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78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2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師姐弟情深

    “嘩啦”、“格楞”,聲音此起彼伏,還伴隨著那些人的“哈哈”狂笑。可上蓋頂子就只能輕微被舉起,但卻推不開。

    那些人的說話聲越來越近,聽聲音不足十米了。

    楚天齊意識到周仝要有危險,而且短期真弄不開那個頂子,便從上面跳到了地上。

    手電光亮不時照到楚、周站腳的地方,同時外面的吵吵聲也傳了進來:

    “抓活的。”

    “抓娘們。”

    “老子好久沒見葷腥了,今天可得解解饞。”

    “女人是胖是瘦,是醜是俊?”

    “是溫柔還是潑辣,是淑女還是騷貨。”

    “別說了,老子受不了啦,老子現在就想。”

    “去你的,那是老子的。”

    “你就別想了,還是把褲頭、罩罩給你吧,你不是最愛聞女人的東西嗎?”

    “男人沒一個好多東西。”

    那幫傢伙的話還在繼續著,什麼難聽講什麼。一開始周仝還很難為情,後來乾脆也就不在乎了。反正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她甚至調皮的想:絕大多數人都是用嘴說話、吃飯,可有人就是用來放屁、噴糞的。

    聽那些傢伙說話的聲音,離這裡還在十米左右。楚天齊想,可能因為地方狹窄,他們不敢貿然前進吧。不過,也說不定是在等援兵。

    剛才還在心裡抱怨地道修的時高時低、時寬時窄,害的自己舉步維艱,頭上磕了好幾個包,身上也被蹭了好幾處,肯定都蹭沒皮了。但此時想來,楚天齊卻不得不佩服建造者們慮事周全。

    當年打鬼子,游擊隊和老百姓修了地道,並且把出、入口隱蔽起來,既能夠出其不意打擊敵人,又能有效藏身。尤其好多地段寬窄不一,高低不定,分岔眾多,讓鬼子進來就找不著北,好多地方又可以伏擊對方。就拿這些入口處來說,只要有人守著,鬼子一露頭,就給他來一傢伙。

    現在自己身處這個可能的死胡同,對方也不敢貿然探頭,這就是地道狹窄的好處。否則地段稍寬一點的話,他們人數眾多,可能一擁而上,也可能刀、槍並舉。而自己卻可能因為地道窄和低的原因,既不能盡情揮鞭揍敵,又不能騰躍而起、使用絕招。

    可這樣也不是辦法呀,如何出去才是重點。對方肯定守在出口處,只要自己和周仝一露頭,肯定就有硬傢伙招呼過來。但也不能就這麼耗著,耗的越久對己方越不利。

    正自思索,楚天齊忽覺不對勁,猛的向拐彎處踢去。

    “哎喲,敢踢老子。”一聲罵過,很快響起了腳步聲。

    楚天齊不禁暗自一驚,剛才差點著了道,原來那些傢伙還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呀。一開始楚天齊聽對方在十米外瞎乍乎,以為他們就是純粹不敢進來,或是在等人,沒想到他們明著大聲說話,其實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後他們派人偷偷摸進來。

    還好自己耳力不錯,及時捕捉到聲音,給對方來了一腳。當然,肯定沒踢到那傢伙,離那傢伙至少還有兩、三米吧。同時他也有些後怕,如果自己伸腳的時候,對方手裡有一把刀的話,不是傷到自己了嗎?不過短刀肯定搆不著,除非是那種超長大劍。

    也就是一轉念走神,楚天齊便馬上收攏思緒:怎麼出去?再有人摸進來怎麼辦?自己總不能半趴地上等著吧?

    對了,先給他們來一傢伙,讓他們暫時不敢進來,然後再想辦法。這樣想著,楚天齊在褲子口袋摸了一下,然後一哈腰,抖手向外面擲去。

    幾聲喊叫響起:

    “啊,偷襲。這傢伙有暗器。”

    “哪?哪?”

    楚天齊意識到,剛才六、七個硬幣只打中一人,其餘的肯定都被彎曲的洞壁擋住,或是打到一邊去了。

    外面吵混了一會,聲音小了下來,像是在商量什麼。

    過了一小會,一個聲音響起:“朋友,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不過你現在是在死胡同裡,就是有再大的修為,也難以施展。識實務者為俊傑,又何必一條道走到黑呢?其實你們已經把路走黑。我奉勸你們,回頭是岸,乖乖舉起雙手,出來投降。只要你們老實跟我們走,把不該拿的放下,我大嘴保證向老闆求情,對你們從輕發落。要是執迷不悟的話,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怎麼辦?當然不能投降。只是從原路返回的話,可能會被他們守株待兔,用冷兵器招呼了,但從上面又出不去。如果呼叫戰友的話,那樣不但暴露了身份,而且遠水不解近渴。楚天齊心焦之下,決定再上去試試。

    外面的勸降還在繼續,楚天齊再次攀上洞壁,單手猛推,同時喊出“開、開、開”。

    “嘩啦”、“格楞”,一連串的響聲過後,上蓋還只是動了動。

    楚天齊只得無奈的跳了下來。

    勸降聲停了一下,緊接著響起笑聲:“朋友,不要徒勞了。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我勸你們……”

    外邊的勸降還在喋喋不休著,但楚天齊已不認為對方純屬只是害怕,肯定是在等援兵或是在想其它什麼陰謀詭計,自己要早想良策才對。

    過了一小會兒,楚天齊扳過周仝肩頭。

    其實因為地方狹小,剛才兩人身體幾乎一直挨著,周仝也抱上了楚天齊的胳膊。現在見對方主動摟自己,周仝順勢靠在他的胸前,在他耳邊輕喊了聲“天齊”。

    楚天齊一楞,然後貼著她的耳朵說:“上蓋一時弄不開,我準備從原路衝出去。”

    “怎麼衝出去?他們守著窄口處,給你一刀怎麼辦?”周仝也對著他的耳朵說。

    擔心被外面人聽到,兩人只能“咬耳朵”對話。再加上地方本就狹窄,兩人已經事實上面對面摟在一起,他對著她的左耳朵說,她也對著他的左耳朵。

    楚天齊:“我想過了,憑我的身手,他們還傷不到我。我在出去之前,先給他們幾個鋼蹦嘗嘗,他們肯定會向後躲到一邊。緊接著,我手持腰帶,快速出去。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能直起身,到那時他們更難傷到我了。”

    周仝:“天齊,沒那麼簡單。固然你可能不受傷就出了窄口,可地方那麼狹窄,你根本就施展不開。”

    楚天齊:“我施展不開,他們同樣也施展不開,他們人多的優勢就沒有了,憑我的戰力正好收拾他們。”

    周仝:“那要是他們放冷槍怎麼辦?”

    楚天齊:“我也有槍。”

    周仝:“槍可不長眼,而且子彈肯定要反彈。”

    楚天齊:“彼此,彼此,子彈不會專門只傷我,而躲著他們走的。”

    周仝:“可……他們就是都死我了,我也不捨的你被傷到一絲,我的師弟,好師弟。”

    楚天齊:“師姐,沒事,就憑他們,還能傷了我?”

    周仝:“師弟,師姐看不得你受傷,師姐心疼你。”

    “師姐,我……”說著話,楚天齊去推對方,“一會兒我出去後,把那些人逼開,你再出去。你就一直躲在我的身後,隨著我往外走。等到有岔口的地方時,我擋著他們,你就從岔口跑出去。”

    周仝根本不松手,輕聲說:“傻師弟,我怎麼能讓你為我獨自涉險呢?我個子低,出去方便,還是我先出去。”

    沒有推開周仝,楚天齊便任由對方摟著,繼續“咬耳朵”:“不行,我的戰力比你強。再說了,我怎麼能讓師姐替我涉險?”

    周仝:“你是替師姐擔心,不捨得師姐?”

    楚天齊:“嗯。”

    周仝:“師弟,你……你喜歡我嗎?”

    楚天齊:“你正直、真誠、熱情、善良……”

    周仝:“你就回答喜歡不喜歡?”

    “師姐,時間緊急,我們還是先出去為好。”說著,楚天齊又去推懷裡的人。

    周仝倔強的摟著對方脖子,就是不松手,繼續執拗的說:“回答我。”

    這是什麼事呀?楚天齊很是無語。只是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便敷衍道:“喜歡,但是……”

    周仝哭了:“師弟,師姐喜歡你,師姐愛你,我早就……”

    楚天齊使勁掰著對方雙手:“我說的不是那種狹隘的喜歡,是……”

    “只要你喜歡我,這就夠了。”說著話,周仝仰起臉,用火熱的嘴唇親吻著他。

    楚天齊頓覺一股電流襲來,但他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出去,而不是其它的。於是,他繼續去掰對方雙手。

    不等楚天齊再用力,周仝忽然鬆開雙手,羞赧的說:“師弟,姐聽你的。”

    楚天齊一楞,然後從口袋去抓硬幣。

    “哈哈哈”,一陣笑聲傳來:“半天沒動靜,是不是親熱上了?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看看,柴禾拿來了,就等著燒全羊了。”

    要燒死我們?楚天齊急忙低頭去看,見外面手電光亮處,果然有一堆柴草,還有人在向上面澆著液體。

    那個聲音繼續:“不要妄想從上面出去,那裡已經鎖死了。一會兒我們的人馬上就到,到時羊肉也燒好了。再問一句,投不投降?”

    “投降個。”話音未落,楚天齊一抖手,把手中硬幣甩了出去。

    一聲嚎叫響起:“啊,點火,點火。”

    楚天齊迅速直起身:“師姐,我出……”

    還沒等楚天齊說完,周仝猛的俯下身:“師弟,我去。”說著話,俯身鑽進了窄口。

    楚天齊一驚,沒想到周仝會來這一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3
第一千零九十章 黎明前的戰鬥

    一驚之際,楚天齊趕忙伸手就抓。可周仝多半個身子已探了出去,楚天齊只抓住了她屁股上的衣服。

    “放開我。”周仝大喊。

    “不,我去。”楚天齊抓住不放。

    “師弟,只要你心裡有我,就行了。”周仝盡力掙脫著。

    “刺啦”一聲,楚天齊就覺指頭觸到了熱乎乎的肉上。

    原來是兩人都太用力,扯開了褲子。一時都僵在那裡,不再用力。

    “我的屁股。”周仝忽然喊了一聲。

    “咣當”一聲響動,從頭頂傳來,黑暗的空間立刻亮堂了許多。

    楚天齊急忙抬頭去看,看到了頭頂的一塊魚肚白。他急的大喊:“別出去,別出去,上蓋開了。”

    “真的?”周仝疑惑的聲音傳來。

    趁著周仝一鬆氣的工夫,楚天齊一把拽回了對方,耳輪中伴著“刺啦”聲。

    看到天空,周仝驚的張大嘴巴,流下了激動的淚,暫時忘記了褲子已壞的事。

    “抓活的。”一陣喊聲從上方傳進了地道。

    “哈哈哈……”大笑聲在地道里響起,“我們的人來了,上下夾擊,你們跑不了的,乖乖的做烤全羊吧。”

    起鬨聲此起彼伏:

    “母羊好吃,肉嫩。”

    “我吃最軟的那兩團肉。”

    “那你就吃羊尾巴吧。”

    趁著那幫傢伙起鬨的時候,楚天齊輕聲在周仝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手腳並用,快速向上攀去。

    離地道口還有不足一米距離時,楚天齊右手迅速從腰間抽出皮帶,抖手向上一掄,口中喊著:“小子們,找死。”同時,左手攀在地道口上沿,右腳蹬壁,左腿抬起,向上躥去。

    “死”字還未落音,楚天齊雙足已經到了上面。他再次揮鞭,奔向那個人影。

    鞭到中途,楚天齊忽然收手,皮帶上的金屬扣幾乎是擦著對方衣服落下的。

    皮帶落下的一刻,對方也發出了聲音:“是我。”

    就是對方不出聲,楚天齊也看清了對方,正是同在一組的得意下屬高峰。

    藉著微微發白的天空,楚天齊看到,這是一座小院,自己身處小院靠東牆位置,身旁是地道口,地道口上的方形鐵蓋子已經掀開。鐵蓋一邊和地道口邊沿處連接,相對的另一邊被一根鏈子固定在旁邊木樁上,想必剛才的“嘩啦”聲就是鐵鏈被拉動所發出,“格楞”的聲響是鐵蓋被固定端摩擦時的動靜。

    高峰離楚天齊有兩米多距離,看清是對方後,齜牙一笑。然後轉身邁出兩步,雙手持木棒,看著院門口方向。

    “抓活的,在這呢。”一陣喊聲響起,一群人手持各式凶器衝進了院子。

    看到一人手持木棒站在院中,一人站在地道口處,那些人馬上分成兩撥,準備一撥包圍一人。

    高峰不顧自己身旁眾人,而是揮木棒掃向另一群人。這群人沒防此人會這麼做,急忙閃避,但有兩人卻被木棒掃到,跳在一旁,“哎喲”不停。

    一棒揮出,緊跟著就是第二棒、第三棒,高峰極力阻止有人靠近楚天齊。

    那些人一看此人這麼不要命,便都對付起這個拿木棒的人來。

    楚天齊來不及去給高峰幫忙,而是後退兩步,低頭向下看去。

    此時,周仝正在向上攀爬,雙手已經抓著壁上凸起,雙腳蹬在牆上凹陷處,離地幾十釐米的樣子。

    楚天齊馬上趴在地道口,把左手伸向周仝:“向上爬,快,快。”

    看到楚天齊正等著拉自己,周仝大喜,奮力向上爬去。

    忽然,一隻手伸出,抓住了周仝右腳踝:“臭娘們,想跑?”

