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風雨江湖情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4 14:01: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2605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9
一六〇

  而齊敢、言光斗、黃善則是與金北嶽一道走的。

  霎那之間,大賭場之內立即空了。

  不過,這兒究竟是個賭場,所以,它不會空多久。

  因為馬上就有另一批賭徒來了。

  他們不是為賭錢而來,他們是為賭命而來。

  領頭的是黃娟娟。

  胡四海跟在她身邊,神情十分緊張。

  秋桐、老齊和白千山則在尋找什麼。

  他們很快地在廳中轉了一圈。

  當然,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

  他們已經在胡家大院兜了一圈,最後才來到這空著的賭場。

  可是,他們卻沒有找到蛇婆。

  甚至,連金北嶽、林天香也不見了。

  黃娟娟怎肯相信這些人都走了呢?

  她冷冷地瞧著胡四海,道:“胡四海,你相信這些人都離去了麼?”

  胡四海直搖頭,他當然也不相信:“七格格,他們應該沒有走……”

  黃娟娟道:“沒走麼?沒走為什麼找不到他們?你這胡家大院,還有什麼地方我們沒走到?”

  胡四海心中一震。

  胡家大院似乎是全部找遍了。

  可是,別人不知道,胡四海卻知道,真的還有地方,他沒帶黃娟娟去過。

  因為,胡四海認為金北嶽這些人也不會去那地方。

  現在,黃娟娟這麼一問,他才真的吃了一驚了。

  黃娟娟察言觀色,不由得銀牙一咬,冷冷地道:“胡四海,你在藏私,是麼?”

  胡四海急得直搖頭:“沒有!回七格格話,我怎麼會蔽私呢?地面上的胡家大院,我真的領七格格全找遍了嘛……只是……只是……”

  白千山忽然怒道:“只是還有地下室沒去,是不是?”

  胡四海道:“是!是……”

  黃娟娟道:“你……你為什麼不引我們去找?莫非你這胡家大院地下,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麼?”

  胡四海道:“沒有……回七格格話,胡家大院的地下只有一個酒窖和一個……一個……”

  他忽然吞吞吐吐,不說下去。

  秋桐一笑道:“一個什麼?美人窯還是珠寶庫?胡大老闆,你是怕人看到,是麼?”

  胡四海道:“這……這個……秋公子,不瞞您說,那既不是美人窯,也不是珠寶庫,那兒是……是……是個作坊……”

  “作坊?”白千山一怔:“酒坊還是油坊?或者是個染坊?是不是?”

  胡四海搖頭。

  不過,他還是嘆了一口氣,道:“那兒是個……是個人肉作坊!”

  “什麼?”黃娟娟嚇了一跳。

  秋桐也皺眉道:“人肉作坊?你幹殺人的買賣?”

  老齊更是雙目冒火:“好哇!胡四海,想不到你竟然是個殺人越貸的強盜……”

  胡四海忙道:“不……不……各位別誤會了……”

  黃娟娟道:“誤會?我們會誤會了麼?人肉作坊,不是殺人剝皮賣人肉還是什麼?”

  白千山道:“真想不到,你胡四海居然能暗做殺人的買賣……姓胡的,你最好快帶我們去看看……”

  胡四海又急又怕地道:“七格格,各位……我這地下的人肉作坊不是殺人的作坊,只是……只是……”

  他一面拭汗,一面低聲道:“是個……拍賣人肉……不!不是死人的肉……”

  他一急,似乎有些語無倫次了。

  秋桐笑道:“胡四海,你慢慢說吧!你開的到底是什麼人肉作坊,不是死人,那又是什麼人?活人的肉,又怎麼能賣呢?胡四海,你……”

  黃娟娟忽然失聲道:“你——胡四海,你這作坊莫非是販賣人口?”

  胡四海道:“這……回七格格的話,我也不是販賣人口,只不過是……是改頭換面,拍賣幾個漂亮女人……”

  “哦?”黃娟娟有些不信:“拍賣漂亮女人?你是怎麼拍賣?這又為什麼要叫做人肉作坊?你說!”

  胡四海遲疑了一下,道:“七格格,這是—這是因為我們在地下替那些女人改頭換面……所以,我才叫這個叫人肉作坊……”

  黃娟娟聽得怔了一怔。

  把女人改頭換面?換成什麼樣子呢?美還是醜?

  她忽然急於想去看一看,不禁大聲道:“怎麼改頭換面法?胡四海,快引我去見識見識!”

  胡四海還能拒絕麼?

  不能!

  胡家大院的地下,可真是不同凡響。

  光是那個酒窖,就已經夠大了。

  白千山約略的計算一下,至少比地上那個賭場要大上三倍。

  由此可知,胡家大院的地下這一層,跟地上的房舍相比,似乎並不小多少。

  幾乎可以說,胡家大院是個兩層樓一般。

  而有一層是埋在地下而已。

  地下室的入口,是在留香閣旁的一個涼亭內。

  秋桐看了看老齊。

  老齊一笑道:“少爺,你……是不是奇怪入口為什麼在涼亭之內,是麼?”

  秋桐點頭,低聲道:“按道理,入口應在胡四海住的地方才是呀!老齊,我看姓胡的還有藏私之處!”

  老齊笑道:“當然嘛,他不會從秘密入口引我們下去看的,狡兔三窟,人之常情呀!”

  秋桐笑了。

  他同意老齊的這句“狡免三窟”,不過,他卻仍然不怎麼明白的是,胡四海明明不是高手,他怎麼能有這麼高明的手段?

  地下,果然別有天地。

  他們穿過一間很大、很陰森的酒窖。

  胡四海指指那些酒罐子,臉上頗為自傲地笑道:“七格格,這些酒都已經藏了百年之久……我們輕易不會拿出來待客的!”

  黃娟娟哼了一聲道;“哦?”

  白千山卻道:“胡四海,不輕易拿出來待客,那就是說,你還是照樣拿出來待過客,是麼?”

  胡四海道:“是!”

  白千山道:“那麼,你們這些酒一定還是取走不少喝掉了,所以,你說這些都已藏了百年之久,這些話未免有點兒不切實際了吧?”

