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76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9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審訊明白人

    三個滿面通紅的男人,相互攙扶著走出食堂雅間,向辦公樓走去。

    這三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公安局局長楚天齊、常務副局長曲剛,還有一人是縣長牛斌的秘書明拜仁,就是人們背後俗稱的“明白人”。

    雖然三人相互攙扶著,但並不是真喝多了,而是縣長秘書以此表示和兩位的親近。“明白人”走在中間,左邊是曲剛,右邊是楚天齊,他的左手搭在曲剛肩頭,右手摟在楚天齊腰間。

    本來“明白人”也想摟著楚天齊的肩膀,以示大哥摟小弟的感覺,怎耐兩人身高相差懸殊,他根本搆不著。再說了,也不能要求楚天齊大貓腰走吧,人家畢竟也是副處級領導。退而求其次,他這才摟著楚天齊的腰,但他站在三人中間,仍然有大哥領著兩個小弟的感覺。

    平時在人前,“明白人”都是給縣長提包、拿水杯的角色,既使好多人尊稱“政府大秘”,但他也明白自己就是侍候人角色。

    今天能夠讓一個副處和一個正科給自己當陪襯,那真是太爽了。怪不得人們都他媽想往上爬呢?主子和奴才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明白人”感覺很愜意,還想更愜意一些。

    “明白人”拍拍楚天齊後背,打著酒嗝,大聲道:“小楚,你們食堂這手藝確實不錯,以前還真不知道。要不是你誠意邀請,我今天還真沒時間呢。”

    媽的,平時都稱我“楚局長”,剛才在食堂雅間也這麼叫。這剛一出屋,就改成了“小楚”,還故意這麼大聲,走路也慢騰騰的,擺你娘個屁譜。雖然心裡這麼罵對方,但楚天齊還是奉承的說:“大秘工作那麼忙,今天能夠蒞臨指導工作,我們感覺萬分榮幸,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看到對方很識相,“明白人”挺受用,便說道:“我也指導不了什麼,就是個給領導打雜、跑腿的,頂多也就是看到文件早一些,領會領導意圖准一點罷了。”

    裝什麼大尾巴狼,生怕人們不知道你是奴才似的?心裡這麼想,但說出來的話卻完全相反:“大秘領會的哪只是一點?即使只是一點的話,也是我們這些人可望不可及的。”

    “小楚,我以前一直以為你說話不拐彎呢,原來也挺隨和的。不過你還需繼續加強學習,人情世故也要懂一些,不要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要論講原則,我不比你差,縣長更比你高。你放心,只要你會來事……”話到半截,“明白人”停了一下,拍著對方後背道,“咱倆誰跟誰?”

    楚天齊聽出來了,“明白人”這是拿上次的事敲打自己,怪自己在電話中不給面子呢。便假裝糊塗:“大秘說的是,說的是。”

    說話間,到了辦公樓前。

    “明白人”停下腳步,從二人身上拿回雙手,說道:“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也該回去辦公了,工作耽誤不得。”

    “時間還早,大秘休息休息再走。再說了,你在縣長那裡面子大的很,不著急,不著急。”楚天齊挽留著。

    “就是,明秘書再多指導一些,剛才來的時間晚,直接就去了食堂,這辦公樓還沒檢查指導呢。”曲剛跟著幫腔。

    “明白人”看似無奈的指了指二人:“你們呀……好吧。小楚來了一年多,我還沒去過局長辦公室呢,那我就去參觀、學習一下。”

    “大秘請。”楚天齊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起,一起。”說著,“明白人”又一手攬了一個,走進辦公樓。

    三人直接上了三樓,到了局長辦公室。

    楚天齊陪“明白人”坐到沙發上,曲剛張羅著弄水、拿煙。

    “明白人”身子仰靠著沙發,四外看了一番,嘴裡“嘖嘖”讚著:“屋里布置簡單,卻又充滿活力,到底是年輕人,有想法。”

    “大秘過獎了。”楚天齊客氣著,但心裡卻在罵:裝什麼大瓣蒜?

    曲剛忙完,也坐到了沙發上。

    “明白人”一指曲剛:“老曲,你先忙去吧。我和小楚聊聊,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多。”

    “好的,那你們聊。”曲剛站起身,走出屋子,帶上了屋門。

    聽著曲剛腳步聲遠去了,“明白人”一笑:“楚局長,你這不年不節的,請我吃什麼飯?好像你一直不買我的帳吧?”

    “大秘,以前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嗎?要是我有哪做的不到位的,還請大秘多多見諒。”楚天齊臉上略有尷尬之色。

    “咯咯咯……明白人”笑了起來,“真的嗎?”

    聽著這聲太監笑,楚天齊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而且想起了去年聽到的那次。但還是誠懇的說:“真的。”

    “明白人”上下打量著楚天齊,然後微微一笑:“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請我幫忙?是不是想跟牛縣長再親近親近?”

    “這……倒是有……有件事。”楚天齊支吾著。

    “明白人”再次“咯咯”一笑:“我知道你就是不見真佛不燒香,果然有事吧?不過我總感覺你像臨時抱佛腳。算了,我就不計較了。”說到這裡,“明白人”伸了個懶腰,“還真有點困了,要不我先休息一下。”

    “好的。”楚天齊點點頭。

    “找個安靜的地方,咱倆好好溝通溝通。明白人”站起身,向裡屋套間走去。

    楚天齊說:“大秘,去客房休息吧。”

    “明白人”回頭瞟了對方一眼:“你這屋不行?”

    “不,不。”楚天齊連連擺手,“我這裡經常有人來找,有的老百姓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客房套間在四樓,旁邊都是空會議室,又舒適,又安靜。”

    “哦,你倒考慮挺周到。明白人”沉吟了一下,說了聲“好吧”,向外走去。

    楚天齊趕緊跟了出去,把“明白人”帶到四樓客房。

    “明白人”直接進到裡屋,坐到大床上,還故意顫了顫:“嗯,還行。”

    “大秘,你休息。”說著話,楚天齊向外就走。

    身後響起“明白人”的聲音:“楚局長,你不是有事求我嗎?我的時間可寶貴,錯過了今天,就未必還有時間了。”

    楚天齊扭回頭:“大秘,我是擔心你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說。”

    “一邊休息一邊說。”說著,“明白人”拍了拍大床,向楚天齊飛了一眼。

    楚天齊只覺得一陣噁心,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怪不得那次會聽到這傢伙那種打電話腔調呢。

    “好,好吧。”停了一下,楚天齊又說,“還有一些事,我需要跟老曲安排一下,省得他一會再找我,也影響你休息。”

    “考慮的倒挺周全。明白人”冷冷的說,“多長時間能安排完?”

    楚天齊回答:“十七、八分鐘吧。”

    “給你十分鐘時間,過期不候。”說完,“明白人”仰面躺在大床上。

    答過一聲“好”,楚天齊出了套間,把裡外門都關上了,還從外面用鎖子把門鎖住。當然,他在鎖門的時候,沒有弄出動靜。

    在樓道里噓了幾口氣,那股噁心勁才過了一些。怪不得周仝看見老鼠會噁心到吐,自己看到“明白人”那德性,就是噁心到家的感覺。

    ……

    快步來到樓下,楚天齊敲開了曲剛的門。

    曲剛打了聲哈欠,問:“局長,你怎麼來了?有事?”

    楚天齊直接說:“老曲,你馬上問一下,看刑警隊有誰在?”

    曲剛有些疑惑,但還是撥出了電話:“我是曲剛,誰在呢?……就你倆。”

    說到這,曲剛捂著話筒,對楚天齊說:“柯曉明和高強在。”

    “在他們馬上到你辦公室。”楚天齊道。

    “你倆到我辦公室。”說完,曲剛掛斷了電話。

    看著楚天齊,曲剛問:“局長,發生了什麼事?”

    楚天齊沒有回答對方,而是問了一句:“老曲,我說在在地道發現手機的事,你記得吧?”

    曲剛一笑:“你剛上午說過,我怎麼會忘?我還準備過問這事呢,結果‘明白人’打電話,我就先去哪了。對了,在我出門的時候,高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要匯報這事?我讓他去找你了。”停了一下,曲剛追問,“明白人走了?”

    楚天齊按著自己的思路說:“高強匯報的就是關於手機的事,他給我看了一個插卡公用電話的監控錄像,那個使用固定電話的人已經確定,就是‘明白人’。我當時本來想跟你溝通這事,結果你正好在‘明白人’那,我就乾脆來了個將計就計,讓你代我請他到局裡吃飯。”停了一下,楚天齊又說,“到縣政府肯定不方便,而且我擔心夜長夢多,才想了這麼一個招。老曲,我向你道歉,為今天利用你的事。”

    曲剛眉頭緊皺,在地上走動了幾步,才說:“怪不得你今天那麼反常,我可從來沒見你低三下四的樣子,原來是為了穩住他。”停下腳步,曲剛盯著對方,“要審明白人?”

    楚天齊說了一個字:“審。”

    “你確定就是他?不會弄錯?”曲剛反問。

    楚天齊點點頭:“看錄像就是他。當然還需要他自己承認。”

    曲剛咬咬牙:“好吧,一定要做實。否則,我這個魚餌可就被吞掉了。”

    楚天齊調侃道:“老曲,你放心,我可捨不得把你這個大魚餌餵魚。”

    話音剛落,柯曉明和高強走了進來。

    柯曉明看了看楚天齊,又看了看曲剛,問:“局長、曲局,什麼任務?”

    “審訊明白人。”楚天齊給出了答案。

    “啊?”柯曉明一下子張大了嘴巴。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49
第一千一百章 調虎離山

    從常務副局長辦公室出來後,楚天齊就回到了局長辦公室。同時曲剛和高強、柯曉明去了四樓客房,去對“明白人”問話,問話地點就是四樓那個有套間的客房。

    現在找“明白人”問話,也僅是依據對監控錄像分析,認為那個撥打固定電話的人就是“明白人”,並沒看到那人的臉,也沒有其它人證或物證做輔助。雖然楚天齊說的很肯定,但那也只是為了增加曲剛、高強、柯曉明等人的信心,其實他也只看出有幾分相像。

    另外,即使確定那人是“明白人”,也不能直接和參與放走連蓮劃等號。如果“明白人”不承認通話內容,而幹警小張已死,又沒有連蓮的口供,這事還是不能認定。

    從現在情形來看,只有“明白人”承認了包裹嚴實的人就是自己,並承認通話內容就是關於連蓮逃跑,才能認定“明白人”涉案。但這又談何容易?何況‘明白人’還有“政府大秘”身份,沒有確鑿的證據,更不方便對其動手,也未必就能動的了手。正因為如此,才把找‘明白人’的事說成是問話,而不是審訊。

    選擇在那間客房問話,楚天齊主要是為了減少不必要麻煩,也為了留條後路。如果硬把“明白人”帶到審訊室,“明白人”勢必要在樓裡大吵大鬧,那樣全樓人就都知道了,很快就會傳遍許源縣,那樣就沒了迴旋餘地。一旦領導過問,而“明白人”又什麼都沒承認的話,那麼問話也就沒法進行了。另外,要是在帶離過程中,“明白人”逃跑或是發生其它不測,就會白忙活了一場,而且還會承擔相當大的責任和壓力。

    之所以根據錄像,認定那個包裹嚴實的人就是“明白人”,楚天齊主要是聯想到了去年的一件事。那天正好是十月一日,楚天齊到許源飯店去送別雷鵬等人,並一同吃早點。在上樓過程中,他聽到了一個“娘娘腔”打電話的聲音,他隱到暗處,發現那個“娘娘腔”竟然是“明白人”。

    雖然平時覺得“明白人”聲音、動作像女人,但還遠沒那天誇張。那天“明白人”是和一個“黑牛哥”通話,聽內容是在和對方打情罵俏,而且走路姿勢也比平時更女性化,再配上那雙大腳板,真是噁心至極。

    當那天聽到“明白人”聲音,看到“明白人”的動作,楚天齊腦海裡立刻出現了兩個詞:“二椅子”、“同性戀”。從天以後,楚天齊只要一見到“明白人”,就會想到那天的事。而且他還發現,“明白人”平時似乎在刻意做的更像男人,但時不時總會露出不男不女的特點。尤其在“明白人”笑的時候,好多時候都不是“哈哈哈”,而是“咯咯咯”。前些天,“明白人”在給楚天齊打電話,打探調查彬彬有禮公司的事時,就曾發出過不男不女的笑聲。

    今天在餐包的時候,“明白人”還儘量裝的像個男人,但在客房時,卻展現了類女人的一面,那笑聲、那眼神分明就是“二椅子”。這已經夠讓楚天齊噁心了,但“明白人”還以“辦事”為名,暗示楚天齊和他一同休息,這更讓楚天齊像吃進了耗子,感覺隨時要吐。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得到允許後,曲剛走進了屋子。

    看曲剛的臉色,分明是不舒服。也難怪,本來曲剛算是牛斌的人,而“明白人”又是牛斌秘書。但在今天誘釣“明白人”這條魚時,曲剛卻糊裡糊塗的做了魚餌。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被牛斌收拾呢,估計剛才已經讓“明白人”拿話損過了吧。他要能痛快才怪?

