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51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19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了卻一樁心事

    接完電話,楚天齊依然沒有進屋,而是站在那裡,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

    “大哥,你不冷嗎?”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楚天齊回頭,發現楊梅從門裡走了出來,經對方這麼一提醒,還真有一絲涼意。他外罩掛在了屋裡衣架上,現在上身只穿著一件襯衫。於是道:“不冷,剛接完電話,正準備進去。”

    楊梅說:“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好的,我馬上進去。”說著,楚天齊把菸頭擰滅在垃圾桶裡。

    楊梅忽然面現尷尬之色,低聲道:“大哥,他們那樣,你別見怪。”

    “什麼?”楚天齊不太明白。

    “就是我們那些親戚對你……”楊梅話到半截,便低下了頭,“你別聽他們的。”

    楚天齊明白了,楊梅是指她那些親戚對自己奉迎、拍馬,個別人更是直言讓自己幫忙的事。楚天齊微微一笑,為對方化解著尷尬:“我沒覺得不妥,都是自家親戚,大家說話自然要隨便一些,這樣更好。”

    “謝謝大哥!”楊梅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然後微微一笑,“怕是你一會要成為他們敬酒的重點,我正好見識一下大哥的酒量。我聽禮瑞說,大哥喝酒可厲害了,公安局好幾個人都喝不過你。”

    “好小子,他是什麼都交待了。”楚天齊想起來了,在去年春節的時候,他曾經無意中和弟弟說起過曲剛等人灌酒未遂的事。

    “大哥,雙拳難抵四手,一會兒你也悠著點。”楊梅不無關心的提醒著。

    “好的。”回答過後,楚天齊發現好多路人投來目光,他這才意識到,兩人這樣站著不妥,於是忙道:“你趕緊回去,我隨後就到。”

    答了聲“好的”,楊梅向飯店裡面走去。

    看著這個紮著馬尾辮,穿著既樸素又大方的背影,楚天齊很是高興,為禮瑞高興,也為父母高興。從楊梅對那些親戚的看法,以及對自己的關心,就可看出,她是一個明事理,自尊心強的女孩。這兩次見面,楊梅給楚天齊的印象,一直都是既不失禮貌,又不卑不亢。弟弟能有這樣一個女孩相伴,相信人生一定會很幸福。

    抽完手中香菸,楚天齊返回到小宴會廳。在他回去的時候,好多人正找著他,座位也有了一些變化。

    看到楚天齊返回屋子,要文武衝著旁邊等候的酒店餐飲經理做了個手勢。

    餐飲經理點點頭,對著對講機說了“起菜”二字。

    很快,涼菜拼盤便源源不斷上桌,緊跟著熱菜也不時端上桌來。

    在此期間,各桌的人們紛紛打開白酒、飲料,分別倒在一個個杯中。還有人專門圍著楚天齊,繼續進行著“友好交流”。

    看看菜已上了不少,要文武站起身,環視眾人,然後說道:“大家靜靜,靜靜。”

    在要文武的聲明下,喧鬧的聲音停歇下來。

    “今天楚禮瑞和楊梅訂婚,雙方至親好友都在,現在開始改口。”說著話,要文武向楊梅做了個手勢。

    在要文武的引領下,楊梅來到楚玉良和尤春梅面前。她從要文武端著的托盤上,雙手舉起一杯酒,遞了過去:“爸,請喝酒!”

    不苟言笑的楚玉良今天本就少卻了嚴肅,現在更是笑逐顏開,他轉頭看看老伴,爽快的應了一聲,伸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楊梅馬上又為楚玉良把酒斟滿。

    從托盤中拿過一杯茶水,楊梅再次雙手舉起,對著尤春梅喊了聲:“媽,楊梅給您敬茶!”比起剛才給楚玉良敬酒時的略顯生澀與緊張,現在這聲稱呼,聲音既乾脆也響亮。

    “誒……”應答帶著顫音,雙手也略有抖動,尤春梅一手接過茶杯,一手把紅包遞了過去,“好孩子!”

    “媽,我不要。”楊梅臉比剛才還紅,推辭著。

    “必須得要,這是規矩。”說著,尤春梅把紅包塞給了對方。

    楚玉良轉頭看著老伴,眉毛微微挑了挑,大概是在心裡說:你不是讓我適當矜持嗎?你的矜持去哪了?

    尤春梅肯定讀懂了老伴的意思,於是狠狠剜了對方一眼,楚玉良則微微一笑做為回應,然後二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尤其尤春梅更是淚光盈盈。

    在楊梅改口之後,楚禮瑞也改了口,而且也得了一個紅包,這是提前沒有商量過的細節。因為當地風俗,一般女方不需給未來女婿紅包的。

    這麼一改口,共同話題更多了,雙方更顯熱絡起來。

    在要文武一聲“開席”中,桌上所有人舉杯,訂婚宴正式開始。

    這一喝上酒,女方那些親戚找到了更好的交流方式,紛紛給“楚市長”敬酒,向“他大哥”舉杯。雖然覺得自己有喧賓奪主之嫌,但楚天齊也不能拂了這些人的意,只能一邊喝著別人的“敬意”,一邊用交談遲緩喝酒節奏。

    在楚禮瑞和楊梅開始敬酒後,楚天齊找到離開的機會,他向桌上眾人打了聲招呼,走向主桌。

    其實母親本來就想讓大兒子坐主桌,楊梅父母也有這個意思。但楚天齊知道,這種場合不是比官職大小,而是按輩分排座次,他才讓要文武把自己排在了另一桌。

    比起那兩桌,主桌安靜了好多,因為楊梅的的好多長輩,都出去給“楚市長”、“雷局長”等領導敬酒了。

    楚天齊坐到主桌下首位置,先給楊梅父母各滿滿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酌上。雙手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叔叔、嬸子,謝謝你們同意楊梅和我弟弟訂婚,謝謝你們培養出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女兒。”

    “楚……市長……”楊父也趕忙起身,說話結結巴巴的。

    “叔,您坐,晚輩給您敬酒,您理應坐著。”楚天齊一手端杯,一手扶住對方胳膊,示意著,“可千萬別叫‘市長’什麼的,就喊我‘天齊’。”

    楊父帶著尷尬與不安,坐到了座位上。

    相比自己的老伴,楊母反而更坦然一些。她趕忙接過話頭:“他大哥,都是一家人,不客氣,不客氣。”同時,把酒杯伸向對方。

    楊父跟著舉杯,三人酒杯碰在一起,然後一飲而盡。

    隨著這杯酒下肚,楊父眼角噙上了淚珠,把頭扭向一邊,輕輕擦拭著。

    楊母也沒有了剛才的沉著,眼淚直接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一邊擦著幸福的眼淚,一邊念叨著:“我家梅梅特懂事,性格也要強,現在遇到你們一家人,我徹底放心了,這是她的福分。要是梅梅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地方,你們該說說,該訓訓。”

    明顯感受到了親家對自己家人的推崇,尤春梅腰板挺直,便也大度的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妹子你客氣了。梅梅是我們楚家的兒媳婦,我喜愛還來不及,怎麼會訓她呢?再說了,梅梅那麼懂事,她也不會惹我們生氣的。”

    “就是,就是。”楊父一邊搭了茬,表示贊同親家母的話。

    主桌現在除了楚、楊兩家的家長,還有一個人坐在那裡,就是楊梅的大舅。

    楚天齊給楊梅的老舅爺子倒上酒,又給自己倒滿,雙手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我敬您兩杯酒,第一杯敬大舅,第二杯敬老師。”

    對方聽到這裡,精神為之一振,面現驚愕:“你認的我?”

    楚天齊微微一笑:“一開始的時候,只覺得您面熟,剛剛才想起來,您是縣一中的康育材老師。”

    “對,對,我是康育材,我是康育材。”康育材激動連聲,不無感慨,“我教了那麼多學生,也不乏對他們好的,可好多人都忙於事業,早沒了聯繫。在你們高三那年,我由縣農職調到縣一中,只是臨時給你們帶了一週歷史課,你們就畢業了。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記著我,還認我這個老師,還認我這個教書匠親戚。”

    “康老師,做為學生,記著老師天經地義。我還記著,舅媽是王桂芬老師,當時教我們下一屆英語。”楚天齊此時又想到了康育材老伴的名字。

    “老王,老王,快過來,大外甥,不,楚市長還記得你呢。”康育材有些語無倫次,向另一桌招著手。

    一個燙捲髮的中等身材女人走了過來,正是王桂芬。王桂芬也明顯有些激動,拉著楚天齊的手:“當年一中的高材生,現在的楚市長,你還能記得我?”

    楚天齊道:“王老師,大舅媽,現在才想起您和康老師來,實在抱歉。”

    “我連一天都沒教過你,你現在整天又忙那麼多大事,還能記得我們倆,真是難得,太難得了。”王桂芬邊說邊搖著對方的手臂。

    就這樣,楚天齊敬了康、王二人兩杯酒,二人又回敬了這個優秀學生一杯。康、王二人的幾杯酒,幾乎都是和著激動的淚水喝下去的。

    看著大兒子成功的感動了對方至親,看著大兒子那種特有的大胸懷,尤春梅和楚玉良對望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露出了欣慰與自豪的笑容。

    在主桌敬過酒後,楚天齊又到那兩桌敬酒,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儘管楚天齊儘量低調,但他儼然成了主角,成了人們頻頻敬酒的對象。也就是他,換做其他人,怕是早就被這種熱情喝醉了。

    大兒子被眾人捧著,連幫忙的人都是縣局領導,女方對自己家人很是高看,尤春梅感覺非常神氣,心喜非常。看似哥哥無意搶了自己風頭,但楚禮瑞沒有一絲不快,臉上儘是為有這樣出色哥哥而自豪的表情。

    看著父母那欣慰的笑容,看著弟弟小兩口幸福的模樣,再看著眾賓朋的滿臉喜色,楚天齊打心眼裡高興,心中一塊石頭也落了地。自己一直沒落實另一半,很可能會影響弟弟組建家庭,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成了楚天齊的心病。今天弟弟能夠這麼喜慶的訂婚,算是暫時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0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張洋之死發酵了

    新的一天到來了,這是一月份最後一天,農曆正月初十。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反正兩頓飯,倒也不晚。向旁邊看了看,炕上空無一人,看來父親、弟弟、姐夫都早起了,他便趕緊起來,穿衣、洗漱。

    昨天去縣城給弟弟訂婚,一切順利,賓主盡歡。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全家人才被厲劍和二狗子開車送回柳林堡村。

    說實話,昨天的酒喝的太多了,一是因為駕不住新親的熱情,二是弟弟訂婚確實高興。屋子裡都是自家人,楚天齊自是不能用他的“逼酒”神技,他覺得那樣對不起別人,也對不起自己的內心。因此他是實打實的喝,喝的也有些上頭。但他一直繃著股弦,動作和話語完全正常,毫不失楚家大哥的風度。當然,在有些人眼裡,那是常委副市長的風采。

    昨天回家以後,楚天齊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才覺得有些過量,真的高了。於是,躲到廁所吐了一些,回到家裡漱了漱口,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八點多。所好有大姐熬的小米粥,喝了兩碗後,胃裡舒服了許多。又稍微活動了一下,便正式上炕睡覺,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

    在楚天齊剛洗漱完的時候,父親楚玉良挑開門簾,走了進來。看到兒子已經起床,楚玉良問道:“沒事吧?”