  胡四海笑笑。

  他目光在那些酒罐子上一轉接道:“白老先生,這酒窖分成了十個庫房,您看,這些……”

  他指著靠近幾人立身之處的那一排排酒罐子,道:“這一間庫中藏的就是已經超過了百年以上的陳品。”

  每向內走過去一間,就會相差十年,所以,到了最裡面的那一間庫房,藏的酒只不過才是十年前的了。

  白千山懂得了,他笑笑,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們是取一個庫房酒,就又補充一庫房,是麼?”

  胡四海道:“是!”

  但黃娟娟似乎又不明白了。她皺眉道:“如果是十年作為一個庫房,那麼,十年之內的酒……”

  她笑笑,說得更明白:“胡四海,比如說沒到十年之期的酒,你們又放在哪裡?”

  胡四海道:“上面我們還有別的酒庫。那兒放的,都是近十年之內買進來的酒。”

  黃娟娟終於也明白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49
一六一

  她忽然發現,胡家大院越來越不簡單了。

  秋桐和老齊則互看了一眼,他們彷彿也在想著,胡家大院莫非還有幕後人物在主持著麼?

  很快,他們就發現心中所疑不假。

  胡家大院,地面之上,是胡四海在管理,但是,在地下這一層,卻是另有高明人物在管理。

  胡四海引著他們穿過那十個不同的酒庫,就進入了一道鐵門。

  這道門很結實。

  鐵門本來就很牢固,而這扇鐵門卻不止於牢固,而是相當的堅固。

  更重要的是,這道門不是用手來推得開的。

  胡四海拉了拉門旁的一根銅桿,鐵門才在一陣嘩啦啦響聲中,自動打開。

  秋桐笑了笑:“這道門還有機關嗎?妙!胡老闆,待會兒我倒要看看這門是怎麼控制的!”

  胡四海道:“秋公子,這事我可無法答應了!”

  秋桐一怔道:“哦?為什麼?”

  胡四海道:“鐵門之內的事,我……我管不了……”

  他管不了?秋桐終於笑了笑。

  黃娟娟則故作不信似地,接口道:“胡四海,胡家大院的事,你也管不了麼?”

  胡四海道:“這……回七格格話,我……只能管地上面和酒窖,進了這鐵門之內的我就不敢過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0
一六二

  第三十三回 前世恩仇

  鐵門之內很暗。

  一條長長的甬道,雖非伸手不見五指,但也顯得十分幽暗,因為門外照進來的燈光,並不亮。

  石門內的甬道,卻是根本沒有燈火。

  老齊嘀咕道:“胡四海,咱們可不可以閃亮一個火摺子照照路?”

  胡四海似乎吃了一驚道:“不行!不行……齊老別冒失……”

  聽到胡四海這麼緊張的口氣,秋桐又笑了。

  他皺眉看看身後,低聲道:“老齊,留心點……”

  老齊道:“少爺,我已經早已留心了……”

  他忽然指指甬道兩邊的牆壁,附耳道:“這些,也是鐵鑄的……”

  秋桐點頭道:“我也知道……”

  甬道總算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兒又是一道門,不過,這個門是竹簾子。

  簾子裡面,露出了燈光。

  胡四海伸手捲起竹簾。

  竹簾之內,是一間陳設得頗為精緻的小廳。

  小廳當中,擺了一張八仙桌。

  桌上擺了一盞風燈。

  牆上,三面都掛著宋人字畫,而且,每面牆的靠邊處,都多留了一扇門。

  門是關著的。

  廳內,也是空著的。

  桌子旁邊,還有四張椅子。

  胡四海就請他們四個人坐在椅子上。

  桌上,還有一壺茶,四個杯子。

  胡四海又為四個人倒茶。

  黃娟娟想了想道:“胡四海,這兒沒有人麼?”

  胡四海道:“有人……”

  白干山忽然沉聲道:“有人?他為什麼不出來?胡四海,你最好……他們是不是就在這門後面?”

  看了黃娟娟一眼:“七格格,這茶最好別喝……”

  黃娟娟這時正拿起了茶杯。聞言一笑,道:“白老,你放心,我只是聞聞……”

  白千山凝神看看胡四海。

  胡四海笑道:“七格格請放心,這些茶不會有毒……”

  他轉身走向正面牆壁的一扇門,輕輕敲了兩下。

  門,呀然開啟,露出一個人的臉孔。

  顯然,這個臉孔,並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所以,胡四海失聲道:“你……你……”

  那人一笑道:“胡四海,你怎麼了?我們也不是沒見過,你怕什麼?”

  門拉開後,那個人把胡四海推了一下,又道:“還不退開遠些,擋著我瞧不見別人,不怕討厭?”

  胡四海倒是很聽話,他果然退開了。

  黃娟娟、白干山、秋桐、老齊正在望著這個人。

  一個穿著怪異地娃娃臉的老太婆。

  蛇婆!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打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野人山的童野女,原來真是這樣。

  秋桐想笑。

  黃娟娟則想溜走。

  白干山和老齊則十分緊張。

  因為,那奪命針可是無形無影,開不得玩笑的!

  胡四海則呆呆地立於一邊,手足無措。

  蛇婆走了過來,她一直就走向黃娟娟。

  黃娟娟想站起來,卻沒有。

  因為,她吃驚而又好笑。所以,她就不動了。

  秋桐張了張口,想說話,卻未出聲。

  因為,蛇婆已經先開口說了話。

  她是對黃娟娟說的:“丫頭,我的蕭,你收到了?”

  黃娟娟一笑,忙道:“我……收到了……前輩要胡大老闆贈簫,我十分感激!”

  蛇婆忽然一笑:“我要你感激什麼?我要你這個人!”

  “要我……要我這個人?黃娟娟這才真大吃一驚,“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蛇婆道:“很明白的話,丫頭,你還聽不懂嗎?”她咯咯一笑,“你是關外來的,不是麼?”

  黃娟娟道:“是!我是……”

  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怔怔地看了看蛇婆,道:“前輩怎知我是關外來的?你……你不是沒到過關外麼?我好像……好像……”

  蛇婆笑道:“好像什麼?你有什麼好像的?丫頭,你師父沒告訴過你麼?我老人家雖然沒去過關外,但你師父卻跟我熱的很!”

  黃娟娟搖了搖頭。

  因為,她從來沒聽師父提過這位老妖婆。

  蛇婆這時又看了看白干山,忽然笑道:“他是不是姓白?丫頭,你師父真的從來沒提到過我麼?”

