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57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3
第九十九章 父愛如山

    隨著雷鵬的講述,楚天齊知道了那天晚上一些事情的詳情。

    ……

    當時,在“涮吧”吃火鍋時,雷鵬接了公安局的一個電話。他快速回到局裡,大家都在等著他,這是臨時召開的一個緊急案情分析會。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會議才結束。雷鵬開上車正要回家,無意中看到車後排座椅上的幾個手提袋,才想起這是楚天齊買的東西。為了不耽誤楚天齊的使用,雷鵬直接來到了縣醫院。

    縣醫院,楚天齊沒有回來,寧俊琦還在醫院等著他。她要把楊大慶寫的材料親自交給楚天齊,另外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探討。

    按常理,楚天齊早就應該回到醫院了,這時候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雷鵬和寧俊琦都不放心,就一同出來找他。先去了“涮吧”火鍋店,正準備打烊的店老闆告訴他們,客人早就走了。又找了兩條街依然沒有發現楚天齊的身影。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屬下給雷鵬打來了電話:“頭,接到舉報,在外環路有人械鬥,怎麼處置?”

    “你馬上通知值班人員做好準備,隨時等我通知。”雷鵬吩咐完,掛斷了電話。

    儘管擔心楚天齊,但做為刑警隊長,還是要對事發現場瞭解一些。

    雷鵬是穿過兩條巷子後到了外環路的,剛一到外環路,就遠遠的看到前面圍著很多人,再遠一點還有幾輛越野車開著大燈。雷鵬把車子熄了火,和寧俊琦下了車。四外看了一下,正好旁邊有一個新建的二層小樓,小樓只建了主體結構,門窗還沒安裝。雷鵬從窗口進去,寧俊琦也跟上了。來到二樓,雷鵬用手中的紅外線望遠鏡向現場瞭望。

    雷鵬只看了一眼,就把望遠鏡給了寧俊琦,然後趕忙打起了電話。

    寧俊琦好奇的拿起望遠鏡,就在她把焦距對準現場的時候,看到了震驚的一幕:一個人身在半空,手中揮著一條鞭子,肩頭正有東西噴射著。這個人這麼熟悉,好像……

    “楚天齊”,寧俊琦大喊道,“你不能死,不能死。”

    此時的雷鵬,已經佈置完畢,二人匆匆下了小樓,來到外面。警察很快和雷鵬匯合了,於是拉響警笛到了現場。

    ……

    楚天齊正聽的津津有味,忽然,雷鵬“嘿嘿”一笑,調侃道:你可真行,直接就倒在了寧鄉長的懷裡,一般都是英雄救美,你可倒好,來了個美女救英雄。”

    “證明哥們有魅力。”楚天齊嘻皮笑臉道。

    “別吹了。”雷鵬神秘的說,“我看你倆有門,你沒見她哭的眼睛都腫了?”

    ……

    高副院長進了病房,寧俊琦在後面跟著。

    “感覺怎麼樣?”高副院長關心道,“傷口疼嗎?”

    “感覺不錯,傷口也不疼。”楚天齊如實回答。

    “你可真夠命大的,傷口那麼長,竟然沒有失血過多。”高副院長說道這裡,忽然問道,“你的傷口處抹過什麼嗎?”

    楚天齊心中一動,還是回答道:“也沒抹什麼,就是一個小土方,用草根熬的藥膏,是我爸給我的。”

    聽楚天齊說的含糊,高副院長沒有深問,自言自語道:“很像,只是效果更好一些。”說完,囑咐幾句就走了。

    楚天齊看向寧俊琦:“寧鄉長,你見到我的時候,看到我肩頭流血了嗎?”

    “好像沒流,如果有的話肯定會流到我身上的,當時我就……應該不流了。”寧俊琦沒有說出“抱著你”三個字,她的臉卻紅了,“對了,我下午還要開會,先走了。”說完直接就走了出去。

    “我也先走了。”雷鵬說道,“寧鄉長,跟我坐車吧。”

    寧俊琦點點頭,等上雷鵬一起走了。

    ……

    夜深了,楚天齊坐了起來,看了看旁邊床上熟睡的弟弟。他輕輕下了床,穿上鞋,披上衣服,向外走去。他要去看父親,白天想去,結果被母親攔住了,母親的理由是自己的身體還沒恢復呢。

    楚天齊今天住的病房,就是前幾天弟弟住的病房,和父親的套房緊挨著。

    楚天齊來到套房門口,輕輕一推,門開了,外屋的床上沒有母親。他又輕手輕腳的進了套間裡屋,姐姐也沒在沙發上,可能是和母親去公共衛生間了吧。他輕輕的到了病床前。

    病床上,父親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父親頭髮花白,顴骨突出,臉色蠟黃,和入院前判若兩人。頭上的網子已經取掉,只在傷口處貼著一小塊紗布,周邊剃掉的頭髮長出了頭髮茬,父親已經住院十天了。

    看著病床上的父親,楚天齊百感交集。他已經明白,自己能夠止血,完全是因為父親給的藥膏,這才沒有失血過多。而父親受傷時,因為身邊沒有藥膏,這才失了很多的血。萬幸的是父親被抬回學校時,及時上了藥膏。如果當時父親把給自己的藥膏裝在身上的話,又怎麼會失血過多,至今昏迷不醒呢?

    昨天的打鬥,如果不是父親教的功夫,自己早被剁成肉醬了。如果不是父親給了自己特製的皮帶,自己又怎麼能打倒三十多號人呢。如果不是父親傳授給自己絕招,可能自己早就歸天了。

    當初父親囑咐“不要輕易使用絕招”,自己還不理解,現在楚天齊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絕招一共三式,“龍游淺水”、“虎落平陽”兩式是第三式的伏筆,其實就是示敵以弱,從而誘敵深入。這兩招如果運用不夠嫻熟,就容易造成自己受傷,如果運用順利,最後一式“飛龍在天”又傷人過重。這就是父親囑咐自己的原因所在。

    在三姐弟中,父親把武功只教了自己,特製皮帶只給了自己,藥膏也只有自己得到。父親對自己的愛是無私的、偉大的,甚至是更偏愛的。而自己卻在糾結血型,糾結是否親生,這怎麼對得起父親的偏愛?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楚天齊內心慚愧不已。

    “爸,我是天齊,我來看你了,你快醒來吧。”楚天齊撫摸著父親的手,輕輕伏下身子說道,“你知道嗎?我們都在惦記著你,我媽已經瘦的脫了相了。為了照顧你,姐姐家的妞妞也委託別人照看了。禮瑞給你輸了六百CC的血,現在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呢。”

    父親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楚天齊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說著。

    “我知道你肯定也惦記我們,只不過是想多睡一會兒,把這麼多年缺的覺補回來。爸,你最惦記我了,你教我從小練功夫,又把特製皮帶給了我,這次又把救命的藥膏給了我。”說到這裡時,楚天齊已經輕輕的抽泣了,“爸,要不是你教的功夫,要不是你給的皮帶,要不是你給的藥膏,我早就沒命了。可是你傻呀,你怎麼就不知道把藥膏放自己身上一些呢?爸,我知道,你不捨得我們,就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我還聽到你在叫兒子堅持呢。爸,你快醒來吧,我還等著你陪著我,保護我呢!”

    “天齊,天齊。”一個聲音響起,雖然微弱,但足夠楚天齊聽到。

    “誰在喊我?”楚天齊一楞,隨即抬起頭。

    此時,父親粗重呼吸著,口中還在喃喃著:“天齊,天齊,首長,放心,放心。”

    “爸,爸,你是聽到了嗎?”楚天齊驚喜的說著。

    “首長,天齊,放心,王娟,老高。”楚玉良依舊在重複著這幾個詞語。

    就是這樣,已經讓楚天齊興奮不已了,他相信父親肯定能感知到自己的話,這也讓他更增加了喚醒父親的信心。

    父親不說了,又是那樣安靜的躺著。

    母親和姐姐走了進來,看到楚天齊在呼喊著,就焦急的問道:“怎麼啦?怎麼啦?”

    “我爸爸說話了。”楚天齊眼中噙著淚花說道。

    尤春梅神情一鬆,接著疑惑的看著兒子:“狗兒,你真聽到了?不會是你的傷……”母親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楚天齊聽出了母親話裡的潛台詞:不是你因為受傷,腦子有問題了吧?

    楚天齊鬆開父親的手,讓母親和姐姐坐下。

    “媽,你是懷疑我傷到了腦子在說胡話嗎?”楚天齊哭笑不得的說,“你放心,我的腦子一點問題都沒有。我白天想過來,你不同意,怕我身體吃不消,實際上我已經沒問題了。剛才,我怎麼也睡不著了,見禮瑞睡的很死,我就輕手輕腳過來了,正好你們不在,我就和我爸說了會話,他就有反應了。”

    “哦,你爸說什麼了。”尤春梅追問道。

    楚天齊回答:“他說了‘首長、老高、王娟’,還說了‘放心’什麼的,也叫了我的名字。”

    “首長,老高、王娟、放心。”尤春梅嘴裡念叨著,接著搖搖頭,“以前沒聽他提到過首長、老高、王娟,更不知道他說的‘放心’是指的什麼呢。”

    三人沉默著,同時也在期待著楚玉良再次說話,可他就那樣靜靜的躺著,根本不像能說話的樣了。甚至連楚天齊都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可自己明明聽到父親說了好幾遍,肯定不是幻覺。

    尤春梅忽然問道:“狗兒,你是說剛才你和你爸說話的時候,他就說話了?”

    “嗯”,楚天齊點了點頭。

    尤春梅自言自語道:“奇怪了,我和他說了那麼多的話,也沒聽到他說話呀。”母親依然心有疑惑。

    又說了幾句話,楚天齊回了自己的病房。他現在也有點不確定自己究竟聽到了嗎?但仔細一回想,肯定不會錯,加上幾天前的那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父親說話了。

    那為什麼母親、姐姐、弟弟也和父親說話,他就沒反應呢?為什麼呢?只有一個解釋:父親的心中始終更惦記著自己,對自己更偏愛一些。想到這裡,楚天齊的眼睛又濕潤了,大腦中閃現出四個字:父愛如山。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4
第一百章 四美探視

    新的一天到來了,經過一番檢查,顯示各項指標正常。高副院長告訴他上午再輸一瓶液,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楚天齊表示了感謝。

    輸液還沒開始,就有人來探望了,來的人是柳文麗。

    “天齊哥,誰傷的你?是不是以前我提醒你的那些人?傷在哪了?嚴重嗎?”柳文麗的一串追問,顯出無比的關心。

    楚天齊裂嘴一笑:“文麗,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回答呀?”

    柳文麗靦腆的笑了笑,臉紅了,沒有說話,卻執意看了他肩頭的傷。傷口用紗布包著,其實什麼也看不到。

    “沒什麼事,你放心。我感覺傷我的人有一撥像你說的販集團,另一撥人就不知道了。”

    “啊?還兩撥?那加上我以前聽到要對付你的人,那該有多少啊。你怎麼就得罪這麼多人呢?”柳文麗撫著胸口,吃驚的問道,“對了,你是怎麼跑的?”

    “我呀……”楚天齊支吾道,“上來就被他們砍傷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後來就被警察救了。”他可不能說實話,練功的事父親不讓向任何人提起。楚天齊也不願隨便說起,那樣只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哦”,柳文麗疑惑的點了點頭。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楚天齊問道:“你怎麼來了?學校的孩子誰管呢?”

