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天唐錦繡 作者:公子許 (連載中)

 
iqboy99 2018-12-27 20:35: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01 1329724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3
第919章   在南海畫個圈

林邑王宮亂成一團。

    無數宮女、醫官出出進進,各個神情焦灼慌亂不堪。

    範梵志執掌林邑國三十年,不說有多大的成就,最起碼的善待子民做得還是不錯的。城內城外無數百姓都在為這位老國王祈禱,希望他能夠逢凶化吉,捱過這次難關,

    似乎是感受到子民的期盼,也或者是神佛不想他這麼快的升天,整整昏迷了一日之後,範梵志終於醒轉過來。恢復神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趕走了所有的侍女和醫官以及親眷族人,只留下范鎮龍一個人侍奉榻前。

    “那房俊現在何處?”

    剛剛喝過藥,範梵志身骨酸軟力氣全無,但精神看上還挺不錯。

    “兒臣將他安置在城中的別院,等父王病症痊癒,再與他商談協議之事。”

    范鎮龍神情亦是憔悴。

    既要擔憂父王的身體,有要面臨房俊的恐嚇,更要安撫國中的大臣,范鎮龍一天一夜未合眼,下巴的胡茬子蹭蹭的往外冒,看上去一夜之間放佛年老了十歲。

    “唉……”

    範梵志喟然一嘆,慢慢合上眼睛,虛弱的說道:“還有說明可商議的?那房俊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剛剛遭受了真臘人的進攻,全隊損失超過半數,餘者亦是士氣大跌,一旦唐軍當真發起進攻,如何抵抗?更別說房俊那數千虎賁此刻就在城內,只要惹惱了他,說不定不管不顧就大開殺戒,城中的王族重臣怕是就得被屠戮一空,家國傾覆啊……”

    許是這番話說的有點多,範梵志急喘幾下,面上浮現潮紅,額頭滲出虛汗,精神愈發萎靡。

    范鎮龍跪在榻前,趕緊說道:“父王切勿擔憂,身體要緊。其實就算大唐在峴港駐軍又能如何?他們佔不了我們林邑國,若是可能,現在也不會有林邑國的存在了。不過是強佔一個荒蕪貧瘠的港口而已,說是建設,沒有個十幾二十年如何能建成一座繁榮的港口?以兒臣看來,房俊此舉不過是想要用一個開疆拓土的由頭,來向大唐朝廷邀功罷了。”

    他心裡真就不認為峴港給了房俊,又讓房俊在此駐軍有什麼大不了的。

    朝廷對於林邑國是沒有什麼野心的,畢竟太遠,又算不上富庶。幾百年前林邑國就是的領地,最終不還是將大軍遠遠的撤走,

只守著宋平縣那一塊繁華的地域,餘者全都放棄不要,這才讓林邑國崛起?

    房俊背景深厚,父親是大唐的宰相,岳父是大唐的皇帝,本身又是侯爵。只要有一個“開疆拓土”的名義,想必定然能夠使其爵升一級,或者得到更多的好處……

    範梵志虛弱的搖頭,無奈道:“你呀……看的還是不夠遠。以大唐的武力,只要在峴港屯駐超過五千兵卒,就足以使得林邑國受其控制,若敢反抗,轉眼就是家破人亡的結局。這樣吧,你去和房俊談談,若是不超過三千之數,咱們就答應他的條件,否則,那就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咳咳咳……”

    心情激蕩之下,範梵志一陣猛烈的咳嗽,居然嘔出一口血來,嚇得范鎮龍魂飛魄散,趕緊將醫官統統叫進來救治。一頓手忙腳亂,總算是將範梵志的病情安穩下來,可老國王大抵是勞神太多,再一次昏迷過去。

    *

    “三千?開什麼玩笑呢,三千人能受得住諾大的峴港?”

    聽聞范鎮龍的條件,房俊還未說話,劉仁願當即就怒了。站起身,魁梧的身材全副甲胄,居高臨下的瞪著范鎮龍,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范鎮龍心虛,他這小身板兒在劉仁願面前完全不夠看,只得仰起頭苦笑道:“非是在下不肯讓唐軍多駐紮一些部隊,實在是國內千瘡百孔,沒有充足的糧食來供應更多人。”

    劉仁願大怒:“當初求我家侯爺幫你們林邑國打仗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怎地,現在真臘人退了,你們就想自食其言反口不認賬?信不信就算只憑著我們這幾千人馬,也足以蕩平林邑國,將爾等背信棄義之輩斬盡殺絕?”

    范鎮龍一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

    威脅!

    裸的威脅!

    一國之儲君被人如此威脅,怎能不火冒三丈?

    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地頭!

    可范鎮龍也只能自己生悶氣,卻一句話也不看反駁。

    劉仁願說的沒錯,以唐軍在擊潰真臘象兵之時所表現出來的強橫戰力,覆滅林邑國還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他范鎮龍有“背信棄義”之嫌,底氣又弱了三分,哪裡敢跟劉仁願硬槓?

    只得看向房俊,貌似唐軍之中也只有這一位講理的……

    “侯爺,您看……要不從別的地方找補一下?駐軍數量,是父王親口提出的,在下著實為難,還望侯爺理解。”

    范鎮龍當真是為難。

    他不認為約束唐軍的駐軍數量有何用處,峴港距離僧伽補羅城不足五十里,哪怕只有兩千全副武裝的唐軍裝備上那種點燃之後能發出雷鳴嘶吼山崩地裂的鐵疙瘩,也足以強攻僧伽補羅而大獲全勝。

    可是他老爹堅持不許唐軍的駐軍數量超過三千,他能如何?

    若是放在平時或許還會跟老爹爭執一番,但現在老爹都僅剩下半條命,再起爭執,搞不好就把老爹給氣死了……

    房俊差點笑出聲來。

    這位未來的林邑國國王,大氣是真的大氣,氣魄也有,只是不大會談生意。你就這麼把自己的底線暴露出來,換了誰也得獅子大開口啊?

    想了想,房俊故作為難道:“非是本侯為難范兄,只是若駐軍數量太少,如何能保證本國商人的安全和利益?更別說一旦有外地入侵林邑國,這點軍隊也不能替林邑國消災解難啊!”

    范鎮龍苦笑不已,抱拳懇求道:“侯爺,父王現如今的狀況您也知曉,在下委實不敢為你父王的命令。您多多擔待,從別處找補一些,在下無有不從。”

    感覺架勢已經擺足,房俊便說道:“即使如此,本侯若是一意孤行,未免施了朋友情分。這樣吧,本侯就隨意提兩點,第一,將金蘭如同峴港一樣賣給大唐,價錢隨你開,本侯打算將那裡建成往來阿拉伯的一處中轉港口。第二,金蘭以東海上的一些小島啊、島礁啊,林邑國承認皆是大唐之領土。本侯總得給朝廷一個交代吧?駐軍人數就這麼點兒,總得從別處找補找補,這麼點地方說起來也沒多少,你我都不在乎,可是到底有個交代不是?若是范兄同意,咱們就定下了。”

    范鎮龍當機立斷:“一切聽從侯爺吩咐。”

    距離國都幾十里的峴港都賣了,還差一個金蘭?金蘭所處地域最是貧瘠,人口也少,林邑國根本沒那個精力去經營南方的土地,更別說是沿海的港口了。

    林邑國別的沒有,就是優良的港口多……

    至於金蘭以東海面上的島礁?

    范鎮龍想了又想,也沒想起來有什麼島嶼的名字。既然自己一點印像都沒有,想必就是一些針尖大的島礁,大抵是大唐海商或者水師航行的時候意外發現的停靠點。大海之上,唐軍水師的戰鬥力比之陸地還要剽悍十倍,想佔領哪裡就佔領哪裡,人家拿出來放在明面上說,那就是給自己面子。

    范鎮龍更確定了房俊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圈地,只不過是為了向大唐朝廷表功……

    唯有房俊自己忍不住心神蕩漾。

    安南鬼子,一千年後看你特麼還敢不敢叫囂南海是你的地盤?

    至少從法理上來說,從今而後,南沙和西沙就是中國的領土了!老子一千五百年前就把整個南海的地契弄到手裡!

    房俊想起後世在南海的各種爭端,著實無限感慨。老子能做的就這麼多,若是千百年後的子孫後輩依舊無能,那可別怪你的祖宗不干正事兒,是特麼你們敗家無能……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4
第920章《唐林庚子條約》

穿越是種福利,但有時也是種責任。

    房俊不是個有雄心壯志、遠大志向的人,但是在穿越之後,也會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應該做點什麼,對得起這來之不易的奇妙人生。

    最起碼,萬後世有人根據種種考證推斷出自己是個穿越人士,然後看看自己的人生軌跡,該做的做了,那就行了。可若是只知貪圖享樂驕奢淫逸,豈不是要被絡上那些噴子給噴死?

    沒有照相、沒有記者……

    就在林邑國個陰雨纏綿的天氣裡,在其國都僧伽補羅城的宮殿內,進行了場簡單、短促、卻有意義非凡的簽約儀式。林邑國世子范鎮龍看著面前這式兩份的協議,有些苦笑不得。

    “侯爺,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份協議而已,雙方備案,各自認同,永不反悔,足矣。您這個……”

    再次低頭,看著協議書上的字,心裡很是古怪。

    《唐林庚子條約》……

    今年是大唐貞觀十四年,農曆庚子年。不僅僅是大唐採用天干地支紀年,但凡深受華夏化影響的周邊國家,也都律採用這種紀年方式。

    天干地支,五行卦,華民族最古老的明也是最先傳播向世界,深受華夏化圈接受的種化。反過來說,也正是這些先進的化,使得華夏在化方面始終引領著周邊國家,構成了所謂的大華化圈……

    對於這份協議的名稱,房俊是很有些執念的。

    幾乎每個後世的國人,但凡見到《xx條約》這樣的字樣,幾乎下意識的都知道這必然是份喪權辱國割地賠款的賣國協議,正是這些形形幾乎毫無下限的協議,構成了華夏民族的血淚史……

    所以,房俊要開個先河。

    就算自己今後再無作為,大唐終究會煙消雲散,華民族依舊按照原有的軌跡步步沉淪苦海,可是當人們回首往昔的歲月,在悠悠的歷史長河之,還有那麼份當初宣示這強悍偉大的條約,在默默的綻放著光華……

    聊以吧。

    范鎮龍只是吐槽番而已,協議的內容已經雙方議定,至於名稱根本就無所謂。

    簽字,

畫押,蓋章,用印……

    整條流程走完,簽約儀式結束。

    林邑國會安排專門的大臣跟隨水師船隊前往大唐,將這兩份條約呈遞給大唐皇帝陛下,加蓋玉璽之後,方才正式生效。

    房俊嘴角裂開,差點露出後槽牙,出人意料的對范鎮龍使用了個握手禮……

    開心吶!

