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風雨江湖情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4 14:01: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2605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4
一三〇

  胡高彷彿已看準了白千山不是小人。

  既然不是小人,就很可能是君子,至少,也是比較接近君子的人了。

  因此,送上門去,君子是決不會下手的。

  何況,古諺就有,“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

  白千山怎麼伸得了手來打胡高。

  所以,胡高忽然變成了一個很了不起的孝悌之士了。

  他正在小眼睛亂轉,可真怕白千山忽然變成了小人,忽然伸手真給自己一下,那可就慘了。

  白千山沒有伸手打人。

  他看了胡高一眼道:“胡四海,你有一個好弟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放過你了!”

  胡四海深深喘了一口大氣。

  胡高更是暗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自己比誰都明白,別說挨白千山一拳頭,以他的底子,連人家—根指頭也挨不起。

  黃娟娟可沒有放過胡四海。

  她冷冷地,彷彿變了一個人似地,瞪著胡四海道:“誰包了胡家大院?為什麼?”

  胡四海為人既然四海,當然也就是個很識時務的人。

  所以,他皺眉咬牙道:“金公子。”

  金公子?黃娟娟心中一動。

  她心中可忘不了一個金公子。

  這倒不是因為她愛戀那位金公子,也不是因為金公子宰了他身邊的藍如玉。

  主要的還是因為,她剛剛由那位金公子手中得到了一把稀世的寶劍。

  所以,她一聽到金公子,就動心了。

  “金公子,哪一位金公子?”

  胡四海道“金北嶽,很年輕的人。”

  黃娟娟失聲道:“是他?果然是他!”

  白千山眉頭又皺了。

  他對於藍如玉之死,永遠不能釋懷!

  白千山只要聽到金北嶽的名字,心中就很憤怒。

  但是,他無法發作。

  黃娟娟似乎知道他的心情,當然不想太為難白千山,只好笑了笑道:“胡四海,金公子我認得!”

  胡四海吃了—驚。

  他吃驚,不是因為怕黃娟娟跟金北嶽很熟,而自己對黃娟娟不禮貌,會引起金北嶽的不快。

  而是他眼見金北嶽見到女人就逃走的樣子,深恐黃娟娟又是羅明子之流的女人。

  所以,他才大吃一驚。

  黃娟娟似乎也瞧出有些不對,冷笑道:“胡四海,你怎麼了?金公子在不在?”

  胡四海遲疑了一下,道:“在!”

  黃娟娟笑了笑。

  但白千山卻顯然覺得十分不快。

  他皺了皺眉道:“金北嶽要包下這胡家大院,究竟是什麼居心?七格格,我們要不要先……”

  黃娟娟搖頭道:“不必,見到他就會知道了!”

  白千山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黃娟娟已經揮了揮手,向胡四海道:“帶路!”

  胡四海不笨。

  白千山一句七格格,可叫他微微吃了一驚。

  如果換了別人,也許不懂這“格格”兩字代表什麼意思,但是,偏偏他比別人多知道了一點。

  他跟關外來的參藥商人打過交道。

  因此,他才明白格格兩個字,是滿人對皇室少女的稱呼,也就是公主、郡主的稱謂。

  胡四海馬上像變了個人似地,顯得十分謙遜。

  他一閃身,讓開了去路。

  黃娟娟皺了皺柳眉,道:“我要你帶路,你沒聽到?”

  胡四海一怔:“要我帶路?”

  他忽然一笑:“好!”

  金北嶽和齊敢由角落裡走了出來。

  齊敢嘆了一口氣道:“他們終於都來了。”

  金北嶽一笑:“大叔,他們來了,我們可以走了麼?”

  齊敢道:“可以!”

  他看看金北嶽,搖頭道:“不對,小岳,你不是要說看看熱鬧麼,怎麼又想走了?”

  金北嶽道:“我怕天香樓的人會回來,她們……”皺了皺眉頭,“大叔,我可惹不起她們!”

  齊敢笑道:“惹不起,躲得起!是不是?不過,只要你不願意看熱鬧,我們當然可以走了。”

  金北嶽遲疑了一下,抓抓頭,道:“大叔,我想一想,你說的也有道理,惹不起,躲得起,我們如果躲在一邊看熱鬧,你說行不行?”

  齊敢笑了。

  “小岳,但願你真能只躲在一邊,不然,有了麻煩,我可不管。”

  金北嶽看看齊敢,點點頭,道:“大叔,你放心,就算有了麻煩,我還是可以溜走吧?對不對?”

  齊敢也點頭:“當然對,石無影是你師父之一,他的無影迷蹤步,好像正是溜走的最好身法,如果你想溜走的話,我看,天香樓任何人也找不到你!”

  金北嶽大笑;“大叔,那……我們還等什麼?”

  花廳中秋桐和老齊已把黃娟娟請到上座。

  白髮駝叟又溫了一壺酒送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4
一三一

  黃娟娟嫣然一笑道:“秋兄弟,你的小毛驢可真有趣,騎起來比坐轎子還舒服。”

  秋桐笑了笑:“黃姐姐,你喜歡,我就送給你!”

  這時,那四個轎伕,已到了花廳外面。

  打黃娟娟一到,他們就跟了過來。

  秋桐話音剛剛一落,四個人就到了黃娟娟身後。

  顯然,他們是在表明他們的態度。

  你秋桐的毛驢可以送給七格格,但七格格的轎子和轎伕卻不能送給你。

  黃娟娟當然比任何人都瞭解這四個人,這才向秋桐道:“秋兄弟,你的毛驢可以送我,我的轎子可不能送你啊!”

  秋桐一笑:“黃姐姐,像你這麼珍貴的轎子,我能坐一次,已經不錯了,要我常常坐,我可養活不起,別的不說,就這四位的工錢,我就拿不出來……”

  千山四怪笑了。

  黃娟娟也笑了笑:“這倒是不假!他們的工錢很貴……”

  她又看了看四人:“千山四怪,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雇得起,兄弟,你總算還有一點眼光。”

  秋桐一笑:“黃姐姐過獎了!”

  白千山這時忽然喝了一口酒,向秋桐道:“秋公子,聽說這兒被人包下來了,你怎麼進來了?”

  秋桐道:“這個麼?打進來的!”

  白千山一怔。

  黃娟娟卻笑了一笑。

  胡四海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這就叫不打不相識,我那位老弟,太差勁,太差勁了。”

  黃娟娟彷彿忽然想起來道:“咦?包下這胡家大院的人呢?”

