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48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0
第七十九章 示好

    金色沙灘上,色彩炫麗的帳蓬下,一對對情侶正在肆無忌憚的享受著。遠處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海風吹過,水面上不時泛起白色的浪花。黃敬祖悠閒的躺在沙灘椅上,看著到處白花花的美腿和豐臀,他激動不已,忍不住大喊道:“他媽的,這才是生活”。

    此時,一個豐肥的島國女子飄然來到他的面前,做著各種挑逗的動作,就在他覺得情難自禁的時候,女子主動貼了過來。他趕忙毫不客氣的伸出雙臂,閉上眼睛,準備盡情享受。

    忽然他感覺很熱,急忙睜開了眼睛,眼前的豐肥不見了,自己懷裡正抱著一個通紅的火球。他燥熱難耐,情急之下從旁邊拿過一張大紙包住了火球,胸前立刻清涼下來。就在他正洋洋得意的時候,“嘭”的一聲巨響,空中立刻飄起了無數的斷手、殘足,而自己的胳膊、腿上只剩下了四根肉樁子。這時,一顆頭顱向他飄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仔細看著頭顱的模樣,終於看清了,那是黃敬祖的頭顱。

    “黃敬祖是誰?黃敬祖是我呀。我,我死了嗎。”黃敬祖呢喃著。突然他“啊”的大叫了一聲,眼前的殘肢和頭顱不見了。

    ……

    四周黑漆漆的,黃敬祖睜開眼睛,極力鎮靜了一下。隨手一摸,軟綿的一團飽滿抓在手中,捏了捏彈性很好。這時,身邊傳來呢喃的聲音:“老黃,我累不行了。”緊接著,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漸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藉著透過窗簾的微弱月光,黃敬祖看清楚了屋裡的一切,這是自己辦公室套間裡的臥室。他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夢,但夢裡的一切彷彿歷歷在目,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可怕。

    夢中有火,還用紙包了,最後爆炸了,這不是“紙裡包不住火嘛”!難道,那件事要暴露?黃敬祖揣測著。他想到的那樣事,源於兩天前的一個電話,如果沒有那個電話,他還以為當時自己的做法天衣無縫呢?

    星期五上午接到老領導電話,黃敬祖被罵了個狗血噴頭,老領導罵他為什麼要讓溫斌看到那封舉報信,罵他做事不如一個毛頭後生細心。想想自己跟在老領導身邊將近十年,還從來沒有被這麼罵過。雖然被罵的很慘,可他心裡卻是萬分感激,除了老領導,誰會在這個緊要關頭給自己擦屁呢?魏龍不會,馮志國不會,只有自己的老領導能這麼做。當時想到此處,黃敬祖眼角有些濕,既為老領導的無私幫助而感動,同時也為其他人的袖手旁觀、世態炎涼而傷懷。雖然老領導只說了盡力,但黃敬祖心裡已經放心不少,最起碼好幾天過去了,紀委並沒有繼續找自己。

    黃敬祖確實也不得不服氣楚天齊的細心,楚天齊竟然在信封和打印紙上沒有留下手印。看似自己被楚天齊的細心坑了,實際是楚天齊幫了自己,否則在自己交出信的時候上面就會有四個人的指紋了。

    黃敬祖也暗暗慶幸,好幾個巧合讓自己有了迴旋的餘地。正因為楚天齊沒有留下指紋,現在上面的指紋就可以解釋成舉報人、楚天齊、黃敬祖留下的。巧的是牛主任也曾經是老領導的兵,而且還唸著老領導的好,正好又向老領導說了楚天齊沒有留下指紋的事,最後在筆錄中沒有出現戴手套看信的記錄。更巧的是在紀委準備下來調查的頭兩天,自己接到了舉報人的電話,舉報人在電話中說了“你們不管溫斌的事,縣紀委會管”的話,自己才在關鍵時刻上交了舉報信,以免落下包庇的嫌疑。

    還是不踏實啊!楚天齊會不會較真筆錄上缺少的內容?應該不會。紀委會不會執著的查驗指紋的準確來源?如果那樣做的話,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鄉書記是肯定做不成了,公職能不能保留也是個未知數。寄希望老領導的努力吧。

    看來,在對待楚天齊的事上也要慎重了,他現在不說,不代表以後不說。這小子真賊,怎麼就那麼細心?說不準還有什麼後手呢?好生對待吧,能示好的就示好,實在不能示好的方面,也儘量不要刺激他。當然了,如果他要是實在不像話的話,那就只能以牙還牙、背水一戰了,實在不行,就給他重演一出“桃事件”。只是那個騷娘們能靠得住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和平、友好相處吧!

    自己堂堂的鄉黨委書記,卻要遷就一個鄉長助理,想起來都可笑。不過,俗話說的好“能者為師”,楚天齊細心這點確實也值得自己學習,想到“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黃敬祖的內心倒也平靜了下來。

    也正因為怕楚天齊壞事,才有了星期五上門“送”電腦的示好,如果楚天齊知道黃敬祖示好的原因的話,不知會做何感想。實際上,楚天齊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溫斌也看到了那封舉報信的事。

    黃敬祖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那些恐怖的場面,後來乾脆睜著眼睛等待天亮,後來總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他醒來後,身邊躺著的人已經走了。牆上鐘錶顯示快九點了,儘管頭昏昏沉沉的,黃敬祖還是不得不起了床。

    ……

    黨政辦要主任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新到的報紙,桌上電話響了。他拿起話筒,聽到是黃敬祖的聲音,忙答應了幾聲“是”,然後放下了電話。坐在椅子上思索了有兩分鐘,又拿起了電話機。

    “環宇電腦嗎?我是要主任。”要主任對著電話打著官腔說著,停頓了幾秒,然後大聲道,“哪個要主任?還有幾個要主任?青牛峪黨政辦。對,對,馬上送來一台電腦。要最好的。586最好?那就要586。”

    放下電話,要主任疑惑起來:為什麼黃書記要給楚天齊配電腦?還要配最好的?要主任不懂什麼幾86,但知道現在要的這台586就要花三千多塊錢,比書記去年買的還要貴一千塊。想想自己一個月四百多塊錢的工資,每年就能攢下個三、四百塊,十年也才能攢這麼一台電腦錢。雖然這台電腦只是讓楚天齊使用,但全鄉工作這麼多年的領導、老員工,誰能有這樣的待遇?

    莫非是楚天齊後面有關係?肯定是,而且是超硬的關係,否則,黃書記沒有理由對他這樣關照啊!想“明白”了這一層,要主任馬上做起了檢討:以前在他面前裝的太過了,以後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千萬不能得罪了這尊大神。

    就在要主任胡亂猜測的時候,楚天齊正在準備開會資料,剛剛接到寧俊琦的通知,明天上午九點又得到縣教育局開會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586電腦從縣城運到了,技術人員直接把裝電腦的箱子搬到了楚天齊辦公室,要主任在後面跟著進來了。

    “楚助理,這是黃書記吩咐給你配的,最新款的586電腦,一會兒就能安裝好。”要主任臉上帶著諂媚的笑說道,“要不,你先去吃飯,我在這裡盯著,等你吃完回來再驗收。”

    586?這可是最新款的呀,自己只是聽說過,可從來沒見過,黃敬祖這是怎麼了?而且今天要主任也點頭哈腰的?是我有病了還是他們有病了?不管了,我先去吃飯了。楚天齊想到這兒,偷著看了一眼誠惶誠恐的要主任,故意拿腔拿調的說了一句“辛苦你了”,大踏步出了辦公室。

    看著楚天齊的“龍形虎步”,領導派頭十足,要主任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為自己能夠看清楚天齊的來頭而自得。

    當楚天齊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586電腦已經放在辦公桌上,技術人員剛剛把所有程序安裝完畢。看著嶄新的586電腦,楚天齊心中說不出的高興,直接坐了下來,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敲擊起來。隨著噼裡啪啦的響動,一串文字出現在電腦屏幕上,自然引來了要主任的一陣讚歎和奉承聲。

    在電腦得到楚天齊認可後,要主任和技術人員向外走去,走在後面的要主任還不忘回頭表示“有什麼事隨時電話找我”,然後才弓著腰走了出去。

    要主任剛走,書記黃敬祖又來了。

    “小楚,電腦來了?”黃敬祖笑容滿面的說道,“剛吃完飯隨便溜躂溜躂。”

    雖然黃敬祖說是隨便溜躂,楚天齊卻明白他是特意過來的,書記能迂尊降貴親自過來,自己可就不能像逗弄要主任那樣託大了。楚天齊趕快站了起來,請黃敬祖坐下,黃敬祖也沒客氣直接坐了下去,手中擺弄著鼠標,向楚天齊進行了一些電腦知識請教,楚天齊自然是“誨人不倦”。

    黃敬祖站起身,拍拍楚天齊的肩膀,親切的說道:“小楚,以後工作中有什麼困難直接找我。當然了,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也不要客氣。”

    楚天齊連連感謝,黃敬祖背著手走了出去,很快走遠了。

    再次坐到椅子上,想想黃敬祖的有意示好,再想想要主任近乎諂媚的尊敬,楚天齊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整個身心卻舒爽極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1
第八十章 麻煩又來了

    星期二早上八點四十,楚天齊和寧俊琦趕到了縣教育局會議室,參加普九專題會。這次會議要求各鄉(鎮)的鄉鎮長、主管副職、各中心校校長參加,要求教育局局長、副局長及相關科室負責人參加。

    九點整,會議準時召開,縣長、主管副縣長出席了會議。

    會議主要內容是迎接省裡普九驗收小組的驗收,時間未定,地點未定,所以要求各職能部門隨時做好準備。上次驗收推遲,這次又是時間未定,這讓好多人心裡也很沒底。會議還對驗收中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梳理,其中鄉鎮與教育主管部門的分工不夠明確,致使很多事情各方都管或都不管,有的鄉鎮情況非常嚴重。

    為此,副縣長重點對分工進行了強調:迎接驗收工作的硬件工作由鄉鎮來做,比如校舍;軟件由鄉鎮中心校負責,比如學生的入學率保證及流失率控制。

    縣長艾鐘強要求各相關部門要以講政治的高度,來做好準備工作,以迎接省裡的驗收。會議在十一點半結束。

    出了會議室,寧俊琦和楚天齊都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雙方約定下午兩點在教育局門口匯合。寧俊琦坐上二一二車,走了。

    楚天齊到門口找公用電話打了雷鵬手機,雷鵬讓他先等一會兒,大約二十分鐘後,雷鵬開車到了。楚天齊上了車,二人到了一個叫“鴻賓樓”的飯莊,進了雅間,點了幾道特色菜。

    雷鵬更黑了,眼窩深陷,看來是睡眠嚴重不足。

    “唉”,雷鵬嘆了口氣,“國慶馬上就到了,販毒案子還卡在那,看著進展不少,實際只要案子一天沒破,在有些時候就等於零。”

    楚天齊也關心著這件事,可是見雷鵬壓力很大,也不好多問,只得開導道:“盡力吧,你們可以向上級申請再寬限一段時間呀?”