    峴港,金蘭灣,南沙,西沙,駐軍,通商,治外法權……

    想必後世的歷史書上定然會有自己濃墨重彩的筆吧?

    或許給自己封個“歷史上最偉大的外交家”也說不定……

    范鎮龍被房俊握手,臉懵逼。

    他不認為這是某種禮節,而是複雜的認為這是房俊在向自己展示好感。個男人對另個男人如此熱情親密,又怎麼能不讓人懷疑呢?

    范鎮龍不著痕蹟的抽回手,抽了下,沒抽動……

    房俊絲毫沒有覺察到范鎮龍臉上的尷尬和眼的驚慌,哈哈大笑道:“以後閒暇之時,多往大唐走走,看看大唐的物阜民豐,也看看大唐的盛世繁華。你我兩國衣帶水,今後就是兄弟之邦,不僅要互通有無,更要相互扶持。”

    范鎮龍倒是真想去大唐見識見識,看看那個遙遠的北方無比強盛的國都到底與林邑國有哪些不同。可惜他老爹範梵志限入昏迷多日,醫官說是已經油盡燈枯,醒不醒得過來都是問題,這樣的情況下,他哪裡敢離開國都半步?

    說不得前腳走了,後腳就有人造反。

    他心裡很清楚,大唐在乎的是林邑國的地理位置可以給遠洋阿拉伯的船隊提供途的補給,在乎的是大唐商賈在林邑國的利益,至於到底由誰來當這個國王,大抵是沒所謂的……

    國與國之間,沒有談論感情的餘地,只有裸的利益!

    *

    細雨之的峴港椰樹婆娑,海浪陣陣。

    兩條山脈的餘脈南北延伸到海裡,形成兩道天然的防波提,將汪港灣緊緊環抱。港灣內諾大的海面只有緩緩的波浪,不懼狂風的侵襲,最是天然的良港。

    房俊從僧伽補羅回到峴港,就把自己關在船艙裡,閉門研究峴港的規劃。

    在他的構想裡,這裡將來不僅是皇家水師的處海外基地,更是大唐在東南諸國的商貿心。只要皇家水師保持這裝備、兵員素質上的領先,那麼此地就永遠都不會失去。

    哪怕有朝日大唐覆滅,這裡也會依然是的領土。

    只要自己將這裡打造成財賦重地,沒有任何個王朝可以輕忽視之。而只要的王朝保持重視,至少在千年之間,就沒有人能從手上將這顆明珠奪走……

    所以,現階段的重之重,就是建設!

    “侯爺,這恐怕不妥吧?”

    劉仁軌被房俊叫到船艙裡,看了看房俊起草的策劃書,皺起眉毛。

    按照房俊的構想,整個峴港的建設將交由“東大唐商號”來承建。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指望朝廷撥款撥錢到海外建設港口?

    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怕是沒這份見識,包括房俊的老爹房玄齡在內……

    劉仁軌苦笑道:“侯爺,您雖然執掌皇家水師,有專斷之權,可以先斬後奏,可畢竟在海外接受別國領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影響巨大,朝必有非議。現在更是想要用商號的錢財來營建港口,此事大大不妥。”

    此時商人地位雖然不比明清兩朝那般低賤,到底也算是賤業,地位低下。擅自與國外通商都算是大罪,更何況用商賈之銀錢營建朝廷之軍港?

    說嚴重點,此乃抬升商賈地位,禍亂天下之舉措!

    《管子·小匡》:“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柱石)民也!”

    《淮南子·齊俗訓》:“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農工商,鄉別州異,是故農與農言力,士與士言行,工與工言巧,商與商言數。”

    自春秋之時起,士農工商四個等級便是歷朝歷代的基礎。

    而這個順序是古人按著為社會貢獻來排列的……

    士為何第?

    這個傻子都知道……

    農為何排第二?

    “倉廩實而知禮節”、“民以食為天”“家有餘糧、心裡不慌”,尤其在農業為主的國家,“無農不穩”,農民的地位無需贅述。

    工為何排第三?

    “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借助工具可以提高效率。

    商為何排第四?

    商是互通有無的,卻也投機取巧的,是不勞而獲的,比起辛辛苦苦老老實實種田的農民,自然被人瞧不起。更何況商人走南闖北消息靈通,被視為導致社會不安定的反面因素……最重要的是,都跑去經商了,官僚家的土地誰來種?

    所以,商人必須被鄙視……

    房俊想要用“東大唐商號”的銀錢來修建軍港,這是萬萬不行的。別看“東大唐商號”的背後站著都是朝堂大佬,可商賈就是商賈,沒看到各位大佬都只是派出家不受重視的子弟參與進來麼?

    “重農抑商”是國策,是政治正確。

    提升商賈的地位,那就是禍亂朝綱!

    房俊愣了半天,也愁了……

    這可咋整?

    現在的峴港完全是原始風貌,周邊連人家都少得很,想要建設,人力物力財力都是非常可觀的規模。

    當然,此地建成之後將成為大唐在東南的商貿心,單單只是收稅都能收到手軟……

    可朝堂上那些大爺會在乎這個?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5
第921章   曲線救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是一種無奈。

    有媳婦有米也有鍋,卻偏偏沒柴火,這是一種悲哀……

    房俊看著自己殫精竭慮寫出來的這一份策劃,很是煩躁的嘆口氣。

    要用什麼樣的渠道來修築峴港呢?

    正鬱悶著,優哉游哉的聿明少爺走了進來……

    這位仁兄自打船隊到了林邑國,便到處走走看看欣賞林邑風光領略異域風俗,整天抓不到人影。就連房俊率領水師在僧伽補羅與真臘象兵大戰的時候,這位都不知道在哪兒浪呢……

    “呦呵,聿明少爺,多日不見,小弟思念的心情好比度日如年吶……”

    房俊明顯有怨氣。

    你是高手啊,平素你想到哪兒去浪隨你的便,可是咱們真刀真槍的上戰場的時候,好歹你也應該站在咱身邊充當一個合格的保鏢吧?

    聿明雷似乎沒聽懂房俊的抱怨,毫不在意的做到椅子上,自顧自斟了一杯溫茶飲下,長吁了一口氣。

    “果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以前久居中原之地,誰能想過萬里之外的大海之濱,居然還有如此風俗迥異之國度?”

    房俊好奇問道:“這些天你都跑哪兒去了?”

    聿明雷道:“走了幾處地方,侯爺大抵尚不知道,這林邑國崇拜梵天,無限制的舉行祭祀。認為透過祭祀,使人和神可以直接溝通。子民崇尚自然、歌詠自然,尤其崇拜神格化的自然神——梵天、毘濕奴和濕婆神。之所以崇拜他們,是因為三大主神各司其職,共同主宰宇宙的一切,梵天創造宇宙,主宰人類的命運;毘濕奴維護宇宙間的和平,展現賞善罰惡的大無畏精神,故最得人們敬仰;濕婆神不但能毀壞宇宙,同時能降伏妖魔,繁衍生殖……所以人們只能服從神的權力,崇拜主神賜給人們的生活,而嚴格遵循既有之不平等的種姓制度……嗯,純粹扯蛋。”

    一臉不屑。

    房俊愈發好奇了:“你們聿明氏不就是自稱神的侍者麼?怎麼到了這裡你反而不信神明了?”

    聿明雷翻白眼道:“何者為神?神乃超脫五行之外,無形無質,無所不能。林邑國所謂的婆羅門教連中原盛行的佛教都不如,

佛教之諸天神佛且不說是不是真的存在,單單只是勸人向善便只得褒獎一番。可這婆羅門不過是披著神明的外衣行奴役剝削之猥瑣行徑,與神明何干?”

    房俊嘴角扯了扯:“呵呵……”

    難道天底下所有的宗教最本源的奧義,不就是人為的製造不平等的階級達到剝削的目的麼?

    你所信奉的那個神,也特麼是扯蛋……

    不過說到這個婆羅門,房俊倒是心中一動。

    或許一次做做文章?

    劉仁軌神情凝重:“侯爺,以末將看,應當在駐軍之中嚴謹信奉林邑人之宗教,若是有人被這個婆羅門腐蝕,一經查出,嚴懲不貸。”

    房俊深以為然。

    別說什麼宗教信仰自由,既然是軍隊,是國家的暴力機器,那就只能有一個聲音,一種信仰——精忠報國!

    若是士兵信奉了宗教,難免會對同一種宗教的信眾抱以同情,這是萬萬要不得的……

    不過現在倒不用如此緊張,房俊剛剛想起了一個方法或許可以曲線救國也說不定。

    “本侯若是以尊重婆羅門的名義,向婆羅門捐贈一大筆錢,然後林邑國王室為了表示回報,承擔峴港的建設,你們以為如何?”

    聿明雷對這種事情聽都不願聽:“挺不錯的……”

    他只對純技術方面的事情感興趣。

    劉仁軌則精神一震:“掛羊頭賣狗肉?”

    房俊乾咳一聲,不悅道:“其實你可以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劉仁軌嘿嘿一笑:“那還不都是一個意思?”

    讓商賈承擔峴港的修建會導致國內那些腐儒的反對,那用商賈的錢來捐贈給本地的宗教已達到關係融洽的目的,這個你不能反對吧?而林邑國王室為了感謝水師對其所信奉之神祗的尊敬,從而承擔起峴港的建設,這個你也不能反對吧?

    雖然說到底都是同一筆錢,但是這麼轉一下,就好似後世的洗錢似的,變成合理合法的了。

    至於林邑國王室會不會甘心拿出這筆錢,一點都不用懷疑。所謂的婆羅門,根本就是林邑國國家機器之下的玩物,換句話說,房俊前腳捐贈給婆羅門的銀錢,後腳就進了範梵志父子的腰包……

    “既然如此,咱們就立刻前往僧伽補羅一趟,與范鎮龍商議一番。”

    劉仁軌應了一聲,就待上岸準備馬車。

    “咱們坐船去!”