    “我爸臨時給看著呢。”柳文麗把胸口的手放了下來,說道:“自從大叔住了院,我就想來,可是學校要其中考試,實在走不開。現在考完了,今天我才抽了半天時間出來。看大叔的時候,我才知道你也受傷了。”

    楚天齊現在身體恢復很好,又見到柳文麗來看自己,心情不錯,就開玩笑道:“哦,原來不是專程看我的,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

    “天齊哥,你壞。”柳文麗嬌羞的說道。說完,退後幾步,坐到了牆角的小凳上。

    ……

    “楚天齊,你怎麼了?”一個人闖了進來,直接來到床前,抓住楚天齊的手說道,“沒事吧?我快看看。”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楚天齊一時弄不明白,鎮定一下後他才看清,進來的是多日不見的歐陽玉娜。

    “沒事,沒事。”楚天齊說著,就想掙脫她的手。他心想:旁邊還有人呢,這多不好意思呀?

    歐陽玉娜沒理會這些,依然抓著他的手述說著:“昨天才聽說你受傷了,我就買了車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嚇死我了。”

    楚天齊能感受到歐陽玉娜的緊張,現在她的手還冰涼著呢。再看她的臉上也很憔悴,顯然在火車上的一夜根本就沒有休息好。

    他的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同時也很尷尬。比她尷尬的還大有其人,那就是坐在牆角的柳文麗,走也不是,在也不是。

    “文麗,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楚天齊為了消除尷尬,說道。

    聽到楚天齊的話,歐陽玉娜這才注意到屋裡還有人,頓時雙頰飛紅,急忙鬆開了手。這時,輪到歐陽玉娜尷尬了。不過她不虧是記者,應變能力就是強,她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歐陽玉娜。”

    文麗經常在村裡待著,顯然不太適應這種情況,握著對方的手,低低的回應道:“柳文麗。”她有些拘謹。

    歐陽玉娜很會調節氣氛,很快找到了共同話題:保養皮膚。兩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反而把楚天齊晾在了一邊,楚天齊笑著搖了搖頭。

    ……

    “咯噔、咯噔”,在清脆而急促的腳步聲中,一個人衝了進來:“楚弟弟,你怎麼受傷了?快讓我看看。”說著,她直接來到病床前,一頭撲在楚天齊身上,邊說邊用手撫著楚天齊。

    看著突如其來的狀況,柳文麗和歐陽玉娜都楞住了,同時心中疑惑不已:“什麼情況?”

    和她們的疑惑不同,楚天齊更多的是尷尬,他已經看清楚了來人,正是青牛峪鄉組織委員王曉英。

    “我和她還沒到這份吧?尤其是我甚至排斥她的出現,她這是怎麼了?是我魅力大嗎?還是……”楚天齊心中暗自思量著。

    王曉英卻根本就沒管這些,一邊在他身上磨蹭,一邊還帶著哭腔說著:“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我聽說你受傷的消息,一下子懵了,恨不得立馬就到你身邊,可是三更半夜的哪有車呀。想著你在醫院受罪,我卻不能陪在你身邊,心都要碎了,就這樣一直盯著天花板挨到天亮。你看我熬夜熬得眼圈都是黑的,現在心還在“撲騰撲騰”跳個不停呢。不信?那我叫你看看,就在這。”王曉英一邊說著,一邊去抓住楚天齊的手,往自己“心跳”的地方放去。

    “這是要幹什麼?”旁邊的二女驚異的看著眼前一幕,雙眼瞪著一動不動,這也太震撼了吧!

    “鬆開。”楚天齊在錯愕中,終於反應過來,直接甩開了王曉英的手,同時臉色泛紅還帶著一絲怒色,“請你注意身份、場合。”

    “嗚……”王曉英“委屈”的哭出了聲:“你個沒良心的,人家對你關心,你都當成了驢肝肺,還,還說什麼注意身份、場合。”哭著哭著,王曉英好像“突然發現”了屋裡的人,這才直起身,臉上帶著一抹嬌羞的紅暈:“是得注意場合了,旁邊還有人呢!我怎麼就沒看到呢?”

    柳文麗和歐陽玉娜看著這個哭哭啼啼的人,心裡都是同一個結論:她是真情流露啊!

    楚天齊卻是截然不同的結論:“這傢伙不做演員可惜了,還好自己知道她是一個什麼貨色,否則還真被她矇蔽了。”

    “這不是歐陽記者嗎?這位淳樸的小妹又是誰呀?”王曉英彷彿剛才的尷尬沒有發生一樣,大方的伸出了手,“我是王曉英,謝謝你們來看天齊。”

    柳文麗紅著臉和王曉英握了一下,彷彿剛才倒像是她自己做了什麼丟人的事似的。她的心裡有些酸楚,可她對楚天齊不敢有更多的想法,她知道楚天齊不屬於她,她只能在心裡默默注視著他,只要他過的好她就滿足了。鬆開了王曉英的手,柳文麗心裡空落落的。

    歐陽玉娜沒有去握王曉英的手,她內心五味雜陳,難受不已。她可不是柳文麗的那種想法,她是給他在自己心底留著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位置的。可誰曾想,自己千里迢迢從省城趕來,卻碰到了這麼一幕。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剛進來的這個女人和他那麼親密,還以主人的身份自居,能沒點特殊關係嗎?可他怎麼就和這樣的女人打的火熱呢?憑著歐陽玉娜敏銳的職業眼光,她看的出這個叫王曉英的女人不是一個本分的人。

    被晾在當場的王曉英抽回手不是,不抽回來也不是,就那樣尷尬的站著。

    這時歐陽玉娜說話了:“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也不準備認識你。”

    王曉英不愧是王曉英,臉皮不是一般的結實,她當即放下手臂,接住了歐陽玉娜的話:“誰不認識省報的歐陽大記者呀,上次你到鄉里的時候正趕上我在外面培訓,要不咱們早就認識了。”

    歐陽玉娜心裡暗道“佩服”,佩服對方臉皮,她沒有接王曉英的話,而是面向楚天齊道:“楚天齊,你最近是老花眼了還是有散光了?”

    “我,我……”楚天齊不明白為什麼歐陽玉娜會問出這樣的話,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

    楚天齊注意到,歐陽玉娜正用憤怒中夾雜著輕蔑的眼神盯著自己,就連柳文麗也一改溫婉的性格,氣鼓鼓的看著他。而旁邊的的王曉英卻用一副“委屈”到極點的神情望著自己,任誰都不會認為她的這個表情是故意做出來的,但他卻認定這只是她的噁心表演。

    看著三個女人的樣子,楚天齊都有要撞牆的想法:這該怎麼辦?想到撞牆,他的頭部毫無來由的疼了一下,這時他有了主意。就見他一抱頭,伏在床上“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三女一看此景,暫時拋卻嫌隙,急忙圍攏過來問候著:“怎麼啦?怎麼啦?”

    ……

    就在三人忙著關心楚天齊時,寧俊琦走了進來。她一眼看到屋裡的情形,以為楚天齊有了什麼危險,也急忙跑了過來。

    “楚天齊,你怎麼啦?我去叫醫生。”寧俊琦說著,又返身向門口走去。

    聽到寧俊琦說要去叫醫生,楚天齊的“難受”好了很多,但還是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不用了,現在不疼了。”

    寧俊琦收住腳步走回來,當確認楚天齊確實已經不“難受”了,這才和屋裡的人打招呼。

    柳文麗只是叫了一聲“寧鄉長”,就不再說話,倒是寧俊琦和她親近的聊了好幾句。

    王曉英很排斥寧俊琦,但也不得不打招呼,寧俊琦只是簡單的給予了回應。在內心裡,寧俊琦更排斥王曉英,看不上這個女人的那股輕浮樣。

    寧俊琦和歐陽玉娜對視了幾秒鐘,幾乎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歐陽玉娜”

    “寧俊琦”

    原來,她們二人認識。其實,不光是她們認識,她們家裡的長輩要更熟識,只是她們不說這些,現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罷了。

    “玉娜,你怎麼來了?”寧俊琦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我是來看看他。我們……認識好幾年了。”歐陽玉娜給了一個很模糊的答案,但這個回答卻會讓人們產生很多的聯想,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不過他們確實是在幾年前認識的,只不過她一直記得那件事,而他卻沒放在心上罷了。

    寧俊琦略微怔了一下,說道:“哦,我還納悶是誰能請到省報大記者呢?”寧俊琦的語氣酸溜溜的。

    寧俊琦和歐陽玉娜談的很投機,很快又把柳文麗拉過來,參與他們的話題。

    王曉英被尷尬的晾在了一邊,待了一會兒實在無聊,她先走了。

    就在王曉英離開後,屋裡的三女進行了一番對話,這讓楚天齊哭笑不得,因為她們都是譏笑他的。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4
第一百零一章 心思

    王曉英離開後,大約過了有五分鐘,正聊的火熱的三女忽然提高聲音,進行了一番對話。

    歐陽玉娜:“俊琦,他們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寧俊琦:“大概很久了吧,辦公室挨著,也方便呀。”

    歐陽玉娜:“誰先主動的呢?”

    柳文麗:“這事哪能說的清,日久生情唄。”

    歐陽玉娜:“可得給他治治眼了,要不品位太差了。”她故意拉長聲調說著,還伸出了小拇指。

    寧俊琦:“唉,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只怕難啊。”

    柳文麗:“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呀,總不能讓他就這麼墮落下去吧!”

    寧俊琦:“好吧。那就讓我們做一回天使,拯救那滑向深淵的靈魂吧!”

    歐陽玉娜:“阿門,主保佑!請原諒他醜陋的罪惡吧!”

    柳文麗:“阿彌陀佛,佛保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寧、柳、歐陽異口同聲:“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

    楚天齊當然聽得出他們是在拿自己說事,是說他和王曉英的事,可我們屁事也沒有啊,再說了,我躲她還來不及呢?

    “你們這是干什麼呢?”楚天齊忍不住紅頭脹臉的問道。

    三女先是一楞,接著給出了答案:

    寧俊琦:“指桑罵槐。”

    歐陽玉娜:“含沙射影。”

    柳文麗:“打,打狗罵雞。”

    “哈,哈……”

    看來“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句話說的太對了,原來覺得王曉英會演戲,現在看來女人都會演戲,而且有的還會自導自演呢,眼前的這三位不就是嘛!

    你們演戲我也演。想到這裡,楚天齊用手指著三人,“義正詞嚴”的說:“俗話說的好“好男不跟女鬥”,我呢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只要你們不再埋汰我,我就不予追究了。”

    面對著楚天齊的“寬宏大量”,三女根本就不買帳。歐陽玉娜直接回敬道:“做賊心虛吧。”

    “看來不光靈魂需要救贖,臉皮也需要重生啊!”寧俊琦補充道。

    就這樣,楚天齊拋出了一個個論點,結果都被三人“胡攪蠻纏”的給擋回來了,雖覺得她們是“胡攪蠻纏”,可楚天齊卻找不到更有力的說辭來反駁她們。

    他想到了好多俗語,比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尤其還是母狼。楚天齊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不和他們一般見識的理由,其實是他在她們三人凌厲的攻勢下,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於是,他決定用無數革命先烈與敵人鬥爭的手段來對付她們,那就是“打死也不說”。甚至他還躺下來,用被子矇住了頭。

    果然,在他頑強的意志力下,“敵人”們的囂張氣焰被打下去了,過了一會兒,竟然沒了聲音。

    “嗯,不對。這也太靜了吧。”想到這裡,楚天齊掀開頭上的被子,這才發現三個女“敵人”都不見了。他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

    中午前後,儘是搞接待了。先是黃敬祖帶著寧俊琦、劉文韜、郝曉燕、蔣副鄉長來探望。剛送走了鄉里一干人等,法院劉院長、信用社歐陽主任也先後來到。大家除了表達一些問候外,就是囑咐楚天齊安心靜養、調養身體。