    看著曲剛坐到對面椅子,楚天齊遞了一支菸過去:“老曲,怎麼個情況?”

    曲剛接過香菸,說了話:“一開始大喊大叫,罵我是“狗腿子”、“助紂為虐”,罵我不得好死。罵你是耍陰謀大奸臣,是新時期的秦檜,說你是想通過整他而扳倒牛縣長。他說我們對他非法拘禁,私設公堂,質問我們為什麼審訊他,有什麼證據,經過縣長了沒有。反正那話多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根本就沒法聽,把他自己嗓子都喊啞了。”

    楚天齊笑笑:“大帽子倒是扣了不少。現在怎麼樣了?”

    “剛開始我沒待理他,知道他也不聽勸。後來等他喊累了,我才跟他說,我說‘你要想讓全樓人都聽見,要想讓全縣人都知道,你就喊。’我還說‘我們只是找你瞭解情況。配合警方調查是每個公民的義務,你做為縣長秘書更應該身體力行’。聽我說完,他就沒聲了。”曲剛道,“在我從屋裡出來的時候,他倆對他問了一些話,但他什麼也不回答,就那樣閉眼靠床頭坐著。”

    楚天齊“哦”了一聲:“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曲剛站起身,向外走去,在到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已經一個小時了,他自己也記著時間呢”。說完,走出了房間。

    自曲剛走後,楚天齊就一直思考著連蓮逃跑一案,分析著此案中的每一個人,希望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希望從“明白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對“明白人”的問話也已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但從高強反饋的信息看,“明白人”還是一個字也沒說,這讓楚天齊不禁有些著急。

    之所以用“請客”名義,把“明白人”騙來問話,主要是出於兩方面考慮。一是曲剛正好在明白人那裡,楚天齊當時才突出奇想,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二是他認為“明白人”就是一“娘娘腔”,能有多大膽?只要嚇唬幾句,應該就會有什麼說什麼。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想的過於簡單,低估了“明白人”。“明白人”不像男人不假,但畢竟是在政府混了好多年,肯定也經見過好多事,尤其還跟了縣長幾年,抗壓能力還是有一些的。而且“明白人”肯定堅信縣長會幫他,秘書和縣長從來都是榮辱共同體,如果要是再有點其他關係,那縣長就更不會不聞不問了。

    現在對方一句沒說,怎麼辦?

    正在犯愁的時候,曲剛又來了。

    曲剛進門就說:“局長,你手機沒開?”

    經曲剛這麼一問,楚天齊才想起來,那個統一配備的號碼確實沒開,他是擔心有人過問此事而故意關的。於是,問道:“怎麼,有事?”

    “政法委打來電話,說蕭書記找你。還說打你手機關機,就直接打給我了。”說著話,曲剛向前一伸手機。手機上顯示那個號碼,正是政法委辦公室電話。

    楚天齊問:“沒說什麼事?”

    “沒說。就說讓你趕緊去。”曲剛道。

    楚天齊“哦”了一聲,拿起手包,向外就走。

    曲剛也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

    楚天齊到了縣委樓的時候,秘書說蕭書記剛出去,好像是被縣委書記叫走了。楚天齊打聽蕭書記找他什麼事,秘書說不知道。他又去政法委辦公室打聽,結果屋裡沒有一個人。

    在政法委辦公區,副書記都有專門單獨辦公室。楚天齊打開屬於自己那間屋子,在裡面等著。

    等一會兒就出去看看,一直出去看了七、八次,蕭長海也沒有回來,時間已經快五點半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天齊也越來越焦急。他倒不是因為等不上蕭長海,而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傳來曲剛或高強的消息。他知道,肯定是問話沒有進展,否則他們會告訴自己的。本來他也想打電話問問,又一想,還是算了,那樣只會增加他們的壓力,對問話並沒好處。

    雖然等的麻煩,但政法委書記在縣委書記辦公室,自己又不便打電話,所以也只能等著。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到六點的時候,蕭長海還沒回來的話,那他就和秘書打聲招呼,先回去了。

    馬上就六點了,楚天齊站起身,拿好自己的東西,出了屋子,準備去和蕭長海秘書打招呼。

    剛到樓道,正好碰到蕭長海。

    看到楚天齊,蕭長海老遠就招呼著:“楚局長,今天不忙啦?自從你擔任副書記以來,幾乎就沒做過一次班,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說著話,還伸出了右手。

    楚天齊走上前去,握住了對方的手:“蕭書記,主要是公安局那邊事太多,也挺零碎的,來這兒就少點。不過,政委會議我是一次不落,指示、精神也是第一時間傳達、貫徹。”

    “哈哈哈,不誤事就行。”蕭長海一笑,“今天來有事?”

    楚天齊一楞:“蕭書記,不是您找我嗎?”

    “我找你?多會的事?我怎麼不記得?該不會我忘了吧?我問問。”說著話,蕭長海走到政法委辦公室門口,“我找楚局長了嗎?誰記得。”

    政法委辦公室有兩個女孩、一個男孩,三人都搖了搖頭。

    楚天齊感覺蹊蹺,以一句“我記錯了”做解釋,急匆匆下樓而去。

    在下樓過程中,楚天齊手機多次響起,是短消息聲音。他一看,是漏電提示,其中有十多個都是高強打的。

    來縣委時,是自己開車來的,於是楚天齊啟動汽車,快速向單位駛去。

    剛到公安局樓下,高強便迎了上來:“局長,‘明白人’走了。”

    “走了?怎麼回事?”楚天齊忙問。

    “您不知道,牛縣長說是要跟你打招呼的……”高強講說起來。

    聽完高強的講述,楚天齊心中暗道:給老子來了個調虎離山。

    就在楚天齊暗氣暗憋的時候,“明白人”也在另一個地方說著同樣的話,而且還把楚天齊的祖輩問候個遍。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0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是誰在搗鬼

    就在楚天齊鬱悶不已的時候,曲剛開車到了院裡。

    見楚天齊和高強正在院裡說話,曲剛從車上下來,直接問道:“局長,回來啦?”

    楚天齊眉頭微皺:“你這是去哪了?”

    “我去參加成人高考監考調度會了,你剛出去七、八分鐘,就通知我去開會,開會也不早通知。一個破會還挺邪性,連手機都不讓開。”說到這裡,曲剛轉頭問高強,“有你好幾個未接來電,有事嗎?是不是交待了?”

    曲剛回答:“‘明白人’走了。”

    “走了?”曲剛疑惑的看看高強,又看看楚天齊。

    高強看了眼楚天齊,然後回答曲剛:“在五點多的時候,牛縣長給‘明白人’來電話,問‘明白人’去哪了,讓他趕緊回去,說有要緊事。‘明白人’說他在公安局,還說局裡不讓他走。當時牛縣長就發了火,要二位領導接電話,得知您二位不在,就讓柯隊長接,上來就開罵。我趕緊出房間聯繫二位領導,結果手機全都打不通。

    縣長說公安局簡直成了土匪窩,還帶綁架的,說您倆是山大王,要求馬上給個說法。當時聯繫不上二位領導,‘明白人’又沒有交待一個字,縣長還在那罵個不停。柯隊長沒辦法,要我拿主意,我能有什麼主意?後來縣長火氣小了一些,說是一會兒就直接找您二位,先要求讓‘明白人’回去,否則誤了政府大事,就拿我倆試問,拿整個公安局試問。就這麼的,我們只好讓‘明白人’走了。”

    “還有這事?”曲剛找頭轉向楚天齊,“局長,牛縣長跟你說了嗎?沒找我呀。”

    “牛縣長沒找我。”停了一下,楚天齊又說,“蕭書記也說沒找我。”

    “沒找你?蕭……當時就是一個女的打的電話,這上面就是政法委辦公室的號。”說著,曲剛從手機上翻出了那個號碼。

    “先吃飯吧。”說完,楚天齊向食堂走去。

    曲剛、高強也跟了過去。

    在食堂吃完飯,楚天齊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支悶煙,楚天齊邊吸邊想著下午的蹊蹺事。

    局裡正對“明白人”問話之際,卻被告之政法委書記找,於是自己連司機都沒喊,第一時間趕到縣委大樓。可是等了兩個小時才等到蕭長海,而蕭長海卻表示沒找自己。而牛斌卻是在此期間,電話要走了“明白人”,這時間也太巧了。

    在縣委樓等蕭長海的時候,楚天齊刻意把兩部手機全都打開,就是擔心有事找不到自己。尤其是“明白人”一旦開口交待,或是有其它特殊情況發生時,高強他們能第一時間找到自己。可是自己在副書記辦公室坐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有接到一個電話,而當自己出了那個房間的時候,漏電提示卻又那麼多,這也太蹊蹺了。

    細想了想,在等蕭長海期間,自己雖然多次出去看情況,但手包卻一直放在那間辦公室裡,而兩部手機就都在手包裡。從進入政法委副書記辦公室開始,手機就一聲都沒響過,不但沒接到高強電話,其它幾個號碼電話也沒接到。而當自己拿手包離開那個區域時,手機馬上就有了漏電提醒信息。這表明,自己那間副書記辦公室有貓膩,信號被屏蔽,當然也可能是那個區域都被屏蔽了信號。

    自己不但被調開,手機信號被屏蔽,根本無法聯繫。而且曲剛也被叫走開會,還不准開機。恰是在這個時候,牛斌就打電話要人,這顯然是設計好了的。就憑牛斌和“明白人”是命運共同性,就憑兩人可能存在的其它關係,牛斌保護“明白人”那是順理成章的事。不用說牛斌肯定知道這些設計,或許牛斌就是這件事的總設計師。

    牛斌說要自己或曲剛,可自己根本就沒接到電話,也沒有相關漏電提示,顯然這是牛斌用大話壓柯、高二人。牛斌要人目的已經達到,自是沒必要再找自己。但牛斌肯定已經恨上自己,或者說更恨自己了,那麼肯定會找機會收拾自己,至於用什麼方式、何時出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卻不得不時時警惕。

    明明曲剛手機上顯示是政法委辦公室來電,可當蕭長海問辦公室人員時,得到的卻是搖頭回應。這究竟是蕭長海撒慌,還是辦公室那三人配合著撒謊,或者就是三人中某一人撒了謊?這個人是為了配合別人實施調虎離山計畫,還是他或她本身就是計畫中重要一環?

    對方把電話打到曲剛手機上,真是因為找不到自己,還是有其它考慮?那麼曲剛在此計畫中又扮演什麼角色,是參與者還是無辜被利用者?做了這麼多安排,牛斌要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那麼,把“明白人”被控制消息洩露給牛斌的人,又會是誰?

    調虎離山計畫成功了,“明白人”被縣長成功要走。如果再想把“明白人”騙來局裡,是不可能了,直接到縣政府找“明白人”問話,也未必能行。除非有過硬證據,可這證據是什麼,在哪呢?

