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風雨江湖情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4 14:01: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2605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32
六〇

  第十三回 神秘地圖

  齊敢回到了石屋之內,但石屋只有這麼大,他找遍了石屋內每一寸地方,也找不出任何線索。

  小牛已在打掃這座頹圮了的樓外樓。

  馬車停在樓內的小園之中。

  齊敢則在樓上整理。

  無家和尚回來了。

  他沒有到石屋去,也沒有上樓,只躲在一角,笑著看他們打掃。

  他為什麼回來?

  他為什麼要騙齊敢?

  他只是個出家人,為什麼要騙齊敢?

  出家人本不該打誑語,而他為什麼要說謊?

  這些問題,都是齊敢急於想知道的。

  可惜,齊敢並不知道無家和尚就在外面。

  這是一間雅室,很小的一間雅室。

  燈光暗暗地。

  暗得只能照到圍在桌子上的人臉。

  是四個人的臉。

  四張如花似玉的臉。四張如花似玉,帶笑含嗔,很美的臉。

  不過,他們卻並不是真的在笑。

  天香樓四君子聚在一起,不笑的時候還真不多見。

  但,此刻她們就不是真心的在笑。

  沈夢竹嘆了口氣道:“我們是不是上當了?”

  石夢蘭、秦夢菊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掩映在陰影中的一張臉,是於夢梅的臉,她在四君子中是老大。一向最沉穩。

  不過,這時候卻並不怎麼沉穩。

  她也嘆了一口氣道:“不錯,你們三個人都上了那個瘦竹竿的當了。”

  石夢蘭狠狠地捶了桌上那張紙,冷笑道:“我就不相信,憑我們天香樓的人手,就鬥不過那桃花妖女!”

  秦夢菊也冷笑道:“不錯,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的?我們為什麼不能明明白白,光明正大的去打那桃花娘子?”

  於夢梅笑了。

  她笑得很微妙,很暖昧。

  “你們當然可以去找桃花娘子,天香樓也不見得鬥她不過。但是,二十年來,我只記得一件事,去桃花島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全身而退。”於夢梅忽然臉色一沉:“你們難道沒聽說過?”

  三個女人卻呆了一呆。

  這種事當然聽說過,但誰又把它當作真的呢?

  石夢蘭道:“梅姐,我就是不信嘛!桃花娘子的桃花島,也不是什麼皇宮內院,真的那麼可怕?”

  秦夢菊道:“就算是皇宮內院,我們也不會進去以後就退不出來吧?”

  於夢梅搖了搖頭道:“你們可以這麼想,但是,我卻不願冒這個險……”

  她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桃花島人人可去,我們又何必費那麼多心血來安排一切?又何必……”

  於夢梅忽然話音一頓,目光向窗外轉動一下。

  沈夢竹人已離座面起,撲向窗子外面。

  石夢蘭一驚道:“有人麼?”

  於夢梅點了點頭。

  秦夢菊銀牙一咬,正待起身。

  沈夢竹已經穿窗而入。

  於夢梅皺了皺眉道:“誰?”

  沈夢竹搖了搖頭道:“沒有人。”

  沒有人?於夢梅不信。

  她沉吟了一下道:“夢竹,你瞧清楚了?”

  沈夢竹道:“瞧得很清楚,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我都查過,沒有人。”

  石夢蘭想了一想道:“梅姐,你看,會不會是瘋女幫的人回來了?”

  於夢梅笑笑。

  她只不過是笑笑,未置可否。

  秦夢菊道:“蘭姐,瘋女幫的人,為什麼要去而復返?她們找的是馬車呀!”

  石夢蘭道;“我們不也是找的是馬車麼?可是,我們就沒有留下馬車。”

  秦夢菊呆了一呆。

  難道,瘋女幫跟我們的目的一樣?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張紙,怒道:“她們——她們知道了我們的計畫,是不是?她們……”

  於夢梅不等秦夢菊再說下去,微微一笑道:“如果他們不是為了這個,又何必……”

  於夢梅再度住口不語,目光又轉向窗外。

  難道窗外真的有人?

  難道沈夢竹說的話不可靠?

  窗外有人,真的有人。

  沈夢竹出去的時候,她們還沒有來。

  現在,她們才來。

  於夢梅目光在三女臉上一轉,道:“有人來了!”

  沈夢竹不信:“梅姐……我剛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4 15:32
六一

  於夢梅道:“剛才是沒有人。但是,現在卻有。”

  石夢蘭笑道:“梅姐,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不也是你認有人嗎?”

  於夢梅道:“剛剛我是聽出了動靜,但那不是人,現在一定是人……”

  但她們卻不得不相信。

  因為,窗外有人在笑。

  笑聲是出自花飄香口中。

  “四君子之首,果然不同凡響。花飄香、秦流水十分敬佩……”

  話音未已,人已穿窗而入。

  花飄香、秦流水笑著跳入雅房之內。

  石夢蘭皺眉道:“你們……果然是你們……”

  秦流水笑道:“是我們……”目光卻轉向桌子上的那張紙,“你們到手了?”

  於夢梅笑了笑道:“到手了……”她嘆下口氣,“你們瘋女幫如果想要,天香樓願意割愛。”

  花飄香笑道:“於大姐果然很慷慨……”

  於夢梅道:“不敢……”

  石夢蘭道:“你們為什麼要這張圖,你們也想……”

  花飄香道:“志同道合,殊途同歸。石姑娘,這還用問麼?”

  秦流水笑道:“瘋女幫受人之託,必須取得這份秘圖,天香樓既肯割愛,我們十分感激。”

  沈夢竹笑了笑道:“感激倒不必,我們只想知道,你們是受何人所托,要這幅圖,用意何在?”