    房俊說道。

    劉仁軌不解,峴港距離僧伽補羅城也就不足五十里,可若是走水路那就饒了遠。

    房俊道:“去大佔海口看一看,不是說那裡乃是林邑國最繁華的港口麼?看看與大唐的海港有多大的差距,也看看大唐的商賈有多少,日後這些人可都是要來到咱們峴港經商的!”

    將峴港建設成為大唐與林邑國貿易的中心,這是必須要幹的事情。否則單單只是駐軍又有什麼意思?商貿所帶來的可是無比龐大的稅收……

    *

    峴港被大唐皇家水師購買,自今以後成為大唐領土的事情,幾乎是隨著海風在大佔海口的之間傳播!

    大佔海口的大唐商賈就像是一群三十好幾歲的老光桿子陡然聽到有人上門說親,那叫一個欣喜若狂!

    怎麼可能不欣喜?

    客居異鄉本就不易,所從事的又是低賤的商賈之事,平素可沒少受欺負!林邑國這幫兔崽子並不怎麼太將大唐商賈當回事兒,畢竟跟硬碰硬的干了很多灰,雖然負多勝少,但骨子裡的敬畏之心並不是太嚴重。

    更何況雖然強悍,但那是指的軍隊,與商賈何干?

    歧視商人,全天下都知道,不少國家有樣學樣也看不起商人。就算是商人在別國受到侮辱欺壓,的朝廷也大多是不管的。

    如此一來,自然助長了各國壓迫商賈的風氣。

    為了賺錢,商賈也只能飲氣吞聲,誰叫老祖宗閒得沒事幹弄出一個“士農工商”的低等階級,將商人歸於下賤之列上千年?在林邑國經商的確受氣,這幫兔崽子做生意的時候是真的傻,隨便漢商們大把大把的賺錢。可是不講理的時候也是真的渾!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根本就沒有說理的地方!

    雖說交州總管府就在北邊不遠處的宋平縣,可那幫官老爺根本就不管事兒,自己優哉游哉的做著小買賣,至於別的漢商都死光了他們才高興……

    現在好了!

    峴港成了咱們的地盤,就連駐軍都是咱們漢家男兒,還有誰敢欺負咱?就算挨欺負,那也是受自家人的欺負,咱心裡舒坦……

    再者說,花錢購買了峴港的乃是華亭侯房俊,房俊何許人?

    那是有著“財神”名號的男人,可以說是大唐最富有的商人!前來林邑國經商的商賈,時常往來於林邑國與大唐之間,對房俊的名聲自然是如雷貫耳。現如今的大唐商界,房俊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早已成為關中商業集散地的房家灣碼頭有誰沒聽過?

    在那裡,所有的交易都按照規章制度來辦事,從沒有什麼以權謀私、以勢壓人的醜聞出現!所有的商人都一視同仁,不管你是家資萬貫的豪商巨賈,亦或是零零散散針頭線腦的小家小戶,從來不會區別對待!

    這簡直就是所有漢商的福音!

    若是能夠得到皇家水師的庇佑,諾大的南海還有何處是大唐商賈去不得的地方?

    是以,當十幾艘皇家水師的戰船駛入大佔海口港灣的時候,無數的商船就像是沙丁魚一般湧了過去。

    誰不想跟這位“財神爺”混個臉熟?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5
第922章   王師!

海面上白礬如雲,桅杆如林。

    幾百條商船蜂擁而至,都為了向這位在海外為大唐開疆闢土的華亭侯致敬,若是順帶著能都打好關係受了“財神爺”青睞,那自然再好不過……

    戰船上的兵卒被陡然而至的商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不開眼的當地勢力想要對侯爺不利,紛紛全副甲胄的奔上甲板,刀出鞘弓上弦,甚至那四艘新式戰船上的火砲都掀開了炮衣,將火藥和鐵彈塞進砲膛,就等著形勢不妙便轟他滴娘!

    船艙裡的房俊也有些懵,透過舷窗看著四周雲集而來的商船,有些冒汗。

    這是中了埋伏?

    幸好劉仁軌冷靜,稍微觀察,便提醒房俊道:“侯爺,應當是大唐的商賈慕名前來,您聽……”

    房俊凝神傾聽。

    “吾等參見華亭侯……”

    “侯爺揚威域外,彰顯雄風,吾等敬服參拜!”

    “參見華亭侯!”

    “侯爺威武!”

    ……

    原來是此地經商的商人知道自己前來,所以特意趕到迎接!

    房俊稍稍鬆了口氣。

    劉仁軌哼了一聲,不悅道:“瞎胡鬧!侯爺乃千金之體,怎可冒險與海上接見?末將這就將其盡數驅逐!”

    房俊趕緊擺手道:“且慢,本侯出去見見。”

    劉仁軌大駭:“侯爺,萬萬不可!外邊亂成一團,誰知有沒有待人混跡其中,伺機對侯爺不利?安全為上,侯爺切不可露面!”

    房俊不答,扭頭看向聿明雷:“聿明少爺可否為本侯護法?”

    “護法”一詞乃是多種宗教之中都曾見過的用語,林邑國本地的婆羅門教亦有此稱呼。據說佛陀為顧慮末世會有誹謗正法、破壞寺塔者,就派請四大聲聞、十六阿羅漢等護持佛法。梵天、帝釋天、四天王、十二神將、二十八部眾等聽聞佛陀說法後,都誓願護持正法,這些擁護佛法的眾神被稱為護法善神……

    當然,

房俊此時說出這個詞語,多是調侃取消之意,顯然未將在林邑國極為勢大的婆羅門教放在眼中。

    聿明雷就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小生便為佛爺護法一次,保准讓那些魑魅魍魎近不得身!”

    房俊哈哈一笑,對一臉無奈的劉仁軌說道:“給本侯升起龍旗! ”

    劉仁軌沒奈何,再者他也對聿明雷的身手奉若神明,有他在房俊身邊就算有賊子不開眼想要從遠處偷襲也無妨,若是近戰,這十條戰艦之上的一千水師精銳,保管讓任何人都來得去不得!

    當下,急忙出艙吩咐兵卒將各條戰船上的龍旗升起來!

    一般情況,戰船上的龍旗是不會輕易升起的。要么與敵人接戰,要么接受上級巡視,其餘時間都是不會升起龍旗的。畢竟龍旗的質地與風範不同,往往一場遠洋航行下來,龍旗的布料便被海風侵蝕,破敗不堪,有辱國體不說,也起不到提升士氣的作用。

    海面上聚攏而來的商船越來越多,大多數的商賈都站在船頭以示恭敬。陡然間見到那一條條大唐戰船最高達的桅杆上緩緩升起三角形狀的明黃龍旗,頓覺一股熱血在心底湧起,一瞬間便蔓延全身。

    滿腔熱血,豪氣盈胸!

    沒有比遠離故土遠赴海外異鄉的人們更能感受到一個強盛祖國的重要性!然而林邑國的國人對於並無多少敬畏,哪怕現如今的大唐兵強馬壯繁榮昌盛,畢竟離的太遠,鋒芒畢露的威勢難以遠及這番邦異域……

    可是現在不同了!

    眼前這支艦隊,就是大唐皇帝陛下的私人艦隊,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而這樣一支艦隊在面對他們這些商賈的時候升起龍旗,就是告訴他們——哪怕天再高、海再遠,大唐皇帝亦未曾忘卻他們這些子民!

    龍旗與爾等同在!

    一時之間,商船上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孩子在外面被欺負,家里人趕來撐腰”的感動,他們紛紛整理儀容,就站在船頭甲板上,對著那一面面迎風飄蕩的龍旗長長一揖,深深彎下腰去,口中大呼道:“大唐,萬歲!”

    “萬歲!”

    “萬歲!”

    “萬歲!”

    頃刻間,海面上眾口一詞,聲勢震天!

    那股萬民一心的威勢足以震盪海面,席捲層雲!

    四周看熱鬧的林邑國人以及其他各國的番人胡商盡皆震驚得目瞪口呆,渾然不知這些一向溫和友善的漢商為何爆發出這樣驚人的氣勢?

    等到見到那被上百條商船團團圍住的懸掛著龍旗的戰船,方才恍然大悟。大唐購買了林邑國兩處港口成為永久國土這件事,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遠近皆知。

    所有漢商之外的商賈,只能用羨慕嫉妒恨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有領土,有駐軍,就意味著自此之後,這一片遼闊的海洋就是的後院,就意味著那些親善和睦的漢商從此再也無人敢於輕易折辱敲詐!

    可羨慕嫉妒恨又能如何?

    誰叫人家的背後有一個強橫一時、睥睨天下的大唐!

    房俊走出船艙,迎面而來的就是那山呼海嘯一般的“萬歲”之聲!

    那一聲聲齊心協力、氣勢恢弘的的“萬歲”之呼,讓房俊心底的一種民族自豪感陡然升起。

    就是這個感覺!

    咱們生於世間,就是要有這般睥睨天下的豪情壯志!

    咱們有盛世漢唐,有四海來朝,有國大民驕!

    房俊要做的,就是將這股民族自豪感一代一代的延續下去,讓的子子孫孫都能夠這樣挺直脊梁、勇敢無畏的大聲喊出來——大唐,萬歲!

    房俊高高舉起手臂,朗聲道:“本侯此來林邑,乃是代天巡狩!自此之後,峴港、金蘭兩處港口,皆為大唐之領地,而峴港亦為大唐市舶司於海外的第一處分司所在之地,所有往來大唐、林邑國之間的商貿,皆有此地中轉!若無峴港所出具的稅票,則一律視為走私,不許進入大唐交易,一經查獲,嚴懲不貸!”

    他的聲音清朗激昂,在海面之上悠然遠播。

    所有前來參見的漢商都有些傻眼……

    咱們一腔熱血的趕來覲見王師,結果您一照面就給咱談錢?

    雖然做生意就得交稅,交給林邑國還是交給大唐都是一個樣,但是您這樣直接真的好麼……

    房俊自然不會幹出這般煞風景的事情,所以他接著語氣鏗鏘的大聲喊道:“但是!在各位文明行商、合理交稅的同時,大唐皇家水師艦隊,將會保證各位在大海之上以及林邑國本地的安全!巍巍大唐,戰功赫赫,吾輩軍人,不緊要守土安邦,亦要維護大唐子民之利益!犯吾大唐者,雖遠必誅!”

    “轟!”