    “又申請了延期兩個月,不知道能不能批准。”雷鵬的情緒不高,忽然他又說道,“對了,你讓我瞭解那個帶頭告狀的人,我有了一些線索。那個董桂英是‘狗二橫’的姨媽,正好‘狗二橫’又犯了點事,在我們手裡。在審問他的時候,我特地問了告狀信是不是他策劃的,他是一口否認,堅決不承認。”

    聽到董桂英和“狗二橫”的親戚關係,楚天齊用腳趾頭也能算出來,告狀信的事肯定與“狗二橫”脫不了干係。可是這個傢伙一口咬定不知道,目前還真沒有特效辦法,“狗二橫”是多次進去的主,對於警察的那一套他很清楚,已經練出了一些反偵察手段。

    楚天齊一直期待著國慶前能澄清無故“失蹤”的事,看來又渺茫了。告狀信的事,可以肯定是“狗二橫”所為,至於他背後有什麼人,那就只能等待他先開口了。

    兄弟二人都有心事,這一頓飯吃得也有些壓抑。放下筷子,結了帳,二人走出飯店。

    二人上了車,雷鵬正要發動車子,忽然轉過臉說道:“對了,哥們,小心販毒集團的報復。這是內線傳遞出的信息,你要重視起來。”

    楚天齊“嗯”了一聲,重重點了點頭。

    雷鵬開車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教育局門口,正好寧俊琦也到了。眾人互相見了面,然後各上各車,臨分別時,雷鵬向楚天齊做了一個“鬼臉”,楚天齊知道他想的是什麼,衝他揮了揮拳頭,兩輛車同時啟動,各奔東西。

    楚天齊依然坐在副駕駛位置,寧俊琦坐在後座上,車子走出不長時間,二人都睡著了。直到車子回到了鄉里,才被司機小孟叫醒,下了車子。

    “楚助理,你的那個調整後的教育方案弄好了沒?”寧俊琦站在車旁問道。

    楚天齊回答:“弄好了。”

    “那我們明天開會研究一下。”寧俊琦說道,“先主要說校舍的事,至於其它方面,等我看過你的新方案後考慮一下再說。”

    “好。”楚天齊點頭答應。

    二人各自回了辦公室。

    一夜無話,到了次日上午八點多,在鄉政府會議室召開了會議。會議由寧俊琦主持,各位副鄉長以及政府各職能部門負責人全都參加了會議。

    “同志們,今天會議的主要議題是研究校舍安全問題。校舍安全一直是各級領導比較重視的工作,我們鄉也一直很重視,但實際上我們更多時候是停留在口頭上。我們一直認為,‘三、四十年了校舍也沒塌,現在怎麼會塌呢?等以後有錢了再修吧,先把有限的錢用在發展經濟上。’不敢說所有人都是這種想法,最起碼大部分人都是,我曾經就有過這種想法。

    但今天我要說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因為現實會把我們的天真擊的粉碎。今年的暴雨就是個例子,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有的鄉鎮還死了人。正因為這樣,縣政府主要領導還向上級和縣常委會做了檢查,涉事鄉鎮的鄉長、職能部門負責人被直接撤職。

    那兩個鄉死的孩子只有九歲,正是花季的年齡,就因為職能部門的不作為,而永遠的離開了這個多彩的世界。可能有人心裡覺得,我又不分管,即使出事了也不會受到牽連。錯了。這次涉事鄉鎮的所有股級以上幹部被要求兩年內不得提拔,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可能影響人的一生。

    我們鄉暴雨災情較重,所幸主管領導對校舍安全的重視,督促、跟進了校舍加固修繕工作,才不至於釀成大錯。不過,嚴格意義上講,甘溝村常文老師的受傷就是因為我們對校舍安全重視不夠造成的。”寧俊琦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觀察眾人的反映。

    寧俊琦首先上來講了校舍安全的重要性,尤其把校舍安全和大家的仕途聯繫在一起,目的就是引起大家重視,齊心協力研究校舍安全工作。

    楚天齊聽出了寧俊琦的用意,她這也是從側面支持他這個分管領導的工作,於是向她投去了善意的微笑。她看到了他的笑容,但她嚴肅的表情沒有一絲回應,這讓他不禁心中暗道:女人真是看不透。

    “鄉長,你剛才說死了學生的鄉鎮全鄉人員兩年內不得提拔的事,我怎麼就沒聽說,大家聽說了嗎?”蔣副鄉長提出了疑義,還順帶著尋求別人的支持。

    有的人微微點了點頭,以示也有蔣副鄉長的疑問。

    “沒聽說不要緊,我在開會前剛剛接到縣裡的傳真,就是關於這個事的。”寧俊琦邊說邊從筆記本裡拿出一張紙,宣讀下來:“各鄉鎮,遵照市委最新精神,對在抗洪搶險中組織不力、出現死亡事件的鄉鎮做出如下補充決定:涉事鄉鎮所有股級以上幹部兩年內不得提拔、調崗。補充決定和原處理決定同時執行。玉赤縣委組織部。”讀完以後,寧俊琦直接把手中的紙張給了蔣副鄉長。

    蔣副鄉長看到上面的內容與寧俊琦所說一般無二,日期正是今天,他立馬轉變了語氣:“唉呀,真有這個文件。”眾人聽了都不禁心中一緊:看來不重視還真不行了。

    寧俊琦注意到大家臉上的表情鄭重了許多,馬上說道:“下面請鄉長助理楚天齊同志發言,然後大家對他所做的方案進行討論。”

    得到寧俊琦的允許,楚天齊介紹起方案來:“各位同事,這份方案,我在以前的鄉長辦公會上匯報過,之後又結合鄉長的意見和普九驗收進行了調整。今天我就匯報方案中關於校舍建設的部分,供大家指導。全鄉共有小學十八所,中學一所,經過實地考察,其中危房……”

    ……

    就在楚天齊介紹方案的時候,馮強正在一遍遍的撥打著電話,鄉長室沒人接,書記室佔線,黨政辦佔線,“啪”的一聲,他把話筒重重的壓在話機上,出了村委會。

    此時,通往青牛峪的路上,五輛農用車正在快速奔馳著,農用車上有男有女,嘻嘻哈哈說笑著,好不熱鬧。

    ……

    楚天齊所做的方案,是經過多次調整、修改後形成的,做的非常詳實、細緻,大家很快就形成了最終共識。

    “同志們,此方案所用資金較大,牽涉面較廣,所以我們才分三步,計畫用五年時間完成。這個方案一旦獲得批准、全部落實的話,將是我們鄉教育工作跨躍式發展的重要一步,在座各位都將成為青牛峪鄉教育工作的大功臣。”寧俊琦果斷的進行了總結髮言,“黨政辦今天把最終方案整理出來,報給我審核,爭取在本週把方案報到縣裡。”

    “突突突”,五輛農用車快速行駛到會議室外面,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足有七、八十人,他們聚集在一起,手中舉著一塊白底黑字牌子,赫然寫著“懲辦楚天齊”五個大字。

    外面的聲音很大,會議室內眾人紛紛看向外面。寧俊琦一眼看到了舉著牌子的人,再一看舉著的牌子,她知道這些人都是衝著楚天齊來的。

    “楚助理,這些都是小營村的人,舉牌子的女人我見過。”寧俊琦對著楚天齊說道。

    楚天齊自然看到了牌子,心中暗道:麻煩又來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1
第八十一章 惡鬼纏身

    “請鄉領導做主,懲辦惡吏楚天齊。”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還整齊化一,顯然是經過專門排練的。

    楚天齊看了屋內眾人一眼,向門口走去。

    “楚天齊,你站住。你出去只會讓矛盾更激化。”寧俊琦命令道,聲音裡充滿了威嚴。她來到楚天齊身旁,“劉副鄉長,看著楚天齊,讓他在屋裡待著別動,我去看看。”說完,走了出去。郝曉燕緊跟在寧俊琦後面。

    “眾位鄉親,這是干什麼?”寧俊琦站到眾人面前,她的聲音很嚴厲。

    “你不是那個女鄉長嗎?上次請你給我們做主,到現在也沒個答覆。”舉牌子的女人說道,“不會是你和姓楚的穿一條褲子吧?”

    說話的女人就是董桂英,她的話很粗俗,聽的寧俊琦面泛紅暈。

    “這位大姐,上次的告狀信,我們進行了調查,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楚助理說過那樣的話。”寧俊琦不客氣的道,“說話要有證據,請問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什麼證據?他不讓我們種菜這就是證據。”董桂英直接來個不講理,“除非他親口答應,我們才相信。”

    聽到董桂英這樣說,屋內的楚天齊恨不得出去扇她兩個大嘴巴,心中暗道:“我憑什麼向你承諾”

    黃敬祖從人群後面走了過來,示意寧俊琦退到一邊。寧俊琦只得向後站了站。

    “不就是種菜的事嗎?”黃敬祖從人群後面走過來,“我是鄉書記黃敬祖,我在前幾天已經宣佈,全鄉大力種植蔬菜,村領導回去沒有宣傳嗎?再說了,楚助理是一個品德、能力都非常優秀的幹部,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村長說過了,可我們不相信,我們就知道姓楚的不讓我們發財。”董桂英胡攪蠻纏著。

    “你這麼無理取鬧,就沒想過後果嗎?”黃敬祖臉沉了下來。

    董桂英聽到這話,先是一楞,接著忽然坐到地上,手刨腳蹬的喊叫著:“鄉里要抓我們了。”後面的人聽到她的喊叫也跟著吵混起來。

    黃敬祖、寧俊琦一看此景,趕快商量起了對策,屋內的楚天齊氣的直接就要衝出來,劉文韜在一旁死死的拉著他。

    “吱”,汽車剎車聲響起,一輛警車停在了人群旁邊,車門一開下來了三個人。看到警車的一剎那,喧囂聲停了下來,正在地上撒潑的董桂英也停止了動作,怔怔的看著走過來的警察。

    一老一少兩名警察在前,他們身後是小營村主任馮強,馮強的臉都綠了,臉上掛滿了汗珠。來到董桂英面前,馮強說道:“她就是董桂英。”

    “董桂英,你認識苟富貴嗎?”老警察問道。

    董桂英惶恐的回答:“他是我外甥。”

    “那就對了,他交待在你家窩藏有髒物,跟我們走一趟吧。”老警察說完,不由分說,和年青警察架起董桂英就走。在大家的驚鄂中,警車“忽”的一聲,絕塵而去。

    “鄉親們,種菜的事你們放心。至於你們告楚助理的事,根本就是無中生有。都回去吧。”黃敬祖說道。

    眾村民互相看了看,在村主任馮強的帶領下,上了車,五輛農用車開走了。

    會議室門前一下子靜了下來,室內眾人也都到了院裡。

    黃敬祖走過來,拍著楚天齊的肩膀說道:“小楚,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我相信你,組織也是相信你的。”說完,背著手走了。眾人也跟著紛紛散去,寧俊琦看了楚天齊一眼,也走了,現場只剩下了劉文韜和楚天齊。

    “別當回事,走吧”劉文韜拍了拍楚天齊的肩頭說道。

    楚天齊邁動步子,楚、劉二人一前一後,各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剩下的多半天時間,楚天齊什麼工作也沒幹,他要好好想一些事情。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想著今天的事,總覺得不舒服。雖說事沒弄大,可是自己又被扣了一次屎盆子,看到同事的目光就可以知道,大多數人都是認同“寧可信其有”這句話的。

    今天黃敬祖明顯是給自己解圍的,可楚天齊仍然不舒服。黃敬祖口口聲聲說全鄉種植蔬菜,可自己卻覺得條件不成熟,如果到時候自己不讚成這個事,就會給黃敬祖和很多人“忘恩負義”的感覺。

    這些告狀的人明顯就是給自己添堵,帶頭的董桂英是“狗二橫”的姨媽,告狀這件事肯定是有“狗二橫”參與。只是現在“狗二橫”被關著,這次又是誰攛掇的呢?難道是文麗說的那個什麼“超哥”?那麼這個“超哥”到底是誰呢?和自己又有什麼過節呢?

