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桃花花紅劍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4 13:54: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4 2531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12
一二零

  但瞬即嘿嘿笑道:“果然是她,也好,正可方便我一網打盡!”

  常玉嵐道:“夫人明鑑,東方老前輩並非壞人,小婿的一條命就是她老人家救的。”

  百花夫人叱道:“她是你的恩人,卻是我的仇人,她救了你,卻又殺我,玉嵐,如果有一天她和我仇人相見,你是準備幫著誰呢?”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常玉嵐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但百花夫人卻並不放過他。

  她緊跟著再問道:“你說,究意幫著誰?”

  常玉嵐吁了一口氣道:“我想夫人和東方老前輩縱然從前有過過節,還是化干戈為玉帛的好,何苦兵戎相見?”

  百花夫人縱聲冷笑道:“玉嵐,這可是你該說的話嗎?我把唯一的女兒都給你了,連司馬山莊也交給了你。”

  “東方霞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難道她這舉手之勢就超過了我對你的恩情?”

  常玉嵐輕咳了一聲,道:“小婿豈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怨仇宜解不宜結,還是請夫人三思。”

  百花夫人寒著臉色道:“我豈止三思過,這些年來千思萬思都有了,現在的局面,是我不殺她,她必殺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你懂嗎?”

  “小婿不相信會形成這種局面。”

  “住口!”百花夫人抬手拍著椅背:“你不相信我相信,你不知前因後果,怎可妄下斷語?”

  連藍秀也料想不到,場面會火爆到這種局面,兩人中一個是母親,一個是丈夫,簡直不知如何勸說是好。

  尤其百花夫人似乎已變得喜怒無常,任誰也有動輒得咎的感覺。

  正在大感為難之際,還好,樂無涯趁機陪著笑臉道:“娘,您就別跟常姐夫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是玩的。”

  “孩兒和常姐夫由鄢陵一路回來,知道他對您是忠心耿耿,將來若果真和那東方老女人碰上,常姐夫當然是幫著您啦!”

  樂無涯這幾句話果然有效。

  百花夫人格格笑道:“還是你這小子會說話,我本來就不曾和他生什麼氣。”

  說著,望向常玉嵐。

  她語氣柔和的道:“玉嵐,你沒生我的氣吧?方才我不是和你當真,怪只怪這幾天我的情緒不好,脾氣比較急躁些,你們做晚輩的,不要見怪才好。”

  “小婿不敢。”

  百花夫人喝了口茶,忽然蛾眉一蹙,問道:“對啦!聽說莊門外的桃林,一向茂盛向榮,為什麼前些天我來時發現有些已被砍伐得殘缺不全?”

  常玉嵐嘆口氣道:“這事發生在一月之前,不知何故,被人一夜之間,砍伐得面目全非,連帶的連今年三月十五的賞花大會也未能舉辦。”

  百花夫人臉色一變道:“可曾查出是什麼人砍伐的?”

  “說來慚愧,小婿至今不曾查出。”

  藍秀緊跟著說道:“娘,至於賞花大會不曾舉辦,倒並非因為桃林已被砍伐,而是有人冒用玉嵐和女兒的名義,發出柬信,柬帖上寫的是今年賞花大會暫停一次。”

  百花夫人雙頰微微抽搐,略微沉吟道:“這樣說來,那冒名發帖和砍伐桃花的該是一夥人了?”

  藍秀搖頭道:“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那砍伐桃花的人,不外存心看司馬山莊的笑話,他們反而是希望賞花大會如期舉行。而冒名發帖之人,則又是存心不讓武林同道前來司馬山莊聚會。”

  “這兩件事發生在一前一後,不過是事有湊巧罷了!”

  百花夫人默然甚久,才點點頭道:“你的看法很對,現在我必須提醒你們,今後莊上要多加戒備,說不定司馬山莊的太平日子已經不多,一場腥風血雨的浩劫,很可能就要來臨了。”

  藍秀和常玉嵐互望一眼,卻不便表示什麼。

  百花夫人繼續說道:“十年來司馬山莊舉辦了三十次的武林聚會,娘一次都不曾參加,本來今年曾有意前來主持賞花大會。”

  “還好臨時有事未能成行,否則豈不白跑一趟了。”

  常玉嵐道:“不管如何,小婿希望五月五日品桃大會能夠如期舉行,桃林被砍伐的總是少數,多數仍能開花結果,招待武林同道諒來還不成問題。”

  百花夫人點點頭道:“好,我也這樣想,若你們因而停辦品桃大會,豈不正稱了那冒名發帖之人的心意,而且也必壞了司馬山莊的名頭。”

  “現在離五月五日端陽節的品桃大會,已不到一個月了,我已決定留在司馬山莊,即使有事須回暗香精舍,也必定會在品桃大會之前趕來。”

  藍秀喜形於色道:“那最好不過,女兒和玉嵐早就盼望您能親來主持一年三次的武林大會,這次終於盼到了!”

  百花夫人再望了常玉嵐和藍秀一眼道:“王嵐忙碌了一天多,必定很辛苦,你們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常玉嵐和藍秀用過晚餐後,陶林和絕代又來閒談了一會才離去。

  室內只剩下小夫妻兩人,常玉嵐搖搖頭道:“你覺得岳母這十年來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了嗎?”

  藍秀輕蹙黛眉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她老人家好像變得脾氣十分急躁,有時候甚至喜怒無常。”

  “你我以後對她老人家應該留心一二才是,免得惹她生氣。”

  藍秀幽幽一嘆道:“我想她可能受到什麼刺激,而且我們又不方便問。”

  “很明顯,她對紀無情是氣到了極點,必欲殺他而甘心。”

  “不,剛才所說的那位東方老前輩,似乎和娘怨仇更深。”

  “那位東方老前輩正是救我活命的恩人,夾在她們中間,讓我說什麼好呢?”

  “這倒難了,昨日東方老前輩可對你說過什麼?”

  常玉嵐猶豫了一下,才道:“當然,她對岳母也不會有什麼好話。”

  “她說什麼?”

  “還是別問的好,有些話令人難以啟齒。”

  藍秀呆了一呆。

  她雖未繼續追問,卻蹙眉說道:“她的話你可相信是真的?”

  常玉嵐故做不經意的笑笑道:“片面之詞,自然難以採信。”

  “五月五日的品桃大會,你是決定要如期舉行嗎?”

  “連岳母都鼓勵舉辦,豈可輕言廢止。”

  藍秀黯然若有所思的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你想到了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12
一二一

  “可能就在那次品桃大會上,司馬山莊會真的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浩劫。”

  常玉嵐神色一緊道:“這話可有什麼根據?”

  藍秀淒然一笑道:“你別當真,也許是我在胡思亂想吧!”

  兩人又談了一陣,便各自安寢。

  常玉嵐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再也無法入睡。

  雖然他連日跋涉勞累,照說應該一闔眼就進入夢鄉,但因思潮起伏,心緒半刻不得寧靜,只好披衣外出走動走動。

  他在莊院各處巡視了一遍,雖然看到了幾個男女劍士正在巡夜,但是警覺性確實是不夠高。

  他不覺想起日間百花夫人的警告,要他莊院必須加強戒備,的確值得自己留意。

  又想到十年來經他一手訓練出來的三十六名男劍士和藍秀訓練出來的十八名女劍士,竟然到現在派不上用場。

  否則何至被“塞外三凶”一出手就打得狼狽不堪。

  然而常玉嵐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和藍秀當初訓練他們就以鍛練體魄強身為主,並未教他們殺人禦敵制敵卻更為要緊。

  因為武林中講是非重義氣的人總是少數,以強凌弱恃技壓人甚至濫殺無辜的才是多數,你不殺人,人卻殺我,這又做何解釋。

  因之,他決定就從最近幾天起,對劍士們徹底改變訓練方式,否則,自己和藍秀陶林等一旦離莊,若再有強敵壓境,必定不可收拾。

  但又哪有那麼湊巧,紀無情和無我會及時趕來相助呢?

  正行走間,不覺已到達百花夫人的跨院門前。

  驀地,從槐樹下衝出一個人來。

  此人出現得過於突然,竟把常玉嵐嚇了一跳。

  剛要拔劍出手,才看清是全老大。

  常玉嵐不覺啞然失笑,他想起全老大兩耳已齊根削掉,聽力大減,自然事先並未聽到他的腳步聲。

  現在猛見有人走近,難免會沉不住氣衝出來。

  “常姑爺,原來是你?”