  花飄香道:“沈姑娘,這——可是有些強人所難了!我們曾向那個人保證,不對外人說出來……”

  沈夢竹冷冷笑了一聲。

  秦夢菊卻道:“花飄香,你們不嫌過分麼?圖,免費送給你了,你們連原因都不肯說出來,未免太不講道義了吧?”

  花飄香笑道:“我們也自知過分,但是,訌湖上講究的是一諾千金……”她搖了搖頭,“如果天香樓非要知道是什麼人托我們找這幅圖,我們就寧可不取此圖,也不能說出那個人是誰了。”

  天香樓的四君子,同時怔了一怔。

  瘋女幫的人也講信義?

  誰肯相信呢?

  石夢蘭冷笑道:“這可真是想不到的事了,你們居然連圖都舍得不要麼?”她搖搖頭,“看來,這個托你們的人,一定是大有來頭嘍?”

  秦流水笑道:“抱歉,事關本幫信譽,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於夢梅微微一笑,道:“很好。”

  很好的意思當然就是贊同瘋女幫的人所說的話了。

  於夢梅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別說石夢蘭等三女不解,連瘋女幫的流水、飄香二女,也為之一怔。

  秦夢菊也忍不住道:“梅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認為很好?”

  於夢梅笑道:“跟講信用的人打交道,當然比不講信用的人好呀!這道理你們都不懂麼?”

  石夢蘭看了沈夢竹一眼,笑道:“梅姐說的是!”

  於夢梅仍在笑,她揮了揮桌上那張圖,說道:“花飄香、秦流水,你們真想要這幅圖,我們可以送給你,不過……”

  於夢梅的笑容,忽然消失,看了花、秦二女一眼,接著說道:“你們不可以說出這圖是我們給你的!”

  花飄香,秦流水本以為於夢梅要說的是交換條件。

  但她們卻沒有想到,於夢梅只是要她們不說出圖由何處得來。

  她們笑了。

  這是容易應允的事。

  所以,她們毫不猶豫的點頭。

  花飄香和秦流水高高興興地走了。

  沈夢竹嘆了一口氣道:“梅姐,你……你以為她們相信這圖是真的麼?”

  於夢梅道:“她們會相信的!”

  石夢蘭搖頭道:“換了我,我就不會相信。”

  秦夢菊—怔道:“為什麼?”

  石夢蘭道:“因為,得來大容易了!太容易到手的東西,總會有問題的!”

  秦夢菊皺眉道:“可是,她們好像是相信了呀!”

  石夢蘭道:“遲早她們會發現上了當。”

  於夢梅笑道:“當她們發現上了當的時候,臉色一定很好看。”

  沈夢竹嫣然道:“一定……”

  秦流水,花飄香的臉色確實是很好看。

  兩個人的臉都紅通通的!

  連屠小風的臉也是紅通通的。

  圖,就在他們的面前。

  這是一間小小的茅屋。

  就在那棲霞嶺天香樓的後山。

  也是瘋女幫在杭州的秘窟。

  敢情,瘋女幫選定了這個地方,早就在做著對付天香樓的打算了。

  三個人紅著臉在看圖。

  這只是一幅有山有水的畫圖。

  但是,花飄香等三人卻是看得大感興趣。

  顯然,她們還沒有發現這幅圖的真假。

  屠小風愉快的笑:“阿姨,我們可以去桃花島了?這幅圖上標明的埋伏,我們都可以避開的。”

  花飄香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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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秦流水也笑笑。

  敢情,她們爭取的是一幅桃花島上的禁制埋伏圖。

  但是,這幅圖怎麼傳出到桃花島外來了?又怎麼會落在天香樓手中?

  莫非是齊敢帶出來的?

  莫非是從那馬車中偷出來的。

  如果是,齊敢為什麼不在失去馬車,又奪回馬車的時候,查看此圖在不在?

  除非,連齊敢也不知道馬車中有這麼一張圖。

  可是,天香樓的女人卻知道。

  她們怎麼知道的?

  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還是天香樓早在桃花島就埋伏了內線?

  大概天香樓的人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而瘋女幫的人,居然也知道了這件事,能不奇怪?

  花飄香似乎正在想這些事。

  秦流水顯然也是。

  只有屠小風沒去想這些。

  他興致盎然,在查點圖中的埋伏、禁制,大大小小,他已經找出了七十五處之多。

  但至少還有廿處他沒找到。

  花飄香忽然皺眉道:“不對呀!”

  她看看秦流水,秦流水點了點頭。

  花飄香嘆了口氣,接道:“大容易了,不是麼?”

  秦流水道:“是!”

  花飄香道:“假的?”

  秦流水道:“可能!”

  花飄香道:“什麼可能?我看根本就是假的!不然,她們辛辛苦苦弄到了手,為什麼要給我們?”

  秦流水道:“我們……還給她們?”

  屠小風忽然大笑道:“九十五……沒錯,九十五處埋伏,我全找到了。阿姨,我全都找到了。”

  花,秦二女搖頭。

  “這是假的!小風……”秦流水道:“你別再白費心思了!”

  “假的?”屠小風才不信呢!

  他微微一笑,指著圖上的黑點,道:“阿姨,我看不像是假的!”

  花飄香道:“小風,假的就是假的,不然,天香樓的人會那麼大方?會把她們千辛萬苦才弄到手的秘圖,白白地送給我們?”

  屠小風怔了一怔。他覺得這話也有道理。

  不過,他卻直覺的認為這圖不是假的。

  因為,他發現,這圖上的埋伏,都安排得很微妙。

  微妙得你根本意料不到。

  桃花島如果有禁制、埋伏,就該設在圖上指明的地方。

  所以,他搖頭道:“阿姨,我看是真的!我認為假的不可能設計的這麼巧妙。”

  花飄香看看秦流水,兩人不由得也有些懷疑了。

  這圖是假的?

