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55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2
第一百二十九章 溫斌的豪賭

    鄉長辦公室。

    寧俊琦坐在辦公椅上,手裡拿著方案,看著楚天齊說:“你的方案在前天送來後,我就看了,一共看了兩遍。整體來看,方案羅列了你整個分管工作的內容,也比較全面。說明你在這兩週時間內,做了大量的整理、分析、彙總工作。但是對於有些方面來說,還應該更詳盡一些,也就是說還不夠具體,可操作性差一些。你認為呢?”

    “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又不得要領。”楚天齊說道:“請鄉長指教一下。”

    “指教談不上,你這不是考我吧?”寧俊琦笑著說道,不等他回答又繼續說道,“就像你在方案裡說的那樣,有些工作是有章可循的,有些工作卻是需要開創的。就像你指出的招商引資、旅遊工作就是這樣的,而且我們鄉在這些方面工作幾乎為零,那點可憐的收入還不夠支出的。我看了一下前幾年的帳目,光在這些方面支出的差旅費、招待費、考察費等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現在讓你分管這些工作,就是考慮讓你這樣的年輕人闖出一片天地。你的方案倒也提到了一些點子,但是我認為方法有些老套,而且實施起來受一些客觀因素的影響較大,而這些客觀因素和配套設施如何落實,你的方案卻沒有很好體現。”

    經寧俊琦這麼一說,楚天齊也覺得是這麼回事,確實對一些影響因素沒有考慮到。比如交通情況、住宿問題等就考慮的不夠周到、全面。

    楚天齊誠懇的說:“是,鄉長。能說的再具體一些嗎?”

    “有些我也說不太具體,我建議你到縣裡有關部門,瞭解一下他們的整體規劃。看他們的規劃是否涉及到我們的項目,有沒有新的相關政策,以及他們一些成功經驗和做法有哪些我們可以借鑑。我也從省裡或其它渠道瞭解一些,到時候我們再具體碰頭研究一下。”寧俊琦回答也很坦誠,“楚副鄉長,這一段幸苦你了。”

    “辛苦談不上,就是有些工作費人費時,要是也像市那樣有網絡就好了,那樣的話,好多資料都可以直接在網上查到了。”楚天齊感嘆道,“鄉長,那到時候人員的事也請你考慮,現在鄉里關於招商引資、旅遊的人一個也沒配備,我就是一光桿司令。”

    “是啊,什麼時候能通網呀!我想近兩三年應該差不多吧。”寧俊琦也感嘆道,接著又說,“關於你說的人員配備的事,等方案調整的時候再說,不過正式編制現在肯定沒有,而且臨時人數也肯定很少。”

    “鄉長,那我明天上午去一趟縣裡。”楚天齊說完,拿起方案出了鄉長辦公室。

    ……

    經過與馮志國會面,黨史辦的溫斌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平日裡萎靡不振的樣子一去不返了。現在能靠上馮志國這棵大樹,就好比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雖然這棵大樹現在顯得枝葉似乎稀疏一些,但畢竟樹大根深,基礎仍在。

    馮志國是從玉赤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而且他也一直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因此在各個層次、多個系統有一大批追隨者。這些人已經被打上了“馮氏”的烙印,不是隨意就可改變門庭的。

    溫斌深知,馮志國能夠約自己在家中見面,這是給了自己莫大的面子。馮副書記是以此向自己施放一個信號:我拿你當自己人。溫斌明知道這是馮志國收買自己的手段,但他依然很興奮,這說明自己有利用的價值。自己現在需要這樣的平台,否則,在黨史辦待上幾年,政治生涯就結束了,最好的結果就是退休時混個正科待遇。如果這樣的話,意味著從今以後就要在人們的白眼和非議中混吃等死了,對於溫斌來說,他覺得這比要他的命還痛苦。

    在得知魏龍被抓的時候,溫斌也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後來魏龍受到了降職、記大過處分。溫斌知道魏龍的事暫時告一段落,魏龍應該不會再有翻身機會了。

    溫斌一直以來就處在一個複雜的圈子,他一直被當做是黃敬祖的人,他從一開始也計畫把自己綁在黃敬祖的戰車上。可黃敬祖在鄉書記的位置上都快干夠兩屆了,一直也沒有高昇的動向。於是他便和魏龍也私下頻繁接觸,漸漸關係發展的比和黃敬祖還鐵。他還有一個關係,除了他和當事人幾乎沒人知道,這給他提供了便利,比如上次順利擺平紀委的事。但也有不利的一面,後來和黃敬祖分道揚鑣,魏龍又差點進去,在人們的眼裡他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人。

    有得必有失,失和得是相輔相承的。隨著魏龍的被降職、記大過,魏龍就失去了做為馮志國代言人的資格。溫斌從中看到了自己的機會,他決定搏一下,如果能得到馮志國的認可,那他就可能慢慢成為馮志國的代言人。如果馮志國沒接納自己,自己損失也不大,反正自己現在也是虎落平陽,再差還能差到哪去?