    “沒事。”楚天齊“嘿嘿”一笑,“昨天喝的有點猛,胃裡不太舒服。”

    “你太實在了。”楚玉良說,“本來你可以不必難受的。”

    對於父親的話,楚天齊心知肚明,父親是說他沒有“逼酒”,全家也只有他和父親能明白這話的意思。

    楚天齊一笑:“禮瑞訂婚是高興的事,都是實打親戚,又不涉及工作,還是實在點喝更好。”

    父親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屋子。

    從櫃上拿起手機,準備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這才發現手機已經關機,想是沒電了。他這才想起來,昨天在縣城的時候電量已不足,自己打算回來馬上充電,結果胃裡一難受,把這事忽略了,看來喝酒真是誤事。

    趕忙給這部手機充上電,楚天齊又從包裡拿出另一部私人電話。這幾天,這部手機一直關機,反正知道自己私人號碼的,都有自己的那個辦公手機號。除了這次沒電以外,辦公手機一直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剛打開手機,便連續著“叮咚”了好幾次,是短消息提示音。趕忙翻出短消息,發現有五條漏電提醒,都是李子藤號碼打的,另有一條短消息,也是李子藤手機號發的。短消息內容很簡短,就一句話:市長見信息,請速回電。

    看了看發短信時間,楚天齊搖搖頭,心中暗道:還速回電?早過去十多個小時了。看來是有什麼事,估計是臨時新發生的。昨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李子藤給自己打電話匯報工作的時候,並沒說到什麼異常情況。但應該並非特別特別重大的事,否則李子藤應該能聯繫到自己,自己走的時候,可是專門給對方留了家裡固定電話號的。

    楚天齊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回撥著李子藤的號碼,連著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再打就被掛斷了。秘書掛斷領導的電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現在確實被掛斷了,莫非真有什麼大事?儘管心中狐疑,但楚天齊沒有繼續撥打,而是拿著手機一直等著。

    過有足有十多分鐘,“叮呤呤”的鈴聲響起,是固定電話在響。快步走過去,楚天齊看到話機上來電顯示著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號,區號是定野市的,便拿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

    對方開口便問:“是市長嗎?我是李子藤。”

    聽出是李子藤聲音,但楚天齊奇怪對方為何有此一問。便道:“我是楚天齊。什麼事?”

    “市長,我用的是街上插卡公用電話。”李子藤的聲音很低,“省紀委來人了。”

    聽到“紀委”二字,楚天齊不由得心裡一“撲騰”,雖然他自認心裡沒有任何鬼,但也不想招惹紀委。可以說,幾乎所有官員都不想招惹紀委人員,這也是官之常情。

    李子藤聲音繼續傳來:“紀委人員中,還有定野市紀委的陳副書記,看樣子陳書記就是輔助、帶路的,根本不管什麼事。他們來調看一些檔案資料,尤其是城建工程、地礦資料,他們要的這些資料,全是去年七月份以前的。昨天他們忙到很晚,還複印了好多資料,凌晨的時候才離開。他們複印的那些資料中,大部分都有尤副市長的簽名,還有的是政府會議記錄。另外,他們還向我瞭解張洋的情況,也向我瞭解尤副市長。”

    聽到這裡,楚天齊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對“紀委”二字太敏感了,心理素質太差。他不禁自嘲的想,就自己這心理素質,千萬不能干壞事,否則根本經不住紀委審問。此時正好對方停下來,他便問道:“什麼時候的事?還需要咱們配合什麼?”

    李子藤回答:“昨天下午三點半,何主任帶著他們來的,他們一共四人。當時紀委人員出示了證件,帶頭的是省紀委的一個處長,我也沒看清對方的名字,只知道處長姓岳。除了定野紀委的陳書記外,還有一男一女,也是省紀委的工作人員。他們一開始只說讓我‘配合工作’,讓我把他們帶到檔案室,就讓我出去了,並要求我保密,還要求何主任在現場。

    離開檔案室後,我想他們肯定要問話,就想把這事向您匯報,看您有什麼指示。打您哪個電話都不通,家裡電話也沒人接,我估計您肯定在外面,手機沒電了,這才給您發了條短信。剛放下電話不久,他們就又找我,讓我去檔案室,並向我詢問張洋和尤副市長的情況,還詢問對一些資料的背景瞭解多少。”

    楚天齊明白了,李子藤打電話的時候,自己正在返回村裡的路上,當時手機肯定就沒電了,那時家裡也正好沒人。楚天齊問:“你是怎麼答覆的?”

    “我實話實說。在我到市政府僅兩個月的時候,張洋就死了,緊接著尤副市長也調到了外地。從分配到市政府辦,我就是抹桌子、掃地,拿報紙這些雜活,根本跟尤副市長沒有任何接觸,張洋也沒和我說過一句話。關於他們問的資料背景,我說這些資料幾乎還沒來的及看,即使偶爾翻到,也是文件上怎麼寫就怎麼理解,根本不知道當時發文情形。”李子藤回答,“在我回話的時候,他們還翻了翻我的簡歷,便沒在問什麼。”

    楚天齊說:“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李子藤先是回答“沒事了”,接著又說:“對了,剛才您打電話的時候,何主任正向我詢問昨天的事,昨天紀委向我問話時,何主任不在現場。我和他說,紀委人員只讓我幫著複印了幾份文件,什麼也沒問我。正好您給我打電話,我就藉機出來了。”

    楚天齊話忽然道:“省紀委可是讓你保密的,你給我打電話說這事,就不怕給自己惹麻煩?”

    “市長,我對您的人品信服,超過對我自己。而且在這事中,咱們都是局外人,這應該不算洩密,其實紀委查資料的事,市委、政府早已傳遍了。再說了,如果您在單位的話,這事肯定也會經過您的。”李子藤回答的很巧妙。

    “沒其它事我就掛了。”說著,楚天齊放下了電話聽筒。

    ……

    結束了和李子藤的通話,楚天齊想著剛才的事情。

    他意識到,省紀委盯上了尤建輝,可能現在尤建輝已經被實際控制了。從這事發生的時間點來看,肯定和張洋的“遺書”有關,張洋之死發酵了。

    關於尤建輝要出事的傳聞,在春節前已經有了,好多人都這麼認為,楚天齊也不例外。而且程部長還藉著講說他自己以前的事情,隱晦提醒自己要遠離這事,他覺得程部長提醒的非常對。

    從現在李子藤的回答來看,這個秘書的做法和自己想法一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鍵這事真的和自己沒有聯繫,自己連尤建輝、張洋的面都沒見過,也不知道以前的事,又何必趟這渾水,既不利已也不利人呢。

    剛才在李子藤講說“省紀委”三字的時候,楚天齊還有一些擔心,擔心對方無意中摻和進去。但從對方的整個講說來看,擔心是多餘的。

    在李子藤對答紀委人員的問話中,楚天齊發現李子藤很聰明。對於這種回答,紀委人員便沒有再詢問的必要,當然也表明紀委人員並沒打算在這個小秘書身上瞭解什麼。不過即使是這樣,如果要是回答和張洋、尤建輝有接觸的話,也會為以後被問話留下伏筆。在一個樓裡辦公,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可能連招呼都沒打過,李子藤的“實話實說”,顯然有些水分。但現在張洋已死,尤建輝已調走,當時李子藤又確實來的時間不長,這種回答是最安全的,也說的過去。

    另外,今天李子藤用插卡公用電話,打自己家裡座機,足見其謹慎。從昨天李子藤連續打自己手機看,當時對方可能也未想到這一層,但他現在能意識到,也為時不晚。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0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多休幾天好

    二月六日,楚天齊踏上了返回單位的歸程。

    在臨出發時,母親尤春梅再三叮嚀:“一定要快點辦那事。”

    楚天齊明白,母親說的“那事”,是指自己“陞官”一說。那是自己情急之下編的瞎話,根本就是沒影的事。但顯然母親已經當真,已經設定了一個新的希望,希望兒子陞官後馬上找女朋友。

    帶著愧疚,楚天齊繼續圓著慌:“媽,那事也不完全由我,我盡力吧。”

    “誒。”尤春梅理解的點點頭,慈愛的望著大兒子。

    楚天齊衝著母親一笑,然後目光從弟弟及姐姐全家臉上掃過,最後落到父親身上。

    楚玉良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揮了揮手:“走吧,路上慢點。”

    “誒,爸、媽、姐姐、姐夫、妞妞、祥瑞我走了。”和家人都打過招呼,楚天齊上了汽車。

    “桑塔納2000”鳴響一聲,緩緩啟動。

    車旁親人也隨著汽車前行而移動著,即使汽車已經要拐彎了,他們還不肯散去。

    把頭探出車窗,楚天齊頻頻向親人揮手,車旁的親人也揮手響應著。他發現,在家門口方向,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也在揮著手臂,依然笑容滿面,但眼神中卻滿是不捨。

    再次說過“我走了”,楚天齊把身體全部移回車內,對著厲劍說道:“走吧。”

    厲劍連著按了幾聲喇叭,待車旁眾人散開後,腳下給油,汽車的速度提了起來,向前駛去。

    走出一段,楚天齊回頭望去,發現親人們都站在遠處,依舊向車行的方向揮手。他轉回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卻出現了那個穿中山裝揮著手臂的男人。

    楚天齊發現,這次父親有些怪。

    以前自己離家的時候,父親基本都不出屋,經常說的一句話也是“男兒志在四方”。可今天父親竟然親自送了出來,而且眼中滿是柔情與不捨,就好像自己要走多遠的路,或者要不回這個家似的。

    其實在昨天晚上,楚天齊就發現了父親的反常。當時禮瑞開三輪車去接姐姐一家,還沒回來,母親也剛到村口去看了。父親當時又讓楚天齊拿出了那把長命鎖,在上面摸了又摸,還問兒子“在外面見沒見過同樣的鎖”。當時楚天齊不太明白父親問話的真意,便說“沒有”,還問父親“哪還有這樣的鎖,這把鎖有什麼不同?”父親當時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句“隨便問問”。楚天齊正要繼續詢問,母親和弟弟、姐姐一家全回來了,爺倆就結束了對話,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沒找到單獨對話的機會。

    這把長命鎖,父親一直很重視,但今天的問話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從那年父親重傷,自從父子二人血型不合,楚天齊一直就懷疑自己的身份,懷疑這把鎖和自己身世有關。

    “同樣的鎖?同樣的鎖?”楚天齊心中默唸著,不禁暗想:這是否代表我真的有另外的身份,而那個身份還有另外的兄弟姐妹?