  黃娟娟點頭。

  白干山則道:“童前輩,長白山長春宮宮主……你認得她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0
一六三

  蛇婆大笑:“廢話!我要是不認得申五姑,我問你們作甚?”

  她瞪了白干山一眼,又道:“你是申五姑的長春宮中總管是不是?”

  白干山道:“這……是!”

  蛇婆道:“那就好!你難道忘了四十年前的事了?”

  白干山一呆。

  他沒忘記,但他可不想記起這件事。

  黃娟娟看看白干山,皺眉道:“白老,童前輩說的是什麼呀?”

  白干山嘆了一口氣,道:“七格格,咱們麻煩大了!”

  黃娟娟呆了一呆。

  她看看蛇婆,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蛇婆卻瞪著黃娟娟道:“白干山想起來的事,丫頭,你好像還沒聽說過,是麼?”

  黃娟娟點頭。

  蛇婆又看看白干山,冷笑道:“白總管,申五姑到中原來了沒有?她躲在哪兒?”

  白干山搖了搖頭道:“宮主沒有入關!”

  蛇婆道:“哦?她還是藏在她那個長春宮裡面?哼!”

  她忽然向黃娟娟一笑:“丫頭,你師父不到中原來,就以為我找不到她。哈哈!她可沒料到,我居然會找上你吧?很好,很好……”

  黃娟娟心中吃了一驚,暗忖道:這老妖婆似乎對我不懷好意,我……我該怎麼辦才好?也許,我該跟她來軟的才行……”

  她一念及此,馬上就換上了笑臉道:“童老前輩,你說很好是什麼意思呢?”

  蛇婆道:“什麼意思?你不懂麼?很簡單,你師父不入關,我父不願出關去找她,所以,我當然要想辦法逼她到中原來呀!有你這個丫頭,哼!她只怕想不到關內來走一趟也不行了!”

  這已經很明顯,蛇婆要把黃娟娟當人質扣下來了。

  但是,黃娟娟不傻。

  她當然早就聽出了蛇婆言外之意。

  她當然不願被人扣作人質。

  所以,她仍然在笑著向蛇婆道:“童老前輩,你……是想拿我來要脅我師父麼?”

  蛇婆大笑道:“丫頭,你總算明白了!我老婆子正是這麼想!”

  黃娟娟道:“童老前輩,我看,您老錯了!”

  蛇婆一怔道:“我錯了?”

  黃娟娟道:“是!”

  蛇婆冷笑道:“我錯在什麼地方?你說,說!”

  黃娟娟道;“童老前輩,你不知道,我師父他對我這個徒弟可並不喜歡!”

  蛇婆道:“是麼?你的意思是我就算扣留了你,你師父也不會放在心上,對不對?”

  黃娟娟道:“對!對極了!”

  蛇婆道:“丫頭,我看,這可一點兒都不對!我才不信你胡說八道……”

  黃娟娟道:“為什麼?童老前輩,你以為我是騙你的嗎?你不相信我師父不喜歡我?”

  蛇婆道:“鬼才相信!”

  黃娟娟笑了一笑道:“童老前輩,其實,我再說一件事,你就會相信了!”

  蛇婆笑了。

  她看看白干山,這才向黃娟娟道:“好,丫頭,你說!”

  黃娟娟道:“我是被我師父趕出了門牆的!所以,我一直不敢以長春宮門下弟子自居……童老前輩,你想想看,你抓住我,我師父又怎會來救一個被逐出門牆的弟子呢?”

  蛇婆笑道:“不會!”

  黃娟娟道:“所以,我才說你錯了!童老前輩,我看,你最好自己出關一趟吧!”

  蛇婆忽然大笑道:“要我出關去麼?不必!不必!”

  她搖搖頭,看了白干山一眼道:“白總管,你現在還是長春宮的總管麼?”

  白干山道:“算是!也算不是!”

  “哦?”蛇婆道:“這是怎麼說?”

  白干山道:“因為我現在人不在長春宮內,所以不算是!不過,申宮主還沒將我自長春宮除名,所以,又可以算得上是!”

  蛇婆大笑道:“有趣!你說得很有趣……不過,依我的看法,你們這一套障眼法,可以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這老婆子!”

  黃娟娟和白干山聞言都楞了一楞。

  童蛇婆認為這是障眼法,指的究竟是什麼?

  黃娟娟還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她皺眉道:“童老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誰在玩障眼法?你……”

  蛇婆揮了揮小手,大聲道:“丫頭,你還想裝洋相麼?你們以為我老婆子是什麼人?”

  她忽然蹬著秋桐道:“小子,你是這個丫頭的什麼人?跟她是什麼關係?”

  秋桐笑了一笑。

  他實在很覺得蛇婆有趣。

  因此,當蛇婆跟黃娟娟抬槓的時候,他一直在笑著聽,笑著看。

  這時蛇婆忽然對他說話,他不禁大感興趣,道:“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蛇婆忽然—呆,她皺眉道:“沒有關係?”

  秋桐道:“是!”

  蛇婆一揚她那好像娃娃的小手,怒道:“你們沒有什麼關係,幹嗎走在一起?”

  秋桐笑道:“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童老前輩,沒有關係的人,碰在一處,又有什麼不可?”

  蛇婆瞪著秋桐,道:“小子,你是不是害怕了?你是不是怕我也把你扣下來當人質?才故意說你們沒有關係,才好獨善其身?”

  秋桐忽然大笑。

  他低下頭瞧著蛇婆道:“童老,你看我像個怕事的人,像個臨難苟免的人麼?”

  蛇婆笑道:“你看起來是不太像,不過,也不一定,人不可以貌相……說不定你比老鼠膽子還要小……”

  秋桐忽然上前一步,道:“童老,我膽子是大是小,你可以試試……”

  蛇婆這下子可是真的有點兒意外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0
一六四

  她退了一步,道:“等等,小子,你如果想動手打架,也不用急著下手,等我老婆子和姓黃的丫頭說清楚再打也不遲……”

  黃娟娟笑了。

  她見到秋桐站在自己這一邊,頓時膽子也大了不少。

  她笑笑道:“童老前輩,我們已經沒有什麼事可以再講了,你要找長春宮主人,我已經不是長春宮門下弟子,你說什麼,也沒有用……”

  蛇婆道:“是麼?我看,不見得,我只要把你扣在我手心,申五姑一定會出面的……”

  她忽然瞧著白干山:“就從白干山跟你一道入關這一件事,我老婆子就不相信你說你不再是申五姑弟子的這句話!”