  她目光四下里搜查,又回顧了胡四海一眼:“胡四海,你不是說金公子在麼?怎的……”

  胡四海一呆。

  他此刻可真不知道金北嶽去了哪兒。

  剛才,他只記得和那六個丫頭們胡纏,纏得已經是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略為清醒過來,若非黃娟娟提起,他可把金北嶽這個人都忘了。

  因此,黃娟娟這一問,可就把他難倒了。

  胡四海搖搖頭,道:“七格格,我……我可沒有看到金公子去了哪兒……”

  他忽然又故作豪爽的一笑,道:“七格格,胡家大院很大,也許他去哪兒散散心了……”

  黃娟娟一怔:“散心?散什麼心?”

  胡四海又是一怔,心想:“她怎麼連散心都不懂?瞧她年紀已經不小,風華絕代,怎地……”

  不過,他口中沒敢表示出來。

  他只是一笑道:“七格格,這胡家大院裡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他大概是去做好玩的事了。”

  黃娟娟道:“哦?這兒有很多好玩的事麼?什麼好玩的事?你說說看!”

  胡四海能說麼?

  他呆呆地瞧著黃娟娟,半晌沒說話。

  白千山、老齊卻皺了皺眉。

  黃娟娟道:“胡四海,你發什麼呆?說呀!”

  胡四海道:“這個……七格格,這兒……這兒男人玩的很多,可是……女人就……就不怎麼方便嘛……”

  黃娟娟咯咯笑道:“是麼?在關外,男人女人就沒有什麼分別,男人能玩的,女人也同樣能玩呀!”

  胡四海心想,關外怎麼能和關內比?

  但他卻苦笑了一聲道:“這個……這個……”

  黃娟娟道:“好了,別這個那個了!你們有什麼好玩的事,我倒要去看看……”

  胡四海忽然如同挨了繡花針紮了一下般,頓時渾身大不自在。

  他可不怎麼想帶了一位女人逛胡家大院。

  何況,這女人又是個郡主?

  不過,麻煩他又似自己找上身了。

  秋桐笑了。

  他看看胡四海:“你就是胡四海麼?”

  胡四海求之不得有人跟他說話,那怕是罵他祖宗八代,他都喜歡。

  因為,想岔開七格格的話題,實在不怎麼容易。

  現在,秋桐就幫了他的忙。

  胡四海忙道:“是!是!我就是!”

  秋桐道:“聽說你很四海,不是麼?”

  胡四海道:“這個……那是朋友們捧場,其實,我也不一定很四海。”

  秋桐笑道:“啊!不很四海,但至少還算四海,你說對不對?”

  胡四海道:“對!對……多少比別人四海一點兒!”

  秋桐忽然臉色一沉,喝道:“既然四海,為什麼說話這樣吞吞吐吐?”

  胡四海又是一呆。

  他真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個大耳光。

  好像今天除了有六個女人要了自己之外,一切的事都那麼不順利。

  連這麼一個毛頭小夥子也在損自己了。

  不過,礙著關外來的郡主,他只好苦笑道:“公子,這件事……格格問我……我不便……不便……”

  秋桐忽然又笑了。

  他喜怒無常的神情,令胡四海大為奇怪。

  胡四海怔怔地看著秋桐。

  秋桐道:“黃姐姐要你帶他去玩,你就該痛痛快快地答應,吞吞吐吐,不像話!”

  胡四海脫口道:“是,是……”

  不過,他兩個字剛出口,就發現錯了。

  因為,黃娟娟已經站了起來。

  她已經在等著他帶她看好玩的地方。

  胡四海走在前面。

  黃娟娟、千山四怪、白千山、秋桐和老齊,全都跟在他身後。

  胡四海雖然心中著急,但他卻決心不引黃娟娟去看他自己手下的那些女孩子。

  所以,他只引她到賭場。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4
一三二

  當然,這時侯的賭場是空的,只有一個女人在掃地。

  賭場沒有人,一是因為時辰太早。

  而且,沒有人會在上午就去賭場裡找樂子的。其二,則是胡家大院今天已被人包了下來。就算到了黃昏時分,會不會有賭友前宋玩錢,胡四海可知道得很明白。進不了門,又如何來賭。

  所以,他先引七格格到空的賭場。

  黃娟娟瞪著眼,皺起了眉頭。

  她指指那些空著的桌椅板凳,道:“胡四海,這就是好玩的地方?”

  胡四海一笑道,“是!”

  黃娟娟大眼睛一眨,道:“是?你還好意思說是?這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還敢說是?”

  胡四海道:“格格,這兒是很好玩,只是,時間還沒到嘛……”

  他笑笑:“每天一到晚上,這個大廳堂,可真是座無虛席呢!”

  黃娟娟皺眉道:“到晚上?要到晚上?為什麼?”

  白千山笑了:“格格,白天的時侯,大家忙著賺錢,要到晚上他們才會想辦法去花錢。這兒,就是最能叫人花錢的地方!”

  黃娟娟失聲嬌笑道:“哦?原來花錢的事,大概都是見不得天日的,是不是?”

  胡四誨聽得呆了一呆。

  他可沒想到這位來自關外的郡主,居然能一針見血,指出了男人花錢的罪惡。

  白千山、老齊也為之心中一震。

  究竟他們也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大概不會不對這句話深感不安。

  秋桐例外。

  因為,他還沒有成年。

  所以,他微微一笑道:“黃姐姐,你說的對,男人花錢的時候,都見不得天日的。”

  黃娟娟搖搖頭向外走去。

  胡四海吃了一驚,連忙趕了過去。

  他可不敢讓黃娟娟自己亂跑。

  他這胡家大院可真有些地方是女人去不得的。

  “格格不喜歡這兒的話,胡四海為你帶路去看別的地方……”

  黃娟娟看了胡四海一眼,冷笑道:“你到挺會獻慇勤的啊!”

  胡四海一笑,道:“這——您遠道而來,乃是胡家大院的客,胡四海怎敢怠慢!請……”

  黃娟娟臉色忽然變得十分不好看,她寒著臉時,的確也很嚇人。

  胡四海微微吃了一驚,硬著頭皮,又說道:“格格,請啊!”