    楚天齊下午的時候辦理了自己的出院手續,床位退了回去,也拿到了交押金剩下的餘款。他決定明天就回去上班了,現在已經出來十多天了。

    吃完晚飯,弟弟和姐姐出去洗澡了,姐弟倆晚上就在洗浴大廳休息,這樣楚天齊和母親正好就在父親的病房陪床和休息。

    時間是夜裡十點多了,母子二人已經聊了很多生活中的家常裡短。二人沒有睡意,繼續說著話。

    “狗兒,媽想問你一句,哪個是你對象?”尤春梅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

    “什麼這個那個的,我還沒對象呢?說點別的吧。”楚天齊含糊道,想轉移話題。

    “前晌來了那麼多女孩兒,就沒你對象?”尤春梅不依不饒的說道,“我可聽說了,來了好幾個呢。有文麗、小寧姑娘,還有什麼記者、委員的,好像都對你有點意思。你可不能挑來挑去,最後挑花了眼。”

    楚天齊笑著說:“媽,你別聽禮瑞瞎說,他總是聽風就是雨,我能有那麼大魅力嗎?這不過是朋友間正常的人情世故,除了女的,還有男的來了呢。”

    “你不用拿話應付我,我就知道你該找對象了。原來你說有了女朋友,我們天天盼著你往回領,結果到頭來說吹就吹了。現在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再考慮了。我知道文麗那孩子一直稀罕你,你對她也不錯,我都看在眼裡了。這次看小寧姑娘對你也不是一般的關心,你別說你們是同事關系,就算是同事關系,哪有一個鄉長對副鄉長這麼關心的。又給找車,又親自接我們,還給聯繫醫生,這不更像是對象應該做的事嘛!還有記者……”尤春梅有理有據的分析著。

    楚天齊幾次要插話,都被母親制止了,她繼續著自己的分析:“文麗懂事、賢惠,會操持家,現在又是正式老師了,完全能配上你,依我看她準能生兒子。小寧姑娘也不賴,漂亮、有能力,你要是和她好了也不錯,雖說是現在看有點高攀她,以後可說不準你比她還要當大官呢,我看好我兒子。還有那個記者、委員什麼的,我不瞭解,就不多說了,不過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說著,尤春梅還自信的拍了拍楚天齊的肩頭。

    沒想到,母親分析起事來還一套一套的,可根本就不是她想像的那樣,楚天齊也不知道怎麼接母親的話了。

    “首長、老高、放心、王娟。”父親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楚天齊和母親急忙進了裡屋。

    令母子二人驚訝的是,楚玉良的右臂竟然微微舉起揮動著,嘴裡喃喃著:“首長、天齊……”後面說什麼,聽不清了。很快,他的手臂放了下來,嘴裡也停止了念叨,又恢復了一慣睡著時的樣子。

    尤春梅已經高興的熱淚盈眶了,這是自從楚玉良昏迷後,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怎能不激動。她緊緊拉著丈夫的手,嘴裡念叨著:“老楚,老楚,你快醒醒呀!”儘管她不停的搖動他的手臂,他卻依然無動於衷,執著的“沉睡”著。

    在楚天齊的勸解下,尤春梅終於平靜了下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就去睡了。

    ……

    母親在外屋休息了,楚天齊躺在沙發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加上這次,楚天齊已經是第三次聽到爸爸昏迷後說話了,其他人卻沒聽到,母親也是有自己在場才第一次聽到,這不應該是什麼巧合吧。如果要給一個合理的理由的話,那就是爸爸更在乎自己,所以對自己的事情,那怕是自己的聲音,就更在意,印象也就越深刻。

    “難道這和血型的事有聯繫嗎?”剛出現了這個念頭,楚天齊就強迫自己打住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已經不願意去想這件事了,他只願意記住父母對自己的好就行了。

    雖然不去想這件事情,可他還是睡不著,腦子裡又出現了母親說的另一件事四女探視。

    今天上午發生的事,也讓他忍俊不禁,沒想到三個女孩會配合那麼默契,雖然調理了自己,可他卻覺得很溫馨。做為記者的歐陽玉娜出點餿主意倒情有可原,沒想到端莊高雅的寧俊琦也那麼好玩,更沒想到的是平時溫順可人的文麗整起人來也是古靈精怪。

    要說最讓人啼笑皆非的就數王曉英了,她為什麼要那麼做?難道她就看不到房間裡的兩個人嗎?不可能呀。那要是看到了為什麼還要那麼做呢?真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關心自己嗎?鬼才相信呢。她不見得安著什麼壞心眼呢。

    還是想想三個可愛的女孩吧。想到“可愛”這個詞,楚天齊自己都覺得矯情。可是能用什麼形容她們呢?他們為什麼在自己面前會那麼可愛呢?文麗喜歡自己,他早就知道,可他一直拿她當妹妹。歐陽玉娜喜歡自己,她主要的是因為所謂的救命之恩,更多的應該是感激吧。寧俊琦難道也喜歡自己?這可是從來就沒想過的事,但回想半年多的相處,她對自己確實有變化,那就是不太討厭自己了,但也絕對說不上喜歡吧。可是她的關心,尤其是父親住院和自己受傷,她關心的是那樣無微不至,這似乎又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

    楚天齊不願承認幾位女孩對他的喜愛,主要還是有心結沒有打開,他主觀上不是這麼想的,但潛意識中卻是被這麼支配的。

    ……

    就在楚天齊輾轉反側的時候,寧俊琦也失眠了。腦中的一個情景又浮現出來,她又“看”到了楚天齊凌空揮出一鞭,然後又重重摔下的場景。後來她趕到現場,抱住了即將倒下的她,他的臉上滿是污血和灰塵,但上面卻寫滿了堅毅。當時,她看著地上倒下的三十多人,她很難想像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的,他當時經歷了怎樣的磨難?他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她也說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牽掛他了,她只記得從他“培訓失蹤”那次,就惦記上了他的安危。以至於現在一想起三天前晚上的情景,她就無來由的心疼,心疼那個英勇拚殺、血灑長街的人兒。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5
第一百零二章 暗算無常

    早上九點,司機小孟就到了醫院,他是奉寧俊琦的指令來接楚天齊的。

    小孟到的時候,楚天齊剛和父親說完話,雖然父親現在還不能說話,但楚天齊相信他能感知到。果然,就在他說完準備離去的時候,父親“流淚”了,雖然醫生說這是病人的分泌物,但楚天齊卻堅信這就是“眼淚”,因為這所謂的“分泌物”來的時候太巧了。退一萬步講,即使是分泌物,那也是感知到自己的話語才分泌出來的。

    楚天齊又叮囑了一番,和小孟下了樓,剛到院裡,準備上車,雷鵬來了。

    雷鵬搖下車玻璃,示意楚天齊上車,楚天齊讓小孟上車等著,他到了雷鵬車上。

    “‘狗二橫’還沒交待告狀信的事,他“逃跑”了,是“被逃跑”的,明白嗎?消息還在封鎖著,只有我和局長知道。販毒的事應該也會有眉目了。”雷鵬說完,拍了拍楚天齊的肩頭。

    看得出雷鵬表情輕鬆,楚天齊預感到真相大白的日子不遠了,可越是這樣,心裡的期盼反而更強烈了。他也拍了一下雷鵬的肩膀,衝他點點頭,下了車。

    楚天齊上了鄉里的二一二,兩輛車幾乎同時出了醫院大門,然後各奔東西而去。

    ……

    一間小屋裡,兩個人相對而坐,一老一少,二人長的很相似,區別只在於一個是中老年的,一個青壯年的。

    厚厚的窗簾拉著,屋子裡到處瀰漫著濃濃的菸草味道,二人的面龐在煙霧中顯得有些模糊。

    “爸,我剛說的事,你明白了嗎?”青年男人問道。

    “唉,你怎麼就抓住他不放呢?我有一種預感,那個小子看似平常,可並不好鬥,好幾次的事不能說明問題嗎?明明十拿九穩的事,到頭來卻是事與願違。”老年男人顯得鬥志不足,“再說了,你和他有那麼大的仇嗎?何必呢?”

    “何必?我不這麼認為,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回到這個破地方。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年紀輕輕的就陽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青年男子火氣不小。

    “你有什麼根據?你現在陽早全是因為你自己不檢點,縱慾過度造成的,怎麼能怨他呢?”老年男子還想息事寧人。

    “就是他,肯定沒錯。”青年男人說著話,也裡已經恨的牙根癢,自從被那小子收拾後,在自己快活時,經常在關鍵時刻有心無力,即使吃了藥也是不能完全保證,男人這方面不行了,就等於廢了,他自己恨得要命。

    “那你自己對付他吧,我不干涉你就是了。”老年男子又退了一步。

    “那怎麼行呢?我不是沒有對付他,而是我只能用偷偷摸摸的辦法。你就不同了,他身在官場,你就可以用官場的方式打擊他,甚至清除他。”青年男人嘿嘿笑著,“你做的有些事,不想讓我媽知道吧?”

    “你……威脅老子。”老年男子顯然氣的不輕,“對了,這次出手的事你沒有參與吧?我怎麼聽說有兩拔人呢?”

    青年男子心中一驚,暗道:老東西,你也來要挾我了。不過他馬上就鎮靜了:“老爸,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你說我要是做了這種事,你不也得受牽連嗎?再說了,我可是你的獨子啊,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誰給你和我媽披麻戴孝、養老送終啊。”

    “滾,家門不幸啊。”老年男子舉起桌上的菸灰缸,就砸了過去。竟然要挾老子?這小子正經的不會,歪門斜道卻學了不少。

    青年男子躲開了菸灰缸,說道:“不和你一般見識,記得我托你的事啊。”說完,直接躥出屋子,走了,只留下老年男子還在兀自生氣。

    平復了一會兒心情,老年男子還是無奈的拿出手機,撥了出去:“老張啊,你兒媳婦調動的手續拿過來吧,共同想想辦法……不麻煩,不麻煩。對了,有一個鄉幹部和社會閒雜人員打架鬥狠的事聽說了嗎?……知道啊,對,這確實是該嚴肅處理,否則幹部紀律的嚴肅性何在?好,好,就這樣……”

    掛斷電話,老年男子想了想,長嘆了一聲,又撥了出去:“老牛……”

    ……

    和他父親壓抑的心情不同,青年男子一出屋子,就撥出了電話:“飛哥,我和老東西說了,他答應了。你那邊也讓老爺子加把勁。好的,好的,你放心,那事露不了餡,這次來的都是外地人,而且中間又經過了好幾個環節,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身上。我可記得飛哥說過‘金風未動蟬先覺’這句話,我就是那聰明的蟬。我是誰呀,是,是……”

    掛斷了電話,他心中發狠道:“姓楚的,你等著吧!”

    “哈哈哈”青年男子狂笑著上了自己的汽車。

    ……

    快中午的時候,楚天齊回到了鄉里。雖然只是出去了十來天,卻有走了很久的感覺,可能是這十多天當中經歷事情過多的緣故吧。看到楚天齊下車,同事們紛紛過來問候一聲,楚天齊表示了感謝。

    剛剛回到辦公室,劉文韜就過來了。他先詢問了父子二人的情況,接著向楚天齊透露了一個消息。

    “小楚,我聽到這麼一個傳言,說你這次受傷,主要是因為爭風吃醋,被人尋仇。還有的說是你自己品行不正,與社會閒雜人員結怨才發生的。”劉文韜盯著楚天齊說道。

    “胡說八道。”迎著劉文韜的目光,楚天齊斥道,然後語氣一下子低沉下來,“劉鄉長,難道你也這麼認為?”