  “全前輩,你怎麼在這裡?”

  “今晚夫人大門外是我負責守夜。”

  “那太辛苦你啦!”

  全老大一跺腳,咬牙切齒的道:“辛苦點沒關係,恨只恨紀無情那狗娘養的太可惡,咱這兩隻耳朵被他一割,幾乎變成半個聾子了,不然怎會連常姑爺走路的聲音都聽不到。”

  “全前輩看開點,比起劉前輩來,你還是好多了。”

  常玉嵐話出口後,才覺出這種安慰人的話,說得實在不恰當。

  果然,全老大哼了一聲,道:“可不是嘛,比起死去的楊老三來,好得更多了!”

  常玉嵐搭訕著問道:“夫人已經休息了嗎?”

  全老大道:“夫人是否休息,咱也不清楚,她老人家有規定,一更過後,誰也不准進去,連咱在外面擔任守護巡邏的也不例外。”

  “除了夫人,裡面還有什麼人?”

  “白天是侍婢們服侍,晚間好像只有一個貼身丫環和樂無涯住在裡面。”

  常玉嵐內心一動,問:“樂無涯為什麼要住在裡面?”

  全老大道:“他是夫人的義子,關係跟我們不同,而且他的武功很高,夫人一向派他擔任內院護衛。”

  常玉嵐上前推了推門,門已由裡面上了閂。

  全老大跟進幾步道:“常姑爺可是要進去?”

  常玉嵐道:“既然裡面已經上了閂,就用不著進去了,我是睡不著,才想起來到各處走一遍,夫人這邊的安全,更為重要。”

  “常姑爺你放心,夫人這邊,一切由我們負責,倒是莊內莊外的戒備,還是要加強些才好。”

  常玉嵐暗叫一聲“慚愧”,但他表面還是不在意的道:“司馬山莊範圍太大了,人手又不夠,也只能如此而已。”

  全老大皮笑肉不笑的道:“話不能這樣說,就是因為莊院太大,所以才要加強戒備,說句常姑爺別介意的話,夫人來到這裡第二天就透露過……”

  “夫人透露什麼?”

  “她老人家說當年司馬長風活著的時候,連莊上的看家護院都是一流高手,他居然能花銀子把丐幫幫主費天行請來當總管。”

  “那時的司馬山莊,稱得上高手如雲,實力勝過天下任何門派,而現在呢?卻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似乎誰都有資格到司馬山莊來闖上一闖,你想,她老人家怎能看得慣?”

  常玉嵐淡然笑道:“在下如何能和司馬長風相比,司馬長風當年一心想吞併武林,自成霸主,所以才慘遭死無葬身的命運。”

  “我若和他一樣,豈不也要重蹈覆轍了嗎?”

  全老大道:“不管如何,夫人已決定在最近幾天親回暗香精舍一趟,以便將那邊的高手,調派一部分前來司馬山莊,到那時常姑爺自可高枕無憂了。”

  “難得夫人對司馬山莊如此關心!”

  全老大咧了咧嘴道:“司馬山莊本來就是夫人所有,她當然要關心啦!”

  常玉嵐哼了一聲道:“這事何用全前輩提醒,若夫人想把司馬山莊收回,在下隨時可以交出!”

  全老大見常玉嵐似有怒意,忙陪笑道:“咱不過隨便說說,總之,莊上加強戒備,的確是應該的。”

  常玉嵐冷笑道:“要加強戒備,用不著夫人回暗香精舍勞師動眾,只要把紀無情請來就夠了!”

  一句話,激得全老大面色有如豬肝,乾咳了一聲道:“常姑爺有事請自己忙吧,全某護衛夫人的安全要緊。”

  常玉嵐走後,全老大嘀咕著罵道:“奶奶的,看來夫人把偌大一份家產交給他,也是瞎了眼了!”

  他對百花夫人,稱得上忠心耿耿,掉了耳朵,還要輪班守夜,也毫無怨言。

  其實還有比他更忠心的,劉天殘已把“獨角蛟”的標誌削去,又失去一隻腳,還不照樣要拄著拐輪班守夜。

  他只顧守在跨院門外,對百花夫人在跨院內的動態半點也不清楚。

  其實百花夫人這時並未安寢,正和乾兒子樂無涯在燈下談天。

  這是一間十分精緻充滿旖旎風光的臥房。

  粉紅色的牆壁,粉紅色的繡花地毯,粉紅色的羅帳,一股迷惑的氣息令人陶醉。

  百花夫人只披著一襲蟬翼般的薄紗外衣,裡面紅色的肚兒和水綠短褲隱約可見。

  她雖然算起來年紀至少已在五十開外了,但卻駐顏有術,觸目所及,肌膚滴粉搓酥,滑如凝脂。

  她斜靠鴛枕,玉體半坐半臥,鳳目半睜半閉,斜睨著坐在對面的樂無涯。

  樂無涯此時也衣衫不整,兩眼直直的像要噴出火來,死盯著百花夫人的全身。

  許久,才聽樂無涯道:“娘,兒子有件事不懂您的意思?”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12
一二二

  百花夫人斜瞄著樂無涯道:“什麼事不懂,說出來讓我聽聽!”

  樂無涯道:“上次您老人家冒用姐姐和姐夫之名,發出停止賞花大會的柬帖,目的是不希望武林人物再在司馬山莊集會。”

  “為什麼今天又當著姐夫姐姐之面,要他們如期舉辦品桃大會呢?”

  百花夫人鼻孔裡哼了一聲道:“小孩子家懂得什麼,彼一時此一時也,現在的情勢和那時已經完全不同了,我的心意當然也不得不跟著改變。”

  樂無涯眨了眨眼道:“娘可是為了要殺紀無情才改變了心意?”

  百花夫人嘿嘿冷笑道:“你也太把那小子看高了,紀無情算什麼東西,我要殺他等於捏死一隻螞蟻。”

  樂無涯瞪大了兩眼道:“那是為什麼呢?”

  百花夫人道:“為的是東方霞那可惡的女人又出現了。”

  樂無涯怔了怔道:“莫非娘怕她?”

  百花夫人撇撇嘴道:“她有什麼可怕的,我是擔心她後面還有另外的人。”

  “誰?”

  “這人叫東方青,正是那女人的同胞弟弟。”

  “東方青?”樂無涯皺著眉頭道:“兒子沒聽說過。”

  百花夫人不屑的道:“你連東方霞也是剛聽說過,當然不會知道東方青是誰?”

  “他究竟是做什麼的?”

  “三十年前,他做過山海關總兵。”

  樂無涯啊了一聲道:“他的官做得不小啊!”

  “他是大司馬一手提拔起來的,是大司馬最忠心的親信。”

  “這就不對啦!”

  “有什麼不對?”

  “您是大司馬的夫人,他是大司馬的親信,又怎會和您做對呢?”

  百花夫人嘆口氣道:“你年紀輕,不必多問,而且這些事情,你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樂無涯呆一呆道:“東方青還活著嗎?”

  百花夫人道:“我只是擔心他還活著,連他姐姐東方霞都在世,他自然活著的可能性很大。”

  “他的武功一定很高了?”

  “至少不在東方霞之下,我擔心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曾做過獨當一面的總兵官,手下黨羽一定很多,不是輕易可以對付的。”

  “那麼娘要姐夫、姐姐恢復舉辦武林大會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我要在武林大會之後,留下八大門派掌門和其中傑出高手,共同對付東方青姐弟,把他們這股勢力徹底消滅。”

  “那時武林中也就徹底太平了,我這一生也可高枕無憂,安度餘年了。”

  樂無涯只聽得連呼吸也有些急促,吶吶問道:“娘,您可有把握使八大門派掌門和其他高手都樂於為您所用?”

  百花夫人格格笑道:“我自信他們會心甘情願的聽我所用,何況,你姐夫姐姐手中還握有桃花令符,只要桃花令符一出,誰敢不遵?”

  樂無涯點點頭道:“兒子明白了,日間您曾說過武林中說不定又有一次腥風血雨來臨,指的一定就是這件事了?”