    俗話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就在溫斌正考慮用什麼做為“投名狀”向馮志國靠攏的時候,艾鐘強的辭職報告被批准了。溫斌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有意眷顧,他想到了一個絕秒的辦法。

    就在艾鐘強辭職報告被批准的第二天,溫斌早早就在黨史辦的院子裡,用十六掛千響的大地紅鞭炮擺出大大的“囍”字。八點半的時候,他點著了“囍”字,頓時院內響聲大作,炮屑飛舞,頃刻間升騰的煙霧瀰漫開來。

    黨史辦是和史志辦、文物局等單位在一個大院辦公,這個院子是最早的縣委縣政府辦公場所。在二十多年前,縣委縣政府搬遷到現在的位置,老院子裡的單位也一再搬遷,就只剩下這三個部門還在這裡辦公。

    這三個部門的人大部分都是上年紀的、等退休的、混工資的或者類似溫斌這種被發配的人,這些人不是天生有個性的,就是有關係的,或者是資格老的。所以雖然這些部門不吃香,但每個人都不是善茬。所以他們都不怕事,愛湊熱鬧。

    今天他們在進院時,已經看到院裡擺放的“囍”字,當時有人已經問過溫斌這是要幹什麼,溫斌只是笑而不答。

    現在鞭炮放完了,眾人忍不住出來請溫斌揭開謎底。溫斌果然“不負重望”,他看了看周邊圍著的人,以一種革命者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玉赤縣的天陰了四個來月,這是因為有奸人當道,昨天終於晴天了,所以我要代表生活在陰影下的玉赤兒女燃放鞭炮慶祝。我溫斌是一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對於不公的事、對於惡勢力我要堅決鬥爭到底。……”溫斌把自己簡直塑造成了嫉惡如仇、見義勇為的新時期“大俠客”。

    這些人平時沒什麼事,閒的蛋疼,一聽這事,來了興趣。他們聯想到昨天是艾鐘強辭職報告被批准的日子,正好又來玉赤四個來月,顯然溫斌所指的奸人就是指艾鐘強了。有好事的人早已經打聽到,溫斌到黨史辦就是因為艾鐘強一句“素質太低”所致,這就更加確定剛剛的判斷。

    於是,這些人很快就和三親六友講了這個事,縣委大院當然也很快就知道了。有人說溫斌魯莽、小肚雞腸。也有人說溫斌有血性,敢做敢為。還有人說溫斌講大義,替好多本地干部出了氣。

    當溫斌聽到這些反饋後,非常滿意。沒想到現在自己得到了一些人的正面稱讚,那麼,他要引起馮志國的注意本意肯定能達到。至於馮志國會不會認可並接納自己那就另說了。

    通過放鞭炮這一事,溫斌已經有了一些切身的感受。當溫斌剛到黨史辦時,黨史辦主任知道他是一個被貶的人,經常給他臉色看,有時甚至“穿小鞋”。就連史志辦的其他同事,也經常對他冷嘲熱諷。現在可不一樣了,黨史辦主任見到他客氣有加,其他同事更是把這個副主任恭敬的有如上差一般。這些人雖然都不是善茬,但是像溫斌這樣不計後果的做法他們還真不敢,而且他們也怕萬一得罪了溫斌,溫斌再給來一出,而且肯定不會用像對付縣長這麼“客氣”的方式了。

    溫斌沒想到“放炮”事蹟更過,馮副書記這麼快就接見了自己,還接納了自己,所以溫斌覺得自己政治第二春為期不遠了。現在艾鐘強離職,新的縣長人選沒有確定,他更期盼,馮志國能如願上任縣長職位,那樣的話,他的苦日子就該完結了。最起碼從現在看來,自己用政治生命做為籌碼的豪賭,是值得的。

    因此,自從和馮志國會面後這半個月的時間,溫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而且隨時在尋找機會,尋找為馮志國上位縣長出力的機會。

    ……

    第二天一早,楚天齊就坐上了去縣城的班車,八點多的時候就到了玉赤縣汽車站。為了在上班時趕到縣旅遊局和商務局,他沒有吃早飯,直接就奔向縣政府大樓,因為旅遊局和商務局都在政府大樓上辦公。

    等楚天齊來到縣政府大院門口的時候,就見好多人圍在大門旁的圍牆旁,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楚天齊也好奇的湊到近前,透過人群的縫隙,他看到牆上貼著兩張大紙。

    當他看清紙上內容時,不禁大吃一驚。這是兩張大字報,大字報的主角是兩個人,一個是常務副縣長,還有一個是縣委副書記馮志國。被大字報攻擊的兩個人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是繼任玉赤縣長的有力競爭者。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3
第一百三十章 大字報疑雲

    牆上的大字報都是用的大白紙,紙的尺寸估計有對開大小,區別就是一張用的是毛筆書寫,而另一張是在上面貼著打印的文字和彩色照片。

    用毛筆書寫的大字報,是針對馮志國的。主要是說他在年輕時生活不檢點,和代課女教師未婚先孕,並生有一子。後來為了自己的前程,讓其弟馮志軍取此女子為妻,以移花接木。

    另一張大字報,是針對常務副縣長的。在大白紙的上半部分並排貼了兩張打印紙,上面的內容是說常務副縣長貪污腐化。不僅非法挪用公款,還接受下屬和相關合作單位的金錢和美色賄賂。大白紙的下半部分貼著二十多張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內容有的是視頻截圖,有的是收據複印件,還有的是直接拍照。照片下面空白處貼著打印的字條,字條內容五花八門,標著“X年X月X日接受XX局長金錢賄賂”、“X年X月X日貪污公款所開假”、“X年X月X日接受XX主任性賄賂”等內容。

    眾人正在圍觀的時候,多名警察衝了過來驅離圍觀者,楚天齊隨著人群急忙散開到遠處。就見警察把事先準備好的交通錐標和反光條迅速放在現場,形成警戒區。其中兩名警察拿著攝像機和照相機,從不同角度、不同方位、不同距離進行了錄相和拍照。

    正在這時,政府大院裡又有多人到了現場。楚天齊從遠處看到,當先之人正是縣委辦主任,縣委辦主任後面緊跟著縣公安局局長俞海洋,他們身後還有五六人,分別穿著警服和便裝,雷鵬也在人群裡面。