    “小楚,我要是相信了這樣的話,會當面問你嗎?”劉文韜嚴肅的說,“正因為我認為這種說法不靠譜,才要告訴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經過劉文韜的提醒,楚天齊冷靜一想,也覺出了不尋常之處。是呀,是很奇怪。這件事才發生幾天,而現場除了那些亡命徒就是警察,亡命徒不會說出那件事,而且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警察也不會說出當晚的事。所以外界知道的也就是發生了鬥毆事件,頂多知道自己受了傷。那麼所謂的原因又是怎麼來的呢?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故意這麼說的。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呢?那就是給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搞臭自己。

    “劉鄉長,謝謝你。”楚天齊為剛才對劉文韜的質問有些不好意思。

    “咱們之間不需要客氣,留個心眼,多加小心吧。”劉文韜語重心長的說道。說完,沒有多做停留,就走了。

    楚天齊想自己剛剛回來,自是要到書記、鄉長那裡報到一下。

    ……

    鄉長辦公室。

    “鄉長,我回來了,感謝你對我和家人的照顧。”楚天齊說的很誠懇。

    “不必客氣,同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寧俊琦一笑了之。

    楚天齊看著手中的資料,說道“鄉長,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向你匯報幾項工作。”

    “不著急匯報,多注意休息,先把資料放下吧。”寧俊琦平淡的說道。

    “好的。”楚天齊把資料放在了寧俊琦面前的辦公桌上,向外走去,臨到門口時,轉身鞠了一躬,“鄉長,再次感謝你。”說完,直接出了鄉長辦公室。

    “搞什麼明堂?”寧俊琦嘟喃了一句,望著關上的房門,一陣的出神。

    ……

    雖然十多天沒在鄉里,積壓的工作倒也不是特多,用了不到兩天就處理了。這期間常海來過了,他說常文這幾天腿部又有了一些知覺,楚天齊也很替他高興。柳大年當然也在第一時間來了,除了表示慰問外,還讓楚天齊放心,家裡的一切有他照顧。其他的一些人也過來表示了慰問。

    ……

    華燈初上,玉赤苑小區三號別墅裡,客廳沙發上坐著馮志國和馮俊飛。

    “大伯,這次調整應該輪到我了吧。”馮俊飛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論資歷、能力我都夠了,而且,我的大伯還是主管人事的副書記,怎麼著也不會有變故吧?”

    聽著侄兒陰陽怪氣的話,馮志國很不舒服:“不要認為什麼都是應該的,比你資格老、能力強的人多的是,現在卻連副科還沒弄上呢。”

    “從來都是一副階級鬥爭嘴臉,好像誰都比我強似的,你就看我不順眼。”馮俊飛不滿的反駁著,“你們這些當領導的也是好壞不分,我這麼一個兢兢業業,全部身心撲在工作上的好同志,不給予重用。而像有些人剛被撤消後備幹部資格,就和社會閒雜人員打架鬥狠,結果卻是太平無事,領導連屁都不放一個。”

    “你……衝你剛才說的話,你就不夠提拔資格。”馮志國被氣的不輕,“對了,現在都在傳楚天齊打架的事,我怎麼覺得這裡面有些不正常呢。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馮俊飛目光躲閃了一下,避重就輕的道:“領導都香臭不分,我怎麼知道?反正我說過,如果今年不給我解決正科實職,我就不認他。”說完,站起身,迅速走了出去,他的身後是防盜門關上的聲音。

    馮志國長嘆一聲:“哎,一點也不隨我呀。”

    確實,馮俊飛身上一點也看不到馮志國年青時勤懇踏實、奮發向上的影子。

    說到楚天齊打架的事,他也有些疑惑,他認為楚天齊不像是傳言中說的那種人,可為什麼卻被傳的有鼻子有眼呢!而且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向他反映這個事了。尤其是馮俊飛已經提過好幾次了,看來自己這個主管人事的副書記也該重點關注一下了。

    ……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楚天齊還無法入睡。於是,從床頭拿出一本書,隨便翻看著,這本書的名字叫做《名賢集》。當他翻到“七言集”部分時,一句話跳入了眼簾: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

    “暗算無常?”看到這四個字,楚天齊心中無來由的一驚。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6
第一百零三章 人都怎麼了

    黨政辦公室,楚天齊剛剛接完弟弟電話。在回到鄉里的這四、五天裡,這是楚天齊第二次和弟弟通話,上次是他把電話打到雷鵬手機上的,這次是弟弟打過來的。這一段時間裡,楚天齊感覺沒有手機真不方便,可現在手頭特別緊,只能再緩緩了。

    看到楚天齊放下了電話聽筒,小姚問道:“楚助理,大叔情況怎麼樣了?”

    “我弟弟打電話說,我爸這幾天的情況還是那樣,有時手指偶爾動動,不過動的時間很短,醫生建議再觀察幾天就出院。”

    “哎,怎麼好人都要受磨難呢?”小姚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楚天齊說。

    ……

    “小楚,來我辦公室一趟。”黨政辦公室外,黃敬祖在喊楚天齊。

    “好的”,楚天齊答應一聲,出了黨政辦,跟在黃敬祖身後,向書記辦公室走去。

    黃敬祖剛在辦公椅上坐下,楚天齊就說道:“書記,我回來那天就到您這裡報到,您沒在。感謝您到醫院看我和我父親,也感謝您對我工作的支持。”

    “小楚,別客氣。關心你們的工作和生活,是我這個書記應該做的。再說了,誰能保證不遇上點事呢!”黃敬祖哈哈一笑,“對了,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楚天齊乾脆的回答:“沒事了。”

    “不能掉以輕心。”黃敬祖用手一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楚天齊坐下。

    楚天齊坐了下來。

    “小楚,你來鄉里快一年了吧?”不等楚天齊回答,黃敬祖繼續說,“這一年時間裡,你做了很多工作,而且還做出了不小的成績,我呢都看在眼裡。你一定要再接再厲,做出更大的成績,也不辜負黨委對你的厚望。我看好你。”

    楚天齊趕快站起來,誠懇的說:“感謝書記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我現在即使做了一些工作,也是與您的大力支持分不開的。”

    “呵呵,小楚越來越成熟了,不錯。”黃敬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話題一轉,“年輕人一定要懂得珍惜現在的崗位,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去做與身份不符的事,比如打架、爭風的事就不要去做,與異性的接觸也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聽到黃敬祖的話,楚天齊感到一頭霧水,他不太明白黃敬祖指的是什麼。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恰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黃敬祖示意楚天齊可以走了。

    楚天齊出了書記辦公室,邊走邊想黃敬祖的話。這時,他又想起了劉文韜那天也說過類似的話。

    “難道真有這樣的傳言?又是什麼人傳的呢?是有意還是無意呢?”楚天齊心裡想著,忽然,大腦裡出現了四個字:“暗算無常”。“那又是誰對自己‘唸唸不忘’呢?”他有些鬱悶了。

    ……

    晚上十點了,楚天齊正要休息,忽然有人敲門,聲音停止後,傳來說話聲:“楚助理,休息了嗎?”聲音不高,是黨政辦要主任聲音。

    “沒呢,請進。”楚天齊邊說邊向屋門走去。

    要主任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在關上門的時候還下意識的向門外張望了一下。

    楚天齊心裡感覺好笑,這怎麼像是做賊似的。

    要主任一進屋,先把一個袋子放在地上,然後,就點頭哈腰的遞上了“紫雲”香菸。楚天齊接了過來,同時把已經拿在手上的“紅塔山”香菸放到了桌子上。此時,要主任把已經打著的火機遞了上來,楚天齊匆忙把嘴上叨的“紫雲”點著了。要主任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相當嫻熟。

    面前的要主任,與自己父親年齡相仿,現在卻要對自己畢恭畢敬,這和以前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這讓楚天齊很不適應。同時也納悶:要主任這是怎麼了?從上次安電腦時開始,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坐,坐。”楚天齊禮讓著要主任。而要主任卻一直要楚天齊先坐,兩人就是好一番推讓。看著要主任寬腦門上細密的汗珠,以及他嘴角的白沫,楚天齊只好先坐下,這時的要主任才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楚助理,我今天回來才聽說你受傷了,要不我早就去醫院看你了,請見諒。”要主任一副道歉的口吻,“傷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傷已經沒事了,謝謝你還惦記,我知道你去省裡辦事了。”楚天齊客氣的回道,“你是今天剛回來吧?”

    “是,我是今天和黃書記一起回來的,他直接回了鄉里,我在縣裡又辦了點事,乘信用社的車才回來。”要主任一副匯報工作的口吻。然後拿過了地上的食品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帶包裝的盒子,“楚助理,你受了傷,我想要表示一點心意,也沒有什麼能拿出手的。這是孩子帶給我的,我也用不著,你就拿著補一補吧。”

    包裝盒裡裝著黑黢黢帶刺的東西,楚天齊沒吃過,再一看外包裝上有“海參”兩個字,他知道這是好東西,大補的。

    “要主任,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再說了,我年輕輕的也用不著,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楚天齊把東西推了回去。

    “你一定要收下,你用不上的話,可以給伯父用,聽說伯父也受傷了,正好補一補。”要主任又把東西遞了過來,“再說了這只是咱們弟兄的一種正常禮尚往來,你要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要。”

    楚天齊堅決不收,要主任是一定要送,兩人拉扯了很長時間。

    最後看要主任都快要哭了似的,楚天齊只好接了過來,同時從抽屜裡拿出一條玉溪塞給了要主任:“那你把煙拿上,要不我堅決不留。”

    要主任看楚天齊語氣堅定,最後只好收下了香菸。臨出門時,要主任支吾道:“楚助理,以後有用的著老要的,儘管吩咐。”說完,像做賊似的溜了出去。

    說要主任“做賊”一點都不過分,進門時就鬼鬼祟祟的,出門時又死活不讓楚天齊去送。等要主任跨出門檻後,楚天齊出於禮貌送了出來,結果只看到了一個貓著腰快速轉過了牆角的背影。

    關上門,看著桌上已經乾透的海參,楚天齊不由得感覺好笑。要主任還真是奇葩,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然稱呼自己的父親為“伯父”,真不知道是搭錯了那根筋。楚天齊可是清楚的記得,剛到鄉里時,要主任在自己面前的譜大的很,最起碼要比書記、鄉長的架子端的大。怎麼從上次裝電腦時,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這也太快了吧。

    黃敬祖也是從裝電腦時,變得對自己更客氣的。他們的轉變,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再一細想,好像很多人都不太對勁。前幾天在醫院時,寧俊琦和自己處的特別融洽,宛如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尤其是他事後聽說了,自己受傷後,在車上她一直抱著自己呼喚,在醫院時又多次急的落淚,他的心裡好感動。

    可是自己回到鄉里後,寧俊琦好像換了一個人,對自己不冷不熱,見面只談工作。自己幾次提起她對自己和家人的照顧,她都是冷冰冰的拿話支開了。現在她對自己的態度,還不如自己受傷前的那幾天呢。

    歐陽玉娜也像是搭錯筋了。楚天齊回到鄉里的第二天,就給歐陽玉娜打去電話,想表示感謝,可她連電話都不接。打了幾遍終於接了,結果只回了三個字“我很忙”,就掛了。當晚上再打通時,楚天齊感謝她大老遠從省城坐火車來看自己,誰知她又回了六個字“是我自己有病”,就又掛了。

    楚天齊只得自嘲了一句“我真有病”,後來就沒有再給歐陽玉娜打電話。

    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就連那個溫順、善良的柳文麗說話都變了。柳文麗昨天到中心校拿資料,楚天齊關心她冷不冷,她卻回了一句:“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接著又吐出八個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然後踩著小皮鞋,直接進了鄉長辦公室了。

    他懷疑是不是三個女人商量好了,在醫院時她們合起伙來擠兌自己,現在又都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是她們有病了,還是自己有病了,反正他不希望看到她們變成這個樣子,甚至討厭她們這樣。

    這幾天,王曉英沒在,如果那麼讓人討厭的人要是變了的話,是不是反而就不討厭了。物極必反,負負得正嘛!