    忽然,楚天齊又想到了弟弟訂婚那天,父親和母親的裝束造型。他當時就意識到,父母二人以前肯定不是現在這種身份,肯定還有故事,也可能並不是普通人。其實以前就有這種想法,只是從那天以後,他更加篤定的認可了這種想法。

    今天父親眼神更為特別,眼中分明滿是不捨,就像自己要離他而去似的。難道父親聽到了什麼,還是遇到了什麼?而這些正好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電話是李子藤打來的,問楚天齊走上沒有,還隱晦的提到,省紀委的人沒去單位。

    掛掉電話,楚天齊腦海中又換上了單位的事。

    在春節前的市委擴大會議上,市委書記明確要求多給自己幾天假,以照顧自己這個離家千里的市委常委。而且薛濤給出的理由很充分,自己經常不分週六日工作,這是讓自己補休,讓自己勞逸結合。在第二天發的會議記錄上,楚天齊竟然發現了這一條內容,特別批准他二月八日再去上班,批准他在家裡過完元宵節。

    楚天齊完全明白,當時薛濤這麼做,包括在會上不吝稱讚自己,其實就是以對自己的支持,來表示和自己前任尤建輝劃清界限。對於被特批了十天休假,楚天齊當時並沒當回事,既沒準備不休,也沒準備必須要休,只想著看情況再說。他想的“看情況”,其實就是躲開對張、尤調查的時間。

    春節過後,在和李子藤的幾次通話中,並沒聽到關於張洋或尤建輝的消息,他便準備正月初八、九就去單位。後來家裡提出正月初九給弟弟訂婚,他又把走的時間推遲到正月十一、二。直到正月初十接到李子藤電話,聽說了省紀委去單位的事,他便決定再推幾天再走。

    從初十那天開始,李子藤每天都打一到兩次電話,匯報工作。雖然對方沒提“省紀委”,也沒提“張洋”或“尤建輝”,但楚天齊明白,省紀委沒有再去,否則對方肯定會有暗示的。照這情況看,省紀委可能暫時不會去了。

    既然省紀委不去,特批時間已經快到了,楚天齊便選擇了今天趕往定野市。他今天並不直接到單位,而是要先去拜訪程愛國,把自己帶的干口蘑和其它土特產帶去,並向對方討教一些事情。然後根據時間早晚,再決定是否在定野住上一晚。

    ……

    晚上八點半,楚天齊出現在程愛國家裡。

    其實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楚天齊便到了定野,聯繫了程愛國,是程愛國要求他這個時間點去的。

    進家的時候,是程愛國妻子開的門。看到楚天齊帶著一堆東西,程妻很為難,喊下了在樓上書房的程愛國。

    程愛國從樓上下來,掃了一眼楚天齊手裡大大小小的盒子,嚴肅的說:“楚天齊同志,你這是干什麼?”

    一看對方的架勢,楚天齊忙解釋著:“部長,這就是一點口蘑,還有就是一些草藥,草藥佔地方。我記得您說過,阿姨睡眠不好,正好我父親是多年的赤腳醫生,對草藥很在行,就專門弄了這些草藥曬乾,這次我就正好帶來了。”

    “是嗎?”程愛國還是一副質疑口吻,但語氣緩和了好多。

    楚天齊趕忙打開幾個禮品盒蓋,解釋著:“主要是這樣方便攜帶,其實這些要是放在編織袋裡並沒多少。”

    程愛國臉色馬上“陰轉晴”:“讓你費心了,替我好好謝謝你父親。”

    程妻也馬上說:“謝謝,謝謝,要是能提高我的睡眠質量,那就太好了。”說著,接過了那些盒子。

    楚天齊取出提前打印好的煎熬方子和服用方法,向程妻做了詳細說明,然後和程愛國到了樓上書房。

    二人坐定,程愛國道:“小楚,今天已經是正月十六了,你可比別人上班晚了將近十天呀。”

    “年前的時候,市委特批我多休十天,還寫進了文件,讓我補休平時的週六日加班。”楚天齊說,“本來也沒打算這麼晚才去,結果趕上家裡裡給我弟弟訂婚,就多耽擱了幾天。”

    “哦,那是大喜事呀。我從小在農村長大,後來又在農村待了多年,訂婚的事我知道,我和老伴當時也還訂過婚呢。”程愛國面帶笑容,“雖說訂婚並沒有法律效力,但在農村人們很看重這種形式,在老輩人眼裡,這就是成親,就差拜天地了。不對呀,農村還有一個風俗,叫老大不娶,老二不婚,你好像也單著身呢吧?”

    楚天齊臉一下子紅了,他不知道對方是否知道自己和寧俊琦的事,他臉紅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想到了關於“陞官”的謊言。於是他臉上露著憨憨的笑容,說道:“我弟一直在村裡弄果園,他在村裡是大齡未婚青年,再不成家就太顯眼了。我在外面上班,同齡人好多都沒成家,並不顯得特殊。”

    “看來你父母都很開通。”說到這裡,程愛國話題一轉,“過年的時候,見到李部長了,我們一塊吃飯。部長說是看到你很高興,你把我的拜年問候也帶去了,還說你比以前胖了一點,也白了一些。我就奇怪了,你以前該有多瘦,恐怕也太黑了吧。”

    對方最後這句話,完全是一副調侃口吻,顯見是沒拿自己當外人。但楚天齊很奇怪:李衛民怎麼知道我胖了、白了?事實上我並沒胖呀。

    旋即楚天齊便明白了,李衛民是在以此證明見了自己,是在向程愛國表明兩人的親近關係,這和當時李秘書的囑咐如出一轍。現在他真奇怪李衛民,當時既不見自己,但又要幫自己,卻是為何?

    來不及細想,楚天齊忙道:“上次見李書記,正是我經常下鄉那段時間,曬的自然要黑,也更瘦一些。”他這話說的很籠統,似乎給出了時間,卻又沒有具體到某一特定段。

    程愛國點點頭,“哦”了一聲,然後話題一轉:“這次你多休息了幾天,好啊。”

    楚天齊稍微一楞,立刻便明白了,對方這是隱晦的點出自己避開那件事的正確。

    接下來,兩人的談話都聚焦到了工作上,一直談了一個多小時。但自始至終都沒提到“省紀委”三字,也沒提到“張洋”和“尤建輝”,不過好多話題卻又似乎與某些事情不無聯繫。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1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全部接受你的條件

    二月七日上午十一點多,楚天齊趕到了成康市。

    昨天晚上從程愛國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於是他便和厲劍住在了定野市,今天早上九點多才從定野出發。

    看看時間已近飯點,兩人在街邊飯館吃過午飯,返回了單位。正是中午時分,人們在午休或是吃飯,上樓過程中,除了遇到幾個基層人員外,並未碰到領導。

    聽到楚市長走路聲音,李子藤從對面屋子走出來,打開楚市長辦公室,並詢問吃飯沒有。

    屋子裡空氣很清爽,一層不染,顯見經常通風,也每天打掃。楚天齊知道這都是李子藤所為,心中很是高興,他要對方先去休息,自己也正好休息一下。

    待李子藤出去後,楚天齊插好屋門,先給家裡報了個平安,然後去到裡屋,脫掉外面衣褲,躺在大床上。

    這幾天在家中,雖說市委書記已經特許假期,每天也沒什麼事情,看著很是輕鬆,但他的心一直被單位牽掛著。現在置身辦公室中,他才覺得心中踏實下來。人其實都有這種感覺,平時忙著的時候,總希望能休息一下,可真正離開工作崗位,忽又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心中踏實了,覺也來的很快,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

    當楚天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便趕忙起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來到外屋,坐到辦公桌後。

    今天剛到,該去向領導報到一下,於是楚天齊叫過李子藤,準備瞭解一下工作,再分別去見書記和市長。

    由於剛上班一週,單位人們大部分都剛調休完畢,才真正進入正式上班節奏,而且下屬單位和辦事群眾也深諳這點,沒有特殊事也不來政府。所以,整個一週下來,並沒有什麼事情。唯一要說的一件事,就是省紀委的到來。

    整個紀委來的過程,在那次通話中,李子藤已經說的比較詳細,後來省紀委便沒有再來。今天楚天齊重點問了幾個電話中不便細說的事情,李子藤都盡己所知,做了匯報。

    彙總了一下幾次的信息,楚天齊覺得,省紀委查案應該不會涉及到自己這段分管工作,而且自己也沒做任何不當之事,所有正常工作也都有手續可查,便心中大定。

    在李子藤的匯報中,楚天齊又確認了一些信息,就是省紀委不只是查檔案,並複印了一些資料,而且還找市政府的好多人進行了談話。相比那些被約談的人,楚天齊和李子藤與張洋、尤建輝沒有任何接觸,連面兒都沒見過,並且都是剛接觸這攤工作,反而要更坦然、超脫一些。

    待李子藤走後,楚天齊思考一番,拿起電話,準備聯繫領導,看對方有無時間。

    “叮呤呤”,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放下電話聽筒,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出“張燕”二字,名稱下方是一串手機號碼。

    年前的時候,張燕上門,遞給楚天齊一張名片。為了萬一找對方方便,楚天齊便把幾個號碼都存到了手機上,對方家裡電話除外。

    在那次見面的時候,兩人約定了一月為期,即在二月十日前,張燕要給楚天齊一個回覆。如果到時不回覆,視為鵬燕、鵬程兩公司不同意楚天齊提出的條款,任由成康市政府採取任何正常手段。

    在前些天的時候,楚天齊一直記著二月十日這個日子,心中也在盤算著對方會是什麼態度,並做出了各種假設,還給出了相應的解決方案。等到聽說省紀委查檔案、複印資料的事後,楚天齊反而不著急了,並評估著早或晚解決的各自優、劣勢。

    在規定期限之內,張燕來電話了,但究竟會是什麼態度呢?先接通,聽她怎麼說,這樣想著,楚天齊便去按接聽鍵,可對方卻正好掛掉了。

    正在一楞神之際,桌上固定電話又響了。楚天齊放下手機,去看固定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正是剛才打手機的那個號碼。他想了一下,待鈴聲又響過兩次後,才拿起電話聽筒,說了聲:“你好,哪位?”

    電話裡停頓一下,才響起了聲音:“楚市長,我是張燕呀,您沒有我的號碼?我剛給您打手機了,您沒聽到?”

    “我出去了,剛回辦公室。”楚天齊淡淡的說,“張總,你有什麼事嗎?”

    “楚市長,您是真忘了,還是……”停了一下,張燕語氣很柔,“咱倆可是有一月之約呀,您難道忘了?我可是很當回事的,這也未免太傷我的小心臟了。”

    “哦,馬上就二月十號了,你說吧。”楚天齊聲音依舊很淡。

    張燕語氣更柔:“楚市長,您上次提的條件太苛刻了,能不能再變通一下,我實在不好做工作,我是很有誠意的。”

    在年前得到程愛國再次點撥後,楚天齊又慎重的思考了這件事情,確實有再退一步的打算,準備給對方再留出一些談判餘地。但現在不明白對方的想法,而且前任又被紀委盯著,自己還是謹慎回答為妙。於是,他冷冷的說:“張總,從一月九號到現在,四周已經過去,馬上就到約定期限,你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談何誠意?你就給個痛快話吧。”

    手機裡一下子沒了動靜,過了足有一分鐘,張燕的聲音才緩緩傳來:“楚市長,你也太……太耿直了,耿直的有些冰冷。好吧,我全部接受你上次提的條件。”

    對方的回答,是楚天齊一開始最期望的結果,可現在聽到對方如此一說,他的心裡並沒有應有的快意,反而更多的是不安。他也說不清究竟是因為什麼,但確實就是不踏實。可對方已經給了肯定回答,他自然不能自食其言了。

    可能是久久聽不到回應,張燕又追問著:“楚市長,怎麼,你要反悔?這條件還不行?難道非要把我們徹底趕出成康,你才滿意?”