    眾人在現場看了一會,都圍到主任身邊,看樣子在商量著什麼。很快,縣委辦主任拿著手機,擺弄幾下後放在耳朵上。其他人有的繼續待在現場,有的向政府大院走走,當先攝錄的兩人,轉過身來,開始把鏡頭對準街道和遠處的人群。看到要被錄相,圍觀的人急忙轉身向遠處走去。

    楚天齊一邊走,一邊把戴在頭上的羽絨服帽繩緊了緊。現在是進不了政府院了,不光是因為有警察攝錄,而且開著的大院門也被緊急關閉,可供人進出的小門也有警察把守。

    於是,楚天齊乾脆快速從政府街走開,到了另一條街,找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老豆腐和兩根油條吃了起來。已經過了早餐時間,小吃店裡吃飯人不多。

    就在楚天齊要的老豆腐和油條剛上桌的時候,忽然進來了好多人,人一下子增加了許多,早餐供應出現了斷檔。老闆娘一邊和大家說著“馬上就好”,一邊不停的來回穿梭著。

    今天的客人倒是都很好說話,他們或站或坐,在大聲談論著。談論的話題就是關於大字報的,儼然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剛剛從現場而來,他們的說法也是五花八門,儘管七嘴八舌的很吵,楚天齊還是把旁邊一組三個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沒想到副書記年輕時候還挺風流,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又讓弟弟給插屁。”

    “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上面也說了,這是人家當代課老師的時候,那時候人家還沒結婚呢,不算什麼。”

    “倒也是,誰年輕時候不衝動呢,如果見了女的不喜歡,那還叫男人嗎?”

    “是呀,人家畢竟是沒結婚前做的事,那像老王你,現在還和樓下的小寡婦勾勾搭搭呢。”

    “你媽的,怎麼扯到我身上了。那也比你扒灰強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你損不損?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人家女孩子剛過門,平時見面都叫你‘王叔’,包括在背後說話也是用“王叔”稱呼你,沒有叫你‘王八’。你倒好,現在拿話埋汰人家,你算不算人?”

    “哎,正因為孩子不錯,你有那想法才更是缺德。”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削你。”

    “行了,行了,飯上來了還睹不住你們的嘴?都少說兩句,一到一塊就‘狗咬狗兩嘴毛’,掐個沒完。”

    果然,那桌不吵了,傳來吃稀飯的聲音。

    剛一會兒,三人又議論起來:

    “依我看,那個副縣長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上面寫的多清楚,還有那麼多的照片。”

    “就是,怨不得他管的那些活經常拆了建,建了拆的,原來這麼一折騰,他的錢就越貪越多。”

    “我就奇怪了,現在的人為了陞官、發財,什麼都能豁的出來,你看那個主任不就直接獻身了嗎?”

    “那有什麼奇怪的,各取所需唄。”

    “不過,你看那個照片只是拍的女主任開房記錄的,又沒有當場捉姦在床,也許是假的。”

    “無風不起浪。”

    “要說拍照片的人真夠可以的,那得下多大的辛苦呀。”

    “你們不知道吧,現在專門有幹這個的。”

    “聽說還有……”

    三人越扯越遠。

    ……

    楚天齊吃完早點,出了小店,慢悠悠的向前走去。過了這條街,就到了政府街上,楚天齊從遠處看向政府大門口,見警戒區的標識已經撤去。快到政府門前時,他注意到牆上的白紙已經不見了,離門口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人在指指點點。

    楚天齊到了政府大院門口,大門已經打開,他到門衛室進行例行登記。

    和以往不同的是,門衛室多了兩名警察,不時警惕的觀察著進出的人。兩人看到楚天齊,還叫了“楚助理”。楚天齊仔細一看兩人,認識,正是刑警隊雷鵬的手下,曾經一起參加過抓捕吸犯肖金柱的行動。楚天齊和兩名警察做了回應,登記完,向政府大樓走去。

    政府大樓也增加了登記程序,楚天齊再次拿出身份證,讓對方進行核實登記。楚天齊心想:還真是草木皆兵啊!

    楚天齊首先來到三樓的旅遊局,這是他第一次來。在三樓的最西邊,有四個門上有“旅遊局”字樣的標識,從標識上也分不清哪間是旅遊局的什麼部門。於是,楚天齊敲了最靠近樓梯這邊的那間屋門,裡面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請進”,楚天齊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桌子後的女孩抬起頭問道,女孩紮著馬尾辮,眉清目秀,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你好,我是青牛峪鄉的副鄉長,分管鄉里旅遊工作,我想來旅遊局這裡瞭解一些旅遊方面的信息,參考一些資料。不知道可不可以?”楚天齊客氣的說道。

    “哦……當然可以。”女孩點點頭說道,忽然她又發問道,“對了,你說你是青牛峪鄉的,你和楚天齊應該熟吧?”

    楚天齊一楞,聽女孩的口氣好像認識自己似的。他仔細看了看女孩,又在大腦中仔細搜尋了一遍,結果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女孩的信息。女孩被楚天齊雙眼緊緊盯著,一開始有些臉紅,後來出現了一絲怒意。

    “我就是楚天齊,我們好像沒見過面吧?”楚天齊答道。

    女孩“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來到楚天齊面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楚天齊,然後還圍著楚天齊轉了一圈。

    這讓楚天齊感到莫名其妙。

    更讓他感到驚異的是,女孩忽然抓起他的手臂,把手掌翻轉向上,仔細看了看。又把她自己的手伸開看了看,然後自言自語道:“奇怪,也沒什麼特殊的呀。嗯,越是高手才越是會深藏不露。”

    楚天齊雖然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他肯定沒有惡意,就機械的任由她擺佈著。見她兀自在唸唸叨叨著,就抽回了手臂,說道:“你這是干什麼?我們認識嗎?”

