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38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35
第九章 又是看著辦

    星期一一上班,楚天齊剛到辦公室坐定,桌上內線電話響了,拿起電話一聽,是黃書記的聲音:“小楚嗎?來一下我辦公室。”

    “好的”,楚天齊答應一聲,放下電話,拿上筆記本和筆,走了出去。

    書記辦公室位於第二排最東邊,楚天齊還是第一次來。

    輕輕敲門,裡面傳出“進”的聲音,楚天齊推門走了進去。正面辦公桌後坐著的正是黃書記。辦公室側面牆上有一個門,門關著,裡面肯定是黃書記休息的地方了。

    屋內沙發上坐著人,是信用社的高主任,高主任衝著楚天齊笑笑,笑的有些不自然。

    “小楚,信用社貸款的事,是怎麼搞的?養殖戶沒還利息,信用社找我們來了。”黃書記開口道。

    楚天齊正要說話,高主任搶著說道:“黃書記,三方協議上明確寫著‘養殖戶不能按期還貸款和利息時,由青牛峪鄉負責”的擔保條款。”

    “小楚啊,辦什麼事要經過大腦,不要什麼事都瞎擔保。”黃書記又說了一句。

    “書記,我……”,楚天齊剛要解釋,就被黃書記打斷了。

    黃書記皺了一下眉:“不要找理由,現在馬上去縣法院,催要外貿公司欠養殖戶的錢,用於還利息,去吧,坐鄉里車去。”說完,一揮手。

    楚天齊起身,和高主任走了出去。

    一出門,高主任就向楚天齊解釋,自己不是要來黃書記這裡告狀,只是實在著急,想著找黃書記,可能事情好解決一些。楚天齊表示可以理解。

    剛回到辦公室,司機小孟就來了:“楚助理,車準備好了,現在走嗎?”看來黃書記已經安排辦公室派車了。

    楚天齊拿上那份幾方協議,和小孟出了辦公室,上了二一二,小孟發動了車了。

    路上楚天齊在想著各種解決辦法,都被他否定了,只有找縣法院這條還可以試一試。

    楚天齊也有點小鬱悶:由鄉里負責擔保的條款,在原鄉長簽的擔保協議中就有,這次只不過是重簽罷了。黃書記怎麼就賴自己了,還不讓自己說出來。

    十點多的時候,楚天齊到了縣法院,來到龔庭長的辦公室,龔庭長正在辦公室喝茶。

    看到門口的楚天齊,龔庭長起身招呼道:“楚助理,快進來,你來的很準時呀,我昨晚剛回來。”

    楚天齊一進門就說:“龔庭長,不好意思啊。我來是想問問外貿公司欠養殖戶錢的事。”

    聽到這兒,庭長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臉色變了談,馬上恢復了笑容:“你是說這件事啊,外貿公司本來有幾筆應收款,應該能在這幾天收回來,結果執行時出了點麻煩,現在還沒有到位。”

    “庭長,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楚天齊誠懇的說。

    “庭長”,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了進來,邊走邊說,“外貿應收款……”。

    “我這有客人。”龔庭長急忙對著女孩說。

    女孩也看到了沙發上的楚天齊,馬上說:“庭長,我一會兒再來。”說完,走了出去。

    龔庭長看到女孩走了出去,對楚天齊說:“楚助理,你先回,如果有款執行回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看到龔庭長說的誠懇,每次對自己也比較熱情,楚天齊只得極不情願的告辭,出來。

    楚天齊來到街上,找到公用電話,給黃書記匯報情況。黃書記聽完後,冷冰冰的說:“小楚,高主任還在我這裡等著,下周就過春節,這周要解決不了,會是什麼結果?哼,你看著辦吧。”

    隨著“啪”的一聲,話筒裡響起了“嘟嘟”的聲音,黃書記已經掛了電話。

    “這什麼事呀,又是看著辦”,楚天齊嘟囔著。放下電話,付了費。

    時間太緊了,今天就是小年,本週不解決,下周來縣裡就找不到人了。如果利息還不上,信用社那裡會怎麼辦?肯定是找鄉里或是逼養殖戶,到時候都得找到自己頭上。想了一遍整個事,楚天齊覺得還得找法院。

    那找誰呢?找院長,也許會有辦法。找院長怎麼說呢?對,把協議給他看。楚天齊在心裡盤算著。

    協議呢?楚天齊一拍腦袋:忘在龔庭長辦公室了。急忙轉身向法院走去。

    楚天齊走到龔庭長辦公室門口,正準備敲門,裡面有說話聲傳出,是剛才那個女孩的聲音:“龔哥,按你吩咐,把外貿公司應收款分配方案做了計畫,都在表格上。”

    楚天齊放下了敲門的手。

    龔庭長的聲音:“我看看,嗯,好,先放這兒,我找院長簽了字,就按這個辦。”

    “龔哥,這次做表格怎麼弄的那麼神秘呀?”女孩的聲音。

    “這次執行回的應收款,按程序應該是先處理青牛峪鄉養殖戶的貸款利息,然後再處理其它的,可是那幾家都和領導有關係的。外貿公司的債主太多,誰知道下次什麼時間回款。這次本來應該是由執行局拿分配方案,為了給幾個關係戶幫忙,我這才和執行局長商量,由我出方案。”庭長的聲音透著得意。

    “龔哥,你沒說實話,肯定你和執行局都得好處了。怎麼也得給妹妹分點吧。”女孩的聲音嗲嗲的。

    “心肝,想要好處,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庭長聲音的。

    “龔哥,今天不行,我來那個了。”女孩撒嬌的道。

    “唉,真不巧,那就香香哥哥吧。”龔庭長聲音很賤。屋裡馬上發出了嘴唇和臉接觸的聲音。

    楚天齊正準備離開,忽然,就聽龔庭長說道:“你怎麼那麼粗心,不把門關嚴?”

    “還不是著急見你嘛!”女孩嗲嗲的聲音傳來:“龔哥,小妹先走了。”接著皮鞋咔咔的聲音向門口走來。

    楚天齊趕忙躲進了旁邊的廁所裡,只聽門一響,皮鞋聲更加清晰響起,漸漸遠去了。

    平穩了一下心情,鬆開了拳頭。剛才聽到他們對話,恨不得進去揍那個傢伙一頓,他說的款沒執行回來原來是在忽悠自己,更可恨的是還裝出一副很熱情的嘴臉。“什麼東西。”楚天齊心裡罵了一句。

    進去揭穿他的謊言,讓他給還利息?還是把他的行為捅出去?都不行,他矢口否認,自己也沒辦法,而且也沒權利要求他。怎麼辦呢?對,還是去找院長,只要院長不簽字,錢就還在。楚天齊打定主意,出了廁所,到法院辦公室問了院長的辦公室在哪裡。

    就在楚天齊做思想鬥爭的時候,青牛峪鄉也是暗流湧動。高主任在黃書記辦公室時,從黃書記接楚天齊電話的語氣分析,問題沒解決。他急了,於是,通知工作人員去養殖戶家催款,也是變著法的逼著鄉里想辦法。養殖戶在信用社的有意推動下,正在籌劃著到鄉里上訪。安排完這些,高主任繼續到黃書記辦公室去守著。

    楚天齊又來到龔庭長辦公室,龔庭長聽說他只是拿協議,很客氣的告訴他:“楚助理,回去等著吧,有消息就通知你。”

    楚天齊說了聲“好的”,拿起桌上的協議走了出來。來到三樓最東邊的房間,門上沒有門牌。

    楚天齊輕輕敲門,裡面傳出“請進”,像是女人的聲音。

    楚天齊推門走了進去,辦公桌後的人抬起了頭,確實是一個女人。頭上留著分層次的短髮,身上穿著藏青色的職業套裝,臉上微化淡裝,看上去有四十歲左右,給人一種端莊、幹練的印象。

    “你找誰?有事嗎?”女人問道。

    楚天齊忙道:“你是院長嗎?”

    女人“嗯”了一聲。

    “我叫楚天齊。”楚天齊自我介紹道。

    “楚-天-齊”,女院長自言自語。忽然問道:“你以前是在市一中上班吧?”

    “是呀。你怎麼知道?”楚天齊有些納悶。

    “後來辭職了,到縣裡參加招聘考試,筆試面試雙第一?”女院長繼續說。

    “沒錯。”楚天齊應道。

    “我是高強的媽媽,他說你的學識和品行讓他佩服,他一直關注著你。對於你給強強的幫助,我們全家都很感激。”女院長說話很爽快。

    楚天齊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盡了一個教師的職責罷了。”

    楚天齊剛到市一中工作時,接了高二五班的班主任,楚天齊向其他老師瞭解到,高強原來學習很好,因為談戀愛,成績下降很多,而且很叛逆,經常逃課。後來,楚天齊通過觀察,發現高強很聰明。於是,多次找他談人生、談理想,在楚天齊的引導下,高強改正了不足,學習突飛猛進,在高考時考上了首都政法大學。

    “楚老師,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吧?”女院長坐在了楚天齊旁邊的沙發上,問道。

    “院長,我現在是青牛峪鄉的鄉長助理,我這次來是……”,楚天齊就把這件事情詳細的向院長做了說明。當然,立案廳龔廳長與女孩說的話和做的事,他之字未提。

    院長聽明白了楚天齊的來意。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35
第十章 膽大包天

    “私下別叫我院長,我也不稱呼你楚助理,你就叫我劉姐,我叫你小楚,怎麼樣。”女院長笑著說。

    楚天齊點了點頭,“好”。

    “小楚,你說的事情,我也知道,發生群眾上訪的事情時,我剛到任一個月。前幾天,縣政府發來了工作函,政法委書記專門召開了調度會。法院也做了部署,專門安排院領導跟進外貿公司的事,要求只要應收款回款,首先是給養殖戶解決貸款利息。”劉院長說到這裡,起身從文件櫃拿來會議紀要給楚天齊。

    楚天齊看了一下,劉院長說的內容和紀要上的要點一樣。

    “這樣吧,我問一下進展程度。”劉院長說著,來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

    正在這時,傳來敲門聲。劉院長放下電話,坐在椅子上,說了聲:“請進”。

    門一開,進來一個人,楚天齊看了一眼,正是立案庭的龔庭長。龔庭長徑直奔著院長的辦公桌而去,站在那裡,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院長。”

    “有事嗎?龔庭長。”劉院長問。

    “院長,外貿公司的應收款執行回來一些,我做了一個分配方案,給您報過來。”龔庭長彎著腰,雙手遞上一張打印紙。

    “分配方案?應該是執行局做吧?”劉院長接過分配方案。

    龔庭長輕咳了一聲,說:“院長,執行局的人都在外地執行任務,外貿的款到帳後,怕耽誤事兒,執行局長就讓我們幫著出了份方案。”

    “哦,分管院長審閱方案了嗎?”劉院長的話不疾不徐。

    “分管院長在市裡開會沒回來,我電話請示,他讓直接匯報給您。”龔庭長的話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劉院長看完正面,又翻過背面看了看,背面什麼都沒有。

    劉院長抬起頭:“龔庭長,分配方案是依據什麼做的?沒有遺漏嗎?”

    龔庭長乾咳了兩聲,說話有些結巴:“院,院長,分配方案是,是按上次會議紀要要求做的,沒有遺漏。”

    劉院長聲音冷冷的:“你確定嗎?”

