛。」就在小姑娘猶豫的時候,張凡都忍不住要停止用藥了。真的,不緊張是假的。

    張凡讓小姑娘給嚇出了一頭的汗,他恨不得給這個小屁孩兩巴掌。

    「透析科聯繫了沒有?」副主任在張凡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

    「聯繫好了。專門給我們留了一台透析機,隨時可以去透析。」張凡也是非常小聲的說道,雖然孩子或許不懂,但是儘量還是能避免就避免一下。

    滴滴答答的液體不間斷的進入了孩子的體內。病房內如此大的陣仗,病房外的家屬也是擔心極了。

    「你說娃會不會有事!你說他們怎麼還沒結束治療啊。」孩子媽媽不停的詢問,不停的一會望著自己的老公,一會悄悄趴在病房的門口,從門縫裡朝裡看一看。

    「你能安穩一會嗎,不要再走來走去的行不行。現在都成這樣了,還能怎麼辦。出事不出事的,是我能決定的嗎?」孩子爸爸也焦躁,他自己的頭髮都讓他給薅成了雞窩。

    「我不是著急嗎,我也想安穩的坐一會,可是心裡慌的不行。哎,錯了!治療前,咱應該給醫生送點紅包啊。」

    「早幹嘛,嘰嘰歪歪,嘰嘰歪歪。別說話了!都這個時候,還說這些,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很輕鬆了!」男人忍不住了,發紅的眼睛快要噴火了。

    這就是男女的區別,其實孩子媽媽也不是非要找問題,這也是因為太緊張而導致的,說話也算是她發洩的一種方式。

    而男人,在承受壓力的時候,往往就是沉默,沉默,直到把壓力扛過去,或者被壓力壓垮。所以很多時候,男人在壓力面前未必強過女人。

    「吱扭一聲。」骨科副主任出來了,跟隨著的兒科醫生也出來了。

    「醫生,醫生。孩子沒事吧。」孩子媽媽跳了起來。

    「今天的治療結束了,目前沒什麼問題。」骨科副主任說了一句後,走了。病房內,就剩下張凡他們小組。

    王亞男這個時候都覺得自己虛脫了。這種什麼事情都不干,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患者。

    好像是期待出現意外一樣,腦海裡反覆演練著出現意外以後的搶救措施。

    真的,太難受了,好像囫圇吞棗一般的棗子被卡在嗓子裡面,不上不下,憋!真的憋。

    「寶寶!」孩子媽媽看到自己孩子躺在床上,一點事情都沒有的樣子,高興的不能再高興了。治療前,她真的也是讓醫生們給說害怕了。

    「媽媽!」

    「醫生,怎麼樣,孩子治療的怎麼樣。」隨後進來的孩子父親,頂著雞窩般的髮型。

    「現在還不好說,最少還要治療兩到三次。」張凡說道。

    「還要兩到三次啊。」孩子爸爸都快哭了,這壓力太TM大了。

    其實家屬壓力大,張凡他們何嘗不是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17
377 一個包包

    醫生的成長,其實就是這樣,治療一個特殊病歷,知識豐富一點。搶救一個危重病號,醫療技術提高一個層次。醫療界的一位心臟內科的大佬曾經說過,沒有親自送走兩百名以上的醫生,是不成熟的醫生。

    這話雖然有待商榷,但是也從側面反映出醫生成長的艱難性。學會,和會用,在醫學上真的是兩碼事。

    別說會用了,有些技能用的不熟練都不行,緊要關頭哪有時間讓你去思考,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動作,這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

    也有摸魚的醫生,對於危重病人,能躲就躲,能推諉就推諉、能避免就避免,反正就是一個職業,就是一個飯碗而已。其實這種心態干醫生真的可惜了,當主持應該不錯,穿上白大褂,有點……

    「你是不是收了一個小姑娘?」下班回家,剛進門,邵華就八卦的來了。

    張凡奇怪了,一般邵華很少對張凡單位的事情進行八卦的。

    「是啊,怎麼了,你怎麼知道?」張凡納悶的問道。

    「還說呢,王亞男剛給我打電話,說她受打擊了,你和薛飛也是,太討厭了,還取笑人家。」說著話,邵華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其實,女人都挺注重這方面的。就和男人注重自己某個方面的能力一樣。

    「這就來告狀了?我沒取笑她啊!你別聽她胡扯。」張凡一聽就覺得不對,趕緊把自己摘出來了。家裡不是講道理的地方,有些事情雖然說不清楚的,但是必須靠雙方去維護,去養護。

    「是嗎?反正,你們男人啊~~」邵華吊著張凡。「你嫌棄沒嫌棄我的啊。」說著話,邵華悄悄的爬在張凡後背上,而且小手已經慢慢的摸索到了張凡肋叉附近。

    這裡的肉少而薄,要是拽一下,也是挺刺激的。

    「哪有,我怎麼會嫌棄呢,我喜歡都喜歡不過來呢。」張凡感覺到了背後的殺氣,一邊換鞋,一邊背著邵華說道。

    「你要是嫌棄我小,我就把你的給拽腫了!」邵華趴在張凡身上,在張凡耳邊,邵華故意貼著張凡耳垂小聲的說道。

    張凡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是怕,而是一種說癢不是癢癢,說舒服又不是舒服,反正有點和一哆嗦類似的快感吧。小妮子現在越來越懂張凡了。

    張凡喜歡怎麼的,她就變著法的去應和,而張凡呢其實也是也一樣的,「好了,快下來。叔叔阿姨要過來了。」張凡有點尷尬,撇著腿背著邵華走進了洗手間。

    張凡洗手後,兩人膩味了一會。其實他們的響動在廚房的老兩口都聽到了。「哎,你私底下問問華子,趕緊訂婚算了。別到時候~~」

    「怎麼會,哪有女方催著訂婚的。你越活越糊塗了。你放心我覺得張凡和邵華他們應該懂事的。」

    「懂個屁~!」老頭扔下手裡的蔥,也不干活了,然後發著劇烈咳嗽的去了客廳,撅著嘴打開了電視,按說張凡,他是非常滿意的,可就是一想自己閨女便宜了這個小子,心裡就怎麼得都不得勁。

    「快!快!快!老爺子發飆了。」張凡和邵華趕忙的出了衛生間。

    蘭市,張凡父母也開始著準備。窮家值萬貫,要長期出門,好些東西都要提前收拾。雖然他們冬天才會動身,可前期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比如他們的老房子,就要賣出去。可這個地方的房子真不好賣,年代久遠不說,位置還不好。加上單位倒閉,年輕一點,家底厚一點的人早早就搬離了這個地方。所以老房子越發的不好處理了。

    「賣了吧!八千就八千,再不賣我估計就賣不出去了。」張凡媽媽對著張凡爸爸說道。

    「嗨,你說當年買這房子,咱家就花了好幾千,四處借錢才買的。可你看看,全世界的房子都在漲價,就咱這裡掉。」張凡爸爸有點失望的看著衰敗的廠區和小區。

    「哪能怎麼辦呢,廠子不行了,這地方吃個蔬菜都不方便。哎!要不和張凡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這是老子我自己置辦的,又不是他爺爺傳下來的,我憑啥和他商量!」張凡現在成了家裡的頂樑柱,頂替了他老子的位置,所以老頭有點不甘心。

    兒子大了,也很懂事,他其實很欣慰。他不甘心的是已經衰老的年華。

    「你個倔老頭,哎!以後就不是兒子一個人了,咱們不和他商不商量的,其實也無所謂,但是以後家裡的大事還是和人家邵華說說,不然小石頭就不好做人啊。」

    「那就說說吧,哎!」最終八十多平方的房子,八千多遠賣了出去。老頭老太太也算徹底的搬離了呆了大半輩子的廠礦小區。

    仍舊在廠區的老夥計們,沒有一個不羨慕的。誰願意待在這裡啊,破落的廠區如同一個即將要過去的時代一樣,到處透著衰敗。

    高主任給薛飛給了一個拇外翻的病號。讓原本非常期待的薛飛一臉便秘的樣子。老高說有個病號的時候,薛飛眼睛裡飄的都是錢。結果一聽是拇外翻,直接差點一口氣給憋回去了。

    「怎麼是個拇外翻啊。不應該是換髖,不應該是換膝嗎?」查完房的時候,薛飛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個不停。

    「行了,怎麼和怨婦一樣。叨叨個不停。拇外翻就拇外翻。」張凡說了一句,這玩意太能帶節奏了,要是心裡不成熟的,絕對能讓這玩意給帶進溝裡。

    「呵呵。活該,我還沒做過這種手術呢。」王亞男高興的說道。

    「張醫生,你等我一下。」張凡他們三個人邊走邊說的時候,拇外翻的病號追了出來。

    這位病號,是個少婦,漂亮,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婦。皮膚白皙、瓜子臉、大眼睛、五官匹配的也非常精緻,還有一頭非常飄逸的大波浪。

    身材高挑,該圓潤的地方圓潤,該消瘦的地方消瘦,加上特有的一點高傲感。真的,又是漂亮又是有氣質。

    根本不是王亞男這種發育不良的柴火妞可比的,王亞男要不是有個漂亮的臉蛋,真的,不知道人還以為是個瘦小子呢。

    修長的大長腿,細而直的小腿,加上塑身牛仔褲。真的,直接就是成熟男性夢寐以求的美人。不過這個少婦也只能看腳部以上的地方。一旦看腳,直接把所有的氣質給毀掉了。

    腳下一雙非常時尚的平地板鞋,鞋子靠近大拇指的地方,一個非常明顯的大包!活生生的把一個美人給毀掉了。

    「怎麼了?」張凡回頭一看,是病號。

    「是這樣啊,剛在病房人多,病號多,不方便。有方便的地方嗎,我想和你們說幾句話。」少婦說話也講究,不急不緩。

    這話一說,薛飛眼睛亮了,這傢伙非常客氣的把人帶進了醫生值班室。王亞男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青澀的姑娘最是羨慕這種熟女,但是也最是反感這種熟女,估計是同性相斥吧!