    楚天齊又想到了販毒集團的事,從現在看,什麼時候破案還不一定。案子一天不破,自己“無故失蹤”的黑鍋就得背著,就是案子破了,說不準又會有什麼理由不讓公開,那自己的黑鍋還不知道要背到什麼時候。而且文麗和雷鵬都說販毒集團要報復,看來自己時刻都得提防著點。說是提防,又談何容易,自己都不知道對方是誰,那該怎麼防呀?

    包括那個“超哥”自己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只是從“狗二橫”的嘴裡聽到過他的名字,文麗也提醒過要自己注意這個人。可自己連對方的信息一點都不知道,又該怎麼防著。

    楚天齊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在這些事中自己很被動,根本做不到知己知彼。看來還是太嫩,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同時他也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可能要發生一些事,很可能是一些非常危險的事。他的預感很靈驗,在不久的一天,他遇到了二十多年來最危險的一件事情。

    最後想到了魏龍,楚天齊心中暗想,還好這個老小子惡有惡報,現在還住著院,要不成天被他盯著,煩也煩死了。看來以後對惡人必須要用惡辦法,佛說“殺惡人即是善念”,咱不能殺人,可以改成“揍惡人即是善念”了,楚天齊意著。

    楚天齊得意的太早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第二天魏龍就來了。

    黃敬祖是上午九點多接到魏副部長要來的電話的,他馬上讓黨政辦通知在家的副科領導到院內迎接。二十分鐘後,魏龍的車子進了鄉政府大院。黃敬祖上前打開車門,請魏副部長下車。

    “黃書記,怎能勞您大駕呢。”魏龍客氣著下了汽車,然後依次和大家握手,他的身後跟前兩個小夥子。當他和郝曉燕握完手後,把手再次伸了出去,就在對方也伸出手的時候,他突然收回了手,把頭轉向黃敬祖。

    “黃書記,沒人了吧?直接去會議室吧。”魏龍說著,邁動了腳步,他身後是人們異樣的目光,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個尷尬的人身上,這個人就是楚天齊。

    今天的迎接隊伍,楚天齊排在最末位置,他的旁邊是郝曉燕。當魏龍伸出手時,楚天齊自然也伸出了手,誰知魏龍抽回了手,楚天齊就那樣伸著右手被晾在那裡。更可氣的是魏龍還說了一句“沒人了吧”。“操,爺不是人呀。”楚天齊在心裡把魏龍的長輩問候了一遍,低著頭,隨大家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大家坐下後,黃敬祖做了簡單的開場白,然後請魏副部長做指示。

    “青牛峪鄉的各位同志,大家好,你們辛苦啦!”魏龍說完,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同志們,為了落實省委、市委關於做好遴選跨世紀人才工作的指示精神,玉赤縣委組織部優化了幹部考核辦法。今年是新辦法實施的第一年,因此縣委對這項工作非常重視,專門安排人員到基層指導和監督考核辦法實施,我這次就是專門到青牛峪鄉做指導、監督工作的。用新的幹部考核辦法來衡量青牛峪鄉幹部管理與考核工作,可以看出鄉黨委做了大量工作,也出了很大成績,是值得肯定的。但也存在著一些問題,有的問題還很突出,這是值得引起我們高度重視的。”說到此,魏龍的表情嚴肅起來。

    “比如,青牛峪鄉甘溝村小學教師常文的受傷,就是值得我們思考和引以為戒的。教書育人的園丁沒有倒在講台上,而是在自然災害中受到傷害,至今下身沒有知覺,極有可能在輪椅上度過後半生。對於常老師捨己救人的行為,我們要大力宣揚,也要向他學習,但是大家想過沒有,造成他受傷害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有人會說,是房樑上掉下的木頭,那麼就不能避免木頭掉下來嗎?我的回答是‘完全可以避免’,而現在卻沒有避免。”魏龍的話已經聲色俱厲,“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是我們的管理者沒有盡到職責,是他忘記了做為一名人民公僕應該做什麼,是他拋棄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對於這樣的幹部,我們應該怎樣對待?”魏龍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現場的氣氛凝重起來。

    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楚天齊身上。大家都不是傻子,楚天齊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魏龍為什麼要上綱上線,那就是把楚天齊樹為靶子,然後祭出他的“致使武器。”

    看著魏龍猙獰的面孔和嘴角掛著的冷笑,楚天齊心中暗罵:操媽的,真是惡鬼纏身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2
第八十二章 死磕到底

    自然沒人接魏龍的話茬,現場一片沉寂。

    “哦,看來大家都要做老好人啊!”魏龍的話中充斥著嚴重的不滿,“做為黨的幹部就要敢於堅持原則,你們不說,我說,對於這樣的幹部,就應該一票否決。”

    一票否決?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會吧”?一票否決就意味著不管你做了多少工作,那怕就是累死,就因為這件事要全被否定,尤其還會記入你的檔案,跟你一輩子。

    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魏龍又拋出了問題:“到底是誰分管這項工作?”

    靜,非常的靜,沒人回答,就連書記、鄉長也沒有回答。

    魏龍以傲視眾生的神情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看到他鷹隼一樣的眼神,眾人紛紛低頭避開。然而也有例外,就在他得意至極的時候,卻有一雙噴火的眼睛迎著他射了過來。看到這一幕,他沒有惱,反而笑了,因為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要讓對方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做出愚蠢的事情,從而對其一擊而中。

    “是我。”楚天齊站起來,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

    “是你?”魏龍鄙夷道,“那麼我對常文老師受傷情況的描述,你是否認可呢?”

    “非常準確。”楚天齊握緊拳頭說道。

    “既然是你分管教育,常文老師受傷情況又屬實,那今年對你的考核就可以一票否決了吧?”魏龍緊緊盯著楚天齊,一字一頓的說道。

    楚天齊沒有說話,而是咬著雙唇,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劉文韜正焦急的扯他的衣襟,寧俊琦緊鎖雙眉輕輕搖頭,就連黃敬祖都在向他眨著眼睛。看到眾多關切的表情,楚天齊心中一暖,眼中有了一絲霧氣。

    魏龍理解錯了,他看到楚天齊竟然快被逼哭了,也中暗道“這他媽的也太爽了,小兔崽子,看你怎麼狡辯。”

    “魏副部長,在我回答你的提問之前,可否向你請教一個問題。”楚天齊的語氣透著誠懇。

    魏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只見楚天齊身體微曲,臉上寫滿惶恐,看得出小兔崽子認慫了。於是,輕蔑的吐出了兩個字:“可以。”

    “魏副部長,請問組織幹部的基本素質有哪些?”楚天齊的聲音很低。

    魏龍鼻子哼了一聲:“對組織幹部的基本素質要求有很多,說多了你也不懂,我就告訴你最簡單的吧,就三條:政治素質高、作風要正派、業務要精通。”

    “再請問魏副部長,您業務精通嗎?”楚天齊的語調忽然高了起來。

    魏龍一楞,這小子怎麼了?他感覺似乎有一點異樣,可如果不回答又顯的露怯了,就說道:“我自認業務很精通。”

    “魏副部長我認為你就是吹牛皮、說大話,以大壓小。”楚天齊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寧俊琦急的直用筆敲擊桌子,示意楚天齊不要亂講。而黃敬祖準備馬上就要喝止楚天齊。魏龍更是氣的胸脯起伏、滿臉通紅。

    楚天齊不管這些,直接將了魏龍一軍:“魏副部長不會連讓我把話說完這個度量都沒有吧?”

    “呵呵,好啊,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論。”魏龍這麼一說,大家反而不好阻攔了。

    “魏副部長,我認為你根本談不上業務精通,因為你對‘一票否決’如何實施都沒有瞭解透徹。”楚天齊毫不客氣的說道,“《玉赤縣幹部考核實施細則》第六項第八小項是這麼規定的:為了‘一票否決’的科學性、嚴謹性,特規定凡是對幹部行使‘一票否決’時,必須把原因、過程、輕重程度等記錄清楚,然後在部務會議討論形成統一書面決議後,方可實施‘一票否決’。魏副部長,我說的對嗎?”

    魏龍一下子傻了眼,一句話不說。他明白了,剛才小兔崽子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分明就是引自己上鉤呢。

    “魏副部長,你今天以常文的受傷為由,要對我今年的工作進行一票否決,請問部務會議研究過了嗎?有書面決議嗎?”楚天齊不依不饒,“如果部務會議沒有通過,又沒有書面決議,那就根本是無效的。但你仍然要拿出來說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要凌駕於組織之上,要破壞組織原則呢?”

    楚天齊的話可夠重的,一個組織幹部被扣上了凌駕於組織之上、破壞組織原則的帽子可是上綱上線的。

    “你,你”魏龍臉色蒼白,手指顫抖,說不上話來,看起來有些可憐。黃敬祖等人一時也是手足無措。楚天齊卻不可憐魏龍,做為縣委組織部副部長,一次次明裡暗裡對付自己這麼一個不算幹部的小幹部,他還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眾人都循著聲音望去,鈴聲是從桌上的一個黑色手包中發生的。魏龍也聽到了聲音,他楞了一下,用還在顫抖的手拉開手包拉鏈,取出了手機。

    魏龍看到手機上的號碼,下意識的四下看了一下,手機緊緊捂在耳朵上,壓低聲音說道:“我正在開會。”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大家就發現魏龍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嘴唇也在哆嗦著,他只是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看向身邊的黃敬祖,魏龍說道:“黃書記,我有一點事情需要馬上回去處理,今天的會就先到這裡吧。”

    “好,好。散會吧。”黃敬祖答應著,起身欲攙扶魏龍。魏龍甩開了他的手,看著眾人陸續走出了會議室,他才晃晃悠悠的起身,走在後面。

    “楚助理,請留步”魏龍叫道。已經走出很遠的楚天齊趕忙轉身折返了回來。黃敬祖和寧俊琦有些不放心,想要在旁邊看著,魏龍擺擺手,黃、寧二人只好去門外遠一些的地方等著。

    魏龍看著面前的楚天齊,心中感慨萬千,幾次想整這小子,結果都沒整了,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俗話說“驕兵必敗呀”。

    魏龍靠近了楚天齊一些,壓低了聲音說道:“姓楚的,我告訴你,你已經折騰了老子好幾次,老子不會放過你的,走著瞧。”

    沒想到組織部第一副部長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那好吧,既然你姓魏的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楚天齊微微一笑,也低聲說道:“老傢伙,是你總是找老子麻煩,你要玩,老子就奉陪到底。不過我告訴你,你可得努力活著,否則你哪天掛了,老子玩誰呀?”

    楚天齊的話可夠損的,噎得魏龍只是吭哧,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怔了很大一會兒,魏龍吐出了幾個字:“小兔崽子,你有種。”說完,轉身就走。

    “魏副部長,你一路走好。”楚天齊在後面疑似熱情的喊道。

    魏龍走了,黃敬祖直接回了辦公室。

    走出很遠的寧俊琦又返回身,對著楚天齊說:“來我辦公室一趟”,說完,頭也不會的走了。

    去就去,楚天齊心裡這麼想著,快步隨著寧俊琦走去。

    一進鄉長辦公室,寧俊琦直接坐在椅子上,對著進來的楚天齊問道:“楚天齊,你到底怎麼回事?”