    龔庭長的腰更彎了,“我確定。”

    “好,給你會議紀要,你再學學。”劉院長說著,把會議紀要扔了過去。

    龔庭長臉色蒼白,顫抖著手拿起會議紀要。

    緊接著,劉院長又把幾張紙拍在了辦公桌上:“你看看這個,再看看這個。”

    龔庭長看到了,一份是政府的工作函,一份是三方協議,還有一份是青牛峪鄉送來的欠款情況報表,實際上他那裡都有複印件。

    龔庭長頭上已有了汗珠,他把腰直了直,故做輕鬆的說:“院長,對不起,我們工作有失誤,方案上把養殖戶的利息給遺漏了。”

    劉院長知道龔庭長在裝糊塗,本不想點破,畢竟自己到任時間不長,不宜大動干戈。準備讓他拿回方案,把養殖戶的利息考慮進去,就暫且不追究了。

    誰曾想,龔庭長為了減輕責任,又加了一句話:“院長,青牛峪鄉被遺漏,是我們工作失誤,但青牛峪鄉也有責任,到現在他們都沒問過一次。”

    龔庭長的話徹底激怒了劉院長,她張了張嘴,沒說什麼。忽然拿起電話撥了出去:“辦公室嗎?尤主任來一下。”

    很快,辦公室尤主任敲門走了進來。

    “龔庭長,你確實沒見過青牛峪鄉的人嗎?”劉院長一字一頓的說。

    到現在,龔庭長只能硬著頭皮說:“是,他們一次也沒來。”

    楚天齊心裡暗道:睜眼說瞎話。

    “尤主任,你見過青牛峪鄉的人嗎?”劉院長看著辦公室主任說。

    尤主任有些納悶:楚助理不是在沙發上坐著嗎?他又看了看龔庭長,雖然他們是多年的同事,私交也不錯,他可不敢不說實話。

    “院長,青牛峪鄉的人來過,光楚助理我就見了三次,今天,他還向我打聽您的辦公室呢!”尤主任如實說。

    “啪”,劉院長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辦公桌上:“龔庭長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沙發上是誰。”

    龔庭長扭回頭,楚天齊正戲謔的看著他。

    龔庭長後悔死了,他不是後悔舞弊,他後悔進屋時沒看沙發,他也賴地上擺著的橡皮樹擋住了自己視線。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扭回頭,對著劉院長說了一句:“我說謊了,我錯了”,隨後低下了頭。

    劉院長臉色鐵青,怒極反笑:“你膽大包天,睜眼說瞎話,見到的人說沒見過,會議決議不執行,伸手過界管起了執行款分配。你的黨性在哪裡?為人民服務落實在哪裡?真給政法隊伍丟臉。”

    停了一下,劉院長語氣緩了緩,“尤主任把這件事記下,過幾天在院務會議上對此事必須要嚴肅處理,要給政法系統一個交待,更要給衣食父母一個交待。”

    劉院長安排尤主任,讓相關人員馬上重做方案,尤主任和龔庭長出去了。

    龔庭長出門時,看了楚天齊一眼,眼神裡有仇恨、不甘,更多的是畏懼,在他看來這麼一件小事就引來了院長震怒,不知道這個年青人和院長到底是什麼關係。

    “劉姐,太感謝你了。”楚天齊由衷的說。

    “小楚,這是我應該做的,法院出了這樣的事,都是我這個院長的責任,我應該向你和養殖戶道歉。”劉院長誠懇的說道。

    “劉姐,你太客氣了。”楚天齊趕忙說。

    有了院長的過問,效率就是高。一會兒,尤主任拿著新做的分配方案進來了。

    劉院長看後很滿意,簽了字,把報告遞給尤主任,“馬上聯繫相關部門和銀行、信用社,落實這些款項的到帳,養殖戶利息的事你親自跟進,爭取今日把手續辦利索。”

    辦公室主任答應一聲,出去了。

    “小楚,現在只能先把利息處理了,其它企業的正當訴求也必須考慮。養殖戶的其餘欠款我會記在心裡,法院執行回應收款或是拍賣外貿資產得款,一定先考慮他們。”劉院長看著楚天齊,“對了,讓養殖戶寫一份資料,主要內容就是要求外貿公司支付欠養殖戶款項的利息,具體事情你找辦公室尤主任,我會安排他的。”

    “欠款還能支付利息?”楚天齊不敢奢求。

    “儘量爭取吧。”劉院長道。

    “謝謝劉姐,我回去就辦,我走了。”楚天齊告辭。

    劉院長取過一張名片,在上面又寫上了手機號:“小楚,這上面有我電話,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強強放假也沒回家,去海南他二姨家了,等他在家的時候,歡迎你去家裡做客。中午我有客人,讓辦公室主任陪你吃飯吧。”

    “我沒名片,也沒手機。”楚天齊接過名片,有些不好意思,“劉姐,就不麻煩主任陪我吃飯了。”

    “別客氣了。”劉院長伸出手和楚天齊握了握,“小楚,再見。”

    “再見,劉姐。”楚天齊說完,向外走去。

    楚天齊來到法院辦公室,尤主任正在接電話,“好的,好的,我來跟進。院長,還有其它事嗎?再見。”

    尤主任放下電話,熱情的對楚天齊說:“楚助理,剛才院長又叮囑了養殖戶欠信用社利息的事,我已聯繫了縣農村信用社,他們馬上會讓鄉信用社來辦手續,今天肯定辦利索了。院長還責成我協助養殖戶爭取欠款利息,我這裡有格式文本,你讓養殖戶把空格部分填了就可以了。”

    “謝謝主任,填好後我馬上給您送來。”楚天齊趕快道謝。

    “不用,我本週四、五會去青牛峪法庭檢查工作,到時候我直接帶回來就行了。”尤主任為了討好院長,在和楚天齊儘量套近乎。

    “楚助理,我們去吃飯。”尤主任繼續套近乎。

    “不麻煩了,我就不去吃飯了。”楚天齊推辭。

    “這是院長安排我的任務。”尤主任說著,不由分說拉著楚天齊往外走。

    楚天齊見尤主任誠心邀請,就說:“那好,謝謝主任,我用電話向書記匯報一下情況。”

    “好,你打吧。”主任把固定電話推到楚天齊旁邊,掏出手機開始聯繫飯店。

    楚天齊拔通了黃書記辦公室電話,沒人接。又打手機,手機響了兩聲,通了。

    “黃書記,我是小楚。”楚天齊說道。

    “小楚,信用社高主任剛和我說了情況,他們已派人去辦手續,你的工作很出色。吃完飯再回來,路上有雪,注意安全。”黃書記的心情不錯。

    楚天齊對著話筒說:“謝謝書記。”

    放下電話,楚天齊和尤主任下了樓,上了鄉里的二一二車。楚天齊讓司機小孟跟著尤主任的車,來到玉赤飯店。

    玉赤飯店是縣城最好的飯店,尤主任要的包間能坐八人。尤主任點了滿滿一桌菜,三個人吃確實很浪費。尤主任和楚天齊把一瓶白酒喝的精光。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司機小孟先去發動車子了,讓車子熱一熱。

    尤主任拜託楚天齊在院長面前多多美言,楚天齊“嗯,啊”的應著。臨出門時,尤主任硬是塞給了楚天齊一條玉溪煙,看著楚天齊上了車才離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36
第十一章 弟弟被抓

    一上車,楚天齊拆開玉溪煙,給了小孟兩盒,小孟直誇楚天齊:“楚助理,你真行,把事情辦了,法院還請吃飯,還送煙,你面子真大。”

    “沒什麼,要低調。”楚天齊嘴裡這樣說著,心裡也美滋滋的。

    二一二啟動了,車上暖哄哄的,楚天齊很快就睡著了。等到小孟叫他下車時,車子已回到了鄉里。

    楚天齊先到辦公室把東西放下,就到了黃書記那裡,詳細匯報了事情的處理情況。黃書記自是一番讚賞,鼓勵他再接再歷,把養殖戶貸款的事最終圓滿解決。楚天齊一番謙虛和保證,然後告辭。

    回到辦公室,楚天齊給了劉文韜兩盒玉溪。劉文韜欣喜的接過,同時囑咐楚天齊注意影響,在鄉里儘量別抽。楚天齊謝過。

    劉文韜問起養殖戶欠信用社利息的事,楚天齊說已經處理,劉文韜也替他高興,並告誡他,三月底還本金才是更艱巨的任務。

    楚天齊來到黨政辦公室,電話通知各村主任,明天一上班到鄉里來。各村主任滿口應承,因為他們已知道楚天齊幫他們要回錢,還了利息。

    下班時,劉文韜先走了,楚天齊正要去食堂吃飯,鄉信用社高主任來了。高主任的精神狀態很好,和上午判若兩人,彷彿臉上的汗毛都在笑似的。

    看了看屋裡沒有別人,高主任把一個手提袋放在了楚天齊面前。

    “這是干什麼。”楚天齊不明白。

    “楚助理,這是龍井茶,是我閨女從杭州帶回來的,拿過兩罐給你嘗嘗。”高主任道。

    楚天齊看著高主任,盯了幾秒,“奇怪了,怎麼給我送東西。”

    “楚助理,養殖戶欠的利息今天全部都還了,票據在信用社,到時讓養殖戶來拿走。”高主任哈哈笑著,“這筆利息收回,給我解決了大問題,否則,年後我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楚天齊打趣道:“那就恭喜高主任了。

    “當然還要仰仗楚助理,三月底把本金全部收回我就徹底平安了,要不臨退休呀,灰溜溜的下去,一輩子都遺憾。”高主任感慨的說。

    “所以,你就拿來兩盒茶葉收買我,讓我好給你出力。”楚天齊開著玩笑。

    “楚助理說笑了。”高主任心情很好。“楚助理,晚上請你出去坐一坐。”

    楚天齊思索了一下,“不去了,我還要加班呢,馬上要放假,手頭工作太多。”,其實他是不想落高主任的人情。

    高主任也沒勉強,“那就改天。”說完,就走了。

    楚天齊加了一會班,已經過了吃飯點,回到宿舍,泡了一包方便麵,洗漱睡覺。

    第二天,楚天齊剛起來,七個村的主任都到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大家來的很早,因為他們覺得楚天齊為他們辦事。外貿公司欠款的事,找了鄉里縣裡多次,都沒個准信,楚天齊剛接手不到一個月,就要回了款,還了信用社利息。

    楚天齊沒吃飯,直接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把事情和村主任們講了,然後把昨天複印的格式文本發下去,告訴他們怎麼填。村主任們一聽,法院還要幫著爭取欠款利息,想都不敢想,都誇楚天齊辦實事。尤其是柳大年更是滿嘴奉承話。

    楚天齊告訴他們不要抱希望太多,只是儘量爭取。要他們最遲後天上午送來,順便告訴養殖戶去信用社拿還利息的票據。

    各村主任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小楚,法院幫著爭取利息的事有譜嗎?他們為什麼幫忙呀?”劉文韜問道。

    “我沒抱多大希望,聽法院的人提起過,就想試一試。”楚天齊回答。其實他也不抱大希望,自己只是教過劉院長的兒子,人家已經幫忙要回還信用社利息的款了,不可能老幫忙了。況且,外貿公司有那麼多錢嗎?能把欠款都還了就燒高香了。

    “小楚,法院辦公室主任又請客,又送煙的,還要幫忙要欠款利息,你和法院領導有什麼關係吧?”