    這女人據說是什麼局的一個小領導,通過老高後直接住進了醫院。她為了這個指頭也是煞費苦心。

    各種小偏方,各種矯正器,矯正鞋,受了大罪了,睡覺都不脫矯正鞋。可最近這個腳趾頭越來越疼了,經常大半夜的把她疼醒來。

    沒辦法,只能來醫院了。小城市,打聽什麼的也方便,骨科老高名氣不小,所以人家直接就來找老高了。

    「張醫生、薛醫生還有王醫生,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我的這個手術就麻煩你們了,最近真的是把我折磨壞了,我是成宿成宿的睡不著啊。」

    「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張凡一瞅是三張卡,趕緊表示了拒絕,薛飛差點給氣死。

    「呵呵,沒事,就是幾張超市的購物卡,沒什麼,就是一點心意。我就拜託你們了。」說著話直接把卡塞進了薛飛手裡,然後出了醫生值班室。

    這女人也是人精,懂社會懂人心,一看張凡好像不是作偽,再一看薛飛,她就大概瞭解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幾張卡她也不在乎,算是買個安心。

    「給,這是你的。」薛飛喜滋滋的把卡分給了張凡和王亞男。

    「我不要。」王亞男直接拒絕了,然後出了辦公室。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要這個女人的東西。

    「我也不要。」張凡想了一下後,說道。

    「你傻啊,你看哪女人是缺這幾張卡的人嗎。要是對方家庭條件差一點,我也堅決不要,可人家是領導,懂不!領導!」薛飛翻了一眼張凡。

    「你拿著吧,我真不要!」張凡再次說道。

    「真不要?」

    「不要!」

    「不要算,不要我要了。這可是你不要的,不是哥哥我不給的!」薛飛再一次的問道。

    「真不要。」張凡也確定的說了一句。轉科期間的幾件事情,歐陽直指內心的鞭笞,真的把張凡收別人小東西的毛病給看好了。

    而且隨著目前自己收入的提高,也劃不來拿別人東西了。

    「哪咱們什麼安排手術?」薛飛收好以後,就問道。

    「完善檢查吧,明天排上去。」張凡說了一句。

    拇外翻,就是蹠骨與拇趾成角大於十度就是拇外翻,其實通俗的說,就是大腳拇指的指頭尖部越來越靠近其他的指頭了,然後導致大腳拇指和腳背連接的地方凸出來了。

    這個疾病遺傳除外後,女性發病率是男性的九倍。最主要的誘因就是不合適的鞋子,穿尖頭鞋和高跟鞋最容易誘發此病。

    此病保守治療效果一般,一般都是手術治療。但是,雖然是個小病,但是這個疾病討厭就討厭在它容易復發。

    「你做還是我做?」張凡和薛飛出了值班室走向辦公室。

    「你說呢!」張凡看都不看薛飛,有手術怎麼會讓他呢。

    「嗨!我都愛死你了。清正廉明,俯身為民的!好了,手術你做了。」薛飛不要臉的奉承著張凡。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17
378 搶手術

    大雨,清晨起床後,張凡發現外邊下著雨,從窗外望去,街上雨水都開始翻泡了。「夏天都沒到呢,就開始下如此大的雨了!」張凡納悶的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張凡,快來洗臉,吃完飯了送我一下,下大雨,我今天要早點去單位。我的一個客戶和我約好了,今天要給他放款。」

    張凡望著窗外發呆的時候,邵華在衛生間裡大聲的喊道。「好!」張凡進入衛生間後,看到邵華再吹頭髮。

    「要早點去,你還洗頭髮啊,來我給你吹,外面下雨了,吹不干容易感冒。」張凡結果邵華手裡的吹風機後,開始幫著邵華吹頭髮。

    「這不是忘記了嗎。我聽到下雨才想起來,我哪個客戶是搞土建的,一下雨他就只能休息,所以我才想起來。

    我哪個客戶一副苦大仇深的長相,和我們行長好像關係不錯,要是怠慢了,他就會去告狀,上次把我們部門的小劉就給告了,就因為沒給他主動倒水。」邵華一邊享受著張凡的服務,一邊說著話。

    烏黑的秀髮,如同緞面一般,張凡輕輕的晃動的著吹風機,尋找著還未變干的髮絲。

    「你們好了沒,飯做好來。快來吃。」邵華媽媽在飯桌前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馬上來了。」邵華答應了一聲。

    奶茶、饟、小菜,還有點香腸,蛋白質、脂肪、維生素都齊全了。「這大雨昨晚就開始下了,這麼大的雨少見啊。估計得有麻煩事情了。」老頭端著奶茶望著窗外,張凡坐下後,他就對張凡說道。

    張凡還沒回話,就被邵華媽媽給懟回去了:「趕緊吃,少神神道道的一天。吃完陪我去菜市場買點菜,家裡菜沒了。」

    「哼,知道什麼啊!」老頭被懟了,一口喝完了奶茶。

    「快,走。我來不及了。」邵華隨便拿了一點饟餅後,就嚷嚷的說道。張凡三口兩口的吃完後,也開吃穿鞋出門。

    「知道今天有事,也不早點起來。一天天的不好好吃飯,影響著張凡也吃不好。再這樣我不做飯了。」老太太看著剩了一大半的飯食,頓時來氣了。

    「嘿嘿,知道了我親愛的老娘,我們走了。你們小心點,下雨路滑,不行就等我們下班買菜去。」邵華笑嘻嘻的安撫了一下自己的老娘。

    「指望不上!快去吧。穿熱點,」老太太消氣了。老頭聽著自己老太婆不停的叨叨,就皺了皺眉頭,自己心裡嘀咕:「又不是小孩子!」

    張凡開著車送著邵華去了單位。下雨車速很慢,路上還有點壓車,「前面出車禍了。」張凡探著頭看到了前方的路況。

    「嚴重嗎?」

    「應該不嚴重,這速度也嚴重不了,估計是個剮蹭吧。」

    一會兒的功夫,張凡送邵華到了單位,「我走了,你路上小心點。我給你車上放了把傘,就在後面。」

    「好的,你也注意點。」

    在邊疆下雨比下雪好一點,下雨不用提前到單位,如果下雪就不行了,下雪就是吹衝鋒號,必須提前半小時到單位。

    張凡趕到單位的時候,醫院大門口都有點積水了。「都下了一晚上了,還沒停。」在外科大樓,張凡看到了胸外的主任。

    「是啊,今天估計車禍不少啊。」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就到了各自的樓層。

    下雨大小,醫院的工作照常進行。拇外翻的患者早早的就被拉到了手術室。常規消毒,張凡帶著王亞男開始手術。

    拇外翻,小小的一個拇外翻,幾乎有兩百多種手術方式。手術方式多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就代表著大家都不確定到底哪種手術方式是最好的,都在不停的探索著。

    張凡當然後有優勢了,因為系統,他知道何種術式是未來的趨勢,但是這種事情,只能自己去做,說給別人,別人都不相信。

    這種事情,必須有數據,只有用數據才能說服別人,可現在華國的詢證醫學還顧不上這種小手術。自己幹,估計幹到退休的時候可能才會有點說服人的數據。

    「張凡,咱們用那種術式,昨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的手術資料,這個術式太多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都有優勢。」王亞男非常的用工,這種手術,她沒做過,碰到了,就在私底下做好功課。

    張凡看了看有點眼袋的姑娘,說道:「是啊,如果沒點優勢,估計都被淘汰了。咱們用鬆解術加軟骨糾正的聯合方式。」

    「額,沒看到過這種手術方式啊。」王亞男略略低著頭思考,然後抬起頭肯定的說道。

    「你把兩百多方式都看完了?」張凡有點小驚訝,沒想到這姑娘這麼能肝。

    「嗯,看完了。」王亞男有點小驕傲的說道。

    「別太這麼肝了,會老的很快。」張凡也就隨口說了一句,算是廢話了,當醫生不肝,哪還當什麼醫生啊。

    「哎,研究生越來越多,我又是個女生,薛飛又靠不住,你說不定哪天就走了。我不肝以後說不定忽然哪天就沒位置了。」姑娘感慨的說了一句。

    「額!你舅~~」張凡覺得不合適,立馬改開說道:「有不懂的直接問我,一定別心急,手術是循循漸進的。」張凡忽略了自己。

    「我舅舅遲早會退休的,而且我不能不著急,我得想你學習,雖然達不到你那種努力的程度,但是最起碼要做到一半吧,不然就成薛鹹魚了。」

    「好,有信心就好,開始吧。」張凡一聽,覺得這姑娘想的很清楚,也就不多說了,都是成年人,自己選的路,自己走。用不找去勸說的。

    這手術其實不難,難點就是角度的把控,腳趾關節形成的角度,如果把控的不好非常容易復發的。

    這種角度,不是規定死的,而是要方方面面的去考慮,比如患者的體重、是否從事重體力勞動等,考慮不全面就是埋下了禍根。所以有時候去看病的時候,千萬不要隱瞞自己的職業。

    「開始!」張凡說了一聲後開始了手術。

    先是在第1、2趾間背側偏拇趾做5cm縱切口,向近延伸達蹠骨頭間,「這裡要注意,這個是拇趾背腓側皮神經及靜脈,一定不要損傷了。」

    說這話,張凡將拇趾背腓側皮神經及靜脈牽向脛側。

    然後繼續,沿拇跖趾關節囊腓側向深部分離,切斷跖橫韌帶,將拇收肌的橫頭及斜頭從近節趾骨基底及外側籽骨上切下。

    接著向近側鈍性分離,用粗絲線縫合末端,留長線備用。將肥厚的外側關節囊沿關節線自背側中線至跖側切開,使拇趾可向內移,然後打結固定。

    張凡一邊做,一邊給王亞男解釋。手術要是自己去摸索那就太難了,必須有老師帶。有個好老師,能少走好多彎路。

    手術很快,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下次有這樣的手術,讓我做可以嗎?」王亞男打著石膏,對張凡說道。