    “我說反悔了嗎?我說話算話。”楚天齊“嗤笑”一聲:“既然你同意了上次我方的條件,那你發一份傳真過來,把剛才的觀點和具體條件列出來。”

    “好吧。發到哪?”張燕的聲音略有一些疲憊。

    “我讓小李聯繫你。”說完,楚天齊掛掉電話。拿起內線電話,撥了出去。

    ……

    下午將近四點,市長辦公室。

    王永新坐在辦公桌後,心情多少有些不悅。他可是聽匯報了,上午楚天齊專車就出現在了成康市區,那肯定是回來了,按說怎麼也該來報到一下呀。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王永新拿起了電話聽筒。

    電話裡立刻傳來聲音:“市長,我回來了,現在有時間嗎?我去匯報工作。”

    “來吧。”王永新答了一聲,放下了電話聽筒。

    很快,楚天齊敲門走了進來。不等對方發問,他進門便說:“我快中午的時候到了成康,吃完飯已經快下午一點,擔心打擾市長休息,便打算下午一上班就來。下午剛兩點半,正準備來匯報,就接了一個電話,又等了一份傳真,所以現在才過來。”說著話,楚天齊已經到了辦公桌前,把一張紙遞了過去,“請市長審閱。”

    瞟了眼對方,王永新接過紙張,看了起來。剛看了兩眼,他再次抬頭看看對方,然後繼續看著紙上內容。連續看了兩遍,才把紙張放到桌上。此時,他的臉上堆滿笑容,用手示意著:“坐,坐,坐下說。”

    楚天齊坐到了辦公桌對面椅子上。

    笑咪咪的端詳了對方一番,王永新道:“沒想到,真沒想到呀,他們竟然會答應這條件。那兩個爛尾工程可是老大難,既無法推進,也影響整個城市規劃,卻又很難解決。現在好了,他們承諾這麼做,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對了,看對方的語氣,春節前你就提出這個條件了,怎麼沒聽你說?”

    楚天齊說:“當時張燕來談判,雙方談的很艱難,一直都是各說各話。說實在的,我們是有一些理,但也並不是很充分,尤其以前的那些手續對我們特被動。反而是他們手裡握著白紙黑字合同,又有以前給市政府發的一些函件。從當時的情形看,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修改個別條款,我們儘量再爭回一些公平。可當時張燕根本就沒有這個意向,一直繃的很緊,我也是騎虎難下,才提出了這個苛刻的條件。

    當時只是期望著,用這種方式以逼促談,也沒有抱太大希望,更不會想到他們能同意。我自己心裡還沒底,也就沒向市長匯報這事,要是不成的話,我豈不成了口出妄語嗎?剛才她給我打電話後,我還擔心空口無憑,才讓他發份函件,只到拿上這份函我才過來。說實話,就是有了這份函,她會不會臨時反悔,也說不準。”

    “應該不會,不過也有可能,這條件確實……”話到半截,王永新站起身來,又說,“咱們去找薛書記,先向她匯報一下,聽聽她怎麼說。”說著話,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2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吹毛求疵,其心可誅

    二月八日,上午十時,成康市委樓第三會議室,十一名市委常委悉數在座。

    環視眾人一週,薛濤說了話:“同志們,現在開會。今天召開這個緊急常委會,只有一個議題,討論成康市政府與鵬燕和鵬程公司的談判結果,先請楚天齊同志介紹一下基本情況。”

    楚天齊說了聲“好的”,開始介紹:“去年十一月十日,在成康市委常委會上,市委授權我與河西鵬燕建築公司談判,處理飛天大廈和四海商貿爛尾工程。常委會後,市長專門主持市政府會議進行動員,我也分別召開了專題會議,進行分工強調。從十一月十七日到十二月一日,我方分三次發函,提出我方觀點,並要求鵬燕公司派人到成康市政府商談。

    對方則分別給予回函,最後一次回函日期是十二月四日,我方收到日期為十二月八日。在三次回函中,對方對我方觀點進行逐條駁斥,還提出了索賠要求。並且沒有一人到我方商談,給出的理由很荒唐‘公司領導沒時間’,還讓我方派人去鵬燕公司談判。對方依仗著當時簽訂的合同,根本不予配合,對我方進行赤裸裸的蔑視。

    在這種情況下,根據瞭解到的信息,我方採取了圍魏救趙之策。用二毛廠和無線電地塊,促使對方前來商談。在一月四日的時候,二毛廠和無線電地塊投資商河西鵬程投資公司的法人代表楊木森來到了成康,與土地局進行了接觸,沒有任何結果。然後楊木森找市領導,依然只是就兩地塊向我方提出嚴重抗議,並沒有採納我方提出的條件,更沒涉及到鵬燕公司事宜。

    在我方採取進一步措施的前提下,一月九日鵬燕建築公司法人代表、總經理張燕終於來到成康市政府,她是鵬燕建築和鵬程投資的第一大股東,此次也是代表兩公司前來談判。這次來的張燕準備的更加充分,對於我方提出的觀點一一駁斥,有論點,也有論據,始終強調一切依照合同條款辦。

    合同中的主要條款都對我方不利,這也是造成我方現在被動局面的主要因素。在這種情況下,我則重點對這些條款的合理性進行駁斥,儘可能的運用一些法律、法規對條款及合同進行否定。對方則對我方所運用法律條款提出疑義,指出了條款的適用範圍,以證明條款對雙方合同的不適用。最後的結果是,我提出了我方的條件,讓對方考慮。對方則基本都給予了否定,但話並未說死,提出了一月為期的約定。

    在這過程中,我沒有再聯繫對方,也沒做出進一步刺激對方的言行。其實我知道,在對方提出一月為期的時候,已經表明對方的防線開始鬆動,只不過他們還不願立刻就接受條件,尤其不願接受這種苛刻的條件。雙方談判既考驗談判能力,又檢驗談判技巧,更是對心理素質的考驗。在談判關鍵時刻,沉得住氣才是制勝法定。

    到昨天為止,上次雙方談判已經過去整整四周,離約定日期僅剩兩天,張燕打來電話,在又經過一番試探後,表示全部接受我在一月九日代表甲方提出的條件。我要求對方傳來函件,拿著函件向書記、市長做了匯報,經書記、市長認可後,立刻回覆了對方。今天早上九點,張燕帶著打印好的空白協議,到了成康市政府。”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了下來,低頭喝著茶水。

    楚天齊喝水是假,給大家一個消化時間是真。以他的性格,並不願意張揚自己做過的一些工作,但今天他卻故意要講說這個過程。當初說這件事的時候,除自己外的所有常委不惜以道德綁架,更不惜借“民主”的帽子,把這個鍋甩給自己。所好的是,自己當時有一定準備,也藉機實現了自己好多想法。當時有些人即使對自己不滿,但自己畢竟是“捨身炸雕堡”,他們也無話可說。但好多人卻是存在著看笑話的心理,有人更恨不得自己被炸個粉身碎骨,也有人在等著秋後算帳。

    今天張燕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條件來簽訂相關協議,那就表明,自己在極其不利的談判條件下,取得了非常重大的勝利。越是這種時候,有些人越容易圖窮匕現,也有人會說出“不過如此”的風涼話。所以楚天齊要講述這個艱難的過程,要為自己表功,要讓眾人知道,勝利成果來之不易,要提醒某些人,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見楚天齊一個勁兒喝水,薛濤衝著王永新點頭示意了一下。

    王永新馬上說:“同志們,聽到了吧,在這麼艱難的條件下,天齊市長楞是把這事談下來了。下面就請天齊市長,把即將簽訂的協議內容說一說,大家也好議一下,統一一下意見。”

    “好的,我就說一下主要條款。”楚天齊說著,拿起面前紙張,讀起了上面的關鍵內容,“經雙方友好協商,達成以下意向:一、飛天和四海項目合同中,乙方外欠眾多材料款和人工費,這些欠款必須在三個月內付清。二、在乙方履行完第一條的前提下,甲、乙雙方解除合同,雙方均不承擔違約責任。在履行解除合同的手續前,把雙方帳目算清,多退少補,此項工作在一個月內完成。三、在完成前兩個步驟的基礎上,可以繼續履行二毛廠和無線電地塊合同,但合同中關於‘五年內不得引進其他投資商’那條要撤消,在一週之內撤消此條款。合同撤消條款變更完成後,乙方要在兩週內進場,進場後兩週內開工,在建設期間遵守相關法律、法規,服從管理。”

    聽到這些內容,現場大多數人都面面相覷,面現驚異。其實在開會之前,大部分人都從各種渠道聽說了這事,也聽到了其中的一些內容。但大家都認為不太可能,都覺得一個正廳級絕不會向副處級做如此大讓步。可現在楚天齊拿著白紙黑字,在大廳廣眾之下宣讀出來,而且對方代表就等著簽字,不由得眾人不信。

    楚天齊放下紙張,繼續說:“以上協議內容,均是與張燕商談結果,空白協議也是由她提供,她既是鵬燕建築和鵬程投資的第一大股東,也帶來了相應的授權委託書。這些內容雖然是一塊談的,但仍會對應著原來的四份合同,另外簽署相應的解除合同或變更條款協議。”

    待楚天齊停下,會議主持人薛濤說了話:“天齊市長講了整個談判過程,又說了商談結果,大家都談談自己看法,集思廣益嘛!”

    只到薛濤說完足有一分鐘,沒人搭茬,在這種場合,人們都不願說錯話。薛濤雖然讓大家發言,但她卻沒有任何好惡傾向,人們都不知怎麼說。而且本應有的讚賞評價,薛濤卻沒有說,這本身就是一種傾向。

    在接到眼神示意後,尤成功說了話:“天齊市長,現在你只說了對方同意你的觀點,那麼在你剛提出來的時候,張燕是什麼態度?”

    楚天齊馬上道:“當時她表示,第一條可以考慮,但鵬燕公司和材料商、分包商有其它的合同約定,鵬燕可以付一些款項給他們,不過肯定不能全部支付。然後鵬燕和所有材料商、分包商分別簽訂一個解決協議,並在協議中約定,雙方債務與成康市政府無關,可以由公正機構做公正。至於第二、第三條,她表示實在無法接受,最多就是可以考慮修正個別條款。”

    “哦,那怎麼不到一個月,她就又答應了?”尤成功的腔調怪怪的,“難道就因為過了個春節,心情就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楚天齊抬起頭盯著尤成功,尤成功則把頭扭向一邊。

    江霞開了腔:“前有簽訂的幾份‘賣國條約’在那擺著,又有兩個大爛尾在街上放著,在這種極其不利條件下,楚市長臨危受命。雖說市委、政府表示支持,但實際就是楚市長自己在與對方周旋,在做著大量工作,而且還取得了這麼大的成果。這個結果非常不易,楚市長功不可沒,他是靠能力贏得的勝利。至於有人贏要扯上‘春節’,硬要淡化楚市長的功勞,不知是何用意?”

    “江部長,急什麼眼嘛!我只是覺著對方的轉換太快,在提醒經辦人員要謹慎從事而已。你這也太的反應過敏了,好像比楚市長都著急似的。”尤成功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話題一轉,“當然,要是連二毛廠和無線電地塊一併收回的話,那就更完美了。”他的潛台詞就是:這事還有瑕疵。

    江霞瞪著對方:“尤主任,你在用實際行動詮釋一個成語,你知道嗎?”