  “你知道就好。”百花夫人說話間臉色一整:“無涯,這件事娘本來不想告訴你,現在只有你一人知道,千萬不能向任何人洩漏。”

  “否則,不管你往日對娘再好,娘也會翻臉不認人的!”

  “您老人家放心,兒子怎敢隨便亂講。”

  “那我就放心了。”

  樂無涯默了一默,忽然涎臉問道:“娘,藍天倚的事該怎麼辦?”

  百花夫人頓時蛾眉緊蹙。

  她神色不安的嘆口氣道:“早知如此,在暗香精舍就該把他殺了,想不到他竟能私自脫逃,萬一他把事情宣揚出去,我這三十年來在武林中所建立起來的聲譽,就整個蕩然無存了,所以,在目前來講,除掉藍天倚,比消滅東方青姐弟更為重要!”

  樂無涯哼了一聲道:“娘,兒子早就勸您把他除掉,您卻又唸著他昔日的好處,說什麼於心不忍,現在可好,人已經跑了。”

  “現在找又找不著,並且勞動您老人家親自出馬,由暗香精舍直追到鄢陵,到現在連點線案都沒有。”

  百花夫人咬了咬牙道:“我想他一定就在鄢陵和開封附近,長留在司馬山莊不走,這也是原因之一。”

  樂無涯轉了轉眼球,低聲道:“娘,他若當真逃到司馬山莊,事情反而不好辦了。”

  “為什麼?”

  “因為您曾說過,他是姐姐的養父,而且當年把姐姐說為己出,若他被姐姐收容,您又怎能下手?”

  百花夫人嘆口氣道:“說的也是,其實這方面我何嘗沒考慮到,所以我才告訴這些人出外追蹤的人,只要找到了他,就地斬殺,就地掩埋,絕不可帶回司馬山莊。”

  樂無涯嘿嘿笑道:“這還差不多,其實在這世界上,我才是最痛恨他的人,若把他交給我親手殺掉,才稱心願!”

  百花夫人斜睨一眼道:“你別高興,從前有他和你輪流服侍我,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要知道娘不是好服侍的。”

  樂無涯又涎起臉來道:“兒子什麼都不成,就這方面還算能讓娘滿意。”

  百花夫人抬手直指到樂無涯鼻子上道:“你別得意,藍天倚當年也不差。”

  “娘!”樂無涯湊過臉去,低聲道:“可惜他老了!”

  百花夫人順手勾住樂無涯的脖子,嬌媚一笑,眯起眼睛道:“別說得那麼難聽,你將來也有老了的一天。”

  樂無涯不由打個哆嗦道:“娘,兒子將來是否也要像藍天倚的下場一樣?”

  百花夫人“卟嗤”一聲笑道:“看你嚇成那樣子,娘老啦!有你一人服侍就夠了,等你到了藍天倚那種年紀,娘可能早就不在世上啦!”

  樂無涯忙道:“娘快別說這種話,兒子希望您永遠不死!”

  百花夫人輕輕在樂無涯臉上擰了一把道:“等娘到了七老八十滿身雞皮疙瘩的時候,只怕我也不想服侍了。”

  樂無涯趨勢撲在百花夫人懷裡道:“不,您會永遠像現在這樣的美貌無雙。”

  百花夫人又格格的笑了起來。

  臥房內的燈熄了。

  在這剎那,一切都歸於……

  百花夫人回暗香精捨去了。

  這次只是她一人回去,隨帶的人全留在司馬山莊,連樂無涯也不例外。

  她回暗香精舍的目的,樂無涯最清楚,全老大和劉天殘也知道一點點,唯有常玉嵐和藍秀卻蒙在鼓裡。

  常玉嵐和藍秀又開始操演男女劍士了。

  以前的操演地點,男劍士是在莊外的迎賓館前廣場,女劍士是在內院,現在則是分別集中在大廳之外的兩側。

  這是因為常玉嵐和藍秀已開始教他們真正的攻拒制敵招術,不宜再讓外人看到。

  但莊內喜歡看的人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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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尤其是全老大、劉天殘、樂無涯等人,因為百花夫人一走,他們閒著沒事做,都趕來湊熱鬧做壁上觀。

  另外,陶林和絕代夫婦有時也來指點指點。

  男女劍士們近日來數度飽受欺凌,如今要學真正功夫,自然也練得非常起勁。

  男女劍士們在休息的時候,有的仍在自動練習,全老大和劉天殘一時技癢,也下場來了。

  劉天殘一下場就指著為首的楊海濤道:“老弟,你剛才這式子不對,這樣對敵起來非挨打不可,必須左腕下壓,右手上翻。”

  “這樣不但可以保住上盤,另外右腿側踢,對方近前非吃大虧不可。”

  劉天殘為顯示身手,枴杖往地上一點,直飛出四五丈遠,人未落地,右腳便斜斜而出,生生把一個矮胖的男劍士踢翻在地。

  那矮胖的男劍士爬起身來,咬牙裂嘴的道:“劉大俠,你這是干嘛?”

  劉天殘嘿嘿笑道:“這就是真正的制敵之術,躍飛時叫‘流星趕月’,出腿時叫‘魁星踢斗’,咱剛才只是點到為止,否則你老弟還想有命嗎?”

  那矮胖的男劍士轉轉眼珠子,帶點傻乎乎的神氣,問道:“你剛才這一腳,有沒有人能躲過?”

  劉天殘又嘿嘿的一笑,道:“咱出道江湖已經大半輩子了,還沒碰上有人能躲過這一腳的。”

  “那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了?”

  “哪裡話,武功天下第一的是我們夫人。”

  “不用說你是武功第二了?”

  “這還差不多。”劉天殘指指全老大道:“他也算得天下武功第二,我們兩條龍身手都不相上下。”

  只聽站在遠處的樂無涯哼了一聲道:“劉老二,別把自己看得太滿了!”

  劉天殘噘嘴一笑道:“對不起,咱還忘記樂少爺也在這裡。”

  那矮胖的劍士望了常玉嵐和藍秀一眼,道:“這樣說來,我們莊主和莊主夫人也不如劉大俠了?”

  劉天殘幹咳了兩聲,道:“常姑爺和藍姑娘自然身手都不錯,可惜我們一家人沒有機會較量。”

  常玉嵐和藍秀在一旁都微微含笑,不做任何表示。

  只有站在大廳門口的陶林,面泛不屑之色,冷冷而笑。

  站在他身旁的絕代擔心他和劉天殘衝突起來,低聲道:“老陶,他就是這樣子,你就見怪不怪算啦!”

  劉天殘雖聽到絕代說話,卻沒聽清她說些什麼,當下,也順手一指道:“你們這位女掌家也算得天下武功第二了。”

  “想當年她在暗香谷當大谷主的時候,可是威風不可一世,從前司馬山莊少莊主司馬駿的眼睛就是她抓瞎的。”

  那矮胖劍士早已知道司馬駿就是上次來的無我和尚,不覺伸了伸舌頭道:“我的媽,那位司馬少莊主上次來過,他當場砍掉‘塞外三凶’老大的一隻手。”

  “那樣高的武功,都被陶大娘弄瞎一雙眼睛,這樣說陶大娘的武功實在太了不起啦!”

  忽聽陶林喝道:“高三,你在那裡胡扯什麼,還不好好練功!”

  那叫高三的矮胖劍士道:“陶總管,小的不是胡扯,是和劉大俠談論武功,這樣正可以增長見識。”

  陶林哼一聲,不再理睬。

  那高三卻是意猶未盡,抿了抿嘴,又道:“劉大俠,還有一位武功高的,你還沒有提到。”

  劉天殘道:“天下雖大,武功高的,也不過都集中在暗香精舍和司馬山莊裡,還有哪個沒提到?”

  他這樣說話,分明是讓常玉嵐、藍秀、陶林、樂無涯等人聽著舒服。

  只聽高三說道:“小的所說這人叫紀無情,據說當年和我們莊主一樣,也是武林四大公子之一。”

  劉天殘先是呼吸一窒,接著哼了一聲道:“無名小輩,你提他做什麼?”

  “小的是想知道,在劉大俠眼中,他的武功如何?”

  “告訴你他是無名之輩,論武功根本不入流,你還老提他做什麼?”