    楚天齊正不知道怎麼回答,正好小姚過來,說黨政辦有劉文韜的電話,劉文韜馬上去接電話了。

    星期四一上班,各村填好的格式文本就送來了,楚天齊看了幾份,沒什麼問題,就讓他們走了,自己把這些格式文本整理好,放進了檔案袋。

    “小楚,有人找。”劉文韜回來了,後面跟著一個人,穿著法院制服,腳步穩健,頗有一些氣勢,正是縣法院尤主任。

    “尤主任,你怎麼來了?歡迎,歡迎。”楚天齊迎上去,熱情地握住了尤主任的手。

    “楚老弟,我和你說過星期四、五要到你們鄉法庭檢查工作嘛。”尤主任馬上笑容滿面,和氣萬分,“剛才,我向這位同志打聽你,他就帶我過來了。”

    楚天齊馬上又介紹劉文韜和尤主任互相認識。

    劉文韜一邊張羅著給尤主任沏茶,一邊在想,看來小楚和法院領導的關係不一般,辦公室主任看到他都這麼客氣。

    楚天齊把檔案袋給了尤主任,裡面裝著養殖戶填好的格式文本,二人繼續說話。

    這時,黨政辦小姚過來,說有楚天齊的電話。

    楚天齊讓劉文韜陪著尤主任,他跟著小姚去了黨政辦。

    剛拿起話筒,“喂”了一聲,裡面傳來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狗兒,咱家出事了。”

    聽到母親的話,楚天齊腦袋嗡了一聲,難道是父親發生了什麼意外?

    “媽,出什麼事了?”楚天齊焦急的問道。

    “你弟弟被公安局抓了。”電話裡,母親已經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啊?”楚天齊不太明白,弟弟不是在實習嗎?不是說馬上要回家過年嗎?

    “楚助理,我和你說吧。”電話裡是村長柳大年的聲音。

    通過柳大年的講述,楚天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楚天齊的弟弟楚禮瑞,在縣職業技術高中上學,學的是果木專業。學制三年,上學一年半,實習一年半,現在正在市郊縣實習。聽一塊實習的同學說春節前販炮很賺錢,他就從鞭炮廠進了一小農用車的炮,趁黑夜往回趕,準備回來賣。

    車是郊縣的,在那邊很好使。誰知出了郊縣,進入玉赤縣的向陽鎮,被派出所截住,一查沒有經營許可證,就把貨扣了。要沒收全部鞭炮,還要罰款三千元,交不上錢就要拘留人。

    楚禮瑞沒錢交罰款,才在派出所給家裡打電話。

    聽到是這麼回事,楚天齊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家裡人有危險就好。同時心裡也很沉重,這事可挺麻煩。

    楚天齊對著電話說:“大年叔,先麻煩你把我媽送回家,這事我去處理,小事一樁。”先穩住家裡再說。

    話筒裡是柳大年的聲音:“嫂子,你放心吧,大侄子是鄉領導,可有能耐了,這事他一準能處理好……”

    柳大年絮絮叨叨勸著,楚天齊放下電話,走出黨政辦,身後是小姚疑惑的眼神。

    尤主任和劉文韜聊的很投機,楚天齊進來了。

    “尤主任,不好意思,家裡出了點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得去向陽鎮,不能陪你了,中午我安排地方,讓劉鄉長陪你喝幾杯。”楚天齊報歉的說。

    “楚老弟,有事你去忙,中午法庭招待,我請劉鄉長也去。”看到楚天齊面色不好,尤主任關心的問道,“需要老哥做什麼嗎?”

    “謝謝你,暫時不用,我處理不了時再麻煩你。”楚天齊打開抽屜,拿出存摺,上面僅有兩千塊錢多一點,又拿了兩盒玉溪煙放包裡。

    “楚老弟,讓我的車送你去。”尤主任說道。

    “好的,謝謝。”楚天齊說完,向外走去。

    劉文韜追了出來,“我這裡只有五百元,先拿去用,如果再需要,你告訴我,我給你想辦法。”

    楚天齊推辭著,劉文韜硬是把錢塞進了他的衣服兜裡,楚天齊感覺鼻子微微有點兒酸。

    法院的車就在院裡,司機已發動了車子,先到信用社取了錢。

    青牛峪鄉離向陽鎮也就二十公里的路,只是路面坑坑窪窪,還有積雪,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向陽鎮。

    楚天齊向法院司機道謝,司機開車返回青牛峪鄉。

    向陽鎮派出所就在鎮政府院內,鎮政府的辦公樓共三層,看上去很新,要比青牛峪的平房強多了。

    在政府大院進門的左側,有一排平房,共五間,中間門柱上掛著“玉赤縣向陽鎮派出所”的牌子。

    楚天齊敲了敲門,裡面沒人答聲,輕輕推門進去,一個男人身穿警服,正坐著椅子,頭伏在桌子上睡覺。

    警服男猛然抬起頭,看到房內多了一個人,口氣很沖:“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楚天齊連忙遞上一支玉溪煙,“我敲門,你沒聽見,就走了進來。”

    警服男翻眼皮看了香菸一眼,沒有接,噴出口酒氣:“警務重地,你怎麼隨便就進來了。”

    “我來找我弟弟。”楚天齊回道。

    “你弟弟,他是干什麼的?”警服男不耐煩的道。

    “他叫楚禮瑞,他……”楚天齊的話沒說完,西邊屋裡傳出聲音:“哥,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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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巧遇雷鵬

    楚天齊聽出是弟弟的聲音,急忙走了過去,牆上有門連著西屋,門鎖著,楚天齊趕忙用手掀起了門上方的短簾,透過玻璃,看到裡面正是弟弟楚禮瑞,坐在一張特製的椅子上,雙手帶著手銬。

    “吵什麼”,警服男用手指著西屋的楚禮瑞。

    “弟,你等著,哥救你出來。”楚天齊平靜了一下心情說。

    “你說的是他?他私自販賣煙花爆竹,涉嫌非法經營罪。”警服男的語氣毫不客氣。

    “公安同志,請吸菸。”楚天齊又把香菸遞到警服男面前,打著火,同時把未拆封的的玉溪煙放在了他面前。

    “叫我警察。”警服男接過煙,說道,“看你也像個政府上班的人,怎麼還叫我公安,新的《警察法》都實行兩年了,你不知道?”

    “平時和公安局接觸少,不太清楚,請多指教。”楚天齊客氣的說道。

    這話愛聽,警服男打開了話匣子:“我給你普及一下知識,維護公共治安就叫公安,警察也包括公安的意思。根據……”

    警服男饒有興趣的講起了安全知識,雖然有的地方講的結結巴巴,他卻很有成就感。

    楚天齊心裡著急,聽了一會兒,忍不住打斷他:“同志,我弟弟的事怎麼處理?”

    “私自販賣煙花爆竹,又是在重大節日期間,所以性質非常惡劣。按規定至少也得判三年……”,警服男被打斷“演講”,心裡不痛快。

    楚天齊聽他說的實在煩,就說:“那具體到我弟的事,怎麼處理?”

    “這個嘛……”警服男故意頓了頓,“你是想公了還是私了?”

    “公了怎麼說,私了怎麼講?“楚天齊著急的問。

    警服男不緊不慢的說:“公了,就是把他交給上面,該判刑就判刑。私了嘛……,當然是破財免災,哈哈……”。

    楚天齊馬上回答:“那就私了。”

    “好,交五千。”警服男乾脆的說。

    “五千?不是說三千嗎?”楚天齊不解。

    “那,那是早上的價格,現在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要是再晚還得加錢。”警服男得意的說。

    那怎麼行?楚天齊心想,自己原來身上有幾百元現金,劉文韜給拿了五百元,加上存摺的錢,剛剛夠三千元錢。多出的錢去哪弄?於是說道:“我是青牛峪鄉的鄉長助理,我要找你們領導談,你是領導嗎?”

    警服男心裡盤算著:青牛峪是全縣最窮的鄉,一個助理也沒什麼,更管不到我。他肯定也沒關係,要不他早就聯繫所長了,所長自然會有交待。

    警服男一本正經的說:“既然是領導,那就更要以身作則,對親屬嚴格要求才對,罰款也是為了讓你弟弟接受教訓,以後不再犯錯。找我們領導也得這麼處理,可能更嚴厲。”

    聽到這些,楚天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思索起來。

    看到楚天齊的樣子,警服男端了一會兒架子,緩了一下口氣:“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也別五千了,你就拿四千,把錢給我,我去和領導給你疏通疏通去。”

    “四千也多,我沒有那麼多錢。”楚天齊如實說。

    “那就沒辦法了,就等著判刑吧。“警服男冷聲說道。

    “咕咕”,楚天齊的肚子響了起來,餓了。昨晚只吃了一包方便麵,早晨村主任們來的早,沒顧上吃飯,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

    “警察同志,現在中午了,我請你吃飯。”楚天齊商量道,“順便給我弟弟帶點。”

    “你這是干什麼?我們是有工作紀律的,我不去。”警服男說出的話聽起來義正詞嚴:“也不能給嫌疑人買吃的,要是他吃出個好歹,我可負不起責任。”其實,在楚天齊進屋時,警服男剛吃了肉,喝了酒,這幾天的飯點早打亂了,因為每天晚上還要出去“創收”。

    “那……”楚天齊剛張口,警服男說出一句讓他非常惱火的話:“請你出去,這裡是警務重地。”

    “你……”楚天齊握緊拳頭,舉了起來。

    “喲喝,你還想毆打警務人員不成。”警服男瞪著眼睛站了起來。

    聽到這話,楚天齊冷靜下來,放下了拳頭,轉身出了房間。

    院裡白茫茫的,下雪了,楚天齊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排平房最東邊的那間掛著“所長室”的牌子。

    楚天齊來到門前,抬頭看到門上掛著鎖,只好悻悻離開,先去吃飯,再想辦法。

    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下來,落在頭上,鑽進衣領裡,涼涼的。“嘎吱嘎吱”踩著積雪,楚天齊來到街上。冷風捲起的雪花,不時拍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周圍的建築物都變得非常模糊。

    一邊找著飯館,楚天齊一邊思量著弟弟的事,一定要找關係。

    找劉院長?怎麼開的了口,弟弟私自販賣煙花爆竹本身就是違法的,況且劉院長剛幫過忙,不行,不能找。找尤主任?也不行,別看人家挺客氣,那是衝著劉院長面子。找誰呢?楚天齊想了幾個人,覺得都不合適。

    楚天齊看到一家飯館,走了進去。

    飯館很乾淨,正是吃飯的當口,大廳的五張桌子都有人,旁邊的包間也傳出了喝酒吵鬧的聲音。老闆張羅著給楚天齊找吃飯的座位。

    楚天齊趕緊去了一趟衛生間,剛洗完手出來,和一個人撞了一個滿懷。

    楚天齊向後一退了一步,抬起頭,二人互相看到了對方,不約而同的說道:“是你。”

    “楚天齊”

    “雷鵬”

    二人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雷鵬是楚天齊高中同班同學,雷鵬雖然是縣城長大,卻不像初中同學馮俊飛那麼顯擺,和楚天齊關係很好,高考時,楚天齊去了河西大學,雷鵬去了河西省的一個警察學校。一開始,還互相通信,後來聯繫少了。只是二人心裡都記著對方。

    現在雷鵬比原來黑了,也更壯了,他身上的服裝讓楚天齊眼前一亮。

    “你在公安局上班?”楚天齊盯著雷鵬。

    “嗯。派出所。”雷鵬道,“大年根兒的,你怎麼到這兒了。”

    楚天齊看了看旁邊吃飯的人,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看到楚天齊欲言又止,雷鵬說道:“進屋說。”,說完,拉著楚天齊進了包間。

    一進屋,楚天齊說了今天的事。

    “你準備怎麼辦?”雷鵬看著楚天齊笑盈盈的說。

    “我準備和所長商量一下,能不能少交點。”楚天齊說道,“你也在公安局,能不能幫著說句話。”

    “當然可以。”雷鵬自信的說。

    “那太好了。”楚天齊很高興,“所長能給你多大面子?”

