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風雨江湖情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4 14:01: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2605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7
一五〇

  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老齊,睹狀不由得咦了一聲道:“奇怪……他們怎麼會……死得如此安詳?”

  這正是每個人都想問的話。

  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能回答為什麼?

  因為,能回答的人已經死了。

  白千山和黃娟娟細心的檢查了四怪,他們卻找不出四怪的死因。

  他們沒有一點兒傷痕,全身上下也沒見到絲毫受到外力襲擊之處。

  但是,他們確確實實的死了!

  白千山沉吟了半晌道:“不見一點傷痕,也沒有打鬥的跡象,七恪格,以四怪的武功,怎麼可能束手就死?”

  黃娟娟道:“會不會是中了毒物?”

  白千山搖頭道:“沒有!一般毒物,多少總會有什麼反應出來。七格格,你看,他們就像一個安安靜靜睡著的人,怎會是中毒而死?”

  但是,老齊卻冷冷一笑道:“白老,那也不一定,我看,他們是……”

  老齊忽然蹲下身子,把四怪中一個,翻過身來,在他的腦後髮根之下,連拍三掌。

  白千山和黃娟娟瞪大了眼,瞧著老齊。

  只見老齊三掌拍下,一根寸許長的小鋼針突然由四怪的發根處玉枕穴中跳了出來。

  白千山、黃娟娟、秋桐同時動手,也同時在另外三怪的腦後,拍出了一根鋼針。

  秋桐凝視著鋼針,搖了搖頭道:“老齊,你怎麼知道他們穴道中挨了一針?你以前見到過這麼遇害的人麼?”

  老齊點頭道:“是!”

  白千山脫口道:“誰?老齊,你見到了……那死在這種鋼針之下的人是誰?用這種針傷人的人又是誰?”

  老齊搖了搖頭,道:“死的人不認得,但使用鋼針的人,我卻知道!”

  稍停,老齊又道:“這個人……”

  他看了胡四海一眼:“我們這位胡大老闆見過她!”

  胡四海嚇了一跳,囁囁道:“我?我見過?”

  老齊道:“不錯!”

  他指了指拿在黃娟娟手中的那支簫,道:“胡老闆,殺死四怪的人,就是給你那支洞蕭的那個老婆子!”

  “野人山的蛇婆?”白千山呆了一呆,“老齊,你……說千山四怪是童蛇婆殺死的麼?”

  老齊道:“不錯。”

  黃娟娟一面看著那支鋼針,再看看那另一隻手上的洞簫,變色道:“老齊,這針上有毒?”

  老齊道:“有。”

  他忽然發現黃娟娟等人均似乎有些不信,忙又接著說道:“這針上的毒性,與一般武林中人使用的毒物不同,這種毒只令人麻痺窒息得斷氣而亡,所以,死時才會如此安詳。”

  秋桐捏著那根針,小心翼翼地道:“老齊,我看,這根針上現在好像並沒有毒了,是不是?”

  老齊笑了。

  他點頭道:“是!少爺,這種麻痺性的毒物,精煉在針尖上,只能用一次就消失了。所以,上次老奴才會研究了很久都找不出蛇婆用的什麼毒物粹煉而成,後來還是碰到一位名醫告訴我,世上有這種專門可以麻醉得令人致死的毒物,老奴才想明白其中道理!”

  秋桐道:“嗯!這麼說來,那個童蛇婆還留在這胡家大院之內沒走了?”

  老齊道:“可能……”

  胡四海陡然覺得脊樑骨一麻。彷彿蛇婆就站在他身後,拿著一根鋼針要扎入自己玉枕穴般可怕。

  他忍不住旋轉著身子,向四面打量。

  黃娟娟、白千山也同樣在轉頭四顧。

  顯然是每個人都覺得童蛇婆好像就在自己身後般那樣可怕。

  黃娟娟咬著牙,顫抖著叫道:“她在哪裡?白老,我們一定要找到她!”

  白千山不安的嘆了一口氣:“是,七格格,我們……這妖婆能不聲不響的殺了千山四怪,實在是太可怕了……”

  胡四海卻兩腿發抖地低聲道:“可是……這娃娃妖婆藏在哪兒呢?她會——會——暗算我們嗎?”

  童蛇婆果然就在胡家大院。

  她並沒藏在暗處。

  她此刻正在一間佈置的香氣襲人、燈火輝煌的臥房之內,笑嘻嘻的坐在牙床邊沿上,看人睡覺。

  牙床很大,也很華麗。雪白的羅帳,鵝黃的床褥,淡紅的錦被,加上一個美若天仙的裸女。

  這香閨就像天生叫男人看了就會陷下去的溫柔陷阱。

  蛇婆不是男人,但她卻坐在床沿上笑。

  牙床的中央,躺著一個少女,國色天香的林天香。

  林天香身上連一寸細紗都沒有。

  雪也似的皮膚,像緞子般光滑明亮。

  但是,林天香的臉,卻比胭脂還紅。

  林天香沒喝酒,但卻像醉了酒一般渾身冒火。

  特別是那一對本來流波四射的大眼睛,這會兒卻緊緊地閉著。

  她不敢睜眼,好像一睜眼,就會被蛇婆把她吃掉一般可怕。

  可是,童蛇婆雖然是來自野人山,但她並不真是野人。

  所以,她也不會真的吃人。

  然而,林天香卻十分害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7
一五一

  因為,她覺得童蛇婆的眼睛好像很會吃人。

  現在,童蛇婆的眼睛就在林天香身上逛過來,又逛過去,上上下下,逛個不停,從堅挺的胸部雙峰,到平坦光潤的小腹,然後一彎曲線和挺直修長的大腿。

  圓鼓鼓的腳踝和秀雅靈巧的腳丫。

  林天香想動,想抓過錦被來蓋上。

  但她一動也不能動。

  一個人如果全身有三處穴道被制,她當然不能動了。

  眼前,她身上就被蛇婆點了三處穴道。

  蛇婆在笑,童稚的臉上,雖然看來很天真。

  但是,她的笑容,卻並不天真。

  特別是林天香看在眼中,那笑容比蛇還惡毒,還可怕。

  但林天香沒料到,蛇婆的話,比笑容更厲害。

  童蛇婆是笑著說話,像在閒話家常般的低聲問著:“林姑娘,你認得我麼?”