  高三搖搖頭怔怔的道:“不對吧?前些天我們莊上遭了兩次大難,兩次都是他解的圍,小的們都是親眼看到的,若他的武功還不入流,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劉天殘的一張臉憋得有如豬肝,尤其額頭上肉瘤割掉之處,幾乎要泛出血光。

  他氣呼呼的道:“叫你別講!咱今天談的,都是武林絕頂高手,那種無名小輩,至少有幾百籮筐,要講三天也講不完!”

  高三倒是十分會磨菇,咂了咂嘴,道:“反正現在是休息時間,小的和劉大俠談點別的好不好?”

  劉天殘道:“你講吧!”

  高三兩眼瞧向劉天殘的下身,搭訕著問道:“劉大俠,你的一隻左腳怎麼不見了?”

  劉天殘呼吸又是一窒,道:“每個人不一樣,有的長得全,有的長得不全。”

  高三點點頭道:“小的明白了,你是天生下來就這樣,對不對?”

  劉天殘正好順水推舟道:“算你這小子猜對了,不然咱怎會取名天殘?”

  高三一皺眉頭道:“小的過幾天也準備剁掉一隻腳,或是砍斷一條臂,再不就削去耳朵。”

  劉天殘一愣道:“你這小子好像發瘋了?”

  “小的聰明得很,怎會發瘋?”高三邊說邊指指全老大道:“你看,你缺一隻腳,他缺兩個耳朵,你們的武功都是天下第二。”

  “小的若想將來成為一流高手,哪能不把身上的東西去掉一兩件?”

  全老大咧嘴傻笑道:“你老弟說得對,我全老大的兩耳也是天生沒有的,老弟,你若想把身上去掉幾樣東西,咱現在就可以幫忙。”

  全老大說話間果真從腰間解下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來。

  高三嚇了一跳道:“全大俠,您別當真,小的還要考慮考慮!”

  全老大嘿嘿笑道:“沒什麼考慮的,只要削下一對耳朵,包管你武功天下第二。”

  陶林擔心全老大一口怨氣發洩在高三身上,立即高聲喝道:“高三,你這小子真瘋了嗎?他們兩位是天生殘廢,所以才武功天下第二,你半路出家,怎能和他們比?”

  高三也覺出不對,打個寒噤,邊退邊顫聲的道:“全大俠,小的是說著玩的,您可別當真!”

  全老大緊跟不捨,陰森森的笑道:“老子豈是給你作耍的,今天就讓你嘗嘗失去耳朵的滋味!”

  驀地,人影一閃,常玉嵐一掠數丈,已橫攔在全老大身前,聲色俱厲的道:“全老大,你想做什麼?”

  全老大臉色一變,雙目凶光暴射,陰森森的笑道:“常姑爺,咱倒想要問問你要做什麼?”

  常玉嵐極力壓抑著心頭怒火道:“全前輩,打狗看主面,高三縱然說錯了話,憑你的身份地位,也犯不著和他計較。”

  “老子掉了兩耳朵,可是他隨便取笑的?”

  “不知者不怪罪,即使要怪罪,也該看在常某的薄面上。”

  豈知全老大仍不理睬。

  全老大一掌推開常玉嵐,喝道:“老子今天非宰了這小子不可,誰攔著他誰就要找倒楣!”

  常玉嵐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霍地長劍出鞘,朗聲道:“全老大,這是司馬山莊,容不得你撒野!”

  這時高三已跑到陶林跟前。

  陶林早已氣得牙根發癢,若不是藍秀暗遞眼色,早已衝出來了。

  他拍拍高三的肩膀,說道:“小子,別怕,有你陶大叔在,誰也別想動你一根汗毛。”

  忽聽劉天殘冷聲道:“常姑爺,你這是待客之道嗎?”

  常玉嵐冷笑道:“你們既然承認在司馬山莊是客人,就應該規規矩矩的保持著客人的身份!”

  劉天殘陰惻惻笑道:“姓常的,別覺著不錯,司馬山莊是夫人所有,夫人讓你住你就可以往,夫人不准你住,你隨時都得滾蛋!”

  常玉嵐聽得呆了一呆,若在以往,他長劍出手,早就會讓劉天殘和全老大當場濺血橫屍了。

  但是現在不行,因為這兩人都是百花夫人的多年心腹,一旦動起手來,勢將無法向百花夫人交代。

  縱然自己可以不計後果,但藍秀和百花夫人之間的母女感情卻不得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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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第二十五章 奴才仗勢欺莊主

  藍秀的情形也是如此。

  她既不能制止,又不能袒護任何一方。

  唯有陶林,還勉強可以出面承當。

  此刻在場的男女劍士,都已擁向大廳門口的藍秀和陶林夫婦身邊。

  好在藍秀並不為常玉嵐擔心。

  她深知憑他一人對付全老大和劉天殘,還不至於吃虧,當然,她盼望的是風波能夠平息下來。

  常玉嵐橫劍當胸,長長吁了口氣道:“劉天殘,你放心,在下絕無久佔司馬山莊之意,只要夫人下令要我走,常某隨時都可以走,但目前夫人不在,你還不夠資格講這樣的話!”

  劉天殘這時也亮出了厚背鬼頭刀,叱道:“姓常的,你還在做夢,夫人從暗香精舍回來後,就是你滾蛋的時刻,這些天來,夫人早已對你不具好感,你心裡應當有數!”

  劉天殘這話倒並非空穴來風,他經常在百花夫人的身側,當然能窺知百花夫人的心意。

  其實,常玉嵐又何嘗沒有這種預感。

  他更明白,眼下全老大和劉天殘所以敢如此猖狂,說不定已得到百花夫人的暗示。

  忽聽陶林大喝一聲道:“劉天殘,全老大,陶某沒想到你們竟敢放肆到這種地步,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究竟算什麼東西?”

  “我們莊主可是你們隨便侮辱的,如果換了陶某,早就讓你們滾蛋了!”

  劉天殘一指陶林,暴聲道:“姓陶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陶林冷笑道:“陶某是司馬山莊的總管,有權趕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滾蛋!”

  忽見樂無涯趨前兩步,不動聲色的道:“你們司馬山莊可是仗著人多,要打群架?”

  藍秀大感一愣,她萬沒料到連樂無涯也要為全老大和劉天殘助威,不覺輕咳了一聲道:“樂兄弟,你是夫人的義子,不該也跟著火上加油!”

  樂無涯微微一笑道:“藍姐,你錯了,小弟就因為是夫人的義子,所以才看不順眼!”

  “你有什麼看不順眼的?”

  “看不順眼你跟常姐夫對夫人她老人家既不孝又不順。”

  藍秀本來就對樂無涯十分憎厭,立即叱道:“樂兄弟,我是夫人的親生女兒,你算什麼?”

  樂無涯聳了聳肩,仰天打個哈哈,笑道:“說的可倒好聽,你是她的女兒,小弟是她的兒子,兒子總要比女兒親些。”

  “這十年來,守著夫人晨昏定省的是我,你做了些什麼?十年來你曾回暗香精舍探望過她老人家幾次?夫人的這種女兒,要不要都是一樣!”

  藍秀一聳黛眉,喝道:“樂無涯,你好大的膽子,可是認為我不敢教訓你?”

  “那正好,小弟正想領教領教藍組的高招,看看你這位當年的桃花仙子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他說著將長衫一撩,頓時現出腰間束著一圈兵器百寶囊,百寶囊裡赫然插著一排十幾柄寒光閃閃的柳葉飛刀。

  但他隨即又將長衫放了下來,翻腕撥出斜插肩間的燕翎刀來。

  這把燕翎刀刀柄一片金色,系有紅繩穗,另綴著三隻金環,只要微一揮動,便發出叮噹脆響,無形中助長了聲勢。

  藍秀眼見此情,反而有些猶豫起來,她深知樂無涯很受百花夫人寵愛,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勢必鬧得母女失和。

  唯有暫忍一時之氣,才能緩和下眼前緊張火熾的局面。

  當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藉以鎮定激動的情緒,緩緩的說道:“樂兄弟,你真要和我動手嗎?”

  樂無涯手橫燕翎刀,說道:“小弟本沒有自相殘殺之意,但是你們司馬山莊,實在欺人太甚了!”