    雷鵬拍著胸脯,“我的處理意見就是所長的意見。”

    “是嗎?”楚天齊驚訝。

    “當然,所長也姓雷,還和我長的一樣。哈哈”雷鵬笑了起來。

    “哦,是你小子。”楚天齊恍然大悟,心裡輕鬆下來。

    “走,先把你弟弟放了。”雷鵬說著,拉著楚天齊向外走去。

    “老闆先準備菜,我們一會就過來。”雷鵬對著老闆說。

    一起上了派出所的二一二車,雷鵬一踩油門,車子竄了出去,很快,回到了派出所,停在了所長辦公室門前。

    “我去給縣局發份傳真,你進來坐。”雷鵬道。

    楚天齊惦記弟弟,就說:“我先去那屋。”

    “好,我馬上就過去。”雷鵬說完,進了所長室。

    楚天齊來到中間的辦公室,警服男正趴在桌子上,開門的聲音把警服男驚醒了。

    “幹什麼?”警服男很生氣。

    楚天齊話裡帶著火:“罰款的錢數能不能再少點。”

    警服男指著楚天齊:“你這人怎麼回事?跟你說了不行,你怎麼給臉不要臉。”

    “怎麼?”楚天齊也用手指著警服男,“我和你們所長說了,他說好商量。”

    “誰?我們所長?”警服男哈哈笑了幾聲,“你騙誰?我們所長去縣裡了,你是見鬼了吧?”

    “媽的,你說老子是鬼。”話音一落,雷鵬走了進來。

    警服男看到是雷鵬,忙收回指著楚天齊的手,“所,所長,我以為他瞎說呢。”

    “把人先放了。”雷鵬大聲道。

    “所……”警服男剛想說什麼,看雷鵬瞪著眼,把後面的話嚥回去,拿著鑰匙開了門和手銬,放了楚禮瑞。

    看到親哥哥,楚禮瑞放聲大哭:“哥,我以為見不到你們了。”

    “瞧你那點出息。”楚天齊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卻也心疼的拍著弟弟,眼裡淚光閃現。

    楚禮瑞樣子很慘,頭髮亂糟糟的,沾著枯草葉。臉上一道一道的,不知是眼淚還是汗水沖的。羽絨服上全是泥,褲子開了一道長口子,腳上的鞋變成了泥疙瘩。

    警服男汕汕的看著楚天齊,一個勁的道歉,楚天齊也只能說:“沒什麼,你是按規定辦事。”

    看著警服男滑稽的樣子,雷鵬說:“還想跟我兄弟動手,你三個都不是個。”警服男將信將疑,但嘴裡仍然說著“那是,那是。”

    “先去我屋。”雷鵬很不好意思,對楚天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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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回家過年

    來到所長室,雷鵬從櫃子裡拿出一條褲子,和一雙新發的軍靴讓楚禮瑞換上,然後進裡屋打電話了。

    楚禮瑞洗臉換衣完畢,面貌一新。一會兒,雷鵬從裡屋走了出來。

    “你弟弟的事是教導員經辦的,我和他聯繫了一下,他說炮是正規廠家的,只是你弟弟手裡沒有經營許可證。這次進貨量也不大,而且也沒造成什麼危害,所以我們就不處罰了。”雷鵬說道。

    “那太好了。”楚天齊很高興

    “不過炮是不能給你們了。”雷鵬又說,“如果在別的地方再被查住我們也是有責任的。”

    “那好吧。”楚天齊也只能認了。

    雷鵬笑了笑,說道:“我還沒說完呢。炮是不能拉走了,我已聯繫了鄉里的酒廠和鉛鋅礦,把炮全賣給他們。”

    “那太好了。”楚禮瑞興奮的手舞足蹈,楚天齊也是握著雷鵬的手,連說“謝謝。”

    “先去吃飯。”雷鵬說完,帶著楚氏兄弟來到飯館,進了包間。很快,菜就上了滿滿一桌,三人開始喝起了酒,說著各自的情況,楚天齊才知道縣公安局雷政委是雷鵬的父親。

    “雷鵬,我和我弟謝謝你!”楚天齊再一次舉起杯,楚禮瑞也跟著舉起杯。

    “再說就生分了,你都說幾次了?”雷鵬擺擺手,“哥仨幹了。”

    三隻杯子碰在一起,各自舉杯一飲而盡。

    兩瓶白酒喝完,在楚天齊的堅持下才散了席。

    回到派出所,雷鵬讓楚天齊二人等著,他開車出去處理炮去了。

    一個小時後,雷鵬回來了,把一沓鈔票給了楚天齊:“這是賣炮的錢。”

    楚天齊接過鈔票:“多虧你了。”

    雷鵬無所謂:“都是自己弟兄。”

    楚天齊把錢交給了弟弟,這時農用車司機也開車進了院,楚禮瑞給了車錢,盤算了一下,再扣去成本,足足賺了八百元,頂自己三個月的工資了。

    “雷哥,你拿去買菸。”楚禮瑞很會來事,抽出二百給雷鵬。

    “你不是罵我嗎?收起來。”雷鵬捶了楚禮瑞一拳,“一會馬上就天黑了,又有雪,今天就住這兒,明早送你們回去。”

    楚天齊道:“今天回吧,明天早上更滑。”

    看楚天齊堅持要走,雷鵬叫來了警服男:“候三,我今天喝酒了,不能走遠路,你送我兄弟他們去青牛峪吧。”

    “好的,所長。”候三滿臉笑容的答道。

    “你小子早上也喝酒了吧?沒問題吧?”雷鵬又問道。

    候三一拍胸脯:“所長,沒問題,酒勁早過了。”

    雷鵬過來摟住楚天齊的肩膀:“兄弟,有事就找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楚天齊拍了拍雷鵬的肩膀,重重點了點頭:“以後哥倆互相照應著。”

    楚天齊弟兄上了車,和雷鵬揮手告別,車子發動了。

    路上有雪,而且還在下著,車開的很穩也很慢。候三感謝楚天齊沒有在雷鵬面前告自己的狀。

    通過候三的講述,楚天齊知道向陽鎮派出所共五個人,雷鵬是所長,有一個教導員,一個戶籍警,候三和另一個人是協警。

    候三還告訴楚天齊,這次販炮幸虧遇上了雷鵬,要不被別人查到,不光沒收全部煙花爆竹,還要罰款。即使沒有這些,現在馬上過年也賣不動了,該買的已經買上了。

    一個多小時,車子到了青牛峪鄉,楚天齊讓候三明早再走,候三說路上沒問題,就開車走了。

    鄉里已下了班,縣法院尤主任也走了。

    哥倆在飯館吃了晚飯,就回到宿舍休息了。

    第二天,楚禮瑞去採購一些年貨,楚天齊來到了辦公室。

    劉文韜問楚天齊事情處理怎麼樣了。楚天齊說了事情經過,並還了劉文韜的五百元錢,表示感謝。

    下午三點,在鄉會議室,召開了會議,會議由黃書記主持,鄉里的全體人員都參加了。

    會議主要就是安排放假,工作人員假日期間值班安排,又對春節期間安全穩定工作做了佈署,其實更多人關心的是春節發什麼過節物品。

    會議在黃書記“給大家拜個早年”這句話中結束。

    雖然國家規定是正月初八上班,只是鄉里一直是正月十八正式上班,只不過是從初八開始,多安排兩個值班人罷了,楚天齊被安排在正月十六、十七兩天。

    眾人領上過節物品後紛紛離去。

    鄉里發的過節物品是一袋白面和一袋大米,加上弟弟在鄉里商店購買的物品,楚天齊弄了一堆的東西,今天也沒車了,看來只能明天下午坐班車往回弄了。

    第二天,楚天齊兄弟二人剛起床,有人敲門。楚天齊打開門,鄉信用社高主任站在門外。

    “高主任,你怎麼來了?”楚天齊問道。

    高主任哈哈笑著:“楚助理,放假了,鄉里發的東西肯定要往回家拿,坐班車不方便,就讓信用社車送你回去吧。“

    信用社的車已經停在院裡了,楚天齊覺得也不能再客氣了,把米面開始搬到車上。

    高主任親自開車送楚天齊回到家裡,卸車時,高主任從車上拿下兩桶胡麻油和兩盒燻肉,說是信用社發的,給楚天齊也準備了一份。

    楚天齊推辭不過,只好收下,從家裡拿來一些干的山野菜送給高主任。高主任沒有留下吃飯,開車走了。

    晚上,一家人正在吃飯,柳文麗來了,給楚天齊送來一封信,說信是昨天到的村部,她爸柳永年就讓他今天給送來了,說完就走了。

    匆忙吃完飯,楚天齊打開信看了起來,信是雲翔宇寫來的。信中說,呼他幾次呼機都沒回話,又打電話到沃原市一中,說是他已經辭職了,具體在那裡不清楚。於濤也想他,教授姜尚清經常念叨他。

    信中還說什麼時候到省城,一塊聚一聚,還要給他一個驚喜。雲翔宇在信的最後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讀到好朋友的信,楚天齊心中熱呼呼的。楚天齊、雲翔宇、於濤是最要好的朋友,是當時教授姜尚清最得意的學生。

    楚天齊心中感嘆:是啊,最要好的朋友也有三年沒見面了。大學畢業時自己可以留校,姜教授特別希望自己做他的助手,自己為了“愛情”回到了沃原市,姜教授對自己有些失望,離校後,自己也沒好意思聯繫教授,雖然和雲翔宇、於濤通過電話,但也一直沒有見面。

    想到所謂的“愛情”,楚天齊心中一痛,曾經的她過的好嗎?雖說傷了自己的心,可是畢竟五年轟轟烈烈的愛情,又怎能一下忘卻呢!

    晚上,楚天齊和弟弟睡在了西屋,兄弟二人聊了很多,楚禮瑞也成熟了很多。

    “哥,明年還有半年的實習期,我就不去了,想自己弄果樹。”楚禮瑞說道。

    楚天齊想了一下,說:“你想好了嗎?”

    “哥,在外面實習的這一年,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書本上沒有的東西。書本上的理論和實踐得到了很好的印證和完善,實習的時候因為我認真、刻苦,還做了我們這一組的負責人,因此和果木基地的技術負責人關係很好,他也向我傳授了一些重要知識,我自己也進行了總結。我想試一試。”楚禮瑞認真的說。

    “那你有具體方案嗎?”楚天齊問道。

    “哥,我已經做過幾套方案,只是有些細節還需完善。咱們村的小東溝,山杏樹的規模很大,我想在那裡搞嫁接。”楚禮瑞“嘿嘿”笑笑,又說到了一些具體的環節。

    楚天齊聽到弟弟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表示支持。兄弟二人聊到很晚才睡去。

    隨後的幾天,家中忙忙碌碌,準備著過年,楚天齊把大姐楚禮娟和妞妞接了回來,本來大姐怕影響弟弟們,但父親根本不相信“女兒在娘家過年會帶走財運”的說法,女婿今年連個人影都沒有,不能讓女兒娘倆孤苦伶仃過年。

    除夕夜,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街上不時傳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紅燈籠已經亮起,鮮紅的春聯寄託著人們對來年的祝願。

    楚家,七碟八碗的菜已擺滿了桌,杯中的酒和飲料已經斟滿,楚玉良看著桌旁的兒女親人,舉起了酒杯:“孩子們,過年了,舉起杯,第一杯祝我們的祖國繁榮昌盛。”

    和別的農家不一樣,每年楚家的第一杯酒都是敬給祖國,大家已經適應。聽到父親的話,大家把杯碰在一起,一飲而盡。

    妞妞的話讓節日氣氛更加活躍:“姥爺像是國家領導人在講話。”大家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佳餚、美酒相映,鞭炮、歡笑交錯,親人團團圍坐,楚家的“年”過的有滋有味。

    大年初一,楚天齊和弟弟按風俗,到村中長者家中拜年,雖說柳林堡只有楚家一個外姓,其餘都是姓柳,但是逢年過節,楚玉良都要求他們這麼去做。

    接下來幾天也是互相請客,吃請,和兒時的夥伴打牌逗趣,歡快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過了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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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人命了

    正月十六,楚天齊坐早班車到了鄉里,連他值班的一共五人。楚天齊到郵局去打電話,其他四人開始打起了牌。

    楚天齊不用鄉里電話打,因為他有些話不想讓別人聽到,更不想落下一個佔公家便宜的話柄。

    先給雲翔宇打了電話,雲翔宇很高興,問了楚天齊很多為什麼,記下了鄉里的電話號碼,並一再囑咐他到省城聚一聚,兩人聊了有半個小時,才掛斷。

    楚天齊再次拿起電話,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拔通了一串號碼。“嘟嘟”兩聲,電話通了。

    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了出來:“喂,哪位?”

