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王侯 作者：黃梁生 (已完成)

第九百九十章 翻臉（一）

　　張延齡有錢有勢，不管是為了排場，還是為了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有得用的人手，手上確實是養了一些人的。這些人，大多是充當白手套，為侯府充當打手，殺人的事也一樣會做，來歷難免有些尷尬。還有一些，就是所謂的有術之人，或者說自己未卜先知，或者說自己能呼風喚雨，說是妖人也不為怪。

　　這個時代是個迷信的時代，高官也多信術士，養一些這種人，其實也很正常。反倒是楊承祖這種徹底的無信仰者，家中既不通道也不拜佛，在這個時代才算是異類。可是在有心人的引導下，這些江湖騙子被說成行妖法害人的妖人，再加上木人，就得算證據確鑿。

　　這些人群在錦衣衛面前沒有什麼還手之力，有人想反抗，立刻就被錦衣衛練好的大陣斬殺當場，剩下的人只能束手就擒。那幫神棍平時就折騰一些沒人看的懂的東西，說他們施展妖法，倒也不是完全沒人信，至於那些木人什麼的，張延齡也是第一次看見，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出現在自己家後花園裡的。

　　隨後，又在幾處地方，先後發現了類似的木人，上面插有鋼針，寫有生辰八字，從場面上，確實像是巫蠱。楊承祖倒顯的很大方：

　　“這個，也不能一定說張千歲行妖術，對萬歲不利，對吧。也許這生辰八字，是某一個仇人的，或者是張千歲為自己祈福的？這種事，我們不懂，只能去問陶真人。來人啊，把東西送到陶真人那裡，請他老人家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至於張千歲，誰也不可無禮，把東西都還回去，挖的坑，都給填上。那個千歲，對不住啊，您看看把您家挖成什麼樣了，您放心，我們走的時候，保證都填好。您說您怎麼坐地上了，這麼冷的天，地上可不能坐，有話坐起來說。”

　　他拉起張延齡，將他按在了太師椅上，又抱抱拳“公務在身，不便久留，下官告辭了。在這件事鬧清楚之前，希望您不要隨便出門走動。為了保護您的安全，臣會派一些護衛在府外守著，保證您不出意外。我現在呢，要去壽甯侯府，去看看您的兄長，希望他那裡，沒有小木人。”

　　大隊人馬離開張府，那些大坑，只是胡亂填了幾下，侯府被搞的就像是遭了兵災，幾乎成了廢墟。那些移植自全國的奇花異草，被扔的到處都是，還有人從上面踐踏了過去，一片狼籍。

　　一名管家焦急的跑過來“老爺，大事不好，這些來的人手腳不乾淨，您的幾件心愛物件，現在都不見了。還有那幅王羲之真跡，也被他們拿走了。”

　　話音未落，一個中年美婦痛哭著從後宅沖出來“老爺，你快看看吧，郭九姐那個女魔頭帶著一批打手闖到內宅，把竹兒捉去了，您可一定要救她啊。”

　　張延齡面如死灰，一動不動的坐在椅上，嘴裡念叨著“拿吧，他們想拿什麼，就拿什麼，用不了多久，剩下的東西也快沒有了。什麼都完了。”

　　同樣的風暴，在不久之後，也席捲了壽甯侯府，張鶴齡比他兄弟稍微聰明一點，但總歸也差距有限。在這種大勢面前，他也做不了什麼，他比自己兄弟唯一強的地方，就是事先將家產準備好。楊承祖帶人一來，主動將全部家產交出來，只求能放他一次。可惜隨後就被幾個錦衣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錦衣衛從他家搜出了木人之後，呼嘯而去。

　　家中，郭九姐一臉興奮的看著那幅王羲之真跡“真的，這幅字就是書聖真跡，咱們把它送給爹，他老人家一定會高興的。答應我，這東西送給爹，別給陛下了好不好。”她邊說，邊抓著楊承祖的胳膊搖晃著賣萌，楊承祖在她頭上拍了一巴掌：

　　“行了，我心裡有數，這好東西呢，就是咱自己留下了。那些該交給萬歲的，等到抄家的時候再說。可是我說你拿東西就算了，你抓個大活人來幹什麼？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你讓她當丫鬟，六個也頂不上咱家玉環一個。”

　　玉環正手忙腳亂的為天佑換著尿布，聽到這句話，臉一紅，作為通房丫頭，她不奢求得到主人的愛戀，能有這麼一兩句讚語就值得了。九姐則嘿嘿一笑：

　　“相公，你不知道，當初啊我和這個張韻竹是認識的，還參加過一幫女人弄的什麼文會。她會寫個詩啊，做個賦什麼的，就看不起我，還拐彎罵我，我聽不出來嘛，還以為她誇我呢，被大家笑我傻。再後來，她還編排我，說我喜歡女人是大逆不道，不男不女，哼，想想都有氣。這次她落在我的手裡，有她好受的。再說……”

　　她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咱們兩個一起睡她，到時候我要看她叫看她哭，看她痛不欲生的樣子，才能解恨。”

　　“你自己去睡她吧，我睡咱家玉環，那個瘦瘦弱弱的，我怕把她弄死。”楊承祖邊說，邊把玉環抱住，後者雖然也是個武藝高強的女子，可是身份限制，被主家一抱，就混身沒了力氣，只羞怯的看著九姐。

　　郭九姐大路的揮揮手“沒關係，相公高興，你就先侍奉相公就好，我先要把這幅字收拾好，有了它給爹當壽禮，我看今年幾個姐姐誰能比我強。”

　　事情做到這一步，楊承祖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要口供。在錦衣衛大刑之下，很少有人能堅持住不招，這些江湖草莽更不是什麼忠貞之士，只用了幾件刑罰，就有人開始扛不住刑，把自己所知道的罪行都吐露出來。

　　除了楊承祖需要的口供外，他們招出的事裡，還涉及了一些京師過去發生過的惡劣案件。秦宗權以往查的案裡，有一些被人壓下了，有一些沒了線索，到現在才知道是誰做的，人也變的有熱情，問起案來諸般手段齊出，牢房裡慘叫聲從早到晚。

　　何宗立曾經出賣過他，和師兄是有點尷尬的，可是現在看師兄的樣子，似乎真喜歡上了這個工作，不像是被強迫的樣子。就試探著問道：“師兄，你看上去，還是挺有精神的？”

　　“當然有精神了，這麼大的案子，眼看就要破了，大家吃公門飯的，怎麼能不精神。這起京師滅門案你是知道的，當初咱們兩兄弟幾天不眠不休，也沒能破了，還有這起放火案，死的那一家子是我的線人，我發過誓要報仇的。我現在倒是能理解你了，要想實現我們的理想，東廠比起刑部，更適合咱們。大都督，是個人物啊。”

　　皇宮那邊，在木人被挖出來後，孫雪娘與蔣氏就宣告徹底康復，雪娘身體一好，就照例去伺候張太后。在她的用心侍奉下，張太后身體好的很快，就在張家大查抄的第二天，張太后醒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翻臉（二）

　　這時代得了中風的人，大多數時候就是等死，能夠醒過來的，多半都是RP夠高。張太后醒了之後，問了一下宮外面的情形，隨後就請雪娘，把嘉靖叫來問話。

　　不管嘉靖對她有多少意見，要對她做些什麼手腳，表面的面子總是要給的，聽說聖母蘇醒後，放下國事就趕過來。張太后現在人雖然醒了，但是動作還是不大方便，說話倒是清楚，語言沒有問題。她吩咐了一句，雪娘也發了話，宮人都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了張氏和嘉靖。

　　以子見母的禮節，嘉靖是需要下跪的，但是張氏的性子還算好，也不講這些規矩，早早的賞下了一個坐位。她看了看嘉靖，“陛下從安陸進京，已經第四年了。當初的少年郎，現在已經是個大人，哀家這個老太婆，也就越發的招人煩了。這次若是我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萬歲一定會很高興吧。”

　　“聖母保重身體，朕平日做的不夠好，讓聖母生了病，是朕的過錯，還望聖母不要見怪。將來朕會彌補過失，孝敬聖母，不會惹您生氣。”

　　“現在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這些客套話，就免了吧，哀家年紀已經大了，這次又鬧了這事，怕是時日無多。陛下如今大權在握，又何必騙哀家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婦人。雪娘，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位皇后吧，她是個好女人，如果不是她，哀家可能還醒不過來。可是哀家要說，你不夠愛她，當年老主有了我，就不再要別的女人。你呢？雖然一方面說著心裡有她，可是另一方面，還是有著很多女人，論專情，你不如孝廟。但是孝廟本就是難得的皇帝，想要學他，沒那麼容易，你儘量對她好一點吧，別像陳氏似的，懷著你的孩子呢，就被你一腳踢死了。就算不考慮大的，你也要考慮小的，那是帝王血脈，就這麼沒了，你要小心報應。”

　　嘉靖笑了笑“聖母教訓的是，可是朕是不信報應的，因果這些東西，管的是凡人，朕是天子。聖天子百靈相助，所有的因果，都管不到朕的頭上。雪娘是朕心愛的女人，可這不代表朕會為了她放棄其他人，朕不是孝廟，也沒想過學孝廟。眼下這個江山是朕的，該怎麼做，朕自己說了算。”

　　張太后的眼睛黯淡無神，視線有些茫然，似乎在短時間內失去了焦距，半晌之後才道：“當初選天子時，有人建議哀家選蜀王之後，可是楊廷和他們選了你。哀家知道他們的想法，你在安陸的表現，讓他們覺得你像孝廟，選了你，對這個江山最有利。當時哀家如果堅持，未必能選到蜀王，但至少可以讓你坐不成天子。但是哀家想著，楊先生是有大見識的，他說的話，就是道理，所以也就按著他的想法，選了你。現在看起來，不光是我，就連楊先生，也是追悔莫及了。”

　　她似乎是想動動手指，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當初孝廟在位時，人稱聖君，就因為他遇到事，不提自己的主張，而是願意聽從大臣的意見。他們是讀書人懂得道理，又知道地方民情。你該多聽他們的，整個江山，才能興旺，大明的社稷才能穩固。你可以恨我，恨我要把你當做兒子，恨我和你的親生母親爭奪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恨楊先生，不希望你因為自己的任性，就毀了列祖列宗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大好江山！”