  黃娟娟沒理會,只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四怪。

  四怪中兩個斷指的突然上前一步。他們看了胡四誨一眼,一左一右,伸手一抓,向外一拋。

  胡四海的塊頭不小,但在這兩個殭屍般怪人一摔之下,被拋出了一丈八尺開外。

  若非二怪手下留情,沒有暗中使勸,這一下子,就足夠令胡四海趴在地上永遠爬不起了。

  胡四海當然爬得起來。

  不過,他爬起以後,黃娟娟她們那一夥已經走了。

  他摸著腦袋,額頭上碰了—個大包,還好是既沒流血,也沒要了他的小命。

  但他有點迷糊,站在當地直髮愣。

  掃地的女人走了過來。

  她是個十七八歲的大丫頭,粗手粗腳,濃眉大眼,獅鼻虎口,看起來還真有點嚇人。

  但是,胡四海瞧著她卻覺得不壞。

  至少,她覺得眼前這個大丫頭朦艨朧朧地很有趣,走起路來,竟也像風中擺柳,搖曳生姿。

  大丫頭走過來,是來攙扶他。

  胡四海自己還不覺得自己似乎站不穩,他只覺得好像多喝了幾杯酒,飄飄欲仙。

  而且,他在想,怎麼過去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撩人欲醉的丫頭呢?

  大丫頭把他扶到隔壁的一間雅房中。

  這間雅房有一張床,這本是借給賭得太痛快的人,找別的一種快樂的人準備的。

  現在,胡四海就躺在這屋裡的床上。

  那個大丫頭笨手笨腳的幫他按摩。

  胡四海做夢也沒想到,這丫頭的手,卻是十分靈活,本來暈暈糊糊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穴道被制,渾身都不能動彈了。

  大丫頭也忽然變得不再是濃眉大眼,獅鼻虎口。

  他只不過抹了一下臉,就變了一個人。

  這是胡四海所見過最漂亮的女人的臉。

  胡四海像一個傻瓜般睜著眼。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美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美女卻在笑。她的手自然早已離開胡四海的身體,但她卻並沒有離開胡四海的鼻子,因此,胡四海就覺得很難受。

  當然,他並不明白,他所以能清醒的原因,就是她的手正在捏著他的鼻子。

  美女的聲音也很好聽:“胡四海,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誰?”

  胡四海點頭,點得比任何人都快。

  他唔呀著,鼻子不太通氣的說道:“想,想得要死!”

  美女笑道:“我叫林天香,你聽說過麼!”

  林天香?天香樓的主人,胡四海呆了。

  胡四海當然聽說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4
一三三

  據說,見過天香的人,除了天香樓自己姐妹們之外,外人幾乎還沒有見過她真面目的。

  胡四海忽然覺得很幸運,也值得將來向別人吹牛,說自己見過天香樓主,也曾被她的小手按摩過。

  所以他笑了:“是!聽說過!天香樓主人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傳聞姑娘美如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天香格格一笑,道:“是麼?”

  胡四海道:“是!是!我胡某人決無半點諛詞……”他忽然變得談吐十分文雅了。

  也許,因為眼前的林天香太美。

  美得使粗魯不文的人,也變得溫柔儒雅了。

  林天香噗吃一笑。

  她鬆了手,道:“你這個人很四海,怎麼忽然變得有些迂腐,酸丁一般?”

  胡四海乾笑了一聲。

  他自己也不知道會這樣。

  林天香的笑,剛剛溶開,就忽然又消失了。

  她一旦不笑,冷冷的臉色,竟然是別具一份威嚴。

  胡四海吃一驚。

  他可料不定這位天香樓的女主人,忽然變臉,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林天香似乎並沒有給他惹起什麼麻煩,只不過要他幫她做兩件事。

  林天香又笑著,低聲道:“胡四海,你是胡家大院的主人,所以,你要多雇幾個丫頭打雜,應該只是一句話,對不對?”

  胡四海道:“是!”

  林天香笑道:“好!那你就多雇幾個吧!”

  胡四海道:“是!”

  他四面看看,又道:“姑娘,她們在哪裡?”

  林天香道;“她們快來了,到時候,你就會見到……”她一拍胡四海穴道,讓他恢復了行動,又道:“還有一件事,你也要馬上給我辦好。”

  胡四海道;“是,姑娘儘管吩咐,只要胡某人力能所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天香道:“啊!你果然很四海,那就幫我把那個金北嶽找到,要他在今晚到你的後院的那個小閣樓上等我!”

  胡四海得意地一笑道:“是!在下一定遵命辦到!”

  林天香格格一笑,忽然就轉身走了出去。

  胡四海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林天香就這樣走了。

  但是,林天香確實是走了。

  胡四海原本以為很容易,沒有麻煩的兩件事,卻居然出了麻煩。

  因為,他找遍了胡家大院,卻找不到金北嶽。

  胡家大院是金北嶽包下來的,金北嶽等於是此時胡家大院的主人一般,怎麼會忽然找不到了呢?

  胡四海可急了。

  別說林天香那邊無法交代,更壞的是,包下胡家大院的銀子,找誰去拿。

  他的笑容,霎那間就變成了愁容。

  他告訴那位老弟胡高,不惜出動所有護院人手,去把金北嶽找到。

  胡高當然不敢怠慢。

  可是,他們又怎能找得到金北嶽呢?