    ……

    時間又過去了一週,牛斌沒有找楚天齊麻煩,“明白人”也沒有,二人連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楚天齊。但以那二人的性格,楚天齊不相信他們不會報復。

    在這幾天中,楚天齊一直糾結著調虎離山的事,久久不能釋懷。

    當然,通過被調虎離山一事,說明“明白人”在牛斌心中非常重要。在調虎離山過程中,竟然不惜採取信號屏蔽手段,也表明“明白人”身上有秘密,可能還有大秘密。對方採用調虎離山辦法,運用信號屏蔽這種極端手段,也說明對方急了,自己觸到了對方的痛處。因此,這次誘騙“明白人”,雖然失敗,雖然打草驚了蛇,但同時也讓對方暴露了一些東西,這也算是一種收穫吧。

    毫無疑問,牛斌在這件事中絕對脫不了干係。那麼蕭長海、曲剛有沒有參與?其他那些人呢?另外,又有誰並未在此事出現,但卻真正參與了呢?

    到底都是誰在搗鬼?楚天齊想到了好多人,也畫出了重點懷疑對象,但一時還不能確定。尤其在有些環節上還想不通,甚至沒有合理性。

    到許源縣公安局上任,已經一年零兩個月。在此期間,發生了好多案子,大部分案子已經成功偵破,但也有案子存在缺憾,個別案子還懸而未決。有些案子看著互不相干,但在偵破過程中卻會發生某種聯繫,有些案子甚至是案中案。

    在這些案子中,事關連蓮的案子更不簡單,現在已經牽涉到好幾家公司、好多人。這些人中有混社會的,有做企業的,還有在政府部門上班的。現在連蓮已經逃跑,好多線索也暫時中斷或停滯,看似陷入了一團糟,就好比一團亂麻。但楚天齊覺得,自己已經找出一些線頭,只是這些線互相牽絆在一起,一時不好下手。只要細細觀察,找準某一根或某幾根進行分揀,整團亂麻就會被解開。

    想著想著,楚天齊露出了笑容。他覺得雖然現在很亂,但離真相卻越來越近,對解開亂麻充滿信心。

    正這時,高強來了。

    以前的時候,高強來楚天齊這裡的次數非常少,能不來就不來。楚天齊平時也很少找高強,即使有事吩咐,也是打電話,或是偶爾秘密見面。這主要是為了隱藏兩人的關係。但隨著幾次合作下來,兩人的師生關係也成了公開的秘密,兩人也就不再遮掩了。

    楚、高師生關係暴露的時候,好多人都感覺吃驚,都大呼“上當”,沒想到高強隱藏的那麼深,也沒想到楚天齊的手伸的那麼長。這些人都認為高強能來許源縣掛職,是兩人商量好的,是楚天齊提前動作的,目的就是找來幫手。聯想到與周仝的同學關係、與高強的師生關係,好多人不禁擔心,不知道還有哪個人或哪個人是楚天齊的臥底。怪不得楚天齊年紀輕輕就成了副處級領導,就這手腕玩的,也足見其隱忍、沉穩,不得不防。

    不管人們怎麼理解,但高強和周仝確實給楚天齊出了很多力,也提供了很有價值信息,楚天齊也非常倚重二人。

    看到高強滿臉笑意,楚天齊知道學生肯定帶來了好消息,便問道:“高強,你什麼發現?”

    高強“嘿嘿”一笑:“按您的吩咐,我找了幹警小張的前妻,向她瞭解小張的情況。當她聽我說明來意後,矢口否認兩人還有聯繫,說他倆早已恩斷義絕,形同路人。她雖然說的堅決,但眼神慌亂,我知道她肯定有問題。我對她說‘在你名下的一個手機號,近期曾和犯罪分子有過聯繫,我今天是特意來向你調查的,如果你說不清使用情況,那就跟我走一趟。’聽我這麼一說,她才承認那個號碼是小張一直在用,還把今年小張給他的一個密碼箱拿了出來。您猜裡面有什麼?”

    “肯定有秘密唄。”楚天齊一笑,“密碼箱呢?”

    “我當然不能直接拿著箱子來了,那樣人們會以為我明目張膽送禮呢。”說著,高強把一個信封拿了出來,“老師,這裡面的內容很多,其中有一項也許能解答是誰在搗鬼,是誰把‘明白人’被控制消息匯報給了牛斌。”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0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肖萬富跑了

    聽高強介紹完情況,楚天齊想了想,說:“這樣,你先去忙,等我聽完具體內容,想好以後,再決定下步的行動。先不要和任何人說起這上面的事,也不要說起找過小張前妻的事。”

    “明白。不過您得盡快聽,聽完以後也需要早做決定。雖然我要求小張前妻不要講我找他的事,也不要講起密碼箱。不過我還是擔心她說漏嘴,或是在別人脅迫下說出去,那樣就會走漏風聲。”高強不無擔憂的說。

    楚天齊回了聲“知道。”

    高強出去了。

    楚天齊帶上手套,從桌上拿起信封,前後觀察了一下,從裡面取出一個優盤來,插到了電腦主機上。然後從辦公桌側面抽屜裡,拿了一個耳機出來,接到小音箱上,打開了音箱開關。

    就在楚天齊準備把耳機帶上的時候,忽聽有腳步聲傳來,像是奔自己屋子方向。於是他趕忙取掉耳機、優盤,連同手套,放到了側面抽屜裡。

    剛放好東西,便傳來了敲門聲。

    坐直身體,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曲剛走進了屋子。

    自那天發生調虎離山的事以後,曲剛一直沒有踏入局長辦公室,也沒有和楚天齊有過接觸。就是平時走路遇到一起,曲剛也頂多是打聲招呼,而後就匆匆離去。

    楚天齊明白,曲剛這是心裡彆扭,只是不知是因被利用而懊惱,還是因其它原因而不願見自己。其實不只曲剛如此,楚天齊又何嘗不彆扭呢?

    曲剛坐到椅子上,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局長,那天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在搗鬼?”

    楚天齊搖搖頭:“不太清楚。”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二人心裡都並不這麼認為,除非此事真相大白。不過曲剛仍然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老曲,有事嗎?”楚天齊問道。

    曲剛似乎才想起來,忙說:“局長,是這麼回事。八號那天,你安排了我兩件事,一件是跟進打電話嫌疑人偵破,另一件是調查洩露你們行動的人。經過這幾天調查、分析,我們鎖定了局門衛肖萬富,肖萬富就是你們行動當晚的門衛值班人。做出這個判斷,主要有以下理由……”說到這裡,曲剛壓低了聲音,這聲音只有對座二人能聽清。

    聽完對方的匯報,楚天齊點點頭:“說實話,我也對他有懷疑,早就有懷疑,不只是因為這件事。你還記得吧,去年假藥案的時候,曾經發生過所謂四十多封信件被退的事,當時那三週值白班的正是他。”楚天齊現在說的是實情,但剛才高強也提到了關於肖萬富的內容,他卻沒有講給曲剛。

    點點頭,“嗯”了一聲,曲剛又說:“局長,這次我一定要把這小子控制住,絕不會再發生‘明白人’那種事。目前,知道要對他採取行動的人,只有我和你,絕不會洩露秘密,絕不會讓人搗鬼。”

    “好,很好,我等著你勝利的消息。”說著,楚天齊伸出了右手。

    兩人右手握在一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此事成功的渴望。

    ……

    待曲剛走了以後,楚天齊出了辦公室,樓上樓下、院裡院外轉了一圈,才回到辦公室。他之所以轉了這麼一圈,就是為了讓人們看到,要是有什麼事也就立刻找自己了,省得一會兒再來打擾。

    插好屋門,坐到辦公桌後,再次把優盤、耳機插好。楚天齊點了一下鼠標,耳中傳來對話的聲音,聽聲音是干警小張和“娘娘腔”明白人在打電話。

    小張:“明秘書,開完會了嗎?說話方便嗎?”

    明白人:“剛開完,什麼事?”

    小張:“去年給你送的那五萬塊錢,你是不是給我打個條?”

    明白人:“什麼意思,你想留證據?”

    小張:“不,不,給我打個借條,糊弄一下我媳婦。昨天我媳婦問我把錢弄哪去了,我沒說實話,說是借出去了。我媳婦不信,說是我肯定賭博輸了,非要找那個麻將館去問。要是那樣的話,不是露餡了嗎?我老婆非跟我離婚不可。”

    明白人:“那我管不著,那錢也不是我用了,是我幫你打點的。你也不想想,又是局領導,又是縣領導的,那點錢哪夠?要不是我的面子大,你就是再出五萬也不行。”

    小張:“五萬塊錢就弄個了警長,連中隊長都沒混上,還不貴?”

    明白人:“剛上兩年班,警長還不滿意?我可知道,你那是肥差事,光給連二姐、喜子照顧朋友,你就得了不少好處費吧?另外,你還給二姐帶粉,那好處就更可觀了。”

    小張:“誰說我給連蓮帶粉了?”

    明白人:“上次在省裡你喝多了,結果咱倆在省裡賓館玩的時候,你脫衣服時就掉出來過一小袋。我當時問你,你說是給連二姐帶的。你忘了?”

    小張:“我說過?我怎麼不記得?明秘,我現在怕的很,我感覺好多人看我的眼神都不正常,就跟發現了什麼似的。尤其在局裡也沒個幫手,要是有個什麼事都沒人通知,我這心裡更沒底。”

    明白人:“你以為局裡只有你是咱們的人?”

    小張:“還有誰?”

    明白人:“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小張:“不,不,我就是想心裡踏實些。”

    明白人:“好吧,那我就透露一點兒,昨天有一個人跟你借打火機點煙,你記得吧?”

    小張:“你是說……肖萬富是咱們的人?還有誰?”

    明白人:“知道這些就行了。記住,你不得透露此事一個字,否則後果自負。”

    小張:“明白,明白。明秘,咱們以後別那個了,我媳婦肯定有了察覺。她昨天晚上忽然問我,是不是和男人也那啥了,我當然不承認。可她警告我,要是真有那事的話,就肯定和我離婚,她嫌噁心。”

    明白人:“媽的,你什麼意思,把老娘玩膩了,又嫌老娘?想跟我玩的人多了去了,哪個不比你有權勢?本來我不怎麼稀罕你,可你竟然要和我斷了。那我告訴你,以後你不和我玩還不行,要不你就試試。”

    小張:“你……你……這事再說,明秘別生氣。你現在能不能借給我一萬塊錢?”

    明白人:“開什麼玩笑?你從二姐那裡得了那麼多,肯定也從別人手裡賺了外快,會缺這個錢?”

    小張:“我那不是都輸給你們了嗎?連工資都沒剩下,還欠了一屁股債。我向你借錢,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從新局長來,我就沒敢替二姐辦事,我摸不清他脾氣。現在局長又讓歸還借款,我不敢不還,那可是好幾人從財務借的錢,都被我一人用了,他們現在每天都追著要我還錢。新來這小子,我感覺不是省油的燈,我真怕出什麼事。”

    明白人:“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借給你一萬塊錢。另外,你乾脆請一段假,出去躲躲,省得整天擔心吊膽。”

    小張:“謝謝明秘。”

    明白人:“今晚上來拿錢,咱倆再……對了,嘴嚴點,也警惕些,別讓人給錄音、拍照。我說你小子,不會給我錄音了吧?”

    小張:“哪能呢?”