　　嘉靖點點頭，又冷笑了一聲“聖母，你剛剛蘇醒，說這麼多話不累麼？要是想要的話，我讓外面的人給你送杯茶過來。若是您今天把朕叫過來，就為了說這些大道理，那朕就想告訴您一句，朕沒興趣。這個江山是我的，我想怎麼做，別人別想左右，你不能，楊廷和同樣也不能。”

　　張氏無力的歎息一聲“是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哀家到了這一步，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將來能到什麼地步，就看大明朝自己的氣數了。陛下，今天哀家把你叫來，是想親口對你說一句，那場火，不是哀家命人放的。至於你母親的事，哀家承認，自己有私心，也有責任，但是我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她死。”

　　“是啊，您是有名的忠厚人，怎麼可能想著讓我母后死那麼卑鄙的事情，您只是希望沒人提醒她，然後讓她靠自己的命數去撐了。或者說在您這種人眼裡，朕母后的死活，都不值得你考慮，因為你是太后，她，不過是藩王的妃子。”

　　嘉靖以往對張太后是要保持一個表面恭順的，可是今天，這裡沒有外人，加上對方眼看就要走到生命盡頭，他也就沒了顧忌，把心裡話徹底說出來。

　　“你當初立我為帝，朕心裡是有幾分感激的，但是隨後，你卻要我給你當兒子，要朕繼承孝廟的香火，這點感激就沒了。到後來，你干涉朕的大婚，干涉朕的朋友，干涉朕的家事，連朕的皇姐，你也要插一手，朕對你就已經忍無可忍。朕是堂堂天子，不是你手裡的木偶，你妄想槽縱朕，這就是你最大的罪過。”

　　張太后被這個自己當做兒子的人當面罵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但她還是努力分說：

　　“陛下，也許哀家一些事做的不合你的心意，但是請你相信哀家，我是真的為了你好。我的兒子英年早逝，你繼位之後，我就把你當做了我的親生兒子看。我管束你的行為，是希望你不要像厚照那樣少年任性，被人引入歧途，最終壞了性命。我查永壽的事，是為了維護皇家的體面，比起皇室顏面，一個永壽又有什麼要緊？現在想來，是哀家的事情想差了，沒想到你們姐弟情義那麼重，這一點，我要向你道歉。”

　　她的身子剛好，說了很多話之後，氣力有些不繼，緩了一陣才繼續道：“讓你繼承孝廟香火，認哀家做母親，當然有我自己的私心，但也是為了你好。朝中重臣，很多是孝廟遺臣，還有一些，也是心裡尊奉孝廟，你繼承了孝廟香火，君臣之間就沒有了隔閡，他們會誠心誠意的輔佐你，讓朝政早日走上正規。哀家生於寒門，很多事是不懂的，只知道厚照那些年行事荒唐，朝廷被鬧的很不像話，如果你繼位之後，君臣再內耗下去，這個江山，就要保不住了。蔣氏是你的母親，你不認她，她當然會難過，可是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會希望自己的兒子過的好，只要你能坐穩寶座，她不管受大的委屈，也該可以承受。哀家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恨我，如果知道的話，我會換一種方式與你相處。我只在佛堂念經，什麼都不管，你或許會覺得我是個好人，咱們的關係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如果……我是說如果，今後哀家安心念佛，你能不能不再恨我？”

　　嘉靖並沒被她的軟語哀告所打動，“聖母，我楊大哥說過，天下間最沒處買的，就是後悔藥，你現在想明白這些，有點晚了。該管的不該管的，你都管的太多了，至於今後？很抱歉，你和你的家人已經沒有今後了，你拼命維護的兩個兄弟，牽扯到巫蠱案中，涉嫌行妖法謀害朕和朕的皇后與母后。明天上朝之後，朕就會下旨把他們收監，隨後……就是斬首。聖母，你一定要把身體養的好好的，到你兄弟問斬的時候，朕會請你去看，我相信，那情景一定會很熱鬧，很有趣。”

　　嘉靖離去之後，外面的宮人並沒有進來侍奉，偌大的宮殿裡，只剩了張太后一人。雖然新修的慈壽宮建築品質好，秋風吹不進來，但張太后仍然覺得有陣陣陰風吹入骨髓。

　　她叫了幾聲，並沒有人應答，身子掙扎著似乎是想下地，但是身體機能顯然不支持她做出這樣的舉動，在一陣眩暈中她再次失去了意識，身體從床上滾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九百九十二章 慢火煎魚

　　張太后二次發病，病勢比第一次還要嚴重的多，太醫們趕過來之後，得出的結論也是不怎麼樂觀。這個消息並沒有被壓制，很快，就傳到了外面，朝臣也大多知道，張聖母再次暈厥的消息。

　　但是在巫蠱案面前，張太后的身體問題，暫時顧不上討論。對比起來，還是這件大案性質更為惡劣。巫蠱案可大可小，如果皇帝抓住這種案子做文章，開始瓜蔓累葛，說不定就會掀起一場風暴。

　　即便不是天子授意，只要他表現出對巫蠱的關注，下面的人為了討天子歡喜，自己就會去搞事搞人，到最後怕是鬧到人人自危，誰也沒有安生日子過。

　　楊廷和等人，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儘量壓下這件案子，不要讓它繼續發酵擴大，免得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次就是保下張氏兄弟的身家性命。大臣們並不喜歡這對跋扈兄弟，但是要處理他們，也該是在朝廷正常的司法體系框架之內，不能用巫蠱這種事殺頭。有一些大臣已經在暗地裡議論著，如果天子殺的手滑……

　　陶仲文那裡，首先受到了壓力，一些言官開始指責他是妖道，並且翻出了一些他舊日的劣跡，包括出身以及未發跡時，在地方上行騙的經歷。試圖證明他只是個江湖騙子，混跡于宮中，以防中術引誘天子，理應處斬。

　　楊廷和手裡，則有一些更夠分量的東西，包括他欺騙皇帝，中飽私囊，從各項祭天事務裡搞錢的事，如果抖出來，確實很麻煩。

　　楊承祖這邊，也有人上門，送來的是聞香教在西北與蒙古人交易的一些證據。自從壬午之變後，楊承祖拿著天子秘旨與蒙古人簽了和約，這兩年時間內對於駱飛紅部落的援助從來就沒斷過。宋國恩的反水，也和這事有很大關係。生意做的大，想保密很困難，楊廷和要想搜集證據，也不是太困難的事。

　　由於那份聖旨沒有經過內閣的簽字，在官方層面上，是不被認可的，這種交易，還是會被視做資敵通蒙的謀逆行為。尤其出售的物資裡包括的火繩槍、鐵甲在內的違禁品，去年蒙古鬧饑荒，楊記在關鍵時刻把一批糧食賣給了駱飛紅，不但幫她的部落挺過饑荒，還讓她得以借機收攏了不少力量聲勢大振。這些東西丟到朝廷上，足夠抄家滅門的資格。

　　除了這些，還有郭勳在山西練兵期間，與蒙古人交易物資，貪墨糧餉，派兵殺死田地主人幫楊記收地等事，材料很是充足。送材料過來的目的也很明確，首輔讓人帶句話給大都督，得罷手時且罷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些情況楊承祖和陶仲文都沒有隱瞞，彙報到了嘉靖面前，這兩人都是天子的重臣心腹，也正因為這一點，在公開的場合，走動的並不近。私下裡，倒是有財物上的往來，或是秘密會見。

　　陶仲文需要錦衣衛幫自己應該一些秘密，也需要向楊承祖學些江湖騙術來充當神通。楊承祖則需要打造一個神仙，再讓這個神仙幫自己說好話，算是各取所需。

　　在嘉靖面前，兩人表現的關係一般，不疏遠，但也沒多親近，把情況彙報上去，楊承祖笑道：“他們拿出這麼多東西來，證明確實是慌了。看來楊新都這次，是真的要保住兩個國舅，說來也真可笑，當初他可是沒少彈劾兩人橫行不法。到現在證據什麼的也都有了，可以殺頭了，他反倒要出來說話。”

　　嘉靖陰沉著臉“他們不是站在那兩個人一邊，只是喜歡和朕唱反調！這幫人的心思，朕明白的很，升賞殺罰，不能全由朕說了算。他們希望把朕，打造成當年的宋仁宗，可惜朕不會如他們的意。這些東西朕已經知道了，陶神仙，你只管放心，就算他們拿出什麼證據，也不會讓朕對你有所疏遠。不但如此，這次你叩玄除妖，使母后得脫大難，朕還沒有發下升賞。一會朕就下旨，給你加尚書銜，蔭一子為尚寶司少卿，你只管安心修道，不用在意其他。等到來年祭天之時，還要你多多出力，這些混帳話，你不必放在心裡。”

　　陶仲文本人是有兒女的，之前對他的升賞，只限於本人，這次又加到了他兒子頭上，心裡自然是感激。等到他叩頭離去之後，嘉靖揮揮手，張佐也知趣的退了出去。沒了外人，嘉靖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堅定，語氣中多了幾分不甘：

　　“昨天岳父進了一次宮，跟朕談了一回，他的意思，也是要朕往後退，否則閣臣就要聯絡六部大員，集體求去。大哥，這次我們要退到哪一步才能讓這些人滿意？”

　　他心裡有數，楊廷和等人這次這麼堅定的出來月臺，即便是皇帝堅持，也不可能真把張家兄弟全部處死。至少現在的天子，還沒做好和朝臣全面開戰的準備，一旦大臣們集體辭職，他就只能退讓。

　　楊廷和算是比較聰明，沒有一開始就用出這麼激烈的手段，只是通過這些事來釋放一個信號，希望天子明白內閣的立場，互相妥協，實現共贏。

　　初進京師時的嘉靖，是不怎麼在意退讓妥協這些事的，反正自己一無所有，進一小步也是得利。可是現在他手上有了軍權，楊記的存在，也讓皇室的收入大為提升，對於基層和地方的控制力度逐步提高。楊承祖的廠衛日漸活躍，一些大臣的動向，總是能以密折的形式送到他的案頭。

