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鐘一豪道:“只怕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高來有什麼權威指使那麼多人的行動?再說他和柏齡院又哪裡來的這麼大的仇恨?”
霍元伽反問道:“副盟主認為誰和柏齡院有這麼大的仇恨呢?”
鐘一豪道:“事情是誰做的,誰應當心裡有數!”
霍元伽兩太陽穴猛然抽搐了幾下,卻又穩住,接著吩咐巴天義道:“派人把高來叫來!”
巴天義起身而去。
霍元伽喝了口茶道:“副盟主最好能把心情平靜下來,老夫一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麥小明冷笑了幾聲道:“如果水落石不出又該怎麼辦呢?”
霍元伽道:“麥小兄弟稍安勿躁,待會兒高來到來,就是水落石出的時刻。”
“剛才鐘副盟主已經說過,高來沒資格做這種事,你為什麼把責任推在高來身上?”
“既然王明說是高來叫他做的,要把高來找來查問,”
“查問不出頭緒又該怎麼辦呢?”
“當然要繼續向下追,如果不是高來,他必定會咬出另外的人,如此一波一波追下去,最後總能找到主謀元兇。”
盞茶工夫之後,巴天義已親自押著高來進入客廳。
霍元伽嗔目大喝道:“高來,火燒柏齡院的事,可是你的主謀?”
在鐘一豪等人的預料,高來必會當場喊冤,誰知他竟毫無畏懼的答道:“是屬下派人幹的,如果錯了,屬下願領受罪名。”
霍元伽冷笑道:“混蛋!火燒柏齡院,你錯得已經太離譜,還說如果錯了,你這混蛋實在罪該萬死,你是否受他人主使?”
高來頓了頓道:“事情完全是屬下一人起意,並沒外人主使。”
“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
“屬下看不慣柏齡院那批人,”
“胡說!柏齡院全是自己人,而且還有鐘副盟主在內,你對自己人有什麼看不慣?”
“他們太跋扈,根本沒把盟主瞧在眼裡,屬下是忠於盟主的人,怎能看得慣。”
“你可知道犯下了什麼罪名?”
“屬下敢做敢當,問心無愧,既然已被查出,情願一死!”
高來說完話後,突然猛一咬牙,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竟然倒地氣絕。
原來他已咬舌而死。
這分明是事先已安排好的—幕劇。
霍元伽哼一聲道:“這混蛋死有餘辜!”
接著望向鐘一豪道:“副盟主,你們三位都在場,事情總算查明白了,所幸高來這混蛋預謀未成,現在該回去休息了,”
鐘一豪尚未開口,麥小明已搶著說:“霍盟主,難道這樣就算對我們交代了?”
霍元伽臉色一變道:“高來已死,如果麥老弟還氣憤不過,只管把他碎屍萬段,你讓老夫還要怎樣交代?”
“事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的吧?我們心裡有數,你也該心裡有數。”
“你說老夫有什麼數?”
“高來不過是個替死鬼,你根本沒找出真正主謀之人!”
“如果麥老弟認為高來不是主謀,時間還多得很,老夫就請你來調查如何?”
麥小明剛要拔劍相向,卻被余亦樂拉住道:“麥小兄弟用不著和盟主爭吵,盟主說得對,時間還多得很,即使主謀並非高來,將來總會查個水落石出。”
鐘—豪也緊跟著道:“咱們走!”
離開天星院,麥小明憤憤的道:“你們兩位為什麼這樣幹脆就走?事情明明另有主謀,難道就這樣算了?”
余亦樂籲口氣道:“如果主謀是霍元伽,你又該怎麼樣?”
麥小明道:“那就和他當場拼了。以方才的情勢而論,咱們三人都佩帶著兵刃,霍元伽和巴天義宋天鐸都是赤手空拳,若拼戰起來,當場把他除去,並非難事,失掉這機會,實在可惜!”
余亦樂不以為然道:“咱們不能這樣莽撞,凡事必須從遠處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剛才真和霍元伽鬧翻拼戰起來,咱們固然勝算很大,但卻並非絕對的,萬一……”
“哪有什麼萬一?”
“我想你那四位服過‘向心露’被他控制的師兄,很可能也在天星院裡,一旦他們出來助陣,咱們豈能應付得了?再說迷蹤谷的上千人,絕大多數都是霍元伽的心腹手下,咱們縱然殺了霍元伽,也很難得到他們的擁戴,到那時豈不弄得天下大亂?”