    “唉,人都怎麼了?”楚天齊感嘆了一句,上床休息了。

    ……

    回到住處的要主任,為自己今天的表現滿意。

    他聽說楚天齊受傷後,好多人去看他,連縣法院的劉院長和信用社的歐陽主任都去了。他可知道,這兩人都是省裡下來的,肯定有來頭,那就說明楚天齊也有來頭。要不,黃書記怎麼會給他配那麼高級的電腦呢。

    可是,剛最近兩天,他又聽到了楚天齊的“負面”消息。

    這可怎麼辦?

    楚天齊肯定在上面有靠山,而且有句俗話說的好“欺老莫欺少”,所以,肯定要和這個年輕人搞好關係。

    可是現在又有不利的消息,萬一來“一陣風”刮到自己呢。人家楚天齊根子硬,肯定不會受影響。而自己人單勢孤,怎麼能抵禦的住?

    最終,要主任想了這個兩個其美的辦法,那就是趁黑夜去,既讓楚天齊感受到了自己的誠意,又不被別人發現而落下口實,所以他才來去像“做賊”。

    可是要主任卻不認為這是“做賊”,他覺得欲成大事,可以不拘小節。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6
第一百零四章 溫斌調走

    上午剛上班,就接到黨政辦電話,要求九點到會議室開會。楚天齊一看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趕忙把手頭的一份資料弄完,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已經到了很多人,這次是全體人員都參加。在會議沒有正式開始前,人們開始小範圍的打聽會議的內容,或者是聊天逗趣。

    副科級以上的人,只有楚天齊到了,屋裡的其他人聊的火熱,而只有他這個“領導”被晾在那裡,頂多有人叫一聲“楚助理”,或點頭示意一下。

    不大一會兒,劉文韜來了,直接坐到楚天齊的旁邊。關於開會的內容,兩人也都不清楚。隨著陸陸續續的人到來,屋裡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嘰嘰喳喳的不消停。

    楚天齊一看時間九點了,書記、鄉長還沒有到,常務副鄉長溫斌也沒有來,雖然心裡有點納悶,可誰也沒有去問。

    會議室外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楚天齊抬頭向外看去,心情一下子不好起來,他看到了兩個不想見到的人:魏龍和馮俊飛。

    魏龍曾經不止一次找自己的茬,並且不遺餘力暗中下絆,尤其是上次魏龍更是挑明了要收拾自己,所以楚天齊直接把魏龍就劃到了敵對的陣營。他非常不想見到他,一見到魏龍的時候,他就覺得像吞進蒼蠅一樣的噁心。

    馮俊飛雖然沒有和自己發生正面衝突,但有數的幾次見面,卻總是對自己冷嘲熱諷,而且馮俊飛還是當年強佔師範指標的“嫌疑人”。楚天齊總感覺自己遇到的幾件窩心事中有馮俊飛參與的影子,雖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但他總覺得馮俊飛能做出那樣的事。

    不容多想,魏龍等人已經到了會議室門口,在他旁邊相陪的黃敬祖、寧俊琦相繼鼓起了掌,頓時,會議室內外,掌聲響成一片。大家發現在魏龍身側還有一個鼓掌相陪的人溫斌。

    魏龍有派頭的揮手致意,走進了會議室,其他陪同的人也依次進來。

    魏龍自然是坐在了主席台最中間的位置,緊挨他的兩側坐著黃敬祖和馮俊飛,兩側最邊上的位置坐著寧俊琦和溫斌。

    眾位坐定後,掌聲停了下來。

    一看主席台上這個架勢,大家都預感到,今天的事應該是和溫斌有關係,要不也不能讓他坐到上面去。

    “同志們,魏副部長和馮科長來看望大家了,大家歡迎。下面,請魏副部長講話。”黃敬祖說著話,已經帶頭鼓起了掌,於是,掌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魏龍倒也沒有客氣,直接講起了老本行:關於幹部的發現、培養、考察、作用等內容。

    黃敬祖今天稱呼魏龍時,在部長前面加了一個“副”字,這和平時直接稱呼“魏部長”有一點兒區別,這就是學問。在官場上已經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那就是在稱呼一個上級副職時,往往不把“副”字帶出,只稱呼“某部長”或“某局長”等。但在同一部門的正、副職都在場,或者是比較正式的場合時,卻必須要嚴格按照職務去稱呼。否則,就會無形中讓一把手對稱呼者和被稱呼者心生芥蒂。

    按照平時的規則,今天黃敬祖本來是可以稱呼魏龍為“魏部長”的,但是他旁邊坐著的馮俊飛卻不僅僅是魏龍的下屬,他還是縣委副書記馮志國的侄兒,是比親兒子還親的侄兒。黃敬祖可不想讓馮俊飛在馮副書記面前說自己“不成熟”,甚至為了討好,還故意把馮俊飛和魏龍並列說出,並且還把科長前面的“副”字給省略了。

    馮俊飛也自恃自己特殊身份,於是,當仁不讓的坐在了本應是寧俊琦的位置。不過做為縣委組織部綜合幹部科主持工作的副科長,在鄉幹部面前也算上級領導,所以,坐在今天的位置倒也沒有什麼不妥。尤其馮俊飛自從讓人提醒魏龍後,魏龍也很識趣,在馮俊飛面前也不再以領導自居。

    “人在官場混,就得比誰的胳膊粗,比誰的根子硬,這就是實力。”馮俊飛如是想著,同時還在形體和表情上擺出了領導的氣勢。

    能夠和領導在主席台就坐的溫斌,沒有拿出應該意氣風發的狀態,反而還多少有些萎靡不振,這讓參會的人有些費解,不過很快就有了答案。

    魏龍的長篇大論已經接近尾聲:“……同志們,我們這次到鄉里來,主要的任務就是宣佈一項人事任命。下面請縣委組織部綜合幹部科主持工作的馮科長宣佈。”

    馮俊飛心裡很美的想:“哈哈,老魏很會介紹我嘛!把該說的‘主持工作’說了,把不該說的‘副’字省了,看來還是很有眼色的嘛!”馮俊飛找到了那種“官大一級”的感覺,更加暗暗發誓:不惜任何手段,一定要拚命的往上爬。

    “咳,咳”,馮俊飛清了清嗓子,宣讀起來:“任命決定。茲任命溫斌同志為玉赤縣委黨史辦公室副主任。”

    “嗡”的一聲,大家都很疑惑,不由得發出了聲音,以致於根本沒人認真聽馮俊飛後面說到的“玉赤縣委組織部”和“年月日”。

    黨史辦?那是個清水衙門,黨史辦副主任和常務副鄉長比起來,可是差了很大一截了。看今天一開始的架勢,還以為溫斌要高昇了,沒想到卻是被發配了。人們心中都是疑惑不解。

    接下來是黃敬祖代表黨委,對溫斌的工作進行了“客觀”的評價,當然都是一番溢美之詞了。

    最後是溫斌發表離職感言:“尊敬的魏副部長、各位領導、各位同事:我從參加工作開始,就一直在青牛峪鄉政府上班,從辦事員到股長、副鄉長,一直到現在常務副鄉長,整整二十年了。我對這片生我養老的土地,對青牛峪鄉的人民,乃至一草一木都充滿了感情。在這裡工作的這些年,承蒙各級領導的關懷、幫助,也有賴於同志們的支持和配合,幹了一些工作。”

    溫斌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低沉:“在工作中,我盡力盡力,自認也兢兢業業。但還是在工作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問題,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我在這裡想請領導和同志們多包涵。這次,根據組織安排,我要離開這裡了,在離開前,我向各位兄弟姐妹說一聲:青山不老,綠水長流。溫斌的人雖然離開這裡了,但溫斌的心卻依然牽掛著這裡。”當說到後面幾句時,溫斌的嗓音有些沙啞,甚至眼角也出現了潮濕。

    溫斌略微停頓了一會兒,待情緒穩定了,才提高了嗓音說到:“這次工作調整,既是我整個人生中一個階段的結束,也是我另一段人生的開始。我這裡要說的是:我溫斌不管到了哪裡都是好樣的,我絕不是一個孬種。”

    溫斌的臨別感言說完了,但人們總感覺怪怪的,但究竟怪在那裡,每個人的理解又不盡相同。

    黃敬祖在徵詢魏龍的意見後,宣佈散會。

    魏龍謝絕了黃敬祖中午共同用餐的建議,推說部裡有事,謝絕了盛情。溫斌也被要求同去黨史辦報到。大家自然又是和溫斌一番客套,彷彿以往的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了。

    因為沒有明確新的常務副鄉長,溫斌只能將工作暫時交給鄉長寧俊琦,交接工作很快就進行完畢了。

    在交接期間,魏龍和馮俊飛被邀請到黃敬祖辦公室休息。

    鄉里其他人員有的回到辦公室,有的小範圍聚在一起,談論著他們感興趣的事。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魏龍一行要出發了,副科以上鄉幹部來到院裡送行。魏龍只和書記、鄉長握了手,然後舉起右手揮了揮,算是告別。這樣也好,至少避免了魏龍和楚天齊握手的尷尬或是造成新的不快。

    反而是馮俊飛與送行的人都握了個遍,在與楚天齊握別時,還使勁的搖了搖,才松開。

    溫斌搞的更是煽情,不光是握手,還採用了西方的告別禮節擁抱。在輪到楚天齊時,溫斌好像不願厚此薄彼似的,直接給楚天齊來了個熊抱。這讓楚天齊很不適應,本身這種禮節就容易讓人尷尬,更何況是彼此心生介蒂的人。

    “你如願了?這事還沒完。”這是溫斌和楚天齊擁抱結束,分開時說的話。

    楚天齊不知道溫斌此話的涵義,直到很久以後才弄明白,原來他又高估了楚天齊的能量,把導致他這次黯然離去的帳記在了楚天齊頭上。

    ……

    直到視線中徹底沒了青牛峪的影子,溫斌才收回不捨的目光,坐正了身子。他對青牛峪鄉確實有感情,畢竟是待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可他現在的不捨更多的是不甘心。是啊,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是溫斌從來沒想過的,而且來的是那樣的突然。

    魏龍拍了一下溫斌的後背:“小溫,不好受吧?”

    “是啊,有感情了。”溫斌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我要感謝魏部長在這種情況下還來給我捧場。”

    “振作起來。”魏龍看了看馮俊飛,又對溫斌說道,“馮書記特別囑咐我,要讓你放下負擔,調整心態。他還說‘不會讓做工作的同志寒心的’。”

    “謝謝……”溫斌的聲音已經近乎哽嚥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7
第一百零五章 常務的誘惑

    看著溫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魏龍也是感觸頗多,心中不免慨嘆:世事無常啊!

    沒想到十有的事情,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溫斌的事情,既有主觀原因,也有客觀原因。本來已經為溫斌謀好的位置,魏龍為了自保和報復,只好用來做了交換,畢竟關鍵時刻“血濃於水”啊!他覺得多少有些虧欠溫斌的,不過轉念一想,也就坦然了:連馮副書記都擺不平的事,自己還能怎樣?