  金北嶽只要想躲起來,別說胡家兄弟,就算是林天香自己找,也恐怕找不到。

  因此,胡四海的頭就大了。

  但是,令他頭大的事,還有不少。

  黃娟娟那一行人,找到了瘋女幫的六名丫頭。

  這六個丫頭,全是身無寸縷。

  她們身上正在流著汗珠子。

  但她們身上原本可以遮掩私處的肚兜兒,都丟在地上。

  那間屋子裡面,除了她們六個人,還有另外的六個男人。

  六個也是身無寸縷的男人。

  十二個人,很奮力的在做苦工一般糾纏在一起。

  女人在笑。

  男人在怒哼。

  他們不是在打架,但比打架更賣力。

  黃娟娟忽然覺得有趣,興致勃勃的在門口看著。

  但是,白千山和老齊卻皺眉不已。

  他們還沒見過如此陣仗的男女雜交。

  而且,他們也是正人君子。

  所以,他們兩個就無法展眉,也不忍卒睹。

  秋桐只是笑,笑得很天真。

  因為,他只覺得這很好玩,就像瞧著六對野狗交配般的好玩。

  唯一不覺得好玩的人,是千山四怪。

  他們腔上的殭屍般冷酷,居然消失了。

  代之而起的是一片紅暈。

  黃娟娟還在笑。

  不過,她此刻笑得很奇怪。

  她忽然眯著水汪汪的眼睛,飄向秋桐。

  秋桐似乎沒有發覺。

  但是,千山四怪卻看見了。

  因為,他們正痴痴地瞪著黃娟娟,彷彿他們眼裡有一把刀,把黃娟娟的衣服都割成了碎粉。

  所以,黃娟娟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瞧在眼裡。

  何況,他們甘以為僕,供黃娟娟役使驅策,目的就在想一親芳澤。

  此時此地,這四個怪物,可真是快要發狂了。

  黃娟娟居然向秋桐獻媚,而不曾回頭看過自己四人一眼,四怪可有些忍不住了。

  他們喉中發出了咕咕之聲。

  他們的手,已躍躍欲試。

  可惜,黃娟娟居然沒有注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4
一三四

  第二十七回 不明真相

  疏忽別人的感受,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以黃娟娟而言,她是不應該犯下這種錯誤的。

  然而,她居然犯了。

  不但犯了,而且是一犯再犯。

  她此刻移動了身子,靠近秋桐。

  她在媚笑:“秋兄弟,你看,這幾個丫頭,還真是上等貨色,個個都很風……風……風流……”

  也許是礙著白千山和老齊,因此,她本來要說的更露骨的風騷二字,臨時變成了風流。

  秋桐點頭,笑笑道:“可不?她們都很美,只可惜,這六個男人都太猥瑣,不像男人樣子。”

  黃娟娟膩膩地聲音,湊向了秋桐身邊,道:“兄弟,你呢?你跟他們一定不同……”

  秋桐一笑道:“當然不同……”他忽然一拍胸脯,道:“黃姐姐,我至少比他們壯上十倍。”

  黃娟娟的跟睛就像要出水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碰上秋桐的身子了。

  白千山和老齊互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突然一轉身,走開了七步,背身而立。

  他們不想再看下去。

  老齊本想拉秋桐一把的,但他沒有。

  因為,他覺得有些事該由秋桐自己來作判斷。

  特別是這種男女之事,人性本能的反應,不該由別人來代為作主的。

  這就像有些人愛吃四川、湖南的口味,辣得過隱。

  也有些人喜歡江浙的口味,既甜又淡中別有清新。

  你勉強別人更改自己的口味,是很難的,也是很不聰明的事。

  所以,老齊沒有拉走秋桐。

  秋桐不是木頭。

  他當然已經感覺到了黃娟娟那不是冰冷的小手。

  那手像是火把。

  而這火把就能燒死一個男人。

  然而,秋桐好像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容易被火燒得著的東西。

  黃娟娟似乎很熱。

  秋桐的身子卻依然有寒冬三九的冰雪,涼涼的,也僵僵地。

  黃娟娟很意外,她低聲道:“兄弟,你怎麼了?看她們看呆了麼?”她吹氣如蘭,在秋桐的臉頰邊,噴著一股熱氣,“姐姐難道不比她們美……”

  黃娟娟高興地一笑,手更熱了。

  但秋桐卻接道:“黃姐姐,你雖然美,但你卻不可能也像她們一樣,供人玩賞……”

  黃娟娟咯咯笑著。

  秋桐忽然覺得臉頰邊的熱氣更近了。

  而且,近得已有兩片柔軟的櫻唇,觸及了耳根。

  黃娟娟的聲音,像蚊子在哼哼:“秋兄弟,誰說我不能?姐姐也是女人呀?兄弟,你想不想玩賞……”

  秋桐一呆。

  他可沒想到黃娟娟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呆呆地轉臉去看黃娟娟。

  但是,兩個人挨得太近了。

  所以,他一轉過臉,就跟黃娟娟正面相碰。

  鼻子碰上了鼻子,嘴巴也碰到了嘴巴。

  忽然,黃娟娟就像蛇一般纏了過來。

  秋桐不安地一掙,卻沒有掙得脫。

  他忽然想起在屋子裡的那六對男女,是如何地糾纏在一起。

  現在,自己和黃娟娟,似乎除了多了一套衣服而外,別的也都很像了。

  秋桐覺得很滑稽。

  剛剛還在看別人,現在別人就要看自己了。

  他在想,這事不好。

  何況,那四個怪物,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可惜,黃娟娟沒想到這些。

  她可真是有些兒意亂情迷,無法自己。

  秋桐向後退,他只是想向後退。

  但是,黃娟娟不肯放手。

  很顯然,眼前的情形,已經大有乾柴烈火之勢,大有把秋桐燒起來的感覺。

  黃娟娟已經熱得想把自己的長襖剝去。

  秋桐沒有幫忙。

  他此刻已是有些手足無措。

  所以,他的手倒變成了一雙冰冷的手了。

  可是,黃娟娟的長衫卻飛了。

  不是秋桐也不是她自己動的手。

  而是站在他們身後的四個怪人。

  千山四怪的八隻手,上下飛舞,一下子就把黃娟娟的長衫扯脫。

  她長衫之內,穿的是裹衣。

  淡紅的肚兜兒,由頸子下直掩到兩股之間。

  別的地方,居然全是裸露的。

  秋桐皺了皺眉,嘆了一口氣。

  而千山四怪則狂歡的跳著,像是要瘋了一般。

  黃娟娟也似乎有些陷入了瘋狂。

  她居然一拉秋桐,就向屋子裡奔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4
一三五

  那張床很大,但是十二個人堆在床上,還是很不好受,顯然很擠。

  而她居然還要擠入他們之中。

  秋桐這一回可沒迷糊。

  他一縮手,就掙脫開了黃娟娟,倒躍而出。

  但是,黃娟娟的小手,熱熱的小手,並沒空著。

  她兩雙手都沒空,一雙手抓住了千山四怪。

  千山四怪是她的僕役,主人抓著他們,他們還能不俯首聽命麼?