    「你看懂了嗎?」張凡問道。

    「懂了。你給我教的很詳細,我覺得我應該會了。」

    「那行。」張凡點了點頭,其實這手術也簡單,就是切開皮膚肌肉,打開肌腱,鬆解開拇指關節,然後調整到要恢復的位置後,再縫合然後打石膏。

    就在這時,老高進來了,「我估摸著你們手術做完了。趕緊準備準備,來了兩個車禍傷員,都是開放性骨折,必須盡快手術。」

    「那個地方骨折了?」張凡問了一句。

    「一個尺橈骨,一個股骨。」老高說著話,出了手術室去了另外一個組的手術室。

    「你送病號回病房,下好醫囑,然後在上來,我去搶股骨。記得給患者家屬說清楚,必須用石膏繃帶固定拇趾於矯正位,3周後才能除去石膏練習活動,才能穿鞋走路。」張凡打好石膏後,特意交代了一句。

    「好的,放心。我下去把薛飛提溜上來,我知道,你出馬絕對能把病號搶回來。我對你有信心,加油哦!」姑娘特意做了一個捏著拳頭,加油的手勢。

    「OK!放心。」張凡笑了笑。

    下雨路滑,車禍就多。來的傷員是一個三蹦子司機和坐三蹦子的乘客。三蹦子其實就是帶了一個鐵皮盒子的摩托車。雨大看不清路和一輛轎車硬碰硬懟在了一起。

    汽車司機和乘客皮都沒破,結果這邊太慘烈了。

    張凡出門,就去了手術室的會議室。裡面老高和副主任、許仙正在看片子呢。

    「主任,病人呢?」馬上就送上來了,這是片子你先看看。說著話,老高讓開了電腦的位置,因為是局域網,放射科拍完片子,這邊電腦上就顯示了。

    「尺橈骨碎的不是很厲害。股骨倒是挺重啊。」

    「是啊,你們做哪個。」老高問道。

    「做股骨吧,許醫生他們組最近累壞了,我們給他們分擔點勞動量。」

    「沒事,我們還能幹!」

    「沒事更好,我們都休息了好久了,算是生力軍了,我們做股骨。主任副主任你們說呢。」

    「呵呵,行。你們做股骨吧。」

    「看把,呵呵,這就是張醫生,夠霸道吧。」副主任連笑帶說,一語雙關的對許仙說了一句。

    「額!」許仙沒辦法了。在骨科張凡開口了,老高一定會同意的,就算老高不在,張凡開口了,副主任也得掂量,技術在這放著呢。他不得不考慮。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18
379 雨中鈴聲

    下雨路滑,視野受限,事故就多。事故多,醫院就忙。其實因為下雨的原因,內科相對看病的人會少一點。

    但是相對於外科,特別是創傷性的疾病,就多了起來。什麼不注意掉水溝裡面的、滑倒摔傷的、各行各業因為下雨導致操作失誤受傷的也不少。

    最多的就是車禍。雨雪天氣,是交警和外科醫生最忙的時候。張凡和王亞男、薛飛做完拇外翻手術後,就開始做張凡搶的一台股骨手術。

    沒想到這一天,手術不斷,從早上到一直做到了傍晚。一天六台手術,量雖然不算大,但是也不小。

    中午時分,王亞男咬著牙吃著食堂送來手術室的盒飯,「你說,現在能買到如此難吃的大米,咱食堂的人也是煞費苦心啊,這大米感覺吃下去好像扎嗓子一樣。也不知道咱食堂的人從哪個地方買的。」

    「嗨,食堂算是把咱當豬養了,你看這個肉,毛都沒刮乾淨,哎!愁死人了。」薛飛也不樂意的說到。

    「沒辦法,下面還有手術,不然我也不想吃食堂的飯。」張凡吃的也不舒服。

    「什麼領導、什麼專家,都不如咱醫院食堂的老闆厲害。」薛飛說話的聲音有點大了。

    「少點牢騷,趕緊吃吧。我們都吃得就你吃不得。」老高端著飯盒走了過來。

    「主任,怎麼,你今天沒上門診?」薛飛立馬站起來,給老高讓了一個位置,還放下自己的飯盒,去飲水機邊給老高倒了一杯熱水,作為弟子的覺悟他還是有的。

    「今天手術多,做不過來,三個骨科都忙。張凡你肝外科的實驗,今天怎麼辦?院長特意給我交代過,讓你多關注一下哪邊的事情。」老高喝了一口薛飛端過來的熱水後問道。

    「今天不行了,我得做手術,等時間充裕的時候,到哪邊把今天欠下的工作給補齊就行了。」有手術,張凡絕對捨不得離開。

    「呵呵,看來什麼都是假的,興趣是最好的動力。」老高笑呵呵的看著張凡和王亞男說了一句,薛飛有點尷尬。不過好在他臉厚,也不在乎。

    晚上十點多,張凡他們才從醫院出來。下手術後,還要開醫囑,開第二天的檢查單子,因為好多檢查,比如空腹抽血。前一天的夜班護士,在早上未上班就開始進行了,所以醫生必須前一天就把醫囑開好。

    大病歷,還有手術記錄,都必須在當天完成,完不成,第二天電腦系統自動鎖定,直接就沒辦法寫了。還要和家屬談話,催促家屬繳費,反正瑣碎的事情特別多。所以,等忙完,天已經黑了。

    「走,我送你們兩回家吧。這雨都下了快一天一夜吧!」張凡他們三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出了醫院。

    「看來我也得買個車了,不然真的不方便啊。」薛飛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外面路上打車的人群,若有所思的說道。小地方就這樣,平時出租車沒人坐,滿大街的空車。雨雪天,想打車,只能靠運氣了。

    太累了,沒人有聊天的慾望。送完兩人後,張凡也快速的回家了,餓,都快餓死了。外面的飯,張凡算是吃夠了,能不吃他堅決不吃。

    「才下班啊,今天忙嗎?」張凡出電梯,沒走幾步,邵華就給張凡把門打開了。

    「是啊,今天手術多。你今天早上沒遲到吧。」張凡笑著說了一句。張凡換鞋洗手。坐下開始吃飯。

    「呵呵,差一點點,就遲了,我剛進門,那個苦大仇深的客戶就到了,真的想不通,銀行都沒上班,他來那麼早幹什麼。」邵華抱怨的說到。

    「嘗嘗,這是新鮮的香椿,早上才買的。」邵華媽媽忙著招呼張凡吃飯。張凡經常性的下班晚點,老太太專門為張凡準備了一個大鍋,隨時溫著飯和菜。

    「你看這天,雲層多厚,黑壓壓的,今年真的奇怪,還沒到夏天呢,就下如此大的雨。現在的天氣真的是越來越怪了。」邵華爸爸也坐在飯桌邊上,看著張凡吃飯。

    在家裡,也就和張凡能聊幾句,姑娘老伴都聊不成!

    「好像是什麼厄爾尼諾現象。」張凡一邊吃一邊回應了一句。

    「哎!今年看來蘋果又要減產了。這麼大的雨花期估計都給耽誤了。」老頭還在惦念農場的果園呢。

    這話張凡不好回了,因為他不懂。吃完飯,張凡和邵華兩人一起隨便看了看書,就去洗漱了,今天真的有點累了,張凡都覺得眼皮有點發沉。

    在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中,張凡進入了睡眠。他就這點好,入眠快,倒下就睡著了,一點都不猶豫。

    華國西部山多,特別是茶素市這邊,好多好多的村鎮都是建立半山坡上的,有點平整的土地,都留著用來耕地了。

    條山鎮,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純農業鄉鎮,這裡水源豐富,從天山上流下的雪水匯聚成許多大大小小的河流。這河流形成了好些小的沖積平原。土地肥沃,而且這邊還是邊疆主要的大米產地。