    此時,周仝雙手攀在壁上凸起處,左腳正準備從壁上凹陷處拿出。但右腳卻被人從下面抓住,根本無法還擊,就是想攀住牆壁都很困難。不由得一驚:“啊!”

    “臭娘們,歸老子了。”隨著話音,一個大嘴男人從地道里探出半個身子,又去抓周仝左腳。

    “找死。”一聲斷喝,楚天齊右手連抖兩下。

    “啊,啊。”大嘴男人發出兩聲慘嚎,猛得收回雙手,估計打的不輕,半個身子也隱進地道里,然後就是接二連三的大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這還是楚天齊手下留情,只用硬幣打了大嘴男人雙手,如果要是打到對方臉上的話,當即就會是一個血窟窿。

    楚天齊發出的硬幣,不但打疼了大嘴男,也讓懸在半空的周仝驚出一身冷汗。她當時只見眼前兩道寒芒一閃,忽覺胸前勁風頓起,兩道寒芒幾乎貼著前胸兩點掠過。還好有驚無險,如果差之分毫,那豈不是被削平了山尖?她心中咬牙:楚天齊,等我找你算帳。

    “楞什麼?快上。”楚天齊一邊催促,一邊右手執鞭向後揮去。

    在楚天齊身後,已經有兩人悄悄摸了過來,正是剛才被高峰木棒掃過的人。這兩人認為正好突下黑手,不曾想趴著之人還長了後眼,一個躲閃不及,兩人分別被腰帶扣掃中小腿和腳踝。

    “啊。”

    “這傢伙更厲害。”

    兩聲慘呼響過,那兩個傢伙跌坐在地上。

    周仝猛醒過來,拋卻雜念,加速向上攀登,右手抓住了楚天齊伸出的左手。藉著對方拉伸之力,手腳並用,左手攀到了地道口邊沿上。

    楚天齊左手用力去拉周仝之際,眼角餘光掃見又有兩人奔自己襲來,兩人均手持鋼管,一人去打自己小腿,一人去砸自己的腰。這還得了?他腳底一蹬,腰眼用力,右手鞭直奔最近之人掃去。

    就在周仝借力跳出地道、躍上地面之時,楚天齊身形也已站起,同時右手皮帶扣已經擊到那人手背。那人“哎喲”一聲,手中鋼管隨右手抬起,正好打在另一偷襲之人的胳膊上。打的另一人也“哎喲”一聲,收回了握著鋼管的右手。

    救周仝、借力打力,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楚天齊好不得意。卻不料,得意必忘形。原來他右手執鞭、左手拉著周仝右手,身體本就後仰。可周仝本身立足未穩、身體前傾,在慣性下正撞向他懷中。幾股力道作用下,楚天齊不由得身體向後倒去,帶動周仝身體更加前傾。而他左腳向後一退,想要保持身體平衡,卻又正好踩在一根圓木棍上,加速了身體後仰的速度。瞬間,楚天齊仰而倒在地上,而周仝也實打實的趴在他的身上。

    “撲通”一聲,吸引了幾乎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人都把目光投到倒地男女身上。

    周仝剛體驗到撲在師弟懷中的愜意,卻忽的臉色大紅,以最快速度翻身到一側,迅速起身,背靠院牆站立。

    楚天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不禁覺得師姐好笑,剛才在地道里多麼大膽,現在只不過跌在一起,至於身體像觸電一樣彈起嗎?他卻不知,周仝並非如此,而是忽覺臀部微有涼意,這才意識到那裡壞了窟窿。

    來不及繼續譏笑師姐,楚天齊揮鞭加入戰團,高峰壓力頓時大減。

    二人一抖神威,那些人立刻感到難以應對,邊打邊向院門口退去。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楚天齊回身大喊:“快蓋蓋子。”

    “好。”周仝在身後回答,然後又補充道,“把你襯衣給我。”

    楚天齊不解:“為什麼?”

    “冷。”周仝只回了一個字。

    冷什麼冷?儘管奇怪,可楚天齊已來不及較真,只得一邊揮鞭禦敵,一邊脫下襯衣,抖手拋向身後。

    周仝接住襯衣,迅速套到身上,然後雙手向身後摸了摸,繫著鈕扣。

    此時,已經把那些人逼出院外,由高峰一人堵在那裡,楚天齊過來幫周仝。

    楚天齊拿下掛在鐵鏈上的銅鎖,解開了木樁上的鐵鏈,向地道口走去。

    忽然,一隻手攀到地道口邊沿處。

    楚天齊見狀,猛的一抖鐵鏈,鐵蓋“咣當”一聲蓋在地道口上。地道里立刻響起“哎喲”、“撲通”的聲響。顧不得理會這些,楚天齊立刻走上前去,把鐵鏈上的一個鐵環和地上固定的鐵環掐在一起,然後把鐵鎖掛在了兩個鐵環上。

    此時,交戰現場情形大變,高峰被逼回了院裡,而對方的人數增加了大少。

    楚天齊立刻加入戰團,周仝手持撿來鋼管,身穿寬大衣服也參與到混戰中。於是楚、周、高三人背對背,與對方戰在一處,好不熱鬧。三人聯手,對方根本不是對手,這還是由於空間等諸因素所限,楚天齊不便施展,否則只楚天齊一人,他們也招架不住。

    眼看著那二十多人退到了門口,卻忽又拚命進攻起來,有人還喊著“二老闆來了,二老闆來了。”

    楚天齊邊打邊偷眼望去,見一輛黑色現代汽車剛剛停在門口不遠處,有三人下了汽車,向院裡走來。

    好啊,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眼見著那三人到了門口,那些人又攻進了院裡。楚天齊忽然抽身跳出圈外,接著後退兩步,又向前衝去,上了小院牆頭。然後從牆上躍下,幾個起落,到了那輛黑色汽車旁。

    正巧駕駛門打開,一個壯漢探出頭來。

    楚天齊不由分說,抓住對方衣領,把壯漢拉出車外,摔到地上。楚天齊迅速坐到駕駛位,扭動了沒來得及拔下的汽車鑰匙。

    本已走到院門口的那三人,見汽車被奪,慌忙返身去救,其他好多人也隨著去救。

    高峰和周仝二人壓力大減,更覺神勇,打的對方哭爹喊娘。

    正斗的起勁,忽然門口響起局長喊聲:“快上車。”

    高峰、周仝邊打邊向外看去,就見那輛黑色轎車已經掉頭,局長正在上面招手,一群人在後面狂奔追趕。二人不敢耽擱,猛的不顧一切衝出門去,正趕上汽車停在身邊,急忙拉開車門,周先高後上了汽車。

    車門還未關嚴,汽車已經絕塵而去。

    汽車外傳來“呯呯”兩聲,像是打槍的動靜。

    黑色汽車瘋了一樣,向前衝去。

    檢查點已經遠遠在望,擋車桿上的反光條特別醒目。

    忽然,兩輛汽車停在那裡,八名手持棍棒壯漢跳下汽車。

    “沖。”楚天齊喊了一聲,汽車向那群人衝去。

    就在離著八人還有一百米左右的時候,忽然就聽“嘭”的一聲,一輛商務車撞壞擋車桿,徑直朝那群人撞去,後面還跟著輛越野車。

    看到商務和越野車,楚天齊大喜,對著高峰道:“呼叫他們,我們走。”

    車上立刻響起高峰的聲音:“仇隊,仇隊,撤。我們三人在黑色現代車上,已經看到你們。”

    “明白。”對講機裡傳回了聲音。

    話音剛落,現代車已經從兩輛汽車中間堪堪衝了出去。緊接著,商務車和越野車倒著退出了檢查點。

    此時,天空已經見亮,黎明到來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3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收穫頗豐

    回頭看去,只有越野和商務車跟在後面,再無其它車輛。楚天齊踩下剎車,把黑色“現代”停在了路邊,後面兩輛車跟著停下。

    從車上下來,衝著越野車裡厲劍揮了揮手,楚天齊三人上了那輛商務車。然後繼續前行。

    看了看車上眾人,楚天齊道:“一個不少,都沒受傷吧?”

    仇志慷回答:“沒受傷,我倆都沒事。”

    楚天齊笑著說:“那就好,我們幾個也沒受傷。”

    “嘿嘿,有人好像受傷了。”開車的高強接了話。

    透過觀後鏡,看到學生嘻皮笑臉的樣子,楚天齊道:“你小子什麼意思?”

    “不是我什麼意思,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高強語帶笑聲。

    照照鏡子?楚天齊向前探出身子,去看觀後鏡裡的人。

    立刻,觀後鏡裡出現了一個邋遢的男人形象:亂蓬蓬的頭髮打了綹,上面沾著幹草葉,還有一些泥巴,髮絲有站有伏。臉上滿是黑色鍋底黑,還有泥巴,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但左臉頰上的黑要少一些。上身只穿著一件灰色兩股筋背心,肌膚上濺的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和泥點。

    “是我嗎?”盯了一會,楚天齊自語著,“就我自己這麼邋遢?”說著話,他四顧望去。

    仇志慷和高強樣子沒什麼變化,就是有些土洪洪罷了,最起碼臉乾淨,衣服也乾淨,頭髮更不是鳥巢。

    高峰髒了好多,頭髮上有一些灰塵,還有草葉,但畢竟是短髮,並不顯得蓬亂。臉上也有鍋底黑,但只在左側鬢角處有一小片。身上自是有血跡和泥點,畢竟穿著上衣,還看的過去。

    拿高峰和楚天齊的形象比,高峰就好比剛從工地下來的民工,整個形象透著辛勞和純樸。而楚天齊現在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沒人照顧的拾荒者,而且像是心眼也不夠數,好像還經常睡在垃圾堆旁的那一類。

    奇了怪了,怎麼同樣是從一個入口進去,自己就是滿臉黑,而高峰只弄了那麼一小片?