    ……

    聲音到此,播放停止了。

    楚天齊從信封裡又拿出兩張照片來,第一張很模糊,但卻能看清上面的人,這個人就是“明白人”。畫面中還有一隻手,但看不到這隻手的主人,這隻手正把一摞百元大鈔放到“明白人”手中,鈔票呈扇面狀打開,共五小捆,看樣子是五萬元。

    第二張照片要清楚一些,是一個人正從窗口向裡面遞銀行卡,這個人還是“明白人”。照片上卡號看不清,但卻能看清上面的銀行名稱,還有顯示時間,時間精確到秒。

    從兩張照片可以看出,第一張是“明白人”在接別人遞過來的五萬塊錢,照片應該就是遞錢人偷拍的。結合剛剛聽過的錄音,這個只拍到一隻手的遞錢人很可能就是干警小張,而這個照片應該也是小張偷拍。第二照片顯然是從銀行監控錄相上拍的,畫面就是“明白人”在銀行辦業務的場景。

    看來這個小張也留了一手,不但在送錢時留了照片,事後還變相取得了錄音,而且還從銀行專門拍到了監控上的內容,那麼第二張的這張銀行卡肯定有名堂。

    依據這些證據,完全能夠調查“明白人”,那麼該如何調查,怎麼調查?把相關東西收進抽屜,楚天齊思考起來。

    不多時,楚天齊拿定主意,伸手按下固定電話上的免提鍵,在上面撥著號碼。

    正這時,門口響起“篤篤”敲門聲。

    楚天齊趕忙停止撥號,說了聲“進來”。

    屋門立刻傳來響動,但卻沒有推開。同時響起曲剛的聲音:“局長,開不開。”

    楚天齊這次意識到還插著門,趕忙走過去,打開了屋門。

    曲剛站在門外,鬢角掛著汗珠,警用襯衫上也有點點汗跡,臉上表情很是沮喪。見屋門打開,曲剛長嘆一聲,閃身進屋。

    看到對方表情,聽到這聲長嘆,楚天齊知道肯定是出岔頭了。於是,關上屋門,坐回到辦公桌後。

    曲剛也坐到對面椅子上,再次長嘆一聲:“跑了,肖萬富跑了。”

    楚天齊“哦”了一聲:“詳細說說。”

    “是這麼回事……”曲剛語氣沉重的講起了整個過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1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明白人也跑了

    據曲剛講,離開局長辦公室後,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叫來柯曉明,向其佈置了抓捕肖萬富的任務。柯曉明馬上調集了兩名隊員,和曲剛一道去了肖萬富的家。去到肖家的時候,肖萬富不在,只看到肖萬富的妻子,搜查一番也沒看到肖萬富本人。見曲局長和刑警隊長到家裡,肖妻聲稱肖萬富串門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發現肖妻神情慌亂,說話支吾,曲剛馬上表示“肖萬富犯了錯誤,如果能夠主動自首,還能減輕懲處,要是負罪潛逃,那就會罪加一等”。曲剛還告訴肖妻,如果她知情不報,故意隱瞞,也會承擔相關責任,甚至犯罪。經曲剛這麼一說,肖妻才說肖萬富跟人走了,具體去了哪裡卻不知道。從肖家出來後,曲剛馬上讓柯曉明去調監控,他則來向局長匯報。

    聽曲剛講完,楚天齊問:“確認他就是跑了?昨天是他的大夜班,今天早上八點交的班,我當時還看到他了。”

    “應該是跑了。聽鄰居說,二十分鐘前,肖萬富拿著一個拉桿箱,上了家門口停著的一輛越野車。那輛車沒有牌照,不是肖萬富家的,也沒見肖萬富兒子開過。鄰居還說,當時肖萬富走的很急,跟他打招呼也沒回應。”曲剛道,“他媳婦說他出門時,專門拿了身份證,還有兩張銀行卡。問他去哪他也不說,只說讓他媳婦去市裡兒子家住些日子。”

    “二十分鐘?這傢伙也跑的太及時了吧?”楚天齊很是疑惑。

    “是呀,我來你辦公室的時候,剛九點,到他家的時候正好九點半。”曲剛眉頭微皺,“對了,他媳婦說他是接了個電話,就趕忙收拾上東西出去的。”

    楚天齊一笑:“老曲,聽你這語氣,不會是懷疑我吧?”

    曲剛尷尬一笑:“局長,你開玩笑呢。全局裡人誰都有可能,但就你肯定沒有。”

    楚天齊面色一整:“老曲,剛才我正準備找你,你就來了,正好。近期我們經常遲半步,形式很嚴竣,看來我們必須要抓緊行動了。”說著,楚天齊從抽屜拿出那兩張照片,遞了過去,“看看這個。”

    盯著照片看了看,曲剛一楞:“局長,這是……”

    楚天齊打斷對方:“長話短說,從這兩張照片看,‘明白人’非常可疑,而且我懷疑他和肖萬富也有聯繫。所以現在你要做兩件事情,一是馬上到縣政府,控制‘明白人’。二是派人去銀行調當時錄像,確定這張銀行卡號碼,並查儲戶信息和帳目往來、餘額情況。”

    曲剛遲疑道:“現在什麼都沒調查出來,直接控制‘明白人’的話,不符合程序,他也未必配合,要是領導再幹預怎麼辦?”

    “這樣,到政府的時候,先不要直接控制他,但不能讓他跑了,也不能讓他採取其它極端措施。等到調查出銀行卡信息後,再抓他。我相信,這張卡肯定有問題。”楚天齊最後這句話,說的很肯定。

    曲剛點點頭:“好吧,柯曉明現在正全力搜尋肖萬富的行蹤,我讓高強去調查銀行卡,讓高峰帶人去縣政府控制‘明白人’。”

    稍微想了一下,楚天齊說:“縣政府那你親自跟著去,‘明白人’肯定不會鳥高峰的,我擔心有什麼意外。”

    “局長,我……牛縣長要是發火的話,我也抗不住。”曲剛有些膽怵。

    “我能理解。”說到這裡,楚天齊語氣一下子嚴肅好多:“你只需負責對付‘明白人’,在這件事上,你要完全聽我的。要是有縣領導出面阻撓的話,完全由我處理,可以吧?”

    曲剛說了聲“好”,立刻叫來高強、高峰。然後三人領命而去。

    看著三人背影消失在門外,楚天齊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想著剛才的事。

    依曲剛匯報情形看,肖萬富離開的時間點確實太詭異了,相當於自己這邊剛安排行動,肖萬富就得到了消息。如果按曲剛的說法,當時只有自己和曲剛知道此事,頂多就是柯曉明等人剛領上任務,那麼肖萬富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如果肖萬富不是得到這個消息的話,又怎麼會急匆匆拿著東西逃走,那輛無牌照汽車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肖萬富真是得到了行動信息才逃走,那麼所有在那時知道消息的人都有嫌疑,包括高強、小張前妻在內。自己是肯定沒有通風報信,究竟誰的嫌疑最大?嫌疑人又是通過何種方式通知對方的?是有意還是無意?

    本來在曲剛沒來匯報之前,楚天齊只是準備讓高強去查那個銀行卡信息,然後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動手。正是由於肖萬富逃跑,才加速了他對“明白人”動手的決定。

    雖然曲剛目前也多少有嫌疑,但有些事卻不得不經過他,否則好多事情確實沒法進行。所以在說到照片時,楚天齊故意隱去了照片的來源,而且並未講說錄音的事。那份錄音包含的信息量很大,一旦傳出去的話,事情就會變的更複雜,也會更難辦,不到條件成熟絕不能示之於人。

    ……

    兩路人馬都派出去了,可楚天齊心裡並不踏實。肖萬富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逃跑,“明白人”難道就不能腳底抹油?何況在一週前,“明白人”已經被驚著了,不可能不做準備?但願這小子自恃有縣長撐腰,自恃沒有證據,能在政府那裡等著。想到這裡,楚天齊自己都覺得好笑,人家“明白人”憑什麼配合你姓楚的,現在躲你還來不及呢。

    覺得過了很長時間,結果看了看手錶,也才過去二十多分鐘。楚天齊不禁感嘆:時間真是個怪東西,總是和人的想法擰著來,該快不快,該慢不慢。

    正這時,曲剛來了電話。曲剛在電話中說,他已到縣政府,但沒有見到明白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其去向。曲剛還說,縣長正在接待室和外商會談,也不知明白人是否在場。

    楚天齊想了想,告訴對方:“守著政府樓,也盯著大院門口,一旦發現‘明白人’蹤影,立刻控制,先不要給他那麼多解釋。另外,盯著接待室,如果他和領導、外商一同出來,暫時不要動他,但要把他置於我們的控制範圍,等我通知。”

    答了一聲“明白”,曲剛掛斷了電話。

    這個明白人到底在不在呢?楚天齊預感情況不樂觀。

    又等了一會,高強的電話來了。

    電話一接通,高強便說:“剛才調出了當時的錄像,錄像上的人正是‘明白人’,地點是河西銀行許源縣支行車站營業所。整個錄像時長是五分鐘二十二秒,時間是二月九日下午十六點三十八分,到四十三分。錄像顯示,當時‘明白人’正在存錢,一共存了六萬。

    銀行卡信息也查出來了,戶名是‘明白人’母親,開戶時間是今年的一月十七日。一月十七日到二月九日期間,共分六次存入三十五萬元,二月十日到五月六日期間沒有任何交易。五月七日開始支取,上週共支取十九萬,前天和昨天分三次支取了十四萬,現在帳戶餘額是兩萬多一點。這些存取記錄是現金還是轉帳以及交易網點等情況,正在進一步查證中。”

    楚天齊道:“我知道了,你那繼續查著。同時,他的家庭成員經濟收入情況也要調查。”

    等到對方肯定答覆後,楚天齊結束了通話。

    稍微想了一下,楚天齊開始撥打曲剛手機,但是撥打三次都佔線,於是便停了下來。

    很快,曲剛電話打了過來,張口便說:“跑了,‘明白人’也跑了。”

    “又跑了?什麼時候跑的?”楚天齊忙問。

    “縣長會見外商剛剛結束,‘明白人’並沒在場,我馬上找政府辦馬主任瞭解情況。他說今天就沒見‘明白人’,但昨天下班前還在。正好小車班班長向馬主任匯報,說昨天晚上九點多,‘明白人’把政府辦那輛越野車開走了,小車班長看到‘明白人’往車上往了兩個拉桿箱。馬主任立刻給‘明白人’打電話,兩部手機都打不通,我分析他是跑了。”

    楚天齊道:“馬上搜查‘明白人’辦公室、宿舍。”

    曲剛聲音很無奈:“我也提了這個要求,可是馬主任要求必須拿出相關手續,而且表示必須要徵得領導同意。”

    “是這呀……”楚天齊略一遲疑,便說道,“我過去,你們先守在那。你讓人馬上查‘明白人’昨晚出行的監控錄像。”

    曲剛說了“明白”兩字,聲音戛然而止。

    掛掉電話,楚天齊拿起那兩張照片,離開局長辦公室,到了樓下。

    不多時,汽車停在樓前,楚天齊坐了上去。

    厲劍回頭問:“局長,去哪?”

    “去車站,河西銀行車站營業所。”楚天齊說了地點。

    厲劍答聲“好”,啟動了汽車。

    坐在汽車上,楚天齊撥出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便道:“你還在那嗎?……等著我。”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2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請縣長配合

    當楚天齊到達許源縣政府樓的時候,曲剛正在一樓大廳等他。

    看到局長到來,曲剛迎上前去:“局長,他們四人有兩個在政府大門守著,另外兩個在後門守著。”

    楚天齊問:“你怎麼也在這守著,沒在縣長那等我?”

    曲剛一笑:“我這是擔心有什麼紕漏,在這守著相當於又多了一道崗,縮小了控制範圍。只要他人在樓上的話,就別想出去。”

    聽著對方言不由衷的話,再看著對方尷尬的表情,楚天齊明白,曲剛怵牛斌,這才是他要等在一樓的原因。另外,也怪不得曲剛尷尬,抓肖萬富的時候就晚了一步,抓“明白人”又撲了空,而且為了掩飾怵牛斌還不得以撒了一個謊。他不尷尬才怪?

    沒有再問更多,楚天齊向樓上走去。走出兩步,又回頭叫曲剛:“老曲,你也上來。”

    曲剛“哦”了一聲,跟了過去。

    楚天齊沒有直接去找牛斌,而是先到了政府辦馬主任辦公室。

    看到楚天齊進門,馬主任打了聲招呼:“楚局長來啦。”

    楚天齊沒有與對方寒暄,而是直接道:“馬主任,公安局要搜查明拜仁的辦公室和宿舍。”

    馬主任提出了條件:“楚局長,警方搜查需要有搜查證,必須依法辦事。”

    楚天齊說了聲“好”:“馬主任,我們可以馬上向你出示搜查證,也請你立刻去打開他的辦公室和宿舍門。”

    “這……我需要拿著搜查證向縣長匯報,縣長允許後,我才能配合你們。”馬主任自認講的很有原則。

    楚天齊厲聲道:“馬有才,跟我們說什麼依法辦事?如果見到搜查證,你還要請示,那我請問,你是按國家的相關法令、制度做事,還是看領導的眼色行事?”