    聽到他的話,女孩“嘻嘻”一笑:“沒幹什麼?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可知道你,知道你這個大名鼎鼎大英雄。你勇頭歹徒、智擒犯的事蹟已經傳遍整個玉赤縣了,你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楚天齊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等他說話,女孩又說道:“都說你一掌打倒大梟,再一掌擊碎他的膝蓋骨,就這樣,縱橫‘金三角’的大梟從此成了殘疾。人們還說……”女孩的口才很好,像講評書一樣把楚天齊說成了武功蓋世的“大俠”。

    楚天齊打斷女孩的話:“你這都是從哪聽說的?”

    “通過官方渠道學習了常委會的決議,又通過民間渠道發掘了那些傳奇故事。都說你的手掌多麼厲害,武功多麼高強,剛才我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呀?”女孩意猶未盡的說道。

    “武功呀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我還受了傷呢。”楚天齊說道這裡,趕忙又說了正事,“我主要是來借鑑、參考一些旅遊資料的。”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局裡有很多資料,可我只是一個剛到旅遊局辦公室上班的新人,手裡的資料有限,好多資料都需要主任才能拿上。”

    女孩從抽屜裡拿出兩本冊子遞給楚天齊,繼續說道:“主任和局領導都去縣委開會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開完,肯定是因為大字報的事。”

    楚天齊接過冊子,見是兩本精美的宣傳冊,就笑著對女孩兒說:“謝謝!”

    女孩沒有接茬。又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大字報是什麼人貼的呢?為什麼一下子有兩張呢?”

    女孩說的話,其實也是楚天齊心裡疑惑的地方,同時,他心裡還有疑問:貼大字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是為了縣長的位置?還是……?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4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任重道遠

    女孩兒可能是剛參加工作的緣故,沒有什麼心計,對著楚天齊說了很多。有對大字報進行分析的,也有對楚天齊的功夫刨根問底的。

    在女孩說到大字報時,楚天齊沒有做任何回應,做為一個副鄉長怎麼能像對面的小女孩那樣沒有城府呢?其實他也沒比女孩大多少,不過畢竟工作好幾年了,而且在鄉里這不到一年的時間經歷了這麼多,他自然也要成熟好多。

    至於女孩問到自己的功夫時,楚天齊更是直接予以否認。

    聽女孩說了很多後,楚天齊和女孩探討起了旅遊的事。通過聊天,楚天齊發現,女孩對旅遊的認識要比自己深的多。原來,女孩是省旅遊學院畢業的,剛到縣旅遊局工作,到這之前在旅遊景點和旅行社實習。

    女孩把在書本上學到的好多知識和楚天齊進行了分享,還講了好多旅遊景點和旅遊行社遇到的事例。事例五花八門,有顧客投訴的,有旅遊公司內部管理的,還有地方政府失誤的。

    在成熟的旅遊從業人員看,女孩講的內容和事例可能都很膚淺,但在楚天齊眼裡,這些內容卻非常珍貴。因為,自己對於旅遊的認識簡直就是一張“白紙”,儘管也偶爾出去旅遊過,但那時根本就沒有留心這些事,雖然近幾天在鄉里看到一些資料,但那些大部分只是一些條例、法規等。

    就是自己拿出的那套方案,大部分也是生搬硬套的,怪不得寧俊琦當時沒有提什麼具體意見,原來是自己寫的太膚淺了,也可以說根本就不具備探討價值。此時,楚天齊內心也更加冷靜,更加認識到“干工作只有熱情還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夠專業。”

    都快十一點了,旅遊局辦公室主任還沒有回來,楚天齊決定先去商務局一趟。小女孩熱情的告訴了他商務局所在的樓層,並叮囑他一會兒再回來。

    ……

    商務局在政府樓的四樓,因為有旅遊局女孩的介紹,楚天齊很快找到了商務局辦公室。他上前敲門,裡面傳出一聲“進”,他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共有三張桌子,靠窗的邊上擺了兩張,一進門口靠牆的位置有一張。靠窗的兩張桌全空著,沒有人。

    進門口靠牆桌坐著一個人,當楚天齊進來時,這個人低頭看著一張報紙。過了有兩、三分鐘,這個人才抬起頭,這是一個長著酒糟鼻的男人。男人有四十多歲,稀疏的頭髮梳成了三七分,臉色很白,是那種病態的白。其實就在楚天齊剛進屋時,他已經瞟到了楚天齊,他見到進來的只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年輕時,料想也就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或是企業的辦事員。所以就故意拿了一把,磨蹭了一會兒才抬起了頭。

    “你找誰?”男人一張嘴,就露出了滿口大黃牙,尤其是在他那張白臉對比下,更是顯眼。

    “你好,我來局裡查找一些資料,進行參考。”楚天齊回答。

    “你是干什麼的?”男人翻著眼皮問道。

    楚天齊感覺這個男人態度很生硬,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我是青牛峪鄉副鄉長,主管鄉里招商工作。你看可以幫我找一下嗎?”

    “哦……可以。”男人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的念叨著“青牛峪、青牛峪”,他忽然問道:“鄉里是不是有一個叫楚天齊的?”