    海面之上不啻於引爆了數百枚震天雷!

    所有的漢商也好胡人也罷,只要能聽懂漢話的全都失聲尖叫!

    帝國水師,會保護商賈的安全?!

    我滴天!

    咱們商賈不是下賤之人麼,何時受到朝廷如此重視?

    “侯爺,您這話可當真?”

    不知那一條船上響起一聲質問。

    房俊肅然道:“本侯執掌皇家水師,本侯說的話,毋須質疑!今日念爾等無知,不予怪責,日後若是有誰膽敢質疑本侯的話語、質疑水師之權威,定不輕饒!”

    “哈哈哈,吾等草民漂泊異鄉,本就是用命掙一口飯吃!自古以來飄蕩在海路之上的商賈有多少是被海盜匪寇殺死,有多少是被番邦的胡人欺壓殘害?就連那近在咫尺的高州總管越國公亦對吾等不加理會,任由胡人欺凌!卻從未想到,侯爺能夠率領水師於萬里之遙的番邦異域開疆拓土,更承諾護佑吾等之生命安全,實乃吾等商賈之再生父母,請受吾等一拜!”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立在一條船上,語氣慷慨。

    四周商賈受他言語激勵,當即再次對房俊施禮。

    房俊笑呵呵的站在船頭還禮,笑問那位老者:“不知老丈名諱,可否見告?”

    那老者呵呵一笑,捻鬚道:“在下張仲堅。”

    房俊微笑抱拳,心裡卻略感詫異。

    這名字……

    怎地有點耳熟呢?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6
第923章   好奇寶寶

房俊是過來辦事的,與眾商賈攀談片刻,給了承諾,闡述了峴港對於這些海外商賈的重要性,又展示了龍旗給予這些商賈無比的信心,婉言謝絕了商賈們請他赴宴的提議。

    等到商賈們漸漸散去,房俊卻獨獨挽留了那位老者。

    船艙裡,房俊命兵卒奉上香茗,與老者對坐。

    看著老者清癯的臉龐,總覺得在他那平和淺淡的目光隱藏著某些神韻,而且高瘦的身材看似單薄,卻予人種淵渟嶽峙般的沉穩厚重。

    這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請恕本侯愚鈍,閣下的名諱好似在哪裡聽過,卻有時想不起來,不知閣下可否見告?”

    “呵呵……”

    老者淡然笑,沒有回答房俊的問話,拈起茶杯輕輕呷了口,閉目品味著極品龍井那悠長馨香的回味,良久,方才輕嘆道:“自從大唐傳出這等飲茶之法,老朽便被其這看似清淡實則醇香的滋味吸引,不可自拔。只是無福享受這等茶極品,以往所飲之茶水,與之相比雖說不上天差地別,卻也是遜色太多。今日細細品味,當真稱得上是茶極品。”

    房俊無奈,這老傢伙耍花槍呢?

    他也不答老者的茬,只是細品著茶水,心反復回憶。

    張仲堅……

    真特麼的耳熟啊!

    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呢?

    房俊皺著眉毛,下意識的口口的喝茶。

    老者含著淡笑,似乎認定就算房俊偶爾聽聞過自己的名字,但是以他的年紀絕對不會對自己有深刻的印象。想想自己的名字在原消失了多少年?

    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更何況就算是當初,自己也並不是什麼名動天下之輩。學成身本事想要在亂世當揭竿而起幹番轟轟烈烈的彪炳千秋的事業,卻誰料英雄難過美人關,場孽情,肝腸寸斷,腔豪情自此盡付東流。

    心灰意冷之下乘舟南渡,自此天涯漂泊,孤獨終老……

    “砰!”

    房俊猛然拍桌子,

將老者嚇了跳,剛剛喝進嘴裡的滾熱茶湯差點將喉嚨都燙破了,皺眉不悅道:“身為侯爵,方總制,便是如此毛毛躁躁,全無深沉麼?”

    想當年自己也是霹靂火爆的脾氣,若非這麼多年修身養性火氣磨滅了不少,只是房俊這下的失禮便足以令他火冒三丈,好生教訓這個後生番!

    侯爵又如何?

    在張某人的眼,便是太極殿裡的李二,也不過是仗著家世背景撿便宜得了天下的紈絝子弟而已!或許天下間,也唯有自己那多年未見的結義兄弟能讓自己以禮相待。

    當然,還有那個令他魂牽夢讓卻又肝腸寸斷的女子……

    房俊卻沒有理會老者的話語,手指著老者的鼻子,滿眼的不可思議、不敢置信:“你是虯髯客!”

    這下輪到老者愣住了。

    這小娃子不簡單吶,居然真的知道老夫的字號?

    老者狐疑的大量了房俊番:“呵呵,倒是有些見識,居然知道老夫當年的匪號。你與李靖熟識?”

    房俊的身份,早已在林邑國傳得沸沸揚揚,大唐宰輔房玄齡的二公子,不是什麼秘聞。以看的年紀,應當是在自己那位結義兄弟那裡聽聞過自己的名字吧?

    算起輩分,房俊是李靖的小輩,房家與李家大概交情不錯。

    或許,是在紅拂那裡聽說的也不定……

    張仲堅心裡陡然熱切起來。

    若當真是從紅拂那裡聽說過我的名字,是不是代表著這麼多年來,紅拂直未曾忘卻過我呢?

    知道此時,張仲堅方才赫然發現,自己逃避了幾十年,隱世了幾十年,修身養性了幾十年,卻已然沒有忘卻心那份執念。只是刻意的將其掩埋心底,旦被輕輕挑動,便立刻躍然而出……

    可惜房俊的回答令他失望。

    房俊興奮道:“哪裡用得著衛公來說起?風塵三俠的名號本侯可是如雷貫耳!話說前輩您當年不知所踪,天下皆傳言您乃是因情所傷、為情所困,因此生無可戀,不知是不是真的?還有,當年您真的意於李夫人,卻不願傷害與衛公的兄弟情分,是以才黯然退出,成全了兄弟與自己心愛的女人?”

    這可是千古謎案!

    房俊這刻似乎化身狗仔,對這樁流傳在民間的故事極為感興趣,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真相。

    卻完全沒見到張仲堅已經徹底黑了臉……

    這個混蛋小子,不是在戳自己的傷疤麼?

    等到房俊見張仲堅神色異常,這才醒悟自己剛剛已經涉及到這位大佬的隱私,趕緊尷尬的笑笑:“呵呵,只是好奇而已,前輩勿怪,勿怪……”

    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前輩自從離開原之後,便直呆在林邑國?”

    虯髯客直是隋末唐初最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之。

    民間傳說他渡海南下,招兵買馬,“有海船千艘,甲兵十萬,入扶餘國,殺其主自立。“李靖在長安聽說東南扶馀國被滅了,就知道他的好兄弟虯髯客實現了他的抱負,成為了島國的國主,痛飲三杯,遙為祝賀。

    難不成就是在林邑國附近的海面上佔島為王?

    張仲堅哼了聲,還為剛剛附近冒失的問題頗為不悅,淡淡說道:“非也,此來林邑乃是為了貿易,偶見侯爺,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某所占之島嶼,在琉球以南千里之處,氣候濕潤物產豐饒,只是缺少鐵器,是以前來收購些生鐵。而且附近大島之上的他加祿人屢次進犯,不得不打造些兵刃,以御強敵。”

    琉球以南?

    豈不是水師來時被暴風雨帶去的那座“檀香島”還要往南?

    房俊心里大致對比下地理位置,想必張仲堅所占之島大抵是在呂宋島帶了。不過那邊島嶼密集星羅棋布,具體是哪座卻是不能肯定。

    “前輩因何前來林邑國貿易?若是按照路程計算,似乎番禺更近些吧?”

    房俊頗為奇怪張仲堅捨近求遠的行為。

    由呂宋島來到林邑國,幾乎是橫穿整個南海,其之風險巨大。若是前往番禺,則只需路向北繞過琉球即可抵達,這條航線上多有島嶼沙礁,安全得多。

    張仲堅似乎對房俊好奇寶寶般層出不窮的問題甚為不爽,沒好氣道:“某當年與馮盎不和,番禺現如今是馮盎的地盤,豈能與那背信棄義膽小如鼠之輩貿易? ”

    呦呵!

    這間還有故事呢?

    馮盎那可是李二陛下敕封的高州總管、越國公,妥妥的天南霸!在嶺南之地自治程度極高,隱隱有割地稱王的架勢,深受朝廷重臣猜忌。

    不過張仲堅乃是揚州人,馮盎可是土生土長的高州人,封爵亦在高州,這兩人怎會有瓜葛?

    張仲堅看到房俊兩眼灼灼放光,頓時後悔提及此事。

    眼前這個小傢伙雖然爵位不低、官職顯赫,卻分明是個好奇寶寶,肚子的究根問底,著實討厭!

    “休要問某與那馮盎之間的齷蹉糾葛,問了某也不會說。這次之所以冒昧前來,實是有事相求。”

    張仲堅果斷掐滅了房俊的好奇。

    房俊愣,嘿嘿笑了起來……

    能讓這位隱姓埋名幾十年的大佬級別的人物不惜自報身份前來,且名言有事相求,那就必定不是般的事情,想來定然難辦至極。

    可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房俊直起腰板,靠在椅背上,客氣的謙讓道:“前輩說得哪裡話?切莫言及求不求的,晚輩受不起……那啥,這可是極品的龍井茶,放眼天下,除了皇宮和我爹哪裡,也就在這裡能夠品嚐,您好好嚐嚐,待會兒走的時候給您帶上二兩,也算是晚輩的份心意。”

    張仲堅頓時氣結。

    這小子忒無恥……

    不就是沒回答你這些刨根問底的問題麼,這就拿起架子了?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7
第924章   資助裝備

張仲堅極為惱火。

    若是依著他以前的脾氣,這小王八蛋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槍裝大尾巴狼,保准一頓暴揍,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行走江湖,要尊重前輩!

    可畢竟十幾年的隱忍,早已磨平了當年的棱角,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年紀也早就過去。況且這次前來林邑國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支持,或許此行的目的只有在房俊身上才能落實,也不得不再讓三分……

    深吸口氣,張仲堅皺眉道:“現如今大唐的官員都是你這等做派?哼哼,朝堂之上無恥之輩竊據高位,依我看,這大唐也有多長久。”

    房俊就笑,您就這麼一點譏笑嘲諷的功力?