　　在這種情況下，他難免有一種自己已經天下無敵的感覺，這時候再讓他退，心裡是不會痛快的。楊承祖笑著安慰道：“陛下放心，這次我們退的不用太多，不管怎麼說，這些罪過是明擺著的。除去咱們栽贓的巫蠱不說，那些包庇不法，招募亡命之類的事，總不是假的吧。這種事，稍微搞的厲害一點，一樣可以抄家。那些大臣心裡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現在就是拼命的在不講理，只講情懷了。好在，我們手上也不是沒有人，那些帳本，讓我們可以控制一批大臣，這些人可以站出來，為我們搖旗呐喊。嚴嵩正在家裡寫奏摺，求窮究張氏兄弟之罪，以正國法。”

　　他指了指放在嘉靖案首的口供“張氏兄弟麼，可以殺一個，留一個，算是給大臣一個面子。他們也會見好就收，為了這麼兩個傢伙鬧的太凶，他們也不想的。留的那個，也不要放回去，關在牢裡慢慢炮製，只要張太后活一天，就告訴她她弟弟是怎麼被折騰的，這樣也很好玩。至於那些大臣，這次我們退一步也沒什麼，我們有太多的驚喜給他們，我們跟他們慢慢玩。像是三國演義的重修，已經基本完成了，等殺了張家的人，就把三國演義放出去，大家慢慢來。”

第九百九十三章 新氣象

　　三國演義的故事雖然早就有，但是這次由皇室主導刊印，楊承祖擔任主筆，寶文堂書局發行的版本裡，對於前作的故事進行了大幅度修改。總結起來，就是尊劉貶曹，強調了天子姓劉，是以天下就該是姓劉的坐，曹操身為宰相，卻挾天子以令諸侯，就是罪該萬死這個觀點。

　　明朝士人借古諷今，借著寫東西駡街的事做的多了，對於這種寫法，一下就能看出端倪，這上面寫的雖然是曹操欺壓獻帝，實際上是暗罵楊廷和。有些人在分析著，是不是大明皇帝與首輔的矛盾，即將白熱化了？

　　張家案子的發展，正如楊承祖所預料的一樣，朝臣們這次雖然表現的態度很堅決，但是到具體的層面，遠不如前幾次惹眼。張家兄弟的名聲實在太差，想為他們說話洗地，也很難找到洗地的理由。嚴嵩在國子監做祭酒，讀書的監生，大多是家裡窮，自己也有點一根筋，考試不怎麼出色的書呆子。

　　這樣的人最容易熱血上頭，被人三言兩語，就能忽悠的去赴湯蹈火。嚴嵩是祭酒，只不過小小的煽動了幾下，又裝作不小心流出了幾份證據，就成功點燃了這些學子的正義之火。一大群國子監生跑到街上擺破靴陣，向衙門呼籲，又聯名上了萬言書，要求朝廷一定要對犯法的皇親國戚按照國法處置，不可法外徇私，縱容包庇。

　　這種呼籲，隨後也在言官體系中，引發了連鎖效應，科道言官規模龐大，即便是楊廷和那些大佬，也不是全都約束的住。總有一些人是散兵游勇，靠著血勇生拼硬殺的，見到這次的事，也當做一個機會的沖上去，連續上本請斬二張，以正綱紀。

　　在這種風潮下，就連楊廷和，也沒辦法真的把兩人都保下，最終在秋審時，嘉靖下了聖旨，張鶴齡下獄待查，張延齡大辟除爵，家產抄沒入官。

　　曾經被封存的張室家產，這次終於被名正言順的收入內庫之中，張家兄弟為人貪婪，聚斂的古董、珍玩、財貨等等，足以超過百萬。這次大半都入了內帑，少半入了查抄總指揮楊承祖的私囊。至於張室名下的田地，則歸入皇莊，由楊記經營。

　　今年算是天照應，經歷了前幾年的天災人禍之後，今年的收成格外喜人，各地都有豐收的消息傳來。以往，豐收對於農人來說，未必是什麼好消息。因為糧食的大量增產，導致糧價下跌，反倒是會導致收入下降，甚至豐年賣兒賣女也是常有。

　　今年有楊記設點的地方，糧食收購價是恒定的，不因豐收就落價，農人算是得了實惠。不但是楊記自己地面上的農人願意賣糧，就連周邊地區的農人，也開始偷偷運糧，來楊記銷售。以往查私都是私鹽，這種大規模糧食私售，也算是開了先河。

　　京師大興縣境內楊記的米鋪之外，一支龐大的隊伍，擁著幾十輛大車，裡面裝的，滿滿都是糧食。能夠販私的，大多是手上有一定武力的人，這支隊伍是由幾十戶農人湊起來的，二十幾條漢子提著棍棒鋤頭，內中也有幾個後生學過武藝，還有的在鏢局裡混過事，身形粗壯，目光裡也帶著幾分悍勇之意。

　　大車拉到楊記的鋪子裡，檢查、過秤，隨後登記交割。幾個帶頭的，以為要像官府交稅一樣，送上一些孝敬，或是有淋尖踢斛，可是楊記的掌櫃卻笑著拒絕了他們準備好的孝敬：

　　“我們這裡不搞那些東西，誰要是真搞這個，你們只管來告，保證一告一個准。到時候砸了世襲罔替的鐵飯碗，倒楣的還是自己。你們這糧食，是從哪運來的？”

　　“王莊，王老爺那裡。我們是他的佃戶，按說糧食往年也賣給他。可是今年因為收的糧多，他收糧食的價格比往年要低了三成，我們又欠了他的印子，要是按這個價格賣，死活是還不上，就得賣田了。賣給你們楊記，我們倒是能還清饑荒，這也是唯一的出路。他家裡的家人放出話來，糧食只能賣給王老爺，否則就要我們好看。我們莊戶人，也是鬥不起他，可是為了活下去，只有拼一拼了。您看我們這麼多人，就是準備拼命的。”

　　那掌櫃笑了笑，吩咐著帳房先生，送來購糧款，楊記的付款方式比較多，包括布匹、綢緞、銅錢、碎銀以及鹽。這些東西在眼下都要算硬通貨，大家都喜歡收。一個最壯實的後生，要了幾塊紅布，後來才知道，他是準備娶老婆，給老婆做衣服，掌櫃笑著，又送了他一些碎綢：

　　“小夥子，看你身體很壯，有興趣當兵的話，跟我說一聲。我們東家替萬歲招兵，就是要你這樣身強力壯人老實的，每月九錢銀子……”

　　他一邊說著新軍的福利，一邊又開了一張單據遞給那帶頭的“這是憑據，證明你是把糧食賣給我們楊記了，你們那什麼鳥王老爺要是敢找麻煩，就把這個給他看。他要是還敢沒完沒了，找官府或是找我們，都能為你們出頭。咱們楊記是金字招牌，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入股，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我們的東家，是皇后，是太后，區區一個土財主，要是敢跟我們叫板，一句話，就鎖他到衙門裡吃牢飯去！你們有什麼親戚朋友，就跟他們說一聲，有糧食只管往楊記送，保證能拿到錢，也保證沒人敢報復。”

　　這些農人千恩萬謝的離開，為首的人把錢袋護在胸前，生怕被人搶了，掌櫃笑道：“老哥，在楊記拿到貨款的，保你平安到家。有人敢打你的主意，就是打我們楊記的臉，真要是有了什麼閃失，楊記包賠。”

　　聽了這話，這些農人徹底放了心，幾個會武的後生，則對當兵的事很有興趣，問個不停。送走了他們，掌櫃來到一邊，在米行櫃檯後面，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公子與一個背彈弓挎寶劍的美婦人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切，見掌櫃過來，那公子拍拍掌櫃的肩膀：

　　“行，做的不錯，有前途。我看好你，趙夫人也看好你，只要你保持住，明年保證你能升遷，讓你到綢緞莊去做掌櫃。”

　　那掌櫃喜笑顏開，不停的作揖“謝東家，謝趙夫人，小的一定用心，保證把差事做好。”

　　楊承祖拉著么娘的手離開米行，么娘笑道：“夫君，要是糧食都這麼好收，開中法的阻力就沒有了。九邊的軍食，咱們一家就能頂下來。”

　　“是啊，這還是多虧岳父和漕幫的人幫襯，今年南糧北運格外順暢，漂沒的也少，算是給我漲了臉。還有這些地面的老大，也是賣你們漕幫面子，幫著我維持秩序，這些人情我都記著，晚上重重有賞。”

　　么娘知道自己的身體原因很難受孕，反倒是通房捧弓現在有了身子，一個妾室不能生養，多半是沒好下場的。趙九爺已經做好了楊承祖退貨的思想準備，沒想到恩寵不減反增，還陪著她出來散心，隨著家裡女人的增多，這種獨處，已經算是莫大恩寵。

　　被相公拉著手，她心裡異樣甜蜜，也顧不上是在大街，將頭靠在楊承祖肩上“夫君只要能多帶我出來幾回，我就知足了。我是個生不出孩子的廢人，你在我身上用多少力氣，也是沒用的。”

　　“那又怎麼樣呢？如仙不是跟你一樣，你看我嫌棄過麼？我娶你又不是為了生孩子，我的兒子已經夠多了，等捧弓生了孩子，就讓他認你做娘，也不會讓你寂寞的。我帶你出來，就是讓你散心，不許不開心了。蘇州的稅糧到了，我們接船去，這些年來，蘇州還是第一次上繳了七成稅賦，好事啊，我們可不能錯過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無聲的守護

　　嘉靖五年的春節，終於是在京師度過，等到命婦朝拜時，楊家一家就有三個命婦，內中還有如仙一個異類，頗有些惹眼。如仙雖然是見過很多大陣仗的，但是在這事上，還是有些害羞，還是九姐大方的抓著她的手“沒關係，有我在呢，沒人敢欺負你。誰要是敢對你不客氣，我就對她不客氣，看到時候誰怕誰。”