    雖然男人的口氣不太友好,但楚天齊聽他問起自己,心中也很自得:看來我還挺有名氣。於是回答道:“我就是。”

    “哦,你就是。”男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楚天齊一看,果然對方知道自己,可是接下來的情形卻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男人站在那裡,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楚天齊一遍,然後坐在了椅子上,繼續看起報紙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男人把楚天齊晾在了一邊。

    楚天齊感覺這個男人很不友善,心中不覺有了怒氣,但仍壓著火氣說道:“同志,可以幫我找一下資料嗎?”

    男人不言聲。

    “可以幫我找一下資料嗎?”楚天齊又問了一句。

    男人還是不說話。

    楚天齊的火“騰”的一下躥了上來,“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可以嗎?”

    男人身子一顫,向後移動了椅子,然後仰起了頭,看著滿臉怒氣的楚天齊。他鎮定了一下情緒,呲著黃板牙,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怎麼?你這個同志這麼蠻橫?想要打人?”

    這個傢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一流,不但沒回答楚天齊的話,把對方晾在了當場,還反說對方要打人。

    對於此人的反咬一口,楚天齊一時對不上話,男人更加得意。

    “我知道你,你自恃能打架,動不動就打人,可卻被瞎眼鬼們給編造成了英雄。你今天來這裡,就是來欺負人的嗎?那你打呀,我還就不信邪了。”這個男人說著,還站起了身,怒視著楚天齊。

    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碰見了這麼一個傢伙。看著對方挑釁的眼神,楚天齊左耳快速的動了動,攥緊了拳頭。

    屋裡的空氣緊張起來。

    “噹噹”,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屋裡的氣氛,楚天齊鬆開拳頭走了出去,和門口的一個人差點撞在一起。

    敲門的是一個問事的五十多歲男子,他不但什麼也沒問到,還被黃牙男子不問青紅皂白的給訓了一頓。

    屋裡就剩下了“黃板牙”,他四外看了看,來到最裡邊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出了一串號碼。電話通了,“黃板牙”對著話筒說道:“哥,我見到那個姓楚的了……對,對。今天我給了他難堪,他也不過如此。哥,我是這麼……黃板牙”自我吹噓起來。

    ……

    楚天齊從商務局辦公室出來,氣呼呼的向樓下走去,到了院外才想起旅遊局的女孩讓自己回去一趟,而且那兩本宣傳冊自己也沒拿。於是,又返回了三樓旅遊局。

    女孩見到楚天齊回來,很是高興,問他商務局辦事辦的怎麼樣。楚天齊隨便應付道:“當官的不在。”

    “是呀,他們肯定也去縣委開會了,我怎麼忘了這個茬。”女孩拍了一下腦袋說道。

    楚天齊見辦公室主任還沒回來,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就決定不再等待,向女孩告辭。

    讓楚天齊白等了半天,女孩有些過意不去。她向楚天齊要了聯繫電話,告訴他自己會跟進這件事的,等領導回來後就匯報,有新消息會告訴楚天齊。

    女孩把宣傳冊裝進手提袋給楚天齊帶上,又把兩本書也放進了手提袋:“這兩本書借給你。”

    “謝謝,看完我會盡快還給你的。”楚天齊向女孩致謝。

    “不客氣,回頭見。”女孩把楚天齊送出門外。

    楚天齊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見女孩還在門口張望,他向她笑了笑,快步下樓而去。

    楚天齊來到車站的時候,在快餐店吃了碗麵,然後進站。正好十二點的車要發,於是趕緊買票上了車。

    車子啟動了。

    ……

    楚天齊的座位在最後排,一坐到車上他就想了今天的事。

    “黃板牙”的事讓他非常氣憤,他能感覺出對方是故意的,尤其是當對方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敵意更濃了。自己肯定不認識這個人,那就說明這個人是替別人出氣,可是究竟是為了誰,楚天齊一時沒有線索。

    想想這個傢伙就來氣,尤其是自己連對方叫什麼,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就被對方給了難堪。不過有句俗話說的好,“人被狗咬了,還能再咬狗一口嗎?”想到這句話,他的火氣消了不少。

    當然也不儘是“黃板牙”那樣的人,旅遊局的小姑娘就很熱情、友好嘛!想到女孩,楚天齊從手提袋中拿出了女孩借給的書。一本書是教材,另一本書其實是一個厚厚的大活頁筆記本。

    楚天齊打開了筆記本,翻看了一下,從日期上看,是女孩幾年來記的一些聽課筆記和工作心得。裡面的字不好也不差,只能說是一般吧,但記錄的卻很清楚,連楚天齊這個門外漢也能看的明白。

    對於筆記裡的一些名詞,楚天齊有的知道,有的根本就沒聽說過,或者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像旅遊環境容量、旅遊承載力等詞彙他是第一次見到。

    楚天齊乾脆從第一頁認真看了起來,儘管車子有時搖晃的厲害,但並沒有影響楚天齊的“學習”。他越看越覺得需要學習的內容越多,頓覺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

    看著筆記上的內容,再聯想到今天在旅遊局和招商局遇到的事情,楚天齊意識到,要想做好這兩項工作,和上級部門的關係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而自己的方案中只涉及到了一丁點。同時這些工作牽扯到很多協作單位,因此和這些單位的溝通、接洽也不能忽視,而自己的方案卻做的非常主觀,好多措施在實際運行中可能根本就行不通。

    時間過的很快,兩點半的時候回到了鄉里。楚天齊進到辦公室後,又開始認真“學習”起來。

    ……

    經過幾天的學習和鑽研,楚天齊意識到需要考慮的問題越來越多,頭緒也更雜亂。他預感到,要想把旅遊工作搞出名堂,需要做的工作好多好多,可謂“任重道遠。”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4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角色轉換