    “還我怎麼回事,你不都看到了嗎?是他故意找茬。”楚天齊也正在氣頭上,說出的話很沖。

    “你什麼態度?我是為你好。”寧俊琦輕拍了一下桌子,怒聲說道,“你倆到底有什麼過節,至於大庭廣眾下那樣翻臉嗎?”

    “我確實不知道哪裡得罪過他,但從我入職的那天開始,他就盯上我了。本來部裡應該派人送我到鄉里,他輕描淡寫的一句‘不弄那些虛套了’,就讓溫斌把我灰溜溜的領了回來。年度考核的時候,他一個組織幹部直接盯上了養殖戶還款的事,用言語警告和刺激我。

    楚天齊越說越來氣:“還有,我後備幹部資格被取消的事,就是他在推波助瀾,否則根本不至於取消,而這也非他的本意,他的終極目標是要把我清除出幹部隊伍,這是他在大庭廣眾下親自說的。今天的事更明顯,他就是專門從縣裡來找我的麻煩的。難道這也怨我嗎?”

    楚天齊說的事,寧俊琦基本都知道,她聽到的也和楚天齊說的意思大致一樣,她也覺得魏龍的事做的有些過分,但她不能完全順著楚天齊說。

    寧俊琦長出了一口氣,語氣和緩了一些:“那你也不用和他對著干,你可以策略些呀!你想過沒有?你只要在玉赤縣工作一天,就要歸組織部管,他是組織部副部長,你如果和他對著干,會有好果子吃嗎?領導會怎麼看你?誰會喜歡一個目無上級、頂撞領導的下屬?”

    “對他那種惡人就得以牙還牙,你知道他今天叫住我說了什麼話嗎?”楚天齊不以為然,“他說‘姓楚的,老子不會放過你,走著瞧’。這是組織部副部長應該說的話嗎?這是一個長者應有的氣度嗎?他既然不放過我,要和我死磕到底,那我也不怵他,我奉陪好了,誰怕誰。”

    看楚天齊越說越來勁,寧俊琦也很不耐煩,揮了揮手:“走吧,誰愛管你的破事。”

    “隨便”,楚天齊扔下兩個字,揚長而去。

    看著那個挺拔、倔強的背景,寧俊琦吐出了兩個字:“倔驢。”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3
第八十三章 三十六計走為上

    楚天齊心裡像塞了一個大疙瘩,他心情鬱悶的回到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想著事情。

    怎麼就沒人理解我呢?難道我做錯了?面對魏龍那樣咄咄逼人,我能一味忍讓嗎?不能,以前對他忍讓換來的就是他一個勁的打壓自己。不過,想想寧俊琦的話,她確實也是為自己好,自己有些不夠冷靜,等到適當時候再向她解釋一下吧。

    只是魏龍為什麼要這樣針對自己?這個問題如果不弄清楚,自己會一直被動下去。從對方的手段來看,是欲致自己於死地而後快,而且對自己的一些動向瞭解非常清楚,而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現在對方在暗處,自己一直在明處,這樣如何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必須要弄清楚魏龍究竟和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

    初次與魏龍見面時他就冷淡了自己一把,他沒有派人送自己上任,也就表明那時他對自己已經有看法了。而且後來例行考核時他又對自己敲打,自己在後備幹部培訓時“失蹤”,他更是在多個場合聲明要將自己清除出公務人員隊伍,今天更是追上門來羞侮、打擊自己。

    想想自己和魏龍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副部長辦公室,以前肯定沒見過,也就不可能有什麼直接衝突。魏龍從第一次見面就針對自己,而且現在可以說是變本加利,那他就是在替別人報復自己。但是什麼人能讓縣委組織部副部長放下身價來這麼做呢?他的上級?親戚?魏龍的上級肯定位置更高一些,自己更不可能得罪,這個可能性不大。那是他的親戚嗎?會是怎樣關係的親戚呢?

    和自己不對眼的人有誰呢?大學時抱打不平時肯定得罪過一些人,可自己根本就沒印象了。市一中當老師時即使有得罪的人,也不至於讓魏龍這樣的整自己吧?難道是因為溫斌?不可能。溫斌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時就不對眼,也應該是為別人在找自己的麻煩。

    難道是那個所謂的“超哥”?自己可是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但是好幾件事卻有他的影子,說明他與自己肯定有仇。那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呢?他和魏龍又是什麼關係呢?

    楚天齊越想越不明白,眼看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點了,乾脆不去想了,直接向食堂走去。

    ……

    此時的魏龍已經進了縣城,他讓司機把自己放到了一個飯店門口,慢慢向飯店走去。待司機開著車走開了,魏龍才收住腳步,沒有進入飯店,而是四外張望一番。然後從手提的包裡拿出一頂禮帽,戴在頭上,沿著公路迅速向北走去。邊走邊掏出電話,撥打了一串號碼,對著手機說道:“老地方。”

    走出有二百多米的時候,魏龍把帽沿向下壓了壓,招手攔住一輛出租車,打開後車門,鑽了上去。二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在縣城邊停了下來,魏龍付了費,下了出租車。

    待出租車開走了,他鑽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穿過這條小巷,又進了一條小巷,魏龍在一個鐵門前停了下來。他四下望瞭望,然後從包中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門,迅速閃了進去,回手關上了鐵門。

    院內過道上方蓋著石棉瓦,過道盡頭就是正房的屋門。魏龍穿過過道,直接推開屋門走了進去,走過外屋,來到了東屋。東屋拉著厚厚的窗簾,靠著東牆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南北各擺了一張椅子,南邊的椅子上已經坐著一個年青人。

    屋內瀰漫著香菸的味道,魏龍直接坐到了北面的椅子上。

    “你的事暴露了?”魏龍焦急的說道,“我早就說過,那是掉腦袋的事,你偏偏不聽。”

    “暴露了,警察很快就會找到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大不了魚死網破。”年青人似乎不以為然。

    “魚死網破?你想得美,如果你要孤注一擲的話,你會死的很慘。可能是意外落水,也可能是慘烈車禍,還可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魏龍長嘆一聲,“到那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推到你的身上。”

    “二舅,你是在威脅我嗎?”年青人吼道,“我不怕。”

    “孩子,你說什麼呀?我可是你的親舅舅。”魏龍語重心長的說,“你現在如果能不被抓,後面的人就會安全,再退一步講,如果你被抓了,只要你不胡亂咬,你就不會被判極刑,我和他們就能把你弄出來。如果你一旦胡亂說了,在裡面就會有人弄死你的,你應該知道他們的手段吧。”

    聽到魏龍的話,年青人頓時慌了:“我該怎麼辦呀?”說著,從椅子上滑落到了地上,“二舅,你要救救我呀,我這幾年所得,大部分可都孝敬你了呀。”

    “行了,別說沒用的了,事不宜遲,馬上決斷。三十六計……”魏龍打斷了對方的話,從包裡拿出兩沓錢扔在桌上,看了一眼呆楞在地上的年青人,然後迅速走了出去。

    “咣當”一聲,外面傳來院門關上的聲音,年青人才從呆楞中驚醒,嘴裡反覆念叨著“三十六計,三十六計”。“對了,三十六計走為上”,想到這裡,年青人從地上爬起,抓起桌上的錢揣進衣服口袋,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

    寧俊琦的辦事效率很高,就在魏龍從鄉里走後的第三天,楊大慶來了,小夥子二十三歲。寧俊琦叫過楚天齊,把楊大慶介紹給他,讓他安排楊大慶在農業辦工作。整個過程寧俊琦臉色嚴肅,說話很少,看來她還在記著楚天齊出言不遜的仇,因為有楊大慶在,楚天齊也沒有多說什麼。

    楚天齊直接把楊大慶帶到農業辦公室,通過交談,楚天齊覺得楊大慶農業知識基礎不錯,也有一些想法,唯一不足就是沒有鄉鎮工作經驗。沒有經驗倒不怕,自己也是從零做起的嘛!他讓楊大慶先熟悉一下資料再說,然後返回了辦公室。

    剛進屋坐下,就聽屋門響動,楚天齊抬頭一看,是王曉英,不禁眉頭一皺:這個女人怎麼總是不敲門。他懶的理她,低下頭,拿過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王曉英語氣很沖,“為什麼不用我了。”

    楚天齊就是一楞:這個女人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我還沒有怪她不敲門的事,她倒找上茬了。他不明白王曉英的話,就沒有理他,王曉英絮絮叨叨說了原委。

    原來,因為楊大慶到了,黃敬祖找王曉英,告訴她不需要再輔助農業工作了,她這才來找楚天齊。她說她願意和楚天齊一起工作,說著說著,還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

    楚天齊心中好笑:我也沒讓你輔助我呀。只是一看王曉英的樣子,也就沒好意思再刺激她,只好打著哈哈說道:“這都是組織決定,不是我能決定的。”

    聽到楚天齊的話,王曉英破泣為笑道:“那就行,我以為是你煩我了。”說完,她馬上湊近了楚天齊,神秘的說:“縣長秘書失蹤了。”

    楚天齊抬起頭,疑惑的望著王曉英,這個消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不相信?我是聽領導說的。”王曉英看著楚天齊,為了表示自己消息的可靠,她又繼續說道,“我又找縣政府的熟人打聽,這事千真萬確。有人說他是因為受賄,還有人說他是因為參與毒品交易,也有人說他是替人受過,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王曉英看到楚天齊在認真聽著自己的敘述,於是,晃動著胸前的波濤洶湧,說的更加起勁,還順勢又往前探了探身子。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王曉英的“長篇大論”。楚天齊看了一下電話上的顯示,衝著王曉英點了點頭。她明白這是楚天齊讓她迴避了,只好悻悻的走了出去。

    楚天齊抓起話筒,裡面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怎麼接電話這麼慢?”沒等楚天齊回答,她繼續說道,“校舍修繕加固方案剛剛已經報上去了,你要隨時跟進。另外,在方案沒有實施前,還要多下去檢查,一絲也不能疏忽。”

    “好的。”楚天齊應道。

    “咔嚓”一聲,寧俊琦掛掉了電話。

    女人真是有意思,以前對於我的方案不理不睬,現在又是這麼上心,也不知道是暴雨讓她害怕了,還是真正意識到了校舍安全的重要性。不過,這是好事,總比自己孤軍奮戰要好。他在檯曆上寫下了“跟進校舍報告”幾個字。

    楚天齊身子向後靠在了座椅上,又想起了王曉英說的“縣長秘書失蹤”的話,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會失蹤呢?別的原因他倒不上心,就是這個秘書可能參加毒品交易的信息讓他很是驚訝,這可能嗎?同時他也在想著自己的事,因為馬上就到國慶了,雷鵬還沒有什麼消息,看來自己被“無故失蹤”的黑鍋還得背下去了。

    就在楚天齊對王曉英所說的話疑惑的時候,“縣長秘書失蹤”的話題已經在鄉里各個辦公室傳開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3
第八十四章 我溫斌又回來了

    國慶節馬上就要到了,楚天齊的工作更忙了,他要在放假前把幾項重要工作推進一下。此時,他正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著,一份文件很快就將輸入完成了。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

    楚天齊抓起電話聽筒,裡面傳出黨政辦要主任的聲音:“楚助理,十點整到會議室開會。”楚天齊答應了一聲“好的”,放下了電話。

    一看時間還差二十分鐘就十點了,楚天齊趕忙在電腦上把剩下的內容輸了上去,保存,關機。帶上房門,向會議室走去。

    讓楚天齊感到有些吃驚的是,先到的鄉幹部都齊刷刷的站在會議室門外,他也急忙走了過去。快十點的時候,寧俊琦和黃敬祖也先後到來,站到了隊伍正中的位置。看來是有大領導要到了,楚天齊心裡這樣想著。