  還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天香樓的人為什麼不要?

  她們難道分辨不出真假麼?

  天香樓的人真會那麼笨?真會笨得真假都分不出來?

  不會。至少於夢梅還不會那麼笨。

  她在笑。

  笑著等候,等候瘋女幫替她們打頭陣。

  石夢蘭不笑了。

  因為她聽到於夢梅說了句:“圖是真的!”

  她失聲道:“梅姐,你……你說那圖是真的?”

  於夢梅點頭。

  石夢蘭看看沈夢竹:“夢竹,你——剛才我記得,好像你是首先認為此圖是假的,是麼?”

  沈夢竹道:“是呀!”

  石夢蘭道:“梅姐說是真的,你為什麼……”

  秦夢菊也道:“是呀!夢竹,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你為什麼要說這是假的?”

  沈夢竹看看於夢梅,笑了笑:“你們為什麼不問梅姐?她至少比我更明白,為什麼我要那麼說!”

  於夢梅一笑。

  她掠了掠鬢角,道:“夢蘭、夢菊,你們想不想到桃花島去涉險?你們知不知道,桃花島上的禁制和埋伏有多少處?”

  石夢蘭道:“知道,九十五處!”

  秦夢菊道:“如果樓主要我們去涉險,我們當然是會去的!”

  於夢梅格格一笑道:“如果有人先代你去冒險呢?你還想……”

  秦夢菊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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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石夢蘭卻忽然嬌笑道:“我明白了……”她看看沈夢竹,又道:“原來你們早就商量好的了,是麼?”

  沈夢竹笑道:“要瘋女幫的人上當,並不容易!不管這個圖是真是假,她們都非上當不可。蘭姐,這種好笑的事,我們為什麼不做呢?”

  秦夢菊道:“她們會上當嗎?梅姐,她們……如果是假的,她們又有什麼當好上呢?”

  於夢梅笑道:“得到了假圖,還要高高興興地謝謝我們,她們不就是上了當麼?何況……何況……”

  於夢梅站了起來,長嘆了一口氣道:“何況,她們決不會認為此圖是假的呢?”

  屠小風正在笑:“阿姨,真圖在手,我們還等什麼?”

  花飄香看了秦流水一眼,道:“我們當然要等,小風,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屠小風笑道:“阿姨,還要等多久?”

  秦流水道:“快了。”

  屠小風道:“那……我們究竟等什麼呢?”

  他總算問到了關健所在了。

  花飄香笑了。

  花飄香發現,小風這孩子長大了不少。

  至少,在見識上長進了很多,很多。

  但她卻不肯回答小風的話。

  她看看秦流水,等著秦流水回答。

  因為,秦流水才真正是小風的阿姨。

  秦流水似乎知道花飄香的意思,嫣然道:“小風,我們在等一個人。”

  “哦!等誰?”小風好像決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秦流水忽然一笑道:“等誰?小風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們不知道?”小風不由得呆了。

  他究竟還是想不通為什麼?

  為什麼她們要等人,卻又不知道在等誰!

  他看看花飄香、秦流水,搖了搖頭:“阿姨,你們……天下那有等人而不知道等誰的事?你們一定在騙我,是不是?”

  花飄香搖頭。

  秦流水搖頭。

  於是,小風也不得不搖頭了:“阿姨,你們如果沒有騙我,為什麼不知道要等的人是誰呢?我不相信……”

  秦流水道:“小風,阿姨為什麼要騙你?我們只是知道會有人來,但是,誰會來,我們可沒把握確定嘛!”

  這個解釋不一定能令人滿意。

  但是,屠小風卻也不再強求多問了。

  因為,果然是有人來了。

  來的是瘋女幫的七綵女。

  小青領頭。

  七個女人給花、秦兩位護法見禮,也向副幫主的愛子見了禮。

  小風有些失望。

  但他也頗為高興。

  因為,七女的年紀跟他相差不多,有她們七人在這兒,總比跟花、秦兩位阿姨相處一起要輕鬆得多。

  所以,他笑了笑大聲道:“小青,你們一定是空跑了一趟了,是不是?”

  小青笑道:“是,少爺。”

  小紅卻道:“少爺,你怎麼知道我們空跑了一趟?莫非……莫非,少爺和兩位護法已經奪到了馬車麼?”

  小風得意的一笑。

  花飄香點點頭道:“不錯,我們拿到了。”

  七女互看了一眼。

  顯然,她們進來之前,並沒有看到有馬車停在外面。

  所以,她們心中犯疑。

  秦流水似乎已經知道她們的心意,笑道:“我們不要馬車,我們只要馬車裡面的東西呀!”

  小青和其餘的六女終於聽懂了。

  原來奪取馬車,只是為了要取得馬車裡面的東西。

  可是,那是什麼東西呢?

  小白看了屠小風一眼,她很希望這位大少爺能說出來。

  可是,妙的是,屠小風一向多話,一向逞能,但是,此刻他卻忽然變得不多話,不逞能了。

  小白嘆了口氣,心想:人究竟是會變的,特別是大孩子,變得比什麼人都快。

  但她又何嘗想到,她自己也在變呢?

  打從她被齊敢抓去了以後,她已不知不覺的在變,變得不再邪惡,不再淫蕩了。

  至少,在柴鐵夫那樣強壯的男人面前,她都能忍得住,相信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邪惡的淫行能令她衝動了。

  秦流水這時正在跟小青低語,小青似乎有些意外,但她很快的領著六女,匆匆地奔向茅屋的外面。

  小白跟了出去,她當然只有聽命的份。

  七女分佈在屋外的七個方向,只留了正面的一個缺口,很明顯,是在等待著什麼人來自投羅網。

  會是什麼人要來呢?