    不過,通過這件事也有收穫,就是讓溫斌把這件事情失敗的原因都歸咎在了楚天齊頭上,這不得不說是自己的神來之筆。而且溫斌毫無覺察,就是馮副書記恐怕也被蒙在鼓裡了吧。

    ……

    溫斌走了好幾天了,鄉里的一切看上去還是那樣,沒有什麼變化。但其實,很多人心裡都或多或少的起了漣漪。

    黃敬祖從這次溫斌調走的事情裡面,想到了幾件事:

    第一,溫斌去黨史辦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事前一點消息也沒有,要不是剛才馮副書記來電話無意中說起,黃敬祖根本就不知道原因。

    原來,馮副書記要把溫斌運作到縣財政局當常務副局長,而且一週前這件事已經在組織部部務會議通過了。本來,縣裡馬上就要研究一批正、副科幹部的調整,可為了怕夜長夢多,在昨天晚上的緊急常委會上,馮副書記臨時提出了“任命溫斌為財政局常務副局長”的動議,還美其名曰“年關將近,加強財政局幹部隊伍力量”。

    聽到這個動議,縣委書記趙中直很不滿意,但還是讓大家議一議。結果縣長艾鐘強首先站出來,說溫斌這個人“素質太差”,不能委以重任,還舉了上次溫斌在洪災現場說的“出刁民”的事。接著組織部長鄭太平也贊同縣長的觀點,也舉了例子。趙中直接著對艾、鄭二人的表態給予了認可。三位大佬都認定的事,其他人還敢說什麼。所以,趙中直一句“該好好學習了”,就把溫斌發配到了黨史辦。

    雖然馮志國沒有明說,但黃敬祖覺得這事挺蹊蹺。本來臨時提出的動議,為什麼趙中直、艾鐘強、鄭義平三人態度出奇的一致,就像提前商量好的一樣。確實透著邪門。

    第二,趙中直、艾鐘強、鄭義平三人為什麼要發配溫斌?如果說,就是因為說了一句錯話的話,理由好像又太牽強了。而且馮志國就乖乖接受這個現實了?不可能。馮志國肯定有投鼠忌器的地方。

    第三,把溫斌調走了,卻沒有給鄉里配備常務,這又是為什麼?自己又能在其中做些什麼?

    第四,溫斌的調走,對自己究竟是利大於蔽,還是蔽大於利?

    溫斌現在已經越來越不聽自己的話了,有時仗著有了新依靠,甚至明著對抗自己,從這點來說,溫斌調走給自己解決了一個麻煩。而且他一離開青牛峪,自己向他曾經透露舉報信的事,就更不容易暴露,自己也就不用遷就楚天齊。從這兩方面來說,明顯就是利大於蔽。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卻是自己的損失。溫斌雖然平時干工作不踏實,但畢竟是常務副鄉長,可以分散寧俊琦不少權利,這對自己這個書記掌控全局非常有利。還有一點,溫斌和楚天齊非常不對眼,他時不時的和楚天齊鬧點糾紛,也省的那個小傢伙出妖蛾子。現在這個“攪屎棍子”調走了,自己又得多分散精力防著那兩個小年青了。

    沒有盡善盡美的事,最後黃敬祖用“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來為自己做了解答。

    ……

    常務副鄉長調走了,新的人選沒有確定,這就給其他人都留下了進步的空間。本來,溫斌走之前,青牛峪鄉有五個政府副職。現在只剩四個人了,那自然剩下的人就想換個好位置。能當常務副鄉長更好,實在不行的話,排位往前提一名也是好的。除了楚天齊外,其他幾名副職的心都動了。

    ……

    雖然溫斌自認為,他的調走最如願的是楚天齊。但其實楚天齊根本就沒有閒心理會這些,他除了公事,還要惦記著父親的事。再說了,剛上班一年,就想從助理到常務副鄉長?也有點太自不量力了。

    上午用鄉里的車把父親接出醫院,送回了柳林堡,楚天齊就又回到鄉里。父親現在的狀況在逐漸好轉,但很慢很慢,他現在依然昏迷不醒,只不過近幾天手臂動彈的次數多了一些,而且母親、姐姐、弟弟又一次聽到父親說過“夢話”。

    為了照顧父親,姐姐楚禮娟帶著妞妞住回了娘家,和母親一同照顧病人,操持家務。

    楚天齊剛回到辦公室,劉文韜就過來了。

    劉文韜先是詢問了一些楚天齊家裡的情況,就不說話了,而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就這樣坐了足足有五分鐘。

    “劉鄉長,有事嗎?”楚天齊覺得劉文韜有些異常,“如果需要我出力的話,儘管說。”

    劉文韜遲疑了一下,說道:“小楚,現在溫斌走了,常務的位置空了下來,你覺得誰最有希望?”

    楚天齊一拍腦袋,說道:“這個事呀……我覺得你希望最大。”接著又說,“現在的幾個副鄉長裡面,你的排名最靠前,而且你已經在副職幹了八年,這期間工作干的還很出色,所以你應該爭取一下。”

    “你也這麼認為?”劉文韜的話裡透出了他是有信心和想法的,“以前認為自己已經四十多歲,沒什麼想法了,可真到有了位置時,誰不想進步呀。”他的話倒挺實在。

    “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說著,劉文韜站起身,向外走去。快到門口時,他又回身說到,“小楚,有機會見到趙書記的話,幫我美言幾句。”說完,快步走了。

    看著劉文韜的背影,楚天齊微微一笑,正要發句感慨時,內線電話響了,楚天齊走過去,接了起來。

    “小楚,我是你郝姐,你在忙嗎?”聽筒裡傳出郝曉燕的聲音。

    楚天齊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說道:“不忙,我自個在屋裡坐著呢。”

    “那我過去一下。”說完,也不等楚天齊答覆,就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女式皮鞋聲音響起,郝曉燕到了。

    她一進屋,自然也是先詢問了一番楚天齊父親的病情,然後,就不說話了。

    “郝姐,是專門來和我坐的嗎?”楚天齊打趣道,“大冷的天,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

    看到楚天齊調侃的表情,郝曉燕嗔道:“老弟,又在取笑老姐了。我這不是也想進步嗎?所以才來找你聊聊。”

    “你是說常務副鄉長的位置吧?”楚天齊篤定的說。

    女人的敏感,讓郝曉燕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有人找過你了?”

    楚天齊自然不能說劉文韜來過,於是回道:“還用別人說,這不是明擺的嗎?”

    “你快說說,姐有希望嗎?”郝曉燕迫不急待的問道。

    “你有優勢,也有不足,優勢有……”楚天齊自是運用自己出色的口才,為郝曉燕進行了分析,當然他也不是信口開合,好多意見還是很中肯的。

    聽完楚天齊的分析,郝曉燕輕嘆一聲:“試試吧,哪怕往前挪一點呢。老弟,如果碰到趙書記,給姐美言幾句。”說完,心事重重的走了。

    還沒等喘口氣,蔣副鄉長也來了。蔣副鄉長本名蔣野,因為當地人口音問題,二、三聲不分,經常把“野”讀成“爺”,人們不願平白無故當“孫子”,所以不叫他蔣野,都叫他蔣鄉長。

    蔣副鄉長和楚天齊沒有深交,平時也僅點頭問候而已,更從來沒有互相串門。所以他一進門,楚天齊就猜到他的目的了。

    可能是因為關係不鐵的原因,蔣野並沒有說到“常務”的事,但卻把楚天齊一頓猛誇。楚天齊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嘻嘻哈哈一陣白話,應付走了蔣副鄉長。

    ……

    等到屋裡消停下來的時候,楚天齊回想了一下,明白了他們幾人來的緣由:

    首先,他們認為自己資歷淺,工作時間短,排名墊底,肯定不會對“常務”這個位置有想法。確實,楚天齊根本連想都沒想。

    其次,他們認為自己也沒實力和他們爭,自己畢竟到鄉里工作還不到一年。

    再次,如果搞民測評的話,自己因為和他們沒有爭“常務”的衝突,所以希望自己能給他們說好話。

    最後,他們拿自己和趙書記的關係說事,一半是希望自己有機會能幫上一句好話,另一半其實也是在抬高自己。實際他們如果要爭取的話,肯定會動用一些過硬的人脈,怎麼會把前途繫於自己和趙書記那也許並不存在的關係上呢?

    ……

    實際上,因溫斌調走而空出的位置,不光讓三位副鄉長蠢欲動,就是縣裡的委辦局和其他一些鄉鎮也有人在躍躍欲試。

    溫斌的離開,讓相當一部分人心態起了變化,而變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本人,而是因為那個常務副鄉長的位置。“常務”兩字帶來的誘惑,是很難拒絕的。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8
第一百零六章 又是上訪

    十月三十一日早上八點,馮志國從家裡出來,像往常一樣,步行走出玉赤苑小區。玉赤苑小區離縣委大院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只要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馮志國都是採用散步方式去上班。

    三年前,為了改善居住條件,縣委、縣政府牽頭,建設了玉赤苑小區。玉赤苑小區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住宅區,另一部分是別墅區,兩部分區域用鐵藝柵欄隔開。

    住宅區採用集資建房方式建設,出資人即是產權人。別墅區全部由縣財政出資,產權歸政府,僅供常委使用。

    當年年底,整個別墅區就建設完畢,投入使用。而住宅區是在第二年年底才全部建設完成,投入使用的。

    別墅區共建有十三套別墅,除了現有的十一名常委外,還有兩套別墅做為臨時機動備用。縣委常委變動時,別墅的臨時主人也隨之變動。

    別墅剛剛投入使用不到一年的時候,當時的縣委書記調走,縣長出事,一、二號別墅也就空了很長時間。馮志國做為副書記,住的是三號別墅,他一直渴望著住進一號別墅。造化弄人,上級沒有讓自己這個為玉赤奮鬥了多半輩子的老人上位,而是派來了交流乾部趙中直,趙中直自然也就成為了一號別墅的主人。二號別墅雖然暫時空著,但現在應該已經重新裝修完畢,只待黃道吉日,就會成為艾鐘強的住所。

    所有別墅的佈局基本一致,都是二層結構,面積也都在二百多平米以上,一、二號別墅稍微大了四十多平米。對於整個別墅來說,多出四十多平米面積也沒什麼,只是這卻是權力的象徵,而不是數字的簡單疊加。

    沿著便道,馮志國走的平穩緩慢,完全是以散步的方式行進,身邊不時有人熱情的打著招呼,馮志國也向對方點頭致意,或是問上一句“吃了嗎”。

    看到縣委副書記到來了,門衛室值班人員急忙走出屋子,客氣的和縣裡的三號人物打招呼。馮志國照例點了下頭,保持著縣委領導的矜持,然後繼續往後院走去。

    馮志國走出兩步又返回來,看到副書記去而復返,值班人員又急忙從值班室跑了出來。

    “哪邊是怎麼回事?”馮志國對著值班人員說道。

    順著馮志國手指指向的方位,值班人員看到了政府大樓台階上的一群人。於是趕忙回道:“是村裡來上訪的。”

    “哦”,馮志國應了一聲,不以為然。縣裡成天有上訪的,沒什麼稀奇。再說了,上訪的事都是由信訪辦和政府相關職能部門接待、處理,和自己這個縣委副書記沒一點關係,今天只不過是隨便一問罷了。

    就在馮志國準備不去理會的時候,值班人員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又讓他停下了腳步。值班人員其實只說了六個字“又是青牛峪鄉”。

    最近,“青牛峪”三個字總是高頻率出現,不光是馮俊飛總是說,就連一些下屬也多次提到,而且他們都提到了青牛峪鄉鄉長助理這個人。

    “你說什麼?”馮志國突然發問,“什麼又是青牛峪鄉?”。

    面對副書記的突然發問,值班人員不明所以,慌忙回道:“沒什麼,我就是說青牛峪鄉又有人來上訪了。自從去年那次大規模上訪後,青牛峪鄉一直很消停,多半年沒來上訪。可是最近又來了好幾次,估計又是告那個楚……天齊的。”

    “楚天齊”三個字引起了馮志國的興趣,他沒有繼續理會值班人員,而是向台階上坐著人群走去。

    這群人大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都坐在台階上。他們當中有男有女,大部分是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儘管當地的天氣已經很冷,可在這些人的身上卻看不出來。他們身上都穿著厚重的棉衣,手裡抱著裝熱水的瓶子,身下還有坐墊,看來是做好了長期坐下去的準備。村民們在農閒的季節經常在街上站街,再加上現在太陽已經照到了他們,更何況現在政府大院四面有圍牆,又避風。所以他們一邊說笑著,一邊玩著手中的撲克牌,看上去很是愜意。只有一個女人沒有參與他們玩牌,而是閉著眼睛坐在那裡。

    “馮……”,人群外圍一名保衛人員叫道,並和另一名保衛人員走向馮志國。這名保衛人員正要喊出“書記”兩字,被馮志國擺手制止了。

    但保衛人員的話,仍然引起了那名婦女的注意,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馮志國。他打量了馮志國幾眼,隨即站起身,說道:“你是領導吧?我們要告狀。”

    馮志國微一訝異,隨即明白了:自己能被認出來並不難。梳著大背頭,身穿黑色羊絨風衣,皮鞋鋥亮,一看就是“領導”的模樣。

    馮志國沒有回答婦女的問話,而是問道:“你們有什麼事要反映,為什麼直接到縣裡來了?”