  黃娟娟呆了一呆。

  她可沒料到蛇婆比她料想的要精明。

  白干山也大為不安了,他也沒有料到,因為自己跟在黃娟娟身邊,反而給她帶來了禍害。

  因此,他不能不再說話了。

  “童老前輩,你又錯了,我白幹山是自願跟七格格入關的,這和長春宮無關……”白干山大聲道,“我是她哥哥的朋友,所以我才跟她一起入關!”

  但是,蛇婆不信。

  因為,白干山的謊話說得不高明。

  如果他說自己是為黃娟娟引路,因為自己在中原長大,是識途老馬,也許更能令蛇婆相信。

  白干山偏偏說自已是七格格哥哥四貝勒的朋友,就不怎麼高明了。

  顯然,以長春宮總管的身份,未得申五姑同意,是不可能為了陪朋友的妹妹入關,就放下長春宮的事不過問的!

  何況,陪的又是逐出門牆的弟子?

  所以,蛇婆大笑搖頭道:“好了!白干山,你不用再說了!你和這丫頭是束手就縛呢?還是要我老人家自己動手?”

  白干山長眉忽然緊鎖。

  但是黃娟娟卻在笑。

  她看看秋桐,然後才向蛇婆道:“童老前輩,我到中原來是有事情要辦,可不是來等著別人抓我當人質的!對不起,我要走了……”

  她忽然走向秋桐,又道:“秋兄弟,我們快回去歇歇吧,明兒一早還要上路呢!”

  秋桐一笑道:“對,是該歇著了!”

  他話音未落,人已向外走去。

  黃娟娟跟著他。

  老齊、白千山也跟著黃娟娟。

  四個人走得不慢,一眨眼已到了門外甬道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蛇婆居然沒有追來。

  當然,更妙的是,黃娟娟她們本來是要來找蛇婆的,結果,找到了蛇婆卻不但沒敢向對方討還殺死四怪的仇恨,反而急著離開。

  這事對秋桐來說,覺得甚為可笑。

  但是,對蛇婆來說則不然。

  她沒有追出來,也沒有阻止他們,那是因為蛇婆有把握黃娟娟幾個人走不出去。

  胡四海一直在冷眼看著,這時也有些迷糊。

  他想不出黃娟娟和蛇婆這些怪人的怪行為。

  不過,他很快的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黃娟娟他們剛剛走到酒窖,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因為,駝叟阻住了他們去路。

  正好這時胡四海已由內走了過來,他一見駝叟擋路,不禁想起自己是主人,駝叟是夥計的事實。搶先一步,大聲向駝叟道:“駝子,你要做什麼?這些人都是本院的貴賓,你為什麼不許客人出去?”

  駝叟哈哈一笑,他搖頭不止的道:“胡四海,你還以為你是主子麼?你還想支使我為你溫酒待客麼?”

  胡四海道:“怎麼?我不是主人是誰?你……難道你要造反?”

  駝叟道:“不敢!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胡四海,我已經在胡家大院呆夠了,從現在起,我已不再是你這兒的夥計,所以,我要做什麼,你少管!”

  胡四海怔了一怔。

  他似乎還想再說,秋桐卻揮手阻止了他。

  秋桐雙手抱拳,向駝叟道:“段老,你——你跟童老是朋友麼?”

  駝叟笑道:“老弟,不是朋友,我為什麼要幫她忙,阻上你們出去?”

  秋桐笑了一笑道:“其實,你段老不說,我們也知道你跟蛇婆童老是朋友。不過,我們只是想聽到你親口說出來而已。”

  駝叟似乎頗為不解的看了看秋桐,搖頭道:“秋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親口說出來,跟……跟你們說出來有什麼不同嗎?”

  秋桐道:“當然不同,因為據我所知,天下知道你和童老是對頭的人不少,知道你們是朋友的人,好像還不怎麼多……”

  駝叟大笑道:“好哇,至少,你們四位現在是知道了!不過,你們又其奈我何……”

  憑心而論,秋桐還真的不知道駝叟會這麼說,他搖頭苦笑,直看老齊。

  因為,他料不到以駝叟的身份,為什麼要這樣去庇護蛇婆,所以,他只好等老齊說話了。

  老齊沒有說話。

  他無話可說,因為,他也同樣的不明白駝叟怎會變得這麼沒有風度。

  以駝叟的身份,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駝叟在冷笑。

  他似乎在等待秋桐的反應。

  秋桐終於也笑了。

  他笑著嘆了一口氣,道:“段老,你幫助蛇婆這樣對付我們,不覺得有失自己大俠的身份麼?”

  駝叟大笑道:“大俠身份?老弟,我段駝子可沒把自己當成大俠。我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二怪之一,你老弟難道沒聽說過?”

  忽然向前逼近了一步,道:“你們最好回到那廳屋之內去,我老人家實在不想傷害你們……”

  黃娟娟忍不住冷冷一笑道:“我們如果不回去呢?你敢對我們怎樣?”

  駝叟道:“姑娘,我會對你們怎麼樣,你是不是想試一試?”

  他忽然一指身邊的一個酒罐,然後屈指輕輕一彈。

  “噗”的一聲響過,那酒就像噴泉一般由一個小孔中流了出來。

  酒罐已被駝叟隔空一指戮破了一個小洞。

  三尺距離不算遠,要將酒罐彈破也不難。

  但是,如果要一指彈破酒罐而又能夠不使酒罐碎裂,這份功力,就不是任何人能辦得到的了。

  白干山、老齊同時皺了皺眉。

  秋桐也吃驚的一笑,道:“了不起,駝叟這份指力,似乎已不在佛門大力金剛指之下……是不是道家的一陽指……”

  駝叟大笑道:“老弟,你倒很識貨。”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0
一六五

  但他笑容很快就斂去。冷冷地道:“如果你們不想嘗嘗一陽指,你們最好是馬上回頭。”

  秋桐道:“我們當然不想挨這一指。”

  他看了老齊一眼,又向駝叟道:“不過,我們也不想回頭,駝老,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另外想個法子解決吧!”