    “師母,我是楚天齊。”楚天齊的聲音有些嘶啞。

    “楚,小楚,是你嗎?怎麼不來看我們。”師母話中帶著濃濃的牽掛。

    “師母,給您和教授拜個晚年,祝你們身體健康,合家團圓。”楚天齊送上了祝福。

    “身體倒是還行,就是合家團圓不容易,那兩個臭小子都在國外,過年了也不回來。”電話裡已經換成了姜教授的聲音。

    “教授……”楚天齊囁嚅著說。

    “你小子也是白眼狼,三年了連個信兒都沒有。”姜教授說道。

    “教授,我覺得有愧,所以沒給您打電話。”楚天齊臉紅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不就是當年不聽我的,追隨了愛情,後來又被甩了?”姜教授說話還是那樣直爽。

    看來教授一直在關注著自己,楚天齊無言以對。

    聽不到楚天齊的聲音,話筒裡姜教授“哈哈”大笑起來:“小楚,別裝可憐了,我不生氣,要是生氣的話,不知道被氣死多少回了。”

    楚天齊高興的說道:“教授,給您拜個晚年。”

    “剛才聽到了,別說那些虛的,什麼時候來看看我才是正題,我也想你了。”姜教授的話,聽起來還是那樣貼心,“小楚,有一個項目可能適合你的工作,你可以考慮一下。”

    “什麼項目?”楚天齊急忙問道。

    “新品種蔬菜種植,現在正在技術攻堅的關鍵時期,下周就會有結果。”姜教授說道,“給你省點話費吧,我掛了。”

    拿著話筒的楚天齊內心感慨萬千,教授一直掛唸著自己呀,付了三十多元話費,楚天齊回到了鄉里。

    正月十八,正式上班了,黃書記沒來,例行的“收心會”推後了。陽曆已經是進入三月份了,養殖戶還款日期卻越來越近了,楚天齊給法院的尤主任打電話,尤主任告訴他,外貿公司欠款還沒著落。看來只能到信用社試試,看能不能往後延期了。

    楚天齊和溫斌打過招呼,坐班車到了縣農村信用社。先找到了信用社辦公室楊主任,楊主任告訴他,自己沒有這個權利,把他帶到了信用社歐陽主任那裡,楊主任介紹完楚天齊就出去了。

    歐陽主任的辦公室很大,但擺設卻很簡潔。

    因為是第一次接觸,楚天齊把身份證複印件和鄉里開的介紹信遞給了歐陽主任,然後又把寫的關於貸款延期的申請放在了桌上。

    從楊主任的介紹中知道,縣信用社主任叫歐陽玉傑,剛到任四個來月。歐陽主任看上去有二十五、六的樣子,和自己年齡相仿。看個頭有一米七八以上,膚色白淨,但兩道劍眉看起來英氣逼人。

    歐陽玉傑看完申請,也觀察了一下楚天齊,感覺這個年齡相仿的小夥子印象不錯,但規則不能破壞。

    “楚助理,你們的申請我看了,雖然寫的情有可原,但是養殖戶的貸款卻是一推再推,沒有辦法再辦延期,而且程序也不允許。”歐陽玉傑說的在情在理。

    “主任,我也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只是養殖戶的情況特殊,請您體諒。”楚天齊誠懇的說。

    歐陽玉傑一笑:“楚助理,實在不好意思,情有可原但不代表合理,社裡可以在規則允許範圍內進行照顧,上次的事情已經是極限,所以這次我只能表示遺憾了。”

    楚天齊還想再爭取:“主任,請你……”

    “楚助理,不要再說了,我這裡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到期沒有履約,那我們就要起訴貸款方,青牛峪鄉做為擔保方也要負連帶責任。”歐陽玉傑有些不悅的說。

    “好吧。”楚天齊見沒有商量餘地,便不再堅持,“主任,再見。”

    離開信用社,楚天齊不死心,又去縣裡其它銀行諮詢可否貸款,銀行的答覆更直接:不符合貸款條件,不行。

    楚天齊不死心,又到了法院,劉院長和尤主任都沒在。立案庭的龔庭長告訴他,近期外貿公司都不會有執行款回來。

    情緒低落的楚天齊坐班車返回了鄉里。

    接下來的幾天,楚天齊還在想著各種辦法,但是都不可行,讓他更為擔心的是信用社已經提前催款,協議上就有“貸款到期前十天有權催款”的條款,為此信用社工作人員和養殖戶多有摩擦,甚至發生了幾起小的衝突。

    “收心會”在推遲一週後正式召開,鄉里全體人員參加,書記黃敬祖主持。

    差一分鐘九點的時候,黃敬祖昂首挺胸走了進來,他格外精神,大背頭梳的一絲不亂,腦門上閃著光澤,深藍色西裝,白襯衫系紅領帶,腳上的黑色皮鞋鋥亮,看上去整個人年輕了很多,臉上還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微笑。

    黃敬祖今年春節過的非常開心,終於通過關係和縣裡的馮書記建立了聯繫,重要的是他的“孝敬”馮書記也收了,讓他非常激動。馮書記可是在代主持縣委工作,相信很快“縣委書記”前面的那個副子就能去掉。如果馮書記扶正了,憑藉關係,加上自己八年正科的資歷,高昇半格順理成章。這可是很多人終其一生沒有突破的門檻。

    黃敬祖坐在主位上,輕咳了一聲,開始講話:“同志們,給大家拜個晚年。”下面響起熱烈的掌聲。

    然後會議正式開始。

    會議主要內容是股級以上人員匯報各自分管工作,匯報從上午九點開始,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楚天齊剛剛匯報完,黃書記正在進行評點指正。

    黃敬祖認為楚天齊的匯報條理清晰、論點明確、論據詳細、數據精確,既有理論支撐,又有實施細則,寫的很用心。

    “小楚,對於你的報告我個人很滿意,還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答。”黃敬祖心情不錯。

    “書記,請講。”楚天齊沉著地說。

    “咣當”一聲,會議室門被推開,一個人裹挾著寒風衝了進來。

    “出人命了”,來人的一聲大喊讓會議室眾人心頭一驚。

    進來的人是甘溝村主任常海。

    “什麼?出人命了?老常,怎麼回事?”黃敬祖也少了些平穩,多了些慌亂。

    “書記,信用社去收養豬貸款,二牛子家沒有,信用社就要拉走他們家的驢,二牛子不肯,雙方爭執起來,二牛子老婆就喝了農藥。”常海一口氣說完。

    “人呢?趕快送醫院呀。”黃敬祖急忙說道。

    常海摘下帽子,擦了擦頭上的汗:“人已經送到鄉衛生院,正在搶救。”

    “會先不開了,溫副鄉長、楚助理你倆馬上去衛生院,務必讓衛生院全力以赴搶救,如果衛生院不行的話,就聯繫轉到縣醫院或是讓縣醫院派人來。”黃敬祖吩咐道。

    “好的。”溫斌和楚天齊一邊答應,一邊向外走去,常海也跟了出來。

    鄉政府和衛生院離的很近,楚天齊三人沒有坐車,快步走向衛生院。

    剛進院,就看到有兩個人正在拉扯,穿白大褂的男子正是衛生院院長,另一個男人穿著油膩膩的衣服,正抓著院長的前胸,罵罵咧咧。

    常海沖上去,把男人的手從院長身上拿開,罵道:“二牛子,你媽的,犯什麼混?不趕緊搶救老婆,還在這鬧事。”

    二牛子嚷嚷著:“衛生院不救我老婆,就知道折騰她。”

    這時,院長和楚天齊、溫斌說著事情的經過:“今天我剛給一個病人打完針,就看到外面來了幾個人,抬進來了一個女人,說是喝毒藥了。我趕快讓助手給她檢查,我就準備給她灌腸。那個男人就上來抓住我,把我拽了出來,說我們折騰他老婆,只讓輸液,不讓灌腸,他還要打我。”

    看到二牛子擋在屋門口,常海踢了他一腳:“讓開,趕緊搶救你老婆。”

    二牛子梗著脖子:“只能輸液,不許灌腸。”

    楚天齊上前一步,推開二牛子,眾人趕忙走了進去。

    穿過外屋,到了一個大屋子。一張床上躺著一名婦女,頭髮凌亂,身上蓋著被子,棉衣和頭巾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一名女醫生正在做著檢查,旁邊還有兩人,正是信用社的會計和出納。看來女出納嚇的不輕,需要後面的會計扶著,才勉強站住。

    楚天齊跟著院長來到床前,床上的婦女閉著眼睛,面色紅潤,呼吸正常。

    院長又開始做起了灌腸準備,二牛子衝了過來,說什麼都不讓。

    正在這時,院裡響起了警笛聲,女出納身子一軟,癱在了會計身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39
第十五章 犯法了嗎

    一名警察走了進來,沒有奔向會計和出納,而是直接來到了二牛子面前。

    “常二牛,我是鄉派出所民警,來找你問話,你要如實回答。”警察說道。

    二牛子眼神躲閃:“是,是。”

    警察緊盯著二牛子的眼睛,嚴肅的問道:“你媳婦喝農藥了嗎?”

    “是。”二牛子脖子一梗。

    “喝的什麼農藥?”警察繼續詢問。

    “敵,敵敵畏。”二牛子結結巴巴的說。

    “是嗎?”警察不依不饒追問。

    “你們不去問信用社的人,怎麼倒問起我來了,要不是他們逼的緊,怎麼會出這個事。”二牛子臉紅脖子粗。

    警察一字一頓的說:“因為你媳婦沒喝農藥。”

    在場眾人全都大驚。

    警察看著眾人繼續說:“今天接到報案,所長親自去現場取了所謂的農藥瓶子,到縣防疫站設在向陽鎮的檢疫點檢驗,瓶子里根本就不是農藥。”

    院長忙問:“那是什麼?”