    “領會領導意圖,就是具體執行國家相關法令、制度,我是政府辦主任,自然要按縣長吩咐做事。我馬有才在政府部門工作已有二十年,這點道理還是懂的,不勞楚局長說教。”馬主任意思很明確,我馬有才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你少拿大話唬我,說著一伸手,“既然你不出示搜查證,恕我不能開門。”

    楚天齊“啪”的一拍桌子:“馬有才,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去找能配合的人。”說著話,向外走去。

    說了句“你霸道”,馬主任搶先跑出房間,直奔縣長辦公室而去。

    “你霸道。”馬主任說完後,走出辦公室,

    楚天齊看了眼曲剛,說:“老曲,走。”

    “局長,你剛才對馬主任是不是有點……”曲剛話說了半截。

    “老曲,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你做為堂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來執行公務,他們竟然不配合,難道不應該教訓嗎?”楚天齊回頭說著,同時把一個檔案袋遞給了曲剛。

    曲剛嘴裡答著“應該,應該”,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檔案袋。

    剛走到縣長辦公室門口,馬有才正從屋裡出來。

    馬有才伸手一攔:“縣長現在沒時間,請你們……”

    楚天齊根本不理他這一套,直接敲了一下門,推門走進屋子。

    馬有才急著跟進去:“你……你怎麼……”

    楚天齊沒有看馬有才,而是直接走向牛斌,邊走邊說:“牛縣長,公安局要搜查明拜仁辦公室和宿舍。”

    牛斌抬起頭來:“楚局長,你好歹也是副處級幹部,在樓道里大喊大叫,讓同志們怎麼看?這也太影響領導班子形象了。”

    “牛縣長,你弄錯了,我並不想大聲說話,可有人仗著權勢妨礙公務。”楚天齊不客氣的說,“有些人確實不像話,仗著有點小權利,根本不配合警方的行動。曲局長帶人都來了這麼長時間,馬主任竟然不讓搜查,這是典型的妨礙公務。”

    牛斌一笑:“楚局長,你們什麼搜查手續都沒有,就要搜查,這不是執法犯法嗎?警察也要依法辦事,也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吧。”

    “牛縣長,我們警方一直依法辦事,我們怎麼會沒有搜查證?”說著,楚天齊把一張紙放到桌上,“另外,《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一條還規定,在執行逮捕、拘留的時候,遇有緊急情況,不另用搜查證也可以進行搜查。現在明拜仁涉嫌犯罪,他會毀棄、轉移犯罪證據,也不排除藏匿其它危險品,即使無證也可以搜查。”

    “法律是有相關規定,但是不能僅憑一句話,就下結論吧。”牛斌盯著《搜查證》看了看,淡淡的說。

    楚天齊一笑:“牛縣長,現在這個案子正在偵辦過程中,做為非辦案人員,無權瞭解案情,就是誰也不能搞特殊。但明拜仁是你的直接下屬,我們也可適當向你通報一點案情,讓你知道一些他的犯罪情況,以便身邊人能夠引以為戒。”

    聽得出對方在諷刺自己馭下不嚴,但牛斌實在想瞭解,便裝起了糊塗,連說了兩個“好”。

    楚天齊沒有立刻通報案情,而是說道:“牛縣長,請讓無關人員離開。”

    牛斌憋著氣,說了句:“馬主任你先出去。”然後又補充道,“曲剛,你也離開吧。”

    “曲局長必須在場,他是此案的直接經辦領導。”楚天齊直接否了牛斌的意見。

    “好,好。”牛斌乾笑了兩聲,又說,“馬有才你出去。”

    恨恨的瞪了楚天齊一眼,馬有才走出了縣長辦公室。

    本來馬有才想留下,卻被楚天齊給攆走。曲剛不想在現場,牛斌也不想讓曲剛在,但卻又被楚天齊給留了下來。這麼一來,馬有才自是憤怒不已,牛斌和曲剛也很是尷尬。

    楚天齊坐到辦公桌對面椅子上,衝著曲剛一招手:“老曲,把檔案袋給牛縣長。”

    曲剛走上前,把手中檔案袋遞了過去。

    牛斌抬起眼皮,翻了曲剛一眼,說:“放那吧。”

    曲剛臉頰肌肉動了動,把檔案袋放到辦公桌上,退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牛斌拿過檔案袋,打開袋口,從袋裡拿出一沓紙張,看了起來。

    楚天齊注意到,牛斌在翻看過程中,儘管面無表情,手上動作不疾不徐,但卻能看到兩腮下顎處一動一動的,顯然是在不停的咬牙。只是不知這咬牙是為了什麼,是痛心秘書的作為,還是痛恨楚天齊抓著不放,或是還有其它什麼隱痛。

    連著翻了兩次,牛斌再次打開檔案袋,向裡面張望一番,確認再沒有什麼東西后,才做罷。

    喝了兩口水,牛斌說了話:“楚局長,這是怎麼個情況?我看不明白。”

    裝什麼糊塗?楚天齊心中不屑。但嘴上卻說:“是這麼回事?局裡先收到了這兩張照片,然後根據照片,調出了這些信息。這張卡的戶名是明拜仁母親,但使用者是明拜仁本人,有相關進帳和支取錄像為證。依明拜仁的收入,就是每年不吃不喝,也存不了這麼多錢,而且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何況還是在短短二十幾天,就有這麼多錢進帳,太匪夷所思了。”

    “是,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牛斌點點頭,然後話題一轉,“會不會是他父母的收入,或是兄弟姐妹打過來的錢?當然,我也只是隨便問問。”

    楚天齊微微一笑:“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經過初步瞭解,明拜仁的父親早已去世,他母親和大姐一起生活。他母親就是農村婦女,以前在農村種有幾畝地,收入微薄。他大姐和大姐夫三年前下崗,現在也只是在縣皮毛廠做合同工,兩人每月工資加起來也就是一千多,勉強就是夠家庭開支。他二姐一家在鎮裡開了個小飯館,滿打滿算只有四張十人桌和八張四人桌,每年有個一萬塊節餘就不錯了,而且也僅開了兩年半。從這些情況來看,這些錢不可能是他父母兄妹所有。

    另外,有三筆錢共十八萬元,是從市裡匯來的,這和他的姐妹就更不沾邊了。還有,他也沒有做什麼生意,而且相關規定也不允許他做生意。所以在短期內有這麼多錢進帳,那就值得懷疑了,因此我們要搜查。”

    “有道理,有道理。楚局長工作做的不錯,既維護社會治安,也幫著反腐。”說著,牛斌話題一轉,“雖然明拜仁是我的秘書,雖然我也不可能全面監管他的一切。但畢竟都是同事,他又是我眾多下屬中的一員,我有義務同他可能存在的不當行為做鬥爭。這樣,我馬上聯繫紀委,讓他們抓緊查辦。”說著,牛斌把手伸向桌上的固定電話。

    楚天齊伸手攔住了對方:“牛縣長,且慢,你這做法不妥。本來向你通報一些情況,是想讓你幫著提供一些他的異常行為,配合我們辦案,而不是讓你插手。再說了,他做為你的秘書,你應該迴避才對。”

    “哦?好像是這麼個理。那這也應該是紀檢管轄範圍,你們是不是應該移交給紀委?”牛斌說話時,冷著臉。

    “牛縣長,該移交的時候,自然會移交,但不是現在。你也不要認為我們伸手過長,因為他還涉嫌其它案子,而那些案子正屬於我們偵辦範圍。如果我們在牛縣長建議下,現在就將案子移交的話,那就是對工作不負責任。嚴重點說,就是在屈服於……”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了一下,又說,“縣長我說的對吧?”

    牛斌沉聲道:“他到底牽涉什麼案子?”

    “恕我無可奉告,這是辦案紀律。”說著話,楚天齊再次微微一笑,“牛縣長,請讓人打開明拜仁的辦公室和宿舍,我們要搜查。”

    牛斌拉著長聲說了句“好”,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出去:“給他們開門。”說完,把電話聽筒按到話機上。

    向前一推那些紙張,牛斌說了句:“你們去吧。”

    曲剛趕忙上前,把那些東西裝到檔案袋裡。

    楚天齊沒有起身,而是問道:“牛縣長,明拜仁做為你的秘書,經常在你身邊工作。他卡上進出這麼大額的資金,你有沒有察覺?”

    “楚天齊,你……”牛斌瞪著楚天齊,氣的說不上話來。

    “這是程序,請縣長配合。”楚天齊淡淡的說,“你還發現他有其它違法行為嗎?”

    “沒有發現,不知道。”牛斌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不打擾縣長了。”說著,楚天齊站起身,然後又補充道,“如果想起來什麼,請及時向專案組報告。今天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這是紀律,請你理解並配合。”說完,向門口走去。

    曲剛看了眼牛斌,跟上了楚天齊。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2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專打縣長臉

    眼看著楚天齊已經拉開屋門,牛斌拿起桌上茶杯,準備摔到地上。可他的手剛舉起,卻見楚天齊正轉回頭看著自己,他是摔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不過,他還是把杯子放到了桌上。

    迎著牛斌目光走過去,來到辦公桌前,楚天齊說了話:“牛縣長,請你再次聯繫明拜仁,並把他所有號碼提供給我們。”

    “為什麼?這也是我的義務?”牛斌咬牙道,“你們可以讓馬主任打。”

    “我擔心馬主任不配合,而且明拜仁和你最近,萬一接你的電話呢。這也是辦案需要,請縣長理解。”楚天齊淡淡的說。

    呼呼的運了幾口氣,牛斌在手機上撥打起來,同時按下了免提鍵。

    很快,手機上傳來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牛斌接著又撥打了兩次,得到的回覆分別是“已關機”和“不在服務區”。

    把手機向前一伸,牛斌沒好氣的說:“他就一共三個號碼,剛才都打過了,全都不通,你自己把這些記下來。”

    楚天齊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哦”了一聲:“這幾個號碼都有,就不記了。”

    “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政府一大攤子事等著處理,我可沒時間陪你們玩。”說到這裡,牛斌又補充道,“我是政府縣長,不是公安局內勤,也不是傳話筒。”

    “暫時沒有了。”楚天齊一笑,“配合警方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誰都不能搞特殊,請縣長理解。還是那句話,如果想起來與案子有關的情況,請及時反饋給我們。提前謝過縣長。”說著,楚天齊還揖了一下,分明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牛斌從牙縫裡崩出了三個字:“知道了。”

    楚天齊轉身,走出了屋子。

    曲剛隨後走出,返身去關屋門。在屋門關上的剎那,他覺得有兩道殺人利箭從門縫射出。同時,他還看到兩隻高高舉起的手臂,一隻抓著茶杯,一隻拿著菸灰缸。他不再多看,迅速拉上屋門。

    “啪、啪”兩聲響動傳了出來,緊接著是噼裡啪啦的聲音。

    聽到這種聲音,楚天齊很替那兩件瓷器惋惜,還假惺惺的心中默念了聲“善哉,善哉”。

    馬有才已在走廊等候多時,見楚天齊走出來,趕忙打開了縣長對面的屋子,說了句:“這是明拜仁辦公室。”

    楚天齊沒有接話,在樓道等了一會兒。見曲剛又叫來了高峰和另一名幹警,楚天齊才當先走了進去,曲剛等三人也隨後進了屋子。

    楚天齊站在當地,指著櫃子和抽屜說:“打開。”

    站在門口的馬有才馬上回話:“我沒鑰匙,都明拜仁自己裝著呢。”

    “拿錘子來。”楚天齊一副命令的口吻。

    馬有才遲疑了一下,去找錘子了。

    對於局長今天的作派,高峰和那名幹警沒感覺有什麼特別,反正局長就是局長,下屬就是下屬,人家是領導,咱是奉命行事的。

    相比高峰等人,曲剛今天卻感觸頗深。本來他今天非常發怵來見牛斌,知道見不到縣長好臉色。但上支下派,人家楚天齊是局長,自己只是常務,不想來也得來。果然,不但沒見到“明白人”,反而被牛斌拒之門外,更是被馬有才這個政府辦主任難為了半天。

    反正我是惹不起,還是你來吧。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曲剛才給楚天齊打了電話。正不知如何說出想法,人家楚天齊卻直接說“我過去”,這讓曲剛心裡大為輕鬆,有局長在前邊頂著,我這個常務只需跟著就是了。

    在一樓等上楚天齊後,按曲剛的想法,肯定是先去找馬有才,客氣的請馬主任向縣長通報,然後楚天齊進到縣長辦公室,禮貌的請縣長支持工作,縣長最後給個面子。等到事情真正進行的時候,整個流程幾乎一樣,但細節和結果卻不不相同。