  所以,這四男一女,就奔入了房中。

  他們向那堆人肉中擠去。

  門外,秋桐搖頭苦笑。

  白千山、老齊也在搖頭。

  黃娟娟會忽然變得如此不堪入目,倒也大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尤其是白千山,覺得十分難堪。

  可是,他卻無可奈何!他只好一頓足,轉過身子,做他唯一能做的事,眼不見為淨。

  但耳朵卻沒有塞住。

  所以,耳朵之中,還有令人心膽皆裂的淫聲蕩語。

  一縷如絲般簫聲,突然傳來。

  這蕭聲如怨如訴,如慕如泣……

  白千山陡然如服清泉,精神大震。

  他突然轉過身來。

  白千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門內的那些人,忽然間,彷彿又回到人性的世界。

  他們不再糾纏在一起。

  他們也各自在找自己的衣物。

  千山四怪已退到門外。

  黃娟娟雖然沒有,但是她已披回自己的長衫。

  她的臉上,有一股迷眩的神色。

  不過,她已逐漸清醒。

  而且,正在向門外走了過來。

  瘋女幫的六名綵女,也動作緩慢的把那五顏六色的肚兜兒,圍到自己身上。

  雖然,這些肚兜兒並不能遮掩她們多少身體,但她們卻穿在身上,而有別於不著寸紗寸縷的禽獸。

  六名壯男則紛紛倒在地上。

  他們在哭著。

  因為,蕭聲實在是太令人淒苦。

  好像一個人正走在曠野深山,觸目所見,全是窮山惡水,一片死亡景象。

  死亡的可悲,總是令人難以釋懷的。

  這六個胡家大院的護院武師,說來都是性情中漢子,他們又那兒有功力來抗拒外在景象的困惑。

  所以,要他們激動,很容易。

  現在,蕭聲的哀怨,要他們痛苦,它來得那樣的快,也那樣的有效。

  黃娟娟退出了門外。

  白千山迎上去,低聲道:“七格格,這簫聲好怪!胡家大院居然有這麼高明的人物,格格……我們,恐怕還得小心些!”

  黃娟娟點頭。

  她當然瞭解白千山言下之意。

  不過,她也想到了一件事。

  她忽然發現,千山四怪的功力,比自己高出了不少。

  因為,蕭聲一起,他們就立即如夢初醒,人人鬆開抓住自己的手,退出了門外。

  過去,黃娟娟一直以為千山四怪到了自己身邊之後,必然會由於心志受自己的影響,功力必將大打折扣。

  可是,黃娟娟終於發現,有些事不能一廂情願的去想,千山四怪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們不但沒有退步,反而功力更精純了。

  黃娟娟暗中已打定了主意:對於千山四怪的操縱方法,她必須另作安排。

  所以,白千山提醒她小心,她只是點點頭。

  秋桐這時居然在笑。

  屋內的人,個個都在流淚。

  因為,那縷蕭聲還在繼續著。

  所以,淒涼的境界,仍在延續,加深。

  瘋女幫的六女,和胡家大院的六個大男人,都已經哭得傷心無比。

  可是,秋桐卻還能笑。

  老齊皺了皺眉,低聲道:“少爺,這時候——好像並不好笑啊!”

  秋桐還是在笑。

  因為,他正發現了一樁有趣的事。

  蕭聲未已,還在幽幽地傳來。

  但吹蕭的人卻來了。

  他不是在吹,而是拿著一支蕭。

  秋桐笑的就是這個拿著蕭沒有吹的人。

  這個人是胡四海。

  當然,黃娟娟也看到了。

  她先是吃了一驚。

  但她看到胡四海只是拿著蕭時,她也笑了。

  如果拿著簫來唬人,這實在是很有鎮懾力。

  可惜,胡四海忘了把簫放在嘴上作樣子,否則,一定更能嚇人。

  因為,蕭聲還在繼續。

  胡四海直趨黃娟娟,雙手送上了那支洞蕭。

  他笑道:“七格格,有人要我把這支簫送給您……”

  黃娟娟大感意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5
一三六

  她看看胡四海,皺眉道:“送給我?誰要你送的?”

  胡四海道:“這——是個老太婆,我——我不認得,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黃娟娟接過了簫,看了看,搖頭:“那個老太婆有沒有說……為什麼要你送來?”

  胡四海搖頭。

  黃娟娟又看了看洞簫,對白千山道:“白老,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白千山沉吟了一下道:“我看——這支蕭還是不要的好!七格格,眼下已是多事之秋,我們……”

  他看了秋桐和老齊一眼,忽然住口。

  黃娟娟微微一笑道:“對……”

  她忽然將洞簫塞回到胡四海手中:“胡四海,你快去告訴那老太婆,就說我不能收這支蕭……”

  胡四海呆了一呆道:“七格格,老太婆已經走了!”

  黃娟娟也是一呆,道:“走了?”

  胡四海道:“是,她交給我,就走了。”

  黃娟娟道:“可是——她若走了,這蕭聲又是什麼人在吹著?剛才不是她在吹蕭麼?”

  胡四海道:“不是!”

  他笑了一笑,道:“老太婆一直是拿著這支蕭,她根本沒有吹過!”

  黃娟娟看看白千山,道:“白老,這是怎麼回事?”

  白千山道:“七格格,我看……我看……”

  忽然他住口不語。

  因為,蕭聲忽然停止了。

  一片靜寂。

  很可怕的一陣沉寂。

  接著,那六個壯漢,紛紛由屋內向外奔去。

  接著,那六名瘋女幫的少女,也奔了出來。

  不過,當她們看到胡四海時,卻不再離去。

  胡四海笑了笑道:“姑娘們,你們要去哪兒?”

  六女怔怔地互相看了一眼。

  小青笑道:“我們……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胡爺,我們是看到你,才想起我們身在胡家大院的!”

  胡四海笑了笑:“我們本來就在胡家大院呀……”

  小青道:“是!可是……剛才我們並不知道!我們只覺得身在荒山,舉目茫然嘛!”

  胡四海怔怔地看看小青,又回頭看看黃娟娟,道:“七格格,這兒的人,都怎麼了?像是……像是……”

  一時之間,他似乎想不出該怎麼說下去。

  因為,他至少明白,這些人不可能是瘋子。

  但事實上,每個人都像是瘋子。

  秋桐笑笑:“胡大老闆,你是不是覺得這兒的人,好像都是瘋子?”

  胡四海想點頭。

  不過,他卻沒有真的點頭,只不安地道:“這個——這個——”

  秋桐道:“我告訴你,這兒的人的確是瘋子,不過,瘋了那麼一霎而已。”

  黃娟娟笑了笑道:“對!秋兄弟,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是瘋了一會兒……”

  她目光四面一轉,又道:“胡四海,那個老太婆去了哪兒了?你記得吧?”