  林天香想說不認得,但是她卻裝不像。

  因為林天香的臉色,早已告訴了蛇婆,她知道蛇婆的來歷。

  所以,林天香只能點頭。

  蛇婆喔的一笑,道:“很好,很好,你至少不是一個想學著騙人的女人,我很喜歡這種人,所以,你也不會吃太多的苦頭……”

  林天香似乎早已知道有苦頭要吃,因此,蛇婆的話,也並沒有讓她吃驚。

  她只瞪眼瞧著蛇婆,等著。

  蛇婆的手,在林天香大腿上游動著。

  林天香只覺得一陣暈眩,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但是,林天香卻無可奈何,連閃動一下都不可能。

  蛇婆忽然憐惜的一笑,道:“這麼好的女孩子,如果讓三個野漢子來享受一夜,真是太可惜了……”

  蛇婪的魔爪,逐漸上移,停在林天香的小腹上:“林天香,你有過男人麼?”

  林天香差點兒就要昏過去了,她那裡還能說話?

  蛇婆笑著,自語般瞧著自己的魔爪,低聲道:“你當然沒有,瞧你的樣子,就是像個生澀的青梅子,乾淨得很,是不是?”

  林天香已閉上雙目,淚珠已在眼角溢出。

  蛇婆似乎有些不忍地嘆了一口氣道:“林天香,別傷心,男人會喜歡你的,你不用愁著找不到男人而流淚,只要你願意,我相信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會被你迷死!”

  林天香在流淚,但她決不是怕找不到男人而哭。

  蛇婆這麼糟蹋人,真恨得林天香每一根毛孔都在昌火,都想把眼前這個既老又小的野女人燒死。

  蛇婆顯然是存心在消遣她。

  她搖搖頭,咯咯笑道:“你為什麼發抖?哈!只怕還是想男人?林姑娘,說出來吧,你最好能說給我聽,不然,我照我的童思去做時,你就會後悔不及了!”

  林天香很想大聲喊叫,但她卻叫不出來,最後,她只能低聲像哭泣般哀求著:“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蛇婆呵呵大笑:“放了你?你說的多好玩!林天香,我好不容易把你逮到手,我會那麼的輕易的放了你?”

  林天香閉目流淚,嘶啞著道:“那——你要把我怎麼辦?要我死麼?你——你……”她忽地一咬牙,“如果生不如死,你就快快殺了我……”

  童蛇婆冷冷地看了林天香一眼,道:“想死麼?沒到時候呢!林天香,這麼辦,我把你抓來,當然是有原因,你若是能好好的跟我合作,我也不會虧待你。當然,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林天香,你信得過我麼?”

  林天香半晌沒有作聲。

  她在想,想得很多。

  童蛇婆在等,等得很有耐心,不過,她的手卻在林天香那赤裸的身子上又游動滑行。這比任何話語還有效,林天香連忙大聲道:“你的手,你的手……我……相信你……你快放開我……”

  蛇婆一笑收回了手,但她並沒放開林天香,也就是並沒拍開她被制的穴道。

  她低聲向林天香道:“林天香,你認得段駝子麼?”

  林天香一怔,搖頭道:“段駝子?誰是段駝子?”

  蛇婆似乎有些不信,道:“你不認得段神駝?點蒼山的白髮駝叟,你沒聽說過?”

  林天香恍然道:“他……這位老前輩據說與你……童老前輩齊名,我聽說過,不過,我沒見過他,自然也就認不得了嘛……”

  童蛇婆道:“哦?這麼說,你到胡家大院來,不是來看他的了?”

  林天香道:“不是!”

  童蛇婆冷笑道:“如果不是那老小子把你們找來,胡家大院忽然這麼熱鬧,是為了什麼?林天香,你以為我是傻子麼?”

  林天香道:“我來胡家大院,是找金北嶽,童老前輩,我跟別人都沒有關係!”

  童蛇婆笑了笑,道:“好,好……我想那老小子大概也不會找上你這黃毛丫頭……”

  她離開了床沿,在室內來來回回地跳了幾跳,大聲道:“不對!不對……”

  林天香剛剛吁了一口氣,期待著童蛇婆解開自己穴道,放過自己。忽然又聽到蛇婆大叫不對,頓時,整個人又涼透了般,傻了。

  林天香偷偷地瞄了蛇婆一眼,卻發現童蛇婆並沒有走過來對付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暗中叫了一聲僥倖。

  童蛇婆是來自野人山的怪人。

  所以,怪人行事,有時候就令人莫測高深。

  她這時居然走到床邊,拿起一件衣服,遮住了林天香那赤裸裸令人心跳的玉體,微微地嘆了口氣道:“林天香,你說的話,我會相信。不過,我現在還不想放了你,你們天香樓在大江南北頗有點力量,是不是?”

  蛇婆看看林天香,她也似乎並不期望林天香的回答,只拍了拍林天香半露的大腿,又道:“我為你宰了那四個殭屍怪物,免除你遭到他們的污辱。林天香,我要你將來幫我辦一點兒事,也不為過,是不是?”

  敢情蛇婆殺了千山四怪,是為了救林天香。

  像林天香這麼可愛的女人,被四怪看到了,當然他們不會放過她。

  以林天香的武功,如果事先有備,四怪不見得能勝得了她,而且,就算是勝了,也不見是能生擒活捉得了她。

  而林天香居然落入了他們手中,顯然就是在不防備的情況下,被他們所制。

  童蛇婆救她,當然很容易。

  不過,林天香並沒料到童蛇婆教了她之後,竟然會這麼折騰她。

  林天香淚珠還在流,她的確很委屈。

  不過,蛇婆問她的話,並非是挾恩圖報,衡諸常情,蛇婆的要求並不為過,正如蛇婆所說。

  所以,林天香只能點頭道:“是!”

  童蛇婆又是嘻的一笑,突然就向門外走去。

  林天香怔怔地躺在床上,也是無助而又恐怖的躺在那華麗的牙床之上。

  她身無寸縷,穴道受制。

  此刻,任何一個人,那怕只是一個小孩子,也可以置林天香於死地。

  有生以來,林天香這是第一次感覺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如此的可怕。

  她呼吸沉重,心情激動不已。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7
一五二

  她在想著,如果來了人,這個人能讓她死,那當然是求之不得,他怕的是這個人並不讓她馬上就死……

  陡然之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其實,林天香也沒有時間再想下去了。

  因為,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有人來了。

  來的人數,還不止一個人。

  林天香真是呼天天不應,入地地無門。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

  掩耳盜鈴是那麼可笑的故事,林天香做夢也想不到一個人為什麼會笨到那種程度。

  現在,她自己閉上眼睛,跟掩耳盜鈴又有什麼分別?