    想了一下,楚天齊明白了:進地道的時候,是高峰移開的大鐵鍋,大鐵鍋鍋沿沒有黑,他鬢角的黑也可能只是在地道口不小心蹭了一下。而自己是最後進的地道,是用左手拖著鍋底,鍋底黑就到了手上。後來自己右手戴了白手套,左手正好沒戴。在地道的時候,自己沒少出汗,尤其被周仝抱的幾次出的更多,期間多次用左手擦臉,自然鍋底黑就抹臉上了。頭髮成了這樣,也是由於多次出汗,又用手多次擦汗的結果。

    被高強這麼一提,再經楚天齊這麼一照鏡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周仝覺得臉頰發燙,因為好幾個人都看著自己,像是發現了什麼。她偷偷欠起身子,看向觀後鏡,只見自己的形象也很是邋遢,尤其左臉頰上還有一片圓圓的黑。她明白這塊黑是怎麼回事,臉就更紅了,不由偷眼去看楚天齊。

    “周科長,你是冷是熱?”高強衝著觀後鏡裡的周仝說道。

    “怎麼啦?”周仝不明白,但估計高強沒好話。

    高強一笑:“要說熱吧,你卻套了一件大衣服,要說冷吧,你頭上還那麼多汗。”

    “我……”支吾著,周仝去脫身上的襯衣,忽然又馬上停下來,還裹緊了衣服,紅著臉道,“你管不著,好好開你的車。”

    之所以臉紅,周仝是想到了衣服上破的洞,還想到了弄壞衣服的人,而且她還發現,觀後鏡裡的自己,脖子上也有鍋底黑。

    “管不著,對,我管不著。”高剛嘻笑著,“我好好開車。”

    現在不但周仝臉像大紅布,楚天齊也臉紅,只不過有鍋底黑遮著,顯不出來。他輕咳了兩聲,引開了話題:“說說經過,仇隊長先說。”

    “好,我說。”仇志慷說了話,“我和高強是從東邊第三戶進,又從東邊第八戶出的,正好是我們計畫的路線。整個行進過程中,沒遇到任何人,也沒走錯,在不到三點的時候就出來了,直接回到了車上。本來還有時間,後來發現了這個,我倆就趕緊出來了。”說著,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塑封袋。

    楚天齊看到,大塑封袋裡又有兩個小塑封袋,小塑封袋裡是白色的粉末。忙問道:“是毒品?怎麼發現的?”

    高強自信的說:“肯定是毒品,我絕對走不了眼。當時兩袋不在一處,是分開放的,後來是我給放到了這個自備的塑封袋裡。我倆一人發現了一袋,兩袋離的不遠,都是在壁上的小洞裡,洞口做著偽裝,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哦。”楚天齊點點頭,“那你們怎麼又開車去了檢查點?”

    仇志慷道:“你要求我們四點前回來,最遲不超過四點半。跟厲劍定的是,如果五點不回來,就讓他和你聯繫,如聯繫不成,則向指揮中心報警。我倆回來以後,就和厲劍一起等著你們。到四點的時候,天已見亮了,還不見你們回來。他倆主張去找,我擔心打草驚蛇,反而會添亂,就阻止了他們,然後我們繼續等。只到快四點半的時候,他倆再次要找你們,我也覺得可能出了狀況,也同意去找。

    但我和他們約定,只是去那裡接應你們。如果沒接頭,絕不能硬闖,而是把情況反饋局裡後,我們再進去。他倆同意了我的意見,我們就向靠山村而去。剛走上國道主路,就聽見傳來槍聲,我知道你們和他們遭遇了,於是我們就快速衝了進去。”

    “嗯,你們做的很好,尤其仇隊長的決策非常正確。”楚天齊對他們三人工作做了肯定。

    仇志慷問:“局長,你們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又是怎麼和他們遭遇的?是不是有什麼突發情況?”

    楚天齊道:“是有點變化。按照草圖標示,有一處是兩個岔口,定的是走左邊岔道。結果實際卻成了三個岔口,我們仨只好又分成兩個小組,分別去走偏左的兩個岔道。我和周科長走一條,高峰自己走一條。本來我們是準備從西邊第八戶出去,可是快到那的時候,路被截段了,壘著石頭牆。我們只好順原路往回走,邊走邊找出口,在半路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話,我們又躲進了一個新的岔路。

    一開始,那幾個人過去了,後來又追到了那條路上。我們一邊躲那些人,一邊找出口。好不容易找到了,結果出口上面有兩個人。在那兩人進地道之前,我們又拐上了一條岔道。就在我倆再次找到出口的時候,那兩撥人追了上去,可出口從裡面卻打不開。當時那些傢伙連柴禾、汽油都弄去了,揚言要把我倆烤了,要不是高峰從外面打開鐵蓋,今個我倆就危險了。”

    “是嗎?那要是讓人在外邊點上柴禾,還真挺危險的。”高強說了話,“周科長你害怕嗎?”

    “有……點,不過也可以。”周仝說的有些支吾。

    楚天齊馬上道:“高峰,你是怎麼找到那的?”

    高峰說:“也是正巧趕上了。我在拐上那條岔道後,沒有遇到什麼突發狀況,還誤打誤撞的找到了出口。出去以後,我一看時間,剛三點多,就想著局長和周科長出來沒有。正那時候,我就聽到院外有動靜,就躲了起來。不一會有兩個人進了院,聽兩人對話像是要抓人。我意識到不妙,等那兩人進了地道,我就跑出去找你們。

    街人沒遇到我們的人,還得躲著他們的人,於是我就想著是不是到地道口去看看。如果沒見到你們,我就用對講聯繫一下,如果還有人沒回去,那就只能進地道去找了。誤打誤撞的,我就進了一個院子。正好聽到牛棚那有動靜,仔細一看是地上一塊鐵板和上面的鏈子在響,好像有局長聲音。

    等我走近的時候,聽不到局長聲音,卻隱約聽到那些人說話,像是把我們的人堵在了裡邊。鐵蓮和鐵板上鎖著鎖子,我就弄給開了,局長正好從地道里出來。這時候,他們的人也找到那個院子,雙方打了起來。局長奪了他們的車,我們都坐上去了,他們也開了槍。後來到檢查點的時候,咱們就相遇了。”

    “哎呀,真懸。他們不會追上來吧?”周仝望向車後,不無擔心的說。

    “追?我還盼他們追來呢。”楚天齊顯得很自信。

    “要是明智的話,他們不會追的。”高強也附合著,然後又問,“局長,你們發現什麼沒有?”

    “你看看這個。”說著話,楚天齊取出了那個黑布口袋,打開了。

    高強大驚小怪的說:“哇,三袋,局長就是運氣好。”

    “別一驚一乍的,這是周科長找到的。”楚天齊一笑,然後拿出了那個裝著手機的塑封袋,“我就撿了這麼一個破手機。”

    “局長,你們真是收穫頗豐,這又是毒品,又是通訊設備的。”高強嬉笑著。

    “也沒什麼,你們不是也發現了嗎?”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其實我們每取得一點成績,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這次要不是高峰弄開那個上蓋,恐怕我們早被燒焦了,沒準連個烈士都混不上呢?”

    “哈哈哈……”眾人都被楚天齊的說辭逗笑了。

    高強忽然又道:“怎麼他們會去地道里找人,是例行搜查,還是得到了什麼情報?”

    楚天齊看了看眾人,嚴肅的說:“應該是有人洩密。”

    啊?眾人都不禁一驚。

    “不過肯定不是咱們六人。”楚天齊又補充了一句。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4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關鍵要有鐵證

    早上回到單位的時候,是六點多。眾人先是洗漱一番,接著吃過早點,然後就到了案情分析室,分析這次行動的事。參加分析會的共五個人,周仝不在場,這並不是不讓周仝參加,而是周仝自己提出不來。楚天齊也沒強求,反正兩人一直在一組,所有情況他都清楚,而且平時周仝也不參與這些案子。

    經過分析、討論,確認了一件事:提審吳信義。於是,分析會後,馬上對吳信義進行審訊。由高強和高峰主審,仇志慷客串記錄員,楚天齊在監聽室監聽。

    從早上八點多開始,到現在已經審訊了兩個多小時。在此過程中,高強和高峰都沒提夜探靠山村的事,更沒提發現的毒品和手機,也沒提吳信義桌上有地道佈局圖的事。這是剛才分析會上定的,即暫時不說此事,除非吳信義有所交待,再視情形而臨時決定。

    除了問一些老問題外,高強和高峰也提了新問題。有時是單刀直入,有時是旁敲側擊,有時也適當詐吳信義一下。但吳信義不是說不知道,就是表示不明白警官講什麼,反正整體還是原來的那套說辭。把他自己說成是傀儡,說是奉命行事,說成只是簽字的道具。

    看著監控器上的畫面,楚天齊很無語。他非常瞭解這兩個高姓下屬,見識過他們過硬的身體素質與實戰技能,也目睹過他們高超的審訊技巧,非常認可二人能力。但面對今天的嫌疑人,不像他們在審對方,倒像是對方在戲耍孩子。吳信義是那樣的坦然自若,而高強、高峰反倒經常聲嚴色厲。

    也不怪二位高警官惱火,吳信義就是他倆抓回來的,當時對方不但承認了另一個身份吳萬利,也講說了一些事情。雖然沒說核心內容,把他自己擇的一乾二淨,但整體還有個態度。後來的幾次審問,吳信義雖然也經常裝像,把他自己說的很無辜,不過態度還算端正。但今天卻不夠嚴肅,反而抱怨警方在用這種方式折磨人。

    楚天齊不禁疑惑,吳信義真像他自己說的傀儡一個,還是心理素質過硬、善於偽裝,或是還有什麼隱情?

    從目前的審訊情況看,吳信義不會交待有價值的東西,即使問他毒品和手機的事,他也未必會說,而且暫時還不宜主動提問這些內容。估計今天就是再審問,吳信義也還是這麼一個應付的態度。

    既然從吳信義這裡沒有找到突破口,那麼突查聚財公司的事也只能暫時擱置。否則師出無名,也容易為人詬病,反而被動。至於發現的那點毒品,聚財公司完全可以否認,表示不知情。因為必要的人證一個沒有,相關的音、視頻證據也沒有,而且獲取髒物的渠道也不便明示。

    從目前來看,只有取得新的過硬證據,或是通過這些證據從吳信義處獲得有價值東西,才能對聚財動手。那麼如何獲得證據,獲得什麼證據,就很值得思量了。

    這次何喜發提供信息的時機很好,正是縣公安局休五一長假的時候。這樣,在採取行動的時候,就可以以休假為名,有選擇的挑選參與人員。也正是因此,楚天齊才在接電話後的第一時間,就和自己的“鐵桿”夜探了地道。

    在佈置行動方案時,當時楚天齊的想法是,如果人贓俱獲,那就直接查辦。如果只繳獲贓物,那就從吳信義這裡取得口供。只要這兩個假設有一個真正成為現實,那麼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無論選擇參與人員或是行動方案都要主動的多。可現在的現實是,沒有人贓俱獲,也沒有取得吳信義相應口供。依現在的證據看,只能確定聚財可能有人吸毒,並不能認定聚財公司販毒或縱容吸毒,那麼就沒有徹查聚財的理由。至於原來那些事,現在還在查著,但這是兩碼事。

    在目前情況下,肯定不宜採取相應行動,但外圍調查必須繼續。那麼就有一個問題擺在面前:什麼人參與調查?高強、高峰肯定要參與,但通不通過曲剛,要不要告知柯曉明?

    正常情況下,大部分案子必須經過曲剛,曲剛是常務副局長,而且自張天彪休假後,又分管刑事和經偵,沒有不經過的道理。而且就沖曲剛的職權範圍與所掌握資源,也不容易繞開,否則工作肯定不好開展或是無法正常開展。就這個案子看,更是應該通過曲剛,並由曲剛主辦,但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就來了:曲剛值不值得信任?

    對於曲剛這個人,楚天齊一開始完全不信任,他認為對方驕橫、貪婪,品行不端。一個副局長,在局長赴任會上,有上級部門領導在場情況下,就直接挑釁,人品能好哪去?