  胡四海道:“記得,她向屋外去了!”

  黃娟娟一怔。

  秋桐卻笑了一笑道:“黃姐姐,老太婆一定會走的!我建議,你留下這支簫,也許有用……”

  黃娟娟看看秋桐。

  秋桐已由胡四海手上取過那支紫竹洞蕭。

  突然間,他呆了。

  秋桐拿著簫一看再看。

  老齊也在看。

  彷彿這支簫是個寶。

  兩個人看過來,看過去。

  黃娟娟皺眉道:“秋兄弟,這支簫怎麼了?”

  秋桐皺眉。笑道:“我……我好像見過這支蕭……”他看看胡四海:“你說這簫是個老太婆給你的?”

  胡四海道:“是呀!”

  作了個手勢,又道:“這位老太婆好像只有三尺高,我長了這麼大,還沒見過七十歲的人,那麼小……”

  秋桐一怔。

  老齊笑了笑道:“胡四海,什麼叫那麼小?七十歲的老太婆,怎麼會小?”

  胡四海道:“是很小呀!她頭髮雖然白了,可是,她那個臉,就好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娃娃嘛!”

  黃娟娟也怔了一怔。

  這怎麼可能?鶴髮童顏,也不過是個形容,哪裡會有白髮滿頭的人,還會像個童子?

  但是,秋桐似乎相信了。

  他笑笑道:“嗯,我猜想就是她!”

  黃娟娟道:“她是誰?你認識?”

  秋桐點頭道:“認得……”忽然一笑,“黃姐姐,這個人是個怪物。”

  黃娟娟皺眉道:“怪物?”

  不過,她可還真的相信秋桐說的話了,一個人如果真的七十多歲看來還像個娃娃,這人當然是個怪物了。

  秋桐笑道:“是!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麼怪的人。”

  黃娟娟想了想,道:“秋兄弟,這位你口中的怪人,她為什麼要把這支簫送給我,你知道麼?”

  秋桐道:“不知道!”忽然笑道:“黃姐姐,若是有人能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還能算是怪人麼?”

  黃娟娟道:“說的也是!”

  她看看秋桐手中的紫竹簫,笑道:“秋兄弟,你——是憑什麼認出這支蕭是那位怪人的東西?”

  秋桐道:“這個……”他指那支紫竹蕭的尾端道,“你看,這兒,靠裡面刻了一個小記號。”

  黃娟娟接過了洞蕭,這才發現,在簫的尾端洞口之內,果然有一個小記號。

  像是一柄如意般的記號。

  那是一條藍色的小蛇。

  刻得頗為生動的小蛇。

  黃娟娟道:“蛇?”

  秋桐道:“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5
一三七

  白千山忽然失聲道:“野人山的蛇婆?”

  秋桐點頭道:“不錯,她就是野人山的童蛇婆。”

  野人山的童蛇婆,黃娟娟沒聽說過。

  但白千山知道。

  這位蛇婆不但是怪物,而且是武林中少見的高手。

  白千山記得,自己的師父就曾告誡過自己,在西南一帶,有兩個人千萬不可以冒犯。否則,一輩子就會脫不了身,惹上了麻煩。

  其中之一就是蛇婆童野女。

  另一個,則是段駝。

  白千山沒見過這兩個人,但他卻把師父的話,牢牢記在心上。

  不過,他並不知道,他今天已經見過了段駝。

  他當然作夢也想不到,段駝會在簷下替他們溫酒。

  黃娟娟看看白千山道:“白老,你見過這位童蛇婆?”

  白千山搖頭道:“沒見過!不過,我聽到先師說過,他要我行走西南一帶時,千萬不可冒犯這位蛇婆。”

  黃娟娟沉吟了一下,揮了揮那支紫竹簫道:“很好,既然是位武林怪人所贈,看來,我倒是應該留下這支洞蕭了。”

  白千山皺了皺眉頭。

  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忍住了沒有說。

  秋桐則微微一笑,道:“對,你本該留下這支簫,至少,我們得看看蛇婆居心何在!”

  胡四海笑了。

  他本來因為黃娟娟不肯收下洞蕭而大感為難。

  這時,他眼見她答應收下,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因為,他有一件事沒告訴黃娟娟。

  蛇婆把洞簫給他,要他轉交黃娟娟時曾經警告過胡四海,如果他不把洞簫交到黃娟娟手中,她就要一把火燒光胡家大院。

  胡四海能不著急麼?

  他雖然事先並不知道這個像娃娃般的老婆子是何許人,但他絕對相信,這個怪老婆子不是好惹的人物,她說要燒胡家大院,那她一定做得到。

  現在,他放心了。

  至少,怪婆婆不會燒他的胡家大院了。

  胡四海陪著七格格一行人回到了花廳。

  秋桐直到這時候,彷彿才想起要找金北嶽一塊喝酒。

  可是,胡四海卻回答已經找不到金北嶽了。

  黃娟娟似乎頗感意外。

  她冷笑道:“胡四海,你這胡家大院不是金公子包下來的麼?他如果找不到了,你……你跟誰去收錢?”

  胡四海也好像剛剛才想到這一點。

  他呆了一呆道:“是啊……不是七格格您老提醒我,我可真沒想到這件事呢……我……我……”

  他忽然一轉身,比人拿著刀要殺他時跑的還快。

  秋桐忍不住笑了:“這個人看起來不笨,但是,辦起事來比一匹笨牛也好不了多少!”

  白千山也笑道:“金北嶽如果是在開他的玩笑,只怕早已離開微州了!”

  黃娟娟卻搖頭道:“白老,不見得吧!我看,金公子不會離去的!”

  白千山一怔道:“七格格……他……”

  黃娟娟道:“白老,你別忘了,他為什麼要包下胡家大院,總會有個原因吧?”

  白千山想了一想道:“什麼原因?七格格,我……除了開玩笑,他還能有……”

  他忽然住口不語,楞楞地瞧著黃娟娟,半晌才道:“他總不會知道我們要來胡家大院吧?”

  黃娟娟道:“為什麼不能?”

  秋桐笑了一笑,道:“是呀,他為什麼不能呢?照目前的樣子看,他包下胡家大院,正是因為我們要來住的緣故!”