  沒有人知道。

  於夢梅認為瘋女幫的人一定會上當。

  沈夢竹也認為是。

  但是,瘋女幫的人是不是真的上了當呢?

  天香四女可沒有絕對的把握。

  不過,她們已準備了下一個步驟。

  那就是眼看瘋女幫的人和桃花島鷸蚌相爭。

  然後,他們就可以趁機得利。

  所以,她們調動了人手,守候在通往錢塘江口和通往鎮海的各處通道。

  她們要盯住瘋女幫的人。

  她們想坐收漁人之利。

  可是,她們卻忘了一件事,瘋女幫雖然獲得了那幅圖,她們卻不一定馬上就要付堵行動。

  一天、兩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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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眼看著過了三天,天香四女也沒有得到任何瘋女幫的消息。

  天香樓的人根本就沒有料到,在棲霞嶺後山,自己的臥榻之側,就有著瘋女幫的一處茅屋。

  一著之差,常常會造成滿盤皆輸的後果。

  而天香樓的四君子,卻完全不知道。

  她們還是在等待,滿有把握的等著瘋女幫去為她們打頭陣,去為她們冒險。

  這本是很好的安排。

  可惜,她們只因為低估子瘋女幫,才會造成了一個無可彌補的錯誤。

  本當敵明我暗的局面,此刻已經變成了相反的態勢,成為了我不暗,敵也不明了。

  首先覺出不對的是沈夢竹。

  四君子之中,她是最冷靜,最善利用心機的。她能在落入齊敢手中以後,安然無恙,就表示她有著過人的才智。

  等了三天,沒有消息,沈夢竹就覺出了危機。

  當第三天午夜則過,她終於向於夢梅提出了她的想法:“梅姐,我們還要株守樓中麼?我們不能再等了!瘋女幫的人,只怕早已走了。”

  於夢梅不相信瘋女幫的人能躲過自己的監視哨,但她也不能不承認事情有些不對勁。她嘆了一口氣道:“你想怎麼辦?”

  沈夢竹道:“我自己去查查看。還有,那個姓齊的,為什麼也沒有了消息?這就是不合理的事了。馬車裡的圖丟了,他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他為什麼這麼大方?”

  於夢梅笑道:“不錯,齊敢不來,果然不合理。”

  可是天香四君子不知道的是,齊敢根本不知道馬車中藏有桃花島禁製圖的事。

  所以,她們又料錯了一著。

  錯了一著已不可原諒,再料錯一件事,當然就會注定她們的慘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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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第十四回 落花有意

  沈夢竹、秦夢菊決定去親自查查看。

  至少,她們要去樓外樓看看。

  樓外樓已經不那麼荒蕪。

  沈夢竹和秦夢菊到達的時候,只有小牛在澆花。

  小牛見到沈夢竹,不禁吃了一驚。他看了沈夢竹半天,才吃吃的道:“沈大姑娘,是你呀?”

  沈夢竹好似一點兒也沒記前仇,笑道:“是我!你……小牛,你那齊大叔在麼?”

  小牛道:“齊大叔不在……沈姑娘……你來找大叔麼?大叔要好一會兒才回來呢!”

  沈夢竹微微一笑,看了看秦夢菊一眼道:“你看,小牛這孩子果然很乖,是不是?”

  秦夢菊笑道:“可不?齊大叔不在,他一個人還在澆花,真是個乖孩子……”

  小牛可很少有機會得到兩個美女的稱讚,一時高興得合不攏嘴來。

  他張羅著茶水,請沈、秦二女到樓下的一間小客堂中去坐坐。

  沈夢竹跟秦夢菊,高高興興地進了樓外樓。

  放在十六年前,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但是,現在卻是事實。

  樓外樓的變化,可謂滄海桑田。

  但是,整個的屋子,還是當年的架構,沒有改動。

  小牛咧著嘴,招呼這兩個美女。

  沈夢竹喝了一口小牛送來的茶,笑道:“小牛,這個地方,是誰要你來……”

  她忽然想到這種問法似乎不好,又連忙改口道:“這地方住得慣麼?你——打算住多久呢?”

  小牛搖頭道:“住多久?不知道。”

  秦夢菊嫣然一笑道:“小牛,這屋子是你齊大叔買下來的麼?你們的馬車呢?還在麼?”

  小牛笑道:“馬車還在,不過……”

  他搖搖頭:“這屋子是不是齊大叔買下來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們來的時候,這兒也沒有人。”

  沈夢竹笑道:“沒有人?這兒一直沒有人?是不是?”

  小牛道:“是呀!”

  秦夢菊道:“那……小牛,你們住在這兒,沒有人來趕走你們?沒有別人也想來住?”

  小牛道:“沒有……”

  不過,他忽然想起那個小和尚無家,又笑了一笑道:“有人住過……一個小和尚,他比我們先住在這兒。”

  二女不由得一怔。

  沈夢竹皺眉道:“小牛,那個小和尚還住在這兒麼?”

  小牛搖頭道:“沒有。”

  他笑了笑:“齊大叔把他嚇走了。”

  沈夢竹呆了一呆道:“小牛,你說什麼,齊敢把那個小和尚嚇走了?”

  小牛道:“是呀!”

  秦夢菊道:“那……為什麼呢?一個小和尚,你們為什麼要把他趕走?他是不是……很壞?”