    大概是這幾十年的隱居生涯使得您跟社會脫軌了……

    “臉厚,心黑,此乃官場縱橫之不二法門。大唐也好,大隋也罷,甚至上溯秦漢,莫不如此。前輩您此言著實令晚輩受寵若驚,家父就曾多次批評晚輩臉皮太薄,恐怕在官場之上無所作為……”

    張仲堅聞言,頓時氣笑了。

    老子這是誇獎你?

    這臉皮當真無敵了!

    那李二以往看著也是個英明睿智的人物,怎地將這等無恥之徒召集到朝堂之上,還要加以重用?

    簡直昏聵!

    船艙門口傳來腳步聲,隨即,艙門被人推開,一人大步走進來。

    能夠進入房俊的艙室而無需通禀的,整個水師之內,唯有劉仁軌與劉仁願兩人。劉仁軌是出去蘇定方、房俊之外的水師第三人,深受房俊信賴重用,地位毋庸置疑,房俊准許他有這個特權。劉仁願則是大大咧咧跟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房俊也懶得理他,餘者皆嚴守規矩,雖然房俊並不曾嚴令入內通報,卻皆是不敢輕易出入。

    來者正是劉仁軌。

    瞅了張仲堅一眼,劉仁軌走到房俊身邊,低聲道:“范鎮龍親自來了港口迎接侯爺,已經到了碼頭,侯爺您看……”

    此來與范鎮龍商議峴港修建,乃是頭等大事。

至於這個看上去武功不弱的老者,不值當房俊耽誤正事。

    房俊很遺憾,現在有求於范鎮龍,自然不能慢待,若是讓其在碼頭久等,說不定心裡就生了嫌隙,對大局不利。可是他還想拿捏張仲堅一番,從他口中聽到諸多秘聞,現在只得放棄。

    “前輩既然看得上房某人,別說什麼求不求的話,有事您但說無妨,只要在房某人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絕不推遲。”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與李靖雖然並不熟稔,但是對於這位大唐軍神卻是一向仰慕崇拜,況且李靖的弟子蘇定方是自己麾下大將,這點情面總是要賣給張仲堅的。

    張仲堅面容稍霽:“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天大的事,對於侯爺你卻是不難。某之海島上聚集了不少前隋移民,卻深受附近大島上的土著他加祿人侵擾,苦不堪言,是以某想要求購一批兵器甲胄,卻苦無門路,希望侯爺能夠成全。”

    若非是為了那些孤苦無依漂洋過海想要尋求一方淨土安穩生活的苦命之人,他張仲堅堂堂七尺男兒,焉能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

    只可惜自己空有屠龍之術,卻奈何不得他加祿人人多勢眾,不得不為了島上的子民低下驕傲的頭顱。

    而且還不一定能成。

    眼前這位侯爺看似年青,實則狡猾如狐又臉厚心黑,擅自出售兵刃甲胄這種形同於謀逆的大事,哪怕自己報出名號想必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

    可令他頗為意外的是,房俊居然一口答應下來……

    “完全沒問題,只是不能太多,否則本侯也不好交代,須知軍中兵械都是由嚴格記錄的,送給您多少,本侯就得從自家的鐵匠舖裡填補多少。少來少去的來可以填補,若是太多,本侯也力有未逮,還望前輩體諒。”

    張仲堅驚了一下:“這麼痛快?”

    房俊慨然道:“不論大唐子民也好,前隋遺民也罷,都是我華夏一脈、漢家血裔!我們關起門來爭鬥不休那是家事,可到了外頭,那就只有一個名字——!豈容那等茹毛飲血的野人土著在我漢家兒郎頭上撒野?此事,本侯責無旁貸!”

    張仲堅一直觀察著房俊的眼睛,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中神采湛然、神情正氣肅穆。以張仲堅久歷人世的閱歷來看,完全是發自肺腑的誠懇直言。

    這小子,有點意思……

    張仲堅當即站起,抱拳肅容道:“如此,多謝侯爺深情厚誼!某先行離去,稍後自會有人前往峴港與侯爺交接,若是異日有緣,不妨到某那小島上盤桓幾日,也讓某略盡地主之誼。順帶給某那兄弟帶個好……唉!”

    他口中的兄弟,自然是李靖了。

    結義一場,肝膽相照,卻差點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雖然他珍惜這份兄弟之情從而毅然離開成全他們二人,可說到底亦是分道揚鑣,從此天涯陌路……

    怎能不深感唏噓?

    房俊大喜:“固所願也!既然前輩邀請,晚輩怎麼拒絕呢?定會攜帶美酒前往前輩處叨擾幾日,尚有許多話語未曾與前輩細談,實在是心癢難撓啊!”

    “這個……告辭!”

    張仲堅臉色一黑,後悔說出這番謙讓的話語。這小子是個刨根問底的,自己怎地忘了?

    說罷,急匆匆便走向艙門。

    到了門口處,忽地站定,轉身一臉淡然的對房俊說道:“差點忘記,你將那茶葉給某帶上二斤。”

    房俊眼角一抽。

    臥槽,二斤……

    你怎麼不去搶?

    *

    “此事包在在下身上,侯爺勿憂。”

    見到范鎮龍,房俊說明來意,前者一口應下。

    地皮也賣了,駐軍也駐了,還差這最後一步麼?好人做到底吧!反正現下真臘人剛剛退去,林邑備空虛滿目蒼夷,正是需要大唐給予保護的時候,萬萬不能得罪。

    房俊頓時鬆了口氣。

    這般繞個大圈子曲線救國,房俊也著實是無奈之舉,不過只要能有一個拿到明面上說道的藉口,想來國內那幫腐儒也不會欺人太甚。

    萬事俱備,房俊打算返航。

    峴港和金蘭兩地的港口策劃他早已做好,只需遵照執行即可,不必他在此常駐。林邑國比不得大唐,如此龐大的港口計劃等到修建完成,起碼要兩年以上,他不可能待這麼久……

    駐軍將領的人選,房俊選擇了劉仁軌。

    劉仁軌性格沉穩,遇事有靜氣,且無論兵法韜略還是商賈之事都頗為精通,實在是“駐外軍官”的不二人選。能夠擔任這個職務亦是一種資歷,穩穩的待上兩年,只要不出岔子,那就妥妥的官升一級。

    劉仁願性格衝動,私心太重,實在不適合擔任這種掌控一方的職務。薛仁貴能力超強,但畢竟入伍時間尚短,欠缺磨礪,還要稍加雕琢才行。

    至於席君買,人家不願意……

    用席君買的話說:“咱只要跟著侯爺就行了,常駐於此整天都要為了一堆破事兒頭痛,那得有多傻?”

    房俊無言以對……

    這就是一個胸無大志、小富即安的傢伙,妥妥的鷹犬爪牙人選。

    回到峴港,給張仲堅留下的人撥出兩百人的全副甲胄兵刃。

    清一水兒的房家鐵廠出產的鋼質橫刀,水力鍛錘打造的全套鎧甲,樂得那張仲堅的手下牙都快飛出來了,千恩萬謝之後方才登船返回,去跟什麼他加祿人火拼……

    有了這兩百精良裝備,想必那些土著必然會遭逢一場慘烈的屠殺吧?

    對於這一點,房俊便是喜聞樂見。

    都特娘的殺光才解恨!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9
第925章  馮盎

呂宋也好,印尼也罷,那地方的土著都特麼不是好東西!古往今來,無數漂洋過海下南洋謀生路,辛勤勞作開荒耕田,將一個個荒蕪的島嶼耕種得稻穀飄香、物阜民豐。

    而那些土著在幹嘛?

    偷姦耍滑、好吃懶做、不事生產……

    然後等著富裕起來,便眼紅於所掌握的財富,這些禽獸一般的土著糾集起來對大肆屠殺搶奪財富,燒殺淫掠喪盡天良!

    一次又一次,永無休止!

    哪怕是在吹噓人類文明無比閃耀的二十世紀,各種各樣針對的屠殺照樣接二連三,慘無人道……

    沒有了身後強大祖國的庇佑,那些背井離鄉的華夏子孫便是待宰的豬玀,任人魚肉,扒皮喝血!

    若是有可能,房俊當真想率領麾下水師對那些南洋島國來一次浩浩蕩蕩的屠殺,將那些畜生都不如的土著統統殺光,讓他們從此絕種!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

    皇家水師揚帆啟程,踏上返回大唐的征途,留下擔任峴港總管的劉仁軌。峴港總管這個職務是房俊隨口捏造出來的,但是這個編制歸於皇家水師之內,即便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不爽,也完全沒有理由阻攔。

    至於李二陛下,是肯定不會有意見的。

    而購買峴港這件事,也必然會得到李二陛下的支持。畢竟只要開通峴港的商路,以前的零散商賈自此之後將會成為有組織的商業行為,“海上絲綢之路”將會第一次成為大唐的一條重要商貿通道,與“陸上絲綢之路”齊頭並進,為大唐的繁榮昌盛添磚加瓦,也更能讓大唐的赫赫天威傳遍天下。

    而促成這條“海上絲綢之路”愈發繁榮的,便是“東大唐商號”……

    皇家水師其實就是“東大唐商號”供養的私家艦隊,李二陛下現在處於“貔貅”狀態,銀錢也好糧秣也罷都是只進不出,一切都在為東征高句麗做好準備。他只管皇家水師能不能帶來利益進項,至於費用,別來煩朕!

    李二陛下又不傻,還跟朕要錢?