  白千山似乎不怎麼相信。

  他皺眉道:“秋公子,我不明白,我們也不是事先約好要到胡家大院來的,金北嶽又怎麼會事先知道?”

  秋桐笑道:“白老,說穿了,你就不會奇怪了。”

  白千山道:“哦?”

  秋桐道:“徽州最大的客店,就是胡家大院,我們如果要住下來,除了這兒,還能有什麼地方?”

  白千山笑了一笑。

  他似乎也不能不同意秋桐的話了。

  黃娟娟這時把一蕭一劍全都拿了出來,她嘆了口氣,道:“秋老弟,這位金公子確實不是死人……但願胡四海能找得到他。”

  秋桐笑道:“是!是……”

  胡四海沒找到金北嶽。

  不過,金北嶽和齊敢也沒有離開胡家大院。

  胡四海這下子可不只是頭大了。

  林天香交代的事,他不能不辦到,包下胡家大院的錢,他也不願意落空收不到,僅僅是這兩件事,就逼的他非要找到金北嶽不可。

  但是,金北嶽去了哪兒?

  胡四海望著胡高直頓足。

  然而,急歸急,找不到人,還是找不到。

  林天香又來了。

  就在胡四海最頭人的時候,帶了四名少女來了。

  胡四海俯首帖耳的要胡高分派這四位姑娘到花廳附近去做打雜的事情。

  胡高真以為胡四海瘋了,明明到處都不缺人,為什麼還要再加人手。

  不過,他一向不敢反問他老哥,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帶著這四位美麗的少女,匆匆而去了。

  林天香似乎甚是滿意。

  但胡四海可是急的要死,他不安地告訴林天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金北嶽。

  他已經準備挨林天香一頓罵。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林天香沒有罵他,只是淡淡一笑道:“還早,這才晌午呢!你不妨慢慢的去找,初更以後,要他去見我就行了。”

  胡四誨鬆了一口氣。

  因為,金北嶽是不是還在徽州,他連一點兒把握也沒有,要他去找,他怎能找得到?

  金北嶽還在徽州。

  他和齊敢正在和言光斗、黃善在一家小酒館中喝酒。

  言光斗和那一批人,也到了徽州。

  不過,他們並沒有住進胡家大院。

  因為,胡家大院並不是他們住得起的地方。

  所以,他們都分別住到不同的小客棧。

  齊敢和金北嶽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

  而且,在喝酒的時候,還告訴了他們有關胡家大院裡的一切。

  不過,齊敢和金北嶽沒料到的是,胡家大院並不如他們想像的那麼平靜。

  此刻,胡家大院就出了麻煩。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5
一三八

  第二十八回 四海大宴

  黃娟娟在看那支簫。

  蛇婆的洞簫。

  白髮駝叟正由外面抱了一罈酒進來。

  他一眼看到了那支洞蕭,手中的酒居然沒拿穩,摔在地上,跌碎了罈子,潑得滿地是酒,香氣醉人。

  花廳裡的人,都吃了一驚,直瞧著駝叟發怔。

  但駝叟卻沒管地上的酒,他瞪著那支蕭,直往花廳內奔過來。

  “這是你的?你從哪兒得來的?”

  駝叟直瞧著黃娟娟,大聲吼著。

  他身材魁梧,氣勢凌人,可真把黃娟娟嚇了一跳。她皺了皺眉道:“你是問這支簫?”

  駝叟道:“不是這支簫,你身上還有別的?哼!說,這是哪兒來的?”

  黃娟娟冷笑道:“你是什麼人?敢管我的事情?胡四海要跟我說話,恐怕也得客客氣氣的吧?”

  駝叟的臉色已經脹得通紅,別瞧他年紀一大把,火氣還真不小。

  他忽然嘿嘿怒笑道:“丫頭,你要我跟你說話客氣些?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黃娟娟道:“我就是我,不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你告訴過我?”

  駝叟似乎沒料到黃娟娟會這麼反問他,倒是令這位一代高人,大為驚訝。

  他瞪著黃娟娟,冷笑道:“很好,很好,有這樣的師父,應該有你這種怪徒弟……”

  黃娟娟怔了一怔道:“誰是師父?誰又是徒弟?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駝叟道:“老夫胡說八道?你說老夫胡說八道?丫頭,你拿了童野女的紫竹簫,不是他徒弟,是什麼?”

  黃娟娟道:“錯了?”

  駝叟冷笑道:“錯了?你說老夫錯了?”

  黃娟娟道:“可不是?我可不知道誰是童野女,這支蕭,是胡四海拿給我的!”

  駝叟呆了。

  他還沒料到有這種事,他也不相信這種事。

  因此,他看看黃娟,半晌方道:“丫頭,這麼說,你連我是誰,也不知道?”

  黃娟娟笑道:“正想請教!”

  駝叟看著黃娟娟,心想:這丫頭倒像是真的了!如果是真的,胡四海是從哪兒弄來的這支簫?

  他遲疑了一下道:“老夫姓段。”

  白千山和老齊似乎早就在注意駝叟。

  因為,白千山已經在猜想,這位駝老人,會不會就是師父提及的那位段駝。

  現在,他終於確定了他是。

  但是,白千山此刻也無法阻止黃娟娟再頂撞他了。

  黃娟娟道:“啊!段老先生。”

  駝叟道:“不必跟我攀交情,我告訴你,你說蕭是胡四海給你的,你看過這支蕭的標誌沒有?它是不是在蕭尾的內部刻了一條小蛇?”

  黃娟娟道:“看過,有!”

  駝叟道:“有?真有一條小蛇?”

  黃娟娟道:“是!我——”他看看秋桐,“這還是秋兄弟告訴我的,我們都看到了。”

  駝叟又出乎意料的怔了一怔。

  他不由得看向秋桐。

  秋桐也看向他,微微一笑。

  駝叟長鼻翕動,皺眉道:“小兄弟,你怎麼會知道這簫身裡面刻了一條小蛇?”

  秋桐笑了一笑道:“這個——段老,那是因為胡四海說出了給他洞蕭的人是個怪物。”

  駝叟道:“胡四海說她是怪物?他說童野女是怪物?”忽然冷冷一笑,“憑他胡四海,他也配?”

  秋桐道:“胡四海就是這麼說的,而區區正好見到過一位跟胡四海所說的人很像的人,她手中就是拿著這麼樣的一支蕭,所以……”

  駝叟沒等他說完,就大聲喝道:“小兄弟,你見到她,是在哪兒?”