　　楊承祖隨著文武進宮朝拜天子，為天子拜年，完事之後，不出意外的被皇帝留下，同飲家宴。一般來說，親信大臣賜禦宴，倒是常有的事，可是賜家宴，那就鳳毛麟角了。這是拿大臣真正當了自己的血緣親族看待才有的待遇，朝拜的眾多大臣中，除了國丈孫交，只有新近從安陸進京的陸炳，才有享受這個待遇的資格。

　　群臣退出宮去，梁儲忍不住歎了口氣“天子如此厚待二人，將兩人視為手足，只怕將來，朝中要有兩個江彬了。”

　　蔣冕道：“聽湖廣那邊的同僚說過，陸炳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沒有那麼跋扈。但是……前者楊記因為收地，在安陸和大族有糾紛，他居然點起一支人馬，沖過去殺人。還有，修建獻陵時，聽說因為用料過境的問題，和地方上發生過衝突，他帶了兵就上去打，這個人，怕也是個虎狼之輩，未必就是省油的燈。”

　　幾位朝臣議論著有關陸炳的消息，感慨著，朝廷今後將變成安陸人的世界。楊廷和卻露出一絲笑容，不緊不慢道：“列位，你們有些多慮了，自古來一山不容二虎。當初江彬強尼為害朝廷，後來又如何？老夫看來，這場家宴，不錯，最好能讓他們吃出些味道，于朝廷於社稷，都是好事。”

　　乾清宮內，嘉靖與岳父和兄弟飲酒談天，閒話家常，不管大家立場如何，陣營歸屬，在今天這個日子裡，註定是要好言好語的溝通，保證春節氣氛的融洽。在慈壽宮，命婦們進宮朝拜太后、皇后，張太后還沒蘇醒，大家都說不要去打擾聖母休息，不去拜見。實際上自從張家兄弟一個處斬一個坐牢之後，宮中兩太后的強弱已明，大家都知道怎麼選了。

　　郭九姐在做姑娘時，就是京師中出名的惡女，那些命婦要麼是懶得理她，要麼是怕她，沒人去和她為難。見她緊緊拉著如仙，除了疑惑為什麼妻妾之間關係會這麼好外，也不說什麼。事實上，特意用身份問題讓人難堪的蠢材有限，命婦中更很少有人會這麼做。

　　蔣氏見了如仙後態度十分親近，將她拉過來問長問短，等到命婦們離開後，更是把柳氏這一家三口留下，陪著她說話聊天。雪娘的母親早喪，女眷裡她是沒什麼親人的，應付走了幾個關係比較親近的命婦後，特意拉著九姐，來到一邊的偏殿。

　　九姐雖然是個直爽性子，但是見到皇后，總歸是要怕的，行了禮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雪娘反倒是很大方，她原本待人接物的水準就不錯，進宮之前，又特意做過培訓，做起來就更得體。先是給九姐賜了坐，又上下打量著她，讓這惡女心裡一陣嘀咕，難道皇后娘娘和自己一樣，都是既喜歡男人，又喜歡女人的？

　　“郭夫人，楊都督是本宮的恩人，當初惡虎莊的事，你想必是知道的。咱們雖然有個君臣身份，實際上是不打折扣的一家人，現在沒有外人，在本宮面前，不必拘謹。只管把這裡當成家，那些規矩什麼的，也不必在意。”

　　九姐雖然知道楊承祖救過她，但是也不敢拿這個功勞當護身符，忙不迭的道謝，雪娘又笑了笑“郭夫人，我的年紀比你大一點，就喊你聲九妹，你願意吧？”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雪娘微笑道：“九妹，聽說你前不久生了個兒子，長的一定很可愛吧，有時間抱進宮來，讓我看看他。本宮在京師中，沒什麼親戚，也沒幾個朋友，你們一家人，就是我的親人，與我的娘家一樣。所以沒事的時候，你們多來坐一坐，陪本宮解解悶，本宮會很高興的。我現在，也有了龍種，咱們的子嗣，將來也要像他們的父輩一樣，做好朋友。”

　　她用手輕輕撫著依舊扁平的肚子，九姐聽到這消息連忙道喜“這麼快，你就知道有小寶寶了？我懷天佑的時候，剛開始什麼都不知道，後來還是我那貼身丫鬟懂些醫道，給我切脈，才發現是有了身孕。我跟你說，懷了之後的日子可難過了，我那段日子，連騎馬使槍都不行，真是煩死。你這胎一定懷的是太子，到時候我家天佑要是有福氣，就能陪太子讀書。”

　　“能，當然能了，本宮做主了。等到我的孩子一降生，天佑和天賜還有前面生的那個天保，全都進宮，他們幾個，都要做朋友。”雪娘看看九姐，見她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忽然歎了口氣，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有你這樣的夫人，是楊都督的福氣，也只有你這樣的女人，才能當好他的娘子。你們兩個人，一定很恩愛吧？”

　　她邊說邊拉住了九姐的手，端詳著九姐，讓後者心裡越發有點發毛，擔心遇到了同道中人，自己要是和皇后睡了，算不算對不起相公啊。她心裡緊張，乾笑了幾聲：

　　“那個傢伙啊，其實也沒什麼啊，夫妻都是那個樣子。什麼叫舉案齊眉，什麼夫唱婦隨的，我也不大懂，總之就是他可以包容我，就算我惹了禍，他也替我扛。娘娘，您聽我說啊，前年那個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案子，其實是我幹的，但是相公怕我接不住，就替我扛起來了，然後就出了京到南方轉了兩年才回來。平時在家裡，他不罵我，也不凶我更不會打我，還總會想辦法逗我笑。我呢，也對他的事睜一眼閉一眼，又去哪個姨娘房裡混了，又偷了哪個丫鬟了，我只當不知道。我娘說過，夫妻之間，只有睜一眼閉一眼，日子才能過的好……娘娘，您怎麼哭了，臣說錯什麼了麼？”

　　九姐正說的高興，忽然見孫雪娘的眼眶發紅，晶瑩的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來，讓她頗有些驚慌，氣壞了皇后娘娘，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好在雪娘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麼，不關你的事，本宮只是聽你說的話，想了一些事。你……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也遇到了一個好丈夫，好好珍惜他，不要和他錯過。有時緣分這種東西，就是你一不留神，從就從你手邊飛走了，等你再想抓，就來不及了。”

　　她邊說邊褪下了手上戴的一對玉鐲，硬是套到了九娘胳膊上“這對鐲子是貢品，據說價值連城，但是在本宮看來，只是一對死物，什麼也代表不了。你戴著它，不要摘下來。”

　　九姐不知道她的用意，只好點著頭，只有雪娘心裡在想著：你帶著它與承祖恩愛時，就像我也在你們身邊一樣，好好的替我守著這個良人，我也會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保護你們。

第九百九十五章 金山銀海（一）

　　三月裡，通州的氣溫已經變的溫暖宜人，清晨，天空灰濛濛的，日頭剛爬出一半，整個城市，還是半醒半睡的狀態。幾名巡街的錦衣完成了交接，隨便來到一個早餐攤位之前，丟下幾文銅錢，成全老闆的第一單生意。

　　喝著熱騰騰的豆漿，吃著油條大餅，幾個人議論著衙門，議論著自己的家庭，或是說著不著邊際的閒話。時間不長，攤位變的漸漸熱鬧起來，推車擔擔的小販，準備去賣苦力的漢子，乃至於幾個剛剛賭了一晚的錢，準備著回家補眠的賭客，三三兩兩來到攤位上。

　　交易聲，閒談聲乃至咒駡聲交織一處，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從這個攤位推而廣之，彌漫於整個城市上空。在火紅的太陽撒下萬點光芒之時，整個城市，就在這種喧囂熱鬧的聲音中，蘇醒了。

　　張家灣碼頭上，楊承祖攬著么娘，坐在茶棚裡，外面是大隊的錦衣持刀肅立，再遠一些，則是大批穿著短打，腰裡插著短兵的精壯大漢，和一輛輛推車。這些漕幫子弟，都是精選出來的心腹，忠誠可靠。可是今天這筆款子數目太大，楊承祖也不敢全交給他們，自己也親自過來撐起場面。

　　他們是昨天晚上到的地方，忙碌了一番，現在還沒吃早飯，么娘看著這油條和餅，微微皺著眉頭“夫君，你現在還能吃這個？”

　　楊承祖吃的很是帶勁“怎麼不能吃啊，你是不知道，我在滑縣的時候，有時連這個也吃不上。這餅是白麵做的，那時候我雖然是小旗，日子過的也不富裕，就想著要是頓頓吃白麵，再娶一個好看的老婆，那就是神仙過的日子了。當時我可不敢想，有你這麼個美貌的女俠做我的夫人，也不敢想有今天這等富貴。這些吃食現在吃起來，依舊覺得香，人活了一輩子，最後不就是奔一口吃喝麼，能吃這麼口茶飯，這日子，值！對了，我倒是忘了，九爺家裡富貴，你從小雖然學武，但是吃喝上和那些大家閨秀是一樣的，這早飯不合你口味沒關係，我讓他們去叫。”

　　么娘抓過餅，卷了油條就咬起來“相公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哪有那麼嬌氣。能跟相公出來，就算不吃東西，我也很高興啊，可是這次家裡那麼多女人，又是帶我出來，她們會不會不高興啊。尤其那個小婉，因為如仙得了誥命，她最近一直鬧彆扭，還有那個蓮夫人，最近聽說她在房裡總是偷偷的擦眼淚，連身子都有些虛弱。”

　　“我知道，小蓮那裡，過幾天我帶她出去玩幾天，就什麼事都沒了，至於小婉……她自己愛使性子，就由她去吧。我當初就說過，沒有太多時間陪她，又不是我逼著她上床，現在又嫌我陪她不夠多，能怪的了誰。青青又有了，還是得在家養胎，珊瑚兒和秀姑她們，我回頭也會帶她們出去的。我這個人不說謊，一視同仁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你們幾個跟我最早，我不會讓你們吃虧。”