    經過一段時間調查、分析與觀察,沒發現曲剛貪污、受賄證據,也沒發現其有欺男霸女行徑。就是當初從單位借錢,也在財務打有借條,並非虛報假帳、侵吞公款,而且在自己督促下,曲剛也全部償還到位。當然,佔用公款也是不對的,不過只能算是違規,並不是違紀。

    面對曲剛的一次次挑釁,楚天齊進行了有理、有力、有節的鬥爭,迫使曲剛不得不採取合作態度,但一開始也僅限有限合作。

    在幾次合作中,曲剛也展現了較高的業務素質和職業素養,楚天齊覺得對方還是有一定能力的。再加之也沒發現對方有違法行為,楚天齊覺得可以對其有限信任、有限使用。

    隨著合作的加深,曲剛也由少半配合,逐漸變為半配合,後來又到多半配合,再到基本全配合。楚天齊對其印象,又好了一些。

    在後來張天彪發起的幾次挑釁中,曲剛在儘量維護小弟的情況下,堅持了原則,選擇支持自己的工作,也沒有落井下石,讓楚天齊對曲剛的印象又好了許多。今年春節前後,曲剛對自己的態度略有反覆,但曲剛後來也點出了原因。楚天齊覺得曲剛比較有情有義,也值得信任。於是好多事情都倚重了曲剛,曲剛也不負所望。

    只是近期發生了一些洩密的事,讓楚天齊對曲剛又不敢完全信任。當然,對其他班子成員也是如此,甚至對個別人懷疑更甚。最明顯的就是上次喜子綁架人質,並意圖毀掉自己,而且連蓮成功逃脫的事,喜子已經承認公安局有內奸,只是沒有點出具體的人。這次夜探靠山村,從對方有目的搜查,以及小花與麻桿的對話看,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並把自己的信息及時反饋給了對手。

    不敢完全信任曲剛,可如果不通過其人,事情又不好做,這可怎麼辦?

    ……

    上午十一點,審訊結束,眾人再次坐到案件分析室,討論分析著剛才的審訊。

    看了看眾人,楚天齊雙手下壓,打斷眾人討論:“諸位,不要再自責了,剛才我看了整個審訊過程,你們都盡了力。雖然吳信義沒交待我們想要的東西,但他也無意中透露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曾經奉喜子之命,把靠山村一戶村民的鑰匙給了連蓮。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方即使防守再嚴密,也有疏漏的地方。

    現在吳信義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一種可能是他真的受人擺佈,但也絕對不是沒有一點責任。畢竟他是假藥公司的法人代表,畢竟他擔任著聚財的副總,畢竟他在相關的文件上籤了字。而且從現在來看,好多事情他也不是純粹不知情,只不過他在盡力強調他的木偶身份。

    另一種可能是他不但知情,而且參與了好多事情。他現在之所以不說,可能是有難言之隱,或是受到莫大的威脅。另外,也許是他心存僥倖,不見棺材不落淚。我想,只要找到一些證據,他肯定會有新的交待,以前的幾件事已經證明了這點。我們現在,不要糾結於某一個人開不開口,而是要爭分奪秒找證據,關鍵要有鐵證。”

    “那我們現在暫時不對聚財動手嗎?我們應該已經暴露了。”高峰提出了疑問。

    “正因為我們可能已經暴露,所以我們即使出手,也未必就有收穫,而且現在出手的時機很不成熟。我們爭取利用假期時間,在正式上班之前,能有一個較明朗的局面,能對相關人和事做出正確判斷,這是是否出手的一個先決條件。明白嗎?”

    “明白。”眾人齊聲回答。

    “即使有人把我們的一些信息洩露給他們,他們也不敢來找我們算帳吧,那不是自投羅網嗎?”說到這裡,楚天齊調侃道,“我當時的臉就跟黑龍王似的,他們也認不出來的。”

    “哈哈哈。”眾人都被局長逗笑了。

    “散會,下館子吃飯。”說完,楚天齊站起了身。

    眾人也忙起身,出了屋子,一同下樓。

    剛到三樓,楚天齊忽然停下來:“對了,我還有點事,得處理一下。這樣,我不去了,你們給我往回帶點。多帶點,我還真餓了。”

    “哦”了一聲,眾人點點頭,向樓下走去。

    楚天齊轉身走向辦公室。

    剛到辦公室門口,手機就響了。

    剛一接通,高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局長,周科長去哪了?讓她也一塊去吃吧。”

    “她?哦,她已經回家了。”掛掉電話,楚天齊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裡屋套間門輕輕開了一條縫,縫隙處是一雙明亮而調皮的眼睛。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5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男女沒有純友誼

    下午八點多,局長辦公室。

    楚天齊坐在辦公桌後,正在吸菸。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天齊,來幫個忙。”

    楚天齊“啊”了一聲,坐著沒動。

    過了一小會,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快點,人家難受死了。”

    “哦。”楚天齊答應過後,遲疑著站起身,慢慢走向套間方向。

    就在手指已經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忽然響起敲門聲音。

    敲門,有人敲門,不是套間裡邊聲音,而是辦公室門。楚天齊心中一鬆,收回右手。

    “篤篤”聲再起,同時響起了一個男聲:“局長,在屋裡嗎?”

    “高強來了,我在。”楚天齊是在答覆屋外男聲,但卻面向套間方向。說完,快步走向辦公桌。

    高強推門進來,見到只有楚天齊一人,便關好屋門,邊走邊說:“老師,手機上的指紋就是干警小張的,而且只有他一人的指紋。”

    “是嗎?看來你的分析很準啊。”楚天齊調侃道,“高隊長不愧是政法大學的高材生。”

    “老師又拿學生打鑔了。”高強“嘿嘿”一笑,坐到椅子上,“中午的時候,我之所以那麼判斷,主要是根據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四月一日那天,正是連蓮逃跑之前,這個手機和一個固定號碼兩次通話,第二次通話時間還很長。手機又是在靠山村地道里發現的,地道現在屬聚財管理範圍,而且連蓮又跟聚財關係緊密,自然就想到了。”

    “不必謙虛。”楚天齊笑著說,“手機已確定是小張使用。那麼機主是誰?固定電話又是誰打的?”

    “號碼是去年夏天申請的,主人是小張前妻,兩人已於今年春節前離婚,目前還沒找機主瞭解情況。那個固定號碼,是北街口一部公用插卡電話機的。我調取了那裡的錄相,但由於天太黑,那個人又裹的嚴嚴實實,目前還看不出來。”高強回答。

    楚天齊道:“這樣,你繼續跟進著,號碼主人先不要找。”

    “好的。”高強回答:

    楚天齊問:“還有別的事嗎?”

    “老師,您有事要忙?”高強反問。

    楚天齊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一問。”

    “不忙就好,那我和老師坐一會兒,平時單位人多,說話多有不便。”說著話,高強自己從桌上煙盒取出一支香菸,點著了。他一邊吸著,一邊笑嘻嘻的看著對方,“我發現了一個現象,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小子是怎麼啦?神神叨叨的。”楚天齊手指對方,“要是沒好話,就別說了,還是回去忙正經事吧。”

    “哪有老師攆學生的?”高強吐了口煙圈,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周科長有點不正常。你發現沒?”

    “周……有什麼不正常?我沒發現。我看八成是你不正常。”楚天齊回道,“都是單位同事,別在背後議論人。要是讓本人聽到,該說你的人品有問題了。”

    “男人談女人很正常,根本不牽涉人品的事。再說了,她也不可能聽到。”高強一齜牙,“除非老師告密。”

    楚天齊斥道:“胡說,你還是忙正事去吧。”

    “老師,哪有那麼多正事?大放假的回不了家,談論談論女人,就當是給自己過節。”高強“嘿嘿”一笑,兀自說了起來,“今早上見到她的時候,我就感覺怪怪的。你說都滿頭是汗了,她偏偏要穿一件你的衣服,卻讓你光著膀子,怪不怪?當時我就在想,這是不是師姐在以此感受師弟的味道呢?”

    “別胡說。”楚天齊接了話,“當時我和高峰正跟那幫傢伙打著,周仝說是身上冷,就把我襯衣穿去了。估計是休息不好,地道里又時冷時熱的,感冒了吧。”

    “也有可能,我見她那會老是臉紅,也許出的是虛汗。”高強點點頭,然後又吸了口氣,疑惑的說,“不過不光這一點怪,下車的時候也不正常。本來是讓女士先行,但她不但不先下,還等著我們都進了辦公樓,然後她才一溜小跑進了樓裡。這還不算,她還總是順牆根走,好像也沒回信息科,而是直接進了你這屋。”

    楚天齊忙喝斥著:“高強,你想說什麼?別一天淨整不著調的話。”

    “老師,你著什麼急?我也沒說什麼呀。她不就是你師姐嗎,又不是女朋友。再說了,就是你女朋友的話,我這也不算壞話,即使她站在我面前,這話也不過分吧?”高強說的理直氣壯。

    “以前我看你這個學生還挺正派,怎麼現在成天就是觀察女孩如何如何?”說著,楚天齊又補充道,“不就是人家有點冷,穿了一會兒我的衣服嗎?要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不會不管吧?”

    “哪能不管呢?要是我師姐或師妹不舒服的話,我會更關心。乾脆也不用把衣服借給她,直接兩人穿一件,還能互相取暖呢。”高強說的大言不慚,沒有一絲臉紅。

    “去去去,快回去吧,越說越不像話了。”楚天齊欠起身,雙手推著對方。

    “老師,你也太那個了,不就是談論談論你師姐嗎?我這不過是就事論事,又沒說她壞話。”高強根本就沒要起身的意思,反而一副理論一番的架勢。

    楚天齊繼續推著對方:“好好好,就算你說的對。你先回,你先回,我這還有正事要忙呢。”

    “真是的,這還帶硬趕呢。”高強極不情願的,慢騰騰站了起來。然後“嘿嘿”一笑,“老師,你說這男女之間有沒有真正純粹的友誼?”

    “我沒時間回答你這些為什麼。”楚天齊不耐煩的揮著手,“快走吧,快走吧。”

    高強邁動了步子,說道:“要我說,男女之間絕對沒有純友誼,那不過就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就是自欺其人。男女之間有的只是愛情和那種關係,告子在和孟子辯論的時候,曾說‘食色,性也’,人生就離不開這兩件事。”

    楚天齊手指對方:“有完沒完?再說這類話,以後不讓你進這個門了。”

    “急了,急了,急什麼眼?我不說了。”高強一邊後退,一邊雙手合什,做出告饒狀,但臉上卻沒有應有的嚴肅。

    楚天齊嘆了口氣:“哎,這都賴我平時不注重師、生之別。”

    倒退到門口,高強忽然站住了,問道:“老師,你飯量是不是突然增加了?”

    “什麼意思?”楚天齊反問。

    “沒什麼意思,就是關心一下。下午您走的急,我以為您沒吃飽呢?”高強詭秘一笑,退住屋子,關上了房門。

    “這傢伙。”楚天齊無奈的搖搖頭,目光落到茶几上,一眼看見了食品袋裡的三個打包盒。

    剎那間,楚天齊恍然大悟:怪不得高強有那麼一問呢,肯定是看到了打包的飯菜。中午我就讓他打包了那麼多,他肯定已經疑惑。下午又沒等他們吃完,我就提前離開,結果又打包了這麼多。他不懷疑才怪呢?

    懷疑就懷疑吧,反正我和她也沒什麼。再說了,自己和這個學生就是好朋友,開幾句玩笑也沒什麼。事已至此,楚天齊也只能這麼想了。

    ……

    “咯咯咯”,一陣笑聲從裡屋傳了出來。

    楚天齊趕忙站起身,來到茶几旁,提起食品袋,走到套間門口,問道:“洗完了嗎?”

    “早洗完了。”話音剛落,門從裡面打開了。

    臥室門口站著一個女孩,這個女孩身穿淡紫色脫袖長裙,臉上略施粉黛,黑瀑似的頭髮披散在雙肩。一截小腿從長裙下露了出來,腳丫也光著,腳上是一雙大號男士拖鞋。唯一不和諧的,就是這雙大拖鞋了,但是被女孩穿在腳上,並沒有影響女孩形象,反而增添了一絲俏皮。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的黨校同學,師姐周仝。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香味,是少婦體香與沐浴液香型混合的味道。沐浴後的周仝,多了份熟女的風情,少了份少女的青澀。眼前的周仝,與平時形象反差極大。

    在黨校剛認識那會,周仝一直打扮的中規中矩,經常都是半袖、長褲、皮鞋,顯得多少有些土氣。楚天齊到許源縣公安局後,見到的周仝又經常是一身警察制服。以前唯一一次看到周仝打扮俏麗一些,還是在省城周子凱請客那次,那次的周仝更像是鄰家小妹的樣子。

    楚天齊心中暗道:看來女孩打扮與否大不一樣。如果現在的周仝是光彩照人的天鵝公主,那麼以前就只能是黯然失色的灰姑娘了。

    看著有些呆楞的楚天齊,周仝輕聲道:“高強走啦?”

