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〇
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老齊,睹狀不由得咦了一聲道:“奇怪……他們怎麼會……死得如此安詳?”
這正是每個人都想問的話。
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能回答為什麼?
因為,能回答的人已經死了。
白千山和黃娟娟細心的檢查了四怪,他們卻找不出四怪的死因。
他們沒有一點兒傷痕,全身上下也沒見到絲毫受到外力襲擊之處。
但是,他們確確實實的死了!
白千山沉吟了半晌道:“不見一點傷痕,也沒有打鬥的跡象,七恪格,以四怪的武功,怎麼可能束手就死?”
黃娟娟道:“會不會是中了毒物?”
白千山搖頭道:“沒有!一般毒物,多少總會有什麼反應出來。七格格,你看,他們就像一個安安靜靜睡著的人,怎會是中毒而死?”
但是,老齊卻冷冷一笑道:“白老,那也不一定,我看,他們是……”
老齊忽然蹲下身子,把四怪中一個,翻過身來,在他的腦後髮根之下,連拍三掌。
白千山和黃娟娟瞪大了眼,瞧著老齊。
只見老齊三掌拍下,一根寸許長的小鋼針突然由四怪的發根處玉枕穴中跳了出來。
白千山、黃娟娟、秋桐同時動手,也同時在另外三怪的腦後,拍出了一根鋼針。
秋桐凝視著鋼針,搖了搖頭道:“老齊,你怎麼知道他們穴道中挨了一針?你以前見到過這麼遇害的人麼?”
老齊點頭道:“是!”
白千山脫口道:“誰?老齊,你見到了……那死在這種鋼針之下的人是誰?用這種針傷人的人又是誰?”
老齊搖了搖頭,道:“死的人不認得,但使用鋼針的人,我卻知道!”
稍停,老齊又道:“這個人……”
他看了胡四海一眼:“我們這位胡大老闆見過她!”
胡四海嚇了一跳,囁囁道:“我?我見過?”
老齊道:“不錯!”
他指了指拿在黃娟娟手中的那支簫,道:“胡老闆,殺死四怪的人,就是給你那支洞蕭的那個老婆子!”
“野人山的蛇婆?”白千山呆了一呆,“老齊,你……說千山四怪是童蛇婆殺死的麼?”
老齊道:“不錯。”
黃娟娟一面看著那支鋼針,再看看那另一隻手上的洞簫,變色道:“老齊,這針上有毒?”
老齊道:“有。”
他忽然發現黃娟娟等人均似乎有些不信,忙又接著說道:“這針上的毒性,與一般武林中人使用的毒物不同,這種毒只令人麻痺窒息得斷氣而亡,所以,死時才會如此安詳。”
秋桐捏著那根針,小心翼翼地道:“老齊,我看,這根針上現在好像並沒有毒了,是不是?”
老齊笑了。
他點頭道:“是!少爺,這種麻痺性的毒物,精煉在針尖上,只能用一次就消失了。所以,上次老奴才會研究了很久都找不出蛇婆用的什麼毒物粹煉而成,後來還是碰到一位名醫告訴我,世上有這種專門可以麻醉得令人致死的毒物,老奴才想明白其中道理!”
秋桐道:“嗯!這麼說來,那個童蛇婆還留在這胡家大院之內沒走了?”
老齊道:“可能……”
胡四海陡然覺得脊樑骨一麻。彷彿蛇婆就站在他身後,拿著一根鋼針要扎入自己玉枕穴般可怕。
他忍不住旋轉著身子,向四面打量。
黃娟娟、白千山也同樣在轉頭四顧。
顯然是每個人都覺得童蛇婆好像就在自己身後般那樣可怕。
黃娟娟咬著牙,顫抖著叫道:“她在哪裡?白老,我們一定要找到她!”
白千山不安的嘆了一口氣:“是,七格格,我們……這妖婆能不聲不響的殺了千山四怪,實在是太可怕了……”
胡四海卻兩腿發抖地低聲道:“可是……這娃娃妖婆藏在哪兒呢?她會——會——暗算我們嗎?”
童蛇婆果然就在胡家大院。
她並沒藏在暗處。
她此刻正在一間佈置的香氣襲人、燈火輝煌的臥房之內,笑嘻嘻的坐在牙床邊沿上,看人睡覺。
牙床很大,也很華麗。雪白的羅帳,鵝黃的床褥,淡紅的錦被,加上一個美若天仙的裸女。
這香閨就像天生叫男人看了就會陷下去的溫柔陷阱。
蛇婆不是男人,但她卻坐在床沿上笑。
牙床的中央,躺著一個少女,國色天香的林天香。
林天香身上連一寸細紗都沒有。
雪也似的皮膚,像緞子般光滑明亮。
但是,林天香的臉,卻比胭脂還紅。
林天香沒喝酒,但卻像醉了酒一般渾身冒火。
特別是那一對本來流波四射的大眼睛,這會兒卻緊緊地閉著。
她不敢睜眼,好像一睜眼,就會被蛇婆把她吃掉一般可怕。
可是,童蛇婆雖然是來自野人山,但她並不真是野人。
所以,她也不會真的吃人。
然而,林天香卻十分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