    因為邊疆能產米的地域太少了,導致了產量不高,連邊疆省的大米都不能完全供應,所以導致了邊疆大米不怎麼出名。

    其實這邊的大米品質還是不錯得,因為一年只能產一茬,所以大米噴香。張凡覺得這個大米比超市什麼所謂的泰國香米都好吃多了。

    深夜,萬籟俱寂的時候。張凡的電話響起,非常的刺耳,伴隨著窗外的雨聲,好像電話鈴聲響徹了整個小區。

    醫生,只要是縣區級別,二甲以上醫院的醫生,手機必須保持二十四小時隨時開機待命,這個根本沒什麼可商量。

    關鍵時刻聯繫不到你,上級可不管你的電話是否沒電了是否壞了,直接是會追責的。電話一響,張凡就如同是被按了電門的機器人一樣,十秒時間都不到。

    電話就被張凡接通了,「張醫生,我是醫務處的小劉,現在請你馬上到醫院。」

    「好。知道了。」都來不及問,對方就掛了電話。電話一掛,張凡瞅了瞅時間,凌晨四點。飛快而又小聲的洗了一把臉,就在張凡要出門的時候,邵華也從房間出來了。

    姑娘眯著睡眼說到:「怎麼了,又來急診電話了嗎?我給你拿個厚點的衣服吧,外面好像挺冷的。」

    「沒事,你快去睡,還早著呢。你別管我。」張凡穿好鞋,直接開門就走了。伴隨著樓道的聲控燈,張凡下樓了。邵華隔著窗戶,看著張凡開車離開,惆悵的回到了床上。

    通知張凡的是醫務處的幹事,而不是科室所以,估計事情不小,張凡也著急。這就是在華國醫療體系,正規培訓的醫生。

    一旦被通知,立馬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不是什麼情懷,也不是什麼精神,而是這個國家醫療體系幾十年來的傳承、培訓。

    張凡開著汽車飛馳在市區的公路上,寬大的車輪濺起的水花,如同是在水中行舟一般。張凡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大門敞開,裡面探照燈都已經打開。

    而且不僅僅是救護車,還有警車,警燈嘩啦嘩啦的閃爍著。張凡一看,心裡就咯噔一下。出大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3 07:18
380 出發!

    奧運年,對於華國來說,這一年是命運多舛的一年。但是奧運年的前後,華國好像也是開了掛一樣。各種的劇烈的變化,眼花繚亂,讓人應接不暇。這個時候的國家好像從汽車石子路進入了高速公路,猛的一下速度飈起。

    其他不說,就說這個汽車。張凡上學的時候,雖然在西北,但是蘭市好歹也是個省會城市,但是私家車,一般人家真的不敢想。誰要是開個小轎車,乖乖,絕對能讓別人羨慕。

    可這才兩年都不到,汽車竟然成了累贅。醫院原本每時每刻都是開著大門的。後來,隨著汽車越來越多,保衛科都不敢放開大門了,只要開門半小時,絕對能給你把醫院擠滿了。

    張凡進了醫院,也顧不上打傘了。跳下車關了門,就冒著雨跑進了門診大廳,因為好多醫生都是住在醫院自己的小區,所以來得比較早。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張凡看到了薛飛,薛飛正在流著眼淚,張著嘴哈欠連天的。

    「不知道啊,我也是來醫院沒多久,剛睡沒多久,就被電話給喊來了。」

    「大晚上的,幹嘛去了,不早點睡覺。」

    「嘿嘿,小摸了幾把。」薛飛略有不好意思的說到,直接是死性不改,做了一天的手術,都快累成狗了,他竟然還去打麻將。一會兒的功夫,陸陸續續好多醫生都到了。

    半夜不好打車,好些老醫生是騎著自行車來的,雖然有雨衣,但是臉上仍舊是如同剛洗了臉,沒用毛巾擦一樣。

    時間不長,歐陽出現了。歐陽身邊站著一個武警,另外一邊竟然還有一個解放軍,當軍人出現的時候,大家都緊張了。

    雖然醫生不是什麼總是在危險第一線的職業,但是相對於其他行業。醫生也算是能接觸到一點危險事件的行業。

    所以當軍人出現的時候,原本嘈雜的大廳忽然安靜了下來,在邊疆因為和鄰國協議的關係,很少有華國軍人出現,一般駐紮的都是武警。

    「同志們,求援來了!就在剛不久的條山鎮,發生了大面積的山體滑坡,出現了大面積的居民房被淹沒。災害非常嚴重,上千戶的百姓受災。具體受災情況不詳,但可以明確的是,有很多居民已經受傷了,甚至生命已經是危在旦夕了。

    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天災無情,但,人有情!面對無情的天災,災區的百姓現在是最需要我們的時候。作為醫生,作為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華國醫生,就必須義無反顧的進入災區,沒有什麼可商量的。

    現在,我命令:茶素市人民醫院救援小組立即成立,各科室主任只要是年紀不超過五十歲的,自動成為小組副組長,不超過五十歲的男醫生自動成為組員。

    護士長安排出發的護士,原則是一比四!儘量選拔男護和身體素質過關的女護士。

    無論你有任何情況,都不容許請假,我再重申一遍,除非你現在就願意離開這個行業,除非你現在就願意脫下白大褂。十萬火急了,同志們!刻不容緩了,同志們!」

    歐陽拿著擴音器,站在大廳巡診台上,疾聲厲色的說到。因為非常的用力喊話,聲音都有點成了嘶啞的吶喊了,風從門中吹過歐陽單薄的身體,花白的發絲慢慢飄起。

    就在大家回過神的時候,歐陽又說到:「現在請黃文旭團長講話。」

    「各位醫生同志們,災情危機。軍隊的先鋒隊已經開拔了,反饋來得信息是,山體滑坡、道路坍塌嚴重。有很長一段路需要步行。

    所以,請大家做好思想準備。有四驅越野車量的同志,可以駕駛自己的車輛。我的話說完了!」

    「好!現在給大家幾分鐘時間,向家人通知一下。準備好所需的工作工具,準備出發。」黃文旭團長把擴音器又交給了歐陽,歐陽這次語氣好了很多。

    就在大家打電話、拿聽診器、血壓計的時候,一隊隊的士兵、武警進入了醫院,開始搬藥品,這種災害,外傷止血藥物、抗生素、大量的退燒藥物、止疼藥,這些藥物的用量肯定不會少的。一箱一箱藥品的搬出了醫院。

    上千戶的受災群眾,不是個小數目。就連平時少見的軍隊都出動了,可想而知災害得有多嚴重。

    「邵華,條山鎮出現山體滑坡了。我們現在要去救援了,你給叔叔阿姨也說一聲。」

    「額!你一定要小心啊。我現在馬上給你把羽絨服送來。二十分鐘我就能到。」

    「不用,放心,沒事的,我們醫院的醫生,幾乎都要去出發了,我不多說了。」

    「你一定要小心啊!」話還沒說完,邵華就聽到了電話中傳來的盲音,她稍稍發了一下楞。然後,直接跳起。飛快的穿衣服,然後跑向了張凡的房間,打開衣櫃尋找張凡冬天的羽絨服。

    十幾分鐘的時間,大家準備就緒。醫院醫生有車的不少,但是大多數都是城市SUV,這種車估計不行,被軍隊的領導直接否決了。也只有張凡和幾個主任的四驅越野被認可了。

    「你去幹什麼!下來。」王亞男也是著著急急的想上車,結果被站在院子裡指揮的歐陽看到了。

    「我也是外科醫生!」王亞男大聲的說到。

    「不行!座位有限。」歐陽鐵青著臉。

    「院長,別看不起我,我也能做手術,我也能去救人!院長求您了!」王亞男直接哭了,被排斥在團體之外,她太難受了。

    「院長,就讓她上來吧,災區肯定需要大量的骨科醫生。」老高說了一句。

    「好吧,到時候別給我丟人!」要不是老高,今天不管王亞男哭不哭,歐陽都不會同意的。救災,她經歷過太多太多了,她非常清楚,救災不是有同情心就成的,還必須有個強壯的身體。

    不說醫生了,就連護士大多數都是手術室、ICU的男護,女護士也大多數是身體很強壯的。

    士兵們進入了卡車,多數醫生上了救護車。張凡拉著骨科的老高、薛飛、許仙、王亞男。歐陽坐在軍隊的指揮車,在前方開路。

    張凡的車夾雜在車隊中,跟隨著車隊出發了。就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張凡看到了邵華,還有老頭老太太,三個人焦急的望著已經出發的車隊。

    邵華抱著張凡的羽絨服,翹頭而望。當邵華看到張凡汽車的時候,趕緊跳著要送衣服過來,可是車隊已經開拔了,不能影響隊伍的速度,張凡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車未停,繼續前行。

    「哎!哎!張凡!」車外,邵華以為張凡沒看到她,著急的喊著。

    「邵華,回去吧,來不及了。我們走了。」張凡裝著沒看見,王亞男打開車窗對著追著車跑的邵華喊了一聲。

    老高看了看張凡,沒說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這種時候,容不得你有什麼兒女情長,早去一分鐘,說不定就是幾條人命。

    張凡從後視鏡裡,看著遠去的邵華,慢慢的,至到看不見……

    車隊如同長龍一般,雖然隊伍很長,但是速度很快。交警已經管制了城市的交通,打頭的是一輛運兵車,車頭大型的探照燈遠遠的照亮前方的道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8
381 風中的呼喊

    車中無人說話,只有時不時的,從對講機中傳出一股令人煩躁的咔咔咔聲。車中除了張凡,其他人都在假寐。誰都不知道,到達災區要干多久,所以能休息一會是一會。

    一路疾馳,車隊速度很快。可是就算這樣,還時不時的有車輛超越而去,張凡注意了一下車牌,牌號都很小。

    全程一百多公里,五十多公里的高速,還有一部分的國道和省道,進入省道後,車速就起不來了。

    路面窄不說,而且旁邊就是湍急的河流。走著走著,天色麻麻發亮的時候,從車裡放置的對講機發中出了聲音:「各位駕駛員注意,各位駕駛員注意,現在靠邊停車。」

    「怎麼了?」車停了,薛飛算是睡了一路,這個時候,他也被對講機給吵醒了。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車隊太長,根本看不到前方的道路,張凡停好車後說了一句。