  駝叟道:“秋老弟,有些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你們在我駝子面前,只怕別無選擇了。”

  黃娟娟嘆了一口氣,看看秋桐。

  她似乎已經決定接受駝叟的決定,退回那小廳之內。而且白干山也轉過了身子,向內走去。

  駝叟哈哈一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秋老弟,你看看,黃姑娘就是聰明人……”

  不過,駝叟錯了。

  因為,他話音還沒說完,黃娟娟和白干山已經突然行動了,也向酒庫的庫房中分頭穿去。

  這兒藏了不少酒。

  每一間酒罐的架子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已經足夠讓黃娟娟和白干山躲了起來。

  駝叟臉色一變,大喝道:“你們快出來……”

  但是,黃娟娟和白干山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麼多酒,酒罐子堆積如山,黃娟娟和白干山不肯出來,要找,可還真得要花一番工夫。

  秋桐笑了。

  他搖著頭,瞧著駝叟道:“段老,你要她們出來,恐怕得自己去酒罐子後面找他們了。”

  駝叟一臉怒容,冷笑道:“我去找?老弟,你也錯了……她們會自己出來的!”

  秋桐覺得奇怪。

  駝叟為什麼說她們會自己出來?

  他目光一轉,向老齊道:“老齊,黃姐姐和那位白老先生……真會自己走出來的麼?”

  老齊一笑:“會。”

  駝叟也笑了笑,道:“不錯,老齊,你究竟還是有一點兒見識……”

  他搖搖頭,道:“黃娟娟和白干山,並不是笨人,我不懂他們為什麼要做這種笨事。”

  笨事?秋桐可有些兒不明白了。

  他看著駝叟,道:“段老,這酒庫之中,莫非還有什麼機關禁制麼?莫非黃姐姐和白老他們……”

  駝叟道:“機關沒有,但你們也該知道,在酒罐子之間捉迷藏,個子越矮的人,就越沾光。”

  秋桐明白了。

  蛇婆就是很矮的人。

  所以,蛇婆要是在這酒庫中和人家捉迷藏,一定比任何人都沾光。

  黃娟娟和白干山還不明白蛇婆已經在跟她們兜圈子捉謎藏了。

  她和白干山一旦竄到酒庫的隔間之中,就迅快的找地方躲著。

  黃娟娟很得意,心想,任你駝叟那高大的身子,想在酒罐中找人,首先他自己的目標就太明顯了。

  白干山也是這麼想。

  所以,兩個人儘量的低下身子,拿酒罐子來遮住自己。

  現在能明白黃娟娟和白干山處境危險的,只有還站在原地沒動的秋桐和老齊。

  秋桐很想警告黃娟娟。

  但他終於忍住了。

  因為,他剛想開口之際,就發現已經遲了。

  黃娟娟剛剛在一堆酒罐邊蹲下來,臉上在笑。

  突然,她忽然發覺自己的大腿被一雙手抓住。

  頓時,她笑容消失了。

  她尖叫一聲,整個的人都跳了起來。

  也一頭撞翻下四十多罐美酒。

  刺鼻的酒香,熏人欲醉。

  白的、黃的酒汁,流過黃娟娟的長發,也濕透了她那薄薄的黃衫。

  白干山一驚,伸頭探看之際,忽然覺得有人在自己腳踝處一踩,痛徹心脾。

  白干山也箅得上是一流的高手,但他卻承受不了這一擊之苦,脫口大呼一聲:“好痛……”

  蛇婆卻正好在他呼痛之時,由他身後冒了出來。

  “痛麼?那就趕到堂屋裡躺著吧!”蛇婆冷冷一笑,“想在我老婆子面前走,沒那麼容易!”

  黃娟娟正抱著頭在蹲著。

  她一定撞得不輕,所以,兩眼之中,淚下如雨。

  不過,當她聽到蛇婆的話後,卻強忍著淚珠,跳了起來。由酒缸中間,向外竄了出去。

  她竄得很快。

  但是,她卻沒料到,有人比她更快。

  蛇婆忽然就像個影子一般,釘在她身後,無論黃娟娟想怎麼逃,都逃不出她伸手可及之處。

  駝叟終於看了看秋桐一眼,笑道:“老弟,你看如何,老夫說的沒錯吧?”

  秋桐一笑道:“沒錯!”

  不過,他又低聲向駝叟悄悄說道:“段老,如果是我,我就有法子能逃得出去!”

  駝叟不信的搖頭道:“你能?”

  秋桐道:“能!”

  老齊忽然也笑了一笑道:“對!少爺,不但你能,我……老奴我也能!”

  駝叟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又看了黃娟娟和蛇婆在酒庫中穿花蝴蝶般奔來奔去,突然,他也明白了。

  駝叟笑道:“對!老弟,你很聰明,老夫相信換了你,你真能逃走……”

  秋桐哈哈一笑,剛想再說什麼,黃娟娟已尖叫一聲,被蛇婆攔腰抱住了。

  蛇婆咯咯怪笑,道:“丫頭,你不夠機伶,比那小子要差一些,他就想到怎麼對付我老婆子的辦法,你就想不出來……所以,活該你被我老婆子抱住……”

  黃娟娟掙扎,卻掙不脫。

  白干山這時已經衝了過來,舉掌直劈蛇婆。

  蛇婆咯的一笑:“姓白的,你不想這丫頭活了?”

  白干山大吃一驚,向後退去,發出的掌力,迫得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敢情,蛇婆居然拿黃娟娟作盾牌,迎向白干山。

  所以,白干山只好收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0
一六六

  蛇婆這時才抬頭看看那亂踢亂跳的黃娟娟道:“丫頭,剛才你要是不在酒缸中亂鑽,而是跳起來在上面亂動,你就一定會逃得了,你明白麼?”

  黃娟娟當然已經明白了!

  可是,現在已經遲了!

  人已落到蛇婆手中,她還能再說什麼?

  黃娟娟冷冷的笑了笑道:“你不用囉嗦,只要你有膽子,你就殺了我吧!”

  蛇婆一怔道:“殺你?”

  黃娟娟道:“不錯!你只要敢殺了我,我四哥一定會傾全族之兵,來為我報仇……”

  蛇婆忽然大笑:“傾全族之兵?多少?”

  黃娟娟道:“十萬人馬!”

  蛇婆搖頭道:“十萬人馬算什麼?丫頭,你以為我會怕你哥哥那些人馬麼?”