    “這要問常二牛了。”警察緊盯著二牛子。

    “我,我怎麼知道。”二牛子明顯底氣不足。

    警察對著大家說:“所長在電話中說,瓶子裡面是幾種飲料混合的液體。”

    二牛子快步衝到床前,衝著媳婦喊:“事兒漏了,快走。”

    常海揪住二牛子,直接給他來了兩個耳雷子:“你個混蛋,丟甘溝人的臉,丟老常家的臉。”

    至此,喝農藥的事,真相大白。剩下的事有派出所處理,楚天齊和溫斌回到了鄉里,去向書記匯報。

    黃敬祖聽完匯報,長出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們先去吧,明天上午九點開會研究。”

    楚天齊的心情格外沉重。晚上,躺在床上思考著究竟該怎麼辦。上任當天就遇到上訪的事,被自己暫時平息了,後來又在春節前幫著村民要款付了利息,心中還頗沾沾自喜。當時想到在三月底才需要還本金,時間來得及,兩個月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但是,現在離最後還款日期只有一週了,還款的事還沒有著落。

    楚天齊很晚才睡著,夢裡恍恍惚惚也是養殖戶欠款的事。

    第二天,楚天齊起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匆匆洗漱後到了辦公室。

    九點鐘會議開始,還是全體人員參加。書記黃敬祖的神情和昨天上午判若兩人,滿臉嚴肅,眉頭微皺。

    “開會,接著昨天匯報,該誰了?”黃敬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感彩。

    一個多小時後,匯報進行完了,黃敬祖進行了總結。

    大家都以為會議要結束了,黃敬祖話題一轉:“說說養殖戶貸款的事吧,怎麼解決?”

    該來的還是來了,楚天齊心中想道。

    整個會場很安靜,足足有五分鐘沒人說話。黃敬祖眉毛挑了挑,聲音冷冷的:“養殖戶貸款還款的事一直不順利,兩個月前發生了上訪事件,上千人到縣政府聚集,差點釀成群體事件,所幸有縣委縣政府的有力支持,經過鄉黨委政府做工作,事件才得以暫時平息。事後,縣委主要領導對我們鄉的工作提出了嚴厲批評。”

    黃敬祖喝了口水,繼續說:“屋漏偏逢連陰雨,昨天又發生了喝農藥事件,當然了這是一個烏龍事件。可是,影響卻很大,公安系統、衛生系統傳開了,縣委政府也過問了。一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是聽說我們這裡有一家三口因為欠信用社錢,被逼著喝下農藥,全死了。這都傳成什麼了,真是三人成虎、眾口爍金呀!

    這些畢竟都過去了,更可怕的是養殖戶還款日期不到十天了,如果還不上,信用社就會採取法律手段。老百姓就會找政府,甚至真的尋死覓活,那樣會出大事,會弄出人命的,都說說怎麼辦吧?”

    “咚”,黃敬祖拿起水杯又重重放下了。他犀利的掃視了一下全場,眼神所到之處,大家都低下了頭,眼睛緊緊盯著桌面。

    會場靜極了,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沒有人說話,那怕是說一個字。

    “都怎麼了?平時不是都能侃侃而談嗎?”黃敬祖拍了一下桌子,“鄉政府是怎麼做工作的?這就是你溫副鄉長主持工作的成績?”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溫斌,溫斌猛的抬起了頭:“書記,出了這樣的事,政府的確有責任,我雖然暫代鄉長工作時間不長,但這也不是我推脫責任的理由,就是我代主持一天政府工作,也要負這個領導責任。”

    溫斌加重了“領導”這兩個字的語氣,接著話鋒一轉:“當然了,我的最大失誤就是對年輕同志太放手了,在我和楚助理平息了上訪事件後,出於對年輕同志的重用,就讓楚助理全權處理這事,這件事也在年前的的分工會議上通過了,楚助理是這樣的吧?”

    聽到溫斌點到了自己,楚天齊就說道:“是這樣的。”

    溫斌接下來的話更是“語重心長”:“為此,你分管的農業工作我也就沒督促你,讓你全身心的處理這件事,平時你也沒有就這件事向我匯報,我還以為你已經胸有成竹了。唉還是太信任你了,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說到此,溫斌從筆記本裡抽出一張紙,說道:“我寫了個報告,自請承擔領導責任。”

    黃敬祖打斷溫斌的話:“雖然你有監管不到位的地方,我覺得還不至於要你承擔領導責任,大家說呢?”

    “是,是。”人們附合著。

    溫斌連忙感激的說:“謝謝黃書記,謝謝各位。”然後繼續說:“鑑於楚天齊同志在處理養殖戶上訪這件事上,擅自承諾擔保,並且在跟進解決時,工作不夠細心,方法不夠到位,造成了信用社與農民、信用社與政府關係不夠融洽。對此,請鄉黨委給予楚天齊同志警告處分,責成其繼續跟進處理這件事,直至完全圓滿解決。”

    溫斌放下報告,“大公無私”的說:“待黨委批准後,上報縣委縣政府。”

    溫斌停止了說話,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楚天齊身上。

    會場還是那樣靜,可楚天齊的心裡卻像滾開的水一樣翻騰著,溫斌的話說的似是而非,自己又沒法辯解,現在他把責任全部扣在自己身上,看來是早有準備了,那自己就勇敢的接下來,不能做懦夫。

    楚天齊正要起身,旁邊的劉文韜拉了他一下,衝著他搖了搖頭。

    “溫副鄉長,現在把責任全扣在一個人身上有些不妥吧?”劉文韜已經站了起來,他沒有顧及溫斌的不滿,繼續說道:“首先,養豬的事是前任鄉長搞的,爛攤子也是那時形成的。

    其次,鄉里擔保的事,在原鄉長簽的三方協議中就有相應條款。

    最後,楚助理成功平息了上訪,還經過努力,在春節前通過法院為養殖戶要回欠款,還了利息。

    因此,養殖戶還款這件事上,楚助理做了大量工作,是有功的,即使有些許不足的地方,也無關大局。現在還款期還沒到,就這麼早下結論,推出責任人,我認為是不合適宜的。”說完,劉文韜坐了下來,眼睛有意無意的掃了溫斌一眼。

    劉文韜的話,讓楚天齊心中暖流湧動,可溫斌卻恨的牙根癢癢:好你個劉文韜,當年就和我搶常務,現在又橫生枝節,等有機會,我非收拾你。

    “還有人發言嗎?”黃敬祖做起了和事佬,“這件事呢……,確實很棘手,時間不等人啊。雖然楚助理還沒有把事情圓滿解決,但也做了大量工作,這種態度值得肯定。

    但是,情不能代替理,而且有壓力才會有動力,因此我認為政府方面拿出的意見還是中肯的,只是需要再修改一下。

    一是溫副鄉長不必自請負領導責任,什麼事都自請負領導責任,那領導就什麼工作也別做了。

    二是楚助理必須在還款期前圓滿解決此事。

    三是如果楚助理沒有圓滿解決此事,給一個口頭警告就算了。

    還有這個決議形成後,先不要報縣委政府,鄉里備案就行了,如果縣委政府追問,再給他們。大家覺得怎麼樣?”

    “要是楚助理能把這件事圓滿解決了,是不是得記功啊?”又是劉文韜的聲音。

    “我們做為人民公僕,做好本職工作怎麼能要求組織記功呢?”黃敬祖臉上神情變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當然,如果在楚助理的努力下,結果圓滿的話,我請客,算是對楚助理的犒勞。”

    黃敬祖臉色一整:“就剛才的決議,大家表決一下,同意的請舉手。”

    黃敬祖第一個舉起了手,溫斌緊跟著舉手,眾人紛紛舉手,小姚看看楚天齊,也緩緩的舉起了手。

    劉文韜說:“我保留意見。”他也是全場唯一沒有舉手的人。

    黃敬祖正準備宣佈散會,忽然,會議室內響起了手機的鈴聲。黃敬祖見大家都看著自己,才意識到是自己手機的聲音,急忙拿出手機,接通了。

    “你好。法院?找楚天齊?好,好。”黃敬祖和話筒裡的人說著。

    聽到這幾個詞,眾人皆是一驚:難道是楚天齊犯法了嗎?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39
第十六章 曙光初現

    黃敬祖放下電話,抬起頭:“小楚,你去一趟縣法院。”

    楚天齊忙問:“什麼事?”

    “沒說,只聽到是一個女的聲音,對方說是姓劉,是不是外貿公司的欠款有著落了?”黃敬祖話裡帶著興奮。

    “不可能吧,法院立案庭龔庭長說,近期都不會有外貿公司的執行款回來。”楚天齊如實說。

    “哦,小楚你不會有什麼事吧?”黃敬祖的話裡帶著疑惑。

    楚天齊正不知怎麼回答,黃敬祖的電話又響了。

    “是,我是,讓楚天齊去?好。”黃敬祖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打完,黃敬祖不悅地說:“辦公室怎麼不留人看電話,我成了接線員了。”

    沒等要主任答話,黃敬祖又說:“小楚,縣信用社主任也讓你去,不是要起訴了吧?”

    “不知道。”楚天齊也是滿頭霧水。

    “散會”黃敬祖誰也沒看,走了出去,臉上寫滿了疑惑。

    回到辦公室,劉文韜關切的問:“小楚,不會有什麼事吧?”

    “不會吧,我也不像犯事的人呀?”楚天齊故做輕鬆的說,其實心裡非常忐忑。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楚天齊依然把養殖戶貸款的相關資料帶上了。

    中午的時候,楚天齊坐上了最後一輛過境班車,向縣城而去。

    楚天齊坐在班車上,心裡琢磨著法院和信用社的事:法院不會有執行款回來,那找自己又是什麼事?信用社歐陽主任明確說不能延期,看來只能是起訴的事了,那讓自己去幹什麼?想不明白。

    今天的會議也有點詭異,看當時的情形,溫斌顯然是早有準備,在落井下石。黃書記看似幫自己說了話,可實際上還是給自己下了套,處理不好就警告,處理好就是正常的。溫斌和黃書記不是在演“雙簧”吧?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那自己就是替罪羊,還是唯一的。

    下午兩點半,班車到了縣城,楚天齊趕忙打車到了法院。他找劉院長,不在。又來到辦公室,尤主任也不知道誰讓楚天齊來的,但明確告訴他:外貿公司沒有款項執行回來。

    尤主任在和楚天齊說著什麼,他只是“嗯啊”答著,滿腦子都在想: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會和法院有牽扯。

    過了有二、三十分鐘,電話響了,尤主任接起了電話:“在,他在我這裡,好。”

    放下電話,尤主任說道:“小楚,劉院長找你。”

    辭別尤主任,楚天齊來到劉院長辦公室外,敲了敲門。

    “請進。”劉院長的聲音傳了出來。

    楚天齊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劉院長正抬頭看著自己。

    “劉院長,你找我。”楚天齊道。

    “小楚,怎麼又叫院長了,私下就叫劉姐。”劉院長的語氣很隨便。

    “你找我什麼事?”楚天齊有些緊張的問。

    “你怎麼了?”劉院長看楚天齊的表情不自然,有些奇怪,“當然是養殖戶的事。”

    “養殖戶的事?不是關於我吧?”楚天齊想著措辭。

    “是好事,你當成什麼事了?不會是以為法院在抓你吧。”劉院長忍俊不禁,開了個玩笑,“就是你犯了事,也不夠級別讓我這個副處級院長親自抓你吧。”

    “好事?”楚天齊不明白。

    “是好事,養殖戶申請利息的事已經敲定,經市法院合議,符合支付利息的條件,決定由外貿公司按銀行存款利率支付養殖戶利息。”劉院長說道。

    “那太好了。”楚天齊高興的說。

    “還有呢。”劉院長也是難掩喜悅,“市法院委託省裡的一家機構,本來是下個月對外貿公司的車輛和物資進行拍賣。我想到你的難處,就和市法院王院長進行溝通,想在一週內進行,王院長已答應和拍賣機構溝通,我想沒問題,所以外貿欠養殖戶的欠款和利息應該都能支付。”

    “那太好了,我馬上向黃書記匯報。”楚天齊無比興奮的說。

    “那可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劉院長趕忙制止,“本來養殖戶要利息和拍賣的事都歸縣法院管轄,但為了少留後遺症和少受干擾,縣法院才請市法院來做。目前利息的事定了,市法院已形成決議,但發下來估計還需兩天,這是市法院的王院長先告訴的我,縣法院其他人應該還不知道。外貿財產提前拍賣的事也只有我知道。為了防止橫生枝節,先不要說。”

    “好,好。”楚天齊連忙保證。

    “你先回,等我電話。”劉院長說道,“我還有個會,就不留你了,小楚,再見。”

    “再見,劉姐。”楚天齊告別劉院長,走出法院。

    唉,信用社就不會這麼幸運了,楚天齊心裡糾結著,但還是打車直奔縣信用社。

    楚天齊極不情願的來到了主任的門前,平復了一下心情,敲了敲門。

    “請進。”歐陽玉傑的聲音。

    楚天齊推開了門,但是他感覺裡面的氣氛和他想的不一樣。歐陽玉傑正笑著向他走來,緊緊握住他的手,嘴裡說著“歡迎,歡迎!”。

    “什麼情況?”楚天齊的腦子有點短路,他想像著歐陽主任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甚至律師也在場,怎麼會是這樣?