    知道對方沒什麼好詞,但尤成功還是硬著頭皮說:“願聞其詳。”

    “這個成語就是‘吹毛求疵’。”江霞面上帶著一絲冷笑,“本來只是讓楚市長處理飛天和四海爛尾工程,現在楚市長不太成功讓對方解除合同,而且還讓鵬程公司在二毛廠和無線電地塊做出讓步。這已經是意外之喜,值得慶賀,而你卻在這雞蛋裡挑骨頭,其心可……哈哈,大家都懂的。”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

    大家當然都懂,都知道江霞是要說“其心可誅”,都把目光投到了尤成功身上。

    尤成功當然也知道對方隱去的那個字,也知道對方在諷刺自己動機不純、用心險惡。迎著眾人譏笑的目光,他頓時臉色鐵青,嘴唇動了幾動,終於沒有說出“臭婊子”三字,但他心中卻在恨恨的想:騷貨肯定被傻大個睡過了,八成是倒貼的吧。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2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責無旁貸

    今天自我展示一番,就是為了告訴他人,能夠談成現在這個結果非常不易,希望他人不要說風涼話,更不要說三道四。可沒想到的是,竟然還真有人雞蛋裡挑骨頭,硬要找出缺憾,這也太不厚道了。自己不能光看著一個女人反擊,而且由女人替自己出面,本身就對自己不怎麼好,何況還是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於是,楚天齊再次說了話:“從接到這個任務,到和對方一輪輪過招,再到給對方劃出框框,直到現在對方全部接受這個條件,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也自認為取得了一個不錯的成績。這個成績不敢說是絕對應該取得的最好成績,但是對我自己來說,能在這種不利情況下,達成這個結果,已經是很極限的了。如果有人要是覺著我做的還不到位的話,大可繼續去談,我完全支持你把二毛廠和無線電地塊一併收回來,要是讓對方再賠個幾千萬違約金,那就更好了。至於對方要嘲諷我‘說話不算話’,沒什麼,不就是丟面子嗎?要是丟一次面子,能換得兩塊地皮,外加幾千萬塊錢,也值了,全當是我用面皮在為成康經濟發展做貢獻。有人去嗎?誰敢去,請說話。”

    最後十個字,多少有些傷眾,但楚天齊明白,如果不這麼說,還會有人跳出來,還會和尤成功一唱一和。現在的氣氛本已十分尷尬,但卻沒人制止,分明是在縱容。他現在把話已經摞在當場,如果誰指責自己談判不力,那就請直接上前線。

    沒人言聲,也沒有領導說話。

    楚天齊直接看向對面:“尤主任,聽你的語氣,似乎在替政府惋惜,那不妨你直接去和張燕談判,怎麼樣?我相信你既然敢提出這個問題,那就肯定有高我之處,我完全支持你去繼續爭取利益。只要你接過這個任務,其他同志也一定會支持的,如果不支持的話,那豈不是覺悟出了問題?但前提是你敢接。我想你肯定已經有制勝之策,應該不是放空炮吧?”

    本來想著放一炮就走,不曾想讓一個娘們搶白了半天,現在事主又直接上門挑釁,尤成功頓覺怒火中燒。他心中暗道了一聲“是可忍孰不可忍”,緊接著又自我補充了一句“該忍還得忍”。不忍能怎的?自己本來就是放空炮,還是被遙控器控制而放,哪有什麼制勝法寶?看著對方逼視的目光,尤成功只得訕訕一笑:“楚市長,領導都說了要集思廣益,我不過是響應了一下號召,只不過是表達了一下個人觀點而已。你是年輕,是有些火氣,但又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又何必打壓領導倡導的民主呢?”

    聽著對方的話,楚天齊腦海中立刻出現了兩個詞“禍水東引”、“借力打力”,同時他也看到有人要接話的意思。他不能讓那人接了話,否則自己就沒法再駁回尤成功的謬論了。於是他“哈哈”一陣大笑,及時吸引了眾人目光,也阻止了那人想要發言的舉動,然後說道:“尤主任,你沒有正面回答敢不敢,就表明你不敢接這個事。那就不要扣大帽子,更不要運用雙重標準。你發表看法是‘集思廣益’,怎麼楚某人說話就成了咄咄逼人?你又何必恣意曲解,故意給楚某人上眼藥呢?我可是直接經歷了談判過程,與對方多次過招,不是放空炮,我應該更有發言權吧?”

    幾句話下來,楚天齊直接點出了對方“嫁禍於人”的伎倆,揭穿了對方“放空炮”的本質。

    不容其他人插話,楚天齊繼續說:“在年前十一月十日的常委會上,面對我提的正當合理要求,你尤主任就橫加指責,大帽子不斷。迫使我當眾說出‘誰能背上這個鍋?只要您接了這個差事,我當眾服軟,當眾認錯’這樣的話,可並沒有人接這個鍋。我記得還專門徵求過你尤主任的意見,可你並沒有接這個鍋,而只是放了一番空炮。

    由於對方有大背景,現有證據又對我方極為不利,要取得一點成績都非常困難,再加之你的橫加指責,一時讓我如履薄冰,擔心無功而返。因此,我當時才不得不提出了一個請求,請求市委不要給我設置任何目標,我只能盡力去做,甚至我還悲觀的認為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我記得當時你可也是舉手認可的,怎麼現在反而又雞蛋裡挑骨頭呢?”

    楚天齊話音剛落,有一人接了話,其實這個人早有想接話了,只不過被楚天齊“哈哈”的笑聲給擋了回去,這個人就是薛濤。她幹笑了兩聲,說道:“尤主任,以後說話要注意場合,天齊市長能夠談成這樣的結果已經非常不易,你不可求全責備。話說回來了,要是讓你處理的話,你就保證能比天齊市長處理的還好?我看也不一定嘛!我們成康市委是一個整體”

    市委書記的話還在繼續,但眾人已經聽出味來了,薛濤在拉偏架。她的話看似在責備尤成功,但更像大人訓斥自己的孩子,而且還故意淡化楚天齊的成績。楚天齊當然也聽的出來,但他並沒在意,也不能說什麼,自己總不能誰說沖誰來吧,而且薛濤的話雖然有偏向,卻也挑不出直接的毛病來。其實他剛才之所以搶在薛濤前面說那些話,就是擔心書記一旦發言,自己再說就不合適,那就成了衝著書記開炮了。

    今天如果不是尤成功吹毛求疵,楚天齊絕對不會提這些往事,絕不會說出這些揭短話的。這些話不但是揭尤成功的短,也是在揭現場眾人的短,難免會引起眾人的不快和反感。但看情形,如果不說出這些話,有些人的嘴還真堵不住。

    其實自從調任成康市開始,楚天齊一直就在注意自己的言行,這不僅只是因為換了一個地方,而更重要的是職務發生了變化,工作圈子提高了檔次。現在自己可是真正副處領導,而且還是常委級別,是成康市的最高決策層之一,是成康市的“大領導”。既然是“大領導”圈子,那就要區別於以前的科級圈子,好多事情力求含蓄、有品位。

    可上次眾常委合起伙來,甩鍋給自己,把自己當傻子,楚天齊不得不自降品位,直接回懟了一次。這次本來應該是皆大歡喜,舉手通過,並說上一些祝賀語句的時候,不曾想尤成功又跳了出來,那我楚某人只能再降低一次品位了。否則有人不會認為自己有涵養,反而會以為自己真傻,傻的被人賣了腦袋,還幫著數錢。

    從現在薛濤的發言來看,應該不會有人再出來挑毛病,薛濤後面這些話也算是對自己進行了肯定。不過今天的事,卻也給楚天齊提了個醒,任何時候都不要自以為是,都不能掉以輕心。

    “天齊同志。”薛濤忽然喊了一聲,並看著楚天齊。

    “在。”楚天齊急忙收住思緒,應了一聲。

    薛濤面帶笑容:“那就這樣,關於這次的協議內容,讓大家舉手錶決怎麼樣?”

    楚天齊道:“聽書記的。”

    “認可協議內容的,請舉手。”薛濤說完,率先舉起了手。

    其他眾人紛紛舉手,十一人全部通過。

    薛濤說了聲“好”,接著道:“既然已經通過了協議,那我提議,由天齊市長代表市政府與對方簽字,同意的請舉手。”說完,再次舉起了手。

    “刷”、“刷”,又有九隻手掌舉了起來。

    “天齊市長,你怎麼不舉手,難道不接受這個任務,你應該是簽字的不二人選吧?”薛濤眼睛眯了起來,表情很值得玩味,顯然後面還隱藏著話沒說出來。

    “接受,當然接受,談判那麼難的事,我都沒有退卻,當然更不怕簽字了。”說著,楚天齊舉起右手,又繼續道,“還請給我出份授權書,否則名不正言不順。”

    “全票通過,放下。”薛濤放下右手,然後笑了:“天齊市長,這是當然,這是必須的手續和規矩,你來的晚,可能不太清楚。另外,這個協議不只是簽了就完事,還有後續執行的事,你也要負起監督執行的責任來。”

    “好的,責無旁貸。”楚天齊沒有再提出額外條件,因為這不但是他的職責範圍,也正是他不願放手的事。

    “散會。”薛濤說完,當先起身,向外走去。

    接著王永新、其他常委魚貫而出。

    楚天齊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江霞也落下別人一大截。

    看著別人已經拐過樓梯間,楚天齊走前一步:“江部長,謝謝你!”

    江霞嘆了口氣:“哎,反正我是一片冰心照玉壺了。”

    楚天齊搖搖頭,沒有搭茬,心中暗道:這都什麼呀?看到對方在等著自己,楚天齊拿出手機,示意了一下。

    江霞微微一笑,轉身下樓而去。

    聽著“咔咔”的女士皮鞋聲漸漸遠去,楚天齊收起手機,踏上了向下的樓梯。他現在的腳步非常輕鬆,為即將安全拆除而輕鬆。從十一月十日背上這個包,到今天已經三個月,終於可以卸下了。只怕是未必能完全卸的盡,不過暫時應該達不到最危險的當量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3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安全拆彈

    下午,成康市政府六樓第三會議室,人影綽綽,攝像機燈光不停閃爍,一項重要簽約儀式將在這裡舉行,簽約方分別是成康市政府、河西鵬燕建築公司、河西鵬程投資公司。

    市政府領導和雙方簽約人還未到場,現在在場的主要是一些工作人員,還有成康市電視台的記者。市政府辦主任何志平最為忙碌,除了中午到食堂吃口飯外,已經在現場待了四、五個小時,既要指揮對現場的佈置,還要與記者們進行協調。相比何志平,城建局長曹金海、土地局長趙順和另外幾名局長要清閒的多,他們下午兩點多才到,來了以後,也是站在一起筆筆劃劃,說說笑笑。

    今天下午的簽約儀式,既讓記者到場,又臨時佈置現場,還讓相關人員參加,全是王永新的意思。用王永新的話說,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值得宣傳一下。

    時間將近三點,現場也已佈置完畢,記者們都擺好機位,嚴陣以待,那些說笑的人們也壓低聲音,集中到了應該站立的位置。

    一陣談笑聲響起,同時伴著腳步聲傳來。會議室的所有人都閉嘴不言,目光注視著門口方向,安靜的屋子又多了一種莊重的氛圍。

    隨著人影顯現在門口,會議室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

    王永新當先走進會議室,緊隨他身側的是張燕,王、張二人幾乎並排而行。走在第二排的是常務副市長彭少根和常委副市長楚天齊,再往後的則是其他副市長。

    大大小小的簽約儀式,張燕參加了多次,幾乎每次規模都不小。今天的現場佈置、官員級別、媒體檔次,相比以往儀式現場要略顯寒酸,但在張燕的眼中,卻感覺特別刺眼,也太高調了。這本來就是一個補充協議,雙方一簽字,走一下必要的法律程序就完事了,有必要搞這花裡胡哨的形式嗎?這本來就是鵬燕、鵬程的滑鐵盧,就好比在張燕心頭剜了一塊肉,你們這麼多大男人又何必在我傷口上面撒鹽呢?