　　么娘聽了這話，大餅油條吃在嘴裡，味道仿佛超過了龍肝鳳髓。“我知道，夫君對我好，回頭我幫你勸勸小婉，不讓她跟你鬧了。算算時間，那五條船差不多該來了，我去外頭看看，讓他們抓緊幹活。”

　　這是楊記艦隊成立以來，回饋大明的第一筆收益，整整八船白銀。其中三船白銀作為楊記的資金，送到南京那邊，用來當做流水，以及清償部分貨款，其餘的五船銀兩則運到張家灣，再運入京師，進獻天子。

　　從艦隊的成立到現在，一共也沒多少時間，這種龐大的收益，簡直就是奇跡。可是如果看一看江南方面的奏摺，包括沿海數家大族聯名控訴海盜的野蠻劫掠，朝鮮、琉球兩國被海盜襲擊的商船，也就不難理解，這些白銀是從何而來。

　　依靠著鐵血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暴力和殺戮，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新秩序。比起過去的許洋，現在的天妃教在海上聲勢更大，控制力也更強，即便是那些名門望族，出海經商也必須要交足夠的稅款，否則就要被送去喂魚。除去明面上八船收益外，實際上，屬於楊記的回饋比這更多，只是那部分資金被用來擴大艦隊規模，招募人員，興辦火器作坊等等，暫時還顯示不出來。

　　這條海上的巨龍，靠著充足資金的補充，正準備展翅騰飛，縱橫四海。

　　這五條大船上的銀兩數字巨大，為防萬一，楊承祖親自坐鎮，運輸人員，也是用的漕幫心腹，甚至於一營新軍，也拉來護送。第一艘船上跳下來的，是個身上穿著西式鐵甲的矮小將軍，等摘掉頭盔，露出裡面一張精緻的五官，正是昔日許氏船隊的首領宗玉子。

　　對於這第一批貢奉，冷飛霜也十分重視，派出的護送力量同樣強悍，船內甚至還藏了火器。即便是遇到官軍攔截，也有把握突破過去。看著那些穿著鐵甲的少女，扛著鳥槍從船上跳下來，楊承祖微笑道：“玉子，你的部下不是都被我嫁出去了麼，這些是？”

　　“這些是新招募的士兵。楊記的艦隊，已經與對馬島宗家取得了聯繫，而且關係相處的很融洽。除了他們，還有細川家，也和我們楊記結成生意夥伴。他們各自手下的武家，都願意把女兒送到我身邊，這些女兵，出身比起原來的那些，怕是還要高一些。要是家主喜歡，我可以安排她們侍奉家主。”

　　楊承祖搖搖頭，拉著她的手，觀看力夫搬運銀兩，這次的銀兩並沒有裝箱，而是以鑄成銀條或是銀錠，直接放到了車上。一車車白銀，在日光下反射出光芒，運輸的車隊，如同一條長龍，自張家灣綿延入津。這種大規模的銀兩運輸，也是一個重要的信號，向所有觀望者展示著楊記的實力，有能力搞來這麼多錢的商號，又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

第1379章 死而復生騙了世界

　　日本薄弱的後防線終於徹底摧垮了，前方日本百萬大軍被切斷了補給，又得不到華國的補給，同時冬季的到來又稱為摧垮日本的最後一顆子彈，日本面臨戰敗在即。

　　世界戰爭風雲突變，五個月前察裡津（斯大林格勒）被德軍攻破的時候，全世界都看衰盟國，可是五個月之後，日本即將戰敗，德國即將成為孤家寡人——至於意呆利，好像全世界都沒看得起這個連希臘都打不過的國家。

　　就在五個月前，德軍攻克了察裡津，墨索里尼為了配合德國，對希臘發起了進攻，原本希臘在同盟國和軸心國之間搖擺不定，現在好了，希臘立即加入到了同盟國佇列之中，更重要的是，希臘又被打敗了。

　　德國對義大利非常無語，你妹啊，我非洲打，東歐洲打，俄國打，英國打，你當我是哪吒呢？三頭六臂啊？更加讓德國受不了的是，希臘軍隊還反擊，打到了義大利領土上。當然，義大利的空軍和海軍比陸軍強的太多了，隨後把希臘海軍和空軍擊敗，似的登陸義大利的希臘陸軍沒有了後勤補給。

　　於是義大利用了三個月時間對登陸在義大利南部的三萬希臘登陸軍進行圍殲，然後德國再一次看不下去了，派去了兩個裝甲師，一周之後希臘登陸軍宣佈投降。

　　意呆利就是個笑話，誰會在意他們？

　　可日本不一樣，日本人可是佔領了整個西伯利亞地區，日本的海軍雖然被華國海軍暴揍一頓，但是騷擾盟軍的實力還是有的。而且如果日本戰敗，蘇聯就擁有了後方的基地，抽出百萬軍隊全力猛攻德國，雖然未必會打敗德國，可是起碼不會一敗塗地。

　　史達林狂妄地對親近手下說道：“全體蘇聯同胞們，讓我們攜起手來，共同面對這一俄羅斯歷史上最困難的時刻。挨過了今年，明年偉大的蘇維埃共和國將會全面反攻，讓我們打到德國去！讓德國人品嘗到男人被屠殺，女人被強姦的滋味，讓他們陷入痛苦的悔恨之中，讓我們的士兵們盡情的報復吧。”

　　作為華國的實際舵手，王茂如也有一些後悔，小日本太不抗揍了……誰讓華國捏著小日本的睾丸，你還讓人家抗揍？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一面捏著人家的睾丸，一面和人打架，好嘛，除非小日本想做太監，服侍華國這個主子。

　　日本不得不進行緊急動員，全國臨時徵集了三百萬士兵，有的甚至手持竹簽子做武器，發誓誓死保衛日本本土，絕對不讓華國軍隊登陸。

　　而華國的兩個集團軍九十萬人，再加上朝鮮陸軍，韓國陸軍，臨時組成的高麗陸軍，三十萬人，總計一百二十萬人，已經抵達海邊，等待運輸船和軍艦到來。除了華國自己的軍艦以外，美國人也攙和了一腳，美國派遣了海軍前來協助華國登陸日本，並且與華國空軍交流一下經驗，為國會批准之後美國登陸歐洲做好準備工作。

　　王茂如與張奎安、任元星商量一下，認為現在消滅日本對華國的利益並沒有太大幫助，蘇俄沒有嘗到苦頭，我們一定要讓日本堅持到德國完全佔領巴庫油田之後，徹底打敗日本。倒是張奎安笑著說：“為什麼日本不能成為我們的朋友呢？”

　　“成為我們的朋友？”王茂如和任元星驚訝道，王茂如作為一個歷史穿越者，接受的教育就是將日本從地球上抹下去，他為此也進行了或明或暗的坑害，事實證明，日本衰弱，華國才能強大——這和另一個時空之中何其相似也。歷史上，每一次中國強大的時候，日本不是戰亂就是弱小，而中國衰弱的時候，日本反而強大，如同明朝中後期和清朝末年。所以看著日本日漸蕭條的王茂如，絕對希望日本死不投降，全國七千萬人全部玉碎。而且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華國登陸軍在日本遭受重大傷亡，死傷達到五十萬之後，華國對日本進行原子彈攻擊。

　　第一顆原子彈一定要有紀念意義，就扔在日本馬關，讓你丫的馬關條約。

　　第二顆原子彈扔在日本奈良，讓你丫的日本古皇宮古建築群。

　　第三顆原子彈扔在日本東京，讓你丫——人多。

　　第四顆原子彈扔在長崎，讓你丫的薩摩藩總部，海軍軍國主義分子大本營。

　　第五顆原子彈扔在大阪，讓你丫的日本商業中心。

　　第六顆原子彈……

　　王茂如的預想之中，為日本準備了十顆原子彈，然後華國宣佈因日本抵抗強烈，華國決定從日本撤軍，撤走的時候拉走所有日本能見到的一切物資，燒光所有森林，炸毀所有基礎設施，讓日本回到石器時代。

　　當然，這一切設想都只在他的腦海裡，並沒有和任何人吐露，以五十萬人傷亡作為代價，讓未來世界各國相信華國是因為無法承受巨大傷亡才對日本進行滅絕性的原子彈轟炸。假如這個想法有任何文字記載，王茂如如今的光輝偉大的形象將一去不復返，世界人民會罵他劊子手，華國人民也會罵他劊子手。

　　但張奎安作為一個這個時代的人，對日本並沒有那麼大的仇恨，現在的日本沒有入侵到華國大陸上，只是佔領了臺灣島，在華國擁有租界，曾經佔領了一段時間大連旅順金縣，實際上在華國人看來，能報的仇我們都報了，現在的華國有點欺負人家日本了。華夏民族可能經歷過太多戰爭，太多國破家亡，對仇恨的觀念記得不那麼深，華夏民族是一個融合的民族，他更願意讓其他民族融合在華夏民族血液之中，而不是始終記恨一個“彈丸小國”。

　　王茂如試著用張奎安的想法思考起來，日本，能不能作為華國的盟友——不是德國的盟友，而是華國的盟友，換句話說，就是華國的僕從國呢？

　　讓日本成為華國的僕從國？

　　這是一個好主意，可是日本人會答應嗎？

　　此時，王茂如許久未動用的軍情司特級密電處傳來了一個消息，一個讓軍情司羞愧的消息，已經死亡十年的一號特工李慕含，冒著遭到華日兩國追殺的風險，給王茂如發了一條消息，他願意成為華日之間的使者，避免華日生靈塗炭。

　　王茂如勃然大怒，這個混蛋，居然詐死！

　　李慕含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北京，很快他被軍情司抓捕了，軍情司司長戴春風親自審訊，掏出槍來指著李慕含的腦袋要把他槍斃。

　　李慕含冷笑著對戴春風說道：“我混情報機關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把你的槍口拿開，我要是死了，你全家都得死。”

　　戴春風狠狠地說道：“你這混蛋，你欺騙了整個民族，你欺騙了這個世界。”

　　李慕含大笑不已，道：“對，難道你不覺得很過癮嗎？把世界玩弄在鼓掌之中？只不過大總統靠的是戰爭，而我靠的是欺騙和情報。”