    十二月十五日。

    鄉長辦公室。

    寧俊琦一身職業套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三天前報過來的方案。

    “你的方案我看了。”寧俊琦說道,說完就停了下來,看著楚天齊。

    見鄉長盯著自己,楚天齊頗有感慨的說道。“幾易其稿,但是還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哦,說來聽聽。”寧俊琦來了興趣。

    “要做好旅遊經營管理工作,就要首先明白旅遊業的三大要素:旅遊資源、旅遊設施、旅遊服務。旅遊資源需要挖掘、保護,旅遊設施需要配套,旅遊服務需要開創、培養和提高。現在我們的旅遊資源……”楚天齊現學現賣、侃侃而談,講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暫停下來。

    “這次的方案比第一版的方案進步了很多。”寧俊琦笑著說道,“相比第一版,你對於旅遊經營管理工作內容寫的很詳盡,既寫了旅遊本身的要素要點,又把和相關職能部門的溝通、配合進行了考慮。而且對於相關的交通、瀏覽、住宿、餐飲、購物、文娛等環節也進行了設置。整體來說水平提高了一大截,如果做為一名旅遊經營管理的從業者來說,這是一個相對比較完美的方案。”

    從寧俊琦的話中,楚天齊聽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於是問道:“鄉長,你是說這個方案選的角度偏了嗎?”

    寧俊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提出了新的問題:“你的這個計畫需要用到多少人,算過嗎?”

    “沒有細算,這些本來就是經營企業、相關部門應該做的?他們的負責人應該知道怎麼去做。”楚天齊回答道。

    “那既然由他們的負責人去做,那麼你做出這個方案經過他們認可了嗎?可實施性有多強?”

    “肯定沒有經過他們認可,現在做的只是全鄉旅遊大的佈局,怎麼能徵求他們的認可呢?”

    “沒經過認可,他們該如何實施呢?”

    “讓他們照著做唄。”

    對話進行到此處,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過了大約有五分鐘了,寧俊琦才又說道:“楚副鄉長,你覺得自己這一段工作忙嗎?尤其是重新分工以後?”

    楚天齊不明白寧俊琦此話的意思,但還是如實回答:“很忙,尤其是重新分工以後覺得根本就忙不過來。”

    “為什麼會這麼忙呢?”寧俊琦繼續追問。

    楚天齊不加思索的回答:“主要是因為我剛接手工作,還不太熟悉,等熟悉一段會好一些,另外,缺人手也是一個原因。”

    寧俊琦輕輕搖了搖首,微笑著說道:“你說的原因固然存在,但不是主要原因,就是再給你多配五、六個幫手話,你依然會感覺忙不過來。”

    楚天齊一聽,頓時臉紅了,梗著脖子說道:“鄉長,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我沒有小瞧你,只是你的工作方法有些問題。”寧俊琦不緊不慢的說道。

    “什麼?我的工作方法有問題?”楚天齊心裡自問著。

    寧俊琦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一直在等著楚天齊給出答案。

    楚天齊這是第一次被人當面指出“工作方法有問題”,他不能認同,於是他臉紅脖子粗的說道:“我始終把“為人民服務”做為自己的工作宗旨,自認為在工作中勤奮努力、踏實肯幹、愛學習、愛鑽研,也富有正義感,這樣的工作方法有問題嗎?”

    “嚴格來說,你剛才說的工作方法很好,正因為這樣你才在鄉長助理的位置上做出了很多成績,也得到了上級和同事的認可,因此被提拔為副鄉長。”寧俊琦的語氣依然不溫不火,“可現在光有這些就不太夠了,不只是因為你的職務由鄉助變了副鄉長,而是因為你的工作內容增加了。如果哪一天你做到了鄉長、書記,或是縣長、市長,你還用這種方法能忙的過來嗎?”

    楚天齊一下子沒有聽明白,於是沒有接話。

    寧俊琦直接了當的說:“我說你的工作方法有問題,是說你現在的角色需要轉換。從方案和剛才對話中可以看出,你始終站在一個執行者的角度去做事和考慮問題,而且考慮的很具體、很全面,所以你在做基礎工作時,成績突出,還成了英雄。可是,從現在你的實際工作內容來看,執行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你如何讓別人去執行。”

    楚天齊聽的有些明白過味來了。

    “就拿你的旅遊方案來說,更多的是講了如何如何做好具體的哪一步,這就好比蓋房子,你的方案細緻到連房子最後有一個架子眼如何去睹都講到了。因此你的工作量很大,也很忙。而你現在做的工作不應該再以這些為主,還拿建房子來說,你現在應該是給出框架圖和最後的驗收標準,至於砌牆和抹灰的活應該由別人來做,你在階段性驗收和總驗收時挑毛病。”寧俊琦的例子舉的很具體。

    “哦,”楚天齊明白過來,“鄉長,你是說我一直把自己只做為執行者,而管理者的狀態還沒有進入。就拿旅遊方案來說,我應該是把鄉旅遊的大框架先做出來,具體到某個旅遊項目時,列出項目的資源、優勢等就可以了,是嗎?”