    本來以為見馬主任會客氣,不曾想,一進屋楚天齊就氣粗的很。不但不給對方看搜查證,而且還給對方扣了個妨礙公務的帽子,甚至拍桌子直呼“馬有才”,後來更是嚷著要直接找牛縣長。反觀馬有才,雖然還想拿個架勢,但顯然根本就不是楚天齊的對手,只得狼狽的去向縣長“告狀”,請縣長做主。

    看到當時的情形,曲剛也不得不佩服,這就叫官大一級壓死人。楚天齊是縣政府黨組成員,政府辦主任是給政府領導服務的,黨組成員也屬於政府領導中的一分子。面對黨組成員,馬有才就根本沒脾氣。而馬有才在對待自己時,完全就把這個正科級常務副局長看做下屬,想給臉色就給。誰叫人家馬主任是政府大管家呢?當然了,自己在面對馬有才的時候,就沒敢像楚天齊那樣理直氣壯,而是自短了半截。

    在佩服楚天齊耍領導派頭的時候,曲剛也替楚天齊擔心,同時也替自己擔心。馬有才受了氣,肯定要向牛斌“告狀”,牛斌焉能不護短?牛斌那可是一縣之長,是真正大權在握的正處級,遠非那個正科馬主任可比,就是你楚天齊這個副處局長,也差的遠。牛縣長肯定要給你這個黨組成員難堪,自己這個常務副局長只有陪著受過的份。

    可是沒想到,楚天齊根本不等允許,直接就闖了進去,當時曲剛就想到了一個字“作”,就更不想進去。接下來的事情,更讓曲剛無語,楚天齊根本就沒有要對縣長禮貌的意思,反而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這還不算,楚天齊還用秘書犯錯擠兌牛斌,分明就是在說“養不教父之過”。而且用警官對普通公民的語氣,說什麼“請配合”、“按程序”,最後更說出“想起來再匯報”,這不是影射縣長知情不報嗎?

    當時曲剛在現場,非常擔心,擔心楚天齊耍威風太過,會被縣長直接給拍回來,順便肯定也要收拾自己,說什麼“有沒有立場”、“黨性又在哪”。可是讓曲剛吃驚的是,雖然牛斌也提了一些問題,但都被楚天齊有理有據的擋了回去,牛斌也沒有發作,還選擇了忍氣吞聲配合。曲剛不明白,是楚天齊太厲害,還是牛斌有什麼難言之隱,竟然被楚天齊反客為主,彷彿楚大牛小似的。

    帶著疑惑和不解,出了縣長辦公室,曲剛最先看到的就是等在那裡的馬有才。馬主任哪還有在自己面前的威風,完全就是一個等著主子吩咐的奴才、受氣包,尤其楚天齊讓對方拿錘子的語氣完全就是命令,馬有才照樣屁顛屁顛的去了。比起馬有才,楚天齊對自己說話很有禮貌,即使兩人斗的那一陣,也是把自己當成對手,而不是奴才。尤其後來這段時候,楚天齊更是非常倚重自己,也很敬重自己這個縣局老人。從今天的情形來看,楚天齊真是給自己天大的面子了。

    曲剛正暗自腹誹,馬有才拿著錘子回來了。

    來到屋裡,向前一遞錘子,馬有才陪笑道:“楚黨組,錘子拿來了。”

    “把鎖子砸開。”楚天齊看都不看對方,完全一副命令的口吻。

    臉上肌肉動了動,馬有才把錘子揮向了櫃子上的鎖頭。

    “咣,咣,咣。”馬有才把所有的氣都撒到了鎖子上,一下一下使勁的掄著錘子。也不怪他生氣,平時這種活都是現場職位最低的人幹,而今天卻是自己受累,那幾個小警察反而在旁邊等現成的。

    砸鎖子也是個技術活,馬有才根本就沒有這種實踐,有時都把鎖鼻砸歪了,鎖子照樣還鎖的死死的。

    終於砸壞了一個,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慢慢的掌握了竅門,馬有才的工作進度也快了一些。

    外面“咣咣”的聲響,聽在牛斌耳中,感覺就像重錘砸在自己心上一樣。這分明是楚天齊在打自己的臉,“啪啪”的打,可他卻只得挨著,既不能喝止又不能推開。

    辦公室翻了好幾遍,整個屋裡弄的亂七八糟,也沒有什麼發現。但這些警察依然用鑷子夾著,或是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把一些“證據”放進塑封袋,煞有介事的在上面編號、做標記。這些工作做完,還讓馬有才在一些文檔上面簽了名字。

    雖然不敢得罪楚天齊,但馬有才在事關自己的事上不敢馬虎,每次都把名字簽在“見證人”後面,而沒有誤簽在本應“明白人”簽字的地方。

    從縣長秘書辦公室出來,馬有才帶著眾人下樓,去往“明白人”的宿舍。在下樓過程中,楚天齊雖然沒有回頭,但他知道,門縫裡或拐角處有好多雙偷偷張望的眼睛。他不禁心中暗笑,得意不已。

    在從縣局出來的時候,楚天齊已經決定,今天要來“橫”的,要把有理事真正做有理,做到理直氣壯。所以,他在見到馬有才時,直接就是以大壓小、居高臨下的氣勢,甚至有些蠻橫。在面對牛斌時,也完全不像是見縣長,倒像是警官面對嫌疑人的同事,或者說是同夥一樣。

    楚天齊這麼做的目的,主要就是告訴人們,自己也不是善茬。他這麼做也不是逞一時之勇,而是有長遠考慮的。自己不遠千里,來到許源縣做官,雖說目前在縣裡也有了應有的位置,但還遠遠不夠。尤其每遇到事時,就顯出了親疏,牛斌、蕭長海之流就會拿自己撒氣,給自己穿小鞋。自己為了顧全大局,也每每隻是儘量不丟面子,而沒有狠狠反擊。這讓好多人以為自己就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現在案子是一個接一個,警察行動卻經常慢半拍,形勢很不利。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強勢一些,不但縣領導不拿自己當碟菜,可能縣裡同僚、單位下屬也會拿領導壓自己,甚至在關鍵時刻反水。

    正等著立威機會,結果“明白人”卻負罪潛逃,那我只能拿你牛斌出氣了。今天那樣的態度,如果對待縣裡的科局長,那怕是副縣長,效果必定大打折扣。但面對牛斌的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那可是手握重權的大縣長,別人溜鬚拍馬還來不及,而自己卻把對方當成嫌疑人同夥對待,牛斌的臉往哪擱?他相信,曲剛、馬有才肯定感觸頗深,其他人會把這事迅速傳遍許源縣。這樣人們就會知道,我楚天齊專打縣長臉,我姓楚的並不好惹,你們少給我兩面三刀。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3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明白人是關鍵節點

    從辦公樓出來,本以為向後拐,後面是縣委、縣政府的集體宿舍。沒想到,馬有才卻直接領著大家向東走去,穿過中間側門,到了許源飯店院裡。

    此時,楚天齊已然明白,那次見到明白人並非偶然,偶然的是自己來的少。

    果然,馬有才帶路,進了許源飯店,直接向樓上走去。然後由飯店工作人員打開了五樓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沒有門牌號。打開屋門後,工作人員離去了,眾人進了房間。

    一股異味直衝鼻管,楚天齊循味進屋,只見便盆裡堵著好多黑色紙漿。顯然是燒燬了大量紙質材料,用水沖刷時沒有沖盡,這也說明人在離去時的匆忙。

    看見這個現場,眾人都想到了一個詞:毀滅證據。

    馬有才更是“嘖嘖”連聲,可能在表示“沒想到”吧。

    裡外間轉了一下,楚天齊發現這是一間行政套房。外間有高檔沙發、茶几、冰箱等物品,裡間是兩米二寬的大雙人席夢思床,還有整套的組合家具,衛生間也是浴缸、淋浴、洗衣機一應俱全。尤其那套衛生潔具,是電動沖洗式的,少說也得上萬元。從房間佈置看,這肯定不是飯店客房標配,而是專門用做了居家房屋。

    楚天齊“嗤笑”了一聲:“這是明拜仁宿舍?”

    馬有才答了聲:“是。”

    楚天齊又問:“這標準是處級還是什麼級?是不是沒房子的都有呀?”

    “什麼標準,我也不知道。他住這房子的時候,我還沒做辦公室主任呢。”馬有才說到這裡,滿臉堆上了笑容,“楚黨組,您做為政府領導,理應政府安排住房,我馬上讓人去佈置一套。您是選陽面還是……”

    楚天齊一指門口:“馬主任,我們要開始工作了,你去那等著。”

    “好,好。”馬有才點頭哈腰,退了出去。

    曲剛、高峰等人搜查著櫃子、抽屜、床廂、沙發等各處可能藏匿東西的地方,楚天齊則坐在沙發上,目光不時在屋子裡來回搜尋著。

    “局長,你看這個。”曲剛用一支鉛筆挑著個物體,從裡屋走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東西?女人的內衣,怎麼都壞了窟窿?”楚天齊已想到這肯定“娘娘腔”的東西,只是不明白怎麼壞了還留著,至於這麼艱苦嗎?

    曲剛“嘿嘿”一笑:“局長,那不是壞的。你真不認識這東西?”

    楚天齊搖搖頭:“那要不是壞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叫情趣內衣,都是一些有個性女人穿的,只是‘明白人’弄這些東西,真是變態。”說到這裡,曲剛笑的更詭秘,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楚天齊“哦”了一聲:“這東西倒是聽人說過,但卻是第一次見到。跟老曲你比起來,我也太的老土了。”

    “我也第一次見,第一次見。”楚天齊趕忙幫著解釋。

    “嘿嘿”、“嘿嘿”幾聲偷笑響起,是高峰和那幾名幹警發出的。當然馬有才也笑了,而且笑的更精彩,分明是想起了更可樂的東西。

    坐了一會兒,楚天齊站起身,裡外屋轉著,然後去了衛生間。他揭開便盆上的水箱蓋看看,見裡面沒有類似塑料袋包裹的東西,又打開洗臉盆檯面上的化妝品盒翻了翻,也沒有異常。

    楚天齊環顧四周,目光無意中投到那個廢紙簍,盯在一張卡片上。卡片上的字不多,就三個字,但字的筆體卻很眼熟。他彎下腰,拿起卡片瞧瞧,放進了衣兜裡。

    在明白人宿舍搜查,大約進行了半個小時,把一些認為可疑的物件裝到塑封袋裡,寫上編號,再讓馬有才在相關表格上籤字,搜查結束。搜查明白人宿舍,大約用了半個小時時間。

    從許源飯店出來,楚天齊等人沒有再去縣政府,而是直接回了公安局。馬有才獨自穿過側門,回了單位。

    ……

    吃完午飯,正準備午休一會,曲剛和柯曉明來了,匯報對肖有富和明白人的搜尋情況,主要由柯曉明匯報。

    柯曉明說:“通過調閱錄像,肖有富駕駛的無牌照汽車,直接出城,奔鄉下方向而去,出城十多公里後,就拐上了岔路。轄區派出所出警後,發現那輛汽車停在路邊,上面沒人也沒有物品,很顯然,肖有富是棄車而逃。從棄車現場的車轍印看,是換乘了另一輛車,很可能是有專人接應。沿車轍印追尋,大約十公里後,那輛汽車又駛上了主路。但由於那一段沒有監控設備,只能大致判斷,汽車奔向了秋胡鎮方向,轄區派出所和交警隊還在相關區域搜查。

    明拜仁是駕駛越野車離開的,他出縣政府的時間是昨天晚上九點十七分,從縣政府直接到了許源飯店。然後在九點三十二分又出飯店出來,直接駛出縣城,出城時間是九點四十九分。出城以後,他直接上了奔向省城的公路,在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的時候,從何陽出口出去,進了何陽市區。現在那輛越野車,就停放在何陽市碧海龍庭洗浴停車場,明拜仁拿著拉桿箱直接進了洗浴,之後再沒見他從裡面出來。

    在當地警方配合下,我們趕去的幹警,在洗浴進行了搜查,也沒見到明拜仁的人影,只見到了他的那兩個拉桿箱,拉桿箱是空的。明拜仁應該是化妝後出去的,肯定是遺棄了空的大拉桿箱,拿著裡面的小拉桿箱走了。

    從昨天晚上離開政府後,明拜仁的三部手機都沒有通話記錄,到現在也是關機或不在服務區。調閱三部手機近兩週的通話記錄,並未發現異常。我們分析,他肯定還有一個我們不掌握的號碼。目前我們的同志還在何陽市,繼續調閱相關錄像,查找可能化妝後的影像。”

    聽完柯曉明的匯報,楚天齊問曲剛:“老曲,你怎麼看?”