  小牛道:“才不呢!那小和尚很好,只是,大叔好像很不喜歡他。”

  二女互看了一眼,想笑。

  她們似乎已想到了什麼,但卻沒有說出來。

  小牛瞪著沈夢竹,忽然一笑道:“沈姑娘,你今天真好看。比那天還好看。”

  沈夢竹可沒想到這個土小子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她臉上不由得泛起了紅暈,笑道:“小牛,別胡說八道,我天天都是這個樣子的。”

  小牛道:“真的麼?沈姑娘,我……可不可以天天看看你?你是在城裡還是在城外住?”

  小牛忽然抓了抓頭:“糟了,我……認不得到天香樓的路了。”

  秦夢菊和沈夢竹全都忍不住笑了。

  秦夢菊道:“小牛,認不得路,你不會去問麼,街上有的是人,問路也不是犯法的事,怕什麼?”

  小牛大笑道:“對!對……我怎麼還是這麼笨……”

  他呆呆地看著沈夢竹,心中在想著什麼,他不說出來,沈夢竹似乎已經想到了。

  她知道,這土小子已經長得夠大了。

  那天,自己幾乎是在半裸的情況下,被他抱在懷中,扛在肩上,這等於豔遇,在小牛來說,本是千載難逢的事,要他不想,那幾乎是不大可能。

  一念及此,沈夢竹的臉,又紅了。

  小牛彷彿被沈夢竹那桃花般的臉色吸引得呆了。

  他不由自主的地,向沈夢竹靠近。

  沈夢竹看了秦夢菊一眼。

  秦夢菊笑笑,點了點頭。

  小牛這時正站在沈夢竹面前,緩緩地瞧著她。

  沈夢竹拉著小牛的手,拍了一下道:“小牛……”

  小牛愣愣地,哼了一聲。

  沈夢竹咭地一笑道:“你——你們的馬車,還是好好的麼?”

  小牛嗯了一聲。

  他那兩眼瞪得比牛眼還大,可還真像一隻初生的小牛犢子了。

  沈夢竹道:“齊大叔沒怪我們把他的馬車奪走吧?他有沒有說我們把他的馬車弄壞了?”

  小牛搖頭。

  秦夢菊忍不住道:“小牛,齊大叔什麼都沒有說麼?”

  小牛搖頭。

  秦夢菊笑了一笑,道:“齊大叔可真是大方。他……難道連馬車也沒查看過,有沒有丟掉什麼東西麼?”

  小牛依然搖頭。

  沈夢竹鬆開了小牛的手,低聲道:“小牛,你……沒聽到秦姑娘的話麼?”

  小牛這回卻在點頭了:“我聽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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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沈夢竹道:“你齊大叔真的沒有查過馬車?真的沒有少什麼嗎?”

  小牛笑道:“沒有,什麼都沒有,馬車趕到這兒以後,一直就擺在樓下,齊大叔根本沒管那個車子嘛!”

  “哦?”

  二女同時一怔。

  她們可想不出齊敢為什麼這樣不重視這輛馬車。

  兩人又互看了一眼,沈夢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小牛,有什麼別的人來看過你們?”

  小牛道:“沒有……”他笑笑,“只有你和秦姑娘,你們頭一個來的人,我好喜歡你們來。”

  秦夢菊笑了。

  沈夢竹也笑了。

  不過,笑得很不自然。

  她可不想被這麼一個土小子纏住。因此,她緩緩地轉過身,站了起來,道:“小牛,我們要走了。”

  小牛一驚:“你們要走,你們為什麼要走呢?我……”

  沈夢竹笑道:“我們是來看看你,看過了,當然要走了……”

  秦夢菊也站了起來,嫣然一笑道:“小牛,有空來天香樓玩,奸麼?”

  他依依不捨的看著沈夢竹和秦夢菊離去。

  小牛靠在竹籬邊,發呆著。

  齊敢回來了,沈夢竹、秦夢菊還沒走,他就回來了。

  不過,他不會露面。

  天香樓奪走過馬車,是友是敵,還在未曾辯明之際。

  齊敢可不願多跟他們打交道。

  因此,他等到二女離去,這才現身。

  小牛還在發呆。

  直到齊敢拍了他一下,他才明白過來了。

  齊敢笑了笑道:“她們來過了?”

  小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齊敢道:“她們來找我?為什麼事,說了沒有?”

  小牛道:“大叔,她們……她們好像是來……看我的嘛。”

  “哦?”

  齊敢笑了。這個小子害上相思病了。

  他拍了小牛一下,笑道;“好哇,沈姑娘能來看你,總算這丫頭還有點良心。”

  小牛笑道:“可不?大叔……不過,她們也問過馬車,也問大叔有沒有生氣。”

  “她們為什麼怕我生氣,為什麼要打聽我生不生氣?”

  齊敢忽然舉步向放馬車的那個草棚走去。

  馬車當然還在。

  但齊敢已經不再是只看馬車在不在,他想找出為什麼天香樓奪去了馬車,除了殺死那匹馬,卻又絲毫無傷的把馬車還給了自己。

  他本可以自我陶醉一下,認為天香樓是懾於自己的武功,才將馬車完璧歸趙。

  但他已經夠老練了。

  老練得自己也明白,有些事情決不是那麼簡單,決不可自我陶醉。

  所以,他仔細的查看馬車。

  一寸一寸的查,一分一分的查,

  他卻什麼也沒有查到。

  馬車還是那輛馬車,但他卻永遠也查不出問題何在。

  找不到,仍要找。

  馬車裡面找不到,齊敢會到別的地方去找。

  別的地方跟馬車會有什麼關係?