  “是我們欺人太甚?還是你們欺人太甚?你要放明白些。”

  “我們遠來是客,又是夫人身邊的人,若今天有夫人在,常姐夫他敢這樣目中無人嗎?”

  常玉嵐應聲道:“樂老弟,你們既然知道自己是客,就不該如此傲慢無禮,今天若有夫人在,常某不會對你們這樣客氣!”

  樂無涯又嘿嘿笑了起來道:“常姐夫,你想怎樣?”

  常玉嵐忍了又忍道:“應該是我問你們想怎樣才對,我勸你們最好靜下心來,等夫人回來以後,她老人家自有處置。”

  樂無涯皮笑肉不笑道:“小弟勸常姐夫還是放明白點,夫人不回來還好,等她老人家回來,也就是你離開司馬山莊的日子到了!”

  常玉嵐道:“常某方才已經表明過,只要夫人吩咐下來,我馬上卷行李走路,不勞樂老弟費心!”

  只聽陶林猛一跺腳,大聲道:“豈有此理,這像什麼話!”

  劉天殘緊跟著吼道:“姓陶的,你不服氣只管過來!”

  陶林豈甘示弱,翻腕取出朴刀,大踏步走來,一邊叫道:“就不相信姓陶的制服不了你!”

  常玉嵐見風波剛要平息下來,忽然又鬧起來,他攔住陶林,喝道:“陶林,你這是怎麼啦?”

  陶林氣急敗壞的道:“莊主,劉老二斯人太甚,你忍得下這口氣,我陶林忍不下這口氣,拚著不在司馬山莊干,老奴也非要整治整治這老小子不可!”

  “颼!”

  一柄柳葉飛刀電光石火般向陶林側腰急襲而至。

  “當!”

  常玉嵐長劍疾掠,險險的將柳葉飛刀截擊落地。

  陶林方才在盛怒之下,根本無暇留意樂無涯斜刺裡的一記暗襲,若非常玉嵐出手攔擊得快,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常玉嵐雙眉直聳,轉面大喝道:“樂無涯,你別給臉不要臉,須知我常玉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樂無涯一陣雙肩亂抖的冷笑道:“司馬山莊的一個小小總管,你還想造反不成?”

  陶林放過劉天殘,疾向樂無涯衝去。

  常玉嵐想出手攔阻,已是晚了一步。

  樂無涯不等陶林衝近,“颼!颼!颼……”柳葉飛刀一連劃起數道白光,直襲陶林前胸三處大穴。

  若在從前,即使十支八支飛刀一齊襲到,也無法傷到陶林。

  但此刻陶林已氣昏腦袋,近似瘋狂,擋過兩柄飛刀之後,朴刀剛迎上第三柄飛刀,第四柄飛刀又已飛來。

  “喳!”的一聲,正好插上陶林側腰。

  而樂無涯似是已決心置陶林於死地,右手連揚,又是兩柄飛刀飛來。

  但他沒料到常玉嵐已人隨聲到,橫在陶林身前,“當!當!”兩聲,早把飛刀蕩偏。

  這時絕代早躍過來扶住陶林,急急叫道:“老伴,傷得重不重?”

  一邊為陶林拔出飛刀,敷藥止血包紮。

  陶林臉色慘白,苦笑一聲道:“一點小傷沒什麼。”

  藍秀擔心絕代和樂無涯拚命,急急跟了過來。

  絕代果然拔出兵刃就要向樂無涯衝去。

  藍秀急急抓住她的衣襟道:“老嫂子,事情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何苦再鬧!”

  絕代大聲叫道:“小姐,這還成什麼世界,婢子就是拚著一死,也要教訓教訓這個小兔崽子!”

  藍秀道:“老嫂子聽我的話,一切都由夫人回來作主!”

  “可是他是夫人的乾兒子。”

  “不管他是什麼,我照樣也忍不下這口氣,若夫人不肯作主,我也情願和你們一起離開司馬山莊,我是常家的人,咱們還可以到金陵去!”

  只聽樂無涯冷笑道:“藍姐,這可是你說的?”

  藍秀叱道:“言過留聲,當然是我說的。”

  樂無涯道:“小弟少不得要把藍姐這幾句話向夫人稟告。”

  “你只管稟報,我還怕不了你!”

  “小弟本來就不想讓你怕!”

  常玉嵐忍不住喝道:“樂老弟,你少說兩句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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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樂無涯咦了一聲道:“怎麼?你們兩口子倒很親密,是否準備兩個打一個,上吧!小弟怕不了你們!”

  劉天殘火上加油道:“樂少爺,咱們的人也不少,我劉天殘和全老大絕不會眼看你受人欺侮!”

  樂無涯毫不在意的笑笑道:“你們兩位只管在一旁看著就好,對付這兩個人,還用不著幫忙。”

  就在這時,忽聽一名劍士叫道:“莊主,夫人,他們兩位又來啦!”

  一個是藍衫飄飄,神采飛揚的紀無情。

  一個是身穿僧袍,黑紗蒙面的無我和尚。

  紀無情和無我和尚的到來,男女眾劍士們雖不敢齊聲歡呼,卻個個喜形於色。

  但劉天殘和全老大卻全涼了半截,但為了面子,又不能當場開溜,只好頭皮發麻的硬撐著。

  樂無涯雖也認出這兩人是誰,卻似乎並未把他們放在眼裡,原因是他從未親眼見過他們的武功。

  常玉嵐和藍秀的心情則又是不同,他們還真希望紀無情和無我和尚能代他們把對方好好教訓一頓。

  不過,他們也不希望有濺血橫屍的結果發生。

  他們怕的是百花夫人返莊後無法向她交代。

  最感喜出望外的是陶林,他恨不得紀無情和無我能出手把暗香精舍來的人馬全部斬盡殺絕。

  因之,他本來要由絕代扶進室內養傷,見此情形,也決定留著不走。

  他命劍士搬來一把椅子,乾脆坐在大廳門口,他要親眼看著紀無情和無我出手,以解心頭之恨。

  但絕代卻又有些心驚膽顫,因為她曾弄瞎無我和尚的雙目,如今對方到來,只怕不會善罷干休。

  絕代當年在暗香谷身為大谷主時,谷前谷後手下不下百餘人之眾,可謂威風不可一世,照說不該對無我心生畏懼。

  但說穿了不足為奇,原因是她本身的武功並無驚人之處,而是仗著暗香谷的各種機關設置以及幾種妖法邪術而已。

  而自她十年前離開暗香谷後,陶林即不准她再以妖法邪術傷人。

  同時連她自己也都把那些鬼魅伎倆忘記得差不多,也失去了那些施術作法的藥物。

  因之,此刻的絕代,和當年暗香谷大谷主時的她比起來,真正可以用“今非昔比”來形容了。

  這就是此刻當場各人的心情,也不妨用“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來形容。

  原來紀無情和無我是由側門而入,司馬山莊白天本來毫無戒備,再加男女劍士都已集中在大廳兩側練武,門外乏人監視,兩人可說是在無人之下直闖進來的。

  他們尚未接近大廳,就遠遠望見常玉嵐、藍秀、陶林等人在與人衝突。

  起先還只道是又有黑道人物前來尋釁找碴,但仔細一瞧,立刻認出和司馬山莊作對之人竟是劉天殘和全老大。

  這使紀無情和無我一時之間,都呆在當場,是什麼原因,使得他們“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呢?

  他們兩人今天前來司馬山莊的目的,不外是探聽一下百花夫人的動靜。

  這是千手觀音東方霞暗中吩咐他們來的,並無無名老人的示意。

  正因為並無無名老人的示意,所以東方霞只能吩咐他們前來探聽虛實,卻禁止他們和百花夫人正面衝突,以免壞了無名老人的大事。

  當下,紀無情和無我發現居然是司馬山莊和暗香精舍雙方鬧出了“窩裡反”,大感愕然之下,便立即隱身牆角,暗中窺探事情如何變化。

  他們不但看清了雙方的一來一往,更聽清了雙方各自說的什麼話,也明白了百花夫人已暫時回轉暗香精舍。

  司馬山莊居然和暗香精舍在發生衝突,在紀無情和無我來說,自然是意外之餘又大感安慰。

  至少由於對方力量分散,將來對付百花夫人必可減輕一些負擔,而對他們的昔日好友常玉嵐,也不至太傷和氣。

  誰都可以想到,這些天來,紀無情對常玉嵐的印象,已漸漸好轉,尤其常玉嵐為他撮合和南蕙相見,值得他由衷感激。

  而常玉嵐對他的冷諷熱嘲一直逆來順受,也使他在內心深處有著歉意,只是在表面不得不繼續堅持到底罷了。

  常玉嵐發現紀無情和無我後,隨即還劍入鞘,急急趨前幾步,抱拳過額道:“二位大駕光臨,蓬蓽生輝,這些天兄弟每日期盼,終於盼到紀兄和司馬兄了!”