  秋桐道:“黃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是半年以前吧!”

  駝叟哦了一聲,他忽然不再問秋桐,轉向黃娟娟道:“她為什麼要給這支蕭給你,她有沒有告訴你?”

  黃娟娟失笑道:“段老先生,我還沒見到過這支紫竹蕭的主人,怎會知道她為什麼要給我這支蕭呢?段老先生,你問的太離譜了吧?”

  段駝呆了一下。

  不錯,這丫頭說的不錯。

  不過,駝叟目光轉動了一下,卻又覺得不對了。

  因為,他知道童野女為什麼要這麼做。

  駝叟和蛇婆,在西南一帶不但是兩個沒人惹得起的武林怪人,而且,他們倆私人之間,也有扯不清的恩怨。只不過一般人不太知道而已。

  駝叟忽然不再劍拔弩張的惡言相向,他哈哈一笑,道:“丫頭,你想不想知道人家為什麼要給你這支簫?”

  黃娟娟這下子也怔了一怔。

  她當然想不到段駝那麼急著要問自己的事,反過來卻又彷彿早已知道般的要告訴自己。

  她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你能告訴我?”

  駝叟道:“當然,丫頭,你想知道麼?”

  黃娟娟道:“想!”

  駝叟道:“因為童野女看中了你,她大概要收你作她的關門弟子了。”

  黃娟娟這回可真是呆了,蛇婆要收她作弟子。

  這簡直是想都想不到的事。

  但是,駝叟這麼說了,一定有道理。

  白千山皺眉不已,他看看駝叟,又看看黃娟娟,忽然嘆了一口氣道:“這怎麼可能?”

  黃娟娟也道:“是呀,這怎麼可能?”

  駝叟卻大笑道:“誰說不可能?被蛇婆童野女看中的人,想逃也逃不掉的。”

  他忽然再也不看那支紫竹簫,也不再追問什麼,帶著笑意,很從容的去收拾那打碎了的酒罈。

  他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黃娟娟可就不同了。

  駝叟的話,使她大大的感到不自在。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5
一三九

  她看看秋桐,低聲道:“秋兄弟,你見過那位蛇婆麼?她真的很怪?”

  秋桐道:“怪不怪是各人的看法,她只不過是生得矮小了些,而應該老下去,卻沒有老,當然就令人奇怪了。”

  黃娟娟嫣然一笑道:“原來如此!”

  她顯然覺得鬆了—口氣。

  但白千山並不,因為,他還知道一些別的,諸如蛇婆那可怕而又陰狠的一面。

  只是,此時此地,他發覺最好是不要說出來。

  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胡四海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小青和她的五個同伴,已經走了。

  胡四海沒有問她們去了何處,此刻,他正忙著跟胡高在商量,怎麼樣才能找到金北嶽。

  胡四海已經有些急昏了頭。

  他瞪著胡高,想不出該怎麼罵這位老弟。

  因為,金北嶽走了,別說胡高沒法阻止,就算是自己,也同樣沒有辦法。

  所以,他頂多只能說胡高是個笨豬。

  但笨豬卻有時候也能有些用處。

  至少,他可以讓胡四海當出氣筒,也可以讓胡四海拿他來立威。

  因此,胡高才有活在胡家大院的價值。

  不過,胡四海說來是個運氣很好的人。

  現在,他的運氣就來了。

  臥室的門口,出現了兩個女人。

  這是他的認得的兩個女人。

  她們是天香樓的梅大總管梅玉霜和一身紅得似火的紅衣女郎羅明子。

  他一看到羅明子,就會想起她今天縫衣服的安詳神情。

  現在,他看到她時,還在想她拿針的模樣。

  不過,羅明子的臉色卻不是安詳的。

  梅玉霜更不是。

  她們筆直的走了進來,也筆直的走到胡四海身前。

  胡四海忙著站起來。

  胡高則忙著彎腰,忙著向後退,當然也忙著向外溜。

  胡四海也看到了老弟在溜,卻沒有喝止。

  因為胡高知道,胡四海面前如果站了漂亮的女人的時候,胡四海是不怎麼喜歡罵人的。

  他很四海,所以,在女人面前就不能太粗暴。

  羅明子已經開口說話了。

  她的話叫胡四海高興得想去吻她的腳巴丫。

  “胡四海,你為什麼把金公子趕到城北的小客棧去了?難道你怕他付不起錢嗎?”

  胡四海口中連連唸著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他不等羅明子再說什麼,就笑道:“姑娘,我沒有,金公子是——是——是想出去散散心……”

  羅明子道:“散散心?我不信!”

  梅玉霜冷冷一笑道:“胡四海,你去,馬上把金公子拉回來……”

  胡四海道:“是……不過,你們……記得是那一家小客棧麼?城北至少有十多家……”

  羅明子冷笑道:“當然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恐怕還不多……”

  胡四海道:“是,是,姑娘那客棧是……”

  羅明子道:“悅來客棧。”

  胡四海一輩子也沒有像現在這麼愉快,更一輩子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跑得快。

  由胡家大院到城北可不算近。

  但是,他一轉眼就奔到了“悅來客棧”門口。

  悅來客棧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客棧。

  一間小店面,三張桌子。

  屋子裡面,大概只有兩間大統鋪。

  不過,出乎胡四海意料的是,客棧內居然貼了張“客滿”的紅條子。

  因此,當他跨進門的時候,小夥計洋洋得意的請他看看紅條子上“客滿”兩個字,還請他早些另找宿處,免得一會兒太陽下了山,不好找了。

  胡四海直笑。

  因為,他發現了金北嶽果然在。

  所以,小夥計那勢利氣,並沒惹惱他。

  他向小夥計搖搖頭,向金北嶽走去。

  胡四海是微州府的名人。

  小夥計認不得他,“悅來客棧”的張老闆卻認得他。

  因此,張老闆奔過來,打躬作揖,連連問好。

  這一來,小夥計可就嚇呆了。

  過去的日子裡,當夥計的如果得罪了老闆的朋友,那還得了。

  他剛剛想過來陪罪、磕頭,說上一千句好話,卻不料他聽到胡四海居然在誇獎他:“老張,你這店裡的小夥計很能幹,挺熱心的……”

  張老闆哈著腰,又連連應是。

  小夥計這回可真是更得意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