    「估計是前方道路塌方了。車輛過不去。」老高畢竟歲數大了許多,經歷過太多太多的事情。

    果不其然,張凡下車朝前走了一段後,就發現前方路面已經被塌方的山體給徹底淹沒了。

    「還有多少公里到災區?」黃文旭團長和幾個看起來好像是軍官和政府官員的人在一起看著地圖討論。

    張凡抽空瞅了一眼,直接看不懂,他們拿的地圖好像和平時大家用的那種地圖不一樣。

    「還有十幾公里。」其中一個軍官輕輕在地圖上一測量後說到。

    「怎麼辦,咱們可以穿過這片塌方區急行軍,可是地方人員估計不行啊。要是強行行軍,估計他們到地方後就全癱了。」另外一個軍官說到。

    黃文旭團長皺著眉頭看了看前方,然後直接捲起褲腿下了河道,這算是一條小支流,河水不是很多,也就淹到黃文旭團長的小腿。

    「不行啊,團長,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你看這河水反而不大,前方弄不好就有堰塞湖形成。從這裡走太危險了。」比畫地圖的軍官說到。

    「我也知道危險,可是你說現在怎麼辦?這麼多的藥品。還有手術車輛,肩膀抗得過去嗎?」黃文旭團長疾聲厲色的對著這位軍官說到。

    「一旦前方堰塞湖塌方,後果……」

    「那就快聯繫空軍啊!讓他們去前方看看到底有沒有堰塞湖啊,短時間內會不會被沖垮。」黃文旭團長語氣非常的不好。

    「是!」

    政府的官員這個時候,也沒好的辦法。只能靜靜的等待。

    「噠!噠!噠!」一會兒的功夫眾人頭頂飛過了一架直升飛機,天色也開始亮了,大雨也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小雨。

    「各位駕駛員請注意,各位駕駛員請注意。因前方道路被淹沒,無法前行,現在請跟著引導車進入河道。」說著話,就看到好幾輛運兵車從前到後把醫院的幾輛手術車給連了起來。

    「看架勢,情況真的危機了,不然軍隊不會這樣冒險的。」老高看著這種情況,若有所思的說到。

    公路到河道的地方,已經被軍隊修了一個簡易的通道。張凡跟著前方的車直接下了河道。車好不好,平時在城市看不出來,沒啥區別,就是車殼子不一樣而已。

    當遇到這種特殊情況的時候,好車的性能就體現出來了。醫院的救護車、政府的小轎車都趴窩在路邊。

    只有運兵車,卡車、強行被拉進河道的手術車,還有張凡他們幾個人的越野車才敢進入河道。

    河水雖然不深,可石頭很多,非常顛簸,在河道強行行駛,看著車窗外的河水,直接和坐船區別不大。

    王亞男看著看著,就不敢朝外邊看了,因為她感覺自己有點暈了。兩輛運兵車強行拉著一輛手術車輛沿著河道逆水而行。

    這幾台手術車,平時都是醫院的寶貝疙瘩,畢竟價格太貴了,可這個時候如同破鐵皮一樣,拉著在河道里跑。

    逆行而上,幸虧這片塌方的公路不長,要是長時間被這樣拉著跑,估計到地方,這幾台手術車估計都散架了。

    開路的士兵早早就修好了河道上公路的簡易路面。道路泥濘,簡易路面的兩邊站著好多士兵。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王亞男看著車窗外的士兵好奇的問道。

    「後面的手術車估計上不來,他們是準備要推車了。」老高解釋了一句。張凡他們的越野車,扭了幾扭後,爬上了公路。

    然後,就聽到後面的士兵們號子喊得震天「一二、一二!」泥水中的士兵們使勁的推著笨重的手術車。車輪濺起的泥水直接把推車的士兵們弄成了泥人。

    一二、一二,一輛輛的手術車被推了上來。望著這些泥人一樣的士兵,年輕的臉龐被泥水直接遮蓋,王亞男好像覺得自己鼻子發酸的厲害。

    「要不我們,現在也下去幫著推車把。」薛飛看著也有點不忍。

    「不用,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休息。各人有各人的工作。」老高說著就開始繼續假寐起來。他也不忍心看了。

    「是啊,現在咱們還是好好休息吧,不然傷到手了,我們就算廢了。」張凡也說了一句,雖然不忍,但是前方有更需要他們的人在等待,在期盼。

    天亮了一點,雨也好像不怎麼下了,車輛速度也快了很多。「快到了,這地方我來過一次,當年還是下鄉義診的時候來過一次,都好多年了。前方轉過彎,就是條山鎮了。」老高說道。

    沒用幾分鐘,車輛轉過彎後,前方的情景太讓人震驚了,車裡的眾人被前方的情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眼前綿延數百米的區域,一座大山如同被天神用巨斧劈開了一般。大山直接從山頂到半山被分成了兩半,而且山上的大石頭,土方直接衝到了河流裡面,怪不得下方的水不大。

    先期到達的士兵們已經在挖掘了,挖掘機、吊車都開始工作,機器的轟鳴聲中甚至可以隱約聽到孩子的哭泣聲。

    「下車!前方無法通行了。某某團全體注意,現在全體下車,背負藥品前行。」

    「是!一營收到、二營房收到……」

    「我們怎麼辦?」薛飛問道。

    「等待命令。」老高也被震驚了。前方曾經來過的地方直接被淹沒了,平房直接看不到了,也就是稍微高一點的二三樓才可以看到。面前的直接就是一片狼藉,根本看不出這裡曾今是一個繁華小鎮子。

    「楊樹元、薛飛、……,立刻下車跟隨部隊進入災區,其他醫生進入暫時待命,前期被救援的傷員馬上抵達。」緊接著,歐陽直接點名下達命令,選了選了二十多名稍微年輕一點的主治醫生和十幾名男護士。

    薛飛也不多話,直接下車跑步,跟著部隊跑步前進,當他跑到頭車的時候,等待的軍醫,遞給他了一套急救箱。「他們進入塌方區要干什呢。手術車都進不去!」雖然平時和薛飛老是抬槓,可當看到薛飛要進入危險的地域,王亞男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老高張了張嘴沒說話。張凡也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也沒有說話。

    「他們進去是進行急救的,等他們處理完前期後,一些可以被轉運的傷員就會轉運到這裡,而我們在這裡是等待做手術。」許仙低沉的解釋了一句,其實裡面的殘忍,許仙忍住沒說。

    天災,就算科技如此的發達的現代,但是面對天災,人類還是太渺小了。一個團的兵力進入這片災區後,如同綠色的花豆子撒進沙堆一樣,根本不起眼。

    半個山體坍塌,大型機械根本進不去,他們只能在邊緣一點一點的挖,一點一點的向前進入。好些士兵扛著藥品、手裡提著工具連爬帶滾的慢慢進入了災區。

    在華國,當兵真的不容易。不僅軍事技能要過硬,關鍵時刻還要會幹土方工作。大型機械無法進入,只能靠人了。

    「其他醫護人員人員請注意,兩到三位醫生一組,胸外、普外、骨科主任作為機動力量,其餘醫生儘量科室交叉後,進入手術車待命。臧斌、余樂、王佔山……等醫生護士現在進入災區。

    請你們聽從軍隊人員的指揮,在各個節點形成急救中轉站。」歐陽安排好手術醫生後,又點名了二十多個醫生,進入了災區。

    這些醫生下車後也趕緊的跑步,然後一個醫生帶著兩個護士,還有兩名提著擔架的士兵,進入了茫茫的災區。

    「一號手術車,匯報醫生名單!二號手術車匯報醫生名單……」歐陽嗓子都啞了,這個安排工作真的不好做,估計這一路歐陽就沒休息,一直在考慮。

    不然絕對不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就安排好了眾人的工作,搶險原本就是非常混亂的場合,一旦來個不懂行的領導,沒一個小時,估計這些人他都安排不好。而歐陽僅僅用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安排的妥妥噹噹。

    歐陽的車在最前方,她和一些士兵站在最前方。等待著傷員的到來。五輛手術車並排停著。

    哭喊聲,越來越清晰的哭喊聲。遠方臧斌他們組已經抬著一個病號從災區出來了。原本純潔的白大褂已經看不出是白色的了,泥水一身的他扶著擔架,連滾帶爬的把病人送了下來。下過雨的路真的難走。

    「堅持住,堅持住,手術車就在前方。堅持住。」就算這樣,可他仍然在不停的鼓勵的著病號。

    「去接!」歐陽身邊還有幾個部隊留給她的機動力量,歐陽一看遠處的傷員,直接就對著幾個士兵說道。

    然後,就剩她一個人了,老太太艱難的爬到了車頂上,拿著擴音器喊道:「傷員哪裡受傷了,哪裡受傷了。」

    「胸部、頭顱!傷員已經有點意識不清了,出血非常嚴重。」臧斌上氣不接下氣的大聲喊道。

    「送往四號手術車。四號車輛注意,傷員已經到來,頭顱胸外復合傷,已經進入休克狀態。」幾號車裡主要是哪個科室的醫生,她腦子裡非常的清楚。

    隨著傷員的出現,老太太如同雕像一樣矗立在車頂,風中雨中,時刻都有她沙啞的喊聲在飄蕩!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8
382 貴比黃金

    災害救治的工作很特殊,它並不是遵循著一般的醫療方式。因為它很特殊、環境特殊,傷員特殊。

    傷員數量較大,傷情嚴重而複雜。災區交通環境較差。無法及時進行運轉傷員。

    所以在災區,搶救的原則就是先搶後救、先重後輕、科學分類、分級救治、連續監測、早期清創、延期縫合、整體治療。

    就這幾個字,看起來好像非常簡單,其實就這幾個字,裡面飽含著醫療人的無奈和醫療人的殘忍!是的,是殘忍,很多時候,需要選擇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他人的生命或者是需要被遺棄的肢體器官!