  她只閉了眼,並不能去掩耳,因為她不能動彈,所以,她聽得到一切。而且,聽得非常清楚。

  房門口,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

  然後,林天香聽到了一陣竊竊私語。

  接著,她聽到了腳步聲踏入了房內。

  林天香頓時像要窒息般,全身直冒冷汗。

  人,已經到了床前。

  林天香已經感覺到男人的氣息和一般酒氣。

  但是,她依然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外衫覆在胸腹之間,所能遮住的地方,實在少得可憐。

  林天香似乎覺得,床邊的人,那雙眼睛彷彿是利刃般要穿透那僅有的薄薄衣衫,看遍了她全身上下。

  她的呼吸忽然加快,而且,臉上的顏色,也變得像蘋果般通紅。

  相對的,她也聽得出,站在床邊的人,也是呼吸逐漸加快,那神情,也一定像一匹狼一般可憎。

  不過,奇怪的是,她所恐懼的狼爪,卻一直並沒有伸出來,也發有觸及她那赤裸的身子,更沒有揭開那蓋在她身上、最令人渴望一看神秘所在的薄衫。

  林天香忽然奇想,她希望這個人是個君子?

  她根本想不出一個來。

  如果要她勉強的找一個,也許,她會希望這個人是金北嶽。

  因為,金北嶽能拒絕羅明子的一片愛心,顯然,這個年輕的大孩子般的男人,是比較像一個君子。

  以羅明子的美豔,還誘惑不了他,一般男人是辦不到的。

  然而,金北嶽怎麼可能出現呢?

  而且,剛剛來到門口的時候,又不止一個人!

  金北嶽是裝成醉貓而逃走的,他逃走的時候,就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在逃避別人追蹤的人,當然不會去再找幾個人來陪他逃躲的。

  所以,林天香根本不敢想像這個床邊的人會是君子。

  等待著被人宰割,是一樁痛苦的事。

  林天香這時就有被人撕裂了般的苦惱。

  不過,她也有一份僥倖的期待著心情,她期望這個久久不曾對自己下手的人,是個討厭女人的人。

  所以,她想睜眼,她想看看這個人為什麼久久立於床邊不動,她也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是……

  林天香發抖的眼皮,剛剛露出一線,就嚇得又連忙閉上了。

  一個男人的臉,居然就在自己眼睛前面。

  她所能看到的,不是一張臉,而只是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瞪得很大的而又充滿了狡黠和智慧的眼睛。

  很顯然,這個人正伏在她臉前,打量自己。

  這一瞬間,她才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也正在自己的鼻子的上方。

  她也能想得出,對方的臉和自己相距不會遠過一寸。

  林天香陡然地腦中轟然一炸,全身上下都像挨了火燒著一般的發燙。

  因為,她已經想起了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了。

  就是那個醉貓,自己還想把他勉強當成君子的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7
一五三

  第三十一回 賭場對搏

  金北嶽在笑。

  他現在已經真的快要變成醉貓了。

  他不是被酒所醉,而是被林天香這一身細膩的皮膚和少女的幽香所醉。

  他伏在床邊,正對著林天香的臉,仔細的看。

  現在,他才感受到林天香的美,是那麼逼人而來,迫得他不想看都忍不住要看。

  不過,這已經夠林天香忍受不住而急於睜眼窺探。

  金北嶽彷彿就是在等她睜眼。

  當林天香嚇得再閉上眼睛,金北嶽忽然伸出了狼爪。

  這正合了另一句古話“引狼入室”

  林天香很後悔自己睜眼,但她也慶幸她會睜眼。因為,狼爪並不如她恐懼的那麼惡劣。

  金北嶽的右手在林天香那高挺靈巧的鼻尖上一彈,哈哈一笑道:“林天香,你真會裝睡……”

  林天香此刻已經緊張得快透不過氣來了。

  但是,金北嶽說她會裝睡,可又惹火了她。

  林天香兩眼暴睜,尖聲道:“你是瞎子?你沒看到我是被人點了穴道?”

  金北嶽當然不是瞎子。

  他還沒有跨進臥房的門口,就已經知道林天香是被人點了穴道。

  否則,齊敢、駝叟,黃善和言光鬥他們,又怎麼不跟著金北嶽一同入內呢?

  本來,金北嶽也不肯入內的。

  天香樓只消一個羅明子,就已經纏得他四處躲避,現在若是再招惹上了天香樓主人,那豈不是天下再大,他也無處可躲了麼?

  但是,眼前的五個人中,顯然要找出一個人入內去解開身無寸縷的林天香身上穴道,最恰當,而又不必多所顧慮的,也只有金北嶽一人。

  至少,他還是個大孩子。

  其次,他也跟天香樓的人很熟。

  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老婆。

  如果林天香因為赤身露體和他相對而要嫁給他,他還有資格可以要她。

  所以,林天香會聽到了一陣切切私語。

  這正是駝叟他們趕鴨子上架,把金北嶽推入屋內。

  金北嶽乾咳了一聲,笑道:“你被人點了穴道?天香樓主人會被人制住,這個人一定大大有名氣,是不是?”

  林天香只是暴睜一下眼睛,就又趕緊閉上。

  這時又睜開了眼睛,咬牙道:“不錯。她是野人山的童蛇婆……”

  金北嶽直笑,眼睛卻似乎想向林天香身上移去。

  林天香嚇得又閉上了眼,低聲道:“金北嶽,求求你只看我的臉好不好?”

  金北嶽道:“看你的臉?林天香,你臉上也沒有花,我為什麼要看?何況,你一直繃著臉,好像我欠了你三百兩銀子似的,而且,還緊閉雙目,一副對我不屑一顧的神情,你憑什麼還要我看你的臉?”

  林天香呆了一呆。

  金北嶽的話沒有錯。

  可是,這傻小子為什麼不想想我的處境呢?林天香心想,眼前這樣子,天下會有什麼女人能笑得出來。

  她只能嘆了一口氣。

  她也只能在眼角擠出兩顆熱淚。

  金北嶽忽然笑道:“這還差不多,流一點眼淚,至少還像是個女人……”

  他說話的熱氣,已噴到林天香臉上:“林姑娘,要我解開你的穴道嗎?”

  林天香點頭道:“要……”

  金北嶽笑道:“睜開眼,告訴我是那三處穴道?”

  敢情林天香仍然不敢睜眼。

  不過,金北嶽話音一落,林天香倒真的睜開了眼。

  她怯怯地看了金北嶽一眼,櫻唇微啟,卻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金北嶽在等。

  林天香卻只是楞楞地看著金北嶽,半晌不說話。

  金北嶽欠了欠身子,站直起來,這一下,視線就佔的地方大多了。他皺了皺眉,道:“林天香,如果你仍然喜歡這麼躺著,我也管不了,不過……”

  林天香忽然大聲道:“你閉上眼睛……”

  金北嶽笑了笑,搖頭道:“我為什麼要閉上眼睛?林天香,如果你再不說出被制的穴道何在,我只好請別人來為你解穴了……”

  他忽然轉身,就待離去。

  林天香急了,脫口道:“你別走……”

  她真怕金北嶽再找別人進來。

  被他一個人看到自己赤身露體,已經夠她一輩子羞了,若是再有別的男人入內,自己非羞死不可……

  金北嶽當然不會走,他本來是受四人之托而來,沒解開穴道之前,他豈肯真走。

  林天香一喊,他就回到了原處,微笑道:“林姑娘,是那三處穴道?”