    張燕知道,這一切應該都是王永新的主張,王永新肯定不是故意刺激自己,只是想把這份“政績”貼他身上,但事實上卻相當於在自己傷口戳了幾下。她能體諒一個政客的心情,也能理解一個政壇受傷老男人的想法。不過她卻不能原諒那個盯著公司不放的傢伙,如果不是那小子,根本就不會有今天這一折。

    伴隨著掌聲,眾領導與嘉賓步進會議室,全部站到台下,站在原先那些人前面。

    雖說今天請了記者,參加人很多,但和平時的簽約合作非常不同,尤其對方又只來了一個光桿司令,因此儀式流程也簡化的多。

    今天的主持人是彭少根,他走到台上主持席,簡單做了開場白,然後便有請市長王永新講話。

    王永新特意穿著一身藏青色西裝,裡面是白襯衫,系紅領帶,腳上蹬著黑色繫帶皮鞋。他的頭髮也好像刻意吹過,稀疏的幾縷髮絲梳向腦後,露出並不怎麼寬的腦門。這麼一弄,顯得他面色更加枯黃,鼻子也更小,嘴唇也更發白。但精神狀態顯然不錯,略帶笑意的臉上,透出濃濃的自信。

    “尊敬的張燕女士,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各位同仁:今天在這裡,成康市政府將與鵬燕建築和鵬程投資公司簽署協議。這套協議,是各方友好協商基礎上達成的,是政企相互理解、良好互動的結果,體現了各方精誠合作的意願,是真實意志的集中表述。我們……”王永新根本不用看稿,侃侃而談著。

    足足用了二十分鐘,王永新才發表完長篇大論,在人們的熱烈掌聲中,帶著志得意滿的神情,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下主席台。

    接下來的議程,便是簽字環節。在彭少根主持下,市長、副市長紛紛上台,站到背景布前面。

    楚天齊和張燕則坐到簽字桌前,有工作人員專門拿著簽字夾候在旁邊,簽字夾裡是待簽的協議文本。原文本由張燕提供,經過成康市政府法律顧問常勝審核,並出具審核意見後,由政府辦打印了相應的份數。

    自從那天上門道歉後,常勝對楚天齊特別尊敬,楚天齊也暫時沒揭常勝的短。楚天齊知道,常勝給自己摞挑子、玩失蹤,肯定有貓膩,後來對自己卑恭有餘也肯定有原因。但楚天齊現在不點破,而是讓對方心裡一直不踏實,做為嵌制對方的一個把柄。

    現在不找常勝算帳,並不代表就相信常勝,常勝可是耍滑頭在先,現在也不敢保證就靠的住。雖然常勝已經審核過,並出具了法律文書,但楚天齊依舊親自在自己辦公室核對了相關內容,並沒發現異常,李子藤審核的那幾份也沒有問題。這並不是楚天齊心胸狹隘,而是他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市政府負責,協議甲方可是要簽上“楚天齊”三個字的。

    在眾人見證下,楚天齊、張燕分別在幾份協議上籤字,一共簽了五份協議,一總四分。然後由工作人員蓋章,並交換了協議文本。

    放下籤字筆,楚、張二人起身握手。

    張燕面帶笑容:“謝謝,謝謝楚市長的關照!”這話看似客氣,但語氣遠不是那麼回事,短短的幾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楚天齊理解對方的心情,知道對方對自己恨之入骨,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並不覺得驚訝。反正現在自己已經達成目的,比較圓滿的完成了市委賦予的第一階段任務。而且自己又是一個大男人,豈能與女人一般見識?於是他也笑著說:“謝謝張總的理解和配合。”

    他的笑容要真誠的多,但看在她的眼裡,卻是“笑裡藏刀”,她覺得對面大個子就是“笑面虎”。

    現場掌聲非常熱烈,音樂也適時響起烘托氣氛,人們並未完全聽清兩人的對話,更感受不到具體的語境。他們只隱約聽到兩人互相致謝,看到兩人真誠的笑容,還有那異於平常的握手時間。

    雖然握手時間超長,但人們卻未對楚天齊有任何負面評價,因為他們發現,是女方一直攥著男方不撒手,男方都尷尬了。有人甚至在羨慕楚天齊的同時,不禁暗暗感嘆:還是年輕人有吸引力,不但收拾了對方,對方看樣子還戀戀不捨呢。當然,也不乏有人想法更齷齪。

    如果人們知道男方尷尬不是因為被握的時間長,而是讓對方用指甲偷襲了兩次,但卻不能當眾反擊,不知會做何感想,不知會不會羨慕台上那個大個子?

    熱情的握手結束,本次簽約也圓滿結束。

    張燕拿好己方五份協議,衝著楚天齊禮貌的笑笑,說了聲“後會有期”,在王永新陪同下,走出了會議室。

    楚天齊則苦笑了一下,接連甩著灼燒感很強的右手。自己的動作引來別人側目,他便停了下來,對著李子藤說了句:“拿好協議。”

    ……

    副市長辦公室。

    曹金海、趙順坐在同一組沙發上,但沒有任何交流,而是眼睛盯著那個套間的屋門。

    終於在二人殷切關注下,楚天齊從裡屋走了出來。

    曹、趙不禁心中暗道:一進去就十多分鐘,肯定不是小解,分明是解大手了。

    其實他倆哪知道?楚天齊去衛生間不假,但並不是小解,更不是大解,而是去處理右手上的指甲印了。

    剛才一直覺著手指很疼,等到走進臥室,翻過掌心一看,才發現中指和無名指竟然有血滲出。暗罵了聲“九陰白骨爪,瘋女人”,楚天齊拿來棉簽,擦掉傷口的血跡和殘留的指甲油,然後又在傷口灑了一點自制的藥面兒,才若無其事的出了屋子。這麼一耽擱,十多分鐘便過去了。

    其實在張燕下黑手的時候,楚天齊也想過要反擊,但他注意到對方笑容裡的得意,便沒敢輕舉妄動,擔心著了對方的道。如果對方喊出某些不雅的詞,那樣自己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這才忍受了對方的報復。現在想來,對方做出那樣的笑容,很可能就是猜準了自己的心理,而故意讓自己吃的啞巴虧。

    坐在沙發上的二人面帶笑容,目光隨著楚天齊移動,見對方坐到椅子上,都搶著奉承:“市長,佩服,實在佩服。”

    見曹金海比自己說的快,趙順趕忙又加了一句:“佩服的五體投地。”

    “哎,誰難受誰知道。”楚天齊說的是心理話,不止這幾十天心裡有壓力,現在他還受著罪呢。

    “確實不容易,也就是市長您,要是換個人,絕對弄不了這麼漂亮。”曹金海繼續奉承著。

    趙順搶過話頭:“市長,這就是個不,全成康市有一個人算一個,除了您,沒有人能這麼安全的拆除了。”

    “暫時是安全拆除了,但這事還沒完,只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楚天齊一笑,“雖然簽了協議,但更重要的是執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們二位都要負起各自的責任,要嚴格監督和跟進執行過程。來,你倆往前,咱們再具體說說注意事項。”

    “好的。”曹、趙二人起身,都爭著去拿綠植後面的另外一把椅子。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4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雙規尤建輝

    在當初極其不利的情況下,被迫接過包,經過一番努力與鬥爭,終於在二月八日簽訂瞭解決協議。能在毫髮無損情況下,攻下飛天和四海兩個爛尾堡壘,出色完成市委賦予的任務,這是非常不易的。不但如此,在二毛廠和無限電地塊上,也為成康市政府爭回了應有的權益,更是可喜可賀。

    可楚天齊並沒有沾沾自喜,他清醒的認識到,雖然現在暫時安全的拆除了,但後面的任務同樣艱巨,時間也更緊迫。

    這些協議的簽訂,使鵬燕和鵬程公司吐出了幾千萬的直接利益,也間接對張氏家族企業佈局產生了一定影響,更對張氏企業及其當家人威信造成了很大的衝擊。楚天齊明白,出現當下這種局面,雖說是由於張氏企業有錯在先,但顯然張鵬飛、張燕不會這麼認為,張天凱也未必會這麼看,他們會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身上。尤其張鵬飛更會認為,舊恨未除,又添新仇,會對自己恨之入骨。

    張家人仇恨自己,楚天齊並不害怕,反正以前也有隔閡,自己也一直想報奪“妻”之恨,當然現在時機還不成熟。雖然搶了自己的女朋友,但張鵬飛同樣也恨自己,現在只不過加了個“更”字而已。但他卻不能掉以輕心,他要提防著對方的報復,也要提防著對方說了不算。白紙黑字,對於普通人來說,約束力非常強,一般人都反抗不了,甚至連反抗的想法也不敢有。但同樣的文書,對於一些有權或有錢的人來說,卻很可能不被重視,很可能會由於情勢不同而發生變化。

    在新協議簽訂之後,張家如果反悔或是執行期間打折扣,成康市政府顯然有據可依,不似原來被動,但如果真到那種地步,仍然會面臨很多執行困難。與其那樣,倒不如促使協議順利執行。正因如此,協議簽訂後,楚天齊立刻找去曹金海、趙順,要他們跟進協議條款的執行,並就有可能出現的狀況,進行討論,做出了有針對性的預案。

    楚天齊現在不只擔心張家出狀況,不只擔心協議執行有變故,更擔心後院起火,擔心成康市委、市政府背後捅刀子。他不擔心市裡阻撓協議的執行,而是擔心市裡對自己的態度出現變化,從而影響好多重要的事情。

    在當初接受處理飛天、四海爛尾工程的同時,楚天齊提出了條件:啟動房改試點爭取、重新規劃設計成康城市建設。市裡當時同意了啟動另兩項工作,但楚天齊心知肚明,市裡是為了把飛天和四海這個包甩給自己,讓自己面對對方背後大佬張天凱。他當時就清醒的意識到,只要這個一天不拆除,那兩項工作也就暫時安全,一旦爛尾工程被處理,那兩個項目的命運就堪憂了。當初自己提出再次房改時,王永新可是給自己扣過“急功近利”這頂大帽子的。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楚天齊便一直督促著那兩件事。現在房改試點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很可能一到兩個月內就會有結果,城市設計技術部分已經基本結束,下一步就將進入市政府審核階段。可以說,現在那兩項工作都不能停頓,一旦停滯不前,很可能就會前功盡棄了。

    為了那兩個項目不被中途喊停,也為了監督協議條款有效落實,所以楚天齊才責無旁貸的繼續跟進協議的執行。只要協議條款沒有履行,尤其第一條沒正式落實到位的情況下,暫時應該沒人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那兩個項目也才可能安全進行。

    楚天齊之所以特別擔心市裡出爾反爾,並非杞人憂天,而是有前車之鑑。本來他一開始對王永新不太放心,畢竟王永新老婆被抓,自己是起了推動作用的,外界都傳是自己把王秀榮弄進裡面的。尤其年前兩項目資金被卡,顯然是王永新放了話。

    但現在楚天齊反而不太擔心王永新了,首先就是卡資金的事,他已經從其它渠道得知,王永新那是得到薛濤授意才做的。其次,他發現王永新並不反對自己做事,而只是不願意替自己承擔責任,只要自己“好漢做事好漢當”,王永新反而是願意分一杯羹的。這次王永新親自出席協議簽訂儀式,而且還讓縣裡宣傳,就說明了這一點。這也好理解,一個范過錯誤的老男人,是很想讓別人替他自己打拚政績的。