    “就是這麼個意思,當然還有一些相關的優惠政策需要我們制定和申請,一些相關的職能部門、行業也需要我們提前進行協商溝通。”寧俊琦循循善誘的講道:“當然,你現在方案中列出的屬於經營單位做的內容,我們能瞭解的話更好,最起碼能夠不被下面忽悠。”

    楚天齊聽得連連點頭。

    “對了,從你的方案看,似乎你在旅行社或是旅遊景點工作過,是嗎?”寧俊琦忽然提出了疑問。

    “你的眼真厲害。”楚天齊佩服寧俊琦的眼光,他向她講了那本筆記。

    “哦,怪不得呢,原來有女粉絲相助啊,可真有心。”寧俊琦的話中透出一絲酸意。

    楚天齊尷尬的笑了笑。

    寧俊琦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對了,再有兩週就元旦了,其它的方案和總結做出來了嗎?”

    “還沒有,有點忙不過來。”楚天齊如實回答。

    寧俊琦被楚天齊逗的笑了出來:“剛說過要轉換角色,你就不能活學活用?讓下面的股室拿方案,你總負責不行嗎?當然了,重要的你必須親自做。農業辦、土地所不都有人嘛,你做了他們的工作,他們做什麼?非得你自己累的半死,下屬還說你不信任人家?你是故意這麼說呢?還是不開竅呀?”

    “一半一半。”楚天齊也笑著說道。接著,狡黠的道:“我真就奇怪了,你看上去也沒多大,怎麼就比我懂那麼多呢?你到底多大了?是三十幾?還是四十幾?”

    “你,你管不著。別說沒用的,我可告訴你,方案和總結如果還不過關,有你好看的。”寧俊琦沒好氣的說,“你走吧。”

    楚天齊回了一聲“好的”,起身拿起桌上方案,出了鄉長辦公室。

    ……

    回到辦公室,看了一遍自己的方案,又想了寧俊琦的話。他覺得她的確指出了自己的一個不足,可以說是缺點。以前做最基礎的工作,可以說比較適合個人英雄主義的做法,現在就需要依靠團隊的力量了。

    就好比以前是一個兵,或者充其量是一個排頭後。現在要學會做將,做主將不夠格,最起碼要做一個副將、偏將,那怕是參將了。

    做為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寧俊琦能指出自己需要轉換角色,這讓楚天齊有些驚奇。她從省裡到鄉里做了一個正科級的鄉長,肯定以前也只是省委組織部的一名普通基層人員,可為什麼她能看透那麼多的官場門道。難道說,就是因為是省裡下來的?可她畢竟以前沒有過相關職位的經歷呀?真是奇怪。

    ……

    說轉換角色就轉換,楚天齊分批次找了下屬部門的負責人,聽他們匯報,和他們談心。通過接觸發現,自己以前是忽略他們了。他們有的和自己年齡相仿,有的比自己年齡還大,而且工作時間也長,他們確實在談話中也提出了很多自己沒有想到的問題,而且有的問題提的水平還比較高。

    這些人也在和楚天齊的匯報、聊天中表示,希望在楚鄉長的領導下,把工作做的更好。楚天齊向他們佈置了任務,他們愉快的接受了任務,並就有些疑問進行了請教,甚至多次匯報了想法。

    在楚天齊找到楊大慶時,楊大慶直接帶著方案來了,從上面落款的時期看,方案已經形成好長時間了。楊大慶在言談話語中,也多少流露出對被冷淡有些看法。當然楚天齊不能直接點明是自己的角色定位的問題,只說是為了觀察楊大慶的自我管理能力,同時也委婉的表示近一段工作忙,辛苦他了。

    最後,楚天齊不但給他安排了文字任務,還讓他把農業工作需要解決的問題列出時間表,同時把具體的解決方法和途徑列出來。

    對於領導一下子安排了這麼多的工作,楊大慶不但沒有嫌棄任務多,還有一種被重用而受寵若驚的感覺,一再表示盡快完成任務,到時請楚副鄉長指正。

    楚天齊再一次對寧俊琦的先見之明暗暗佩服。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5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字報震波1

    政府辦公樓,三樓。

    楚天齊從旅遊局辦公室出來,走在前面,陳馨怡在後面相送。陳馨怡就是縣旅遊局辦公室那個女孩,楚天齊是在女孩筆記本扉頁上看到她的名字的。

    ……

    楚天齊今天到縣城來,主要是因為昨天接到了陳馨怡的電話,說旅遊局領導要在今天上午十點見他。

    來到縣政府時,才九點鐘,楚天齊先去了商務局,這次“黃板牙”沒在辦公室。商務局辦公室主任親切的接待了他,明白他的來意後,熱情、細心的為他提供了諮詢服務,並且把相關的資料給了他一套。商務局局長也和他進行了短暫的交談,對於鄉里的積極態度進行了肯定,並表示會盡力為鄉里做好服務及相關支持工作。

    等楚天齊到了旅遊局後,又等了有十來分鐘,就在女孩陳馨怡引見下,見到了縣旅遊局局長、主管副局長、辦公室主任。旅遊局各位領導對楚天齊很熱情,局長和他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並表態會大力支持青牛峪鄉旅遊工作。主管副局長把近期的一些旅遊推介動態和考察參觀安排向他做了介紹,辦公室主任將準備好的一些文字、圖片、視頻資料提供給了他。總之,旅遊局領導對他的態度就一個字:好。

    ……

    已經到了政府一樓,楚天齊停住腳步,對陳馨怡說道:“非常謝謝你,小陳。今天在你的引見下,我收穫很大。”

    陳馨怡“嘻嘻”一笑:“楚大鄉長,不用客氣,其實是我沾了你的光。局領導聽說是你來找他們,都高興的不得了,還問我和你是什麼關係,認識多久了。”說到這裡,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聽她這麼一說,楚天齊問道:“不可能吧?你在忽悠我?”