    趕忙收回思緒,楚天齊“嗯”了一聲。

    周仝看著對方:“看不出,你那個學生還挺能說的。”

    想到高強剛才說的那些“壞話”,楚天齊忙做著解釋:“上學那會,他比較靦腆,話也不多。才上班幾年,就跟一些老粗學成了這樣,說話油嘴滑舌、胡說八道的。”

    “我不這麼認為,反倒覺得他善於觀察,看問題也很透徹。”說到這裡,周仝低下頭,聲音又低了一些,“你對他說的那句話怎麼看?”

    “哪句話?”楚天齊揣著明白裝糊塗。

    “就是,就是他說的那句‘男女之間絕對沒有純友誼’。”周仝說到這裡,抬起羞紅的臉看著對方。

    “別聽他瞎說。”楚天齊尷尬的說著,然後舉了舉手中的食品袋,“吃飯。”

    周仝的聲音透著傷感:“我也覺得男女沒有純友誼。”說完後,默默回身,離開了門口。

    被晾在一邊的楚天齊,更尷尬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5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都是要臉人

    臥室門開著,楚天齊手提食品袋,站在門外。

    臥室裡,周仝斜著身子坐在床沿上,低頭不語。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十多分鐘,看樣子還有繼續僵持下去的可能。

    楚天齊知道,周仝在等自己回覆,可他卻不能給她想要的答案。而且他也知道,她要的可能並不僅僅是回覆本身,而是他對他的態度。到底該怎麼回答?

    傻站了這麼長時間,楚天齊也沒想明白,而且是越想越亂,越想越不清晰。總這麼站下去也不是辦法,自己就裝糊塗吧。這樣想著,楚天齊走進臥室,把食品袋放到窗檯上,說:“吃點吧,中午你就沒吃多少,都讓我給吃了。”

    周仝就像沒聽到一樣,還是那樣垂頭坐著。

    “好像涼了,我給你再熱熱。一天幾乎沒吃東西,怎麼行?”說著話,楚天齊走到裡邊,揭開電飯鍋鍋蓋,準備往裡邊加水。

    “難受,吃不下。”周仝的話很生硬。

    楚天齊想起來了,先前對方就說過“難受”。當時自己擔心對方沒洗完澡,就沒及時進來,後來高強進屋,這事就揭過去了。於是忙道:“哪難受,是不是感冒了?”

    周仝否定:“不是。你才感冒呢?”

    楚天齊問:“那到底是怎麼了?你可是讓我幫忙的,現在又沒事了?”

    “不用你管,我沒事。”周仝說著,把頭轉向裡側。

    “真的嗎?那我就不管了。”說著話,楚天齊抬腿就走。

    “嗚嗚嗚……”周仝哭了起來,“不管就不管,誰稀罕?”

    把對方逗哭了,當然不能硬著心腸走掉。於是,楚天齊收住腳步,語氣和緩的說:“到底哪難受,我能不管嗎?”

    “我……我,你真能幫我嗎?”周仝帶著哭腔反問。

    “當然。”楚天齊肯定的回答,“咱們是革命戰友嘛!”

    “那我,我,我這兒好像有傷,挺疼的。”周仝支吾說著,向身後一指。

    “受傷了?是不是讓他們給他的。”說著,楚天齊伸出手,指著周仝的腰,“是這兒?”

    “不是,是屁……哎呀,你忘了?都是你給……”周仝臉色通紅,指著後面腰下位置。

    是那兒?楚天齊暗道:怪不得剛才她坐床上,只坐半邊呢,原來是這呀。怎麼又跟我扯上關係了?

    見對方一副疑惑神情,周仝紅著臉,道:“就是在地道口的時候,我要往裡面衝,你在後面抓著我的褲子,後來褲子就扯了個口子。要不,我也不讓你出去買衣服呀。你以為我想在你這屋裡鑽一天?還不是沒衣服出不去?”

    哦,鬧了半天是因為這。其實他知道這事,只不過一時沒想到而已。他也不禁納悶:不至於吧,還能受傷?

    看著對方的神情,周仝急了:“你是不認帳,還是不幫忙?你不會以為我騙你吧?”說著話,她猛的趴伏在床上,掀起了後側裙襬。

    這?楚天齊一楞,隨即皺了一下眉頭。他看到,裙襬掀起後,臀部出現了一塊紅腫,腫的很高。隨口問道:“怎麼會這樣?”

    “你說呢?”周仝把臉埋在床上,急道,“衣服壞的時候,我就疼了一下,在上黑色現代前,好像又被木棒掃到了,當時沒覺得怎麼樣。上午也可以,就是下午開始疼,剛才洗完澡後,又疼的厲害,而且也很癢。”

    此時,楚天齊還發現,紅腫部位有一個小傷口,估計是當時自己指甲劃的。而且這個小傷口位於內衣邊沿,正好會被磨到,再加上洗髮液一刺激,肯定要又疼又癢了。於是,他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去。去了怎麼說?”周仝沒好氣的說,“就這麼疼著算了。”

    楚天齊一想,確實沒法去,真不好講。便又說:“那我就給你上點藥。”

    羞赧的“嗯”了一聲,周仝直接趴到了床上。

    在取藥的時候,楚天齊才發現套間門還開著,於是趕忙關上。想想還不妥,乾脆把辦公室門也反插上了。

    再次回到臥室,楚天齊感覺非常不自在,就像自己要做什麼壞事似的。他盡力壓住內心波動,把手洗淨,用棉簽蘸著藥粉塗到傷處,輕輕的、仔細的塗著。在上藥過程中,他的手不可避免碰到了她的肌膚,兩人都不禁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天齊,男女之間到底有沒有純粹的友誼?”周仝又提出了這個問題。

    “怎麼又問這個?”楚天齊反問著。

    “這麼難回答嗎?”周仝答非所問,“你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遲疑了一下,楚天齊道:“有。我覺得我就有好幾位異性好朋友,純粹的朋友。”

    “你真這麼認為?你是說何佼佼、歐陽玉娜等等?”周仝反問。

    楚天齊一笑:“還有你。”

    “是嗎?何佼佼、歐陽玉娜是你純粹朋友?那麼多女孩都是?我也是?”周仝的聲音滿是質疑。

    “我是把你們都當成了真正的朋友。”楚天齊自認回答的很坦然。

    周仝緩緩的說:“也許吧,也許你真的這麼認為,可……”話未說完,她又道,“天齊,你和俊琦快兩年不聯繫了,以後也不會見面了吧?春節的時候,我見到黨校班主任田馨老師了。”

    “我們有約定,時機成熟就會見面,我們最終會在一起。”楚天齊幽幽的說,“起來吧,上完藥了。”

    “哎,但願吧,但願願望能夠成真。”周仝慢慢起身,順著床沿輕輕一滑,站到地上。

    楚天齊微笑著說:“好了,上過這次藥,傷口和紅腫很快就會退去。最遲後天上午准好,也許明天晚上就能恢復如初。”

    “你的意思是說,不用再上藥了,你劃傷我的事,就兩清了?”周仝疑問著。

    楚天齊實話實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快點好,少受罪。”

    “不管你是不是那個意思,先不說。還有一件事,沒找你算帳呢。”說著話,周仝在臉上比劃了一下,“你用硬幣打那個傢伙,差點給我毀了容。你說怎麼辦?”

    “啊?不能吧?離著還有一釐米多呢,不是沒傷到嗎?”楚天齊反問。

    “我不管,反正我得懲罰你。”說著話,周仝忽然雙臂攀上楚天齊脖子,緊閉雙眸,惦起腳尖,送上了香吻,“你要接受懲罰。”

    有這麼懲罰的嗎?楚天齊正自吃驚,對方咬住了他的嘴唇。

    “叮呤呤”,一陣鈴聲響起,是外面的固定電話在響。

    “我去接電話。”楚天齊趕忙推著對方肩頭。

    可周仝雙手交叉,緊緊箍著楚天齊,根本就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叮呤呤”,鈴聲不斷,一聲緊似一聲。

    楚天齊極力想脫身,但現在的情形是,對方太“野蠻”,如果自己強行推開,估計她或他的嘴唇就要受傷,而且她的雙臂肯定要受傷。

    這不是霸王硬上弓嗎?楚天齊很是無語。

    終於,鈴聲停了下來。

    周仝雖然閉著雙眼,但臉上露出一抹勝利者的笑容,同時兩串晶瑩的淚珠滑落臉頰。

    這是什麼情況,又是睛天又是下雨的?正自納悶兒,“叮呤呤”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不是外面固定電話,而是楚天齊的手機,手機就在他的褲子口袋裡。

    正準備推開對方,周仝卻已鬆開雙手,停止了對他的“侵犯”,溫柔的望著他,仍然是一副笑中夾淚的神情。

    楚天齊沒有心情欣賞對方的神情,而是迅速取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面的號碼有些生疏,但似乎又在哪裡見過。他略一遲疑,按下了接聽鍵:“喂,你好!”

    手機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楚局長嗎?我是鄭志武。”

    鄭志武?楚天齊不由得的一楞。

    周仝自是聽到了手機裡的內容,笑容立刻斂去,換上了滿臉驚恐。

    剎那間,楚天齊想起來了,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周仝,禮貌的對著手機道:“鄭隊長,我是楚天齊。”

    鄭志武“哦”了一聲:“楚局長,你在辦公室嗎?”

    “我……不在。”楚天齊撒了一個謊,“我在外面。你有事嗎?”

    “不在呀,怪不得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沒什麼事,就是我往家裡打電話沒人接,昨晚就沒人,我以為周仝在你那呢。”鄭志武停了一下,又說,“你要是見到她的話,讓她早點回家,尤其千萬不要夜不歸宿。你告訴她,現在不要臉的男人太多,專門勾引別人家的老婆,小心讓她上當,把她教壞。對了,楚局長,好像昨晚你也沒在辦公室吧?”

    “鄭隊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楚天齊沉聲道。

    鄭志武冷笑著:“真不明白?楚局長,不好意思,本來應該親自上門去找,那樣顯得有禮貌,也顯得真誠。可是不巧,我和家人在外地,對不住了。沒有打擾你的雅興吧?”

    “鄭志武,你把話說清楚。”楚天齊厲聲道。

    鄭志武的聲音很不客氣:“都是要臉的人,非要說那麼清楚嗎?改天吧,也許真有那麼一天。”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6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冥冥中注定

    周仝走了,是穿著紫色長裙,咬著雙唇走的,連那條壞褲子和她自己上衣都沒拿走。

    看的出,她在極力克制發出悲聲,但她不停抖動的雙肩,以及幾乎嵌進下唇的牙齒,表明她已經克制不住了。

    楚天齊沒有去追,也無法去追,但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讓厲劍去跟著對方了。不知道周仝坐沒坐厲劍的車,不知道他倆遇上沒有,也不知道周仝去哪了。

    楚天齊不明白,周仝怎麼會這樣?以前自己可沒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她想多了?是她一時心血來潮,在耍小女孩脾氣?還是她早就動了心思,真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昨晚吃飯周仝還和平時一樣,剛進地道期間也一切正常。見到真老鼠和觸碰到假老鼠,她抱著自己尋求安全感,也是人之常情。後來,二人被困地道口,下有圍堵、上行無路時,周仝情緒出現變化,似乎既將慷慨赴死,那時她的言行應該是真情流露。只是剛剛的情形,才真的不正常,分明是她對自己動了心。難道是面臨生死時,觸動了她壓抑已久的情愫,還是她本來就借地道之行表達心意?

    “哎,這又何必呢?”楚天齊嘆了口氣,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她剛才笑裡帶淚,眼中透著無助,可見她心中很苦,卻不知因何而苦。不過她今天舉動反常,鄭志武說話更是“夾槍帶棒”,說明她們夫妻不睦。至於不睦的原因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知和自己有無關係?