  林天香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咬牙道:“是,是……天池……中極……和督脈三穴……”

  她的聲音很低,低得像蚊子在哼。

  但金北嶽已經聽到了,也呆了。

  他緊皺眉頭,望著林天香直髮楞。他也沒料到蛇婆這麼玩皮,點了林天香這三處穴道。

  天池穴在乳側一寸。

  中極穴在臍下四寸。

  而督脈穴則在脊椎骨部。

  對一個少女來說,這幾乎全是不容男人窺視的部位。

  現在,卻要男人來……

  而這個男人卻不是他丈夫!

  金北嶽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過,林天香此刻居然大膽而又勇敢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8
一五四

  她紅著臉,流著汨,低聲道:“金北嶽,如果你會解開蛇婆點穴的手法……你——你就不用顧忌了……我……我不會怪的……”

  金北嶽退了一步,道:“我……”

  林天香不在乎時,倒是金北嶽卻反而在乎了。

  撇開天香樓主的身份不談,林天香究竟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之身。

  所以,金北嶽若要察看蛇婆的手法,那就等於把一個少女全身最隱秘的所在,放在自己的眼前,手下。

  這將有什麼樣的後果呢?

  金北嶽還真的不敢想下去。

  但是,他卻又無法拒絕為林天香解穴。

  何況,林天香更已表明了她自己的態度。

  金北嶽縱然想不管,也辦不到了。

  他硬著頭皮,咬了咬牙根,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林姑娘,你真的不在乎……”

  林天香怎能不在乎?

  她那一腔熱淚,只能往肚子裡吞,而她卻不能說出自己有多麼在乎這件事。

  多少年來,守身如玉,多少年來,保持清白。結果,卻在這胡家大院,遭到了這種不可預測的羞辱,她又能怨誰?怪誰?

  現在,金北嶽居然還要問她是不是真的不在乎,這話對林天香而言,簡直一種侮辱。

  但她能怪金北嶽麼?

  不能,她所能做的,只是用她那雙無助的大眼睛,飽含著一眶淚水,充滿了哀求的神態,艱難的點了點頭。

  因為,她壓根就說不出“不在乎”這三個字來。

  金北嶽嘆了一口氣道:“只要你不在乎就好……”

  他跨前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右手,向林天香身上那件薄薄的衫兒抓過去。

  林天香朱唇略張,彷彿想說什麼,卻沒有出聲。因為她已經慌亂的閉上了眼睛,直想著自己最好是死了。

  一死就“了”,一了也就百“了”!

  可是,她並不會死。所以她還得忍受。

  當然,她心中也在惱恨,惱恨蛇婆,也惱恨那已經死了的千山四怪。

  而最妙的是,她心中還在惱恨眼前這個正要設法解救自己的大孩子般男人。

  林天香惱恨金北嶽,似乎有些兒不可理喻。

  因為,她是為他而來,如果不是因為金北嶽,她根本就不必到胡家大院來。

  所以,她也惱恨金北嶽。

  涼意襲身,那是薄衫已被金北嶽拉開。

  熱手沾身,這是金北嶽在查看穴道受制的情景。

  然後,是一陣沉寂。

  林天香在發抖。

  她不知道為什麼金北嶽忽然沒有了動靜。

  突然,她感到一股寒意由脊樑升起,脫口道:“金北嶽,你還在……還在屋子裡麼?”

  顯然,她還不敢睜開眼。

  金北嶽卻笑了一笑道:“在!不過,林姑娘,有一件事,只怕你記錯了吧?”

  林天香不由得睜開了眼,發現金北嶽又俯身在她的眼前,是那麼近。

  但她已經不再想計較這些了。

  林天香低聲道:“你說我記錯了什麼?”

  金北嶽道:“童蛇婆她說她點了你三處穴道,你相信她了?林姑娘,我看,她只點了你一處穴道。”

  林天香大眼睛直眨,失聲道:“只有一處,是……哪一處穴道?”

  金北嶽笑笑,突然一掌拍在林天香小腹之上,道:“中極……”

  他的左手並沒有離開林天香的小腹,但他的雙目卻只盯著林天香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

  林天香感覺到一陣陣內力由金北嶽的掌心,透體而入,麻木的四肢,漸漸有了反應。

  林天香暗自嘆了口氣。到目前為止,她已經可以確定,金北嶽應該被列入君子之列了。

  至少,她已發現金北嶽雙目只注視自己的兩眼,乃是告訴她,他是非禮勿視的。

  所以,她認為他是君子。

  人人好色,君子是人,因此,君子當然也會好色。

  林天香國色天香,當然是姣好的美色。

  作為君子的金北嶽為她動心,那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反而像是目前這樣,美色當前,金北嶽竟然除了運氣為林天香打開穴道之外,一點兒也不表露動心之態,這才真叫奇怪了!

  林天香現在就是在這麼想,她想著血氣方剛的金北嶽,怎能有這麼過人的定力!

  這正如當時在黃山石林之時,黃娟娟想不通金北嶽有那麼好的武功,是相同的道理!

  眼前能明白為什麼的,只有齊敢一個人。

  齊敢,他正在門外和段駝等人在低聲說著什麼?

  段駝子在笑,很神秘地笑著說:“齊老弟,看樣子那小妖婆似乎又促成了一對好鴛鴦了!”

  齊敢皺了皺眉頭。

  駝叟一怔道:“怎麼?你老弟不信?”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8
一五五

  他哈哈一笑:“那妖婆如果點人穴道,誰也沒有老夫清楚,對付男人,她一定點你的督脈穴,這對付女人嘛……一定是點的中極穴。老弟,你想想,那中極穴在那兒……所以,依老夫看,這會兒只怕……”

  齊敢忽然臉色一沉,大聲道:“段老,金北嶽不會!”

  駝叟道:“他不會?老弟,金北嶽就算是柳下惠,遇到天香樓主人這麼好的女人,柳下惠也要……”

  “錯了!”齊敢哈哈一笑,“駝老,即使柳下惠也要動心的女人,遇到金北嶽,還是不能令他行及於亂!”

  “哦?”駝叟猛搖頭。

  言光斗和黃善也在懷疑。

  除非金北嶽真的不是個男人,否則,換了任何人,恐怕也做不到手按美女中極穴而不動心!