    時間已經十點二十了,還是沒有什麼動靜,黃敬祖示意要主任去前面看一看。要主任答應一聲,剛走出兩步,就見一輛黑色轎車穿過過道拐了過來,轎車看上去是那樣眼熟,緊接著後面又跟進一輛黑色轎車。

    黃敬祖趕忙走到第一輛轎車旁,打開了右後側車門,躬身站在車門外側,左手抓著車門拉手,右手護在車門頂上。

    一雙鋥亮的黑色鱷魚皮鞋從車內伸出,先後踩在地上,緊接著一個梳著大背頭的臉龐探出車外。看到對方容貌的一剎那,黃敬祖一下子楞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站成一排的鄉幹部也都露出驚詫的表情,他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溫斌。

    溫斌已經被紀委帶走一週多了,這個時候回來是為了什麼呢?是回來繼續調查,還是又有新的突破?也或者是沒事了,這麼怎麼可能,只要被紀檢委盯上了,還能找不出毛病?這可以說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黃敬祖尷尬的站在原地,反而是溫斌顯得從容不迫:“謝謝黃書記,怎麼敢勞您的大駕。”

    溫斌的話中聽不到一點客氣的意思,反而透出更多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這讓黃敬祖不禁心頭火起。

    “黃書記,擺這麼大的陣仗,太客氣了。”魏龍從轎車另一側後座位置下了車,邊向黃敬祖走來邊說道。

    黃敬祖從尷尬中緩過來,正好下了台階,迎著魏龍走過去,他心中腹誹著:你裝什麼,還不是你讓大夥列隊等著的。魏龍和黃敬祖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看上去是那樣的親近。

    此時,後面轎車上下來的人已經和寧俊琦握完手,正向黃敬祖走來,來人是玉赤縣紀檢委黨風廉政監督室主任牛正國。

    黃敬祖和牛正國握完手,寧俊琦也和魏龍握過,然後魏龍和牛正國向列隊的鄉幹部揮了揮手,在黃敬祖和寧俊琦的陪同下走進了會議室。

    魏龍、牛正國、黃敬祖、寧俊琦坐在了主席台上面,魏龍還不忘喊溫斌到主席台就坐。和大家的驚詫表情不同,溫斌倒很坦然的坐到了主席台上面。

    黃敬祖看了看魏龍和牛正國,說道:“二位領導,今天來有什麼指示?”

    魏龍側過身子說道:“牛主任,你說吧。”

    “好”,牛正國面色一整,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張紙,宣讀起來:“調查結論。近日紀檢委接到舉報信,舉報青牛峪鄉常務副鄉長溫斌吃回扣。本著對同志負責的態度,紀檢委進行了調查取證。經調查,舉報信內容與實際不符,溫斌同志不但沒有違法違紀,反而對不明錢款進行了妥善的處置。因為此次調查影響很大,故此,紀檢委特此做出結論,予以說明。玉赤縣紀檢委。”牛正國宣讀完年月日,把手中的紙張遞給了黃敬祖,不再說話。

    魏龍帶頭鼓起了掌,大家跟著拍了幾下巴掌。

    “同志們,經提前徵得紀檢委的許可,我來詳細說一下對這次舉報信的調查情況。紀檢委接到舉報後,第一時間到青牛峪鄉進行了取證,得到了大家實事求是的配合,然後又請溫斌同志到縣裡配合調查。在配合調查期間,溫斌同志提供了一張收款收據,是縣紅十會開具的。”魏龍說到這裡,停下來掃視了一下全場。

    魏龍喝了口茶水,繼續說,“兩週前,溫斌同志在整理辦公室文件時發現了一個信封,裡面有兩萬元錢,他當時也弄不清錢款的來源,但他毅然的委託他人把錢捐給了縣紅十字會,並保留了收據。就在兩天前,所謂的‘舉報人’也提供了書面證明,證明錢是他偷放的,溫斌同志並不知情。至於這個人為什麼要舉報,他的證明上寫的也很清楚,就是要報復。因為溫斌同志沒有接受他的好處,反而秉公辦事、不循私情,這讓他大把賺錢的想法落空了,他當初偷偷放錢時就有了這個報復的心理。”

    哦,事情原來是這樣,大家聽完魏龍的話頓覺得恍然大悟。但有的人心中卻很疑惑:這是真的嗎?最起碼楚天齊和黃敬祖覺得這就不可信。

    又是鼓掌,鼓掌完畢,黃敬祖做了表態發言,感謝組織對基層同志的愛護,同時也表揚了溫斌拒腐蝕、樹正氣的高風亮節。

    大家本以為會議該結束了,魏龍卻提議溫斌談一談。

    “咳咳”,溫斌咳嗽兩聲,待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開口說出了一句出乎大家意料的話:“我溫斌又回來了。”

    溫斌的話拿腔拿調,這讓大家不禁想起了影片中惡霸大地主的台詞。溫斌要幹什麼?他要反攻倒算?反攻誰?倒算什麼?大家既納悶又驚奇:難道溫斌不知道這代表貶義嗎?還是他太狂了。

    牛正國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魏龍也輕咳了兩聲。溫斌感到了一絲異樣,這才改了話題:“感謝組織證明了我的清白,感謝……”說了幾個“感謝”後,溫斌的話結束了。

    黃敬祖徵求魏龍和牛正國的意見後,宣佈散會。送走了魏龍和牛正國,黃敬祖誰也沒看,板著臉直接回到了辦公室,把手中的筆記本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黃敬祖感覺就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今天真是丟人丟大發了。在眾目睽睽下自己給溫斌開了車門,他還坦然受之,自己顏面何在?以前自己真是瞎了眼,養了這麼一隻白眼狼,不知道報恩,反而要騎在自己頭上做威做福,這是什麼東西。

    以前黃敬祖一直想扶持溫斌當上鄉長,他當時認為溫斌是自己的人,好掌控。為了他,把農業工作分出去,讓他抓全面。看到農業要出成績了,又在上面領導的提示下,把農業給了他,因此還讓楚天齊有了一些看法。後來收菜商告發他收回扣的事,自己為了他,又把農業分給楚天齊。現在看來溫斌對自己完全是陽奉陰違,在利用自己。而且現在看來溫斌並不像有時表現出來的那樣魯莽,這次擺平舉報信的事就說明他很有能量,有一些後手。如果他平時的一些“弱智”做法都是裝出來的,那他就太可怕了。

    不過,萬幸的是自己讓溫斌看信的事應該沒有暴露,自己真是糊塗啊,差點讓人賣了還在給人數錢呢。

    對於溫斌的回歸,楚天齊感覺有些意外,按照他的推理,舉報信內容應該是真實的,否則舉報人也不會半夜塞到自己門縫。尤其是舉報人還二次打電話責備自己,這充分說明舉報人對此事的重視與耿耿於懷。可是,為什麼舉報人又提供了意思完全相反的證明呢?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有人做了舉報人的工作,或者是舉報人受到了嚴重的威脅。不管是那個原因,看來對溫斌都不能小覷了。還好,今天魏龍沒有找自己的麻煩,大概是有紀檢委牛主任在場吧。

    ……

    看看時間已經到中午了,楚天齊來到了食堂。就在他剛剛進入食堂的時候,裡面傳出一個聲音:“我溫斌又回來了,小人想害老子沒門。”

    楚天齊抬頭望去,看到溫斌正望著自己,這明顯就是在說自己呀。“他媽的,你也太狂了。”心裡想著,他一步步走了過去。吃飯的人們也向這邊看來。

    “咔咔”,皮鞋聲在身後響起,這輕脆的聲響讓楚天齊頭腦一下子冷靜下來。“溫斌這是故意在激怒自己呀”,想到這裡,他再次看向溫斌,只見溫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媽的,差點著了這老小子的道。”

    “小楚,楞著幹什麼?是在等我和鄉長嗎?”郝曉燕在身後調侃道。

    “是啊。”楚天齊打著哈哈,順勢去旁邊拿過了餐盤碗筷。

    寧俊琦什麼也沒說,到旁邊取了碗筷,去取餐了。

    “他媽的,那個騷,壞了老子的事,八成是她被姓楚的給上了吧。”溫斌心中齷蹉的罵著郝曉燕,“今天只要姓楚的在大廳廣眾下動我一指頭,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甚至讓他滾出幹部隊伍,誰知讓這個婊子給攪了。”

    楚天齊迅速吃完飯,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徑直走出食堂,回到了辦公室。

    看著楚天齊逃也似的走出了食堂,溫斌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激動:姓楚的,你也有怕的時候。他細嚼慢嚥的吃完,踱著方步,嘴裡哼著小曲,回到了辦公室。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4
第八十五章 續筋草

    溫斌今天感覺非常愜意,在組織部副部長和紀檢委黨風廉政監督室主任親自陪同下,自己風光回歸,這是多大的榮耀。不但恢復了“名譽”,反而成了見錢眼不開的優秀幹部。

    溫斌在配合調查期間,最初懷疑是楚天齊告的他,等他見到了紀檢人員出示那封信時,他才判斷一定是黃敬祖為了自保而拋棄了他。這讓他對黃敬祖充滿了無盡的恨意,本來應該是一個戰壕的戰友,結果姓黃的給自己來了一招落井下石,這也太陰險了。

    溫斌回鄉里時,和魏龍乘一輛車。等到車子停在鄉政府院裡,在黃敬祖走到轎車前開門時,溫斌已經看到了,但他故意裝做不知道,他就是要給黃敬祖難堪。誰讓你姓黃的那樣無情,我就是要讓你看看,沒有你姓黃的,老子活的更好。這才有了鄉書記給常務副鄉長開車門的“美談”,至少溫斌認為這是“美談”,相信很快全縣都會知道黃敬祖伺候自己下車的事。“黃敬祖,這也算是你的報應吧”,溫斌想到這裡心情大好。

    再想到吃飯時楚天齊的熊樣,溫斌簡直爽到了極點。原以為你姓楚的是個人物,天不怕地不怕呢,從今天表現看也是慫包一個,你也有怕的呀!看來以前是高估他了,自己還有些怕他呢,現在看來是當時太謹慎了,以後自己在他面前要高調一些了,因為他現在不敢惹事。

    姓黃的,姓楚的,還有那幾個騷們,以後我要把你們都治的服服帖貼的,讓你們知道我溫斌不是吃素的。溫斌越想越得意,彷彿看到那些人正跪伏在自己面前懺悔一樣,意到爽點,忍不住發出刺耳的狂笑。雖然辦公室門關著,但那號叫聲仍然傳了出去。

    ……

    就在溫斌回來後的第二天,鄉里放了國慶長假,加上調休一共七天。

    楚天齊回到柳林堡家裡待了三天,幫著母親幹了些農活,還到弟弟的果林去幫了一天忙。第四天就直接去了甘溝村,他一直惦記著常文的恢復情況,也惦記著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常文的腿有知覺沒有,幾天前打電話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現在也扎針兩週多了,如果還沒反應的話,要不要繼續紮下去呢?