    山體滑坡,而且是大半夜的山體滑坡,非常的惡毒。大雨天,毫無徵兆,就如同丸子國的鬼子一樣悄悄的進村,還TM的非常殘忍。

    西北冬日的天氣非常嚴寒,為了抵禦寒冷的氣候,不得不加厚房屋的牆壁。可這個如此之厚的牆壁,在夾雜著泥土巨石的天災之下如報紙一樣脆弱,根本抵擋不了,反而為救災造成了巨大的困難。

    這種牆壁倒下後,並不是散碎的磚頭塊,反而是哪種成片成片的殘垣斷壁。運氣不好,直接就被砸死。

    前期進入災區的薛飛,深一腳淺一腳,努力的跟著前方的戰士。他這個被熬夜、菸草腐蝕的身體,只有使出了吃(a)奶的勁才能跟上前方天天訓練的棒小夥子。

    原本小鎮子上縱橫阡陌的小路早已不見了蹤影。倖存者都是房子在最外圍的住戶,或者是住在樓層比較高的居民。

    但是畢竟是個小鎮子,高樓不多,所以坍塌的泥石流一沖而來之後,大多數人在夢中就被吞噬。

    「兄弟們,快!這邊!快來,這邊!」一位小戰士滿臉的泥水,怎麼都掩蓋不住他青澀的年紀。這個時候的他非常的高興,幾乎能算是大喊大叫了,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傷員。

    「快,發現被壓的人了。」薛飛他們組的醫護人員連滾帶爬的趕了過去,進入災區,哪裡分什麼醫生士兵,沒有發現傷員的時候,都是甩開工具不停的挖。因為這些士兵的幹勁,直接就帶動了其他人。

    坍塌性的泥石流,有些時候在某些方面比地震更可怕。因為夾雜著大量的泥土,瞬間的覆蓋,會造成人員缺氧而導致窒息,所以由不得醫療組不著急。

    當薛飛他們組趕到的時候,薛飛頭皮都一陣一陣的發麻。從內衣上看是一個女性,她是在兩個巨大石頭形成的夾縫中,呈趴俯狀,上半身還算好。

    但也是明顯可以看到四處的擦傷和被血液染紅而覆蓋的泥土,從頭到臀部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是個人。

    真正可怕的是腿部,雙腿分別被兩塊巨大的石頭紮紮實實的給壓住了,周邊的泥土早就已經變成了朱紅色。

    可以想像,這兩塊巨大石頭周圍或許還有其他人,但是大型機型進不來,靠人挖,根本挖不多,如此巨大的石頭,沒有三四噸也有一兩噸重。

    這也就是一眼的功夫,薛飛毫不猶豫的瞬間的跳到了傷員的身邊,伸手塞進了患者的脖子。「還有波動。快!急救箱,搶救!」薛飛大聲的說到。

    搶救判斷要迅速,這種判斷最好在三秒內完成,也就是說越快越好。這種判斷也很簡單,就是看是否能觸及的到傷員頸動脈的波動。

    因為波動的頸動脈,一般反應傷員收縮壓可以達到50mmhg,這就是休克臨界的血壓。兩個醫生分工合作,動作很是迅速,一個醫生飛快的清理著患者呼吸道。

    「不行,口腔內有太多的雜質,她的身體又沒辦法移動,沒辦法清理。」患者原本保持著的微弱呼吸,因為搶救人員的檢查,這個微弱通道被改變了。

    患者臉部越來青紫,已經出現了窒息。來不及,特殊的體位導致了無法進行其他的搶救操作。

    「粗針頭!快,粗針頭。三根!」楊樹森醫生和薛飛一組,這個時候的他大聲的對護士喊道。

    粗針頭到手,來不及消毒了,來不及有其他動作了。楊樹森拿著粗針頭都沒比劃,沒時間了。直接就噗嗤一下刺入了傷員的環甲膜!

    「不夠!再來!」楊樹森繼續說道。連續的粗針頭刺入傷員環甲膜後,患者才慢慢的褪去了臉部的青紫。

    隨著傷員面部、嘴唇青紫的改善,楊樹森冷汗都下來了,要是這個辦法無效,他只能快速的用刀切開環甲膜了。感染不感染的,也顧不上了。

    急救,往往很多時候,老天給與傷員的時間,只夠醫生做一個處置,如果這個處置無效,那麼下一個處置,要嗎就是永遠沒有機會,要嗎就是要非常的快。

    如果這個刺入針頭無效,楊樹森的切開就會非常的粗暴,如何粗暴,就如同電影中的割喉一樣,要快而且要准的切開患者環甲膜。

    楊樹森在處理呼吸道,而薛飛在處理患者的雙腿。

    「剪刀!止血墊、繃帶。」薛飛跪在傷員身邊,頭不抬的說道。傷員雙腿真的看不成了,大石頭直接把小腿壓成了肉糜,殘餘的組織如同絲線一般的和膝關節下方藕斷絲連。

    周邊的泥土混著患者的血液、骨骼、肌肉,土地已經變成了咖啡色的糊狀!

    小腿已經沒救了,只能捨棄了。薛飛飛快的剪開殘連的肢體,飛快的用止血墊在患者膕窩處墊付,然後用繃帶飛快的包紮。

    速度非常的快,這個時候的傷員也就在生死邊緣遊走,生命力強一點或許能活過來,生命力弱一點說不定脫離地面的時候,就會去世。

    「打開靜脈通道。去甲腎上腺素靜推!快擔架,準備轉移。」就在薛飛處理下肢的時候,楊樹森已經開始建立有效的靜脈通道,給予了強心治療。

    擔架,周圍已經過來了兩三個戰士。傷員被放置在了擔架上,綁縛後,「快!轉移,已經休克了。」

    戰士們抬起患者就開始向著前方衝刺、向著手術車的方向衝刺。這種搶救,在現場不能拖延,因為藥物的有效時間太短了。

    其實也就是再和死神賽跑,看誰跑的快,如果能快速的運轉過去,傷員被救,轉運不過去,傷員喪命,非常的簡單。

    「快!快!再快點!跑啊!」

    「讓開!」

    「來!換人。」

    訓練有素的戰士之間,相當的默契,一個小組全力以赴,發瘋般的衝刺,五六百米的地方,早就有其他戰士等待,泥濘不堪的地面上,抬著傷員衝刺五六百米後,這些戰士直接脫力了,太費勁了。

    接手的戰士都不用多說什麼。緊接著繼續跑,玩命一般的朝前跑,路途中的雜物刮破了戰士的衣服,刮傷了皮膚,流出的血液如同小珍珠一樣隨風飄散。

    「哪裡受傷了!」歐陽站在車頂不停的分派著需要救治的傷員。

    救治需要技術,可這種組織分派,也是非常考究經驗和相關知識的。這種情況,一般人根本組織不下來了,近百人的隊伍,歐陽如同手臂一般的指揮自如。

    哪一個點需要支援,哪一個點需要血液,哪一個點出現了空缺,太考量一個人的組織能力了,估計這都是被歷練了多少次後才掌握的技能。

    「清創、盡快清創、給我咬骨鉗、王亞男快,下肢止血。通道快速輸入晶體,十五分鐘輸入一千毫升。快!」手術車內,張凡直接瘋了,一個一個傷員被送了下來。

    手術車就那麼幾輛,所以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完這些傷員,這裡的治療也是遵循著先重後輕,先搶後救的原則。其實這就是戰場救治的原則。

    先保命,然後再說其他的事情。原本在手術室非常安靜的張凡,這個時候如同暴走的獅子狗一樣,大聲的喊著。

    沒辦法,傷員太多了,不停的送,不停的送,他是這個手術車的組長,他必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怎樣快速的救治,怎樣能快的處理。

    必須都要在腦海裡快速的產生方案,慢不得,慢了就是犯罪,慢了說不定就是人命!