  齊敢卻認為有關係。

  他走到天香樓——西湖旁邊,棲霞嶺上的天香樓。

  樓內沒有人。

  所謂沒有人,是指沒有活人,死人到是有一個。

  齊敢見過他。

  齊敢見到他的時候,他在正砍柴,是渾身充滿了活力的小夥子。

  現在,齊敢見到的,只是一個浮腫潰爛,臭不可聞的屍體。

  柴鐵夫死了。

  溫柔鄉是英雄冢。

  齊敢掩著鼻子,嘆了一口氣。

  他不必去想,就可以知道,他是死在瘋女幫的女人手中。

  因為,柴鐵夫連屍體也是赤裸裸的。

  赤裸裸的來,赤裸裸的去。

  人生,本就是這樣。

  齊敢忽然感受到一股痛苦的消極意味。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也看到了自己像柴鐵夫一樣,赤裸裸的躺在地上。

  山中的月色很美,美得像披了一件白紗。

  齊敢很消沉的由天香樓走了出來。

  四周是這樣靜。

  靜得使人覺得特別的孤獨。

  他忽然不想回轉樓外樓,也不想去查訪馬車的事了。

  本來,他應該趕到杭州城內的天香樓去的。

  他原本打算去追問沈夢竹。

  可是,此刻,他居然為了柴鐵夫的死,改變了主意。

  踏著月色,他步上棲霞嶺的山石上。

  而對著燈火燦爛的西湖,齊敢似乎有著昏昏欲睡的感受。

  他直愣愣地看著,也直愣愣的坐著。

  似乎是什麼也沒想,更似乎是什麼都在想。

  不過,與生俱來的警覺性,始終還迴繞在他的腦中。

  因此,他即使是意志消沉的時候,仍然能耳聽八方,眼現四面。

  後山,傳來的聲音,令他特為驚訝。

  因為,那本該是入夜無人的所在,此刻居然有著男女歡笑之聲,他能不驚訝?

  茅屋內,小風和小黃正在調笑。

  小紫、小藍、小紅圍在旁邊。

  小青、小白、小金則在屋外,她們似乎在巡邏,也似乎在散步。

  她們對於室內的一片春光,非但視如不見,也是聽而不聞。

  她們只在屋外走動著。

  齊敢已逼近了茅屋。

  他本來很消沉,但此刻卻是機靈得有如窺伺老鼠的貓。

  正一步一步的向前悄悄地逼近。

  屋外三女,居然沒有發現。

  屋內的四女一男,當然更不可能發現。

  她們所能看到的,只是誘人的軀體和狂野的動作。

  屠小風本是個大孩子。

  但是,他卻彷彿天生異稟,在這四個少女眼中,他比柴鐵夫更強更壯。

  齊敢已到了窗前。

  齊敢也看到了屋內的四女一男。

  他忽然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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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因為,他也不曾料到,明明看來比小牛要瘦弱得很多的屠小風,怎能在女人面前表現得如此粗野。

  他當然也會聯想到柴鐵夫。

  柴鐵夫死了。屠小風呢?他會不會步柴鐵夫的後塵。

  齊敢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看。

  一個大孩子而已,怎可如此放蕩淫邪?

  他忽然有點為他老子屠九傷心了。

  不過,齊敢忘了一件事,屠九是個中能手,否則,他怎能讓瘋女幫的副幫主為他生下屠小風。

  齊敢走向另一間小房的窗口。

  房內無人。

  但房內有燈,好像裡面的人,剛剛走開。

  齊敢沉吟了一下,突然一閃身,穿室而入。

  桌上有茶,有點心,還有個小小的牛皮封套。

  齊敢剛伸手想去拿那個牛皮封套,忽然又縮回了手。

  天賦的警惕,使他退了兩步。

  齊敢迅速的打量了一下房內的陳設,忽然搖了搖頭,向桌邊走過去。

  因為,他一眼就可以把房內一切看清楚了。

  而且,她們也不會料到有個人會在此時侵入茅屋之內。

  於是,他大大方方的打開那個牛皮封套。

  霎那間,齊敢呆了。

  “瘋女幫花、秦兩位護法妝右:樓外樓有人已佔據,所托之事,無法再行查訪,尚祈見諒。桃花島主人的馬車,已然駛抵,但經檢查,並無任何圖文之屬,是否傳聞有誤,請另查證。為避免嫌疑,我將他去,花前月下,當另圖佳會之期,釋無家合十。”

  齊敢迅速的將函件裝回牛皮封套,更迅速的退出到室外。

  齊敢忽然吐一口大氣,暗道:“原來馬車中果真另有奧秘,金鶯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沒對我說明?”

  他咬了咬牙,正待趕回樓外樓,再去到馬車中尋找什麼圖文。

  但他卻忽地覺得,有人逼近身邊。

  他立即伏地不動。

  以他的功力,伏地不動,又是在黑夜之中,就算來人武很高,也不可能發現得了他的!

  果然,齊敢沒料錯。

  花飄香、秦流水正匆匆地由外走來。

  她們一面走,一面在談什麼。

  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想到有人躲在室外的小徑之旁。

  花飄香,秦流水笑著由齊敢身邊走過,步入戶內。

  齊敢冷笑。

  他很小心的探頭,側身聆聽。

  他相信這兩個丫頭一定有什麼機密,也有什麼可以讓他聽得進耳中的消息。

  齊敢並沒有失望。

  花飄香、秦流水果然在談話,談的正是齊敢要聽的。

  齊敢笑了。

  花飄香、秦流水顯然完全沒有發現窗外有人。

  秦流水拍著桌上的那封信笑道:“這個小和尚真滑頭,他居然溜了,飄香,我們——要不要去樓外樓看看?”

  花飄香笑了一笑,道:“去樓外樓?小和尚不在,我們為什麼要去?你……”

  她忽然紅著臉嘆了一口氣道:“那地方,若是只有那個瘦竹竿在,多煞風景?”