  他說這話不打緊,樂無涯、全老大、劉天殘三人卻聽得大感憤恨。

  尤其樂無涯,不由暗暗罵道:“難怪夫人早就對姓常的起了猜疑,果然他視敵為友,引狼入室……”

  只聽紀無情冷冷笑道:“紀某和司馬老弟難得今天看了一場精彩好戲,偏偏這出爆出冷門的好戲會發生在司馬山莊,實在值得喝彩。”

  “不過,常莊主表現得似乎太過軟弱了,不知當年身為武林四大公子之一時的威風殺氣何在?”

  常玉嵐滿面尷尬之色,長長嘆口氣道:“紀兄請別見笑,兄弟到現在才明白以前營營以求的,只是虛名而已。”

  “此刻反而非常羨慕像你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那是多麼自由自在。”

  紀無情兩眼眨了幾眨道:“難得,堂堂司馬山莊莊主,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常玉嵐又是一嘆,像是自我解嘲般道:“紀兄,方才經過,你都看到了?”

  “全看到了,用不著再說。”

  “天下雖大,但我常玉嵐卻已到了無可容身之地,你相信嗎?”

  “怕的是你沒有決心。”

  “此話怎講?”

  “大不了回府上金陵世家去,再不然,就到紀某那裡去。”

  常玉嵐急急問道:“只是我不知尊址何處,但求紀兄賜告?”

  紀無情掃掠了全場一眼,道:“若你真想和紀某見面,不妨三日後再到上次會面的那家客棧。”

  常玉嵐和紀無情的一番對話,似乎誰都沒顧慮到有暗香精舍的人在旁。

  尤其常玉嵐,他的話在樂無涯等人聽來,分明是公然通敵,顯然已背叛了百花夫人。

  其實,常玉嵐的心意未必如此,他只是並未顧慮到樂無涯等在旁而已。

  只聽紀無情道:“常莊主,貴莊和暗香精舍的人馬鬧到這種地步,此刻你準備如何善後?”

  常玉嵐低下頭,喟然答道:“自然要等夫人自行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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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紀無情指了指藍秀道:“那不是夫人嗎?常莊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懼內?尊夫人好像不是那種河東獅吼的女人?”

  常玉嵐心知紀無情是存心取笑,索性不再言語。

  但藍秀卻被說得嬌靨像紅柿子,情不自禁的也低下頭去。

  紀無情故意哦了一聲道:“原來常莊主所說的夫人不是尊夫人,而是暗香精舍的那個臭娘們?”

  常玉嵐急急叫道:“紀兄,不可這樣說話!”

  紀無情並不理睬,繼續說道:“其實尊夫人才真正夠資格稱為夫人,四大公子之妻連王妃都有,稱做夫人似乎還太委曲了,暗香精舍那女人算什麼東西,她夠資格稱夫人嗎?”

  這時樂無涯、全老大、劉天殘早已氣得昏天黑地,只是其中全老大和劉天殘是在紀無情手下吃過苦頭的,他們是敢怒而不敢言。

  樂無涯似乎也心存顧忌,此人一向陰險狡詐,他只有強忍著找機會下手。

  陶林和眾劍士卻聽得十分過癮。

  尤其眾劍士,自從百花夫人帶領人馬進駐司馬山莊後,暗香精舍的人似乎都眼高於頂,連他們正眼也不看一下。

  藍秀雖不願紀無情出言侮辱自己的母親,在這種情形下,也不便出面干預。

  紀無情則是故意暫時不理睬樂無涯、全老大、劉天殘等人,等對方忍無可忍主動出手時,再趁機給他們好看。

  一直未說話的無我,這時終於慢吞吞的開口道:“紀兄,你說那女人不夠資格稱夫人,咱們該稱她什麼才好呢?”

  紀無情一字一字,加重語氣道:“狗淫婦!”

  常玉嵐忍不住道:“紀兄,夫人不在莊上,何必再提她老人家?”

  紀無情笑道:“這樣說你也承認那女人是狗淫婦了?小錯,今天紀某才算見到了真正的常玉嵐!”

  他說著再望向藍秀道:“常夫人,常莊主雖然有懼內的毛病,但紀某卻希望你別再欺負他,因為他是我十年前的生死之交,我不願眼見他這十年來老是窩囊受氣!”

  這幾句話說得藍秀照樣沒有開口置辯的餘地,因為誰都可以聽得出,他是指桑罵槐,和百花夫人過不去而已。

  紀無情見全場誰都不敢說話,冷冷笑了笑,再道:“今天發生在司馬山莊的事,既然常莊主不敢管,莊主夫人又一昧裝聾作啞,紀某心有不平,少不得要代管一管了!”

  眾劍士一聽紀無情的語氣,這才知道好戲馬上就要上場,一個個莫不喜形於色,只是不敢公然出聲而已。

  只見無我行前兩步道:“紀兄,你真要伸手代管這件事?”

  紀無情道:“紀某本來不想多事,實在是於心難平,司馬山莊目前明明是常玉嵐的莊主,要趕他走也要那狗淫婦出面才成,即使租房子住,也該等房子到期,你看!”

  他手指全老大、劉天殘等,加重語氣道:“這些王八蛋狗東西,他們憑什麼趕常玉嵐走路?這不明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嗎?”

  “常玉嵐現在已經是道地的窩囊廢,他忍得下,我紀無情可忍不下,連這點小事咱們都不能幫忙老朋友解決,還談的什麼生死之交呢?”

  眾劍士們暗暗叫好,連紀無情罵莊主窩囊廢也毫不計較,他們料定全老大和劉天殘必定有所反應。

  豈料這兩人竟是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剛才飛揚跋扈的氣焰簡直不知哪裡去了。

  其實全老大和劉天殘先前心裡就有數,他們知道自己絕不是常玉嵐和藍秀的對手,甚至連陶林也對付不了。

  他們所以膽敢當場動武,不外是覺得自己是百花夫人的心腹手下,常玉嵐夫婦絕不敢把他們怎樣。

  但,現在不同了,紀無情和無我卻不講這一套,不要說對方來的是兩人,即使紀無情一個,也不是他們可以料理的。

  紀無情剛要拔刀,卻聽無我道:“慢著,等小弟先找一個人談談再說。”

  無我最後一個字尚在舌尖打轉,人已一掠數丈,落在大廳門口。

  大廳門口陶林正負傷坐在椅上,絕代在旁扶持著他。

  眾人這才知道無我是衝著絕代去的。

  但令眾人駭異莫解的是,無我雙目已盲,而絕代又未出聲,他如何能夠認定絕代是停身何處?

  這正是無我面蒙黑紗的原因。

  從前他雙目盡盲,並且留有疤痕,所以不得不面蒙黑紗,如今雙目已經復明,為了暫時不讓人識破,他照樣仍以黑紗覆面。

  這秘密除了紀無情和住在“垂楊草廬”的人以外,到現在並無任何人知道。

  說起來,今天無我的心情較紀無情更為激動。

  因為這是他復明後第一次看到自小在這裡長大的司馬山莊,只是由於隔了一層黑紗,別人無法看出而已。

  絕代自知並非無我的敵手,而且她也根本不願再和無我結怨,急急向後退了幾步,躲到藍秀身旁。

  藍秀不得不衝著無我叫道:“大師,怨仇宜解不宜結,十年前她是無心之過,何必再苦苦追究?”

  無我冷冷笑道:“說話的該是桃花仙子司馬山莊女主人常夫人藍姑娘女施主了?”