  她忽地一笑,低聲道:“丫頭,我抓你,就是怕你阻止你哥哥入關,明白麼?現在,老婆於我就等著他們入關來送死了……”

  黃娟娟一呆。

  蛇婆又笑了一笑道:“丫頭,你不懂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要把你帶到山海關,等著他們入關!”

  “哈哈哈,你知道麼?我老婆子是不便出關去的,但是,我可以在山海關口子等他們……”

  黃娟娟皺眉道:“等他們?你瘋了……他們才不會上當呢!”

  蛇婆道:“他們不上當?誰說的,你的哥哥和你那師父一定會趕來的……”

  白干山嘆了一口氣,道:“格格,我們失算了!”

  黃娟娟咬牙不語,一陣亂踢。

  蛇婆忽然一指下去,黃娟娟不動了。

  白干山一呆道:“童野女,你——你把七格格——你傷了她,長春宮不會放過你……”

  蛇婆大笑道:“哦?白干山,你不是說長春宮不承認這丫頭是門下弟子麼?現在,為什麼又拿長春宮來嚇唬我老婆子?哈哈!騙人的話,總是容易拆穿的”

  駝叟這時笑了一笑道:“白老弟,你肯不肯乖乖地跟著蛇婆子走?”

  他看了黃娟娟一眼。

  黃娟娟宛如睡著了一般,被蛇婆放在地上。

  白干山終於嘆了口氣道:“我肯!”

  駝叟大笑道:“很好!你很識時務……”忽然轉頭向秋桐道,“秋老弟,你呢?何去何從?”

  秋桐本該意外才是。

  駝叟居然並沒有抓他一道走的意思,連老齊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駝叟確實是這麼說了。

  老齊剛剛笑了一笑,卻忽然又呆了。

  因為秋桐的回答,令他大感意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1
一六七

  第三十四回 人肉作坊

  秋桐一笑道:“我……隨便!駝老要我跟去,我一定遵命!”

  駝叟大笑。

  蛇婆也大笑。

  白千山和老齊則像兩個呆子。

  他們想不出來秋桐為什麼耍自找麻煩。

  老齊終於忍不住道:“少爺,我們還有事……”

  秋桐道:“老齊,有事不妨向後挪,反正,咱們不也是順路麼?”

  順路的事,當然可順水推舟了。

  所以,秋桐不明白表示要去,只說了這麼一句其妙無比的話。

  於是,他們全跟蛇婆成一路人了。

  駝叟這時忽然看了看胡四海道:“胡大老闆,我不干了,你明白麼?”

  胡四海道:“明白……明白……”

  駝叟道:“你告訴那個在背後的靠山,叫他最好收斂一點兒,老夫一走,他就……”

  駝叟忽然住口不語,笑了笑看看酒庫後面的甬道,搖頭皺眉。

  蛇婆也皺了皺眉道:“駝兄,怎麼了?”

  駝叟居然大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這才轉向胡四海道:“你聽清楚了麼?你那個靠山,你那個後台大老闆,最好小心些!否則,胡家大院就會垮了!”

  胡四海道:“是!你老說的,我會記得!”

  秋桐心中一動,他還沒有料想到,胡四海原來還有一個後台靠山。

  他忽然有些後悔了。

  他覺得應該留下來,好好查查胡家大院的後台老闆究竟是誰?

  不過,他已經不好再反悔了。

  他既說要跟駝老他們去,他當然沒有理由出爾反爾。

  蛇婆這時已抱起黃娟娟,交給了秋桐道:“小子,這丫頭睡著了,交給你抱著!”

  秋桐一呆。

  駝叟大笑道:“對!這兒只有他……”他看看秋桐,“老弟,只有你有資格抱她,懂嗎?”

  秋桐當然懂。

  可是,他實在不想抱這個女人。

  雖然,他很喜歡黃娟娟,他稱呼她一聲黃姐姐,要他抱著她,秋桐還是很不自在。

  然而,他卻不能拒絕。

  秋桐雙手一伸,接過了黃娟娟。

  蛇婆一笑道:“抱緊些,她如果醒來後溜了,你小子可得賠我一個人……”

  他們走出了地下室。

  沒有人攔阻,也沒有人過問。

  留下的只有一個人,是胡四海。

  胡四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想,還好,他們至少還是忘了一件事,沒要自己帶他們去看人肉作坊。

  胡四海忽然覺得自己很走運,蛇婆和駝叟這兩個怪人,可真是他的意外的救星。

  否則,他知道,一旦秋桐看到了人肉作坊的實情,自己就吃不消了。

  秋桐是個正派的人。

  這一點胡四海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只要是正人君子,誰都不會容忍人肉作坊的。

  因為,那是個比殺人還要殘忍的地方。

  胡四海緩緩地走入那小廳,然後,他伸手去按一個藏在一幅畫後面的按扭。

  “咔喳。”

  按扭被胡四海按下去,一扇門在小廳的正面露出來。

  胡四海笑了笑。

  他移步向那扇門走了過去。

  但他忽然一驚,止步回頭,向後看去。

  胡四海一回頭,就見到了一個更惹不起,也更不好對付的人。

  金北嶽。

  金北嶽和林天香他們居然也沒有離開胡家大院。

  他們此刻已來到地下小廳。

  只有三個人,金北嶽、林天香和齊敢。

  現在,金北嶽正看著胡四海在笑。

  胡四海則像呆子般站著。

  金北嶽一笑,道:“胡四海,你怎麼了?”

  林天香也嫣然一笑道:“胡老闆,你為什麼不向門內走?門後面是什麼地方呀?”

  胡四海不知道該怎麼說。

  林天香這話問得胡四海心中直發毛。

  他遲疑了一下,齊敢忽然冷冷地道:“胡四海,你這胡家大院到處都是機關,如果你是個生意人,為什麼耍弄這些花樣?說!你究竟在搞些什麼鬼?”

  胡四海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我……我是個老實的生意人,齊老,您別誤會!”

  齊敢走過去,盯著胡四海。

  “你是麼?這地下室,這些暗門機關,也是規規矩矩生意人改裝設的麼?胡四海,你想活下去,最好你說老實話……”齊敢忽然一伸手,抓住了胡四海,“否則,可有好日子給你過了。”

  胡四海想掙,沒掙脫,只好大聲道:“齊老,我說,我說,你先把我放下來呀!”