  齊敢笑笑:“駝老,咱們打個賭吧,你要是不信,你不妨入內看看……”

  駝叟道:“要我進去看看?你不怕我羞了他們?”

  齊敢道:“怕羞的只有林天香,我相信金北嶽一定不會覺得有什麼可羞之處!”

  駝叟搖頭笑道:“齊老弟,你這個賭不必打了,明知輸定的事,你——”

  忽然駝叟彷彿想起了什麼事,瞪著齊敢,道:“老弟,據老夫所知,你好像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難道——”

  齊敢道:“金北嶽身具大智慧、大定力,七情六慾,已經難動他心!”

  駝叟很不相信。

  但是,他又似乎不能不相信。

  因為,金北嶽已經含笑立於他們身前。

  駝叟從頭到腳,把金北嶽看了幾遍,然後才一笑道:“小子,你——你……那麼好的女孩子,你居然沒碰她?”

  金北嶽笑著搖搖頭,道:“駝老,既然是那麼好的女孩子,我怎能忍心去碰她?”他目光閃亮的瞪著駝叟:“換了你,你會麼?”

  “我?”駝叟呆了一呆:“小子,我可從來沒想到過你會這麼反問我,所以,老夫無可奉告!”

  金北嶽大笑道:“駝老,你不說,我也知道!”

  駝叟一怔道:“你知道?你……”

  金北嶽道:“是!因為,你會跟我一樣!所以,我才知道!”

  駝叟終於大笑道:“好小子,齊敢說你有大智慧,老夫先前還不相信,現在,老夫可不能不相信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金北嶽只用一點兒小智慧,就讓駝叟對他大為讚揚。足見得齊敢說他有大智慧,倒真是不假。

  所以,齊敢也笑了笑,道:“駝老,咱們那個賭,幸好沒當真的,不然……”

  駝叟倒是很了不起,他瞪了齊敢一眼道:“本來,老夫也不想真的跟你打賭,是因為老夫認為你輸定了……現在你既然贏了,我段駝子豈能輸不起?”

  齊敢皺眉道:“你要搶著認輸?”

  駝叟道:“不錯!老夫一向很輸得起的……”

  他哈哈一笑,道:“齊老弟,駝子我一身之外,別無長物,所以,我雖然輸了,但也沒有值錢之物。這麼辦,就算我輸掉一次承諾,從今天起,一年之內,我答應為你辦一件事?”

  齊敢呆了一呆。

  他可真沒料到駝叟會付出這麼大的賭注。

  武林中人要辦的事,一定不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特別是像齊敢這種高手,苦是要找人幫忙,那一定是性命交關,生死俄頃的大事。

  所以,齊敢忽然覺得,段神駝能在西南一帶享有盛名,果然有他過人之處。

  不過,他更明白一件事,像駝叟這樣的人,一且說出了這句話,要他收回去,那也是辦不到的。

  因此,齊敢只能一抱拳,道:“駝叟,我先謝了……”然後又笑了一笑,道:“至於該請你辦什麼事,恐怕得等我想到了的時候,再行奉請……”

  駝叟道:“好!一言為定……”

  他轉向金北嶽一笑,道;“小子,那位林姑娘呢?還在調息嗎?”

  金北嶽搖了搖頭道:“她走了。”

  林天香是走了。

  不過,她只是怕跟門外的人見面時難免尷尬,而由窗子裡離開了這間臥房。但她並沒有離開胡家大院。

  至少,在她沒有找到童蛇婆之前,她是不會離開胡家大院的。

  金北嶽當然瞭解她的想法。

  所以,他現在正告訴駝叟,林天香要找蛇婆拚命。

  天下沒有第二個人比駝叟更瞭解蛇婆。

  他一聽到林天香要找蛇婆拚命,駝叟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不行!小子,你怎麼可以讓林天香一個人去找那個妖婆?”駝叟失聲道,“糟了,你知道麼?”

  金北嶽無可奈何的一笑道:“駝老,她要去,我有什麼辦法?”

  駝叟道:“小子,你這是為德不率,你知道麼?”

  金北嶽笑道:“為德不率?駝老,我……我……”搖了搖頭,雙手一攤,“我不能阻止林天香不去,她把蛇婆恨透了!”

  駝叟不以為然的瞪了金北嶽一眼,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天下如果要找一個能夠瞭解蛇婆根底的除了我,還能有誰?你怎可……唉,只怕你小子又把姓林的丫頭送入虎口了!”

  金北嶽一笑。

  齊敢也是一笑。

  顯然,這一老一少,非但是心意相通,而且是別有默契之處。

  駝叟看看金北嶽,又看了看齊敢,皺眉道:“瞧你們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莫非,小子,你讓那丫頭學會了什麼對付蛇婆的武功了麼?”

  林天香並沒有學到什麼武功。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8
一五六

  不過,她學到了一次經驗,遇到像蛇婆這種人時,必須全神防範,絲毫不能大意。

  她穿好了衣衫之後,向金北嶽說了“謝謝”,就由窗子中跳了出去。

  金北嶽當然沒有阻止,那也沒有用,因為他已經從林天香那似乎要噴出怒火來的眼睛中,瞧出了林天香對蛇婆的仇恨。

  她既是去報仇,誰也不該阻擋。

  林天香這時還是在胡家大院之中梭巡尋找。唯一不同的是,上回他找的人對她並不構成威協。

  而現在她要找的蛇婆,卻是十分危險,所以,她就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林天香正在空蕩蕩的賭場中搜索。

  空蕩蕩的賭場,似乎是不大可能有人,蛇婆也似乎是不可能藏在這兒。

  但是,林天香卻偏偏就在這明明沒有人的地方找人。

  更妙的是,她居然找到了人。

  賭場的大廳一角,有個比當鋪櫃檯還要高的櫃檯。

  同樣的也像當鋪一樣,有著柵欄,只留下兩個小小的窗口,客人兌換銀子和銅錢之用。

  林天香就是打開了那櫃檯的暗門入內,找到了在櫃後面地上盤膝打坐的四個人。

  四個夢中的女人:石夢蘭、於夢梅、沈夢竹和秦夢菊。

  林天香就在跟她們低語。

  天香四夢彷彿有些神色不安,顯然是林天香的遭遇,大大出乎她們意料之外。

  於夢梅看了看石夢蘭和沈夢竹,忽然就跳了起來,拉開暗門之後,三人同時向外走去。

  秦夢梅則橫身擋在那櫃檯入口的暗門。

  在林天香面前,她們的行動都似乎含有默契,根本不必林天香交代什麼,她們就知道該怎麼做。

  林天香笑了一笑,低聲道:“夢菊,我不必你守著,你也跟她們一塊去找蛇婆吧!”