  他一口氣為藍秀說了這麼多名號,聽得在場不少人都想笑而又笑不出來。

  藍秀也忍不住想笑,不過她心情卻無形中放鬆不少,因為這表示無我並非在極度憤怒之下。

  否則他出語應當簡單明快些才對。

  “大師,我正是藍秀,久違了!”藍秀語氣十分柔和。

  “瞎眼之人,哪裡談得上久違不久違,即使近在咫尺,照樣還遠隔重山,女施主可是要為她講情?”

  “但求大師看在藍秀薄面,不再追究。”

  “女施主太客氣了,彼此並無交情可言,現在卻讓貧僧看你的面子,難道司馬山莊女主人的面子當真大過天去?”

  “常夫人,當年你身為桃花仙子的時候,看你臉色的,應當是常玉嵐和紀無情,其中並無貧僧,對嗎?”

  這幾句話說得藍秀既羞又愧,同時又深感方才自己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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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當年武林人物追求她的,除常玉嵐和紀無情外,其他雖仍多於過江之鯽,但司馬駿卻的確絕未插足其間。

  所以他出言才那麼詞鋒犀利,理直氣壯,連紀無情也給抖露出來。

  常玉嵐擔心藍秀下不了台階,連忙跟了過來,說道:“大師,賤內不會說話,請你別見怪。”

  無我仰面打個哈哈道:“若說尊夫人不會說話,有誰相信,她當年把你說得暈頭轉向,要你向東,你不敢往西,要你朝北,你不敢走南,常施主為什麼不聽別人的,卻專聽她的?”

  常玉嵐被無我挖苦得乾咳了幾聲道:“大師,常某向你賠禮,就算看常某的薄面吧!”

  無我不屑的道:“你又有什麼面子?幫著那狗淫婦奪取了司馬山莊,殺害了家父,難道這就是面子?”

  常玉嵐面色青中泛白,無奈之下,喝令絕代道:“陶嫂子,還不快向大師賠罪!”

  絕代猛著膽子行前幾步,深施一禮道:“但求大師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婆子向你請罪啦!”

  無我嘿嘿笑道:“老不羞的臭女人,就憑你也稱得絕代妖姬?

  貧僧今天沒有別的,當年你如何處置貧僧,貧僧現在就如何處置你,循環報應,天理昭彰,否則這世界就太不公平了!”

  他說話間移步如飛,左手疾探,已扣住了絕代的右腕,接著五指微微加力。

  在這剎那,絕代只感體內氣血逆轉,那扣住右腕的五指,有如五道正在收縱的鐵箍,使得她全身筋力頓失。

  連呼吸也近於窒息,即使想出手反擊,也毫無餘力可言。

  常玉嵐大駭之下,緊隨著也掠了過來,橫在兩人身側,語近懇求的道:“大師,出家人慈悲為懷,你這是何苦?”

  無我哼了一聲道:“這樣貧僧已經吃虧太多了,當年貧僧雙目被他弄瞎之時,才不過二十歲,往後還要過幾十年暗無天日生活,這老女人如今已接近入土為安的年紀,痛苦日子並不太多。”

  忽見陶林在一名劍士的扶持之下,吃力的走了過來。

  他的側腰,鮮血仍在不斷滲出,邊走邊叫道:“少莊主,陶林只求您高抬貴手,我陶林一生,無兒無女,十年來只和老妻相依為命。”

  “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陶林也絕不偷生,只求您可憐可憐我們這對孤苦無依的老夫妻吧!”

  幾句話說得情詞懇切,幾乎聲淚俱下。

  無我縱使鐵石心腸,也不由為之大大感動。

  他嘆了口氣,鬆開扣住絕代腕脈的手,頓了一頓道:“難道這樣就算了嗎?”

  陶林慘然一笑道:“等陶某傷勢好了以後,情願再帶她到少莊主台前領責。”

  無我又是一嘆,道:“陶前輩,貧僧明白你是一個好人,只可惜事非其主,太過愚忠了!”

  陶林窘然說道:“誰是誰非,陶某心裡有數,難得少莊主一番教訓。”

  無我回過頭來,問道:“常施主,那個姓樂的施主是什麼人?”

  常玉嵐道:“那是夫人的義子,隨夫人住在莊上。”

  無我笑道:“聽他方才的語氣,好像比那狗淫婦架子更大,而且又出手傷了陶前輩,貧僧倒想試試他的飛刀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

  無我說話間“冷金風雷劍”已經出鞘,緩緩向樂無涯走去。

  樂無涯早知他雙目已盲,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直到他走近不足一丈,驀地雙手齊揚,每隻手像連珠弩般各發出三柄飛刀。

  六柄飛刀,寒芒閃射間,直似流星飛虹,迎面襲向無我全身大穴。

  這情景使得在場不論任何人都不禁為無我捏一把冷汗。

  何況眾人又只道他雙目不能見物,僅憑聽音辨位,根本無法躲過。

  但見無我依然緩步前進,絲毫不做閃躲移位身法,只是手中“冷金風雷劍”連連揮舞。

  喳!喳!喳……

  一疊連聲的脆響,夾雜著火星迸飛,在場所有的人在這剎那,都不禁為之瞠目結舌。

  六柄柳葉飛刀,不但全被擊落,而且每柄飛刀都是一分為二被攔腰削斷。

  當然,這是因為他手中用的是千古罕見的神兵利器“冷金風雷劍”。

  樂無涯大駭之下,抖手又是一柄飛刀襲來。

  此刻兩人相距已不足六尺,而他只發一柄飛刀,較之雙手連發時不論準頭和勁道都高出甚多。

  因此眾劍士中不少人已驚呼出聲。

  豈知無我依然不躲,左手一探,竟然將那柄飛刀用兩指夾住,隨即又揚腕倒甩回去。

  樂無涯心慌意亂之下,已來不及再發飛刀,躲過之後,急急拔出他的三環燕翎刀,迎面撲了上來。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最大的心願,便是一擊奏功,連人帶刀,化為一體,但見刀鋒剎那間化為點點金光,電光石火般,直向無我罩去。

  無我見來勢過猛,若硬封硬架,很可能會兩敗俱傷,立即滑步旋身,待對方衝出後再斜斜刺出一刀。

  哪知樂無涯居然能在急衝間隨心所欲,竟像早料定對方必會側閃一般,立即折轉方向,如影隨形般再急襲過來。

  無我所以不想硬碰硬和對方接招,擔心兩敗俱傷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千手觀音東方霞有所交代。

  那就是在未得到無名老人示意之前,絕不可與百花夫人正面衝突。

  此人是百花夫人義子,若殺了他,百花夫人返回司馬山莊以後,勢必事態鬧大,那就無法交代了。

  他心念轉動間,身軀又是一偏,接著“冷金風雷劍”一招“倒轉陰陽”,探臂發出。

  這一招拿捏得準確無比,剛好迎向樂無涯的刀鋒。

  “嗆啷”一聲,刀劍一接,對方的三環燕翎刀早已斷成兩截。

  樂無涯果然身手不同凡響,竟能在覺出兵刃已斷同時,藉刀劍相交的反彈之力,倒縱出三四丈遠。

  無我並不追趕,眼見樂無涯逃得無影無蹤,才回轉身來,阻住全老大和劉天殘的去路,一面高喊道:“紀兄,還剩下兩個如何發落,該看你的了!”

  全老大和劉天殘在樂無涯落敗的同時,確有逃跑之意,偏偏還沒來得及發動,便被無我阻住去路。

  他們實在無法相信這個雙目已盲的和尚,竟然不因視力已失而有任何影響。

  其實在場者除紀無情之外,又有哪一個不認為是不可思議的呢?

  這時紀無情也亮出了“冷金風雷刀”,不緊不慢的先來到全老大的跟前。

  紀無情不動聲色的問道:“全老大,你的耳朵好得很快啊!影不影響聽力?我的話你可聽得見?”

  到這時眾劍士才知道全老大的耳朵是紀無情割的,以此類推,劉天殘失去肉瘤和左腳也很可能是紀無情的傑作了。

  全老大氣得滿臉橫肉暴起,像鼓著肚皮的青蛙,但他卻不敢亮出兵刃。

  因為他心裡有數,不動兵刃還有活命可留,打歪主意那就非死不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13
一二八

  “怎麼不說話?”紀無情刀尖已指到他鼻子上,再推進半寸五官又去一官了。

  全老大終於咬牙咧嘴的道:“紀公子,你叫咱說什麼呢?咱現在的殺剮存留,是任憑於你了,哪裡還有什麼可說的?”