  秦流水咯咯一笑道:“哎喲,小和尚不在,不是還有一個傻小子麼?”

  她喘了一口氣:“何況,依我看,那個瘦竹竿,並不差勁,說不定比小和尚還要強壯!”

  齊敢突然咬嘴唇想笑,想不到自己居然也受到這兩個女人的青睞。

  花飄香卻笑道:“流水姐,你若是對齊敢有興趣,他給你好了!至於那個傻小於麼?我……我……”

  她忽然搖了搖頭,不往下說了。

  秦流水道:“怎麼?你……也要讓給我?你肯?你願意獨守空閨,你怎麼忽然吃起素來了?”

  花飄香笑了一笑道:“流水,你真的是小風的阿姨,我可不是,是麼?”

  秦流水忽然明白了。

  敢情花飄香原來在打自己姐姐秦飛雨的兒子的主意!

  她不由得笑了,豎起大拇指,道:“飄香,你還真有眼光,你總算是……”

  花飄香突然搖了搖手,道“我看,小風的事,算了!我……唉,究竟我是他長輩嘛!”

  秦流水略感意外,怔了怔道:“什麼呀?你也不是小風的親阿姨,怕什麼?唉,如果我是你,我才……”

  兩人忽然低聲說著,笑得花枝招展,

  顯然,這些話一定非常精采,非常令人想聽,可惜,就算齊敢耳力很好,他仍然聽不到,

  其實,齊敢聽不到倒好,否則,他一定會把肚子氣炸,他會為這些瘋女人吐血。

  花飄香看看秦流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笑著,低聲道:“流水姐,你是不是也在流口水了……”

  秦流水道:“那……那也只能怪你飄香飄得太香嘛!你還好意思說我麼?我……”

  突然間,兩個女人抱著頭笑在一堆。

  齊敢有點不忍目睹,也不屑目睹。

  他搖搖頭,剛自轉身,忽然,他怔住了。

  一個女人,一個只有肚兜兒而無衣履的女人,正站在齊敢的眼前。

  她在笑。

  月色之下,笑得很美。

  齊敢可以看得出,她的肚兜兒上有白邊,長發的鬢角上,有一朵白花。

  她是小白。

  齊敢皺了皺眉,剛要張口說話,突然想起,房內還有兩個女人,硬生生地把到了口頭的話,嚥了回去。

  小白沒有叫,居然微微一笑,用手向外一指。

  這一指是什麼意思,齊敢本不曾多想,就順著她所指的方向,閃身疾行而去。

  小白放他轉去,這是齊敢所不敢想的事。

  但是,小白竟是真的放了他。

  不過,小白也跟了來了。

  齊敢不由得又怔了。

  她為什麼跟來?難道……

  小白好似在那七女中,是屬於智慧過人的綵女,她已經看出了齊敢的懷疑,微微一笑,道:“齊大叔,小牛呢?他好嗎?”

  齊敢笑了。

  他可還真沒有想到,這個瘋女幫少女,居然關心那個忠厚老實的傻小子。

  齊敢看看小白半晌,方始點頭道:“小牛很好,他吃得飽,睡得著,無憂無慮,所以,他才活得比別人快活,也能長得很壯。”

  小白似乎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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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因為,齊敢根本沒說到她心中想知道的事。

  她想知道的是什麼?

  齊敢當然知道,可是,他偏偏不說。

  小白低聲道:“他……沒有來吧?”

  說著忍不住向四下看看。

  齊敢道:“沒有。”

  小白顯然又有些失望。

  但齊敢卻笑道:“你想見到小牛,很容易,他整天都會在樓外樓。”

  小白笑了。

  “現在也在麼?”她低聲,卻很急切地說:“我如果去,他會不會不肯見我?”

  齊敢忽然覺得年輕真好,自己可就沒有這種遇事迫不及待的心情了。

  他終於發現,自己真的老了。

  望著小白那既興奮,又切盼的神情,他不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道:“他當然會見你!小牛很好,是個很乖的好孩子,不是麼?你……為什麼還猶豫呢?”

  小白開心的笑著:“是……”轉身就待離去。

  齊敢笑了笑道:“你這就去了麼?”

  小白止步,道:“我……大叔你是不是也要回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齊敢笑道:“我不回去,但是,你得穿一件衣服吧?這樣去,晚上不怕在路上被人當作妖怪麼?”

  小白怔了一怔道:“這……大叔,你知道麼,我們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多穿衣服的!”

  齊敢不禁笑了。

  在外人面前不多穿衣服?多妙,多怪。

  他搖頭道:“瘋女幫真是瘋子,莫非你們只有在幫內時才穿衣服麼?”

  小白道:“是!”她忽然有點不安,“大叔,你看,我們是不是都曬得很黑了?”

  齊敢道;“不黑,我倒覺得你們只是曬得有些發紅,這樣很好看,彷彿連身上也抹了胭脂,很好!”

  小白又笑了。她揚揚手,說了聲:“謝謝!”不等齊敢再說什麼,一閃身如飛而去。

  齊敢瞧著她在夜色中消失,正想轉身再去茅屋,卻發覺有人走了過來。

  他不想惹事,他本可以走避。

  不過,他忽然想起,小白剛走,剛剛要去見小牛,自己何不去找她們逗逗樂子,替小白多爭取一些與小牛共聚的時刻呢?

  一旦有警,她們當然就不會發現小白不在了!