    “楚助理,快請坐。”歐陽玉傑一邊招呼著,一邊親自給楚天齊沏了一杯茶。

    “主任,是你找我吧?什麼事?是不是關於貸款的事?”楚天齊沒有坐下,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先坐下。”歐陽玉傑看著楚天齊坐下了,他也坐在了旁邊沙發上,接著說:“是貸款的事。”

    “主任,現在能不能不起訴,同時再寬限時日,實在不行就先還一半,另一半延期,可以嗎?”楚天齊在說這話的時候稍有一點底氣,那是因為他覺得外貿欠的錢馬上就會到位,還一半本金沒問題。同時又沒底氣,歐陽主任憑什麼會答應自己呀?況且,法院拍賣外貿財產的錢一秒沒到位都可能有變數。

    聽了楚天齊的話,歐陽玉傑臉上笑意更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聽說你很能打,好像還有功夫?”

    這是哪跟哪?楚天齊有點奇怪,但還是點點頭:“會一點。”

    “你以前在河西大學上學,是學生會主席,後來在市一中當老師?’歐陽玉傑儼然是政審人員的口吻。

    “對。”楚天齊更加莫名其妙,這些跟貸款有什麼關係?更和起訴扯不上邊呀。

    “天齊,要是這樣的話,養殖戶貸款本金可以不用現在還。”歐陽玉傑對楚天齊的稱呼也變了。

    今天的信用社主任是怎麼了,問的話互相都不挨著,但是最後一句話,楚天齊聽明白了,貸款不用現在還,可他又糊塗了,上週還說要走法律程序,現在怎麼又成這樣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為什麼?”楚天齊疑惑的問。

    歐陽玉傑莫測高深的說:“千真萬確,至於原因嘛,你一會就知道了。”

    不待楚天齊答話,歐陽主任繼續說:“嚴格來說,不是貸款不用還,而是貸新還舊,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楚天齊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社裡正好有一個農業扶持貸款,是無息的,但需要借方有符合條件的項目,而且這個項目收益資金必須在我們社開戶。”歐陽玉傑解說著,“現在需要借方做的就是找項目,如果找到符合條件的項目,就可以無息貸款,就能貸新還舊。”

    “有這樣的好事。”楚天齊明白了貸新還舊,“但是如果欠多少貸多少,那項目就沒資金做了。”

    “可以這麼操作,把項目的利潤率進行測算,按利潤率的一定比例多貸給一部分。”歐陽玉傑講著具體操作,忽然一笑,“當然了,多貸的這點錢還不足以運作項目,養殖戶不是還有外貿欠的款嗎?也可以用做抵押貸一半的款,這樣操作項目就不成問題了。”

    楚天齊心中佩服,到底是搞金融的,既幫了忙,想了辦法,又把信用社的風險降到了最低,不禁問道:“外貿的欠款也能抵押?”

    “一般是不能抵押的,我也就是這麼舉例。”歐陽玉傑說道這裡,聲音低了下來,“不過應該是不需要用這筆欠款再貸的,據我所知,養殖戶很快就能收回這筆欠款了。”

    楚天齊心中一驚,劉院長不是說縣法院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嗎?

    看到楚天齊的神情,歐陽玉傑給出了答案:“市法院的主要領導是我的親戚。”

    哦,明白了,劉院長不就是從市法院得到的消息嗎?同樣,市法院的主要領導也能告訴自己的親戚歐陽玉傑了。

    不管怎麼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外貿公司欠養殖戶的款和利息有可能盡快到位,信用社貸款的事也要有了著落。雖然都還沒有完全落實,但已經是曙光初現了,楚天齊自我陶醉著。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女孩邊走邊說:“哥,他來了嗎?”。

    待她看清屋裡人的時候,怔了一下,然後抓住楚天齊的衣服,興奮的說:“楚天齊,可找到你了,還認得我嗎?”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40
第十七章 善因結善果

    楚天齊看著女孩,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就是想不起來,他搖了搖頭。

    “三年前,省城,裕華路,想起來了嗎?”女孩繼續說道。

    楚天齊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在省城上學時,裕華路離學校很近,經常去那裡,確實想不起來。

    女孩顯得很失望,情緒也低落下來:“有一天晚上,你在裕華路救了一個女孩兒,當時有幾個小流氓想佔那個女孩的便宜。”

    想起來了,楚天齊盯著女孩仔細看了看:“你是歐陽玉娜。”

    “對,就是你救的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女孩眼中已是淚光瑩瑩,三年了,今天終於見到他了。

    歐陽玉娜說的事情發生在三年前,那時楚天齊正在河西大學讀大四。一天晚上,想到就要畢業,離開省城了,還有些留戀。就想到常去的地方走走。

    已經快十一點了,省城的炎熱消退了一些,楚天齊正想著從裕華路穿過去,直接回學校。裕華路是一條小巷,路燈昏暗,夜深了行人很少,剛到巷口,忽然傳來了“救命,救命”的聲音。

    楚天齊連忙腳下加緊,很快在巷子的另一頭,看到了讓他憤怒的場景:三個穿著花裡唿哨衣服的長發男子,正在撕扯著一個女孩。女孩的裙子已經凌亂,腰帶掉在地上,女孩雙手緊緊護著前胸,有一雙“爪子”正在女孩領口處撕扯著。

    楚天齊怒吼一聲:“流氓,滾開。”飛起踢向一人,同時雙手各向另兩人揮去。

    三個小流氓正幻想著“好事”,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頓時火起,放開女孩撲了上來。可惜他們命不好,楚天齊的腳踢中一人,雙手扇在了另兩人的臉上。三個傢伙愣住了,心中納悶:明明想躲開怎麼就沒躲開,以前從來沒遇到過的事呀。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從不同方向一齊衝了上來,可結果卻是三人撲在了一起,對方已經“掛”在了小巷的牆上。

    楚天齊輕輕落在地上,三個傢伙又向他慢慢的圍過來,其中一個傢伙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

    這時,只見楚天齊在身上劃拉一下,一揚手,只聽“當”的一聲,緊接著“吧嗒”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三個傢伙互相望了一眼,一轉身,如兔子般奔出了巷口。

    楚天齊沒有去追,而是趕忙來到了女孩身邊。女孩靠著牆根半蹲在地上,光著左腳,頭髮凌亂,裙子上的腰帶胡亂系在一起,雙手緊緊護在胸前,紅腫的眼睛注視著走過來的楚天齊。

    “謝謝你!”女孩的臉上滿是淚痕,在暗淡的燈光下更顯得楚楚可憐。

    “你去哪?我送你。”楚天齊輕聲的說。

    “我走不了了,我的腳崴了。”女孩清澈的眼底閃著淚光。

    看到女孩的左腳紅腫著,楚天齊說道:“這怎麼辦?要不我背你吧。”他看女孩情緒比較穩定,為了調節氣氛,又補充道:“前提是你信得過我。”

    看楚天齊的表情滑稽,女孩撲哧笑了一聲:“你挺幽默,就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吧。”

    楚天齊背起了女孩。

    女孩告訴楚天齊,他是河西師範大學的學生,叫歐陽玉娜,今天和宿舍的一個同學出去吃烤串,返回學校的時候碰到了那幾個流氓。兩個女孩拚命奔跑,怎奈腳上穿著帶跟涼鞋,怎能跑過幾個混混。歐陽玉娜正跑著腳下一軟,撲倒在地,正要起身,左腳生疼,這時幾個流氓趕了過來。歐陽玉娜只好與他們周旋,後來流氓發現她不肯就犯,就想用強,正好楚天齊趕到。

    離河西師範大學越來越近,這時正好遇到那個與歐陽玉娜一同出來的女生和幾個男同學,是那個女生回學校喊上人來救歐陽玉娜。楚天齊放下歐陽玉娜,同學們自是一番問候,同去的女生更是一邊自責一邊安慰玉娜。

    過了一會兒,歐陽玉娜再找那個救自己的男孩兒,發現他不見了,後悔自己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自己連謝意都還沒表達呢。在同學的提示下,她才記起他的衣服上有標識,好像是河西大學的標識。

    幾天後,歐陽玉娜的腳好了,就去河西大學找楚天齊了。憑著記憶中的相貌去河西大學打聽,連著兩天都沒有結果。就在第三天到學校的時候,她無意中在學生會的公示欄中看到了救自己的人,知道他叫楚天齊,是學生會主席。再一問,楚天齊實習去了。又過了一些時候再去找,楚天齊已經畢業走了。

    歐陽玉娜去年河西師範大學文學系畢業後,到省報社工作。她打聽到楚天齊到沃原市一中工作了,就去找他。等她去的時候,楚天齊已經辭職了。

    這幾年尋找,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重新失望。但是,在歐陽玉娜心裡,那個楚天齊的位置越來越重要,經常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終於,救自己的人今天就站在面前,只是比三年前顯得更加成熟,更有男人味,比夢中的人更真實,歐陽玉娜痴痴的望著那個楚中多次出現的人。

    楚天齊更從來沒想到會碰到歐陽玉娜,難道幫助了別人,還圖著別人報答嗎?只是這個複姓的名子更容易留下印象,所以歐陽玉娜提到了那天的事,他自然就想起來了。

    眼前的歐陽玉娜,一米七以上的個頭。彎彎的柳眉,清澈明亮的眸子,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子,白皙無瑕的皮膚,如玫瑰花花瓣的雙唇,披肩長發,儼然一個標準美女。

    今天的歐陽玉娜是三年前那個淚痕滿面、頭髮凌亂的女孩嗎?楚天齊不禁怔住了。

    看到妹妹和楚天齊的神情,歐陽玉傑揶揄的說:“娜娜,你抓小偷呢?”

    歐陽玉娜這才注意到,自己兩隻手緊緊抓著楚天齊的前胸,向他述說著尋找的經過。於是,慌忙鬆開手,直起了腰,幽幽的道:“說了那麼多,才想起來,唉。”

    楚天齊也從沙發上站起來:“嘿嘿,你今天和那天有很大區別。”

    “是嗎?”歐陽玉娜低頭看了看身上,忽然臉一紅:那天的狼狽樣都被他看到了。

    “天齊,你知道我為什麼幫你了吧?你這是當年的善因結的善果呀。”歐陽玉傑看著楚天齊。

    楚天齊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對歐陽玉娜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青牛峪鄉?”