  紀無情道:“你剛才的氣焰哪裡去了?不是也要割別人的耳朵嗎?來,割我紀無情的耳朵最方便,動手吧!”

  全老大一連乾咳了幾聲,卻無法說出話來。

  突見紀無情揚起左手,閃電般一掌摑去。

  “啪!”

  全老大猝不及防之下,當場踉蹌摔出了五六步,還是站腳不住,然後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待他把摀住面頰的手放了下來,早已皮破血流。

  全老大反而得了理,索性賴在地上不起來了,好漢不打賴漢,他料想紀無情也該見好就收了。

  紀無情果然見好就收,他和無我一樣,是謹遵千手觀音東方霞前輩的交代,儘量不鬧出人命。

  不過他還是跟過去幾步道:“好好坐在這裡休息,否則便是自找苦吃。”

  他話未說完,人又來到劉天殘的眼前。

  他不動聲色的道:“誰封你的武功天下第二?”

  劉天殘嘴巴咧了幾咧,還沒發出話來,忽然身子一幌,竟然單腿在地上不住跳動起來。

  原來紀無情並未如何作勢,“冷金風雷刀”輕輕一劃,就把劉天殘的枴杖割斷。

  劉天殘失去左腳,全仗左腋下揮著一根枴杖行動。

  枴杖一斷,失去支柱和重心,雖未當場栽倒,但卻必須只憑左腳跳動。

  本來,以他的功力,來個“金雞獨立”,足可在原地穩站半盞熱茶的工夫不動。

  然而,現在有冤家對頭的紀無情站在他的面前,膽顫心寒之下,哪裡還發揮得出原有的功力。

  他除了坐下去,也只有大跳其獨腳舞了。

  誰都可以想像,這動作十分滑稽可笑,引得眾劍士們都齊聲大笑。

  連藍秀也不由轉過臉去忍俊不禁。

  劉天殘雖在大跳其舞,但內心的窩囊,不難想見,這比摑他兩記耳光更要難受。

  紀無情眨了眨眼道:“尊駕什麼時候學來這樣一套武功?可是傳說中的‘五行迷蹤步’嗎?”

  劉天殘且跳且吼道:“姓紀的,你未免欺人太甚!”

  紀無情冷笑道:“想的倒不錯,你還算是個人?”

  他不等對方答腔,接著又道:“在下這個武功天下第三,很想領教領教你這武功天下第二,尊駕現在就賜招吧!”

  劉天殘哼了一聲道:“姓紀的,劉某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就殺吧!”

  紀無情不怒反笑,道:“你們的主人,才不過是個狗淫婦,她手下哪裡來的大丈夫,你未免自視太高了,至於殺你,我還真嫌弄髒了寶刀。”

  他邊說邊望向站在遠處圍觀的眾劍士道:“你們誰想動手,只管過來。”

  眾劍士面面相覷,卻誰都不敢過來。

  紀無情再望著高三道:“你該出出氣了,殺了他這武功天下第二,你就要變成武功天下第一了。”

  高三反而縮到人叢裡去了。

  突見紀無情飛起一腳,直向劉天殘踢去。

  劉天殘本來站腳不穩,一聲慘嚎,竟像天外飛石般飛摔出兩丈多遠,落地之後,又打了三四個滾翻。

  最後才被一棵大樹擋住。

  不消說,他的人也昏天黑地,暈厥過去。

  紀無情看也不看一眼,大踏步來到無我面前道:“司馬老弟,咱們該走了!”

  常玉嵐連忙跟了過來道:“紀兄,無我大師,今天難得來到敝莊,無論如何必須接受兄弟大禮招待才是。”

  紀無情笑了笑道:“你可是為了答謝我們幫忙才要招待?”

  常玉嵐一愣道:“紀兄這樣說話,就未免太見外了。”

  紀無情道:“今天之事,那狗淫婦已經對你無可諒解,紀某和司馬兄弟打了她的人,你反而設筵招待,等她回來,你還想再混下去嗎?”

  常玉嵐被他一語提醒,不由猶豫了一陣道:“可是紀兄和無我大師救過兄弟一命,又前後兩次相助本莊解除災劫,此情此德,兄弟怎敢忘記。”

  紀無情搖搖頭道:“難道紀某和司馬老弟前番相助閣下,就是為了一飯招待?”

  常玉嵐窘然笑道:“這讓兄弟再說什麼才好呢?”

  紀無情正色道:“明人不說暗話,紀某和司馬老弟今天此來,為的是和令岳母百花夫人見見,那女人既然不在,還有什麼好停留的。”

  “至於暗香精舍留在這裡的幾個貓頭狗耳,紀某也犯下著和他們計較,留下他們的狗命,讓令岳母暫時壯壯聲勢,等過些天再一起收拾。”

  常玉嵐只能靜靜的聽著,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紀無情嘆了口氣,再道:“閣下是聰明人,你的處境,除尷尬之外,可說已十分危始,人與人相處,唯有患難時才見真情。”

  “閣下一旦無法在司馬山莊待下去,還請速作打算,不妨找到紀某面議,紀某那裡,自信還有你棲身之地。”

  常玉嵐深深一嘆道:“此事還言之過早,兄弟自有處置。”

  紀無情冷冷的笑道:“大丈夫當斷則斷,不斷則亂,一旦大禍臨頭時,只怕悔之晚矣!”

  只聽無我說道:“紀兄,要走快走,何必多言,常施主若再執迷不悟,只怕咱們也救不了他。”

  紀無情隨即拱拱手道:“常莊主,但願紀某下次還能再見到你!”

  他走出兩步,又回身向藍秀拱拱手道:“常夫人,紀某和司馬老弟今天對令堂言詞頗不禮貌,還望別介意才好。”

  紀無情和無我走後,全老大和劉天殘依然坐在那裡未動。

  全老大隻是面頰被打得皮開肉綻,並不妨礙行走,劉天殘也早已甦醒過來,他們賴著不動,無非是為了面子。

  再者便是看看常玉嵐和藍秀究竟對他們如何處置,常玉嵐和紀無情方才所說的那些話,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13
一二九

  當下,常玉嵐吩咐幾名劍士道:“把全、劉他們兩位前輩扶到後面休息去!”

  誰知眾劍士們剛一接近,劉天殘就瞠目大喝道:“狗娘養的,都給老子滾開!”

  全老大也緊跟著罵道:“你們這些兔崽子夠什麼資格扶老子進去?”

  奉命攙扶的眾劍士們一個個全嚇得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常玉嵐揮手讓眾劍士們不得再在大廳附近停留,然後大步走了過去道:“你們兩位這算何意?”

  全老大冷笑道:“要我們回去休息可以,但他們不夠資格攙扶!”

  常玉嵐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認為誰才夠資格呢?”

  “你常姑爺和小姐代勞還差不多!”

  常玉嵐怔了一怔,霍然大笑道:“全老大,這樣說你又不夠資格了,我勸你們最好別狗仗人勢!”

  忽聽劉天殘吼道:“姓常的,你說什麼?”

  常玉嵐轉頭道:“你的耳朵還在,難道聽不清楚?”

  劉天殘肉瘤被割出突泛血光,探身摸起地上的半截枴杖,抖手向常玉嵐拋擲過來。

  只聽坐在椅上的陶林大聲道:“莊主,這些混賬也太無法無天了,你忍得下這口氣,老奴可忍不下這口氣!”

  常玉嵐讓過半截枴杖,喝道:“劉天殘,常某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你想怎麼樣,敢把老子宰掉不成!”

  常玉嵐兩邊太陽穴抽搐了幾下,逼近幾步,驀地飛起一腳,直踢向劉天殘前胸。

  這次劉天殘連叫都沒叫出,身子飛起一丈多高,然後再摔了下去。

  落地之後,四平八穩躺在那裡動也不動。

  全老大一見苗頭不對,常玉嵐居然敢玩真的,剛要爬起來開溜,常玉嵐早一掠而至,依樣葫蘆,閃電般飛起一腳。

  常玉嵐面色白中泛青,望藍秀和陶林等一眼道:“走,我們也該進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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