    楚天齊直接騎摩托到了村小學,常文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看到進來的楚天齊,一邊搖著輪椅“走”向楚天齊,一邊呼喊著正在屋子裡的妻子。

    楚天齊停好摩托,急忙到了常文身邊,扶住了輪椅,小張老師也從屋裡趕了出來。

    “怎麼樣?有知覺了嗎?”楚天齊關心的問道。

    “還那樣,不著急,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常文的語氣很平靜。

    但楚天齊聽出了常文話裡的無奈,只好安慰他“不要著急,要相信大夫說過的‘肯定能恢復’”的話。楚天齊一邊說著,一邊四下搜尋著。

    小張老師明白了楚天齊的意思,笑著說:“楚助理,你在找楚大叔嗎?他去山上採藥去了,我們誰也攔不住他。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小張老師一邊說著,一邊向院外張望著。

    楚天齊聽說父親上山採藥去了,心裡很是掛念,他知道父親的左腳是傷腳,沒有腳趾頭,他很擔心父親的安全。

    ……

    “天齊來了”父親楚玉良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兒子笑吟吟的說道。他的肩上挎著一隻竹條筐,筐裡有幾支綠色的蒿草樣的植物。小張老師伸手就要接過竹條筐,楚玉良卻伸手擋住了小張老師伸出的手。

    “小張,這些東西可珍貴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們誰也別幫忙。”楚玉良像是呵護自己的孩子一樣,護著筐裡的植物,慢慢把筐從肩上拿了下來,提在手中,直接走進了屋子。

    小張老師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楚助理,一週前,楚大叔采回了藥,我就接過來給洗了。我看草藥桿上有很多毛刺,在洗的時候就給洗掉了,毛刺和水一起倒掉了。等大叔看到光滑的草藥桿時,一下子楞在那裡,好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只說了一句‘沒用了,太可惜了’。從那以後,他的話少了很多,吃飯也很少,只到今天才見到了他難得一見的笑模樣。”

    “唉,都是因為我呀,讓大叔費心了。”常文在一旁接過了話頭。

    看到現場氣氛有些沉悶,楚天齊詢問起了教學上的事情,常文的情緒很快就好了起來,說到他的學生時更是眉飛色舞。外面忽然起風了,楚天齊推著常文進了屋子,看到父親楚玉良正在忙活。

    外屋地上放著兩個大鐵盆,一個鐵盆裡有放著水,裡面泡著那幾枝藥草。另一個鐵盆裡有一株泡過的藥草,楚玉良正在細心的撿出泡在水裡的藥草,輕輕的放在另一個盆裡。

    楚天齊拿過小板凳坐到父親身旁,小張老師推著常文進了裡屋。

    “你不要動。”看到楚天齊要幫忙,父親楚玉良說道,“這種草很金貴,叫“續筋草”,至於學名叫什麼我也不知道。它的主要功能就是舒筋活血,對神經受損有獨特的療效。有兩本古藥書上都有過這方面病例的記載。”

    聽到這裡,楚天齊不無擔憂的問道:“爸,這種藥草和書上記載的一樣嗎?他對常老師的病能有效嗎?”

    “你放心,這種藥草我見過,以前我還專門學過醫呢。”楚玉良壓低聲音說道,“我的腳受傷後神經也受損了,還是靠這種藥草慢慢治好的。”

    這可是楚天齊第一次聽到,不禁好奇的問道:“爸,你什麼時候學過醫?在那裡學的?你的腳是怎麼受的傷。”

    本來滿面帶笑的楚玉良,聽到楚天齊的話,一下子收斂了笑容:“不該問的別問。”

    “你老是這樣。”楚天齊嘟囔了一句,心裡也有些不痛快。

    小的時候楚天齊就問過父親傷腳的事,父親就很不高興,有一次還差點打了他,所以他們就不再問這個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父親還是不願意談起,看來這裡面肯定有讓父親傷心或者是印象深刻的事情。

    “我給你說說這種草藥的神奇吧。”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太沖,讓兒子很沒面子,楚玉良主動轉換了話題。“這種草很稀少,主要生長在極寒地區,我原以為這裡不會有。只是給常老師紮了十來天了,還不見效果,我就想去山上試試,終於在一個山頂岩石上發現了幾株,我就采了兩株,結果讓小張老師給弄壞了。今天又采了三株,如果有效果的話,我再把剩下的那些也采回來用。”說到這裡的時候,父親還露出非常惋惜的神情。

    “爸,那怎麼不一齊采回來?這樣多麻煩,再說了老往山上跑也不安全。”楚天齊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楚玉良哈哈一笑:“要像你說的那樣倒簡單了,這種藥草必須在早上帶露珠的時候取下,回來以後馬上加工,藥效才最好。還不容易保存,而且也需要再長高一些,所以我要分幾次去采。另外,在用它配合針灸治療時也有一些講究。首先要用鐵盆把它洗淨,不能用塑料盆。然後把它上面的小刺專門取下來,用剛打上來的井水浸泡。接著再把它的葉子取下,也用剛打上來的井水浸泡。分別浸泡六個小時後,再把針灸用的銀針放到兩種藥水裡,然後泡三個小時,這時候就可以用泡過的銀針進行針灸了。每天扎兩次,每次必須用兩種藥水泡過的銀針分別扎十五分鐘才有效果,要先用小刺泡過的銀針扎,然後再用葉子泡過的銀針扎。”

    聽著父親認真的講解,看著父親細緻的清洗藥草,儼然一名醫術高深的醫療教授,楚天齊很感動,感動父親的這種執著與救死扶傷的精神。

    “還有這麼多講究。那這種藥草的根就沒用了嗎?”楚天齊看著粗壯的草根說道。

    “錯了,草根也有用處,把草根放在水裡煮過,再經過幾道工序後,就會成為膏狀,可以做為止血療傷用,要比現在藥店的一些藥效果好的多。”楚玉良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身出了屋子。

    一會兒,楚玉良拿來了一個小瓶,交給了楚天齊:“前幾天采的草藥不能用了,我就把根取下來,做成了藥膏,昨天晚上剛剛做成,給你拿上用。”

    “爸,你用吧,我整天坐辦公室,也用不著。”楚天齊心裡很感動,但他還是推辭道。因為他覺得父親更需要它。

    “叫你拿就拿上,以備不時之需,你可別小瞧它,一般人我還不捨得給呢。我正準備要裝在身上呢,讓你小子得便宜了。”楚玉良也難得的和兒子打趣道,接著面色一整,“你不用擔心我,今天的草根明天就可以開始做藥膏,用不了一週就能用了。”

    中午的時候,村主任常海也來了,還拿來了啤酒和一些下酒菜,楚天齊、楚玉良、常海都喝了酒。常文因為受傷不能喝酒,小張老師也沒有喝。整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父親楚玉良就在旁邊村委會住宿,楚天齊也過去和父親在大炕上休息,很快,爺倆都睡著了。

    等楚天齊醒來時,父親已經不在屋裡了,楚天齊感覺酒勁已經完全過了,急忙起來,來到隔壁學校。楚玉良還在弄他的草藥。

    楚天齊和父親以及常文夫妻打過招呼,騎著摩托回到了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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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諸事不利

    不到五點的時候,楚天齊就回到了鄉里,洗了把臉,就開始在電腦上忙活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肚子餓了,一看時間已經七點了。放假期間,鄉里食堂不開伙,楚天齊就決定出去吃,他直接到了對面的崑崙飯店。

    楚天齊只是一個人,就沒有進雅間,直接在散座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他點了道宮爆羊肉,要了一大碗米飯。飯菜很快就上了桌,不一會兒他就吃完了飯菜。等到結帳時,老闆娘怎麼也不收錢,他堅持要給,雙方推讓起來。

    “喲呵,這不是楚大助理嗎?”旁邊的雅間裡走出一個人,正是溫斌,他的舌頭已經有些發硬,“和老闆娘拉拉扯扯幹什麼呢?”

    聽到溫斌不懷好意的話,楚天齊回敬了一句:“你管不著。”

    讓楚天齊沒想到的是,溫斌不但不收斂,反而聲音更高了:“老闆娘,你這是要老牛吃嫩草啊。”

    聽著溫斌輕佻的話,老闆娘臉一紅,沒有說道。楚天齊卻有些惱火了:“溫斌,你嘴裡放乾淨點,小心我揍你。”

    溫斌楞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打我,你要不敢打我就是姑娘生的。”

    此時,散座吃飯的人都停下筷子,看向收銀台這裡。溫斌吃飯的雅間也有人圍了過來,其他雅間也有人在張望。

    “好啊,那是你自找的。”楚天齊說著,握緊了拳頭。

    溫斌臉上一鄂,隨即挑釁的望著楚天齊,其實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這樣平靜,他是見過楚天齊發飆的。

    ……

    “小楚,你在幹什麼?”身後有人說話。楚天齊扭回頭一看,是劉文韜,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就在楚天齊要說話時,劉文韜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楚天齊順著劉文韜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就見溫斌的身後正有一個人拿著相機對著自己。

    “媽的,看來這小子今天又是在故意給老子下套啊。”楚天齊想到這裡,笑著說道:“我正要結帳。你這是來客人了?”

    “是啊,一起喝幾杯吧。”劉文韜邀請道。

    “不了,我還得回去加一會班兒,你們慢慢喝吧。”楚天齊說完,把錢放在收銀台上,走出了崑崙飯店。

    劉文韜一行進了包間。

    溫斌一夥也只好悻悻的回到了包間,頓時包間內一番吹捧的聲音響起:

    “斌哥,你真威武,把那小子損成那樣,他也沒敢伸手。”

    “伸手,他也是吃虧。”

    “看他胎毛還沒褪盡,還能是咱哥們的個?”

    ……

    楚天齊自然無法知道溫斌他們說的話,但他知道今天是溫斌故意找茬,只是奇怪溫斌怎麼知道他要去,還提前準備了照相機。這次楚天齊猜錯了,溫斌今天故意找茬不假,但他不會算到楚天齊能去崑崙飯店,至於拿照相機更是巧合,那是他的幾個哥們出來遊玩時正好帶著的。但他把溫斌今天挑釁的話卻深深印在腦海裡,心中暗道:老小子,等我弄清你挑釁的真正目的後,非要揍的你滿地找牙。

    後幾天假期,楚天齊又到幾個村裡看了校舍情況,現在各村要比以前重視多了。

    ……

    假期過完了,鄉里正式上了班。楚天齊剛辦了一會公,寧俊琦的電話就跟了過來,要他過去一下。

    敲門進去後,楚天齊徑直來到寧俊琦辦公桌前:“鄉長,有什麼吩咐?”