    楚天齊轉頭四顧,床邊一個手提袋進入視線。那個紙袋是裝裙子用的,就是周仝洗浴後穿的那條淡紫色長裙,這條長裙是楚天齊買的,是周仝讓他“賠”的。

    自早上回來後,周仝一進屋,就讓楚天齊幫她去買衣服。當時在靠山村打鬥時,現場非常凶險,又有楚天齊長大襯衣遮掩,周仝也顧了許多。可是在上下車和上樓過程中,她卻彆扭極了,生怕被人看到褲子上壞的窟窿。

    周仝讓“賠”衣服,楚天齊自是沒什麼可說,畢竟是自己手劃破的。即使不是自己弄壞,這個忙也得幫,周仝也幫過自己類似的忙。再說了,平時嚴肅、端莊的周科長,怎麼能穿著帶窟窿褲子出去?關鍵是壞的部位讓人無語。

    任務是接下了,只是上、下午都是案子,中午還被高強拉去匯報手機的事,楚天齊一直沒時間出去。好不容易在晚飯時,他提前離席,才出去買了這條裙子,打包了飯菜。

    當時周仝看到裙子,根本顧不上吃飯,而是要先去洗澡。就在周仝洗澡的當口,高強又來了,說了那些不著調的話。

    難道是自己給她傳遞了錯誤信號?可是在地下通道時,自己只是對她本能保護,是同學、戰友之間的互助,是人與人之間應有的最樸素情感。她會理解偏了嗎?或者是高強那句話引起了她的共鳴,導致她感情閘門的決口?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算一場意外,意外就起源於昨晚和周仝一起行動。為了少給雙方添煩惱,以後要少和周仝單獨相處,和其他女同志也要儘量避免,哪怕就是師姐妹也不行。當然,要是和寧俊琦,那就另當別論了。可是俊琦現在在哪呢,怎麼樣了?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傳來厲劍的聲音:“局長,周科長不坐車,我就在後面跟著,她是一路哭著回家的。沒什麼事吧?”

    “沒事,你也休息吧。”說完,掛斷了電話。

    來到外邊屋子,坐在椅子上,楚天齊點燃了一支香菸。看著裊裊上升的煙霧,他的思緒還是回到了剛才的事情上。

    其實這次的事,也有好多偶然,否則,可能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如果昨晚不是在一起吃飯,如果不是何喜發恰在那時打來電話,就不會有這次行動,自己和周仝也不會單獨在一起。如果不是在地道被追時,聽到大嘴那些噁心的話,周仝也不會吐,那些人也未必能通過聞味追過去。

    正是因為被追的急,自己和周仝誤打誤撞找到了一個出口,巧的是,那個小花和麻桿正要進入地道,還差點和他們打了照面。正是因為避免撞見那一男一女,同時躲開大嘴等人,才右拐到了最近一個通道,才被那些人堵了個正著,幾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好多事情也巧的很。正是那兩拔人因誤會而鬥嘴,才無形當中給自己送了十多分鐘逃跑時間,自己和周仝也才得以到了那個地道出口處。也正是因為師姐弟對話,拖延了時間,也正是在那些傢伙插諢打科之際,自己多次推動鐵蓋,高峰才恰好聽到了響動。正是這些巧合,使高峰在千鈞一髮之際打開上面鐵蓋,自己和周仝才得以從地道脫困,避免了在狹窄黑暗通道被那些人群毆致傷的命運。

    這麼多巧合,導致了整個過程有驚無險,而且還有了一些收穫,所以要感謝巧合。巧合固然很多,但在關鍵時刻判斷正確,也是必不可少。當井蓋打開的瞬間,地面也傳來了“抓活的”這樣的喊聲,那時上面有人,地道里也有人,但楚天齊確定了從上面突圍的策略。事實證明,這個策略是絕對英明的。

    忽然,楚天齊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鄭志武怎麼會打來電話?而且還是周仝在自己這裡的時候,這也太巧了吧?

    對於鄭志武這個人,楚天齊瞭解不多,也見過幾次面,大多只是寒暄一兩句而已。真正正兒八經接觸,就是去年七夕那次,是鄭志武假冒周仝名義把自己騙了去。一個男人做出這種事情,讓楚天齊很瞧不起,但也並不想把對方怎麼樣,無非少打交道罷了。可是看起來,這個鄭志武卻對自己不感冒,似乎已經把自己列為假想敵,也就是對方諷刺的“不要臉男人”。

    當時聽到鄭志武“夾槍帶棒”的話,楚天齊很生氣,但現在想想也沒什麼,人還能不讓瘋狗叫叫?只是鄭志武怎麼就把電話打給了自己?

    帶著疑惑,楚天齊拿過固定電話,翻著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這個號碼共來過四次電話,除去剛才這次,前面還有三次。第一次來電是昨天晚上十點五十七分,第二次來電是今天凌晨一點三十分,第三次來電時間是凌晨三點零五分。三次來電的時間跨度也太巧了,巧的令人生疑。

    第一次來電,正是眾人穿戴完畢並拿好裝備,剛從單位出去十多分鐘。這個時長,也就是通幾次電話時間。第三次來電,僅比在地道第一次聽到大嘴等人說話,早了二十來分鐘,這個時間,僅夠通幾次電話並派人下到地道的時間。

    通過這三次來電時間點,不禁讓楚天齊產生了聯想:在昨晚眾人離開公安局的時候,有人把信息透露了出去,而鄭志武武也很快就知道了,所以往自己辦公室打電話進行驗證。在打過第三次電話不久,有人就猜到自己去了某地,而鄭志武也就知道了,所以就沒有再“找媳婦”。

    那麼鄭志武來電時間是不是巧合?真的是找媳婦嗎,還是藉口?鄭志武和那些人真有聯繫,還是被人巧利用了?今天的來電,鄭志武是借題發揮,還是要驗證什麼,或者僅僅就是因為懷疑二人關係?

    ……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楚天齊思緒。他不禁納悶:這麼晚了,會是誰?鄭志武?還是周仝?

    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楚天齊知道自己猜錯了,但也不由得疑惑。沒有時間細想,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周局,您好!”

    周子凱的聲音傳來:“小楚,休假了嗎?”

    “沒有,在單位呢。”楚天齊如實回答。

    “哦,夠辛苦的。”停了一下,周子凱又說,“對了,見小仝了嗎?打電話她也不接,好像也沒和小鄭他們出去玩吧?”

    什麼意思,怎麼都向自己打聽周仝?哦,恐怕是那個鄭志武找周子凱了吧。想到這裡,楚天齊道:“見了,昨天晚上在一起吃飯,一共六個人。後來我們又組織了一次行動,六人都參加了,直到今天早上六點多才回到單位。今天一整天也是研究相關的事,他們剛從我辦公室離開時間不長。”楚天齊的意思很明顯,我們是在一起,不過我們是在工作,而且還有其他人在場。他這麼說,並不是對周子凱有什麼意見,而是想通過周仝的叔叔,把兩人在一起這件事說清楚。

    “怪不得她不接電話,原來是有任務。”周子凱的聲音也輕鬆了一些,“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怕她生病不舒服呢。”

    “周局,這次行動是保密的,絕大多數人不知道。本來我想向您匯報呢,可今天時間有點晚,就想明天再打電話。既然您來電話,那我現在就匯報,這件事也正好和您那次佈置的任務有關……”說到這裡,楚天齊把聲音壓的很低很低。

    聽楚天齊匯報完,周子凱誇讚道:“小楚,好樣的。我們沒看錯你,果然被你打開了缺口。你是怎麼做到的?”

    “誤打誤撞,冥冥之中注定的吧。”楚天齊看似言不對題,卻是有感而發。

    “哈哈哈……”周子凱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是謙虛嗎?我怎麼感覺是唯心思維呢?”

    楚天齊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兩聲。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7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希望就在前方

    時間到了五月五日。

    吃過晚飯後,楚天齊回到辦公室,插好了屋門。然後直接進到裡屋套間,躺到床上,他要好好睡上一覺。

    之所以天不黑就躺下,他是要養精蓄銳,以備後半夜行動時,能夠精力充沛。行動內容是,和高峰一起去失火老房子,找尋老高所長可能留下的秘密。他已經在吃晚飯前,和對方約好了,凌晨兩點去那兒。

    可是由於時間太早,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他不由得想著一些事情。

    老房子被燒的第二天,高峰講說了有人多次偷偷光顧的事,也講說了父親生前囑咐“不得賣掉房子”的話。同時,高峰向楚天齊請示,去那裡蹲點。

    楚天齊明白高峰的心思,知道高峰想在現場找尋線索,從而查出縱火犯,或是等對方再次光臨時,來個人贓俱獲。楚天齊還知道,高峰也想尋找父親可能藏起來的東西。於是當時他同意了高峰請求,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雖然同意了高峰去蹲點,但楚天齊並沒有放任不理,而是也在用其它方式查著案子。

    綜合老高所長蹊蹺死亡,以及高峰的講述,再結合陳文明以前的交待,楚天齊當時就認定:那所房子一定藏著秘密,藏著別人感興趣或害怕的秘密。所以,某些人在尋找無果或已經得手情況下,才將這所房子付之一矩。於是楚天齊在事發第三天,就找了陳文明。

    之所以找陳文明,倒不是懷疑燒房子是陳文明所為,而是因為陳文明和老高以前就有矛盾。而且發生燒房子的事以後,在查看相關錄像時,發現秋胡鎮派出所的車曾於事發當晚出現在後街。

    當然,也正因為發現了那輛車,陳文明才更沒有放火嫌疑,否則他那不是故意留下線索嗎?況且就當下的形勢,陳文明只有夾著尾巴做人的份,焉敢再惹事生非?不過,這卻是找陳文明的一個藉口,是可以拿來做文章的話題。

    俗話說,“有棗沒棗,打一桿子試試”。正是抱著試試的心理,楚天齊打了陳文明這棵樹一桿子,竟然還多少獲得了一點信息。不但如此,還給陳文明施加了壓力,形成自己時刻在監視他的假象。給陳文明造成心裡威懾,這也是楚天齊借失火找陳文明的原因之一。

    陳文明急於擺脫自己的嫌疑,當時在楚天齊威逼下,向楚天齊透露了一個信息:失火當晚,在他自己那間平房裡,是和那個吳信義介紹的女人鬼混,而那個女人是在房子著火前半小時走的。

    當時陳文明還交待了所謂新情況,即吳信義的四處房產,這些內容吳信義都已交待過,公安局也已進行過搜查。但楚天齊當時沒有點破,而是放陳文明走了。

    那天找陳文明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楚天齊懷疑聚財公司有嫌疑,而陳文明和聚財公司關係甚密,想從陳文明口中獲知一些有用信息。果然,事發當晚那個聚財公司的女人到了附近,而且離開的時間點也很巧,看來聚財公司果然嫌疑重大。

    老高生前到秋胡鎮派出所主持工作時,正是聚財公司剛到秋胡鎮發展不久,據傳他們之間不睦。楚天齊也因此懷疑老高的事,聚財公司脫不了干係。而且這段時間,高峰經常帶人到聚財公司調查,還從外地抓回了公司副總吳信義。在聚財公司眼裡,高峰分明就是和他們過不去。所以教訓一下高峰,燒了他的房子,也就極有可能。

    楚天齊認為聚財有重大嫌疑,但他只把上面的因素看作是導致燒房的催化劑,他認為對方注重的是毀掉房子本身,而並不僅僅是報復。如果純粹要報復的話,方法有很多,又何必弄這麼一個滿城皆知的燒房舉動?