    “我們要告狀,就告惡吏楚天齊,他不讓我們種芹菜。領導,你是不知道,別的村種那個什麼“西芹三號”都發大財了,可他就是不讓我們種。還不是怕我們也種菜,到時候種的多了,影響他們發財。他是柳林堡的,他們村就種了好多芹菜,聽說光他們家今年就掙了十好幾萬呢。你說他會斷自個的財路?”婦女連說帶比劃著。

    “我們是小營村的,祖祖輩輩靠種地生活,一直緊緊巴巴的。現在有發財門路了吧,可為什麼就沒有我們的份。今年不光沒有種上芹菜發財,現在還種著那個破藥村。兩年了,一分錢沒見到,受了不少累,還花了好多錢。一看你就是一個好領導,你可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把那個害群之馬給收拾了。”婦女擦了一下口角的唾沫,停止了說話,看著馮志國。

    馮志國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打量著這名婦女。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多歲,身上的衣服乾淨整潔,臉上擦著厚粉,手臂看上去也白白嫩的,遠遠的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雪花膏味。並不是馮志國愛看女人,而是他從小生活在農村,又在農村工作多年,他一看婦女的樣子就不像是常年幹農活的。

    從剛才的表述看,這名婦女思路清晰,說話滔滔不絕,看上去就像是背誦課文似的,而且還用了兩個與他身份不太符合的詞“惡吏”、“害群之馬”。

    “你叫什麼名字?”馮志國盯著她說道,“這些詞說的挺熟呀。”

    “我叫董桂英。”婦女回答,然後略一沉吟,說道,“我們深受其害,而且這些事印象就深,再說了,我們多次上訪說這些話,自然也就熟了。”

    “哦”,馮志國不置可否,但她覺得這個婦女人很“鬼”,回答問題很嚴密。

    “那你也應該向鄉里反映啊?”馮志國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鄉里?鄉領導才不管呢。我們跟那個女鄉長反映,她到現在也沒有個正經答覆。他們就是官官相護,伙穿一條褲子。”婦女邊說邊把手裡的一塊摺疊的布遞向馮志國,“要不是讓他們欺負的受不過,我們也不會來縣裡,求領導給我們做主。這是我們的告狀信。”

    正在這時,縣信訪辦吳主任跑了過來。

    一個秘書模樣的人,也來到馮志國旁邊,低聲道:“馮書記,開會時間到了。”

    馮志國看了一下表,接過婦女遞過來的告狀信,說道:“我要去開會了,這裡讓信訪辦吳主任答覆你們。”說完,快步走開了。

    等婦女反應過來的時候,馮志國已經走出好幾步了,她正要去追,被保衛人員攔住了。她不甘心的大喊道:“領導,你要給我們做主呀。”

    婦女馬上又對身邊的人說道:“先不等了,把條幅打開,等人都到齊了,就堵大門。”

    ……

    此時,青牛峪鄉的二一二汽車剛剛駛出鄉政府大院,就快速的躥上公路,向縣城駛去。

    坐在車後座的寧俊琦,正對著駕駛位上的楚天齊發火:“提醒你幾次了,就是處理不利索,這次事情如果鬧大了,就只好把你交出去了。”

    楚天齊頭也不回的頂了一句:“他們要胡亂告狀,我有什麼辦法?”

    “你什麼態度,這是一個下屬應有的態度嗎?事情是不是因你而起的?我這裡是不是對你採取了信任態度,讓你調查此事?你知道嗎?這都是違反規定的。你不但不領情,還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什麼……”寧俊琦沒有說出“東西”或者“玩意”,氣的用手拍了一下後座,喘著粗氣不說話了。

    楚天齊覺得寧俊琦說的沒錯,一時語塞,也不再說話,只顧開車了。

    楚天齊這是和寧俊琦去縣裡接上訪者。剛剛寧俊琦接到信訪辦電話,讓鄉里一把手去領上訪者,她一聽還是小營村的那些人,就叫上了楚天齊。兩名司機都有事不在鄉里,就只好讓楚天齊開上了那輛二一二車,反正楚天齊也有駕照。

    “叮呤呤”,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車裡的沉默。

    寧俊琦拿出手機接通了:“您好。是,我是。好的。我們已經在路上了,盡快往過趕。”說完,她掛掉電話,把手機扔在車座上。

    “縣委辦又打來了電話,馮副書記親自過問了。你可真行,看你怎麼收場。”寧俊琦沒好氣的說。

    楚天齊這次沒有頂嘴,而是心裡念叨著:“上訪,上訪,又他媽上訪。”

    忽然,他對寧俊琦道:“給雷鵬打個電話。”

    寧俊琦白了他一眼,調出手機裡的號碼,打了出去。過了快一分鐘了,她放下手機說道:“關機了。”

    楚天齊鬱悶不已。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8
第一百零七章 血書?

    政府大院裡,上訪者已經聚集了有一百多人,好多人都在呼喊著口號。董桂英宛如演說家一樣,向圍觀的人群和過往行人痛述著楚天齊的“惡跡”,她的身後站著兩個特別顯眼的人。這兩人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壯漢,他們兩人手中扯著白底黑字的條幅,條幅上的文字是用墨汁寫的,內容非常醒目:嚴懲惡吏楚天齊。

    董桂英在演講過程中,不時看著手錶,並不斷向大門口張望著,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焦慮。

    人群四周散落著多名警察,既有著裝、配帶警械的,也有穿便衣的。其中一部分警察守在政府大樓門前,以防止台階上的人群衝擊政府。還有一部分警察在政府大院門口處,正在勸阻和制止幾名試圖堵塞大門的上訪者。還有的警察手中拿著攝像機,對著人群不停的攝錄著。

    ……

    玉赤飯店四一八房間內,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大床上,一名男子敞胸露懷倚靠在上面,胸口上蠶豆大小的一個黑痦子特別醒目、刺眼。

    此時,痦子男正在撥打著電話:“飛哥,怎麼樣?夠他喝一壺了吧?”他咬牙說著。

    “嗯,還行吧。那邊準備的充分嗎?”話筒裡傳出的聲音明顯透著擔心,“別像前幾次那樣弄得無功而返,甚至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放心吧,飛哥。我們家老東西串聯了好多人,已經運作好了。這次一定要讓‘處理品’變成垃圾,最好的結果就是永遠滾出公務人員隊伍。”說到解恨的地方,痦子男習慣的揉捏著胸口的黑痦子。

    “我這邊的工作也做好了,今天的常委會上,他會出招的。”飛哥的聲音很沉穩,“對了,這次找的人沒問題吧?”

    “沒問題,都是繞了好幾個彎的事,根本查不到咱們頭上。”痦子男得意的說著。此時,忽然傳來敲門聲,痦子男急忙說道,“飛哥,有人來了。”迅速掛斷了電話。

    痦子男來到門口,透過門上貓眼看了一下,迅速拉來屋門,把外面的人拉了進來。進來的人是一個濃裝豔抹的女人。

    “超哥,慢點,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都把人家弄疼了。”女人嗲嗲著道。

    “寶貝,老子受不了了。”痦子男把女人摔在床上,瘋狂的撕扯著女人的衣服,嘴裡含混不清的說著,“快點,快點……”

    越著急越出狀況,女人裝飾腰帶上的夾子夾住了衣服上的布,怎麼也弄不開。痦子男更加急促的撕扯著,同時身體緊緊的壓向女人,女人一邊嬌喘著,一邊繼續努力著。

    ……

    “咣當”,正在行駛的二一二車車身一震,發出了聲響。

    “楚天齊,你想害死我呀?”寧俊琦右手捂著頭頂,尖叫著。

    “嘿嘿,一開始沒看見那個坑,等我看見時已經晚了。”楚天齊側過臉,呲牙說道,“還不是你讓我快點開嗎?”

    “那也不能拿我的命開玩笑吧。”寧俊琦不滿的回敬道。

    “大小姐,不光是你的命,還有我的命呢,我肯定會珍惜的。”楚天齊回應道。

    “吱”,車子來了一個急剎車停住。原來是車熄火了。

    ……

    縣委小會議室,常委會議正在進行著。

    會議是上午八點半召開的,共五項議題,現在最後一項議題正在進行,此時,牆上鐘錶顯示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會議桌呈橢圓形,緊圍著會議桌擺著十多張椅子,十一名常委悉數在座。在外圍靠牆的位置,也擺放了幾張椅子,是供列席會議人員用的,現在上面坐著四個人,這四人是組織部的四位副部長。

    四位副部長分別是魏龍、張副部長、牛副部長和武副部長。他們本來沒有資格出席縣委常委會,只是今天第五項議程的內容是關於人事調整醞釀,所以他們才有機會列席。也只是中途才列席。

    列席和出席是有很大區別的。出席是正式參加會議,有發言權和表決權。列席是以旁觀者身份參加會議,有發言權,沒有表決權。而且一般列席會議人員,只有在被主持人或者是領導點到時才會發言。

    今天四位副部長能列席縣委常委會,主要是馮志國運作的結果。就在前四項議程進行完畢的時候,主持會議的趙中直宣佈休會十五分鐘,讓大家出去方便或是抽支菸。利用這個間隙,馮志國私下向趙中直建議讓組織部四位副部長參加。本來,一般時候,是不需要組織部副部長參加的,因為在名單拿到常委會上之前,已經在組織部部務會議通過了。

    也不知趙中直是怎麼考慮的,竟然同意了馮志國這個看上去有些荒謬的建議。組織部就在縣委樓上,所以四位副部長很快就到來了。

    幾位副部長雖然以前也有列席常委會的經歷,但這次卻不同,這次列席的議題是直接研究人員的調配。能列席這次會議是莫大的榮耀和機會,更重要的是可以學到一些東西,以備以後進入權力核心時不時之需。

    魏龍看著裡圈座位上的這些常委們,心中是五味雜陳。縣委書記趙中直是會議主持人,坐在中間突出位置。他的左邊依次坐著縣長艾鐘強、組織部長鄭義平、人武部長、紀委書記、宣傳部長,右邊位置依次坐著副書記馮志國、常務副縣長、政法委書記、常委副縣長、縣委辦主任。

    魏龍不由得對鄭義平坐的位置多看了幾眼,這本來應該是自己的位置,沒想到被鳩佔鵲巢了。如果自己進入了常委會,即使資歷淺一些,排名靠後點,最起碼是進入了玉赤縣的權力核心層了。

    再看看宣傳部長和縣委辦主任,魏龍更是慨嘆不已。自己做正科副部長時,這二位常委當時一個在當鄉長,一個才是副科級的副局長。

    誰知,時光荏苒,自己幾乎是在原地踏步,有的人卻已經飛速進步了。魏龍不禁想到了那句“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心情一時低落。