    “這個嘛。”歐陽玉娜故意拉著長音,調皮的說:“聽我慢慢道來。事情是這樣的,我來玉赤縣出差,火車今天早上到的,就先到了哥哥這裡,無意中看到他辦公桌上有你的身份證複印件,名字和照片正是我要找的人,雖然身份證上的你看著有些青澀,但是我依然認出了你就是那個勇救美女的大英雄,嘻嘻。”

    楚天齊聽到那句“英雄救美”的調侃不禁臉上一紅。

    “我就向哥哥說了當年的事,那時候怕家裡擔心,所以沒跟他們說。我向哥哥問你的情況,哥哥不太清楚,這才讓哥哥給鄉里打電話,因為還不確定你是不是那個人,所以也沒和黃書記具體說。”說這些話的時候,歐陽玉娜的臉上滿是羞澀。

    “行了,有什麼話下來再說,以後時間多的是。”歐陽玉傑衝著妹妹眨眨眼,笑著說。

    歐陽玉娜的臉更紅了。

    歐陽玉傑坐到了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說道:“先辦公事。天齊,這次能幫上你,一是因為你救過我妹妹,做了無名英雄,你的品格讓人欽佩。二是聯想到你一次次跑社裡、去法院完全是為了老百姓,可以說是大公無私。三是你在第一天上班平息養殖戶上訪的事,說明你辦事很有章法,對待工作認真負責。

    正好,現在有無息貸款的機會,所以我準備幫你。但是,要想做成這件事,關鍵要有符合條件的項目。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沒找到合適的項目,那信用社就會把外貿公司欠養殖戶的款拿來還貸,也就是這次法院拍賣外貿財產準備還養殖戶本金和利息的那部分款。這樣還會有百分之二十左右還不上,可以給他們延期,算是看在你的面子。”

    “哥,你怎麼能……”歐陽玉娜替楚天齊著急。

    “歐陽主任做的對,公是公私是私嘛。”雖然感覺歐陽玉傑過於理智,楚天齊卻非常佩服他的冷靜。

    歐陽玉傑拿來一份資料遞給了楚天齊:“你看一下無息貸款對項目的要求。”

    楚天齊接過來看了看,項目的主要要求是:綠色無污染、一年內見收益、分三年償還完全款。

    冥思苦想的楚天齊忽然一拍腦袋:“唉呀,有現成的項目呀。”

    “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歐陽玉娜滿臉欣喜的嬌嗔道。

    “我現在需要打電話聯繫確認一下。”楚天齊對歐陽玉傑說道。

    “好。”歐陽玉傑示意楚天齊用桌上電話聯繫。

    楚天齊急忙撥了姜教授辦公室電話,好幾遍都沒人接。又撥了姜教授家裡電話,還是沒人接。

    是有什麼事了嗎?還是情況有變?楚天齊感到不踏實。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0:41
第十八章 我看行

    楚天齊心中正在忐忑,桌上的電話響了,歐陽玉傑示意楚天齊去接。

    “姜教授嗎?”楚天齊問道。

    “天齊嗎?你的電話真巧呀!我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看電話上有幾個未接來電,而且區號是沃原市的,我就想到是你,就給你打了過去。”姜教授的聲音透著興奮,“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前幾天和你說的那個項目已經試驗成功,接下來就會進行推廣種植。”

    “那太好了,我們這裡可以種植嗎?”楚天齊問道。

    “我對你們那裡的自然條件瞭解一些,應該可以,但還不夠細緻,這樣吧,你帶上資料來一趟,我們對比、論證一下。”說到這兒,姜教授又調侃道:“早點來,晚了就被別人搶去了。”

    “好,我馬上去。”楚天齊還沒說完,電話裡已傳來“嘟嘟”聲,他不禁莞爾。

    放下電話,楚天齊轉向歐陽玉傑:“歐陽主任,我的大學導師姜教授有一個項目,是新品種蔬菜,已經試驗成功,正準備推廣種植。他讓我去一趟省城,我準備現在就走。”

    “好啊,現在有車嗎?”歐陽玉傑問道。

    “晚上七點應該有一趟,我現在就去火車站。”楚天齊站起了身。

    “你怎麼去車站呀?我送你吧。”很久沒插上話的歐陽玉娜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楚天齊客氣道。

    “就讓她去吧,你看她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待不住了。”歐陽玉傑哈哈一笑。

    “哥,有你這麼損妹妹的嗎?”歐陽玉娜嗔了一句,轉向楚天齊:“等我一下。”說完,進了裡面的套間。

    五分鐘後,歐陽玉娜出來了,換了一身休閒裝,頭髮紮成了馬尾辮,看上去充滿了青春活力。

    歐陽玉傑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了妹妹,叮囑她注意安全。

    二人告別歐陽玉傑,下了樓。車是一輛新現代,和鄉里黃書記的車一個牌子,卻比他的款式新,車子也是新的。楚天齊坐上了副駕駛位,歐陽玉娜發動了車子。

    很快到了玉赤縣火車站,火車站很舊,但這也是當年沾了“老區”的光,否則,就沖玉赤縣的經濟發展狀況,根本不可能通火車。

    楚天齊到售票口買票,還有一張臥鋪,雖然是上鋪,但也很幸運了。

    歐陽玉娜停好了車,也進了候車廳。問道:“天齊,有票嗎?幾點的?”

    “七點的。”楚天齊答道。

    歐陽玉娜看了看表:“離檢票還有一個多小時呢,那我請你吃飯去。”

    “走,我請你。”楚天齊忙說。

    “嗯,這就對了,就應該男孩請女孩嘛!”歐陽玉娜笑著說,臉上的兩個小酒窩是那樣的好看。說完,很自然的挎上了楚天齊的胳膊。楚天齊輕輕抽了一下胳膊,沒抽動,就順其自然了。

    兩個人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個乾淨的餐館,點了一份魚香肉絲,一份萵筍炒蝦仁。歐陽玉娜不吃主食,楚天齊要了一大碗米飯。沒有點酒,一人倒了一杯熱水,邊吃邊聊。

    歐陽玉娜放下筷子,笑咪咪的看著楚天齊,說道:“天齊,當年你用什麼暗器打掉那個流氓的匕首?”

    楚天齊怔了一下,在衣兜裡摸了一下,手裡多了一枚硬幣:“就是它。”

    歐陽玉娜接過硬幣,翻過來掉過去看了一會兒,語氣充滿驚訝:“太誇張了吧,這只是一角硬幣呀,我只道你身手敏捷、有點功夫,看來我還是走眼了,你就是當代的大俠呀!楚大俠。”

    楚天齊臉一紅,看了看四周,雖然歐陽玉娜後面的話聲音很大,只是人們都在吃飯,沒人注意他們。這才說:“歐陽記者,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不許你這麼稱呼我。”歐陽玉娜嘟著小嘴,撒嬌的說,“要叫我娜娜,叫玉娜也行。”

    “娜,玉,玉娜。”楚天齊臉有些發紅。

    “天齊,我想和你學武功。”歐陽玉娜看似認真的說。

    “學武功?你吃不了那個苦,再說那要從小才能學。”楚天齊認真的說。

    “哼,就知道你小氣。”歐陽玉娜委屈的說,然後,臉上表情溫柔起來,“不教也行,你要時刻保護我,當我一輩子的保護神。”歐陽玉娜後面的聲音很小,而且臉上罩上了一層紅暈。

    楚天齊抬頭,四目相對,歐陽玉娜的眼中分明有別樣的意味,他的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不知不覺已經六點半了,楚天齊結了帳,二人奔向候車廳。

    “天齊,你先去,我一會兒就到。”歐陽玉娜說道。

    楚天齊沒有多想:“好,你快點。”

    檢票開始了,楚天齊正在四處張望,歐陽玉娜回來了,她手裡拿著食品袋和幾個禮品盒。

    歐陽玉娜把袋子和盒子遞給楚天齊,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要坐一夜的車,路上餓了吃。另外,看導師怎麼也得帶點當地的特產吧。”,她的聲音溫柔極了,他忽然有些感動,有一種親人的感覺。

    歐陽玉娜執意要送他進站,楚天齊只好同意。在他上車的一剎那,她忽然有一種衝動,想擁抱他,又擔心他認為自己輕浮,遂舉起雙手揮動,樣子很滑稽,他上了火車。

    火車啟動了,他揮著手,她也揮著手,她的臉上分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只是他沒有看到。

    楚天齊一上車就躺下了,很快進入了夢鄉,他是被列車員叫醒的,列車已停在了省會的雁雲火車站。

    楚天齊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出了站吃完早點,打車直奔河西大學。

    看到河西大學的一剎那,楚天齊不禁感嘆:三年了,學校還是那樣熟悉,但人已非昨日之人了。

    楚天齊來到了姜教授的辦公室門外,抬手要敲門,門開了,姜教授哈哈一笑:“歡迎楚助理,聽腳步的聲音就知道你大駕光臨了。”

    楚天齊趕忙放下東西,伸出雙手握住姜教授,握了很久,才吐出三個字:“姜教授。”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快進來,坐了一夜火車吧?吃早點了嗎?”姜教授拉著楚天齊往屋裡走。楚天齊點點頭,提著東西走進了屋裡。

    “教授,給您和阿姨帶了點當地的土特產。”楚天齊放下東西說。

    “你有心了。”姜教授說道。然後話題一轉,“項目接洽的資料帶來了嗎?”

    “教授,在這裡,你先看一看。”楚天齊拿出軟盤交給了姜教授。

    姜教授接過軟盤,放進電腦主機裡,示意楚天齊坐下。然後,帶上老花鏡,仔細的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在紙上寫寫劃劃。過了半個小時後,姜教授開始就一些問題進行詢問,楚天齊一一做答,二人並就有關話題進行了探討,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姜教授摘掉老花鏡,對楚天齊說:“不到三個月的基層工作,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你的資料很詳細。”

    “教授,基礎數據都是原來農業辦主任整理的,我的一些思路也是在他的資料的基礎上,加入了我的一些想法。”楚天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姜教授哈哈一笑:“天齊,不必客氣,即使是你說的那樣,也說明你用心了。你對那些資料進行了分析、整理,組合成新資料,複製在軟盤上,軟盤又隨時放在身上,時刻在準備著嘛!這樣,你把資料複製到我電腦上一份,我馬上安排課題小組,下午兩點進行項目可行性探討,下午時間自己安排吧。”

    姜教授說完,馬上開始打電話安排佈置起來,很快,放下了電話。

    楚天齊想利用下午時間去找雲翔宇和於濤,於是,把電話打到他們單位,單位人都說他們出差了。

    “天齊,說說你這幾年的情況吧。”姜教授問道。

    “教授,從我到沃原市一中說起吧。”楚天齊講述著自己三年來的一些事情,有些還講的很具體,只是和孟玉玲的事就用“我和她分手了”這一句帶過了。

    在楚天齊講述的過程中,姜教授時而插話,時而詢問,時間過的很快。中午了,楚天齊要請姜教授出去吃,姜教授建議他去學校餐廳感受一下當年的生活。在去餐廳的途中,不時有人和姜教授打招呼,楚天齊也碰到了以前認識的兩個教授就打了招呼。

    兩個人在餐廳很快吃完了午飯,回到姜教授辦公室。

    “天齊,你趕快返回你們那兒吧。”姜教授說。

    楚天齊一楞:“教授不用這麼著急吧,我還要去看阿姨呢。”

    “不必看她了,她出去旅遊了,得十多天才能回來。”姜教授說到這,話題一轉:“我忽然想到,如果下午的研討結果很理想,我們會派人去你們那裡實測一些數據,到時可能需要你的配合,你回去準備一下。”

    “好的,教授,你估計我們那裡符合要求嗎?”楚天齊問出了最關心的事。

    “這個嘛……”姜教授故意拉著長音,看楚天齊急切的屋子,才說:“從你提供的數據,我看行。當然還要我們詳細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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