    曲剛道:“除了調查明拜仁在河西銀行開的那張卡外,我們還調查了他另幾張卡的資金往來情況。目前在他名下的銀行卡,共有四張,其中有一張是工資卡。那資卡上有一萬九千塊錢,其餘三張卡每張都不足一千塊錢。他很可能還有類似那張卡的情況,即用他親人名字開的卡,這些還在繼續調查。

    明拜仁所持他母親名下的銀行卡,三週內竟然進帳三十五萬元。他從昨天離開到現在已經十六小時,今天又一直沒有開機。在他宿舍還發現焚燒資料的現場。種種證據表明,他符合畏罪潛逃的特點。從他近十天支取現金的情況看,他很可能把現金帶到了身上,準備隨時揮霍。再結合他的性格特點看,他應該是逃到了外地的城市,即使短期躲到山裡或是農村,但他肯定還會到城市,因為他嬌氣。”說到這裡,曲剛“撲哧”樂了,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笑過之後,曲剛接著說:“所以對明拜仁的排查重點,可以放到城市,尤其要注意車站、碼頭、收費站。從肖萬富的逃跑情況看,應該是在鄉下,靠山村地道很可能成為肖萬富的藏身地點。”

    楚天齊點點頭:“我基本認同老曲的分析,偵查方向就先按這麼搞。還有,老曲、柯隊長,你們還要注意這麼幾個方面。對肖萬富的調查,除了鎖定他的失蹤區域外,也要在他家附近布控,要重點關注和他媳婦接觸的人,包括打電話聯繫的人。還有就是對肖萬富的兒子,也要適當的關注。

    至於‘明白人’,要調查一下他經常光顧的女性化消費場所,在他宿舍可是搜出了許多女性衣服、鞋帽和化妝品、飾品。他既然這麼熱衷於女性裝扮,那麼他很可能有一些男夥伴,這個你們懂。從他的男夥伴入手,也是一個調查方向。

    近期發生了好幾起案子,多名涉案人在逃,比如連蓮、明白人、肖萬富等,還有相關人員死亡,也有一部分人在押。現在這些死者自然不能說話,他們身上的秘密只有靠活人來解開,靠著和他們有聯繫的人來解。在押那些人,我總感覺他們也還有藏著掖著,比如那個吳信義。而這幾個在逃的人,和那些死者或是在押人員都有交集。如果抓到在逃人員,很可能死者的秘密、活人的秘密都能解開。

    現在種種跡象表明,連蓮、明白人、肖萬富之間也有聯繫,而明白人似乎是處在一個關鍵的節點。因此,這些在逃人員中,抓捕明白人又是重點中的重點。”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了下來。其實有一點楚天齊沒說,明白人也是找出內奸的重要節點。

    曲剛和柯曉明都點點頭:“‘明白人’是關鍵節點。”

    楚天齊又想了一件事:“老曲,盡快組織對小張和小孫的解剖。小張和小孫涉嫌放跑連蓮,並且非正常死亡。小張使用的手機出現在地道里,小張又和‘明白人’有過非正常接觸,‘明白人’現已涉嫌犯罪。就依據這幾點,小張的家人也沒有阻攔的藉口。”

    “對,解剖,我看他們這回誰敢鬧?誰鬧就收拾誰。”說完,曲剛站了起來,“局長,還有事嗎?”

    “沒了,你們忙去吧。”說著話,楚天齊伸出右手,和曲、柯二人一一握過。

    曲剛、柯曉明走出了屋子。

    楚天齊忽覺衣服兜裡有東西硌了自己,拿出一看,是那張寫著三個字的卡片。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4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死者攜毒

    新的一週到來,久未露面的周仝來了。

    說周仝久未露面,並不是說近期沒見到周仝,其實周仝一直在正常上班。而是自那次發生曖昧後,兩人沒有單獨接觸,就是來拿走衣服的時候,周仝也是匆匆來去。不只周仝在迴避,其實楚天齊又何嘗不是。

    見周仝進屋,楚天齊不知所為何事,便伸手一指沙發:“坐。”

    周仝沒有在沙發就坐,而是直接坐到了辦公桌對面椅子上。

    平時很少在辦公室單獨相處,兩人更是很少坐的這麼近,楚天齊一時不適應,顯得很尷尬。反倒是周仝,要從容的多。

    看著對方侷促的樣子,周仝“撲哧”一樂,說道:“楚局長可真出名了。”

    楚天齊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明白。”

    周仝沒有糾正對方裝像,而是壓低說道:“‘明白人’逃跑的事,全縣都傳遍了,說他光卡上存款就上百萬,還說他經常扮成女的,和男人鬼混。人們還說,秘書這樣,領導也好不到那去。好多人都說,‘明白人’的那些錢,對於牛斌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還有人說,牛斌就是‘明白人’男夥伴之一,還有人說的更是繪聲繪色,就跟親眼所見,親自捉姦……”說到這裡,周仝的臉紅了,停了下來。

    看到對方的窘樣,楚天齊也笑了。

    “你還笑。”周仝嬌嗔著,然後繼續說,“人們都說,‘明白人’能夠現原形,主要是因為你這個公安局長,是你一系列的動作有了效果,總之人們對這件事是高度讚揚的。不過也有人把這說成是官場爭鬥,說你是在通過整秘書,達到扳倒領導的目的。尤其人們更是把你那天在縣長屋裡所作所為,說成是直接挑釁、宣戰。”

    楚天齊一笑:“人們的想像真是豐富,哪有那麼複雜?”

    周仝道:“你覺得好笑嗎?現在人們都知道楚局長不好惹,可好多人並不這麼認為,說你是官場菜鳥,幼稚的很。他們說你這不只是向牛斌宣戰,而是在挑釁許源縣的大半個官場,說你是想用外來勢力,衝擊本地派。歷來都有本地派和外來派之爭,但派別陣營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隨著時間推移,或是有新勢力進入,外來派也會具有本地派的特點。就拿許源縣來說,以前魏銅鎖是本地派的代表,劉福禮是外來派,牛斌也是外來派。但劉、牛的外來派又並非一派,經過磨合,形成了一個三足鼎立的態勢,雖然各派力量並不完全均衡,但相對平穩。

    你到許源縣來,稱不上外來派,只能稱為外來人。在這種情況下,各派既在爭取你,也能容許你游離在派系之外。他們認為你光桿司令一個,翻不起多大浪花,只要不加入別派,就是己派的勝利。可你這次和牛斌一叫板,被人們解讀為挑釁本地派,那人們的反應就不一樣了。相對你這個來了僅一年多的毛頭小子,那三派都可以稱為本地派了,任何一派的成形時間都是你來許源時間的好幾倍。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要挑釁某某派,更不是要挑戰整個許源縣官場體系,你只是在為你的工作考慮。但人家那些派別不這麼認為,或者說最起碼覺得你目的不純。這樣的話,你就麻煩了,那些派別都會把你當成對立者,都會防著你,冷槍暗箭也就來了。這是我最擔心的,要不我也不會來找你。”

    周仝說的這些,楚天齊也並不是沒有想過,甚至一些後果他也預分析過。但就現在面臨的局面來看,他必須要展現出強勢,否則好多工作只會越來越被動,自己也會被拖垮。與其沒有出成績就灰溜溜退場,不如先徹底打開工作局面,把這些案子弄個水落石出,即使因此下台,也算達到了自己一定的目的。當然這樣不亞如飲鴆止渴,自己也會中毒,不過總算轟轟烈烈一場,這正是楚天齊的豪氣所在。

    雖然自己有一定的苦衷,採取現策有不得以之處。但周仝能講這些,是同學對自己的關心,是師姐對師弟的呵護。楚天齊很感動,於是真誠的說:“謝謝你,周仝,我一定謹慎再謹慎。只是我現在已經相當於坐在一輛疾速行駛的列車上,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就是停下來也不行。”

    “事已至此,你好自為之,考慮問題更完善一些吧,儘量少出紕漏,少讓對手抓到把柄。那句話要好好品味,‘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說著話,周仝站了起來,輕嘆一聲,“哎,如果你這趟高速列車疾馳下去,可能會到達理想的站點。但就怕忽然外力襲來,不但要被迫停下,甚至要脫軌翻車呀。”說完,周仝帶著憂鬱離開了。

    看著周仝離去的背影,楚天齊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心中暗道:不得以呀。

    抽了支香菸,楚天齊調整著有些低落的情緒。他意識到,既然危險就在身邊,那就要加速解決問題,以免到時無力回天。

    ……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坐直身體,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曲剛走進了屋子。

    肖萬富和‘明白人’逃跑已將近一週,到目前還沒有有用線索,曲剛情緒明顯很低落。尤其自發生楚天齊叫板牛斌一事後,曲剛心情更複雜,他對楚天齊又尊敬了許多,但同時也顯得生疏了一些。

    其實楚天齊在對待曲剛的時候,心情又何嘗不複雜呢?

    看到曲剛沒有皺著眉頭,楚天齊用手一指對面椅子,同時說道:“看樣子有好事吧?”

    曲剛平靜的說:“也談不上好事。經過對小張、小孫進行尸檢,在他們體內檢測出二百克毒品。這些毒品都呈膠囊狀,大部分膠囊保護層完好,顯然他們是為了攜毒。另外,每人體內都有兩粒‘膠囊’損壞,因此體液含毒品的濃度達到了八十五微摩爾每百克,超標嚴重,也不排除他們平時就吸毒。膠囊的破損斷面很整齊,不像是意外破裂,更像是被提前做了手腳。屍檢結果是:毒品中毒致死,疑似被人謀殺。”

    “說說你的推斷。”說著話,楚天齊遞給了對方一支香菸。

    曲剛接過香菸,點著,然後說道:“他二人是在連蓮逃跑時失蹤,小張手機又出現在靠山村地道,現在在他們體內還發現了毒品。在連蓮逃跑前半夜,小張和‘明白人’有過兩次聯繫,肖萬富疑似和‘明白人’也有關係。因此,連蓮、‘明白人’、小張、小孫、肖萬富等人,都和‘毒品’二字有牽連,這就形成了一張網販毒網。”

    楚天齊點點頭,沒有說話。

    看著局長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曲剛不禁疑惑:“局長,你不感到驚訝?我在知道這些消息的時候,可是很震驚的,也很惶恐,我沒想到小小許源縣竟然有這種事。”

    “意料之中,犯罪和利益緊密相關,暴利往往是犯罪最直接的動因,何況毒品是一個容易成癮的東西。許源縣有毒品,也並不奇怪。我在玉赤縣做副鄉長的時候,就曾經誤打誤撞的發現了吸毒者,還協助警方與販毒集團交過手。現在毒品既已出現,我們首要任務是查找來源,打掉販毒團夥,斬斷毒品利益鏈。”說到這裡,楚天齊輕嘆一聲,“說實話,真不希望轄區出現這樣的事,但願許源縣不要出現毒窩。”

    剛才楚天齊的回覆有真有假,他之所以表現的那麼鎮定,最主要的是,他已經提前有過相關方面消息。首先就是周子凱專門私下交待了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查毒品。只不過當時兩人在楚天齊辦公室,是周子凱私下交待的,別人並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其次,張、孫二幹警體內有毒的事,楚天齊已經提前從高強口中得知,那是剛發現二人屍體時,高強偷偷取二人唾液和尿液做了化驗。