    “皇家”兩個字就很值錢了好吧……

    以“東大唐商號”繁榮“海上絲綢之路”,

以“皇家水師”來保障“海上絲綢之路”的安定,又以“東大唐商號”來滋養、壯大“皇家水師”。

    三隻之間相輔相成,構築了大唐的海上威懾力,以及遍布東西方的商路航道。

    可以想見,當李二陛下東征高句麗,想要完成一統大陸的千秋偉業之時,這條溝通南北、連接東西的海上通道,將會對那場大戰產生怎樣的決定性作用。不說其他,單單只是來自海外的糧食輜重,就足以令國內負擔大減,令李二陛下喜笑顏開。

    行至廣州都督府只是,船隊靠岸一次,補充補給。

    留在峴港的兵船超過一百艘,兵卒一千左右,而檀香島那邊更是船多兵少,畢竟距離大陸的路程太遠,承擔運輸紫檀木的船隻要多……

    如此一來,現在船隊所搭載的兵員便遠遠超過了額定數量,對於食物、淡水的消耗極其嚴重。既然非是戰時,房俊自然不願意讓麾下的兵卒飄在大海上吃苦,林邑國距離華亭鎮的海陸可不近,中途靠岸一次給兵卒放放風補充一下食物和淡水,是很有必要的。

    此時廣州分內港外港,外港名叫扶胥港,北面隱隱可見丘陵台地,南面的黃埔港灣這時候叫做溺谷灣,扶胥港位於溺谷灣北緣,珠江前後航道在溺谷灣匯合後向南沿獅子洋直通虎門入南海。

    扶胥港附近的江面闊達一公里以上,舟楫如雲帆桅林立,出出進進的各國商船數不勝數,一派繁榮昌盛之景象。此處乃是中外船舶進出廣州的必經之地,而且能為遠航船隻提供淡水、食品及日用品,既是中外商船的停泊場所,也是進出口商船的檢查站……

    兩晉一來,廣州都是聲名遠揚的天下第一大港。

    房俊也想見識見識這個一千多年前便已經譽滿神州的海港,誰料未等下船,便有幾名一身甲胄的武官趕來求見……

    “越國公召見?”

    房俊微微一愣。

    說實話,他對於“嶺南王”馮盎可沒什麼好感。這位雖然名義上響應大唐統一,也確實未曾有謀反自立之跡象,然則牢牢把持嶺南財政軍權只是嶺南始終未曾融入大唐的真正體系之內卻是不爭之事實,而此舉也導致嶺南之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游離於中原政權之外,在馮盎死後,屢次三番的搞事情……

    在房俊看來,要么你就老老實實的投誠大唐交出權力做一個富家翁,將爵位世代傳承下去也算是對子子孫孫有個交待。要么你就魄力大一點乾脆豎桿子搞獨立,是死是活也算一條好漢。

    就這麼不上不下的抻著,算怎麼回事兒?

    不過好歹人家是為國公,他也的確對這位歷史上褒貶不一卻威名赫赫的“嶺南王”頗為好奇,自然不會拒絕見上一面……

    南海神廟緊臨珠江,距離扶胥港僅有幾步之隔。

    馮盎顯然對於房俊很是重視,早已安排了華麗的馬車等候在港口,大抵是第一時間接收到房俊到來的消息之後,便安排了這次會面。

    然而他們所認為像徵著身份地位的豪華馬車,在房俊眼裡卻是不屑一顧。無他,這玩意既沒有橡膠輪胎又沒有減震器,實在是顛簸得厲害。

    婉拒了幾名武官的乘車邀請,翻身跨上一匹戰馬,請武官在前帶路。孰料他的舉動反倒是贏得了廣州都督府幾名武官的好感,是漢字就應當策馬疾馳,像個娘們儿也似的坐馬車算怎麼回事兒?

    席君買與薛仁貴自然不會放心房俊孤身赴會,點齊五十名兵卒在後面跟隨,劉仁願則留下來看顧船隊……

    南海神廟建於開皇十四年,是廣州百姓祭祀海神的所在。

    神廟主體建築是一座五進的殿堂,中軸線上由南而北分別有牌坊、頭門、儀門及復廊、禮亭、大殿、後殿昭靈宮,中軸兩側有廊廡、碑亭等。

    院內樹木參天,雖然已經入秋,但嶺南氣候濕潤溫暖,數目依舊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此時廟內並無香客旅人,想來是馮盎事先封鎖了入廟的門路之故。正中的大殿面闊為三間,進深二間,分心牆用兩柱,梁加雕刻鰲魚等紋飾,前後兩側均設墊台,硬山頂,二龍爭珠陶塑瓦脊。儀門面寬三間、進深四間,硬山頂、兩側與復廊相通。

    廟裡供奉的南海神據說是民間東南西北死海神之一……

    在廟裡上了一炷香,便在武官的帶領下退出大殿繞過一道影壁,來到東邊的一處跨院。

    院落內樹影婆娑,一棟房屋軒窗洞開,一個身影正坐在寬敞明亮的地板上。

    武官彎腰示意,房俊微微點頭,信步入內。

    房屋軒窗洞開,八面來風,加之院內樹影婆娑,甚是涼爽,渾不見嶺南之地特有的潮濕悶熱。

    一位身著寬袖大袍的八旬老者正跪坐於光滑的地板上,聚精會神的守著面前一尊火爐上的銅壺。聽到腳步聲響,老者微微抬頭,雪白的美貌輕輕一抖,混濁的老眼淡淡的掃了房俊一眼,便又垂下頭去,淡淡說道:“來啦。”

    似乎他刻意從高州老家趕來相見的房俊不值一顧……

    房俊倒沒有在意,在這個年頭活上八十歲就是人瑞之中的人瑞了,更何況還是這麼一位執掌嶺南半輩子的大佬?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49
第926章   頭泡茶要倒掉

  人家馮盎有這個資格在他面前擺譜。

    房俊微微鞠躬,抱拳施禮:“晚輩房俊,見過越國公。”

    馮盎挺直腰板,這次客氣多了,伸手示意道:“坐吧,毋須多禮。”

    房俊笑道:“禮不可廢,禮多人也不怪。”

    馮盎身材高大,肩膀寬厚,即便是跪坐在那裡,亦是有若淵渟嶽峙,透著一股子雄渾霸道的氣概。

    聞言,馮盎一臉淡漠,只是伸手捋了一下頜下雪白整齊的鬍鬚:“禮之於人,多有虛偽。焉知嘴上客氣恭敬,肚子裡不是在罵著別人倚老賣老?”

    這老頭蠻有意思。

    房俊跪坐到馮盎面前。

    嗯,最特麼討厭跪坐了……

    心裡吐槽,臉上卻帶著恭謹的微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人老了,大抵是見過世面的,知進退,懂取捨,卻非是吾等毛頭小子所能比擬。”

    馮盎聞言笑了起來。

    他笑的時候,眼角先是微微耷拉下去,鼻翼兩端出現兩道淺淺的法令紋,非但令人感受不到絲毫笑意,反而有一些毛骨悚然的危機感。

    就像是面對一頭飢餓的孤狼……

    “可是還有一句話,老而不死是為賊!”馮盎看著房俊,說道。

    孔子的故人原壤叉開雙腿坐著等待孔子,孔子就罵他說:“年幼的時候,你不講孝悌,長大了又沒有什麼可說的成就,老而不死,真是害人蟲。”說著,用手杖敲他的小腿,責怪他的失禮,老而無德。

    為何叉開雙腿就被孔子教訓呢?

    古人兩膝著地而坐於足,與跪相似,但跪者直身,臀不著踝。若足底著地,臀後垂,豎膝在前,則曰踞,亦曰蹲。臀坐地,前伸兩腳,形如箕,則謂箕踞。跪坐,夷則蹲踞。

    所以孔子看不上原壤,罵他無德行……

    房俊閒時也會看看四書五經這些時代流行的典籍,畢竟自己背著一個“文豪”的名頭,

若是旁人引經據典的罵自己,自己反而笑嘻嘻的聽不懂,豈不是貽笑大方、丟臉丟到家?

    是以這句話的意思他還是懂得。

    便笑道:“富以能施為德,貧以無求為德,貴以不人為德,賤以忘勢為德。?有德無德,心內自知,但求俯仰無愧于天地,又其在乎世人之褒揚誹謗?”

    這是明代呂坤的名句。

    有錢的人應把樂善好施當作美德,貧窮的人應把無所欲求當作美德;尊貴的人應把禮賢下士當作美德,地位低微的人應把藐視權貴當作美德。

    一個人有德無德,不是別人說出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清楚楚……

    馮盎長眉微動,頗為詫異的凝視房俊。

    自從房俊進屋以來,馮盎就在氣勢上完全壓制,他想要為自己即將展開的談話佔的一個先機。孰料這位年紀未及而立的年青權貴卻一直一副雲淡風輕毫不介懷的樣子,更是一直隱晦的反駁著馮盎的話語,尤其是最後這一句頗有些警世恆言的意味,令馮盎如何不驚異?

    最重要的還是那句“知進退,懂取捨”,他不認為這是房俊無意之間說出來的,或者是陛下或者房玄齡偶然洩露出來的態度?若是當真如此,那可就嚴重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位當今陛下的第一寵臣啊……

    稍微試探,馮盎便知道房俊不可小覷,態度自然要轉變。

    銅壺裡的開水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馮盎伸手將銅壺提起,謝絕了房俊想要代勞的動作,笑道:“從老友那邊新得了一點極品的龍井,老夫迫不及待的想要嚐嚐,只好在二郎面前班門弄斧了。”

    龍井乃是房俊所創,在他面前和龍井,當真就是“班門弄斧”……

    不過房俊驚奇的不是這個,而是馮盎的話語。

    剛從老友那邊得了極品的龍井?

    如同馮盎這種地位的人,就像是後世的省部級高官一樣,他們牽扯了太多的利益,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無限放大,因此在面對下屬或者同僚的時候,沒有一句話是廢話,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特殊的寓意。

    馮盎這句話肯定不是隨便說說的,因為極品龍井的產量是非常稀少的,一方面是製法繁複得來不易,一方面也是房俊搞出的提高龍井檔次的手段。

    而房俊剛剛送給張仲堅兩斤茶葉可是沒幾天……

    可張仲堅不是說他與馮盎素有嫌隙麼?寧願跑到林邑國卻求購兵器甲胄都不求馮盎,怎地一轉身又將從房俊那裡“訛詐”來的龍井茶轉手送給馮盎?

    這其中有故事啊……

    馮盎顯然平素是喜好飲茶的,沏茶的手法很嫻熟,只不過大抵是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飲用綠茶的方法,還是跟以往喝“茶湯”的程序差不多。

    看著馮盎將頭泡茶直接倒進兩個晶瑩剔透的白玉茶杯,房俊眉毛挑了挑,欲言又止。

    因為馮盎已經輕輕呷了一口,一邊回味,一邊讚歎道:“如此飲茶,彷若品嚐人生百味,平淡之中馨香雋永,回味無窮,二郎的確是上天賜予大唐的禮物。”

    你總不會是叫我來喝茶的吧?