鐘一豪也道:“余兄說得對,咱們雖然希望能從霍元伽手裡奪回盟主之位,也該以正大光明的手段進行,這才能讓人心服。若乘人之危行事,反而要落個不仁不義不齒之名,這和‘篡位’有何分別?”
麥小明見他們兩人說的並非無理,也就不再言語。
回到柏齡院,派出把守現場的群豪,也都陸續回來,大家聚集在客廳,都向鐘一豪等三人問長問短,以便得知鐘一豪等三人在天星院的經過。
鐘一豪當即把事情說了一遍。
王大康吼道:“他奶奶的!事情分明是霍元伽那老王八蛋干的,他竟把責任全推在一個小頭目身上,趨著現在夜深人靜,咱們干脆殺進天星院,先宰了那老王八蛋再說!”
余亦樂道:“王兄最好稍安勿躁,方才麥小兄弟何嘗沒有這種想法,但這是件大事,實在莽撞不得,”
王大康不服道:“你們讀書人,做事總是婆婆媽媽,顧慮太多,根本成不了大事!”
洪澤忙道;“老三少說兩句好不好?鐘副盟主和余先生難道還趕不上你!”
王大康聳聳肩道:“好了好了!俺不說就不說。”
余亦樂忽然深深一嘆道:“副盟主,事情是霍元伽干的,已無庸置疑。以余某的預料,經過這番變故後,霍元伽與咱們之間已是水火難容。他此計不成,必生二計。長此以往,咱們柏齡院終必難逃一劫。”
鐘一豪也道:“鐘某也早就料到以後的日子必定越來越不好過,稱得上是危機四伏,朝不保夕,曾多次心灰意冷,有意離開迷蹤谷,另謀他就,但最後還是決定堅守下去,”
麥小明道:“你可是天下綠林總寨副盟主的癮頭還沒過完?”
鐘一豪苦笑道:“麥小兄弟想到哪裡去了?”
麥小明道:“那你為什麼留戀不去呢?”
鐘—豪神色轉為堅定道:“迷蹤谷是胡、谷兩位前盟主一手創立的基業,咱們雖然無能發揚光大,至少應該留在這裡,堅守崗位,如果胡,谷兩位前任盟主在天有靈,也該讓他們知道迷蹤谷仍然有他們的舊部。倘若咱們撒手而去,如何對得住兩位盟主在天之靈?”
這番話曉得情懇意切,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大為感動。
客廳內沉寂了甚久,才聽麥小明道:“今晚的事,你們大家都該怨我。是我惹下的禍,我很抱歉,對不住你們大家!”
余亦樂皺皺眉頭道:“麥小兄弟怎麼忽然說出這種話來?”
麥小明道:“如果不是昨晚在東海院後面樹林裡殺了江南三怪和朱正,霍元伽絕對不會有今晚的行動,這樣看來,我豈不是罪魁禍首。”
余亦樂陪著笑道:“像昨晚的情形,不論是誰也必須殺了他們滅口。你能把他們四個一起殺死,並沒漏網一個,該是一場大功才對。否則,霍元伽盡可明目張膽來對付咱們,更何況得到示警的也是你,所以才避免了這場大禍。如此看來,柏齡院所有的人,還應該感激你才是,你怎麼反而自責起來?”
麥小明道:“余先生真會講話,反而稱讚起我來了!”
余亦樂道:“事情本來如此,我不過是藉此機會說明罷了!”
麥小明默了一默道:“剛才你說過,咱們留在迷蹤谷,將來總有一天會遭到霍元伽的陰謀毒計,偏偏鐘副盟主又不肯走,你說該怎麼辦?”
余亦樂道:“我現在想出—個變通的辦法,不知副盟主同不同意?”
鐘一豪哦了聲道:“余兄有什麼變通辦法?”
余亦樂道:“誰都知道,霍元伽對咱們是必欲除之而後快。為了自身安全,咱們還是以離開迷蹤谷為妙。”
鐘一豪搖頭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勸我走?”
余亦樂道:“走雖走,但不必走得太遠。”
“請恕我聽不懂余兄的話。”
“有一個地方,離迷蹤谷不過十里左右,當年胡前盟主曾帶著咱們先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然後才開始建立迷蹤谷的,咱們為什麼不再回到那裡去?”
“余兄說的可是萬月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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