  秦夢菊搖了搖頭,道:“不!大姊,天香樓不能沒有你,你已經遇過—次險,我們怎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林天香嘆了口氣道:“你錯了,夢菊,我一個人在這裡,也許還沒有問題,多了你在,恐怕蛇婆更容易找來……所以,你還是去——”

  突然,一陣咯咯怪笑由空蕩的賭場大廳門口傳來:“林天香,你本領不小啊……能從我手下逃走的人,過去還沒有過,不過,這一回嘛……你們全都別想逃得了……”

  林天香嘆了口氣,低聲道:“很好!童野女,你既然找來了,我還能再逃麼?”

  蛇婆堵在門口,笑得像個大娃娃。

  於夢梅等三人正作扇形散開,向蛇婆轉了過去。

  林天香和秦夢菊也走了出來。

  蛇婆打量了五女一眼,笑道:“天香樓的人,果然個個都很標緻……比瘋女幫的女人要文靜、嫻淑得多了……”

  林天香皺了皺眉,冷笑道:“童野女,你別以為乘人之危,制了我的穴道,就以為我怕了你……”

  蛇婆笑道:“你不怕我,找還會怕你嗎?行了,你們有五個人,我讓你們一齊上來,如何?看看我童婆婆能不能在十招之內,把你們制住?”

  她身形本就矮小,一閃之間,就到了林天香身前。

  於夢梅和石夢蘭同時舉步,將蛇婆去路擋住,大喝道:“我們正要試試……”

  兩人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抓向蛇婆肩頭。

  蛇婆突然一彎腰,就從二女臂下穿過。

  她本來就矮,所以,一彎腰就令二女抓不到她了。

  不過,沈夢竹和秦夢菊卻已及時補位,“嗆鋃”一聲,兩支劍幾乎同時出手,刺向蛇婆。

  頓時,蛇婆已陷主腹背受敵的地位。

  駝叟比金北嶽著急。

  因為,只有他知道童蛇婆的武功深淺。

  以林天香的功力,絕非蛇婆對手。

  駝叟當然不希望像林天香這麼好的女孩子,落入蛇婆手中。

  所以,他領著金北嶽等四人,在胡家大院裡找蛇婆。

  而金北嶽卻首先想到了那間賭場大廳。

  因為,胡四海就是在那兒遇到林天香的。

  結果是金北嶽猜對了。

  他們在賭場大廳找到了林天香。

  最令駝叟高興的是,他也找到了那個他想找的蛇婆。

  蛇婆正在大笑。

  她的笑聲非常尖銳刺耳。

  天香四夢,一個個早已香汗淋漓,嬌喘細細。顯然,她們很累、很吃力。

  林天香站在一旁,沒有動手。

  她咬著牙,全神貫注的瞧著蛇婆,怕她發出那種追魂奪命的鋼針。

  林天香可很明白那鋼針的可怕。她曾親眼見到千山四怪那麼強悍的人物,在一瞬間,全都被鋼針奪去了性命。

  蛇婆曾笑著告訴她,鋼針叫做追魂奪命針。

  所以,她不敢稍懈地瞪著蛇婆,防著她探手到革囊中去抓鋼針。

  當然,林天香並沒想到,童野女的追魂奪命鋼針,向來不用來對付女孩子的。

  因此,林天香的擔心,本是多餘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9
一五七

  第三十二回 地下秘室

  於,石、沈、秦四女,眼看著就會落敗。

  四個人對付蛇婆一個,居然一點也沾不到光。

  林天香這才發現,蛇婆的武功,遠比她想像的要高。

  蛇婆根本就沒有把四女當作—回事,像耍寶似地逗著她們。

  蛇婆那娃娃般的臉,孩童般的身高,在四女刀光劍影中,就像花蝴蝶一般,飛來飛去。

  四女急得冒火,依然沒法子找得到蛇婆的破綻。

  林天香似乎有些按捺不住,腳步移動,就待加入四女,圍攻蛇婆。

  但她剛一轉身,眼角餘光,就發現了金北嶽。

  林天香忽然心中一震。

  一看到他,林天香就會想到自己像一隻剝了皮的羔羊,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她當然也會想到,自己那清清白白的身子,曾經被他用眼睛看透,用手摸遍。

  林天香是淑女。

  但是,自古以來的淑女不是也同樣的為某些男人而動心麼?

  那一段段流傳下來偉大的愛的故事,不是因淑女的真愛而引起的?

  正因為她是淑女,她才會執著,才會認真。

  而那份愛和情的感受也才特別強烈。

  所以,林天香一發現金北嶽,連腳都有些發軟了。

  她張了張小嘴,想說什麼,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金北嶽正向她走過來。

  金北嶽終於站在她身子前面了。

  她抬起頭看看他。

  金北嶽正笑著:“林姑娘,童野女的對頭來了,她今天是逃不了的啦!”

  她只覺得自己有些兒暈陶陶的,心中更是亂糟糟的。

  而且,渾身上下,都有些兒熱烘烘的。

  她直覺的感受是,自己似乎就要倒下去了。

  她更怕的是,自己如果倒下去,一定會倒在金北嶽的懷中。

  不過,她沒有倒下去。

  因為,童蛇婆的尖叫,把她由夢中拉回到現實之中。

  天香四夢正蹲在一旁喘息。

  齊敢在守著她們。

  她們跟齊敢是老朋友了。

  所以,她們信得過齊敢。

  也知道齊敢的武功,足可對付蛇婆。

  不過,她們卻不太明白,那個高大的老駝子,憑什麼搶著去和那娃娃般的蛇婆動手。

  一高一矮,相差懸殊,這兩個人交上手,也實在是非常奇怪,看來看去,都像耍猴戲一樣好笑。

  蛇婆像猴子般跳來跳去。

  駝叟則彎著腰桿,在趕著猴子似地追逐。

  偌大的賭場大廳,霎時到處都是他們兩人的影子。

  兩人身形之快,直把天香四女看得張口結舌,連喘氣都忘了。

  林天香也深感意外,她似乎對駝叟所知不多。因此,她忍不住向金北嶽打聽這位南疆奇人的來歷。

  金北嶽又能知道多少?

  他和駝叟也是今天頭一次見面。

  不過,他還是把自己所見所聞,對林天香說了。

  林天香似乎比金北嶽更會領悟某些看不見的事實,金北嶽一說,她居然高興的笑了。

  “金北嶽,他們是老朋友、老對頭,是不是?”林天香低聲道,“依你看,他們的武功,誰好?”

  金北嶽笑了笑道:“那還用問麼?當然是駝叟比蛇婆高明呀!”

  “哦?”林天香搖頭道,“可是,駝叟既然武功比蛇婆好,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制服不了她呢?”