    從一進門老馮的言語就雲山霧罩的一個勁兒的試探,房俊不想這麼試探下去了,他開門見山:“越國公召見晚輩,若是有何事需要晚輩去做,但請吩咐便是,切勿見外。”

    馮盎呵呵一笑:“哪裡有事?只是前些時日重逢了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心底感嘆於人生苦短有若白駒過隙,一晃眼就已是昨日黃花青絲成雪……聽聞二郎在那林邑國購買了兩處海港,更得到林邑國的允諾可以駐軍、收取商稅,著實感嘆一代新人換舊人吶!想當年,老夫可是對於林邑國垂涎三尺,卻最終未曾派出一兵一卒,引為平生憾事。是以,聽到家奴禀告二郎率領船隊抵達此處,便想要見一見你這位少年英雄!”

    房俊咧開嘴巴,靦腆的一笑:“呵呵,倒是叫越國公見笑了,想必是見面不如聞名吧?”

    老頭兒,你特麼跟我逗悶子呢?

    堂堂執掌嶺南的“嶺南王”馮盎,閒著沒事兒把我叫來瞅瞅長得啥樣兒?

    馮盎開懷大笑:“非也,是見面遠勝聞名啊!少年意氣,揮斥方遒,開疆於域外,比老夫強勝百倍!若是年青個三十年,老夫必定不會讓二郎你專美於前,定要與你爭上一爭!可惜啊,歲月無情雄心已泯,再不復當年之豪情矣……”

    說到後來,已是不勝唏噓,充滿了英雄遲暮、垂垂老矣的感傷和無奈。想當年,這位也是金戈鐵馬,盤踞嶺南如虎嘯龍吟的一方豪雄!

    可惜現如今年老體衰,怕是已經上不得馬、提不起槊、拉不開弓,一腔壯志早已被流逝的歲月洗淘一空,惟剩下這老弱殘軀,品味著清茶緬懷著昔日的壯烈……

    房俊肅容道:“越國公何出此言?您之一生,正是吾等後輩崇敬嚮往之榜樣!能夠以一己之力鎮守嶺南,使得嶺南無數百姓免受與戰火荼毒,家家安居,戶戶樂業,如此功勳豈不勝過開疆拓土數倍?”

    這話確實發自內心。

    且不論馮盎的心裡到底有多少割據稱王的慾望,可他至始至終也沒有走出那一步,使得嶺南之地在歲末的動盪歲月之中得以偏安一隅,未曾受到太大的波及,這便是無上之功勳!

    話又說回來,慾望這東西誰沒有呢?

    一個手握嶺南數州十幾萬兵將的一方豪雄,若是在隋末那等群雄並起遍地狼煙的年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野心,那才叫不正常!

    而馮盎也僅僅是依附於林士弘數年光景,便立刻看清形勢撥亂反正,接受李靖的檄文,歸順唐朝,自此之後,嶺南愈發安定繁榮,馮盎功不可沒。

    “哈哈哈……能夠得到當今士林之驕子、文壇之豪傑的房二郎如此讚譽,老夫這一生當可蓋棺定論,死有何憾?來來來,飲茶!”

    不只是真高興疑惑假高興,馮盎表現得甚為愉悅,還給房俊送了一頂高帽。

    他馮盎之一生功過,哪裡輪得到房俊來評說?

    房俊瞅著馮盎親手推到眼前的茶杯,神情糾結。

    馮盎微微一愣:“為何不飲?”

    房俊沉吟了一下,盯著那晶瑩剔透的白玉茶杯:“再好的茶葉,也是經由人手炒製出來的,期間難免有雜物塵埃沾染,所以只要是炒製出來的茶葉,第一泡都是要倒掉的……”

    他說的有些糾結,實在是不願給馮盎添堵,更不忍看著一個熱愛茶道的老者心靈受到傷害。畢竟一直都喝頭泡茶,這真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

    直到房俊走了好久,馮盎依舊一臉陰晴不定的跪坐在那裡。

    一個僕人模樣的老者弓著腰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將一個小巧的瓷罐放在馮盎面前的茶几上,低聲道:“家主,華亭侯已然登船,臨走之時,說是此次出海攜帶的茶葉已然用盡,唯有這一點剩餘,贈送給家主。等回到華亭鎮之後,會安排人稍一些好茶請家主品嚐。”

    說完便垂首立於一旁,等待家主的吩咐。

    然則馮盎卻一直默然不語,有些失神。

    他還在耿耿於懷自己喝了兩年頭泡茶這件事……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2:50
第927章  猜測

船隊啟航之後,房俊坐在船艙裡琢磨著馮盎此次見他的用意。仔細回憶馮盎的態度以及每句話語,房俊覺得這老傢伙什麼也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所有的話語,似乎都透著股“暮為田舍翁”的悠然與恬淡。更重要的是馮盎的態度,個執掌嶺南幾十年、可以脫下頭盔站到陣前求能令叛軍陣前反戈的超級大佬,卻表現得猶如鄉村匹夫般和藹、溫柔,沒有絲毫的霸氣側漏!

房俊有點明白了。

這馮盎該不會是……怕了吧?

在嶺南,馮家就是不折不扣的坐地虎!

說起來,馮家也是等的世家豪族,祖上本是十六國時期北燕君主馮弘的後裔。馮弘因不能忍受投降北魏,便逃往高句麗,派其子馮業帶領三百人渡海歸順東晉。北燕滅亡後,馮業留在高州。馮業的孫子馮融時,曾擔任南朝梁羅州刺史。馮融的兒子馮寶,娶嶺南高涼的越族大姓洗家的女兒冼夫人為妻,因而成為高涼地區越族的首領,南梁朝廷任命他為高涼太守。馮寶與冼夫人生子馮僕官至石龍太守,生子便是馮盎……

義寧二年,隋朝滅亡,馮盎趕回嶺南,集聚民眾,自任首領,統率部眾五萬人。不久,以蒼梧、高涼、珠崖、番禺地區依附割據嶺南的林士弘。

當時,有人勸馮盎說:“隋朝已是末世,分崩離析、時局動盪,國內大亂;唐王雖然應運而生,但他的影響、教化尚未使人信服,嶺南、百越之地尚無所歸屬。明公攻克平定二十個州,佔地方圓數千里,豈是漢代趙佗的九郡能相比?現今名份還未確定,請加'南越王'名號。”馮盎說:“我家居留百越之地已經五代,州郡長官所轄之地僅我姓,子女玉帛我已有,人世間的富貴,像我這樣的都少有。常常怕承擔不起重擔,使先人蒙受恥辱,怎麼敢效法趙佗自己稱王方呢?”

貞觀元年,馮盎將自己的長子馮智戴派遣入長安侍奉在皇帝身側,實則既是“入朝為質”……

由此可見,馮盎此人有家世、有背景、有能力,但是難免魄力稍稍不足。當然,亦可稱其為眼光長遠。

現如今大唐日漸昌盛,李二陛下對於天下各地的掌控力越來越強,如此,由馮家掌控的嶺南之地便愈發顯得突兀。朝廷任命馮盎為上柱國、高州總管,封越國公,極盡榮寵,可是反過來說,也正反應出朝廷對於馮盎的忌憚之意……

旦朝廷當真要對付馮家,馮家怎麼辦?

若是放在以前,馮盎或許仍可高枕無憂,畢竟嶺南與原之間山川天塹相隔,就算朝廷想要對馮家如何,也投鼠忌器不敢貿然動作。然而現在房俊所掌控的皇家水師異軍突起,在極短的時間內橫掃大洋,甚至能遠赴林邑國開疆闢土,將真臘象兵打得落花流水。

馮盎必然沒有自信手底的水軍可以抗衡皇家水師。

如果朝廷佔據水路優勢,大軍經由水路源源不斷的開來,馮家能否擋得住大唐府兵的登陸?能否抵禦震天雷的轟鳴?能否避免馮家數代人的家底朝覆滅,最終落得個亂臣賊子的下場?

所以,馮盎綜合考量之後,這才有了與房俊相見之意……

為的就是希望藉助於房俊之口,向李二陛下闡述馮盎當前的狀態,已然是“垂垂老矣,老驥伏櫪”,絕無佔據嶺南要挾朝廷,甚至是野心勃勃自立為王的可能。

甚至於,此刻的馮盎心里大抵都會有任憑朝廷收編嶺南,馮家只保留爵位財富從而急流勇退的心思……

真是聰明人啊!

房俊感嘆於馮盎對時勢把握之精準,如今大唐兵強馬壯,


自立為王的心思想都別想,只要你這邊揭竿而起,那邊立刻就幾十萬大軍南下,定將嶺南踏平,絕無幸至。
而李二陛下此人你說他裝模作樣也好、當真大氣優容也罷,他對於手下是真的很講究,哪怕是叛將、降將,只要乖乖的聽話不造反,從來不會趕盡殺絕。

馮盎或許正是看上此點,才敢放心的將嶺南和盤托出,安安穩穩的做個富家翁,與國同休。

人精啊……

房俊感嘆,對於馮盎此舉自然是樂見其成,個安穩繁榮的大唐正是他所希望的。

船入長江口,迎來了場秋雨。

岸上片片尚未來得及收割的蘆葦已然枝葉枯黃,在瑟瑟的秋雨滿目淒涼。濕涼的水汽被秋風迎面吹來,股陰冷的氣息在骨子裡引起戰栗。

這就是初冬的江南,陽光明媚時美景處處嫵媚嫣然,冷風乍起陰雨綿綿的時候,卻有著比之北方冷冽如刀不遑多讓的陰冷……

天黑得很快,在長江口的時候尚能見到兩岸的瑟瑟秋景,等進了吳淞口,已然片昏暗,天地茫茫。

船隊就在陰冷的秋雨悄然駛入吳淞軍港,幾乎未曾吸引任何注意。

房俊剛剛登上碼頭,身甲胄的蘇定方早已等在那裡,上前軍禮參拜:“末將見過侯爺。”

房俊感慨的望望四周夜色熟悉的景緻,感慨道:“總算是回家了,以後本侯絕對再不出海去那麼遠的地方,誰特麼愛去誰去!”

這年頭交通落後,信息不暢,出趟遠門當真如同場跨國旅行,而房俊這次直開著帆船跑了趟林邑國,算起來,比得上後世的場星際航行了……

蘇定方恭敬道:“侯爺此行揚威域外,振我國威,正是吾輩軍人之無上榮耀。後世史冊之上,定有侯爺之名諱彪炳千秋,以供萬世敬仰!”

這是發自肺腑的讚譽。

軍人最大的成就是什麼?

安邦定國,開疆拓土!