    現在楚天齊比較擔心薛濤,首先就是薛濤曾授意王永新卡下項目資金,說明薛濤愛施小手腕。其次,在飛天和四海項目上,薛濤反應太敏感,對處理爛尾的事很看重。再次,本來自己與張燕達成共識,應該是可喜可賀的事,可尤成功卻雞蛋裡挑骨頭,分明是有薛濤的授意。會上楚天齊想不通薛濤為什麼要這樣做,會後他明白了,薛濤是在故意淡化自己的成績。

    一開始他不明白是為什麼,現在經過思考,他想清楚了,薛濤在成康經營了好幾年,勢力很大。尤其自陳奎死後,薛濤的勢力進一步擴充,她把成康視作了她的一畝三分地,因此對外來戶會特別提防。從第一次拜訪薛濤的時候,薛濤就暗示讓自己向她這個市委“班長”靠攏,但自己一直沒有明確表態,更沒有明確舉動,難免讓她心生芥蒂。所以薛濤限制自己,並不惜背後出手,既可能是逼自己向她靠攏,也可能是在試探程愛國到底會不會幫自己。

    當然,不但要防薛濤,也要防王永新,畢竟自己和王永新有“前仇”,而且看王永新的面相,也不好對付。同樣,對彭少根也不能掉以輕心,楚天齊總感覺那人身上有一股陰森之氣。另外,對管麗穎或其他的常委、副市長也須多加小心。

    這麼一圈想下來,幾乎就沒有能夠放心的人,楚天齊頓覺壓力。但他也不會把這視作一種負擔,他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爭鬥往往是因為利益,只要自己適當用利益進行牽制,就能對自己形成一定的保護。這次與鵬燕、鵬程公司的交鋒,整體沒什麼人搗亂,就是因為好多市領導的代言人都在組委會中,妥善處理此事,他們都有利益可圖。

    協議執行還有一個百天左右的緩衝期,趁此期間,趕緊把那兩件事徹底做成,才是正題。

    ……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經過允許,李子藤走了進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桌前,而是徑直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楚天齊有些納悶對方的舉動,但並沒有說話,而是望著對方。

    李子藤沒有實打實的坐在椅子上,而只是半屈著身子,頭向前傾著,低聲道:“市長,省紀委把尤副市長雙規了。”

    “雙規尤建輝?”儘管楚天齊早有這種預感,但當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還是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消息確切嗎?”

    李子藤道:“就剛剛的事。下午兩點半的時候,定野市農業局召開黨建工作專題會,局領導出席會議,局直機關全體人員及定野市區二級單位正、副職全部參加。尤副……尤建輝做為市農業局黨委書記、副局長,主持這次黨建工作會議。就在會議剛剛開始不久,突然會議室門被推開,三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了進來。三人進屋以後,當先一人直接問‘誰是尤建輝,跟我們走一趟’。

    看到這三人的裝束,再聽對方的語氣,尤建輝臉色立刻煞白,但還是故作鎮靜的說‘等我主持完會議’。對方根本不跟他費話,直接走到他近前,向他出示了一下證件,說‘我們是省紀委的,你被雙規了’。聽完這話,尤建輝直接癱在椅子上,但還在喊著‘冤枉’。當先那人說‘你冤枉?張洋死的不冤枉?’,向兩旁一使眼色,其餘二人就把直接把他架走了。

    這麼一來,黨建會議臨時休會,人們都紛紛向外界傳遞這個消息。我的一個同學也在會議現場,就把這事告訴了我,剛打完電話,又被通知繼續開會了。據他講那三人的樣貌,我覺得其中兩人應該來過成康,那個帶頭的應該就是省紀委岳處長。”

    楚天齊點點頭:“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答了聲“好的”,李子藤走出了房間。

    靠在椅背上,楚天齊咀嚼著李子藤的話。

    身子隨著轉椅緩緩轉動,目光無意中投到了桌面檯曆上,上面日期顯示是二月十日,在下方空白處手寫著一行字:張燕回覆終止日。這行字是楚天齊寫的,是在一月九日與張燕談判後記上去的。

    看到“張燕”二字,楚天齊腦中不禁閃過一個疑問:張燕在二月七日打電話,匆匆答應自己的條件,又在八日起早趕到成康簽協議,而尤建輝在僅隔兩天被雙規。這中間有什麼聯繫?還是純屬偶然呢?

    尤建輝以前分管城建,與鵬燕公司的施工合同,就是他代表甲方簽的,這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

    自己和張燕約定的截止日期是二月十日,張燕要在日期即將到來前簽訂協議,也在情理之中,從這點來看,似乎就是偶然。

    先不管是偶然還是真有聯繫,但既然有人親眼所見,尤建輝被雙規就是鐵板釘釘的事,聽李子藤轉述的語氣,顯然與張洋之死有關。那麼尤建輝的被抓,勢必要對成康官場造成一些衝擊,最起碼要在一些人心中引起滔天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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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4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城管工作非常好

    尤建輝被抓的消息,幾乎以同步的速度傳遍成康市官場,人們都聽說了那個現場版的雙規過程。

    尤建輝能有現在的境遇,好多人並不覺得突兀,因為在一個月前,張洋“遺書”一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那時尤建輝便是人們意向中的最大嫌疑人。尤其在春節剛過的時候,省紀委便光顧了成康市政府,不過那時好多人並非當事人,並沒有被省紀委約談,都是通過他人傳播,難免以訛傳訛。因此也衍生出好幾個版本,傳播最廣的版本還是是關於尤建輝,但也有其它的版本。其中,“紀委查處楚天齊”就是另外版本之一,尤其上班好幾天,楚天齊還未到崗,也似乎為這一版本提供了註解。現在尤建輝被抓,也為眾多雜亂版本進行了正本清源,好多無辜的人被解脫。

    雖然尤建輝被抓,在人們意料之中,但還是在好多人心裡引起了震撼。人們既震撼於“原來如此”,也震撼於尤建輝“出手狠辣”,還震撼於“果然伸手必被捉”。

    當然好多人不只是震撼,而是感到擔心,擔心自己受牽連。經驗告訴人們,只要班子中有一人出事,其他人幾乎都可能要被紀委過一遍,當然有的是被直接約談,有的則是被秘密調查。尤建輝畢竟在成康市多年,好多人或多或少與其有工作交叉,有些人更是不可避免與其交往甚多。有的人倒是和尤建輝僅是普通的同事而已,並沒有什麼工作接觸,但人們深知“拔出蘿蔔帶出泥”的道理,擔心因為尤建輝交待的一句話,或是某一件事,而讓自己吃了“瓜落”。

    還有人自認和尤建輝沒有任何牽連,反而有心思來想更多事情。有些人不禁疑惑,疑惑市政府與鵬燕、鵬程簽協議的時間點會那麼巧,僅比尤建輝被抓早了兩天。尤建輝以前可是分管城建、土地,而且那兩份施工合同的甲方簽字人就是尤建輝。人們不禁自問:會不會是張天凱提前聽到了什麼,才一咬牙做出了這麼大的讓步和犧牲?

    有了這種想法,好多人便把這次協議的簽訂,定性為偶然。他們不禁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沒這眼光,怎麼就不敢接這個包。如果那時稍微勇敢一點、膽肥一點,那麼這個大功勞就落到自己頭上了,何必白白便宜了那個嘴上沒毛的傻大個。可轉眼一想,如果再讓重新選擇一次,自己會選擇沖上去嗎?好多人依然在腦中打了問號。

    相比於這些人的想法,有兩個人相對比較坦然,一個是王永新,一個便是楚天齊。楚天齊雖然接手了前任的工作,但連最起碼的工作交接都沒有,和尤建輝連面都未見過,而且整個城建、土地工作還出現了一個多月的管理真空段,他們沒有任何交叉,他不擔心會被牽連。

    雖然楚天齊很坦然,但尤建輝畢竟是自己前任,說不準給自己留下了什麼大隱患,或是隱藏了什麼“”,因此還必須要關注這個事情。這個工作自然不需要楚天齊親自去做,秘書李子藤和司機厲劍會源源不斷把消息或傳言匯報給他,有的消息完全雷同,有的傳言則有偏差,兩人的消息正好互相印證或是互為補充。

    現在與鵬燕、鵬程已經簽訂“友好條約”,具體落實還有兩個多月“緩衝期”,著急不得,暫時也沒有什麼具體工作可做。關於房改試點和城市規劃設計也未出現意外,現正如常進行中,楚天齊估計暫時市裡應該沒人設置障礙。他知道好多人注意力都在尤建輝雙規一事上,都擔心會被尤建輝“沾包”,根本沒有搗亂的心情。

    既然別人沒心情搗亂,那我正好可以快速推進這些工作,正好多關注其它事項。這兩個多月,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對付爛尾工程和那兩個地塊上,好多工作確實也該關注檢查一番了。於是,在好多人惴惴不安的時候,楚天齊反而有更多精力,去關注、過問分管工作。

    連著一週多的時間,楚天齊都是去礦山、到鄉下、走街道,進行檢查、指導。相關局領導自要在身邊陪同,有時是趙順,有時是曹金海,還有時則是局裡副職和分部門頭目在身旁跟著。

    ……

    二月中旬最後一天的下午,楚天齊檢查成康市城市管理工作。除了秘書和司機一直跟著外,城建局的正、副局長都陪同檢查,另有幾名股級科長與工作人員也一同而行。

    整個隊伍陣仗很大,這倒不是楚天齊為了擺譜,而是這次城市管理檢查比較全面。所檢查工作雖然主要是管理執法局範疇,但有些工作卻是需要城建好多部門配合,尤其副局長們都分別負責了一些責任片區。

    儘管跟著人很多,但還是以周家林匯報為主,他既是城建局副局長兼城管執法局局長,又是《城市管理方案》的實際總策劃與總協調。

    現在眾人到了南大橋,剛剛考察完“利民市場”。來到旁邊一片空地,由周家林做匯報。周家林說:“利民市場是元旦開始運行的,主要就是疏菜和副食,這些商販都是原來在公路邊佔道經營的那些人。由於現在氣溫較低,暫時這裡主要經營小米、大豆、黃豆等雜糧,還有就是干菜、蔬菜罐頭等,在中午時段也經營一些疏菜。

    在四月初的時候,氣溫大幅回暖,這裡就將成為蔬菜、副食的早市和晚市。從運營的這四十多天來看,商販和居民反響還不錯,不過也存在一些問題,這主要是由於當初考慮不夠全面,但現在已經找出了應對方案。

    比如,這個市場的建立,無形中對那些租賃鋪面商家造成了衝擊,一些商家很有意見,也向我們做了反饋。這裡只收取很低的管理費,和原來在街道擺攤的費用差不多,但環境卻比原來好,客戶也比原來多。而租賃鋪面的商家,由於租金高、投入大,在銷售價格上處於劣勢。這個問題原來有考慮,現在我們又進行了規範,主要就是對進入這個市場的准入門檻又進行了細分,把這裡做為那些門店的補充,而非同質化的店舖。具體是這麼做的……”

    看著侃侃而談的周家林,楚天齊發現,相比幾個月前,周家林某些方面的青澀已經基本褪去,整個人都成熟了好多。周家林是教師出身,講解與介紹本就是他的強項,而且現在檢查的這些工作既是他親自設計,又是他的本職專業,現在又克服了“怕見官”的短板。因此,周家林的講解既有條理,又非常流暢,還理論聯繫實際,妙趣橫生。