　　“可是你為什麼出現？你為什麼活著？你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地藏起來？”戴春風恨恨地道，“你的出現讓軍情司蒙羞，你讓所有曾經崇拜過你，曾經把你視若偶像的情報人員怎麼看？你讓我們的特工怎麼看？你不知道你的出現，還會讓軍情司的信心全無？”

　　李慕含伸出手指，細數了一下，笑道：“如果我推算的沒錯的話，能知道我活著的，只有五個人，你，我，張大總統，秀盛先生（王茂如），特線。甚至抓捕我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嗎？”

　　戴春風瞪著他，心說這個男人果真不愧是玩弄亞洲的人，心思敏捷行事周密，最主要的是，他把全世界都騙了。

　　“你很好奇我是怎麼逃過日本的檢查，也逃過了華國的檢查，成功詐死吧？”李慕含笑著問。

　　“是，我很好奇。”戴春風答道，“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對我說。”

　　李慕含反倒搖了搖頭，笑道：“其實很簡單，日本人從來沒有看過我的真實面容，實際上現在在你面前的我，也不是真的面容。”

　　“你……”

　　“作為一名情報人員，永遠不要讓人知道你的底牌是什麼，師弟，你雖然現在是軍情司司長了，可是你要學習的東西多著呢。”李慕含嘲笑道。

　　戴春風氣得夠嗆，卻無話可說，面前的這個男人不能殺，但是也不能存在，因為如果被人知道他存在了，華國的整個情報機關幾十萬人一夜之間就會信心遭到重創。李慕含笑道：“我懂，我全都懂，你不用說話，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我該怎麼做。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不是李慕含，不是一號特工。我已經改名換姓了，其實我現在叫做張三。”

　　“我不管你叫什麼，總之你是不存在的人。”戴春風道。

　　“我明白，我不需要你這個晚輩教我。”李慕含淡淡地說道，戴春風氣得夠嗆，偏偏拿他沒轍。

　　李慕含很快見到了王茂如，兩人秘密交談了一番之後，李慕含搖身一變，成為總統府幕僚處特別助理，然後秘密前往日本，與日本皇室進行了聯繫。很快，裕仁就接收到了華國大總統張奎安的一封私信，華日應該和談，黃種人不該自我毀滅，我們的敵人是其他膚色的人種，而不是彼此。

　　裕仁考慮之後回復：“華日秘密和談，貴方代表一定要足夠規格，讓我們看到誠意，否則一切免談。”

　　李慕含給他的回復讓裕仁即驚喜又害怕，因為負責華日秘密談判的人，不是別人，正式全世界都崇拜的華夏民族英雄，日本國內既崇拜又仇恨的，秀盛先生，尚武大元帥，王茂如。

第1380章

　　在秘密前往日本之前，王茂如將自己的家人叫到了一起，甚至連在瀋陽的寶琪和兒女采妮和宗澤，以及他從沒有承認但家人都心照不宣知道的情人費婉婷，和私生子費宗旭，都叫到了一起，大家吃了一頓團圓飯。

　　這頓飯吃的很壓抑，王茂如只是享受著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他明白，此去日本，或許就是他人生之中最後的時刻了。

　　也許我會被日本天皇裕仁老小子一怒之下犬決也不一定，王茂如心中笑道，人家三胖的姑父不就傳說中被犬決了嗎？後來聽說是韓國棒子為了埋汰人潑的髒水，但是這個時代日本軍隊可是有軍犬的，可是真的有犬決啊。

　　只是日本人敢動自己嗎？

　　只要日本是理智的，他們一定不會對自己動手，可是難保有一些極端分子對自己下手，另外也難保美國英國蘇俄的間諜對自己動手，因為自己死在日本，肯定比和日本達成協議好的多。

　　大總統張奎安再一次來電話，請求由自己前往代替王茂如，張奎安沒想到王茂如這個倔強一定要前往日本，同時他明白王茂如這是在保護自己。王茂如對他說，我可以犧牲，但你作為華國大總統，同盟國的領袖之一，你如果秘密前往日本被人發現，對於華國來說就是一場空前的政治災難。

　　張奎安歎氣道：“先生如果出事了你呢，我將良心何在？此建議因我而起，卻由您去承擔……”

　　王茂如笑道：“我去日本有藉口，我的岳父岳母河田一家在日本，他們還在，我即便被人發現也可以藉口去拜見岳父母。”

　　為了做好準備，王茂如的三字王宗孚毅然決定跟隨父親前往日本，表面上去見外公外婆，實際也在為如果父親秘密訪問日本被西方間諜探聽公佈于世，他能夠為父親遮擋言論，他的外公外婆日本大阪的河田家族，決計不會拒絕自己和父親的拜訪的。

　　長子王宗鼎也準備一同前往，王茂如道：“你就不用去了，安心在部隊裡吧，另外好好培養祿辰和祿錚，王家的三代比什麼都重要。”

　　一切準備就緒，王茂如乘坐飛機秘密踏上了日本。

　　華曆13年（1940年）12月12日，王茂如代表團秘密降落在伊豆半島，轉乘日本海軍軍艦，前往日本東京，隨後乘坐專車在秘密通道前往日本皇宮。而王宗孚則秘密前往大阪，拜訪外公外婆河田家族一家。河田家族的女兒嫁給了日本大敵王茂如，可日本人另一方面又崇拜王茂如能夠將華國建立為世界霸主之一，因此對河田家族沒有牽連。只是受到戰爭的影響，河田家族的生意大不如往昔，往日門前亭榭不絕客，如今門可羅雀。

　　而隨同王茂如一起進入日本皇宮的，有總統府幕僚處特別助理李慕含，總統府幕僚長秘書長曾子橙，王茂如新收的學生總統府外務官兼翻譯李寧，王茂如的保鏢義子董淮清，王茂如的衛隊長鄧子超。

　　所有人在來日本之前都寫好了遺囑，此行不成功即可能成仁，甚至董淮清和鄧子超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如果雙方發生衝突，本方絕不能有一個人活下來，他們負責將所有人都殺死，包括王茂如，甚至如果王茂如出事，他們還負責將王茂如的屍體銷毀，最次也要讓王茂如的屍體面目全非。

　　只是一次賭博。

　　王茂如知道，如果這次賭博成功，未來的世界將和自己的記憶完全沒有任何聯繫，自己也將無法運用歷史知識鑽空子佔便宜。

　　我能夠改變歷史，或者死，王茂如坐在車上閉著眼睛想道。

　　儘管此時的日本很多人都恨不得將王茂如碎屍萬段，但是裕仁卻知道，關係日本前途命運的時刻來了。

　　王茂如絕對不能出事，王茂如抵達的行蹤一定要保密，對話內容一定要保密，裕仁心中反復說道。他不是傻子，他雖然想拔出刀來把王茂如大卸八塊，可是殺了王茂如，日本民族就沒了。甚至西伯利亞被包圍的一百二十萬陸軍將會為王茂如陪葬，華國的飛機會把日本炸成灰燼才停止轟炸。

　　即便是最激烈的長州藩和薩摩藩頭目，此時也不敢動王茂如，王茂如出事最大獲利者，便是瀕臨滅國的蘇俄。

　　隨後，王茂如與裕仁進行了只有四個人的對話，王茂如和他的翻譯曾子橙，裕仁和他的翻譯小野。曾子橙和小野至死都沒有向任何人洩露過任何關於這次談話的內容和秘密，而這次歷史性的談話也沒有任何記錄。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到底有什麼交易，王茂如攜帶的資料在離開日本皇宮之前就全部燒毀了。

　　王茂如離開日本皇宮之後，直接回到了華國，而他的三子王宗孚卻在拜訪河田家族完畢之後，歸國途中遭到刺殺。日本軍方特工全力保護，並且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王宗孚，將他秘密送回國內。

　　王宗孚恢復的很快，對安慰他的父親說：“您一生遭遇無數次暗殺，我卻只是遭遇第一次，也許正因為你遭到的暗殺次數多，才培養您靈敏的反應和政治嗅覺。請不要擔心我，作為您的兒子，我對此早有準備。”

　　幾經調查，暗殺者身份浮現出來，美國情報局，蘇俄克格勃，英國軍情五處，三方聯手準備暗殺王茂如，卻發現他們暗殺的目標是王茂如的兒子王宗孚。而王茂如已經回到了北京，因此三方商議之後決定，立即終止行動，王宗孚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王茂如冷笑不已，看來我們還真是同盟國，連想法都一樣，所以最瞭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啊。我們的敵人是誰？德國？日本？還是美國？英國？

　　不，全都是自己的敵人，國無有人，恒敵也。

　　在華曆14年（1940年）12月25日，華國第一戰役集團軍團和第二戰役軍團軍突然前後夾擊，將崔克夫的六十萬大軍反包圍在鄂木斯克。

　　史達林得知之後大為震驚，怒斥華國人這是要背叛同盟國，不過隨後第二天，日本天皇宣佈向華國終戰，日本退出世界大戰行列。日本裕仁天皇特地注明，他們是向華國終戰，而不是向蘇聯投降，更不是向華國投降，日本決定將加入同盟國，協同華國作戰，並要求華國軍方對日本友軍予以保護。

　　終戰和投降不管是在英文還是漢語甚至在實際上任何一種語言之中都是兩個意思，它表明日本有能力戰鬥下去，只不過是為了某種目的終止戰爭了。當然很多人覺得日本的終戰只是嘴硬而已。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因為日本陸軍完整地將軍權指揮權交給了華國軍隊手中，日本軍隊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失。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日本陸軍成為了華國軍隊的僕從軍了。

　　史達林大怒，要求崔克夫一定要全殲日本新西伯利亞兵團的四十萬人，崔克夫非常為難，如果他攻擊日本人的話，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消滅日本人。而現在的情況是，如今日本已經宣佈成為華國的僕從國，如果真的消滅日本人，蘇俄無疑是在向華國宣戰。