    “是呀。”曲剛點點頭。誰又希望自己治下毒品氾濫呢,尤其警察更是如此。

    “從目前形勢來看,抓捕逃犯的同時,要關注毒品的事,但這事暫不宜聲張,只能有數人知道。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轟動,利於保密,也不至於引起嫌犯的更多警覺。”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不過,可以在審訊吳信義的時候,敲打敲打對方,我不相信他真像標榜的那樣無辜。”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曲剛表示贊同,但也擔憂,“不過,只怕有些事未必能夠瞞的住,這次對張、孫二人的屍檢可是好幾人都參與了。”

    楚天齊說:“能多瞞一天是一天吧。”

    “好,那我先去了。”曲剛告辭,向門口走去。在臨出門時,他停下來,轉回頭,“這次老張和老孫肯定不找局裡鬧騰了。在今天向他們通報屍檢結果時,兩人幾乎都癱了,看著也挺可憐的。”說完,走出了屋子。

    看著曲剛身影消失在門外,楚天齊眉頭皺了起來。

    從那次聽到周子凱安排查毒任務時,楚天齊當時確實很震驚,但很快就被其它工作沖淡了。當時周子凱也只說是懷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楚天齊覺得這事很遙遠。

    可隨著一件件蹊蹺的案子發生,尤其高強匯報張、孫二人體內有毒,並且在靠山村地道發現毒品後,他的心情就沉重起來,這也是他要樹立強勢形象的原因。毒品對國家、對社會、對個人危害極大,毒品交易更是犯罪頻發的罪魁禍首,有時甚至能夠引起一方社會的動盪不安。打擊毒品犯罪,任重而道遠,卻又意義非同一般,這種意義不只是精神上的意義,而是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

    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伴著緩緩升騰的輕煙,楚天齊的思緒清晰起來,眉頭也漸漸舒展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8:54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雙刃劍效應

    五月份馬上就過完了,在這些天中,許源縣警方一直忙著追逃,但卻並沒有實質性進展。

    在追逃期間,警方也對在押的吳信義、鄒彬、連彬等人進行了審訊。

    連彬一直表示連蓮只是個單純打工者,就是靠所學知識謀得一份法律顧問差事。他不相信妹妹會做違法犯罪的事,即使在彬彬有禮公司有違規舉動,那也是受鄒彬、喜子等控制,是身不由己,他堅稱妹妹是受害者。

    相比連彬,鄒彬對連蓮卻並不仗義,聲稱自己是受連蓮色相誘惑,被連氏兄妹操控,在彬彬有禮公司做著傀儡。甚至不惜罵連蓮“不知羞恥”,痛惜自己“誤入歧途”。雖然連蓮不值得同情,但幹警們對鄒彬這種表現也不無鄙視。

    以前的時候,鄒彬態度並非如此,即使連蓮被警方控制後,他也沒有立刻就對連蓮痛加申斥。但在連蓮逃跑後,尤其當知道竟有叫喜子的人為救連蓮而自殺,鄒彬便一下子把連蓮稱為“婊子”,極盡各種攻擊之詞。

    在列舉連蓮種種不是的時候,鄒彬還交待了一件事,就是他雇凶毆打喬豐年。他說兩人根本不是因為生意結怨,而是他發現連蓮和喬豐年勾勾搭搭。開始的時候,他採用的是曲線報複方式,通過別人把喬豐年的不軌,透露給了其夫人尚雲霞。可等了一段,見那個“傻女人”並沒有什麼反應,鄒彬才決定教訓對方一番。誰知那四人不知輕重,並未達到讓其“命根無用”的目的,而是差點真正要了喬豐年的命。

    鄒彬交待的這件事,倒是個新情況。楚天齊因此也想通了一件事,知道尚雲霞為何見到連蓮照片就要稱之為“狐狸精”了。其實尚雲霞不止一次說過“狐狸精”,在見到那個死者小翠的照片時,她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連蓮身份證上的照片,和那個王虎女友小翠倒有幾分相像。

    根據鄒彬交待的情況,楚天齊專門設計了一次“偶遇”,“偶遇”了準備短期離開許源縣的尚雲霞。在和尚雲霞聊天中得知,尚雲霞並未見過真正的“狐狸精”,而只是看到過照片。

    之後,楚天齊又到喬豐年住處“關心”了對方。喬豐年的身體已經基本和常人無疑,行動、語言都沒問題,就是以前的好多事情想不起來。但楚天齊注意到,喬豐年在送自己下樓,看到外牆上連蓮的通緝令時,眼神分明有異樣。楚天齊把這一發現記在心上,而並沒有點破。

    毒品的事也沒有新的進展,但許源縣警方卻抓了好多吸毒人員。不知這些人員是突然冒出來的,還是剛剛被發現。在對這些人員罰款、教育的同時,警方重點關注了毒品的來源,但追查的結果,並未找到真正上線,抓到的也僅是跑腿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關於幹警攜毒的事,很快在許源縣傳的沸沸揚揚。人們質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是不是警方太不作為,或者這中間有什麼貓膩?有人說警匪一家,警方好多人都爛了,說警察就是毒犯的保護傘、聯絡員,這才是毒品氾濫的根源。

    人們猜測,正因為好多人靠不住,上級才從外地調來了楚天齊。正是由於楚天齊新來乍到,與這些利益鏈沒有糾葛,才能全身心、大力度的打擊毒品犯罪,隱藏在幹警中的敗類也才得以現形。人們都說楚局長是好樣的,是稱職的局長,但也有人不以為然。

    當然,關於楚天齊的評論還有很多。

    ……

    對於人們的評說,楚天齊當然有耳聞,但他並未放在心上,他心裡想的就是如何破案。只要案子一破,案情一公佈,與之相關的評論自然會慢慢煙消雲散。他知道,越是不得其蹤,人們越覺神秘,越想探究。等到真相大白以後,人們反而少了想像的空間,也就沒有了可談論的話題。

    這天,楚天齊吃過午飯,正在辦公室享受飯後一支菸,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於處,你今天怎麼得閒了?”

    於濤的聲音傳來:“楚局長,你難道現在還忙著,現在可是八小時之外呀。不會是你又玩那啥了吧?”

    “什麼那啥?”楚天齊反問。

    “裝什麼糊塗?老雲都跟我說了。說你向他打聽那種場所,說的那話簡直沒法聽。我就奇怪了,以前那麼純的一個小男生,怎麼一樣子成了這樣。是做局長學壞了,還是暴露出了本來面目?……”於濤不停的譏笑著,有什麼埋汰話,都一股腦的給對方用上了。

    聽到對方的調侃,楚天齊明白了,知道是那張卡片惹的“禍”。

    兩週前,在搜查“明白人”宿舍時,楚天齊在衛生間紙簍發現了一張卡片,便裝進了衣兜。之所以要這麼做,主要是因為上面寫的“明寶寶”三個字,但並非因為字的內容本身,而是上面的筆跡很像是縣長牛斌的。

    當時由於現場還有旁人,楚天齊沒有細看,而是回到辦公室後,才抽空看了一下,這是一張帶有磁條的卡片。拿著卡片上的字體,和以往縣政府文件上的簽字對比,楚天齊認定,這就是牛斌所寫。結合以往的所聽、所想,楚天齊覺得肯定是牛斌寫給“明白人”的,看來兩人的關係果真不一般,不知裡面有沒有其它貓膩。

    在翻動卡片的時候,楚天齊注意到,這個卡片的兩面顏色不一樣。牛斌寫字的那面為橘色調,上面有簡略的星星和月亮形狀。卡片的另一面,中間是一個雙手拼著的心形圖案,心形中間有一把金色的小鑰匙。心形圖案倒沒有什麼,但上面的底圖卻讓人很是不解,是淡粉色的抽象圖案。仔細觀察了一下,楚天齊臉紅了,因為那是一副少兒不宜的抽象圖。在大學的時候,楚天齊曾經在同學拿的外國雜誌上見過。

    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楚天齊也不得其解,不知這張卡片是干什麼的。但這樣一張硬質卡片出現在“明白人”房間,又有縣長題字,想來不應該是一點沒用吧。理是這麼個理,可是連著一週多想這個事,楚天齊也沒想明白,不過他覺得這可能是某些企業或店舖的宣傳卡片。於是,他給雲翔宇打電話,詳細描述了卡片上圖案,當然沒講“明寶寶”三個字。當時雲翔宇在對楚天齊擠兌一番後,表示要好好想一想。現在看來,肯定是雲翔宇添油加醋講給了於濤。

    於濤的調笑已經停止了好幾十秒,但聽不到對方的回應,便又繼續道:“哥們,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說到你的痛處了?也怪哥們我,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現在可是孩子都好幾歲了,你卻在打光棍,有些想法也正常。但你也不能飢不擇食,什麼事都幹呀,最起碼在那方面取向上應該正常吧?”

    再次被同學擠兌,楚天齊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回了話:“淨胡咧咧。是不是老雲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你知道那張卡片是干什麼的?”

    “當然是老雲講的,要不我怎麼知道你有這愛好。”於濤“嘻嘻”一笑,又說,“那張卡片我也沒見過,後來我又問了一個高中同學,結果那小子給出了答案。他說那是一家會所的會員卡,會所名叫‘俏嬌娃’,總部在大陸對面的特區,在大陸也有一些連鎖店,但很少。那家會所提供的是一種另類的服務,比如同性之間交往。我說的交往是帶引號的,你應該明白。不過在交往過程中,一方可能會扮成異性,就好比國外的人妖……”

    聽著對方的講說,楚天齊來了興趣。當然不是他對會所項目感興趣,而是這張卡可能對破案有幫助。待對方說完,楚天齊提出了疑問:“這樣的場所,相關部門能批准?”

    “明著肯定不行,那都是經過變通的,比如變通成普通的按摩休閒會館。而且經營者肯定要有一定的關係,相關部門才能睜一眼閉一眼。”說到這裡,於濤又笑了,“你是不是手裡有這樣的卡,是你的,還是你男同事的?”

    楚天齊回擊著:“去你的,少埋汰人,我看你才有這種卡。這張卡是我在一個案發現場發現的。”

    “急什麼急?你就是有這種嗜好也正常,誰讓你飢不擇食呢?不過要想去這樣的場所,沒有資金做後盾是不行的。”於濤煞有介事的說著。

    “篤篤”,敲門聲忽然響起。

    正聽同學聊著不著調的話,忽然有人敲門,楚天齊頓有做賊的感覺,便趕忙打斷了於濤:“不跟你瞎掰了,我這來人了。”

    於濤“嘿嘿”笑聲傳來:“哦,我明白了,肯定是有男人去和你一同午休了,你們……”

    不再聽對方胡侃,楚天齊直接掛斷了手機。

    ……

    調整了一下情緒,楚天齊問了聲:“誰?”

    門外響起了一個很低的女聲:“我。”

    周仝?她來幹什麼。這樣想著,楚天齊又問:“有事?”

    “有事也得進去說吧。”周仝雖然聲音很低,但話卻很沖。

    想想也是,不讓對方進來,卻隔著門板審問,周仝不急眼才怪。於是楚天齊趕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屋門。

    周仝疑惑的審視了對方一番,才走進屋子,邊走邊說:“搞什麼鬼?聽你在屋裡‘嘿嘿’直笑,卻不給我開門,是不是干什麼壞事?”

    楚天齊關上屋門,走向辦公桌,“嘿嘿”笑著:“我能幹什麼壞事?我那麼老實、本分……”話到半截,楚天齊突覺此話容易讓對方產生歧義,便趕忙打住了。

    周仝顯然是產生了歧義,頓時臉色緋紅,咬牙道:“楚天齊,你說話可要……可要講良心。”

    “周仝,我絕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解。”楚天齊忙做著解釋。

    “哼,你也不是什麼好鳥,就知道欺負人。”周仝說著話,眼圈都紅了。

    楚天齊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尷尬了一番,才問道:“你肯定有事吧?”

    “哎,真懶的跟你說。”周仝嘆了口氣。話雖這麼講,但她還是說了,“現在全縣人都說你敢做敢為,敢和縣領導硬碰硬,是反貪、掃毒大英雄。但人們卻把其他縣領導說成是貪官污吏,把廣大人民幹警比做犯罪分子的縱容者。現在好多領導都說你是政治野心膨脹的陰謀家,局裡也有人說出了‘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話。威風是抖了,人也得罪差不多了。”

    楚天齊苦笑一聲:“雙刃劍效應顯現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781009

LV:8 領主

追蹤
  • 6

    主題

  • 21979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