  齊敢一鬆手,胡四海幾乎摔了一跤。

  金北嶽和林天香也睜眼瞪著胡四海直笑。

  胡四海嘆息道:“我……我只管地上,地下的這些機關,不歸我管!”

  齊敢一怔。

  林天香脫口道:“歸誰管?”

  胡四海道:“是……是……”

  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應道:“我!”

  廳後那扇門之內,這時步出了一位少婦。

  她年紀不大,頂多不過三十歲。

  但她的衣著卻是很老氣橫秋,看上去比老太婆還要老氣,一身是黑,土氣不說,還很髒。

  不過,她臉上卻十分乾淨。

  而且,她走路的姿態也很風流,十足的大姑娘味道,也十足有女人味道。

  可是,她偏偏就故意顯得不作女人狀。

  金北嶽想笑。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1
一六八

  林天香也想笑。

  不過,她還沒笑出來。

  齊敢則搖了搖頭,道:“你是誰?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妖怪似地!”

  少婦一笑道:“我是……”她忽然頓一頓,向齊敢打量一下反問道:“你是那個殺手旗杆麼?”

  “我是!”他點頭,也打量這少婦:“你認得我?”

  少婦一笑,道:“我不認得,但是,我老公認得你!”

  齊敢第三次怔了怔。

  他可想不出少婦的老公是誰?

  少婦忽然不笑了,寒著臉道:“十七年前,江湖上有三個怪人,你一定都認得吧?”

  齊敢道:“活閻王、活霸王和活龍王……”忽然,齊敢明白了,“你是他們那一位的老婆,是麼?”

  少婦道:“不錯!齊老,你真有點兒見識……”

  齊敢道:“活閻王、活霸王都死了,看來,你一定是活龍王楚長江的老婆了!”

  少婦點頭。

  不過,她卻補了一句話:“我不但是楚長江的老婆,我也是活閻王的妹妹!我叫李西施。”

  李西崖的妹妹叫李西施,本也沒有什麼不對。

  但是,西施這兩個字,自戰國以來,就一直當絕代美女的代名一般,是不被人所相信的。

  如果一個女人該叫西施,至少她也該既年輕又漂亮。

  而眼前這少婦,既不年輕,也稱不上漂亮。

  偏偏她又要叫西施。所以,連林天香都忍不住笑了。

  齊敢當然也在笑:“李西施?”

  李西施點頭:“不錯,我哥哥叫西崖,我只好叫西施,你們是不是認為我不配用這兩個字?”

  齊敢道:“這個……這個……”

  李西施笑了笑,道:“齊老,你別忘了,我姓李,不是姓余,也不是姓伍,所以西施指的是你,不是余、吾,你叫叫,就算是諧音,那也不是我自己想標榜,對不對?”

  齊敢大笑,道:“對!對!”

  金北嶽也笑了一笑道:“不錯,李西施的確不是自我標榜,而是在奉承別人……”

  李西施笑道:“小兄弟,你說得對……”

  她忽然看看胡四海,低聲道:“四海,快去教人準備酒菜,我要在這小廳內請這三位佳賓飲酒!”

  胡四海躬身道:“是,師母,弟子這就去辦……”

  他神態恭敬的走了出去。

  林天香一皺眉,道:“齊老,胡四海是活龍王的弟子麼?怪不得……”

  李西施一笑道:“林姑娘,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夫楚長江,收的弟子可多呢。只要在長江一帶混的,每個人都幾乎想稱他一聲師父。”

  林天香似乎有些不信。

  齊敢卻笑道:“不錯!楚長江是水上霸王,大江兩岸的各道人物,能拜在他門下,就不啻有了一張護身符!”

  金北嶽笑道;“大叔,楚長江如果把那些人都收作弟子,他們至少也有一萬名以上,他怎麼認得清誰是誰?他又怎能有那麼多時間去教他們功夫……”

  齊敢大笑道:“他不必教!楚長江從不教別人武功!”

  李西施也笑道:“齊敢,你可真很瞭解我老公啊!”

  齊敢道:“不敢,我一向對江湖各道人物都少不得研究一番……”

  李西施忽然冷冷接口道:“你研究他們,是不是為了找出他們可以容你下手的弱點?”

  齊敢一笑道:“過去是……”他長嘆一口氣,“當年我不能不研究他們,否則,我就活不長了……”

  李四施道:“現在呢?你不是已經活得夠長了麼?你還在研究?你還在找江湖上每一位知名人物的弱點?”

  齊敢道:“錯了!”

  李西施一怔,道:“錯了?誰錯了?你?還是我?”

  齊敢道:“你!”

  他忽然哈哈一笑,又道:“李西施,現在,我只研究每個知名人士的優點了。我已經改行,你明白麼?”

  李西施哦了一聲道:“改行?那一行?一個終生以殺人為職業的人,能改行做什麼呢?”

  齊敢皺了皺眉。

  李西施忽然收起了那冷厲的臉色,換上了一副笑臉,指著胡四海率人送來的酒菜,道:“你們究竟是客人、是貴賓,所以,我想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別提了。請!請入座……”

  酒已喝得太多。

  金北嶽就覺得這一天的日子,過得很難受。

  因此,李西施的好酒好菜也提不起他的興趣,他唯一有興趣的是,想知道楚長江為什麼要隱身幕後,操縱這個胡家大院。

  以楚長江而言,他可以明地裡出面,根本用不著弄出一個胡四海出來作幌子。

  可是,楚長江卻這幺做了。

  為什麼?

  金北嶽想到這兒,他放下筷子,脫口道:“為什麼?”

  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倒還真令大家都呆了一呆。

  林天香在他耳邊低聲道:“你……你說的什麼呀?”她笑著,“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呀?”

  李西施也脫口道:“金公子,你在說什麼?”

  金北嶽自己也覺得好笑了。

  他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

  他看看李四施,道:“我是說,你的那位在長江一帶當老大的丈夫,為什麼要胡四海出面主持胡家大院,他為什麼要躲在幕後?他有什麼理由不能自己出面?”

  林天香笑了笑,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李西施則咯咯一笑,道:“金公子,你問得好,我老公不出面,確實是引起過好多人奇怪……”

  她目光在齊敢臉上一轉,才又笑道:“其實,這種事金公子不懂,齊老似乎應該懂得……”

  金北嶽看看齊敢。

  齊敢笑道:“楚大嫂,你錯了,你們夫婦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可一點兒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看,還是你自己說明白了吧!”