    「電除顫、調焦!」手術車內,一輪一輪的ABC在實施。A(氣道!)B(呼吸!)C(循環!),其他一切靠後,顧不上,什麼創傷縫合,骨折固定都靠後,來不及。

    這些都是二期要干的事情,現在就是搶,從死神手裡能搶多少搶多少。一點都容不得含糊。

    一個小時,中途治療點的醫生和災區的醫生進行一輪換。不換不行,幹不動了,泥濘的道路上太費體力了。就算輪換也只是相對的輕鬆。

    幹不動了?不可能,傷員就在哪等著搶救,怎麼能幹不動呢,必須干的動,沒有什麼可商量的。

    花花綠綠的戰士、白淨的醫生,全部成了泥人,幾乎無法分辨了。老天可能覺得沒有哭夠,原本變小的雨水,又開始慢慢的變大,原本快被打通的道路又出現了大面積的塌方。

    「團長,怎麼辦?塌方加重了!後續的部隊進不來了,藥品也快短缺了。」

    「不管機械了。讓部隊強行軍,跑步進入,現在我們人員不夠了。快,通知下去。聯繫上級,讓空軍投放藥品!」

    如同戰場一般,沒有硝煙的戰場一般,如果站在高空,可以看到,螞蟻般的軍隊從四面八方飛快的進入,汽車機械全部被拋棄。

    「快!提高速度,加把勁,前方的群眾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快!」隊伍外的軍官不停的打著氣。沒有拖累的軍隊,速度很快。大雨中他們繞過坍塌的地方,衝過河流,陸續的進入災區。

    空中,直升飛機一架一架的投放著藥物,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災區!如同修羅場一樣,孩子的哭泣聲,找媽媽找爸爸的哭喊聲,母親、父親發瘋一般尋找自己孩子的呼喚聲!

    搶救!搶救!時間就是一切,這個時候的時間,貴比黃金!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8
383 他笑了

    早年間的華國,就如早年間的華國人一樣,內斂、還微微帶著一點自卑或者是羞澀。解放、開放雖然成績已經不錯了,但是還是好像缺乏一種氣質。

    好像也是從奧運年的前後,忽然間,華國擁有了那股缺乏了許久許久的氣質。早年間災害,華國政府咬著牙自己幹,很少說是發動群眾,更不要說是向外界求援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隨著國力的上升,政府更加的有底氣了。記者隨著直升飛機進入了災區,直接實況直播。雖然很多殘忍的一面被避免了,但是還是儘量展現給群眾一個真實的搶救場面。

    「條山在哭泣!災區的群眾在流血!請隨我台現場記者進入災區現場。目前受災群眾約有一千戶左右,我駐防某團官兵在出現災害僅僅一個小時內,前驅部隊就進入了災區。」

    「一方受災、八方支援!」血液中心的採血車開進了高校、開上了街頭、開進了各大機關單位。

    平時門可羅雀的採血車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大爺,您歲數太大了,都超過55歲了,不適合採血了。」

    「為什麼啊,我健康的很,你看我這身體狀態,哪個地方差了?災區傷員等著用血呢,快抽吧。」

    「大爺真的不行!」

    邵華、賈蘇越也排著隊獻血,「你家張凡去災區了?」

    「是啊,半夜走的,王亞男也去了。哎,哪天晚上我動作慢了一點,不知道張凡他們在災區冷不冷!」邵華說著話,讓賈蘇越一頭霧水。

    「什麼?」

    「沒什麼!」

    某個街道的居委會,「阿姨,災區暫時不需要衣物的,如果需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街道的幹事,對著拿著一大包厚衣服的阿姨耐心的解釋著。

    災害的發生,忽然之間,讓生活在安全中的人們好像隨和了許多。往日裡的暴躁、不耐煩都統統的不見了,一切都好像變的那麼可愛起來。

    平日裡冷漠非凡的人們,在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一個不是熱心熱腸的。可以說華國人,能不能共富貴不好說,但是共度難關,絕對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

    通往災區的道路已經被管制了,因為有好多人驅車趕往災區。「為什麼不讓我們過去?」

    「前方路面坍塌,說不定會發生二次災害,前方已經被劃為管制區域了,已經不讓通過了。」

    「我們是去幫忙的,是去救災的?」

    「私人團體真的不能通過!」

    無數這種情況不停的發生著。救災不是盲目上去就可以的,必須有規劃,必須聽指揮,不然說不定就會出現幫倒忙的事情。

    路橋部隊、地方國有大型工程公司,也接到了上級的命令。這個時候的命令可沒有那麼溫情。

    「五個小時之內,必須打通通往災區的交通,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手刨嘴啃都要給我打通!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幹不了,我就換人幹!」

    軍隊在集結,鋼鐵雄獅變成了帶著鐵鍬和各種挖掘工具的工程隊!除了自帶水壺,自帶壓縮餅乾以外,這些戰士再什麼都沒有帶,槍?武器?開玩笑,用不著!

    要說動員群眾,估計全國各大城市,有一個算一個都比不上邊疆。因為這裡有許許多多的農場,平時他們就是百姓,關鍵時刻就是有紀律的部隊。

    這些人不比部隊差多少,部隊有的這些人都有。卡車,軍綠色的卡車、統一的迷彩服,各自有各自的連隊。他們比部隊多的估計也就是年紀吧!

    整個城市都被動員了,整個城市都在關心著這個地方,大家的心都牽掛著這個地方,以往不怎麼被關注的地方:條山鎮!一個在地圖上都沒標記的地方。

    臧彬不知道搶救了多少個人了,都麻木了。手腳都開始出現輕微的顫抖了,太累了,泥水包裹的鞋子越發的沉重了。

    喝口水,繼續。面積太大了,在醫院的時候,可以偷個懶,可以摸個魚,因為有依靠,這裡不行,這裡他就是傷員的靠山。這裡不行,在這裡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疲倦,都成了鐵人。

    「快,這裡!這個斷牆下面有人!」一位戰士呼喊著周圍搶救的人員。剛剛拿起礦泉水的臧彬都來不及喝一口,聽到呼喊,趕忙的提起急救箱就跑了起來,他跑動的姿勢太TM難看了,腰腿超級的不協調!

    「哇!哇!哇!」從殘缺的牆壁下傳來了嬰兒的哭泣聲。

    「快!是個孩子。快!拿撬槓過來。」

    「一二、一二、小心。」眾人吶喊著!撬槓把肩膀壓的發紫了,不疼,一點都不疼,嬰兒的哭聲就是號角,他們拼了。

    「起來了!不行,停止!不要再抬了,下面出現裂縫了。要塌!」被沖垮的磚頭牆早就沒了什麼連貫性,稍微一抬,下面的就出現裂縫。再抬,估計就要斷裂。

    「堅持住,我爬進去!」說話間,一位好像是個連長的軍官,二話不說,直接生死不顧的鑽進了這片四處龜裂的牆壁下。

    「堅持!千萬要堅持住!」連長鑽進去了,自動出來接替指揮的軍官吶喊道。

    抬起來,靠著一口氣說不定還簡單,可是這種千斤重擔般的撬槓持續的壓在眾人肩上,臉都成了紫色,憋著一口氣,不能不堅持!就為了那聲清脆的哭啼聲,仍誰都無法放棄。

    連長如同老鼠一般費勁的鑽進了縫隙之間。爬!爬!他不怕死嗎?怕,誰不怕死。可是縫隙下的嬰兒,哭泣的嬰兒,怎能忍心不救呢。

    終於,看到了。一個光屁股的嬰兒,靜靜的躺在身下的毛毯上,當看到燈光、看到連長的時候,嬰兒出奇的不哭了。

    連長一隻手輕輕的把孩子托起,當要離開的時候,他淚崩了。因為他看到了一雙手!一雙女性的雙手,血肉模糊,但是這雙手一直托著這個嬰兒!

    連長一個手托著孩子,一個手拼了命的去挖,去挖,可是裡面有太多的磚塊有太多的石頭,手破了,好像一點都不疼!

    「連長!快出來。快啊。要塌了!」外面接替連長指揮的軍官著急了,他都瘋了。

    連長清醒了,外面的呼喊聲,和嬰兒的哭泣聲,讓他清醒了。咬著牙,用另外一隻手脫下外衣,裹住孩子後,倒退著,他只能倒退著出去。

    「放心,我在你的孩子就會在!」連長臨走前輕輕的說了一句,或許是為了自己內心的平息或許是為了遺憾!

    好像,好像這雙女性的手,撐起孩子的雙手,好像慢慢的倒了下去!

    鐵血的漢子托著嬰兒,慢慢的倒退。進來容易,出去難,加上牆壁略微的有點改變,連長艱難,非常艱難的倒退著。

    磚頭茬子劃過他的臉龐、劃過他脫掉上衣的身上,如同刀子一樣,輕輕的一下就割破了他的皮膚!

    退,這時候的退卻,就是在前行,雖然艱難,但是連長咬著牙,一個手墊在嬰兒的下方,慢慢的退、太狹窄了,呼吸都不暢了!

    「出來了,看連長的腿出來了。」

    「看到了,慢點!堅持!」

    就在連長退出來得那一霎,牆壁也堅持不住了,碎成了四分五裂,原本的縫隙被坍塌的牆壁蔽塞了。

    「快,醫生,連長受傷了!」

    「哪裡受傷了!我看!」

    「不,不著急,我沒事。我沒事,先看看孩子。」渾身血液的連長趕忙的阻擋了醫生對他的檢查。

    顫抖著雙手,他的右手手背直接就是血肉模糊!滴著血的雙手,輕輕的把裹著外衣的孩子遞給了醫生。

    當打開外衣的那一霎,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嬰兒好像笑了,好像他在望著渾身是血的他在笑!如此可愛的笑容,在這個如同修羅場的災區,是如此的溫馨,是如此的暖人!