  當然,這還得包括把她們引開,引得她們非得去追擊自己才行。

  因此,齊敢故作張惶,弄出了聲音來。

  “什麼人?”果然,小青上當了。

  她直撲而來。

  其實這也不算是上當,只是小青本能的反應而已。

  小金也撲了過來。

  齊敢沒有讓她們認出自己,就已一掠而起。

  小青、小金當然不會放過侵入的人,兩人尖叫一聲,直追下去。

  茅屋不遠,小青、小金的聲音,已經足夠令那五個還沉醉在聲色中男女警覺下。

  赤裸裸地,一男四女,也衝了出來。

  如果半夜的山上有遊人,一定會被眼前的景況所嚇壞!

  當然,也有不會被嚇壞,反面認為大飽眼福的人。

  至少,現在就有—個人在這麼想。

  而且,他還是個方外之士,年輕輕的小和尚。

  無家,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他在看,在笑。

  不過,另外也還有兩個人在看,在笑。

  她們是花飄香和秦流水。

  她們本在吃吃低笑,喁喁低語……

  但是,小青的叫聲,也驚動了她們。

  她們雖然情若忘我,卻仍然機警的奔出房門。不想,竟然發現眼前的景緻卻是一場無遮大會般可看,可笑。

  花飄香瞪大了眼,只看小風。

  秦流水不想看,但也忍不住跟著花飄香,直向屠小風追過去。

  齊敢是殺手,通常作為殺手,不但機警、狠毒,而且還要善於追蹤。

  當然,他還要會逃跑。

  殺了人,不會逃的殺手,大概也不會稱為殺手。

  因為,他只能殺一次人而已。

  齊敢怎會只殺過一個人呢?

  所以,他要逃,你就不容易追得上。

  但他卻偏偏在快要擺脫追兵的霎那,又忽然犯下露出蹤跡的錯誤。

  於是,一逃九追,迫得不亦樂乎。

  無家也看得不亦樂乎。

  他雙手合十,默默祈告,希望有人能逃到他面前來,當然,最好是那六名綵女。

  當然,他也祈告,千萬別是那瘦子和小風。

  祈告是見了效了。

  有人來了。

  但是,偏偏來的不是那六名綵女中的女人。

  是小風。

  和風細雨般的小風。

  小風追到無家面前,那是因為小風武功比六名綵女高明。

  而且,他也有一干少女沒有學過的本領,眼力過人,能在黑夜中,看出五丈以外。

  所以,他發現了合十祈告的無家。

  小風追到那兒,飄香和流水也就追到了那兒。

  因此,她們也看到了無家。

  “是你?”

  屠小風呆了一呆,盯著無家,哭笑不得:“鬧了半天,原來是你這個小和尚?”

  無家嘆了一口氣,合十道:“是,是……正是小僧我,無家可去,甚是淒涼。”

  小風頓足道:“你還淒涼?你……”

  飄香、流水也來了,她們沒有想到會是無家,不由得也呆了一呆。

  不過,她們卻不像小風那麼惱火,她們眼睛中,還是赤裸裸的屠小風。

  當然,她們也很喜歡唇紅齒白的小和尚。

  “小風,你……你怎麼沒有穿衣服?這孩子……”秦流水明明喜歡看他赤裸裸得像個大孩子,口中卻又不能不故作埋怨,擺出一副長輩的口氣,好掩飾自己和飄香的尷尬。

  其實,天才曉得,她們是不是會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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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小風似乎也明白這兩位長輩並不是真拿自己當孩子看待。因此,他只是笑笑,連想遮掩一下自己的想法都沒有。

  他大方的一笑道:“阿姨,我來不及穿衣服嘛……”

  無家忽然合十道:“阿彌陀佛,人赤裸裸而來,有沒有衣服,何傷大雅?兩位女施主,小僧說的對不對?”

  秦流水嫣然一笑道:“對!對……”

  她斜睨著小和尚,眼光如水蕩漾:“小師父,你呢?你為什麼不也赤裸裸地和世人相見,不傷大雅的事,本是皆大歡喜嘛!”

  無家笑了。

  花飄香也笑了。

  小風更笑了,道:“妙,妙!和尚無衣又無家,那倒真是四大皆空了。”

  花飄香低低一笑,道:“四大皆空還好,別耍弄得五大皆空,那就無味了。”

  五大皆空?

  秦流水、屠小風都怔怔地看著花飄香。

  小風忍不住問道:“花姨,什麼是五大皆空?”

  花飄香咯咯一笑,向無家看了一眼,道:“小風,你為什麼不問他,這只有他這個小和尚自己知道呀!”

  小風看看無家,無家脹紅了臉,合十道:“善哉,善哉,女施主也不怕墮入拔舌地獄麼?阿彌陀佛!”

  小風顯然不懂為什麼花飄香要墮入拔舌地獄,他可沒聽明白花飄香有什麼損及口德之處。

  他向秦流水求救般的看了一眼。

  秦流水不由得走了過來,紅著臉,低聲道:“小風,如果你天天像現在這樣,天天和小紫、小紅她們玩,你也就會五大皆空了!”

  小風終於明白了。

  他看看秦流水,兩人站得這麼近,近得秦阿姨說話時的口水,都可濺到自己臉上。

  小風忽然心中激起了一股慾望,眼睛忽然也紅了。

  究竟她是小風的親阿姨,因此,她不得不閃身向後退了三步。

  而小風卻像被磁鐵吸引,也閃身跟進。

  幸好,花飄香正巧走了過來。

  屠小風咭的一聲,雙手伸了出來,向秦流水抱去。

  但他沒有抱到秦流水,卻抱住了花飄香。

  秦流水並沒有閒著。

  她也被人抱住了。

  抱住她的,是那個自信還沒有五大皆空的小和尚。

  四個人糾纏在一起,而且,很快,另外三個不像嬰兒般赤裸裸的人,也變成了赤裸裸地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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