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
王珍想了想道:“這個我可沒試過。”隨即將短劍撤出,遞了過去道:“你看看便知道了。”
杜君平接過短劍,運足目力一看,只見劍刃鋥亮,抖手一劍刺去,嚓的一聲,短劍齊柄沒入牆內。
王珍拍掌笑道:“好啊,這下可不愁出不去了。”她天真無邪,喜極之下,竟大聲喊叫起來。
四海游龍等人經這一喊,齊都把雙眼睜開,夏楚見杜君平手持短劍,正自發呆,縱身越近他身旁道:“杜兄既有這支切金斷玉的神劍,咱們便不愁無法出去,且隨我來。”
他剛才曾把牆壁詳加檢視,知道何處厚,何處薄,何處可能是出口,領著杜君平到達西面,指著一處地方道:“你從此處下手試試。”
杜君平暗自度量了一番,震腕一劍刺去,牆壁應手而裂,當下更不停留,手臂運足功力,舉劍連削,一剎那時間,已然開了一個足容一人進入的大洞,光亮從洞透入,外面似乎是走廊,當下回手把劍交給王珍道:“待我先出去看看。”身形一穿,疾射而出。
跟著四海游龍等人,魚貫而出,舉目一看,四下黑黝黝的,原來已是晚間了。四海游龍深籲一口氣道:“咱們分作兩批吧,一批往東,一批往西,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出去之後再作計較。”
於是雲夢山人、阮玲姊妹與杜君平作了一路,陸賈與護法夏楚作一路,分向不同方向奔去。
杜君平一面行走,一面暗自思忖,與會之人,俱是各派首腦人物,若是失陷在江南分壇,他所帶領之人,豈肯就此干休,定必有一場大打。
可是,一路細察之下,竟不見一點痕跡,江南分壇也燈火全無,不見一個人影。不由奇道:“莫非他們都走了?”
阮玲接道:“看情形好像是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君平立定腳步道:“道長與阮姑娘請先行一步,在下要進入大廳看看。”
王珍道:“要去咱們一道去,怎可讓你—人去。”
杜君平搖頭道:“不用了,還是讓我一人去吧。”
阮玲乃是極明事體之人,知道自己即隨前去,萬一有事,也幫不了多大的忙,遂一拉王珍道:“咱們在外面接應也是一樣,讓他一人去吧。”
杜君平展開飄香步法,雙臂一抖,一鶴衝天,空中雙臂一分,疾如飛鳥地越過房脊,直向大廳繞去,在石級之上回目一顧盼,大步行入廳中,只見廳內陳設依舊,只是不見人影,不覺暗暗奇異,忖道:“江南分壇之人,怎的一個也不見了?”
在大廳四下看了看,舉步又向屏風後行去,只見屏風後的那座佛堂也沒絲毫改變,邊荒四怪與蒙面宮裝少婦所坐的椅子,依稀仍在。試探著正待再度行入,忽覺不妥,隨把腳步停下,緩步退了回來。
當他穿過大廳時,廳中赫然立著一個人,沉聲道:“此間不可久停,公子快隨我來。”
杜君平霍地停下腳步,只見一位銀面老者,倒背著雙手,立在階沿之前,當即問道:“莫非他們都走了?”
銀面老者道;“咱們離此再談。”騰身一躍,上了房簷,一路之上把輕功盡情展開,其疾猶如箭矢。
杜君平緊隨在他身後,奔行了約有三五里路程,始在一處破廟前停下,跨步往廟內行去。杜君平跟著進入廟內,只見大殿之上,燈火通明,端然坐著一位中年文生。
銀面老者為他引見道:“此位乃是杜大俠生前好友,藥中王聞人可大俠,公子快上前見過。”
杜君平與藥中王雖見過幾面,但對他的本來面目,這還是頭一次,只覺這位藥中王,面如敷粉,雙眉斜飛入鬢,儒雅之中,隱透雄健,望之猶如四十許人,當下深打一躬道:“見過聞人前輩。”
聞人可朗聲一笑道:“不用多禮,快坐下吧。”
杜君平隨在椅上坐下道:“前輩喚晚輩來此何事?”
聞人可斂去笑容道:“今日之事實在險極,老夫如若晚到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杜君平長吁一口氣道:“前輩可是在那人用琴音攻擊眾人之時趕到的?”
聞人可點頭道:“正是。”微嘆一聲又道:“天地盟此番召請江南各派來到金陵,原以為他們不過是對各派威脅利誘一番,使之就範而已,不想他們竟圖暗下毒手,一舉殺盡赴會之人。”
杜君平想起江岸崖下所見情景,點頭道:“看那舉動果是如此。”
聞人可接道:“老夫原以為他們採用老辦法,運用百毒門主使毒的能耐,暗中下毒,是以設法先行找到目毒門主,這老毒物雖然心狠手毒,究竟是一派掌門人,還講究一點道義,堅決否認沒有使毒的打算,並隱約透露出一點口風,說明天地盟可能不懷好意。”輕籲一口氣,繼續說道:“老朽得此口風後,正待警告赴會之人,忽又得到傳聞,那位隱伏多年的魔頭,已然練成魔音,重現江湖,當時老夫便覺事態十分嚴重,只是孤掌難鳴,恐怕憑一人之力,難以制服那魔頭。”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結果前輩便邀約了這位前輩前來?”
聞人可望了銀面老者一眼,搖頭道:“老夫與他乃是不期而遇。”跟著又說道:“正當老夫心頭十分著急之時,突然發現修羅島之人,當時心裡一動,便暗中改扮成修羅王模樣,直入江南分壇,也是事有湊巧,修羅門下七煞,竟亦於這時攻入江南分壇。
江南分壇正自全力對付各派赴會,沒想到修羅門會突然進攻,更沒想到修羅王會親自趕到,倉促之下,紛紛由地道中逃去,老夫進入之後,已不見一人。”
杜君平急問道:“那撫奏魔琴之人,前輩見著嗎?”
聞人可朗聲一笑道:“那只是一個冒牌貨,早已棄琴而逃。”
杜君平又道:“被困之人如何了?”
聞人可道:“修羅門下,對機關消息,原屬行家,自然將他們都放出來了。”
杜君平沉忖有頃道:“我真不解,他們為什麼不分敵我,一齊下手。”
銀面老者插言道:“公子有此一問,足見你心思縝密,在表面看來,似乎他們是對付正道中人,實際他們是在進行一項大陰謀,這項陰謀如果成功,江湖將永無寧日。”
杜君平若有所悟道:“莫非他們要在江湖造成一場大混亂,使武林精英盡此役失去,然後造成獨霸的局面?”
銀面老者點頭嘆道:“主人所以遲遲不對他們下手,便為顧慮此事,同時迄未訪查出暗中主持之人,故不便打草驚蛇。”
杜君平又問道:“孟紫瓊難道不是主要人物?”
銀面老者朗聲笑道:“此女野心勃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猶不自知。”
聞人可接道:“江南分盟的實際主持人,便是此女,試想,此次赴會之門派不下數十,倘若真的被一網打盡,這些門派豈肯善罷,孟紫瓊武功再高,也無法與這麼多的門派為敵。”
杜君平想了想道:“那暗中施用琴音之人是誰?”
聞人可笑道:“自然是孟紫瓊了,飄香谷一派,原就通曉音律,以她原有的根基,略加揣摹,便可應用。”
杜君平微盛吃驚道:“照此說來,她也學會魔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