  為什麼?金北嶽還真被林天香給問倒了。

  他想了想,道:“這個……也許蛇婆會逃……段老跑不過她吧!”

  林天香嫣然一笑,道:“你……強詞奪理……你不會看看麼?蛇婆真能比駝叟逃得快?”

  金北嶽失笑道:“不能……”

  因為,眼前的事實擺在這兒。

  駝叟與蛇婆在追逐之中,駝叟幾乎每次都能搶制先機,堵住蛇婆的去路。但他從未下過一下殺手。

  駝叟根本就沒有打算擊倒對方。

  否則,十個蛇婆似乎也逃不出駝叟的掌心了。

  金北嶽並不比林天香笨,所以,他也看得明明白白,所以,他才回答不能兩個字。

  林天香道:“既然蛇婆不能,為什麼這兩位老人家會做了幾十年對頭,誰也沒有受到傷害?金北嶽,你想過沒有?這中間難道會沒有別的原因嗎?”

  金北嶽皺了皺眉道:“別的原因?什麼別的原因?”

  林天香道:“也許……他們……他們並不是真的死對頭呢?也許他們是……是……一對生死冤家呢?”

  她雖然是叱咤江湖的兒女,但是,說到生死冤家四字,還是有一份難為情的羞意襲上心頭。

  因為,林天香的最後四個字,說得很低。

  金北嶽似乎沒聽清楚,他怔了怔道:“林姑娘,你說他們是什麼?”

  林天香狠狠地瞪了金北嶽一眼:“聾子!”

  金北嶽失聲道;“他們是聾子?”忽然猛地搖頭,“才不呢!至少,我知道駝叟不聾。”

  林天香嘆了一口氣道:“傻子!你真是……”

  她搖了搖頭,一賭氣,不說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9
一五八

  金北嶽看了林天香一眼,忽然心中一震。

  羅明子那種神情和眼光,居然也在林天香身上出現,金北嶽不由得大為吃驚。

  一個羅明子已經夠他頭疼了,要是再加上這位天香樓的主人,自己往後還有好日子可過麼?

  金北嶽定了定神,暗中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移動著身子,趁著林天香在盯著駝叟和蛇婆時,忽然向齊敢一揮手。

  這一老一少,可真是心意相通,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兩人卻同時展動身形,向門外奔去。

  可是,他們去得快,回來得也不慢。

  因為,門被另外一個人堵住了。

  這個人,也正是金北嶽不想見的人。

  羅明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金北嶽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

  齊敢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道:“小岳,咱們……”

  金北嶽一頓足,忽地躲到林天香身後,並且低聲在林天香耳邊道:“林姑娘,幫幫忙……幫我擋一擋羅明子,我真受了不了她了……”

  林天香怔了怔,回頭看了金北嶽一眼道:“你說什麼?你要我……”

  金北嶽道:“別讓羅明子再找我麻煩,林姑娘,你行,你是樓主,可以命令她,對不對?”

  林天香不由得笑了。

  她看看站在自己身前的羅明子,又回顧身後的金北嶽一眼,方道:“金北嶽,你知不知道,你求我幫忙求得不是時候,是不是?”

  金北嶽道:“不是時候?我……”

  林天香道:“你忘了?我是羅明子求來找你的,現在你反而要我幫你,這豈不是錯了麼?”

  金北嶽忽然一笑道:“是!是——不過……”他低聲附耳道,“此一時,彼一時,天香姐,你說……你應該幫幫我,對不對?”

  林天香整個的人幾乎都跳了起來。

  “天香姐”三個字就像一根針,把她狠狠地紮了一下。

  霎那間,金北嶽竟然由疏遠轉為了親近,這一手,可把林天香弄糊塗了。

  女人常常會被男人弄糊塗,總是耳朵聽到的比眼睛看到的要多得多。

  所以,自古以來,男人的甜言蜜語,連三貞九烈的節婦,時常都會拒絕不了,林天香又何能例外?

  何況,林天香打心底就沒有拒絕金北嶽的想法呢!

  她終於迷惘地點了點頭道:“好!我……我……我幫你,我當然幫你……”

  金北嶽笑了:“天香姐,謝謝你……謝謝……”

  但是,羅明子卻笑不出來了。

  林天香要她去找梅玉霜。

  眼看著金北嶽就在眼前,但她卻連一句話都不能說。

  她又不能不聽命令。

  所以,她只能去找梅玉霜。帶著一肚子不高興,和一腔怨忿離去。

  金北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林天香則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回頭對金北嶽低聲道:“她走了。”

  金北嶽笑道:“是!謝謝你……”

  林天香等著,等著那另外的三個字。

  但是,金北嶽卻沒有喊出來。

  不過,他卻補了一句:“你……想不想報仇?”

  林天香一怔道:“報仇?找誰報仇?”

  金北嶽道:“蛇婆呀!她不是把你……”他忽然覺得下面的話實在是不方便出口,所以,只能一笑住口。

  林天香皺了皺眉道:“我……我當然想……可是,我,我……沒有十成把握之前,我不會冒失的!”

  金北嶽道:“不妨,我幫你……”

  林天香剛剛笑了笑,金北嶽已經閃身而去。

  駝叟和蛇婆還在玩著捉迷藏般猴戲。

  顯然,他們誰也沒真想把對方擊敗。

  所以,他們彷彿真如林天香所說的一對冤家。

  但是,金北嶽一旦加入,那就不同了。

  首先是駝叟吃了一驚,脫口道:“小子,你要干嗎?”

  金北嶽道:“駝老,你歇歇,讓區區來試試童老前輩的武功……”

  駝叟搖了搖頭道:“不行,小子,老夫和蛇婆的事,不許別人插手,你少自找麻煩了。”

  金北嶽笑道:“駝老,我是代林天香出面的,這可不止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了!”

  駝叟剛剛一瞪眼,蛇婆已經大笑道:“老駝子,這小娃兒想找死,咱們就成全他吧!你閃開些……”

  但是,駝叟卻是搖了搖頭,道:“娃娃婆子,你以為你能成全這小子麼?”

  蛇婆道:“怎麼?你認為我……我……”

  蛇婆忽然一下子跳起來足足一丈五高,大叫道:“你趕快給我退下去,不然,我連你這老駝子一齊宰掉!”

  駝叟不安地搓搓手,也大聲道:“不!娃娃婆子,你不能用那奪命針對付這小子……所以,你宰不了他……”

  蛇婆怔了一怔,道:“我不能?為什麼?”忽地冷冷一笑,“這世上除了你,誰不怕我的鋼針?我為什麼不能拿來對付他?”