  李西施笑了笑,道:“齊老,你要我自己說麼?好,我可以告訴你……”

  她瞄了林天香一眼:“因為,胡家大院不是一個好賣買,像我老公楚長江這麼有名望的人,個能幹這一行。三位,明白了麼?”

  林天香皺了皺眉頭,道:“你看我幹嗎?胡家大院到底是個什麼買賣,跟我們天香樓難道有關係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51
一六九

  李西施笑道:“沒有關係!不過……不過……”

  她搖了搖頭,又道:“其實,如果不是你林姑娘在座,我也許能說得更明白些……”

  林天香終於想明白了。

  敢情,這胡家大院還有更不可告人的地方。

  而且,一定跟女人有關係。

  林天香可算得上女人中的女人,所以,她心中很不痛快。

  她想問明白,到底這胡家大院是怎麼樣糟蹋女人,可是,她卻無法啟齒。

  因為,她還不想讓金北嶽覺得她是個潑婦。

  但是,金北嶽似乎已經知道了林天香的想法。

  他冷冷地瞧了李西施一眼,道:“楚夫人,我想請教一下,你這句不好的買賣,究竟指的是哪一點?如果說只是指胡家大院內,眼前看得到的生意,我看,也並沒有什麼太見不得人的地方嘛!除非,你們還瞞著什麼……”

  李西施一笑道“沒錯,我們是瞞了些事,金公子,你最好不必多問……”

  齊敢忽然插口道:“楚家嫂子,我有句話,說出來你別見怪……”

  李西施道:“怎麼會?你齊老任說什麼,我也不敢見怪呀!”

  齊敢道:“好!”

  他忽然臉色一沉:“這胡家大院會不會只是你在暗中經營的買賣?也許,楚長江並不知道有這麼家買賣?是不是?”

  李西施臉色一變道:“我跟我老公可是誰也沒瞞過誰,你別想挑撥離間我們!”

  齊敢笑道:“挑撥你們?我閒得沒事幹了?哼!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就算我遇到楚長江,我也不會問他的!”

  李西施笑了笑,她放下心了:“是……齊老,我相信你……您別見怪……”

  林天香這時卻在和金北嶽低語。

  金北嶽在笑。

  在李西施眼中,金北嶽的笑容,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金北嶽忽然推杯而起。

  林天香也跟著站了起來。

  李西施皺了皺眉,忙道:“金公子、林姑娘,你們不吃了麼?是不是嫌酒菜不好吃?”

  她本來是想問他們要去哪兒,但她卻十分機警,臨時改為問他們為什麼不吃。

  這樣,至少她可以不擔心金北嶽和林天香有藉口想搜查地下室別的地方。

  當然,這個地方就是胡四海口中的人肉作坊。

  可惜,李四海雖然機警,但金北嶽和林天香卻並不笨,所以,該問的,他們還是會問的。

  金北嶽淡淡一笑,道:“楚夫人,我們對這地下的房舍很喜歡,你能引我們到處走走麼?”

  李西施在心中罵了一聲小滑頭,但口中卻道:“這個麼……金公子,地下的房子都很潮濕,沒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別的地方,都是堆東西的,也很髒……”

  林天香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不見得吧?我就看不出這兒有什麼髒亂的樣子……”

  金北嶽更是笑道:“楚夫人,我看這地下的一切,卻別有天地,楚夫人又何必吝於引介呢?”

  李西施的臉色很不好看。

  有些事正如齊敢所說的一樣,楚長江可真的沒要李西施在胡家大院幹著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但李西施卻瞞著楚長江在做。

  這事,對李西施而言,她是不希望楚長江知道的。

  如果不想自己老公知道,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越少人曉得越好了。

  所以,她極其不喜歡外人到地下室來。

  現在,顯然是麻煩已經惹上了身。

  李西施似乎是想不答應也不行了。

  因為,金北嶽和林天香已經向小廳側面的一道石門走了過去。

  那是作坊,人肉作坊的入口。

  李西施很想起身阻止,但是,她看了齊敢一眼後卻沒有行動。

  齊敢正瞧著她在笑。

  這笑意令李西施心中有些發毛,她覺得齊敢的笑,彷彿是一把刀。

  對於像齊敢這種有名的殺手而言,有時候他的笑,比怒更令人吃驚。

  李西施當然明白。

  所以,她不妄動。

  齊敢看了李西施一眼,說道:“楚大嫂,你不陪他們入內麼?你放心他們進去嗎?”

  李西施當然不放心。

  然而,她更不放心的是眼前的這位殺手。

  她低低嘆了一口氣道:“齊老,他們……我是不很放心,但是對你,我可更不放心了?”齊敢大笑。

  他忽然長身而起,一揮手道:“楚大嫂,我一個人留在外面也無聊,要去看,當然是一塊兒去了!”

  話沒有說完,齊敢的人,已邁入那石門之內。李西施哈哈一笑,她居然沒急著進去。

  她向胡四海打了一個手勢,然後一甩長發,向另外的一扇門走去。

  胡四海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李西施就走了。

  所以,他只好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當然,他還得依李西施的指示去辦事。

  他也匆匆走向金北嶽他們跨入的那道門口了,他伸出—指,在門邊上的一個按鈕上一按。

  石門忽然封閉了。

  把金北嶽他們留在門內。

  胡四海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因為,只有他才真正知道。

  林天香不可怕。

  而金北嶽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齊敢也不太可怕。

  能勝過蛇婆的人,天下又有幾個?

  可惜,這事李西施並不知道。

  否則,她就不會想把金北嶽他們困在地下了。

  她小看了金北嶽,是她一生來最大的錯。

  而這個錯誤,卻是無可原諒的,也沒有機會讓別人來原諒她了。

  石門之內又是一條小甬道。

  甬道兩邊,分別有不少垂下布簾的房門。

  金北嶽、林天香、齊敢全部沒有去掀那門簾。

  他們順著甬道向前走。

  也許是藝高人膽大。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怕兩側門內有什麼埋伏。

  其實,在金北嶽來說,門內是不是有人,是不是有充滿了殺氣的危機,他在踏入甬道之後,就能感受得出來。

  所以,他才不在乎。

  因為,他已然感覺到那些門後的人,都是充滿了脂粉氣息的女人。

  而且,還有一股奇異的藥味雜在其中。

  這不明白的告訴了他,門內都是有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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