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〇
秋水仙的兒子叫秋桐,這是武林中人物第一次聽到的事,他雖然並不一定造成什麼轟動,但是,至少也足以給很多人帶來一份滿足心理。
他們是第一個聽到秋桐說出自己名姓的人。
七格格點了點頭,道:“很好,秋桐這個名字很好……”她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脫口而出,“是你爹秋水仙給你取的麼?”
秋桐怔了一怔,瞧著七格格半晌沒說話。
齊敢卻在搖頭,心想,這個七格格果然很厲害,居然絲毫不著痕跡的掀了秋桐的底牌。
他在等著,等秋桐回答,
因為,齊敢也不知道,秋水仙和蓉蓉郡主當年給他們的兒子取的什麼名字。
因為,現在還活著,知道秋水仙兒子應該名叫秋南華的人只有蓉蓉郡主一個了。
但是,蓉蓉郡主會說出來麼?
秋桐終於從驚訝中恢復過來。
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沒見過我爹。”指了指老人,“老齊告訴我,我才知道我叫秋桐。”
秋桐說的非常坦白。
七格格很滿意,因為,她完全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查明了秋桐就是逍遙公子秋水仙的兒子。
千里迢迢而來,一旦找到的人,其心情之愉快,又豈是筆墨所能形容。
不過,黃娟娟實在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她表現得很同情,很可惜的樣子。然後,低聲長嘆道:“秋老弟,至少,你娘總會告訴過你吧?”
秋桐搖頭:“我也沒見過我娘。”
“哦?”七格格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情。
連金北嶽在內,都覺得七格格的這份神態,很自然、很貼切,很適合此時的感受。
秋桐茫然的苦笑了一聲,道:“老齊告訴我,說我是個孤兒,黃姐姐,你問我別的吧!我對我爹和娘的事,請恕我無法回答。”
七格格擺出一副同情的臉色,道:“好!秋老弟,我不再問你……”
她看了看老齊,笑了笑;“老齊,你們……一向都住在哪兒呀?”
老齊可不是秋桐,他幹咳了一聲,道:“黃姑娘,我這個老頭子是個奴才,主人的事,老奴可不敢過問……再說嘛,我年紀一大把,記性又不好,這些事情,老奴可真有些記不得了。”
七格格一怔。
她可沒有想到這個老奴才該這麼說話,而且是睜了眼睛說瞎話!
七格格很想發作,但是,她敢居然忍了下去,只是淡淡一笑,道:“是吧?”
老齊連忙點頭道:“是,是……老奴可真是一點兒也記不得過去的事了……”
七格格眼見得老齊打蛇隨棍上,竟然還是沒有發作,依然淡淡一笑道:“對!對!上了年紀的人,丟三忘四,也是常情……”
她可不等老齊再嚕嗦,立即向秋桐道:“秋老弟,你記不記得……”
秋桐笑道:“好像就在這個山上嘛!不過,我也不明白那是什麼地方。”
齊敢在外面聽得笑了。
他忽然發現,桃花娘子做事,還真是令人莫測高深。
這位秋桐,明明不是秋水仙的兒子,她卻能把他安排得就跟真的差不多。
而且,她還故意找一個看來還真有一點跟自己神似的人來作為照顧秋桐的僕人,足見桃花娘子也著實是費了不少心機。
但齊敢想不通的是,她這樣做,目的何在?
如果是為秋水仙報仇,有一個金北嶽就夠了,又何必再弄出一個秋桐來?
齊敢不由得轉眼去看金北嶽。
金北嶽居然也正掉過頭來看他。
齊敢心中一動,暗道:“小岳這孩子——莫非桃花娘子到今天還沒告訴他,他才是秋水仙的兒子麼?”
秋桐喝完了茶。
老齊也放下了茶碗,主僕兩人互看了一眼,老齊一言不發,就向外走去。
秋桐也站了起來。
七格格頗為意外地笑道:“秋兄弟,你要走了?”
秋桐道:“是!”
他笑了笑,一臉的稚氣:“黃姐姐,謝謝你……”
秋桐跨上了小毛驢。
白千山皺眉直看七格格。
七格格一笑,揮了揮玉手,俏生生地離開了座位,向門外走去。
千山四怪一陣風似地衝向那頂綴滿珠寶的軟榻。
七格格坐入軟榻之內,白千山也跟了出去。
“走吧!”
七格格嬌滴滴的喝了一聲,四怪抬起軟榻,直向秋桐的去向奔去。
言光斗、黃菩和那韓氏四傑,以及館外面的三十多人,竟然也像具有默契般,同時放下了茶錢,然後,魚貫的向七格格去向追去。
楊跛子和小六子沒走。
茶館是他們開的,雖然是頂過來不久,但他們顯然還捨不得放棄。
小六子出去收拾茶壺、茶碗。
但他卻發現,居然還有兩個人沒有跟去。
齊敢和金北嶽。
小六子呆了一呆,道:“你們……你們沒走呀?”
齊敢笑笑。
金北嶽卻大笑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們為什麼要走?”
小六子吃了一驚,忙陪笑道:“客官說的是!屋裡空著啦,兩位請裡面坐吧,……小的再給兩位沏茶。”
金北嶽看看齊敢,大笑道:“大叔,你說呢?咱們要不要到屋裡再坐坐?”
齊敢點頭,當先舉步,進到茶館之內。
楊四跛子也似是有點意外。
但他就不像小六子那麼冒失,隨口亂問了。
喝茶,剝著花生,齊敢一直打量著金北嶽,而且也一直在笑著。
金北嶽也很高興,他不像秋桐那麼稚氣,也不像小牛那以粗野,更不像屠小風那麼流氣。
從任何一個角度去看,他都比秋桐、小牛、小風穩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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