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
杜君平立起身來拱手道:“易兄關切之情小弟十分感激,我若不是蒙藥中王聞人可前輩賜贈一顆解毒丹,後果難於想像。”
隨把在途中得遇蠍娘子解救經過,詳說了一遍。
易曉君十分留意地聽著,直到他說完方才插言道:“杜兄對她如此不忠,你不怕那位蠍娘子著惱?”
杜君平乃是坦蕩君子,講究的是恩怨分啊,隨口答道:“我與她乃是敵對地位,她雖有恩於我,只能留待異日補報,豈能讓她得知實情。”
易曉君笑道:“杜兄應該答應留在雲夢山人的秘谷,免得她前去撲空。”
杜君平搖頭道:“目下風雲緊急,兄弟哪有許多閒工夫在谷內。再說此女毒如蛇蠍,還是少接近為妙。”
易曉君又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得罪了那位蠍娘子?”
杜君平朗聲笑道:“她哪裡是當真救我,當時在下沒有將她一掌震斃,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易曉君微微一笑,覺得不應盡開玩笑了,面容一整道:“如今離江南分壇召會之期尚有三天,杜兄對此事可有什麼成算?”
杜君平道:“小弟已與雲夢山人相約,到期混入江南分壇看看,可沒有什麼成算。”
易曉君接道:“萬一他們設下了什麼陰謀詭計,又當如何?”
杜君平搖搖頭道:“只有視當時情景隨機應變了,不知易兄有何高見?”
易曉君笑了笑道:“此刻天機不可洩露,至期杜兄便可明白,我決不容他們詭計得逞。”
杜君平點頭道:“易兄才智勝我十倍,小弟望塵莫及。”
他為人耿直,所言真是由衷而發。
易曉君聽來心裡十分受用,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笑容,格格笑道:“杜兄怎的也學會了捧人。”
杜君平正容道:“兄弟說的乃是實話。”
易曉君立起身來道:“這一些話暫時不要提了,酒菜想已備好,咱們把酒談心,亦屬人生一大樂事。”
杜君平跟著立起道:“怎不見令師妹杜姑娘出來?”
易曉君怔了怔,朗聲笑道:“她忙得很,不能陪杜兄了,改天再讓她補陪。”
杜君平原是隨口問問,易曉君這一說,不自覺地臉上一熱。
易曉君看在眼裡,只覺心裡一甜。高聲道:“小玉,酒菜弄好沒有?”
裡面一個嬌嫩的聲音高聲地道:“早已好啦。”
易曉君一拉杜君平道:“走,咱們屋裡去。”二人肩並肩往屋內行去。
易曉君為杜君平所設的酒席,系擺在自己的套房。他興匆匆地進入套房,只見席上高踞坐著一位錦衣公子,易曉君見後全身一震,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拉著杜君平的手,迅速一鬆。
杜君平大感奇異,抬頭一看,見席上坐著的,竟是任長鯨,不由心中甚喜,搶前兩步,拱手道:“任兄久違了。”
任長鯨冷冷道:“你是誰?”
杜君平黯然道:“小弟杜君平,難道任兄忘懷了?”
任長鯨哈哈笑道:“小弟與杜君平果有數面之識,只是江湖之上,冒名之人甚多,豈能輕易便行相信。”
杜君平皺眉頭道:“任兄要如何才能相信?”
任長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步行出座來道:“杜門劍法,宇內馳名,兄弟領教幾招,便可分出真假。”
杜君平為難地道:“這個……”
任長鯨仰著臉冷傲地道:“閣下自負英雄,怎的竟效那兒女之態?”
易曉君心中大急,搶前兩步,行至任長鯨面前一攔道:“三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任長鯨朗聲笑道:“好啊,咱們師兄弟才分別幾天,七師弟便向著外人了?”
易曉君色變道:“三師兄,你說些什麼話?”
任長鯨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心裡明白,難道一定要為兄說破不成?”
易曉君氣得一頓腳道:“你胡說,我自問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再說我愛與誰交友就與誰交友,你管不著。”
任長鯨一臉鐵青,呼呼冷笑道:“原來果真是這麼一回事,哼!”
杜君平見他師兄弟吵了起來,心中大感為難,當下舉步上前道:“此事實是誤會,如無法取信於任兄,只好暫行告退。”
任長鯨霍地拔劍出鞘道:“閣下想一走了之,哼,可沒有那麼容易的事。”
杜君平唉聲一嘆道:“小弟委實是真的杜君平,任兄不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任長鯨仰面長笑道:“任某劍已出鞘,就算你是杜君平,也只好得罪了。”
易曉君自幼便得寵於修羅王,幾位師兄亦都對他十分喜愛,想不到今天任長鯨竟一反常態,翻臉不認人,要對杜君平動武,心中氣惱萬分。厲聲喝道:“三師兄,你今天是怎麼了?”
任長鯨冷冷道:“你急個什麼勁,較量幾招,不致要了他的命。”
轉身長劍對杜君平一指道:“不用那麼窩囊,快拔出你的劍來。”
杜君平經他一再相逼,頓時激起了滿腔怒火,大步行至小院之內,朗聲一笑道:“任兄既一定要我出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嗆啷一聲長劍出鞘,他知修羅劍法,迅快絕倫,長劍出鞘,立即擺開了一個架式。
任長鯨面隱殺機,高舉長劍,繞著杜君平緩緩遊走,劍尖不斷微微顫抖,顯示他早運集全身功力。
易曉君素知這位師兄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心中大是為難,不由自主把腳步前移,以便在他施展煞手時,及時搶救,可是當他一眼發現任長鯨緊張的神態時,心中不由大為震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