    寧俊琦沒有說話,用手示意他坐下,楚天齊坐在了寧俊琦對面的椅子上。她還是一言不發,就笑咪咪的看著他,把他看的有些不自然。索性他也就看著她,誰怕誰呀!楚天齊這麼想著,也就觀察起了寧俊琦。

    寧俊琦經過幾天的假期休整,看上去更加容光煥發,更加水靈。楚天齊忽然覺得給美女鄉長用“水靈”這個詞,是不是顯得自己很齷蹉,但同時心底又響著一個聲音:水靈,就是水靈嘛。他不禁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到楚天齊臉上詭秘的笑容,寧俊琦嬌嗔道:“想什麼呢?笑得那麼不懷好意。”

    “沒有啊,你讓我過來我就來了,結果你一言不發,還這樣看著我,也不知道是誰不懷好意。”楚天齊回了一句。

    “你……”寧俊琦臉憋得通紅,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問你,你怎麼就得罪魏副部長了?他今天一早就打來電話,要我好好管教你這個後進分子,還說你被取消資格後還不老實,一天總是挑釁滋事,還要打人。”

    “我那有得罪他,是他總是咬著我不放。”楚天齊想了想,又說道,“可能又有惡人先告狀了。”他說了昨天遇到溫斌的事。

    “昨天的事我聽說了,和你說的差不多。你和溫副鄉長的恩怨我不做評論,不過不要因此影響工作。”寧俊琦點點頭,“至於魏副部長那裡,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楚天齊點點頭:“我知道了。”

    “縣長秘書失蹤的事你也聽說了吧?”寧俊琦不等楚天齊回答,繼續說道,“本來這事和我們沒太大關係,不過縣政府現在有些亂,誰也沒心思審核我們報上去的校舍方案了,你那裡儘量跟進著吧。”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寧俊琦示意楚天齊可以走了。他起身向外走去,寧俊琦拿起了電話聽筒。

    就在楚天齊關門的一剎那,寧俊琦在後面叫住了她:“等等。”

    楚天齊返回了屋裡,寧俊琦繼續打著電話。

    “我知道了,你要密切關注動向,有什麼情況及時匯報。”寧俊琦說完,掛了電話。

    “你的事怎麼就這麼多?”寧俊琦對著楚天齊說道,“剛才小營村村主任馮強打來電話,說村裡有人還要到鄉里來鬧,非要讓鄉里寫下種植蔬菜的保證。因為他們對你信不過,也信不過鄉里。”

    “他媽的,什麼事,怎麼都盯上老子了。”楚天齊爆了粗口。

    “注意你的用詞。”寧俊琦瞪了他一眼,“雖然我相信你不會說那樣的話,但是村民就這麼胡攪蠻纏的,也不是個辦法,要趕快找出來癥結所在,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

    “知道了。”楚天齊答道,然後走出了鄉長辦公室。

    ……

    楚天齊到了黨政辦,給縣政府辦公室打電話,打聽校舍報告的批覆情況。對方接電話的人說話很生硬,直接回了一句“等著吧”,就掛了電話。至於報告報到哪了,有沒有什麼進展,根本就瞭解不到。

    楚天齊又給政府辦鄒副主任打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

    乾脆打個電話給雷鵬,打聽一下村民上訪的幕後黑手情況。想到這裡,楚天齊撥打了雷鵬的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很大一會兒,裡面才傳出聲音:“先等著,一會打給你”,緊接著聽筒裡傳出“嘟嘟”的忙音,雷鵬已經掛了電話。

    黨政辦要主任和小姚都出去了,楚天齊只好無聊的等著雷鵬的回話。過了快二十分鐘了,電話才響起。

    “哥們,是你嗎?”雷鵬的聲音傳了出來。

    楚天齊趕忙說道:“是我,我想打聽一下……”

    “哥們,先別說了,你趕緊來局裡一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雷鵬打斷了楚天齊的話,“另一個低瘦個吸毒者出現了,但我們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你上次發現的兩個瘦子中的一個,需要你來幫著確認一下,我們才好實施抓捕。”

    “又是這種事。”楚天齊遲疑了一下。

    “哥們,幫幫忙吧,好不容易上面給我寬限了一個月,否則我的隊長位置早就沒了。”雷鵬的話非常懇切,“據肖金柱講,這個人知道很多重要情況。只要是抓住了這個人,我們應該就能破案,你‘無故失蹤’的事可能也會水落石出。”

    “好吧。”既然雷鵬說成了這樣,楚天齊只得應允下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楚天齊立刻來找寧俊琦請假。

    鄉長辦公室屋門緊閉,楚天齊敲了好幾遍都沒人答話,他又回到黨政辦撥打寧俊琦的電話,也是無法接通。

    楚天齊心中暗想,看來這幾天真是諸事不利呀,連請個假都找不到人。

    怎麼辦?

    楚天齊找來紙筆,寫了一張留言條,又到鄉長辦公室敲門,還是沒人回話,他把紙條從門縫塞了進去。回辦公室拿上自己的包,來到公路上,坐上了到縣城的班車。

    就在楚天齊剛剛坐上班車的時候,寧俊琦也回了辦公室。她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地上有一張紙,就關上屋門撿了起來。

    紙上是幾行蒼勁有力的大字:寧鄉長,我有急事,特來向您請假。您出去了,手機也打不通,因為事情緊急,我只好留條請假。最多兩天,最少一天,如有特殊事情,再打您電話匯報。望批准。您如有事情找我,請打公安局雷鵬電話。楚天齊,十月八日。

    看完紙條,寧俊琦坐到椅子上,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來這小子有進步,知道及時匯報了,還用上了“您”,寧俊琦想到這裡,自言自語道:“孺子可教也。”

    忽然,她的臉紅了起來,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想到這個小子就心跳的厲害。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5
第八十七章 斗毒犯

    楚天齊來到公安局的時候,雷鵬正穿著便裝在辦公室等著他。

    “你來的正好,半個小時後行動,先穿上這個。”雷鵬說著,遞過來一件防彈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檢查一下準備情況。”說完就出去了。

    雷鵬剛出去一小會兒,一名警花走了進來,手中提著食品袋。她麻利的從裡面取出兩桶方便麵,撕開封口,從旁邊拿過暖壺,分別向裡面倒了開水,再用小塑料叉子把開口處和桶壁叉住。然後,從食品袋中拿出兩根小火腿、一個鹹鴨蛋、一袋榨菜,放在桌子上。最後,她轉過身對楚天齊說:“雷隊長讓給您準備的。”說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楚天齊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小警花已經出去了。

    已經快兩點了,楚天齊確實也餓了,他等了有三分鐘,然後拿過方便麵桶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很快,桌上只剩下了盛著湯水的方便麵桶和空的塑料包裝紙了。

    他拍了拍肚子,去了一趟公共衛生間。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楚天齊把防彈衣套在了身上。

    雷鵬回來了,進門就說:“據線人舉報,嫌疑人要在白天交易,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們現在就行動。你到時候就跟在我旁邊,只要指認一下嫌疑人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說完,叫上楚天齊一起下了樓。

    大院裡停著三輛普通“獵豹”牌越野車,沒有任何警用標識。雷鵬帶著楚天齊上了最前面的車,兩人坐在了後排座位上,駕駛位和副駕駛們已經有兩名便衣在上面了。

    “出發”,隨著雷鵬的一聲命令,車子啟動了,後面的兩輛越野車也跟了上來。雷鵬在車上關掉了手機,完全用對講機下達命令,其他參加行動人員的手機已經提前上繳了。

    車隊在城裡繞來繞去,走了有二十多分鐘,來到城邊。雷鵬通過對講機,命令三輛車在原地又停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又出發。這次車隊一直向西南角駛去,很快來到一棟三層小樓前。三層樓外牆上有幾個大字“夢幻地帶歌舞廳”,樓前院內只有兩輛轎車,現在還沒到舞廳營業的時候。

    雷鵬命令第三輛車上留兩人原地待命,其餘眾人一同上樓。楚天齊跟著雷鵬下了車,向歌舞廳走去。剛進大門,就見吧檯那裡迅速站起兩名健壯的男子,上前攔住了一行人:“對不起,現在不營業。”

    雷鵬沒有理這兩人,旁邊穿著便衣的警察馬上上前架開了兩人:“少費話。”

    “有人鬧事”其中一名被架開的男子高喊道。

    雷鵬看到男子衣領上的話筒,馬上說:“不好,他在通風報信,上樓。”雷鵬率先向樓梯衝去,楚天齊和眾便衣也跟了過來。

    眾人小心而敏捷的向樓上走去,真是超乎想像,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眾人已經到了三樓。一名便衣直接踹開了最大包間“溫柔鄉”的房門。

    門打開的一剎那,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副香豔的場景,裡面的男男女女正在肆無忌憚的嬉戲著、打鬧著,做著各種不堪入目的動作。

    “帥哥,是來玩的嗎?”一個胸前露著半個“皮球”的女人迎了上來,頓時刺鼻的香水味襲來。

    “一邊去。”便衣迅速擋開了這名女子,命令道,“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各位,你們這是干什麼?”那個露著“半球”的女人又走上前來說道,還做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我們是警察,執行任務。”一名便衣拿出了警官證。

    女人看也不看的說道:“警察怎麼了?警察就可以隨意侵犯公民的隱私嗎?難道我們舉行派對也違法嗎?”

    便衣警察不客氣的說:“請你配合,我們是在執行公務。”

    “有什麼可配合的,我們又沒有違法亂紀。”女人聲音更大了,“兄弟姐妹們,他們就是故意找茬的,看他們一個個賊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好人,是假警察。”

    在女人的煽動下,這些男女都跟著哄吵,包間內頓時嘈雜起來。

    屋內光線很暗,楚天齊利用雙方爭吵的這個時間,迅速在人群中搜尋了一番,根本就沒有那個瘦子,他沖雷鵬搖了搖頭。雷鵬的眉頭皺了起來。

    看著這些人的樣子,楚天齊總覺得有些奇怪。本來按照常理,警察已經出示證件,對方就應該配合,可他們為什麼還要故意找事呢?他們就不怕引火燒身嗎?或者是他們故意要這麼做,這麼做有什麼道理嗎?

    不對,他們一定是在掩蓋什麼。想到這裡,楚天齊大吼了一聲:“安靜”。這是他用內力發出的,聲音自然非同凡響,好多人被震的耳膜生疼,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半球”女人也呆呆的楞在當地。

    便衣們也都看著楚天齊。

    楚天齊在屋裡來回踱起了步,其他人都沒有任何聲響,只有楚天齊來回走動的聲音。他停了下來,一下子屋裡更靜了,一直靜了大約有三分鐘的時間。

    忽然,楚天齊用手一指點歌機,衝著雷鵬點了點頭。雷鵬向兩名便衣一使眼色,兩個小夥子會意,迅速上前,輕輕把點歌機抬到一邊,後面的牆壁閃了出來。

    “半球”女人突然闖了過來,“你們要幹什麼?”

    “滾一邊去”便衣推開女人,同時用手在牆壁上了劃拉一下,一用力,壁紙撕了下來,牆上出現了一條細微的縫隙。二人正要採取進一步的行動時,突然牆壁一動,打開了上面的小門,一個人從裡面滾了出來,大喊著:“憋死我了。”便衣上前摁住了他。

    楚天齊一辨認,正是自己見過的矮個瘦子,他沖雷鵬點了點頭。雷鵬馬上安排人在瘦子身上進行一番搜索,兩個白色粉末小袋出現在便衣手中。同時,其他人又從剛才牆上的小門裡搜出了幾袋白色粉末。

    這次行動真是出奇的順利,從出發到收隊,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時間。刑警隊的中巴車來了,把包間內所有的人都裝上了車。

    一輛“獵豹”走在最前面,後面緊跟著的是中巴車,另兩輛“獵豹”跟在後面,楚天齊和雷鵬坐在了最後面的車上。

    眾人一回到公安局,就開始提審帶回的人。楚天齊也隨雷鵬在另一個房間看著各個房間的審訊畫面。

    雷鵬把鼠標點在其中的一個畫面上,放大到整個屏幕,畫面中顯示是一間審訊室。兩名警察坐在一張桌子後面,一名警察手中拿著筆,面前桌上放著紙,另一名警察是負責專門進行問話的。在他們的對面,有一把特製的椅子,椅子應該是固定在地面上的。

    此時門打開了,進來兩名警察,兩人押著一個戴手銬的人,正是那個矮個瘦子。一名警察把特製椅上的擋板扳起,另一名警察把瘦子按到特製椅子上,擋板放下,鎖住,兩名負責押送的警察走了出去。

    此時監聽耳機中傳出了現場的聲音。

    “叫什麼名字?”