林邑國更是等的富庶之地,與幾百年的爭鬥毫不相讓, 彼此攻伐世代不休。可房俊卻能在其國都城之側得到兩個優良的港口,等到這消息在國內擴散開,大唐軍誰敢不對房俊畢恭畢敬?

房俊就笑道:“呦呵,幾日不見,蘇大都督有長進吶,溜鬚拍馬逢迎上官的本事都學會了,有前途!”

劉仁軌、薛仁貴等將官簇擁著房俊,聽到打趣蘇定方的話語,都哈哈大笑起來。漂泊半年,朝腳踏國土,心裡無比踏實,情緒都莫名的放鬆起來。

蘇定方也笑道:“這要多謝侯爺教誨,您的言傳身教,末將受益匪淺吶!”

相互打趣番,房俊伸了個懶腰,看了身後神色疲憊的眾兵將眼,便說道:“都回去好生歇息晚,這船上就特麼不是人呆的地方,骨頭都快散架了!有什麼事情明早再說,讓船上的兵卒也都放鬆下。”

“諾!”

眾將領命,蘇定方親自護送房俊登上小舟,橫渡吳淞江來到華亭鎮碼頭登岸,並且路將房俊送到住處,見到房俊的親兵已然在衛鷹的指使下佈置好守衛,這才放心離去。

華亭鎮固然是房俊的地盤,卻硬生生被朝廷安插了張亮這顆釘子,陡生變化,又有顧燭和烏朵海刺殺的前車之鑑,半點也不敢大意。

衛鷹笑嘻嘻的迎上前,施禮道:“見過二郎!二郎,海外有意思不?聽別人說南洋那邊很是有些奇珍異寶,甚至有的地方男女都不穿褲子之用樹葉遮擋羞處,可否真有此事?”

“小小年紀不學好,這都什麼亂七糟的?若是當真有興趣,就好好的學本事,再過個兩年,派你出海。”

“當真?”

衛鷹當即喜不自禁。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4 23:11
第928章   家有俏婢

這些時日以來,華亭鎮的軍民張嘴閉嘴都是海外的見聞,有的真有的假,不過總體來說很是令人嚮往。尤其是軍港那邊隔三差五的便有一船一船的紫檀木運來,更令大傢伙眼角發紅。

    南洋金銀遍地,財寶無數啊!

    尤其是那些各地的風俗見聞,更令衛鷹感興趣。

    房俊信步走進院內,吩咐道:“這有何難?只是出了海別給本侯丟人便是。”

    “那不能!”

    衛鷹當即拍著胸脯指天劃地的打保證。

    院內,兩個漂亮得小仙女也似的侍女聽聞到房俊的語聲,立即腳步輕快的跑出來。

    半年未見,一股溫馨瞬間就瀰漫開來。

    衛鷹識趣的退出院子。

    兩個小侍女腳步輕快的迎上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馨香,未語淚先流。

    “侯爺……”

    半年之間,房俊的氣質有了明顯的變化。較之以往愈發的從容有度,身子似乎愈加結實,臉上的肌膚似乎也更黑了一些……

    船行海上,狂風惡浪危險處處,又聽聞在林邑國那邊打了一仗得了兩座城池,其中的凶險不必贅言。看著房俊似乎有些消瘦的臉頰,兩個小侍女心疼得不行。

    房俊笑瞇瞇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丫頭,心底也是感慨。

    半年未見,兩個丫頭似乎也愈發的長成了,該圓的地方圓,該翹的地方翹,容顏之間雖然難掩青澀的稚氣,但雪膩的肌膚清淡的風韻都已表明,已然是可口的果實……

    *

    碩大的浴桶,燙人的熱水,一身浸入骨髓的疲憊都隨著汗水被蒸發出來。再配上兩個如花似玉巧笑嫣然的侍女一前一後的共浴,肌膚相貼耳鬢廝磨,那一股愜意令得房俊差一點呻吟出聲。

    怪不得盧照鄰那廝能作的出“只羨鴛鴦不羨仙”這等詩句來,不愧是同道中人……

    房俊微微合著雙眼,頭枕在柔軟的雙峰中間,

形狀、軟硬都無比契合,鼻息之中充滿了少女清幽的體香,幾根柔軟的玉指在頭頂輕柔的按摩著穴道,令房俊神智有些悠然。

    另一個則跪在水中用肥皂清洗著自己的身體,柔軟的玉手配上肥皂的滑膩,那感覺幾乎沒治了……

    里里外外的清洗一番,放佛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三兩。

    走出浴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任由兩個小侍女用雪白乾淨的帕子擦乾身上的水漬,房俊直覺身體徹底的放鬆下來,昏昏欲睡。

    身體卻在兩雙芊芊玉手的撫弄之下忠實的做出強壯男人所應有的反應,及至身體裡那隻亟待掙破牢籠行凶作惡的怪獸被一陣溫暖濕潤所包裹,房俊才猛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窘迫的發現自己居然沒出息的爆發出來。

    兩個小侍女掩著嘴巴吃吃的笑,房中昏暗的燈燭映著兩張如花似玉的俏臉,紅云密布。

    房俊細窄的蜂腰猛地一挺,在兩聲驚呼之中伸出猿臂,便將兩個溫軟的身子攬入強壯的臂彎,然後猱身而上,兩隻大手分別捏住了一隻柔軟……

    夜漏更深,窗外秋雨潺潺,房內春意融融。

    *

    翌日清晨,房俊早早醒來。

    窗外雨水沿著屋簷滴落,嘀嘀嗒嗒的泛著寒意,秋雨仍未停。

    房俊神清氣爽,只是覺得一股尿意不可遏止的在凝聚,膀胱漲得生疼。

    動了一下手臂,方才發覺一左一右兩個白玉也似的小侍女緊緊的貼著自己,華容恬淡,淡淡的呼吸帶著香氣噴灑在自己的頸間,細細暖暖。

    不知是哪個的一條白皙纖細的小腿正蜷縮起來,壓在他的小腹處,難耐的尿意便來源於此。

    軟玉溫香,細膩的肌膚絲綢一般滑膩,可是這份溫存也不能讓房俊淡定的享受,咬著牙,輕輕將手臂從溫軟的胸膛處抽出來,想要起來放水。

    “嚶嚀……”

    幾乎是同時發出的兩聲輕吟,兩個侍女同時被他驚醒。

    兩雙剪水雙瞳定定的望著房俊,乍醒之後的迷茫尚未消散,而後便同時有兩朵紅暈在雪膩的臉頰上升起,兩個小侍女嬌羞無限的將頭埋在房俊胸口,溫軟的身子貼得愈發緊密。

    房俊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因為尿意愈發的急迫了……

    拒絕了兩個侍女的侍候,將她們塞回被子裡,自己起身放了水,穿好衣服。兩個小姑娘處經人事,有所損傷在所難免,房俊可知知道自己有多強壯,又憋了這麼久,昨晚可是沒輕折騰。讓兩個丫頭忍著疼痛侍候自己,房俊做不出來。

    穿好衣服,回頭看著床榻上並排躺在一起的兩張如花似玉的俏臉,恰似並蒂蓮花兒一般青春秀美,兩雙剪水雙瞳溫柔無限情意綿綿……

    房俊心中一片溫熱柔軟,笑道:“好生歇息,離開時間太長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晚上等我回來。”

    而後,在兩雙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他的住處與鎮公署只有幾步之遙,晃晃悠悠便來到鎮公署。

    裴行儉一向早起,被房俊委以重任之後更是一時一刻不敢懈怠,每日都是早早的來到鎮公署處理公務。好在市舶司的規制、經營方略房俊都已經有書面的策劃,裴行儉只需照章辦事、執行就好,省卻了大量精力。否則就算他有宰輔之才,此刻畢竟缺少歷練,對於市舶司這種古之未有的新鮮事物也必然兩眼一抹黑。

    見到房俊走進大堂,裴行儉趕緊放下手中公務,站起來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施禮道:“見過侯爺!”

    房俊於林邑國一戰擊潰真臘象兵並且購買兩處海港之事,早已被往來的兵船傳至華亭鎮,裴行儉敬佩不已。

    房俊拍拍他的肩頭,笑道:“市舶司籌備如何?”

    說著話,便自然的走到一側的椅子上坐下,並未有佔據主位的書案。

    這是既是向裴行儉表明對於這半年間對於他工作的認可,亦是表達今後的華亭鎮還是由你當家。

    裴行儉心中溫暖,展顏笑道:“千頭萬緒,屬下如履薄冰啊,不過好在侯爺所製定的策劃詳細完備,屬下只需按圖索驥照章辦事即可,一切都按計劃施行,幸不辱命。 ”

    房俊欣慰點頭:“好好乾,等到將來廣州那邊設立市舶司,本侯會舉薦你前去擔任市舶使。華亭鎮市舶司雖然是從無到有,開天下之先河,但畢竟這裡是我們的地頭,身後有著強力支持。到了廣州,哪裡是馮盎的地盤,方能顯示出你的手段能力。”

    不出意外,華亭鎮市舶司將會帶來大量的稅收,滿朝上下無人可以輕視,必將成為未來商稅的重點。而華亭鎮市舶司的成功,就意味著廣州市舶司的設立勢在必行。

    眼下由於道路阻礙,嶺南相當於孤懸在外的飛地,朝廷的掌控極其薄弱。故此,就商業一途來說全國可分為南北兩塊。華亭鎮市舶司緊扼長江出海口,溯江而上可通過長江水道以及運河直抵關中、巴蜀、涿郡等等繁華地區,而廣州則掌控著嶺南的商業。

    一南一北,兩處市舶司,即可控制全國大部分地區的商業。

    而一旦裴行儉能夠成功在廣州將市舶司創辦起來,不僅使得其能力有所鍛煉,更會使得李二陛下的青睞,得到朝廷的重用。

    大唐兩處市舶司的創辦人,這可是一個無比重要的資歷……

    裴行儉出身河東裴氏,乃是正經的官宦世家,如何能不懂得這其中的玄機?

    當即感激道:“多謝侯爺栽培,屬下定然不負侯爺之期望,兢兢業業,用心辦事!”

    這話算是表明心跡了,不管到哪兒,咱都是你的人!

    房俊哈哈一笑,尚未說話,忽地院子里傳來一聲大喝:“房俊,給老子出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iqboy99

LV:6 爵士

追蹤
  • 6

    主題

  • 2596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