    自從找完陳文明後,楚天齊又通過多種渠道,想要認定聚財燒房的嫌疑,從而印證那個房子裡有秘密,並進一步印證秘密本身的內容。其實夜探靠山村時,楚天齊也有這個心思,可是卻未直接印證相關秘密,但在地道發現毒品,卻堅定了他的信心。他認定聚財有大問題,而老高很可能掌握著與之有關的大秘密,而這個大秘密極有可能就在老房子裡,這也是導致老房子被燒的原因所在。

    認定房子有秘密,但真正找到秘密才是關鍵。於是,楚天齊經常過問高峰蹲點情況,而且還讓厲劍去輔助了高峰兩次,但他自己一直沒有親自去找。這並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因為關注度太高,帶來諸多不便。在人們普遍關注的時候,警方行動很容易引起人們猜測,尤其局長的動向更是好多人注意的重點。所以,高峰獨自去現場,相對要方便的多。

    從房子被燒那天開始,這件事就成為縣城街頭巷尾熱議的內容,人們賦予了各種解讀版本,有仇人復仇說,有同事嫉妒說,有情敵報復說。關於復仇報復的對象,有說是針對老高的,有說是針對小高的,有說是小高的媳婦惹的禍。反正不管是哪種說法,都把這次失火歸結為人為故意。

    好多人非常熱衷於這種傳言,可以說興趣深厚,為此還專程去看失火現場。現場已經被“警戒線”圍起,而且還經常有警察在那裡。雖然不能直接進到中心位置,但這並未影響大家興趣,反而擴充了人們的遐想。這些人站在外圍,不時對著現場指指劃劃,大談自己的判斷與推理,儼然一個個民間福爾摩斯。

    隨著時間推移,人們的熱情漸漸淡去,失火現場除了偶有警察出現外,再見不到那些“福爾摩斯”了。這時候,楚天齊就能出其不意的去了。

    高峰家老房子是四月二十六日被燒燬的,到今天已經滿十天了。可是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縱火犯線索,也沒有找到可能留下的秘密。

    那麼老高究竟有沒有秘密?如果房子被燒真是因此而起的話,老高究竟掌握了什麼,才能讓別人如此害怕,不惜縱火毀滅證據?以老高的身份來判斷,很可能是有對方違法犯罪的證據或是類似的東西。那麼對方究竟找到了沒有?還會不會出現在案發現場?今晚的行動究竟能不能有所收穫呢?

    想著一個個問題,楚天齊終於睡著了。

    ……

    五月六日凌晨一點五十五分,後街街口。

    一輛越野車停在路邊,車上下來兩個人,向對面小巷走去。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和高峰,高峰手裡提著編織袋,袋子裡面是短把鍬、鎬和其它一些小工具。今天乘坐的越野車,不是局長專車,而是一輛普通牌照汽車,平時不怎麼使用,也不在公安局停放。厲劍仍留在車上,主要是為了給二人放哨,同時也看著汽車。

    走進巷子,到了失火現場,高峰不禁心生悲涼,其實他近期每次來,心裡都不是滋味。對於高峰來說,這裡不僅僅只是一棟房子,也不僅只是父親留下的物質遺產。這裡有他兒時的成長足跡,有他年少時的生活經歷,還有他與父母的點點滴滴,尤其更有他對父母的思念與回憶。現在不但父母離開了,就是這麼點記憶,也被一把火毀之一矩。放眼望去,只有孤零零的三堵矮牆,還有罩在黑暗中的一堆堆瓦礫。

    感受到高峰的悲慼心情,楚天齊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該開始了。

    高峰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進到了警戒線裡,二人開始找尋起來。

    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更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東西。兩人只能一手拿手電,另一手戴著手套,蹲下身子,在這些雜土堆上翻著。

    足足翻了一個多小時,除去一些磚頭瓦塊,就是破碎的沒有燒掉的磁片。二人不死心,在已經翻過的土堆上又過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其實這樣的工作,高峰已經做過多次了,但每次都是帶著失望離開的。

    就剩一個土豆窖了,高峰也決定進去看看,其實這個窖裡,他也進去好幾次了。進去的那幾次,都有厲劍在現場,他一人沒有下去,他擔心萬一進去時會有什麼不測的事情發生。

    打開窖蓋,晾了五、六分鐘,高峰下到窖裡。下去的時候帶著手電,挎包裡面是兩件順手的工具。

    在確認高峰在窖裡安全後,楚天齊把散落的幾件工具撿到了編織袋中。

    十多分鐘後,高峰上來了,他的臉上寫滿失望。

    長噓一口氣,高峰搖搖頭,意思很明顯:一無所獲。

    拍了拍對方肩頭,以示安慰,楚天齊提著編織袋,出了警戒線,高峰也跟了出去。

    來到馬路對面,楚、高二人上了汽車。

    厲劍腳下給油,汽車向前駛去。

    眾人情緒不高,都沒有說話,在沉悶氣氛中,汽車停在了高峰家小區門口。

    楚天齊向前一遞編織袋:“高峰,給你工具。”

    高峰趕快接過編織袋,歉意的說:“局長,剛才一直讓您提著,實在對不起。”說到這裡,高峰忽然‘咦’了一聲,打開編織袋看了起來,然後道:“怪不得沉呢?局長,您也拿工具了?”

    “沒有呀,不是都你拿的嗎?”楚天齊反問。

    “多了兩件,一把短把鍬,一把短把鎬。”高峰把編織袋向前一伸,“以前院裡肯定沒有。誰拿的?”

    “你確定以前沒有?”楚天齊反問。

    高峰迴答很肯定:“確定。”

    “哈哈,看來真有寶貝。”楚天齊高興的說,“不只咱們惦記著。”

    “對呀。”高峰更是興奮,“那咱們現在回去找。”

    “一會兒天亮了,還是先回家吧。”楚天齊阻止了對方,“剛才已經找的夠仔細了,再找也是那樣。思考一下,是不是我們的方式不對,你也想想你爸以前說過的話。”

    高峰點點頭:“好吧。”

    楚天齊笑著拍了拍對方肩頭:“小夥子,彆氣餒,希望就在前方。”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7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不能因噎廢食

    五月八日,長假結束,人們都回到工作崗位,正式上班。

    從八點多開始,陸續有人來到局長辦公室,向楚天齊報到,以示“我回來了”。當然,班子成員都是直接上門,寒暄幾句就走。而那些部門負責人因為級別不夠,往往要採用婉轉一些的方式,以簽字或報票方式找局長,這樣顯得自然。否則一旦直接上門,要是遇到他人在場的話,就會給人留下目的不純、拍馬屁的笑柄,恐怕也會給局長留下一個“不懂事”的印象。

    將近十點的時候,屋子裡才算消停。

    楚天齊正要打電話找曲剛,曲剛正好也來了。

    待曲剛坐到對面,楚天齊道:“老曲,都去哪玩了?一家人玩的挺高興吧?”

    “就那樣,其實也沒走幾個地方,大部分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去哪都是人,這哪是旅遊看景點?分明就是堵車、看人腦袋了。”曲剛一笑,“國人就這樣,那人多去那,就跟上飯館吃飯一樣,越人多的地方人越多,越人少的地方越沒人。到好多地方,人們都嫌人多、叫苦不停,不過還總是湊熱鬧,那人多去那,沒有一個人願意鑽在屋裡或是原路返回。”

    楚天齊也附合著:“好多時候人們都是這樣,所處立場不同,往往對同一件事的看法和評論就完全迥異,尤其坐公交車最明顯。在站牌等著上車的人,總是嫌車上人不讓路、堵著門口,而車上人卻總是煩汽車不時的停下,也嫌車下的人不識火候,為什麼非要往上擠,為什麼不等下一班。”

    “就是,就是。”表示贊同後,曲剛換了話題,“局長,回家路上還順利吧,二老身體肯定挺好吧?”

    楚天齊嘆了口氣:“哎,別提了,根本就沒回。”

    “沒回?計畫有變?我記得你把車票都買好了。”曲剛很疑惑。

    “是呀,票都買好了,可是計畫趕不上變化。不但我沒回成,好多人的休假計畫都泡湯了。”楚天齊道,“四月三十號晚上,我和高峰他們幾個人在外面吃飯。十點多的時候,接到舉報,舉報者沒說他的身份,只說經常有人在原靠山村地道半夜出入,很值得懷疑。當時一聽,我半信半疑,正要詳細詢問的時候,對方只說了一個進地道的入口,就掛了電話,再回拔已經不通了。大家一討論,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現在也正調查聚財公司,於是我們就找兩輛車去了。”

    曲剛插話:“局長,發現什麼了?這可危險呀。”

    楚天齊點點頭:“現在想想確實挺莽撞。去了那以後,我們沒有經過檢查點,而是從半山腰偷偷摸進去,從舉報者說的地方進了地道。地道里通道又多又亂,有的地方很寬很高,而有的地方只能半爬著走。我們對裡面根本不熟,就誤打誤撞,反正有路就走。走了挺長時間,先是沒見到一個人,也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後來還差點讓人撞見。在裡邊轉悠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出口。在出去前撿到了一部手機,除些之外,再沒有其它發現。你猜那個手機是誰的?”

    “誰的?”反問過後,曲剛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猜不出來。”

    楚天齊給出了答案:“手機是干警小張的。”

    “小張的?他手機怎麼會在哪?哦,地道現在歸聚財佔用,八成他和聚財有聯繫。對了,他們兩個就是在聚財公司連蓮逃跑那天失蹤的。”停了一下,曲剛又問,“確定是他手機,上面有沒有什麼發現?”

    楚天齊說的很肯定:“是他手機無疑。經過鑑定,上面所有指紋都是他一個人的,而且手機號碼戶名也是他前妻的,不過暫時還沒有找他前妻瞭解情況。在這部手機上,發現了一點情況。今年春節以後,這個號碼好多天沒有通話記錄,但是四月一日那天卻有兩次,都是同一個固定電話打給他的。兩次通話都是在晚上,一次是十點多,一次是十一點多,第二次通話足足有二十多分鐘。”

    “小張是當晚的值勤幹警,負責看守連蓮,但他卻在晚上十一點多和一個人通話。他倆第二次通話時間,離喜子給你打電話時間很近,喜子約你去何陽其實就是為了救連蓮。而第二天凌晨連蓮跑了,小張和小孫也失蹤了,後來兩人被發現死在了十八里莊的那個小山洞裡。現在又在聚財公司管理區域發現了小張的手機,那他和連蓮的逃跑絕對逃不了干係,他倆也有可能是被殺人滅口。怪不得兩名幹警失蹤後沒有線索,肯定是躲在了地道里。”說到這裡,曲剛“哼”了一聲,“家屬還一天吵吵著要評烈士?兒子和嫌疑人一天失蹤,現在手機又出現在嫌疑人公司那,怎麼說?他們要再來鬧的話,我可不給他們好臉色。”

    楚天齊提醒著:“老曲,小張絕對非常值得懷疑,但目前僅只是分析、推測。光靠這些,家屬是不認可的,而且暫時也不能跟他們說這些。必須要有過硬的證據才行,因此進行尸檢就很有必要。”

    “對,對,現在還不能給他們臉色,而是想法做通他們的工作,進行尸檢,也許真能有什麼發現。”說到這裡,曲剛話題一轉,“那麼和小張通話的人就值得懷疑了,找到人沒有?”

    “沒有。”楚天齊搖搖頭,“監控錄像上看不清楚,那個人裹的還挺嚴實的。”

    曲剛再次“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又說:“你們進去好幾個小時,就沒被人發現?”

    “哪呢?要不我說那天太莽撞呢。剛才我不是說了嗎,在地道里差點被人撞見,後來那些人還是追到了那個出口。不過,我們出地道口的時候,正好把他們關在裡面了。可是在外面遇到了好多人,還打了一通,所好的是有驚無險,大家都沒有受傷。”說到這裡,楚天齊不由的感嘆,“萬幸,萬幸。”

    曲剛埋怨著:“局長,不是我老曲說,這事確實考慮不周到。只憑一個陌生電話,就直接去人家勢力範圍探查,太冒險了。要是我在場,肯定會阻攔。”

    “你說的是,確實冒險,都是年輕人,慮事不周,下次肯定注意。”楚天齊一笑,“當時我也想到要和你溝通一下,後來一考慮你已經在火車上了,就沒打擾你。我知道,依你的性格,肯定會第一時間返回來。好不容易一家人出去一趟,再讓我給破壞,豈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曲剛很無所謂的說:“沒事,到什麼時候,工作都應該放在第一位。我回來也沒什麼,反正我也沒興趣,老伴和兒子出去就行。”

    “我知道你肯定是這麼想,這才沒通知你,就等著你回來。今個沒上班時就找你,那時候你還沒到,後來這屋裡就沒斷了人,我也就沒給你打電話。剛想再找你,你這就來了。”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聲音又低了一些,“老曲,有件事我有懷疑,你幫著分析分析。在地道的時候,我聽那幫人的語氣,像是專門奉命去搜查的。另外,在出地道前,聽到了另一拔人的對話,一個女的和一個男的說,‘絕對內部消息,聽說那撥人晚上十點四十就從單位出來了。’女人說的時間,正是我們從局裡拿上東西出去的時候,你說奇怪不奇怪。”

    “哦,有這回事?”曲剛很疑惑,想了一下說,“有內奸,有人通風報信。”

    楚天齊看著對方:“我今天找你,一個是告訴你這次夜探地道,發現小張手機的事,你跟進一下。再一個就是讓你查查,到底什麼人洩露了信息。”

    “好的,我一定盡快查清楚。”說到這裡,曲剛站起身,“局長,還有別的事嗎?”