  駝叟道:“因為……因為……你那鋼針對他也同樣沒有用,……所以……你不能和他動手……”

  蛇婆似乎不相信地看看金北嶽,笑了:“老駝子,你昏了頭了?他才多大年紀,憑什麼能跟你比?就算他是你徒弟,照樣也避不過我那鋼針奪命之厄……”

  金北嶽大笑道:“是麼?蛇婆婆,你試試吧!”

  蛇婆道:“當然要試……”

  她還真是說試就試,一伸手,就探入革囊取針。

  林天香臉色霎時大變,她恨不得跑過去把金北嶽拉開,她是見到過蛇婆鋼針威力的人。

  駝叟也跟林天香一樣,臉色大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9
一五九

  不過,他急的不是金北嶽挨不起鋼針,面是急的蛇婆鋼針出手無效。

  因為,他已經從齊敢那兒獲悉,金北嶽曾經經過七名當代一流高手調教,那些高手,都是隱名遁世的大俠,遠比自己和蛇婆高明得多了。

  最重要的是:教金北嶽最久的無影老人石無影,算起來,還是自己和蛇婆的恩人。

  他當然不能讓蛇婆對恩人的弟子動手。

  何況,石無影的身法和破暗器的手法,更是舉世無雙,金北嶽只要學到了五成,蛇婆的鋼針就傷不了他。

  其實,駝叟已可以看得出來,金北嶽一身能耐,至少已經得到無影老人的八成真傳。

  所以,他比林天香更急。

  就在他騰身而起,想去拉開蛇婆時,蛇婆的鋼針,已經射向金北嶽。

  林天香顧不得別人的笑話,失聲大叫道:“金北嶽,小心……快退……”

  駝叟則狂吼一聲道:“蛇婆子,快收手……”

  但是,遲了。

  蛇婆收手,已不可能。

  而金北嶽也並未如林天香所叫的快退。

  反而一閃身向蛇婆逼近。

  只見他右手一抬,回身一扭,人已到了蛇婆身後。

  蛇婆一怔之間,忽然覺得自己頭部一麻。

  駝叟則脫口大叫:“金老弟,手下留情……”

  人已奔了過去,伸手扶住蛇婆,並且,很快地一拍蛇婆頭部,拔出了一枚還是藍汪汪的鋼針。

  奪命鋼針,本是蛇婆發出來要傷害金北嶽的。

  現在,卻反而在蛇婆身上拔了出來,蛇婆不禁嚇得面如土色,半晌不知所措。

  她看看金北嶽,又看看駝叟。

  金北嶽一笑:“蛇婆,還要不要再試試?我這套接暗器的手法,還過得去麼?”

  蛇婆心中狂震,脫口道:“小子,你……你……這是什麼手法?你——認得無影老人麼?”

  金北嶽一笑。

  駝叟代他答道:“他是無影老人的唯一傳人,他怎麼會不認得無影老人?叫你不要冒失,你不信……”

  蛇婆呆了一呆,忽然向駝叟吼道:“你為什麼不早說?你是明明要我出醜,是不是?”

  駝叟笑了笑道;“你——對了,你不妨事麼?這鋼針的藥物,會不會傷了你自己?”

  蛇婆忽然笑了:“老駝子,這麼多年了,你還以為我沒煉成解藥麼?別說只是紮了我一下,就算是所有的鋼針上毒物入體,只要不超過一個時辰,我還是能救……”

  她左手一揚,一顆小藥丸已飛入自己口中。

  駝叟笑道:“好!你能煉成解藥就好……”

  他看看金北嶽,笑道:“老弟,能不能看在老夫面子上,放過蛇婆?”

  金北嶽笑笑,回頭看向林天香。

  林天香此刻正高興的笑著。

  金北嶽的武功和應變之快,令她大為欽佩。

  她似乎正在為自己能愛上這麼一個人而自喜。

  所以,金北嶽看她時,她只是笑著點頭。

  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聽到駝叟在說些什麼。

  金北嶽當然不瞭解林天香心中所想,她點頭,又笑著,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林天香已經不再記恨了。

  於是,他向駝叟笑笑道:“駝老出面,我還能再說什麼呢?”一抱拳,叫著蛇婆道,“蛇婆,得輩了!”

  蛇婆出人意料的笑了笑,道:“好說!金公子,請代我老婆子向令師無影老人問候!”

  金北嶽道:“多謝……”

  他轉身大步向林天香走去。笑了笑道:“天香姐,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能不再計較,我很高興。”

  林天香一怔。

  她抬頭看著金北嶽,茫然道:“你說什麼?我不再計較什麼?”

  金北嶽笑道:“你剛剛……駝叟要我不要再跟蛇婆計較,我曾經看了看你,你不是笑著點了點頭麼?怎的你就馬上忘記了?”

  林天香笑道;“怎麼?我……點頭了?”

  金北嶽道:“可不是?否則……”

  他皺了皺眉,直瞧林天香。

  林天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怎麼說,就怎麼好……”

  金北嶽心中一驚。

  他暗中嘆了口氣,忖道:為什麼每一個女人都犯著同樣的毛病?都喜歡用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對付男人?

  他忽然覺得,還是早走為妙。

  “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林天香沒等他說話,忽然抬頭一笑:“我知道,天下沒有一個女人能把你留在她身邊,是不是?”

  金北嶽只能苦笑。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悄悄地在林天香耳邊說道;“天香姐,你錯了!”

  “哦?”林天香嫣然,“錯在那兒?”

  金北嶽道:“你既然知道天下沒有一個女人能把我留在她身邊,我當然就不必急著離去了!”

  林天香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不過,她只想到一點,至少,金北嶽暫時不會走開了。

  金北嶽不走,駝叟卻拉著蛇婆走了。

  這兩位怪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是有仇麼?還是他們之間另有過節?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們彼此在尋找對方,見了面會動手。

  但是,真若有人對其中之一不利時,另一個又會去幫助對方,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涉世不深,武功雖高,但對於人性上的某些奇怪的感受卻不多。

  所以,他想不出駝叟和蛇婆到底是什麼關係。

  林天香靜靜地瞧著他。

  於夢梅等四個女人和齊敢也在靜靜地瞧著他。

  言光斗和黃善則守在門口,他們當然也在看著他。

  金北嶽還在想。

  因為,他必須作一個決定,要不要去查明蛇婆和駝叟在胡家大院出現的原因。

  他看看大廳內所有的人,忽然笑了一笑道:“他們兩個老人走了?”

  這本是一句廢話。

  但是,此時此地,這一句廢話卻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齊敢一閃身走了過來,在金北嶽耳邊說了句什麼話。

  金北嶽有些意外的發了發呆。

  他遲疑了一下,突然舉步向外走去。

  金北嶽一走,林天香當然不會留下來。

  接著於夢悔等四女也跟著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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