    可是一轉念,他又想到後面的那句“後浪風光能幾時,轉眼還不是一樣。”頓時,心情又開朗了許多。

    第五項議題進行的比較順利,在看似輕描淡寫的氛圍中已經決定了二十多人的命運。其實,在常委會開會前,一些重要崗位已經被主要領導進行了交換和平衡,達成了共識,在常委會上只不過走個形式,當然也有例外的情況。剩下的崗位才被拿到會上研究,其實這些剩下的崗位有時也已經提前進行過交換、分配,也或者是依靠在會上的默契或是鬥爭來完成。

    “下面該哪了?”趙中直說道,“介紹一下情況。”。

    “趙書記,該研究青牛峪鄉了。”鄭義平看著名單回答,“按照正常編制配備來看,青牛峪鄉現在缺編一名常務副鄉長、一名紀委書記,另外,鄉黨委副書記兼人大主任常年病休,也應考慮適當調整。組織部經過對全縣幹部摸底、考察,擬推薦以下同志出任相關職務。他們是……”

    “對不起,因為事情緊急,我打斷一下。”馮志國舉手示意道。

    發言硬生生的被打斷,鄭義平老大的不痛快,尤其還是在縣委常委會上,這不是削我鄭義平的面子嗎?雖說你是主管人事的副書記,但你也不能這樣做啊?何況縣委一把手還在座呢。

    實際上在場眾人都覺得不妥,畢竟是一個正處級別的縣委副書記,怎麼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趙中直皺著眉,語氣不悅的問道:“馮副書記,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這個時候說,義平部長正在介紹情況呢。”

    趙中直話中已經透出了濃濃的不滿,從他稱呼馮志國為“馮副書記”,而稱呼鄭義平為“義平部長”,就可以看出趙中直的態度。他既是在維護鄭義平的面子,更是表達對馮志國的不滿。“我這個縣委書記在這坐著,你一個副書記有什麼權力打斷別人的發言?太自以為是了吧?組織原則都不懂嗎?”趙中直心中想著,臉上已經佈滿了怒意。

    馮志國自然看出了趙中直的不滿,趕忙說道:“趙書記,首先我要道歉,因為我的疏忽,差點誤了大事,甚至釀成大錯。在義平部長說到青牛峪時,我才記起了這件事情。”

    “哦,是嗎?你倒說說看。”趙中直儘管不滿意,還是允許馮志國說一說他口中的“大事”。

    為了以示鄭重,馮志國站起身說道:“趙書記、艾縣長,各位同事,事情是這樣的。就在今天早上上班時,我在政府大院遇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有人上訪。出現上訪事件倒也不足為奇,可這次的上訪事件卻有些特殊。特殊之處就在於,促使群眾上訪的原因不是由於公務人員工作失誤或是不作為,而是政府公務人員濫用職權,以權謀私。”

    馮志國見大家都在聽著自己講話,而且他們臉上表情各異。他又急忙換了一副口吻說道:“當然了,這只是上訪者的說法,我也不能判斷真偽。不過,既然群眾都到縣政府來上訪了,那就一定是遇到過不去的坎了。尤其對我觸動最大的是,上訪群眾的告狀信竟然是用血寫成的。”

    “血書?這得有多大的冤屈啊!”現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錯愕的神情。當然了,現在說“所有人”還未必準確。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9
第一百零八章 冤

    在大家期待中,馮志國從手提包中拿出了“血書”,依稀是一塊白布。“血書”被摺疊成巴掌大小的方塊狀,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過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馮志國把布塊放到桌上,動作輕柔的掀起一角慢慢翻開,宛若打開一件千年字畫似的細心。

    此刻,會議室很靜很靜,彷彿掉下一根銀針都足以產生震耳的聲響。

    馮志國雙手輕輕翻動著。

    屋子裡,此起彼伏的喘息聲,顯得是那樣的粗重。

    馮志國雙手停止了翻動,布塊被打開,平放在桌子上。人們伸長了脖子,儘量前探著,試圖看清上面的東西。

    沒有讓大家耐心等待,馮志國捏住布塊的兩角,身子略微後撤,然後迅速把整個布塊提起,貼靠在自己的胸前。

    “啊?”人們被震撼了。所有人都瞪著雙眼,嘴巴張的老大,盯住了這塊刺眼的曾經的白布。說它是“曾經的白布”,是因為它的上面只剩下很少的白色,大部分區域被褐紅色代替,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是黑褐色。

    打開的布塊大約有一米五長,一米寬的樣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大的褐紅色“冤”字,整個字佔了布塊的小半部分,強烈的衝擊著人們的視覺神經。人們在震驚中,繼續看著下面歪歪扭扭的文字:

    “楚天齊欺壓良善天理不容,

    鄉幹部官官相護正義何在”

    靜,死一般的靜。

    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出了“震撼”、“憤怒”。

    現場眾人都看著趙中直,等他的進一步指示。

    趙中直掃視了一下全場,對著艾鐘強問道:“艾縣長,這件事你知道嗎?事情怎麼樣了?”

    “這件事我知道,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在會前我已經安排信訪辦吳主任去處理了。”艾鐘強如實回答,“他電話通知鄉里來領人了。”

    “哦,盡快處理,疏散群眾,一定不要釀成群體事件。”

    “好的。”

    艾鐘強答應一聲,拿起手機出去了。

    一直在會議室外等候的書記秘書劉大智,也被趙中直叫了進來,對他進行一番安排後,劉大智出了會議室。

    艾鐘強回到了會議室,會議繼續進行。

    趙中直喝了一口水,說道:“馮副書記,你繼續說吧。”

    馮志國有些鬱悶,本來已經把大家的情緒調動起來,形成了一種同仇敵愾的氛圍。結果被趙中直中間安排工作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十多分鐘過去了,人們的情緒已經相對穩定了。

    面對趙中直的問話,馮志國沉吟了一下,做出一副沉痛狀:“書記,沒想到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竟有這樣的事。同時,我也因為極其憤怒,不能準確敘述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讓當事人到場做一下陳述?”

    “好,我已經讓秘書去找人了。”趙中直平靜說道。

    趙中直的回答,出乎馮志國的意料,他沒想到今天自己的所有提議,趙中直都能同意。

    馮志國之所以讓當事人到場陳述,也是臨時主意。他覺得現在的氛圍下講述,效果已經大打折扣,如果讓當事人自己說,肯定感情更充沛,效果更佳。

    趙中直覺得今天的馮志國有些反常,總在提出一些臨時動議,肯定是想要幹什麼。但是,又看的不太明確。

    實際上,從趙中直到玉赤縣後,馮志國總是以老玉赤人自居,時不時的挑戰一下書記的權威。做為外來戶,而且肯定是待不了幾年的趙中直,並不想和馮志國為代表的本地派關係弄的太僵,所以也就沒有太計較這些事。可是,沒想到馮志國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左右會議的進展,這明顯就是削自己的面子。

    “與其一天天的這樣遷就,不如今天就讓馮志國盡情施展,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一旦抓到他的把柄,就要給他迎頭痛擊,以免他得寸進尺。”這是趙中直此時的心中所想。

    見趙中直竟然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馮志國把剛剛自己才說過的“不能準確敘述事情”的話,拋到了腦後。他接著說道:“我做為主管人事的副書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要說責任,做為主管幹部的組織部門恐怕更是難辭其疚吧?”

    正坐著想事情的鄭義平,沒想到馮志國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說組織部不就是說自己嗎?想到這裡,鄭義平先看了一下趙中直,見趙中直沒有什麼表示。他便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組織部做為幹部管理部門,在考察、選拔、培養、任用、監管幹部方面,有一整套的規章和流程,核心特點就是集體決定。你這麼說組織部,就是在說我們整個部門的班子成員都沒有認真履職了?更何況現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就得出這樣的結論,是不是太武斷了?”

    本來馮志國是針對鄭義平的,結果鄭義平利用馮志國話語中的漏洞,直接把他放到了整個組織部班子成員的對立面。在場眾人聽了鄭義平的話,心中也是暗讚鄭義平反應機敏。

    馮志國並不受鄭義平說話影響,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道:“義平部長,不要偷換概念,我並沒有說組織部班子成員都沒有認真履職。比如,在某些人的使用上,組織部就有不同的聲音,只不過一直沒有被正確對待罷了。乾脆今天就讓他們表達一下,如何?”

    馮志國看似在對鄭義平說話,眼睛卻看向了趙中直。

    “他到底要幹什麼?”趙中直覺得馮志國越來越放肆了,心中不免發怒,轉念一想“是癤子總會出頭的,就讓他盡情表演吧”。他衝著馮志國點了點頭。

    得到趙中直的同意,馮志國對著魏龍說道:“小魏,你來說說吧。”

    聽到馮志國點自己的名字,魏龍心中莫名的激動。在座的各位可是玉赤縣權力核心層,能在這裡說話,意義非同凡響,自己一定要展現實力,給領導留下深刻的印象。

    想到這裡,魏龍感激的向馮志國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趙書記、艾縣長、各位常委,感謝領導們給我這個發言的機會。我今天在這裡……”能逮住這個機會發言,魏龍自然是要把自己好好表揚一番。

    ……

    二一二車終於打著火了,楚天齊駕駛著繼續前行。

    一邊開車,楚天齊一邊想著事情。這次上訪明顯就是無中生有,肯定還是那個董桂英挑起來的,用腳趾頭也能算出來。而且她肯定也是受“狗二橫”的指使,從董桂英三番五次上訪這件事,就可以看出,“狗二橫”似乎不整倒自己就誓不罷休。可是“狗二橫”和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呢?為什麼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屢次上訪,已經在全縣弄的沸沸揚揚,成為了一個笑話。尤其是在青牛峪鄉造成的影響更大,甚至其他沒有種菜的村也有跟著起鬨的苗頭。

    如果任由這麼弄下去,雖然這事是假的,也會被認為是真的。因為人們大部分時候都會相信“無風不起浪”這句話,自己平時也有這種潛意識。那樣的話,自己就會被整臭,就會被給予嚴厲處分,甚至清除出公務人員隊伍。即使有一天,事情水落石出了,自己也會被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還好意思在鄉里待下去嗎?這可能就是“狗二橫”和他背後指使人的最終目的吧。

    如果現在就真相大白的話,影響會降到最低。目前,董桂英他們只是在鄉里鬧騰了幾次,到縣裡來了兩回,也規模很小、影響不大。如果這次還不能還原真相的話,造成的影響就太惡劣了。

    前幾天聽雷鵬說的話,好像很有信心似的,可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呢?

    難道我就該被這樣埋汰?平白無故被人扣屎盆子,我冤不冤呀?我比竇娥還冤。

    楚天齊正想事,有些分神,冷不防前面又一個大坑。想繞開已經不可能,潛意識下右腳一點剎車。

    “咣當”,車子顛了幾顛,晃晃悠悠的才停住。

    楚天齊還好一些,畢竟在看到大坑的一剎那,有了心裡準備。寧俊琦就慘了,頭直接磕在車頂上,很疼,沒準起大包了。

    寧俊琦忍無可忍,大吼道:“長沒長眼?技術太爛了,你想把姑奶奶害死啊?”。

    楚天齊自知理虧待,扭過頭嘻笑道:“我冤枉啊,不是技術爛,是車爛路也爛”

    “無賴。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不是故意在拖延吧?”

    “著急有什麼用?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嘛!”

    “這倒好,皇上不急太監急。”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你才是太監。笑死我了。哈哈……”

    寧俊琦說著,忍不住給楚天齊來了一拳,可小粉拳打在楚天齊身上就像撓癢癢一樣。

    楚天齊挑釁的回了一句:“再來一下。”

    “好,那就再來一下。”寧俊琦把小手攥成了一個奇怪的帶尖狀,招呼在了楚天齊身上。

    楚天齊回了一句“疼死了”,再次發動了車子。

    並不是楚天齊不關心上訪這件事,其實他比誰都心焦,現在說笑一下也是為了調節一下鬱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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