    楚天齊道:“暫時沒有了。”

    “那我馬上去跟進。”說著,曲剛走出了屋子。

    ……

    看著曲剛身影消失在門外,楚天齊心中暗道:老曲,我可以信任你嗎?

    近一段時間,楚天齊和曲剛合作很融洽,好多事也靠給了曲剛。但那天在地道偷聽到的一些話,讓楚天齊不禁心生疑竇,覺得對局裡一些人需要慎重的重新審視,否則工作會非常被動。當然,需要審視的人不只曲剛,但因為分工的原因,曲剛卻是需要最先審視的。只有真正看清了曲剛,才能決定好多案子下步如何操作。

    本來還想著在長假期間案子有突破,或是從高峰老房子遺址能發現一些有用東西,但幾天忙下來,並沒有什麼進展。可隨著正式上班,卻該面對曲剛等人了。

    楚天齊經過思考,在昨天下午,給周子凱去了電話,間接表達了自己的疑慮。

    周子凱當然明白了楚天齊意思,但他沒有給出直接答案,而是送給了楚天齊一句話“人不可因噎廢食”。

    是呀,人不能因為怕噎就不吃飯吧?不過可以在吃飯的時候,注意一下,儘量別讓噎住。想通了這點,楚天齊這才決定:要有選擇的向曲剛介紹情況。這樣既能讓曲剛參與,也能保留一些核心內容,還能對曲剛進行測試。這才有了剛才的對話。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8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是他

    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曲剛想著剛才的事情。

    今天本來是想等著楚天齊找他,可都馬上十點了,卻並未等到電話。曲剛這才帶著一絲不滿,到了局長辦公室。

    雖然心有不悅,但曲剛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坦然的和對方閒聊了一會兒,然後很自然的問到楚天齊休假的事。有點出乎意料的是,楚天齊並未編一些事情忽悠曲剛,而是主動講了夜探地道的事,還講了在地道的發現。更讓曲剛沒想到的是,楚天齊還讓自己幫著分析疑惑,其實就是把秘密告訴了自己。

    難道他沒懷疑自己,他對自己還信任,是自己多心了?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曲剛眉頭皺了皺,拿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什麼事?”

    電話裡立刻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曲哥,情緒不高嘛!怎麼樣?一把手還沒召見?別著急,要有定力,人家肯定得一個一個見,先接見的未必就重要。俗話說‘耗子拉木鍁,大頭在後頭’,別看現在沒找你,那是因為你最重要,肯定是為了給你更多會見時間。你是局長的得力助手,大紅人,就是不一樣,曲哥前途不可限量呀。”

    “說完啦?”曲剛質問道。

    “曲哥,小弟說錯了嗎?你不會也懷疑人家對你的信任度了吧?我想人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肯定是擔心打擾你休假,打擾你一家三口團聚的時光。哎,真羨慕你呀,人家對你簡直是體貼入微,關懷備至。我估計現在沒和你說,肯定是考慮你剛回來,身體疲乏,想讓你恢復一下,再講給你聽。沒準到那時候,人家前期工作都做差不多了,你就等著直接拿現成的吧,照樣是功勞一份。”說到這裡,對方故意說著泛酸的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在人家那裡就是座上賓,身份尊崇,而我就是個煤灰球,被人一腳踢到了垃圾堆。”

    曲剛被氣的牙根癢癢,怒極反笑:“說這些話有意思嗎?”

    “曲哥,你不是理解偏了吧?兄弟那絕對不是反話。再說了,你也不能懷疑人家對你的信任呀,你們那是強強聯合。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正是對你倆這種關係的真切寫照。”對方的聲音更誇張,“曲哥,你發達的時候,拉小弟一把,哪怕從垃圾堆弄到灶火坑也行。”

    曲剛冷哼一聲,“你這麼諷刺我有意思嗎?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只求無愧於心。我還告訴你,我剛從局長那兒回來,局長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比你說的多的多,還有好幾個重要秘密呢。你的確猜對了,局長就是擔心影響我休假,要不早告訴我了,這還讓我跟進好幾件事呢。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是不是出乎你意料呀?”

    對方很驚訝:“曲哥,那天去靠山村夜探地道的真是他們?可真夠膽大的。不對吧,那他怎麼早沒跟你說,還提前買了車票,好幾個人都買了?他這障眼法做的也太深了,怎麼感覺著不像是只瞞聚財公司呢?真告訴你秘密了,能有什麼秘密?八成是你忽悠我呢吧。”

    “計畫趕不上變化,人家怎麼會對我使障眼法?至於秘密,恕我無可奉告,這可不是和什麼人都能說的。”曲剛冷笑一聲,“張天彪,你還是考慮考慮自己吧。馬上你的病假假期就完了,你還要繼續裝下去,裝一輩子嗎?”

    “我……恕我無可奉告,祝你繼續陞官發財。”對方咬著牙說完這些,聲音戛然而止。

    曲剛放下電話聽筒,長嘆了一聲:“天彪,何必呢?咱們本是兄弟呀,怎麼會成這樣,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你怎麼就,哎……”話到半截,曲剛便搖頭不語了。

    在五月一日那天下午,曲剛接到了張天彪電話,被問知不知道聚財公司發生的事。張天彪還說,人們傳言,進地道的人裡邊有公安幹警。當時曲剛說不知道,沒聽說。張天彪聽後,表面說“不相信”,其實卻又變相諷刺了曲剛,諷刺曲剛並不得楚天齊信任。當時曲剛就有些惱火,但卻淡淡的說“到時候局長自會告訴我”。

    在那天接過張天彪電話後,曲剛也打聽了一些人,也在等著楚天齊告訴自己。可是直到昨天也沒接到楚天齊這方面的電話,就是曲剛在此期間聯繫楚天齊,楚天齊也沒講是否回家,更沒講那件事。因此曲剛有些惱火,今天又繼續在辦公室等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才不得以去了局長屋子。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曲剛心情一下子好了,還心中暗道僥倖:還好沒給楚天齊甩臉子。可是剛回到自己辦公室,就接到張天彪這種電話,心情一下子又糟了起來。

    “叮呤呤”的聲音又起,還是固定電話。

    肯定還是張天彪,那小子又等著拿話噎自己呢,曲剛乾脆不接。

    一拔鈴聲響過,屋子裡安靜下來,曲剛長噓了一口氣。

    “叮呤呤”,固定電話又響了起來。

    我就不接,曲剛固執的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煙。

    可那個電話更固執,連著響了三輪,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曲剛猛的拿起話筒:“有完沒完?”

    電話裡傳出一個聲音:“老曲,什麼意思?電話不接,手機不通,想幹什麼?”

    原來不是張天彪。曲剛馬上換了一副語氣:“對不起,明……”

    對方不聽曲剛解釋,而是直接說道:“你來一趟,馬上就來。”話音剛落,就響起了“咔嗒”掛斷的聲音。

    曲剛苦笑著搖搖頭,邊起身邊自言自語:“沒開手機?”

    果然手機黑著屏,於是曲剛打開手機,走出了屋子。

    剛到樓道,手機又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曲剛按下了接聽鍵:“什麼事?……我有事出去。這樣吧,你直接找局長就行。”說完,掛掉了電話。

    ……

    楚天齊正一邊吸菸一邊想事,卻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收攏思緒,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推開,高強走了進來。來到辦公桌前,他從兜裡拿出一支優盤遞了過去:“您幫著看看?”

    楚天齊伸手接過:“什麼?論文、報告?”

    “不是,是那個固定電話視頻,就是和小張通話的那個固定電話。我看了好多次,總覺得那人有些熟,可就是想不起來。”說著話,高強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楚天齊把優盤插到電腦主機上,一邊點鼠標一邊說,“沒讓老曲看嗎?我早上剛跟你說過,你可不要讓人家挑出理來。”

    高強回答:“我知道。剛才在來您這之前,先聯繫的他,他說有事出去,讓我直接找您。”

    楚天齊“哦”了一聲,雙眼盯著電腦上的畫面。

    畫面是黑白的,左上角顯示時間是四月一日的二十二點五十三分,畫面中是一處公用電話廳,是設置在街邊簡易的兩面都有一部電話機的那種。電話廳一側,是一面貼著瓷磚的牆,只有牆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景物,整個畫面也是靜止的,如果不是一直變換的時間數字,還以為這只是一張視頻截圖呢。

    過了大約一分鐘後,一個人影出現在畫面中。看了一下右上角時間,是五十四分四十七秒。這人穿著一件長大的衣服,看著好像風衣,還把衣領立了起來,頭上是一頂大沿棒球帽,嘴上捂著口罩。

    當地四月初的氣溫,已經相當於玉赤縣五月初的天氣。那時人們早已脫掉寬大厚重的衣服,換上了薄而貼身的衣物,年輕人更是半袖、大褲頭,女孩子則是裙子了。可這人大熱天裹的這麼嚴,更可笑的是還戴著一副大墨鏡,大晚上的不是有毛病嗎?神經病一個。雖然楚天齊心中這麼腹誹,但他卻並非這麼認為。

    畫面中的人一邊四下張望著,一邊走向電話廳。站在電話廳前,再次張望一番,這人抬起右手在話機上比劃兩下,顯然是往裡面插卡。很快,這人拿起電話聽筒,放到耳旁。畫面中已看不到這人的臉,是讓插卡電話機邊沿的遮擋物擋住了,只能看到一點腦後部分。此時時間是五十五分五十三秒。

    時間不長,又一個人出現在畫面中,這是一個帶著腰包的男人。這個男人光頭沒戴帽子,急匆匆走到另一面閒置的電話機處,撥打起電話來。

    先前那人忽然抬起頭來,快步走開了,出了監控畫面。那人離開話機的時間是五十八分二十一秒。

    高強已經站在楚天齊身側,指著畫面說:“這個光頭男人打了不到一分鐘就離開了,接下來的畫面是另一個時間段的,中間缺的這段視頻,再沒有一個人到過這裡。”

    楚天齊點點頭,再看畫面上的時間,已經變成了十一點十三分。

    很快,那個包裹嚴實的人進入畫面,確認身旁沒有人後,再次撥打起了電話。在整個撥打過程中,此人都離電話機很近,只有後腦部分留在畫面中。這次通話,從十一點十三分五十七秒,一直到十一點三十一分零六秒。放下話筒後,此人便快步離開了。

    看了兩遍錄像後,楚天齊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於胸前,若有所思的說:“是有些熟。”

    高強點點頭:“我也這麼認為。而且我還仔細觀察了,這個人看走路有點像女的,可是放大看,腳上的鞋應該有四十二號左右。到目前我也沒判斷出是男是女。”

    “等等,我再看看。”楚天齊忽然坐了起來,又點開了那個畫面。過了一會,他一拍桌子,說了聲“是他”。

    “誰?”高強急問。

    楚天齊用手在桌上寫了幾個字,然後說:“馬上去核實一下,四月一日晚上的時候,他在不在許源縣城?”

    高強不無擔心的說:“確定?合適嗎?萬一……”

    “叫你去你就去,辦法自己想。”說著話,楚天齊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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