　　華國的第一戰役集團與第二戰役集團軍一百五十萬人已經將他們包圍起來。華日雙方甚至建立了聯繫，雖然日本陸軍大將畑俊六並不認為自己應該聽從華國指揮官宮小旗與杜寶三的命令，但他表示自己一定會配合華國軍隊。

　　而華國軍隊在包圍了崔克夫的六十萬大軍之後，將他們的後勤補給甚至過冬的燃料都切斷了，華國軍隊秉承著你對我動手我自衛反擊，你不動手，我凍死你的原則，讓崔克夫進退不得。

　　正在此時，希特勒對巴庫油田地區發起了最大規模的進攻，在巴庫油田進行防禦作戰的沃洛諾夫元帥被德國空軍炸死。

　　史達林無奈，只能要求崔克夫放棄圍殲日本軍隊的計畫，率軍並徵集其餘軍隊支援莫斯科。崔克夫隨即要求華國軍隊讓開通道，准許他們返回歐洲對抗德國陸軍。而不管是史達林，還是崔克夫，都對西伯利亞大平原心照不宣地保持緘默，這片土地到底歸屬何人，到現在為止沒有定論。

　　華國方面提出了一個讓蘇俄難以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條件，即用秋明油田的開採權換取華國的軍事援助，具體是華國用200噸小麥換了秋明油田的99年開採權……

　　史達林拎著清單，氣喘如牛，大罵華國人不要臉啊不要臉，不要臉啊不要臉，不要臉啊……

　　華國在接受了日本終戰之後，並沒有解散日本軍隊，反而是將日本軍隊列為華國遠征軍第五戰役集群集團（指揮官杉山元）和第六戰役集團（畑俊六）。第五戰役集群伍拾萬軍隊，第六戰役集群五十萬軍隊，而大約十萬日本陸軍傷兵以及拒絕與華軍合作的軍官，被踢出部隊。其中傷兵被連夜送走，而強硬分子則被送進了戰俘集中營。戰俘集中營中俘虜著日本軍隊抓捕的蘇俄紅軍戰俘和逃到遠東的波蘭人。

　　史達林要求華國立即釋放蘇軍戰俘，華國軍方倒也沒有難為他們，一天放幾十個幾百個，畢竟日本人抓了好幾萬蘇軍戰俘嘛……

第1381章

　　大總統張奎安的做法遭到了很多國會議員的反對，他們在情感上很難接受日本。實際上日本全國上下對於成為華國的僕從國的決定也抱著反對的態度，日本人認為成為華國僕從國是很丟人的事。

　　可實際上，日本又不得不屈服于華國，畢竟百萬陸軍被困在西伯利亞，海軍幾乎被全殲，天空已經完全成為華國的領空。生存，還是死亡，作為國家元首一定會選擇生存，所以日本變為了華國的僕從國。

　　此時返回首都的王茂如開始幫助張奎安進行遊說，國會勉強同意支持張奎安的驅虎吞狼計畫。

　　一百一十萬日本陸軍（除去傷亡）搖身一變，成為了華國的僕從軍量大軍團，再加上華國第一戰役集團（宮小旗部）、第二戰役集團（杜寶三部）、第三戰役集團（魏東齡部）總計一百九十萬大軍，會同日本僕從軍共計三百萬軍隊屯兵在烏拉爾山以東，任憑蘇俄如何求助，華國軍隊以及日本僕從軍也不支援。

　　不過在僕從軍與國防軍協同指揮上，雙方卻很不愉快，日本人並不認可任元星，儘管他在十幾年前曾經擊敗過日本陸軍。

　　為了避免華國國防軍與日本僕從軍的爭執，大總統張奎安不得不請王茂如從新出山，王茂如身披華夏民族共和國三軍大元帥軍銜前往烏拉爾山前線，作為華國遠征軍總指揮官。由於王茂如的赫赫威名，尤其是在日本人心中，華夏民族之再次崛起，完全得力于王茂如的功勞與貢獻，所以日本僕從軍不得不服從王茂如的指揮。

　　隨後，大約三十萬朝鮮、韓國和高麗國的僕從軍通過鐵路運送到了烏拉爾山前線，接受華國遠征軍三軍大元帥王茂如的指揮，為了能夠拉攏日韓朝高四國，王茂如特地申請將華國遠征軍名稱改為同盟國東亞兵團，總計三百三十萬黃種亞洲人組成的龐大軍團，不但讓德國人寢食難安，更讓史達林欲哭無淚。

　　史達林做夢也沒想到這些黃種人這麼卑鄙，身為盟友的他們寧可看著自己死亡，也不願意伸出援手，他們到底要什麼？

　　王茂如給他們的條件就是，《華盛頓瓜分協定中》明確了，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既然烏拉爾山以東是亞洲，那麼華蘇邊界就應該重新劃分一下，烏拉爾山以東有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包括東西伯利亞、西西伯利亞，中西伯利亞，中亞黑海地區），地球才多大面積，如果這些領土被華國人得到，華國相當於得到一個與本身差不多大小的領土。

　　如今華國國土面積為一千五百四十萬平方公里，再加上這一千萬一百平方公里，那麼華國故土面積將達到驚人的兩千六百四十萬平方公里。這將成為地球上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超級帝國，何其壯觀，何其龐大。

　　德國的征服全世界計畫是喊出來的，而華國的征服全世界計畫似乎不聲不響做出來的。

　　為了這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王茂如可以等，他等著德軍消滅蘇俄軍隊。當然，實際上王茂如也考慮到如果增加了這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之後，美國一定會成為華國的對手，全世界列強都會把華國列為危險對象，他不得不小心謹慎重新思考一番。

　　他在思考如何能讓華國不被世界各國敵視的同時，強大自己。

　　每天，王茂如坐在司令部裡喝茶，思考，下棋，抽雪茄，然後時不時地聽取各地物資調配情況，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華曆14年（1941）7月份的時候，正在亞洲兵團組建完畢，東亞終於恢復了和平，大家重新投入建設的時候，忽然在荷屬東印度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大事，當地土人在荷蘭人的主使之下，對華人展開了襲擊。

　　華國上下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大為震驚，大總統張奎安立即簽署宣戰令，宣佈對荷蘭東印度公司宣戰。因為荷蘭已經加入了同盟國，所以張奎安宣戰的目標是東印度公司，而非荷蘭。可是他們有區別嗎？當然沒有，左右就是個名稱不同罷了。華國的藉口很簡單，因為華人被屠殺啊，華國承認雙重國籍，而爪哇等東南亞很多華人這些年都趁著華國強大回到祖國搬了華國國籍。

　　現在，大概二十萬華人遭到了印尼族土著的屠殺，屠殺持續了整整兩個月，才傳到了華國。華日海軍聯合艦隊攜帶二十萬軍隊開始向爪哇島進發。

　　對於全世界而言，華國就是一個神經病的國家，他們忽正忽邪，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確能打。

　　華曆14年9月，華日聯合艦隊炮擊雅加達，三日後，雅加達內荷蘭軍隊投降，十日內，荷屬東印度投降。

　　隨後，華日聯合艦隊登陸軍司令任國棟下令對印尼土著展開報復行動，在三個月前，印尼屠殺了二十萬華人。如今，華人的報復來了，再加上僕從軍日本人和朝鮮軍，韓國軍隊，高麗軍隊，一個個都是狠茬，另外臺灣的高砂軍也喜歡屠殺尤其是叢林戰專家，追捕起印尼人更是駕輕熟路。

　　於是從9月12日登陸東印度之後，任國棟的手下部隊就沒有了限制。

　　男人是必須殺光的，即便是孕婦，因為不知道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一樣殺光。至於女人麼，想怎麼做都是軍隊做主的，換句話說，印尼的女人就不要當做人了。

　　具體的統計沒有人做過，但是從華曆14年到華曆18年這四年中，任國棟擔任印尼總督期間，印尼人口總數降為了原來的十分之一。爪哇海後來又被叫做屍海，因為不管船隻什麼時候經過爪哇海，都能遇到漂浮在海上的屍體。後來根據西方學者的計算，印尼在任國棟統治的三年間，至少被殺掉了兩億人。

　　任國棟曾經創下了一項瘋狂的記錄，驅逐十萬印尼人下海，密密麻麻的屍體飄蕩在海面上，讓人看得噁心想吐。

　　後來任國棟在第四年也就是華曆18年公園1945年的時候因病去世了，華國決定不再派遣總督，事兒讓東印度獨立為十四個國家，分別是蘇門答臘共和國，蘭芳共和國，爪哇共和國，登巴薩共和國，勿裡洞共和國，婆羅洲共和國，蘇拉威西共和國，東帝汶共和國，巴布亞共和國，松巴共和國，馬塔蘭共和國，馬魯古共和國，布魯共和國，西比路共和國。為了徹底控制東印度群島各共和國，這十四個共和國的總理全部為華人，並且下令東印度群島只允許信仰佛教、道教和儒教，所有其他宗教信仰者，殺無赦。

　　實際上華國對東南亞土著的屠殺雖然引起了全世界的反感和反對，可是他們對這群土著的遭遇只能口頭上報以同情的態度，卻不能做什麼激怒華國的事情來。因為蘇俄的麻煩更大，蘇聯本以為日本被擊敗之後他們有時間收手德國，可是華曆14年（1941）的4月，德軍經過了漫長的攻勢，終於佔領了蘇俄最大的油田巴庫油田，德軍得到了充分的燃油補給，開始向莫斯科發起了總攻。

　　德軍徹底得到了巴庫油田，就意味著擁有了充足的燃料，德國的鋼鐵雄獅重新啟動了。全世界不淡定了，巴庫油田年產油高達一千四百萬噸，是蘇俄最大的產油油田，蘇俄花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錢用在巴庫油田上，儘管雙方交戰，導致巴庫油田產油量降到了六百萬噸，可是這六百萬噸的年產量也足以讓德國裝甲雄獅重新啟動了。

　　希特勒委任了克盧格為元帥，統帥一百萬德國精銳陸軍和高達三百萬的僕從軍，一路向北，將蘇聯全殲。又以屈希勒爾為元帥，統帥七十萬陸軍和五十萬僕從軍直接進攻莫斯科，這兩支軍隊總兵力高達五百二十萬人，也成為人類有史以來規模最龐大的戰役。與此同時，戰爭期間一直猶豫不決的土耳其，終於決定趁機撈取好處了。