    ……

    “問你話呢?”

    ……

    “從你身上和現場搜出了毒品,你怎麼解釋?”

    ……

    “你還有什麼同夥?”

    ……

    同樣的話問了多遍,矮個瘦子就是不吱聲,他閉著眼睛,低著頭,甚至發出了鼾聲。

    氣的警察“啪”的一聲拍了桌子:“你這麼不老實,看來是欠收拾。”

    就見似已睡著的瘦子嘴唇動了動,說道:“現在要求文明執法,不得刑訊逼供。”

    聽到瘦子的話,警察一時氣的說不上話來。

    雷鵬按了一個按鈕說道:“先把他關起來,從其他人身上找突破口。”

    畫面裡的警察答了一聲:“是”。

    雷鵬起身,和楚天齊回到了隊長辦公室。

    一坐下,雷鵬就說道:“看來這個傢伙是個慣犯,反審訊的手段多著呢。看來只能從其他人身上先突破了。”

    “是呀。”楚天齊答道,“不過今天抓捕倒挺順利。”

    “可能是他認為白天反而更安全,太大意了吧。”說到這裡,雷鵬嘿嘿一笑,說道:“哥們,你是怎麼知道那個人藏在那裡的?”

    “很簡單,俯耳過來。”楚天齊神秘的說道,雷鵬把耳朵湊了上去。

    “什麼?放屁聲?哈哈哈……”雷鵬捧腹大笑,但他相信楚天齊有這個能力,因為楚天齊功夫高,自然就耳聰目明的多。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楚天齊,在那麼吵的環境,有點歌機擋著,牆上的小門也是特意加厚的,裡面傳出那麼微弱的聲波,楚天齊仍然能捕捉到。以楚天齊的身手和能力,如果要在公安系統發展的話,前途應該要超過自己,公安戰線的損失啊!

    雷鵬內心感慨著,順手打開了手機。剛一開機,手機就響了起來,雷鵬馬上接通了。

    “我是雷鵬。寧鄉長好。找楚天齊?好,我把電話給他。”雷鵬邊應著邊把手機遞給了楚天齊。

    “寧鄉長,有事嗎?”楚天齊接過手機放到耳邊道。

    “楚助理,你父親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寧俊琦急促的聲音傳了出來。

    楚天齊聽到寧俊琦的話,直覺得心裡“咯噔”了一下。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6
第八十八章 命懸一線

    “你父親傷在頭部。鄉衛生院車正把他往縣醫院送呢,村長常海和衛生院長都在車上。已經走了有一個小時了,估計再有四、五十分鐘就該到了。我馬上也趕過去。”寧俊琦繼續焦急的說著,“我已經聯繫過高副院長了。你在縣城嗎?要在的話直接去縣醫院補辦手續吧,你要是不在的話,我去了再補辦。”

    “我在縣城,馬上去辦理。”楚天齊的聲音有些微微發顫。他說完,把手機塞給了雷鵬。

    雷鵬隨著楚天齊下樓,同時打電話聯繫了起來。掛掉電話後,開上車,直接把楚天齊拉到了縣醫院。來到醫院時,高副院長已經在等著了。

    沒有任何寒暄,由副院長帶著,直接到腦外科掛了號,辦理了住院手續。副院長已經給提前留出了病房,是腦外科唯一的套間。

    剛剛辦完手續來到醫院大院裡,鄉衛生院的救護車就到了,楚天齊急忙奔了過去,早已等候的縣醫院醫護人員“無情”的請他不要妨礙病人救治,他退到了醫護人員後面。救護車後門打開,醫護人員馬上把楚玉良從擔架上移到了專門準備的手術車上,飛快的推著向醫院大樓奔去。跟在後面的楚天齊只看到一個纏滿紗布的頭部,和紗布上透出的斑斑血跡。

    楚玉良被推進了手術室,門上面“手術中”三個字亮了起來,楚天齊等都被要求在外面等候。雷鵬代替楚天齊向鄉衛生院長表示了感謝,院長坐上衛生院的救護車返回了,常海堅持留了下來。

    父親進手術室了,楚天齊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從記事起,父親就做赤腳醫生,三里五村、十里八鄉的鄉親都來找他看病。無論是大雪飄飄的寒冬,還是暴雨滂沱的午夜,只要有人找,父親都是二話不說,拎起藥箱就走。

    母親尤春梅一直身體就不好,家中還有一女兩兒,既要生活,還要供孩子上學。光靠幾畝薄田和行醫根本無法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況且行醫時遇到特別困難的家庭,不但分文不收,還倒貼上了藥品,一家人生活的很艱辛。後來政策允許了,楚玉良就開了很多荒地種糧,同時上山砍籐條編筐換糧換錢。

    有一次天很黑了,楚玉良還沒有回家,楚天齊姐弟三人就到山上尋找。等他們找到父親時,楚玉良身上已經衣衫襤褸,胳膊和腿上好幾道血口,正坐在那裡喘著粗氣。三個孩子“哇”的一聲撲過去,放聲大哭,終於見到父親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父親的破口大罵:“你們不該來,以後我回去晚了,誰要來找我就打斷誰的腿”。

    姐弟三人委屈極了,覺得平時通情達理的父親,今天簡直就是一個瘋子,其實他們沒有發現,父親在罵的時候,雙眼中充滿了晶瑩的淚光。直到好多年後,他們才從母親嘴裡知道那晚的事情,是楚玉良在下山時遇到了五隻狼,他拚命逃跑,後來狼就不追了。三人這才明白父親當時罵他們,是擔心他們遇到狼,被狼給吃了。

    姐姐和弟弟都感嘆父親的命大。只有楚天齊明白,父親身上纍纍傷痕說明了當時處境的凶險,狼是不會突發慈悲的,父親是仗著過人的功夫才打跑了狼的。

    儘管生活艱辛,父親楚玉良卻非常樂觀,對生活充滿著無窮的信心,用他的言傳身教引導子女們自立、自強、自愛。尤其是做為一個農村的赤腳醫生,對祖國的熱愛更是遠遠超越了他所處的身份、地位。

    楚天齊回想著往日的點點滴滴,他的心好痛。

    手術室內,在無影燈照射下,楚玉良臉色臘黃,平趟在手術床上,頭部被微微抬高偏向左側,身上插著一些管子和儀器的線。

    一名護士正用器械從楚玉良口中往外吸著分泌物、血塊、痰液和異物。另一名護士正在用鹽水清洗著已經取下紗布的部位,同時輕輕的取下頭上還纏著的紗布。

    “高院,您看病人的傷口處已經止住血了,上面好像敷過一些膏狀物,看來止備效果非常的好。”護士有些驚奇的說道。

    “不流血了就好,全力救治,其它的先不要管。”親自擔任主治醫生的高副院長嚴肅的說道。

    小護士不說話了,大家都不說話,全力做著手頭的工作。手術室內,只能聽到器械響動的聲音和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掛在支架上的血袋和輸液袋也在默默的流淌著。

    “手術中”三個字亮了有兩個小時了,楚天齊已經看了不知多少次手錶了,他覺得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他的腦中一會是父親慈祥的面龐,一會又是頭纏紗布的樣子,一會又是父親跛著腳在身邊指導自己練功的樣子。

    雷鵬的手輕輕扶在楚天齊肩上,默默的陪在那裡。

    常海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嘴裡念叨著:“大叔,你可不能有事啊。”

    此時,安靜的手術室裡,忽然響起了幾個聲音:

    “高院,病人的血壓太低了。”

    “心率太快了。”

    “血氧報警。”

    高副院長迅速看向儀器說道:“急救,加快輸血速度。”

    手術室的人立刻採取了各種措施,五分鐘後再次響起了幾個聲音:

    “血壓正常。”

    “心率正常。”

    “血氧正常。”

    聽到這些,高副院長直起身子長呼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喘勻,又傳來“唉呀”一聲。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高副院長輕聲喝斥道。

    “血,血……”一個小護士手指著操作台說道。

    順著護士手指的方向,高副院長看到操作台上只有一袋血了,支架上的血袋已經快空了。

    手術室內的事情,外面的人一無所知,只是緊緊盯著“手術中”三個字和手術室的門。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了,高副院長和一個護士走了出來,眾人急忙圍了上去。

    “楚助理,病人失血過多,正在輸血,手術室的血還能堅持半個多小時,醫院的備用血已經用完了。從市裡血庫調血的話,最快也要三個小時。”高副院長神情嚴肅的說,“現在能用的辦法就是親人獻血,你馬上去驗血。”

    高副院長說完,馬上又進了手術室。護士帶著楚天齊到了採血室,採血化驗,化驗結果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楚天齊是AB型血。

    “血型不符。”護士搖著頭說,“真是奇怪。”

    雷鵬和常海二話不說,也對血型做了化驗,都不相符。

    “護士,這可怎麼辦?”楚天齊儘管內心有如油烹一樣,還是儘量平靜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了,我馬上向領導匯報。”護士一邊說著,一邊順原路向手術室走去,楚天齊三人緊緊跟在後面。

    小護士敲了敲手術室的門,高副院長走了出來。

    “怎麼樣?”高副院長問道。

    “血型不符,病人是O型,他們的血型都不符。”護士答道。

    “是嗎,沒有弄錯吧?”高副院長的聲音也急促起來,“楚助理的也不符嗎?”

    “不會有錯。”護士肯定的答道,“尤其是楚助理的血我化驗了兩次,他是AB型。”

    “怎麼可能?”高副院長自言自語道。

    又一名醫護人員走了出來:“高院長,現有的血只能堅持二十分鐘左右了,趕快想辦法吧。”說完,轉身進了手術室。

    “我知道了,適當放慢一點輸血速度。”高副院長神情嚴肅的說,“小劉,馬上到廣播室廣播,看有沒有O型血的員工或是陪護家屬。”

    小護士答應一聲去了。

    “楚助理,你的兄弟姐妹在這裡嗎?”高副院長看著楚天齊說道。

    楚天齊顫聲說道:“沒有,他們都在村裡,現在根本趕不過來。”

    此時,各樓層公共區域的廣播喇叭傳出了聲音:“各位員工,各位患者家屬:現在有一病人急需大量輸血,病人是O型血,醫院庫存血不足,希望血型相符的朋友奉獻您的愛心,挽救鮮活的生命。採血室在一樓大門右側。時間緊急,請互相轉告。”

    喇叭聲音一遍遍播放著,樓裡的很多人都聽到了,紛紛議論著:

    “快聽聽,有人需要獻血了。”

    “什麼血型?O型?”

    “我的是B型。”

    “我的是A型。”

    “醫院怎麼也不多準備點血?”

    “我的血型好像是O型,在哪獻血?”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血型。”

    “去看看,我也去。”

    “獻血給不給錢?”

    “都這時候了還提錢?”

    “時間不等人。”

    ……

    與此同時,採血室也臨時增加了三倍的人手,以應對一會可能出現的驗血高峰。

    “高院長,現在只能堅持十五分鐘了,怎麼辦?”醫護人員出來問道。

    “馬上做好實施第二套方案準備。”高副院長果斷的說,“然後等我指令。”

    “咚咚咚”,楚天齊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就像重錘一樣敲擊著,他感覺到現在的時間怎麼一下子又過的這麼快了,他的心開始慢慢的向下沉了。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個人的能力也太有限了,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危險一步步逼近父親,自己卻無能為力。

    楚天齊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但他咬著牙堅持著,堅持等待著奇蹟的到來。

    父親已經命懸一線了,可是,奇蹟你在那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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