    「快,拿毯子來,孩子有點受涼了,快送到下面去,找奶粉!」

    「你也下去,快!」

    「我沒事。」連長無所謂的摔了摔自己的右手。

    「下去,有沒有事情,我比你清楚!快點!」一個接著一個的傷員被搶救了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0 07:08
384 竭斯底里

    前期進入的大型器械不停的挖掘,挖掘。後面被挖掘出來的傷員,病情也是越來越重,隨之而來的是搶救時間成倍的提升。

    「院長,手術做不過來了!」主管外科的副院長,手都開始不停的顫抖。傷員太多了,根本來不及處理。好多本有活命機會的傷員,就是因為晚了幾分鐘,或許永遠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

    歐陽原本就非常重的法令紋,因為疲勞、焦慮,這時候更加的明顯了,如同斧頭劈過的一般,發寒的目光讓人不能直視。

    「去,搭帳篷!讓戰士們把帳篷搭起來,卸下門板當手術床、從手術台上分流醫生、護士。人手不夠,內科醫生頂上去,實在不行就讓護士頂。總之一句話。必須全力以赴。」

    「是!」副院長聽完就帶著戰士們去行動。歐陽院長,這也沒辦法的辦法。沒人,沒地方,她也沒辦法。

    醫生被分流出去了許多,原本在醫院算是一助的醫生們被分流了出去,這個時候不行你都得行。手術,必須去獨立手術,沒有上級醫生站台、沒有家屬會找麻煩。只求你能手術。只求你能救人!

    可越是沒人追究,他們越是壓力巨大,壓力越大就越是慌亂。「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其中一個普外的醫生,看到腹部明顯外傷,腹部內容物都可見的傷員,遲遲不敢動手,他的心裡不停的大喊。

    如果有個上級醫生站檯子,他絕對敢上手,因為他有依靠,可現在情況特殊,特殊的情況把他逼迫到了牆角,他心裡的壓力無比的巨大,如果容許,他想哭,大聲的哭。

    隨便做?不可能的,只要是正規科班出身的醫生,絕對不會拿患者生命當兒戲。他們當年進入醫學院的第一課,就是去學習如何敬畏生命。

    「你們都是正規科班出身的醫生,都是經過正規培訓的醫生。你們都是經過千挑萬選,闖過獨木橋的強者。

    現在,災區的傷員就在哪裡,就在哪裡需要你們救治。是!現在就讓你們獨立做手術,是難為你們了。但是,五年多的大學教育,三年多的醫院培訓。難道你們還會害怕。

    加油!我的醫生們。我這個老太太站在這裡,等著你們的好消息,我知道,你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加油,我的小夥子,大姑娘們!」歐陽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這個時候的她,用非常非常罕見的語氣,非常非常的溫柔而且又非常非常打起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了過來。

    其實,這些醫生欠缺的就是最後一絲絲,站出去飛起來的勇氣。醫療行業本來就是越來越強調謹慎,要是放十來年前,他們這個歲數的醫生,估計什麼手術都敢做!

    而且在分流病號的時候,歐陽也特意的把一些病情相對不嚴重的傷員分給了帳篷中的醫生,或許能傷員能被搶救過來呢?再差也比等死強一點把!

    王亞男也被分了出去,給她配了兩個年級稍微大一點的護士,姑娘心大,非常的心大。

    肝了一年多的時間,她早就想獨自手術了,雖然大手術拿不下來,但是一般的創傷,她已經沒問題了。

    但是科室的領導還是不同意放手,現在機會來了。她為了這個機會,如同男人一樣,在科室不分晝夜的肝了一年,現在就是檢驗的時刻了。「王亞男!你行的!」她自己給自己打氣!

    「王醫生,鎖骨骨科並發氣胸,已經休克了!」門外分流病號的內科醫生,還未到在門口就大聲問了一聲。患者呼吸已經開始變的越來越困難,如果王亞男不敢接,分診醫生還要送到其他臨時手術室。

    「送進來!」姑娘嚴肅的對著門口的醫生說道,雖然非常的堅定,但是微微顫抖的嘴唇,還是表明了姑娘緊張的心情,誰都有第一次!

    能不緊張嗎!這種氣胸的病號,如果在醫院,別說骨科的上級醫生了,這必須要請人家胸外科的醫生來會診的。雖然,她也會搶救,但是規章制度就是規章制度!

    戰士們抬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傷員進來了,放到門板搭成的臨時手術台上。王亞男不由自主的向身後看了看,她下意識的去尋找張凡。

    呼突突!呼突突!因為是胸壁開放性的傷口,外界直接和胸腔連通了,患者費力的呼吸後,可以明顯聽到空氣進入傷口的聲音。

    人體的胸腔結構非常的複雜,如果詳細說,估計得有幾十萬字才能表達清楚,可是要是簡單的說,其實也簡單。

    人體的胸腔,就如同是一個相對小一點的氣球,然後在這個氣球裡面,再塞進來去一個更大的氣球,先把第一個氣球和第二個氣球之間的空氣抽空,成為一個負壓形式。

    然後把第一個氣球的口紮在第二氣球口的頸部,然後向第二個氣球吹氣,吹大以後,外層氣球就會收縮然後把第二氣球內的氣體壓出來。

    第一個氣球是胸腔,第二氣球是肺臟。這就是簡單的說法。人體靠著肌肉吸氣,然後靠著胸腔和肺臟之間形成的負壓把肺臟的空氣給壓出去。

    當胸腔有了開放性的傷口後,胸腔與肺臟之間的負壓就被改變,然後肺臟的空氣就不能被壓出來了,導致的就是無法吸入新鮮的空氣,就會形成窒息,原理大概就是如此。

    沒有人再幫她了,有些人沒有了靠山後成長飛快,而有些人脫離了靠山後或許就是畏縮不前。

    我們的王亞男是第一種。姑娘稍稍一個發愣後,立馬說道:「凡士林紗布,快!」

    護士立馬遞給了凡士林紗布。已經戴好手套的王亞男飛快的用凡士林紗布,堵上了胸壁處開放性的傷口。

    「膠布!直接粘死,一定要確定膠布牢固。」這個時候的她,就是這個帳篷中的主心骨、手術小組的中樞。

    「好的,王醫生。」護士的語氣都變的客氣了。

    「碘伏消毒!準備好五十毫升的注射器。打開胸穿包!」開始操作了,王亞男腦子越來越清晰,下命令的速度越來越快。

    兩位護士在王亞男的口頭醫囑下,飛速的準備著所需的器械。

    消毒後,王亞男飛快的重新帶了一雙無菌手套,「利多卡因稀釋,做局麻用!」一邊說一邊手下不停的搶救著。

    局麻、然後穿刺針穩穩的刺入了傷員鎖骨中線與第二肋的中點,回抽、然後夾閉,回抽、夾閉。

    患者憋氣已經明顯改善了,這只不過是個初步處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夠了。因為傷員最大的危患已經被解除了,這就如同炸彈被去掉了引線一樣。

    「吸氧、打開靜脈通道。給予快速補充缺失的晶體。糾正休克後,第一時間給予抗生素抗炎治療。」王亞男處理完胸部外傷後,就開始先著手糾正休克。

    最後才開始處理鎖骨骨折。相對胸部的外傷,鎖骨骨科對於她來說就簡單許多了。

    「繃帶!來把傷員扶起來,做穩當。你坐到他的背後,用背部頂住傷員。」

    「好的王醫生。」眼見著患者臉色從青紫到蒼白,然後慢慢的開始紅潤,護士們已經不由自主的認可了她的技術,這就是技術的魅力,這就是實力的表現。

    這個時候的鎖骨骨折,來不及也沒有條件做手術了,只能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處理了。未來是否會形成胸鎖關節炎什麼的,現在真的顧不上了。

    手法復位、繃帶,一圈一圈的圍著患者肩部臂膀開始纏繞,然後三角巾懸吊。汗水從姑娘的兩鬢慢慢的流下,原本飄逸的短髮濕漉漉的貼敷在她的面頰上,原本略有寒氣的臉蛋,這個時候好像多了一絲英氣。

    當搶救完這一個病號後,王亞男原本有點緊張的心情,慢慢的平復,手越來越穩,思緒越來越清晰,精神越來越亢奮。

    如果這是在遊戲中,她真的會大喊「再有沒有了!再有沒有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哈哈!哈哈!」因為她有資格驕傲了。

    這一戰,她算是從新手村出來了。這也是為什麼,往往負責過生死搶救的醫生,就是比未負責過經過生死搶救的醫生厲害,因為她或他已經走過了一個非常殘酷的心路,一個非常煎熬的心路。

    「快!讓開,閃開!快啊。堅持住,不要睡覺,睜開眼睛!聽到沒有,不要睡覺,你還要做媽媽呢。不要睡覺!快!」

    王亞男剛處理完這個傷員,就聽到外間傳來了震天的呼喊聲。一般傷員的轉運最多也就三個戰士,而這次幾乎超過十個戰士來護送的。擔架幾乎被他們抬的飛起。

    不是什麼官員,不是什麼領導,而是一位孕婦。一位從泥土中挖掘出來,腹中懷有寶寶的孕婦。原本如同戰神一般的歐陽也動容了。

    「快,讓開,所有的人讓開通道。三號車,快三號車。李院長,快去三號手術車,做好一切支援工作。」

    歐陽大聲的喊著,竭嘶底里的喊著,幾乎耗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喊著,因為情緒的激動,她全身感覺在不停的顫抖,手腳都開始發麻了。

    不這樣不行,因為她看到了鮮血,從孕婦身上留下來得鮮血。孩子,代表的就是未來。特別是在華國,對於生命的延續,對於未來的期盼,都會付託在下一代上。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孕育孩子的時候,本是女人最危險的時候,身體原本就是超負荷的運轉了。可現在,先不談受到的傷害大不大,就是這種超級驚嚇都可能造成可怕的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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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