　　凱末爾的土耳其共和國宣佈加盟納粹德國的軸心國，向北部巴爾幹地區進攻南斯拉夫人王國（南斯拉夫共和國的前身），向東部高加索地區格魯吉亞、阿塞拜疆、亞美尼亞等外高加索蘇維埃聯邦共和國進攻，西部希臘共和國發起進攻，由於土耳其一直以來保持中立態度，因此不管是蘇俄，還是協約國，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放棄中立。很快，土耳其吞併了保加利亞王國、希臘王國、阿爾巴尼亞人王國。與此同時，德國也對巴爾幹半島出手，將迫使羅馬尼亞和塞爾維亞宣佈加入軸心國。

第1382章

　　王茂如對德國的復蘇心懷警戒，但同時他也明白，想要賺取更大的利益，就要讓德國足夠強壯，二戰打的時間足夠長。只有蘇俄工業全部落入德國手中，他們才會有實力叫板美國。

　　只有美國和德國打起來，將來華國才有可能渾水摸魚，佔領亞洲。因此，王茂如才坐視蘇俄被擊敗。另一方面，驕傲的蘇聯人遲遲不肯放棄北亞，讓華國非常惱怒。王茂如知道史達林不會遵守《華盛頓四國協定》，所以他遲遲不肯出兵幫助蘇聯，反而不斷地從蘇俄向國內運送東西，能拿走的都拿走，不能拿走的立即用掉，用不掉的準備炸藥，一旦撤離就炸掉。

　　史達林的俄羅斯人的頑固和執拗也激怒了羅斯福與邱吉爾，北亞凍土西伯利亞大平原有什麼好的？值得史達林寧可滅國也不願意放棄嗎？

　　思考再三百般無奈，史達林忍痛在華曆14年（1941）10月份，德國人五百萬大軍兵臨莫斯科城下的時候，與華國秘密簽署了一條願意放棄北亞的約定，華國政府也承諾，北亞將建立為俄羅斯人的中立國，成為華蘇兩國的緩衝區。王茂如巧妙地運用建立俄羅斯人的國家這一手段，讓史達林對國民有所交代，雖然華國沒有佔領，但是建立緩衝國家，要看這個緩衝國家掌控在誰的手中。

　　就像是外蒙古，當年說是中國和蘇聯緩衝國家，可這個緩衝國家控制在蘇聯人手中，蘇聯軍隊開進外蒙進攻中國，而中國能把軍隊開進外蒙古進攻蘇聯嗎？所謂的緩衝國家，不過是給國民一個美麗的謊言，一個好聽的面子交代而已。

　　另一個世界中你們給我們的羞辱，現在我王茂如也給你們，讓你丫的傲慢。

　　儘管史達林不想簽署這份賣國條約放棄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土，不管未來他怎麼改編歷史，都會被人罵為賣國賊。然而如果不放棄北亞，蘇聯就沒了。蘇聯沒了，他同樣會被罵死，作為一個無能的領袖被罵死。

　　無奈之下，史達林派遣在蘇俄大清洗之中唯一沒有被清洗掉的早早地受到了王茂如的秘密資訊辭去蘇俄黨內一切工作擔任街道清掃員的季諾維也夫前往鄂木斯克進行談判。

　　王茂如與季諾維也夫再一次見面，此次見面王茂如見到的再也不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季諾維也夫了，但是他的目光更加毒辣，他的意志更加堅強，王茂如也以感受到季諾維也夫心中的那一團怒火。

　　《鄂木斯克獨立宣言》簽署完畢，蘇維埃俄國放棄了西伯利亞大平原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國土，並組建蘇維埃第二共和國。

　　不過隨後，在王茂如的支持之下，季諾維也夫利用紅軍戰俘和反對史達林的軍隊重新組成了一支軍隊，並代表俄羅斯布爾什維克建立一個新的國家，蘇維埃俄羅斯民族共和國，同時為了防止史達林惱羞成怒向他發起猛攻，立即與王茂如簽署了第二份獨立宣言，即《托木斯克宣言》，蘇維埃俄羅斯民族共和國在東西伯利亞建立國家，國家名稱為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而中西伯利亞和西西伯利亞分別建立兩外兩個獨立國家。

　　隨即，華國宣佈在東西伯利亞與堪察加半島建立了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的邊界具體為，東部堪察加半島，比鄰美國阿拉斯加；南以韃靼海為邊界，比鄰華國北庫頁島，南一千葉群島為界，比鄰日本，以外興安嶺為邊界，比鄰華國；北部以北極為邊界；西部以勒拿河為邊界，比鄰韃靼共和國。首都為鄂霍茨克，國土面積為三百五十萬平方公里，人口為三百一十萬人，以人口成分有俄羅斯族，漢族，滿族，朝鮮族，和族，回族，蒙古族，鄂倫春族，韃靼族，猶太族為主。

　　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是布爾什維克主義共和國，是有在大清洗之中僥倖逃生的季諾維也夫建立的共和國，也是蘇維埃性質的共和國，但是它又是反史達林蘇維埃的共和國。季諾維也夫作為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共和國主席，他對史達林的鐵腕與血腥手段記憶猶新，並且對史達林的走狗們恨之入骨。與季諾維也夫一同建立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的包括遭到蘇俄大清洗迫害的知識份子，軍人，軍人家屬，工人，農民等，他們為了不再被紅色恐怖主義所威脅，寧願遠赴東西伯利亞。

　　王茂如立即宣佈支持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的成立，並且軍隊運輸一路綠燈，運送了大量俄羅斯人前往東西伯利亞地區，人口運輸持續了兩年多，使得東西伯利亞人口大大增加。

　　華國宣佈在東俄羅斯共和國西部建立韃靼共和國，東以勒拿河為邊界，比鄰東俄羅斯帝國，西部邊界為北極；南部為華國東蒙古省貝加爾湖；西部以葉尼塞河為邊界，比鄰神聖俄羅斯帝國。首都亞庫次克，人口為七十九萬人，國土面積二百八十萬平方公里，人口成分主要以俄羅斯族，蒙古族，漢族，韃靼族，朝鮮族，和族，滿族，回族為主。

　　韃靼共和國是一個仿照華國的政治體制建立的多黨派聯合執政共和國，雖然地大物博但人煙稀少，王茂如委派的是一個據說是韃靼血統的蒙古人擔任韃靼共和國總統。可是這個韃靼人一句突厥語都不會說，面目也是東方人面孔，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出來他是亞洲血統多一些。這位總統寫給王茂如的信中說：“從今天開始，我又稱為了一名特工，作為一國之主的特工。”結尾處只寫了兩個字“1號”。

　　而華國在韃靼共和國的西部，建立神聖俄羅斯帝國，首都鄂木斯克，人口三百七十萬人，國土面積三百七十萬平方公里，信仰東正教。北部比鄰北冰洋，東部比鄰韃靼共和國，南部比鄰華國泰西省、安西省、黑海共和國，西部以烏拉爾山為邊界比鄰蘇聯。人口以俄羅斯族，漢族，蒙古族，韃靼族，哈薩克族，猶太族為主。值得注意的是，神聖俄羅斯帝國是帝國之都，帝國皇帝是原俄羅斯帝國尼古拉二世的孫子，年僅二十三歲的安德列•秀盛•羅曼諾夫。

　　而安德列•秀盛•羅曼諾夫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王宗寶，其母親為原俄羅斯帝國三公主塔季揚娜公主殿下，這個操著一口子北京味兒的安德列皇帝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要重新建立俄羅斯帝國，更沒有想過自己當皇帝。

　　但是歷史還是把他推出來了，而他的妻子是一名華國人，是華國國防部參謀長任元星的女兒任小凡，任小凡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皇后，在被告知之前，她還因為王宗寶的風流債拎著雞毛撣子追著他從尚武將軍府追打到公主墳。

　　王宗寶倒是繼承了王茂如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質，風流。

　　他從十六歲開始就把童男之身給了青梅竹馬的同學崔萌萌，崔萌萌則是他大哥王宗鼎的小姨子，另外和他滾過床單的有，著名影星蝴蝶女士（比他大十一歲），北京交際花陸小曼女士（比他大了十六歲），影星周旋（比他小兩歲），北京交際花陳愛玲女士，妻子任小凡的表妹夏雪，北京女子中學校花闞珊珊，日本公主久宮佑子殿下（和他第一次滾床單時間是十二歲），三十六世家中也有不少少女被他勾搭，像是廣東黃家、伍家，浙江葉家，江西熊家，貴州王家，四川劉家，遼寧張家，上海黃家，吉林邱家，另外女學生、文藝女青年、小交際花等比比皆是，甚至很多人他都不記得名字，真正做到的爹滿天下……

　　王茂如一提到王宗寶就深表歉意，因為自己致力於工作，完全忽視了這個從小沒了娘的孩子，而他的養母七夫人朱淞筠，但朱淞筠的身份卻是亞洲鋼鐵協會主席，對王宗寶的溺愛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基本上他想要點零花錢，朱淞筠就直接撥給他一百萬買糖吃。

　　每一次王茂如參加三十六世家會議，最怕的就是有人找到他說：“盟主，小女最近一直念念不忘八公子……”

　　所以當神聖俄羅斯在王茂如的精心策劃之下成立之後，這個夜夜當新郎的風流仔被王茂如一腳踢到了冰天雪地的西西伯利亞大平原上。

　　王茂如本以為這樣他能消停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俄羅斯帝國皇后的桂冠太吸引人了，一大堆岳父帶著女兒和資金、人員甚至工廠直接來到了神聖俄羅斯帝國。爹多了於是麻煩啊，王宗寶又怕極了任小凡，這女人是真的對他恨啊，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跑？整個神聖俄羅斯帝國都是華國國防軍，你跑吧，只要不被凍死，肯定會被找到。

　　王宗寶只好聽了父親的話冊立他怕極了的任小凡為皇后，那麼問題來了，誰做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