    這個市場是在去年冬天改造的,當時為了規範佔道經營,兼任城管執法局長時間不長的周家林,拿出了一套《城市管理方案》。這個方案,對成康城市管理工作進行了設計,分為了高級、中級、初級三個時期。在初期中又分了好幾步,第一步主要是依靠城管局的力量,加之城建局的支持就可實施的。其中,引導和管理佔道經營,把商販逐步集中規範管理,就是一項重要工作。

    正是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方案中做了一個把南大橋垃圾溝進行改造的方案,清理河道,並在上面建造一個半開放式蔬菜、副食市場。方案經過批准後,城建局幾乎沒花一分錢,便聯合水泥廠和鋼材經銷商,以廣告位換建材的方式,建設了這個市場。

    去年施工的時候,天氣已經很冷,在做水泥面時便集中在每天中午進行。雖然這裡的冬天要比玉赤縣溫暖好多,但畢竟季節不同,楚天齊還不無擔心,曾經多次親臨現場檢查、督導。從現在來看,工程質量應該沒有一點問題,楚天齊知道,這與周家林付出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當然曹金海在此事上也做了好多工作。

    這個市場運營後,楚天齊多次親自微服私訪,或是派李子藤、厲劍瞭解情況,聽取商販、市民反映,並對這些情況進行了分類彙總。他打算在這次檢查後,集中向城建局進行反饋,要求城建局拿出切實可行的方案。但從現在周家林的介紹和匯報看,自己掌握的情況,周家林都掌握了,也更加詳細和具體,而且絕大多數問題都給出了對應的方案,有的方案已經實施了。

    剛才親眼所見,再聽著周家林的介紹,楚天齊甚是高興,也非常欣慰。為城管工作取得的成效高興,為城建局現在的精神狀態高興,也為自己發掘到周家林這個人才而欣慰。

    “嘩”,一陣掌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原來周家林的匯報結束了。

    曹金海走近楚天齊,請示著:“請楚市長為我們做指示。”

    “好,我就說幾句,不過不是什麼指示,而是我的一點感觸。”楚天齊點點頭,“通過剛才這三個小時的檢查,結合平時的觀察、體驗,再綜合市民反應以及城建局的匯報,我認為這三個多月來的城管工作做的非常好,《城市管理方案》第一步實施的非常成功。這都是以曹局長為首的城建領導班子高度重視、城建全體同志共同努力的結果,尤其周家林同志與城管局全體同仁更是功不可沒。”

    “嘩”,熱烈掌聲打斷講話,好多人一邊鼓掌,一邊高興的喊著:“好,說的好,謝謝楚市長肯定。”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0:25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請客鼓勁

    掌聲停歇之後,楚天齊接著說:“從剛才檢查和平時觀察看,無論是主幹道,還是人行道、綠化帶、小街小巷都很乾淨,城市‘牛皮癬’也得到了有效治理,成康市區環境衛生水平上了一個新台階。這說明,現在真正做到了全天候保潔,衛生無死角,基本達到了你們說的‘無縫隙作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整個環境改觀,不是一街一道,也不止一景一物,而是整體水平上了一個檔次。

    現在城區整潔乾淨,基本無私搭亂建,商販經營相對有序,廣告牌規範協調。說明你們在治理佔道經營、規範門店牌匾、戶外廣告方面,下了很大工夫,做了好多工作,說明你們很好的執行了疏堵結合的方案。不但如此,在此過程中,城建局還很好的踐行了一次‘共建’的理念,聯合企業力量建設這個‘利民市場’就很借得借鑑和推廣。這些成績的取得,主要還是方法得當、執行有力、監督到位、率先垂範的結果。是城建領導班子一次次實地”

    聽著市領導的表揚,人們大都喜笑顏開,有人更是心花怒放,渾身充滿力量

    楚天齊的話還在繼續:“成績來之不易,我們既不能沾沾自喜,也不要有所懈怠。現在的這些成果必須要鞏固、做紮實,要由人治階段過度到制度管理階段,要持之以恆。尤其要對現在已經發現的不足,趕快進行改進或補救,要跟進整改效果。對於一些好的措施和經驗,要進行適當拓展和豐富,像‘利民市場’這種模式就值得推廣

    現在我們實施的只是初級階段的第一步,要在鞏固、改進基礎上,逐步融入第二步。第二步不要操之過急,也不要攤的過大,在四月底或五月初小範圍接入即可。第二步是第一步的延伸和擴展,一定要穩紮穩打,一定不要出現狗尾續貂的事情。要做好這些工作,既要靠規範、嚴格的制度,更要以人為本。在整個城市管理過程中,有許許多多盡職盡責的幹部,更湧現出一大批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基層勞動者,我們要”

    站在身側的人們,聽的頻頻點頭,好多人更是抓緊速記著市領導的指示。儘管人們已經在街上站了很長時間,儘管外面的溫度偏低,儘管夕陽已經西下,儘管微風漸起,但人們仍聽的興致勃勃。

    講話告一段落,楚天齊四顧眾人,然後微微一笑:“大家在風中站了這麼長時間,今天溫度確實也不高,好多人都出現了紅臉蛋,但人們的精神狀態依舊很好。我在這裡謝謝大家了,謝謝大家為成康城市建設所做的大量工作,謝謝大家為城市綜合執法管理所做出的貢獻。”說著,向眾人深深一躬。

    眾人先是一楞:楚市長怎麼給我們鞠躬?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呀。隨即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為這位務實的副市長送上由衷的敬意。

    楚天齊直起腰身,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剛才我數了一下,今天來的人還不算多,那我就出一次血,請我們在場的人吃涮羊肉,怎麼樣?”

    眾人面面相覷:領導請吃飯,這事弄反了吧?還是自己聽錯了?人們一時不知如何接茬。

    楚天齊笑著道:“本來想給大家御禦寒,看來大家不情願,那就算了”

    “謝謝市長,我們願意,我們願意”呼喊聲夾雜著熱烈的掌聲響起。

    “好,那就上車,跟我走。”說著,楚天齊向“桑塔納2000”走去。

    “走嘍。”眾人笑著,奔向各自乘坐的汽車。

    楚天齊今天之所以請人們吃飯,既是對大家辛勤付出的肯定,也是對所取得成績的褒獎,更是在為城建員工鼓勁。他發現,近一段時間,城建和土地工作儘管還做的不錯,但精神狀態明顯不佳。他知道,這種相對頹廢的狀態,和近期的尤建輝被雙規不無關係。因此他要用肯定工作的方式給人們鼓勁,以免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力量有所鬆懈,甚至頹廢下去。

    兩局狀態不佳,主要來自局班子成員,也包括一些股級幹部,尤其曹金海和趙順表現尤為明顯。

    在尤建輝被雙規後,幾乎所有人都深信,趙順和曹金海已經被有關部門約談過。約談方式或是約談內容的版本很多,有“檢舉說”,有“配合調查說”,也有“涉案說”。至於二人是否被約談,因為什麼被約談,莫衷一是,恐怕只有當事人能回答吧。

    知道二人心情不爽,楚天齊近期去檢查工作,一般都不強求必須有正局長跟著,分管副局長或是分部門頭目跟著就行。

    不過,無論是趙順,還是曹金海,卻都願意積極前往,願意在公眾面前露面。不但如此,他倆往政府跑的次數也增加好多,每次來還很高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他們是在用頻繁露面來自證清白,告訴人們:我沒事。

    人們對於他們的這種做法,卻不買帳,都認為他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但要是他們該露面卻沒露面的話,人們馬上又會發出“進去了”的判斷,這就是先入為主。

    楚天齊非常理解曹、趙二人現在的心情,也理解二人的處境: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理解歸理解,但二人究竟有沒有牽連,楚天齊不得而知。不過,局工作卻不能因為局領導狀態不佳,而一落千丈。因此,楚天齊才借檢查之機,找到了一個“請客”的鼓勁方式。

    晚上九點多,楚天齊回到辦公室,他沒有直接進裡屋臥室休息,而是坐在辦公桌後,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

    今天吃涮羊肉,趙順也到場了。本來楚天齊就有讓趙順參加的想法,正考慮合不合適的時候,趙順打電話匯報工作,他就讓趙順也來了。

    在喝酒過程中,楚天齊注意到,相較自己的坦然,趙順和曹金海顯然心思很重,他倆曾經是尤建輝的直接下屬,和尤建輝共事多年,就是和張洋也接觸頗多。自張洋“遺書”出現,二人就成為人們的話題人物之一,尤其尤建輝被抓,他倆更是不可避免的成了人們議論的焦點。

    在酒桌上,楚天齊發現,曹金海和趙順的確精神狀態極其不佳,兩人都是眼窩深陷,頻現疲態。二人的狀態在楚天齊意料之中,他也能理解。先不說二人是否有被約談的經歷,也不說二人是否有無牽連,但就是這種心理壓力也夠當事人受的了。

    可能是心情的原因,今天曹、趙二人並沒喝太多酒,便已經出現了醉態。而且還有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平時都不怎麼說話的二人,今天竟然頻頻相互碰杯,顯得很是融洽,大概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這也是二人提前進入醉態的因素之一。

    楚天齊還發現,不只曹金海和趙順狀態有問題,酒桌現場好幾人情緒都不高。情緒不高的人,主要是那些副職,這些副職也是和尤建輝有過不少接觸的人,有的人更是在尤建輝兼任城建地礦局長時升的職。

    倒是那些小股長們情緒不錯,尤其最基層的幾名城建工作人員更是興奮。市領導親自請客,近距離接觸,千載難逢,這些人紛紛找機會,和市領導進行互動。這些人也知道尊卑有序的道理,在向領導敬酒時,全都起身站立、雙手舉杯,碰杯時更是把酒杯放的能多低就多低,喝酒時往往都要說上一句“市長我幹了,您隨意”。

    當然也不是所有副職都情緒不高,周家林精神狀態就很不錯,這肯定和他近期工作順心、領導賞識不無關係,也表明他沒有受到尤建輝雙規的影響。楚天齊早就聽說,尤建輝當初很看不上週家林那股文人氣,也經常怪周家林不懂事,所以尤建輝對這個專業人才根本就不重視,還一直故意打壓。

    注意到了現場的不同情緒,楚天齊在喝酒時,既照顧了那些熱情很高的人,對情緒不佳的人也進行了適當調節。在給情緒低落的人鼓勁時,楚天齊也進行了適當的暗示,暗示對方,如果工作狀態不佳,那將會影響對其的使用。這招果然管用,被點到的人,立刻信誓旦旦,表示一定兢兢業業,勤奮工作,不辜負楚市長的期望。

    楚天齊明白,雖然有的人言之鑿鑿,但未必就能說到做到。不過他要讓這些人明白,要想坐穩位置就必須幹好工作,否則自己有權對其職位施加影響。他相信,這些人應該不是榆木疙瘩,應該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哎”,想著這些事,楚天齊不禁嘆了口氣,有些事真是想不到。沒想到尤建輝被雙規,竟然為自己分管工作帶來了這麼大的困擾。

    吸完兩支香菸,楚天齊也有些睏意,他連著打了兩個哈欠,起身走進裡屋臥室。

    去到衛生間,接了半盆熱水,楚天齊坐在床上,泡起了雙腳。

    就在泡的正舒服之際,手機卻“叮呤呤”響了起來。

    從床頭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不禁皺了皺眉。他心中暗道:這傢伙怎麼打電話,耍酒瘋?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帶著疑惑,楚天齊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立刻傳出一個含混的聲音:“周家林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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