    “真的,你現在是大英雄,更是縣委書記的紅人,他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女孩說的很自豪,就像是在誇自己似的。

    “說的就跟真的似的。”楚天齊自嘲道,然後又鄭重的說了聲,“謝謝你,我走了。”說完,抬腳向外走去。

    女孩“嗯”了一聲,戀戀不捨的向楚天齊揮了揮手。

    楚天齊出了縣政府大院,用公用電話打了雷鵬的手機,兩人約定二十分鐘後見。

    ……

    “涮吧”火鍋店,二樓包間,楚天齊和雷鵬相對而坐,邊吃喝邊聊天。

    服務員再一次進來,向火鍋裡面加了菌湯,看似無意的瞟了楚天齊好幾眼,然後走出了包間。

    “哥們,發現沒?你有粉絲了。”雷鵬喝了一口茶水,笑著說道。

    楚天齊放下酒杯,回道:“你這傢伙就知道瞎掰,哪有的事?”

    “你沒發覺今天的服務員進來的次數有點多,而且還不是同一個人?現在你的大名傳遍了整個玉赤縣,你上次又是在這裡吃飯後大發神威的,所以店裡的工作人員更加關注你,說他們是你的粉絲也不為過吧?”

    正說著,門再次被敲響。這次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身藏青色西裝,黑色皮鞋,短髮淡裝,胸牌上標有“經理”字樣。

    “雷隊,楚鄉長,打擾了。”女經理說道,“感謝二位貴賓到店用餐,我這裡有貴賓卡兩張,送給二位,請多多關照。”說著,她把兩張卡片遞了過來。

    楚天齊沒有去接。

    雷鵬接過來,前後面都看了看,問道:“這卡有什麼用?我到這裡消費了這麼多回,也沒給過我卡。”

    “憑此卡到店消費,一律打七折。”女經理回道,“您以前就餐雖然沒有卡,實際收費也是按七折優惠的。”

    “是嗎?那就謝謝經理了。”雷鵬說著,把卡放在了桌子上,“經理,和服務員們說一下,有什麼事我們會叫他們的。”

    女經理遲疑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好的,打擾了。”說完退出了包間。

    “兄弟,看到沒?商人就是精明,既推銷了生意又賣了面子,而且還可能會用到你的名頭招攬生意。”雷鵬笑著說道,“其實好多人沒卡也能打折,客人有卡好像更有面子了。”

    楚天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哎,哥們,聽說了嗎?大字報的事可鬧大了?”雷鵬壓低聲音說道。

    “聽說了一些,不過有的事傳的又互相矛盾。”楚天齊喝了口酒,說道。

    “有些事我知道。出了大字報的事後,縣委……”雷鵬講了大約有十分鐘時間,通過講述楚天齊知道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有的是雷鵬親自參與所知,有的是聽自己父親所說,還有的是聽其他人所說。

    一點多的時候,二人吃完飯,雷鵬把楚天齊送到了車站,楚天齊坐上了一點半的班車。

    來到班車上坐好,楚天齊就靠在座位上眯上了眼睛。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雷鵬沒有喝酒,楚天齊就要了店裡最小瓶的白酒半斤裝的二鍋頭,酒還有些上頭。一點半的時候,班車準時從車站出發了,車身不時搖晃著,楚天齊很快就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班車已經走出很遠了,估計再有半個小時應該就能到青牛峪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雷鵬說的大字報的事。

    ……

    大字報的事已經發生兩週多了,由此引起了玉赤縣政局的一系列波動,雷鵬在講述時稱其影響為“地震波”。

    在大字報發生的第一時間,縣裡就採取了行動。首先召開了緊急常委會,參會人員共九人,做為當事人的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被排除在外。常委會形成了六條決議:一、立即暫停兩人工作,配合調查;二、由縣委宣傳部負責封鎖大字報的相關消息,並同已經取得素材的相關媒體記者溝通、防止消息擴散;三、由組織部立即召集縣直正科級以上幹部開會,嚴禁消息外洩,並同時向鄉鎮書記、鎮長發文,嚴肅紀律;四、由縣紀委調查大字報上反應的常務副縣長貪污腐化的舉報;五、由縣政法委秘密調查大字報上反應馮副書記的舉報;六、由縣公安局調查大字報製作者及其動機。

    這次常委會效率特別高,所有決議全票通過,並且用時極短。因為當事人都是縣委常委,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班子成員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眾人面上無光,更可怕的是造成不要出現“拔出蘿蔔帶出泥”的事,誰敢拍胸脯表示“自己肯定沒事”呢?

    決議形成了,各方迅速行動起來。

    趙中直壓力很大,班子出現這樣的事,他這個班長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經過激烈思想鬥爭後,馬上帶著常委會決議,到市裡見了市委書記。他很明智,就在他剛進入沃原市區的時候,市委書記秘書打來電話說“市委書記過問此事”。趙中直火速趕到市委,市委書記聽了他的匯報後,對他們的做法進行了肯定,同時讓他隨時匯報相關進展情況,趙中直是帶著一身虛汗回到縣裡的。

    當天晚上,縣委再次召開常委會。宣傳部長匯報了消息封鎖情況。所幸,大媒體趕到時,張貼大字報現場已經恢復正常,一些第一手資料已經無法取得,經過做工作,記者們回去了。個別小報得到了大字報的相關內容,也被宣傳部擺平了。眾常委都鬆了一口氣。鄭義平匯報了向縣直機關、鄉鎮、事業單位傳達縣委要求的情況。其餘各組暫沒有最新進展。

    會後,紀委書記單獨到趙中直辦公室進行了匯報。

    第二天,爆炸性新聞傳出,包括局長、鄉鎮書記、委辦主任在內共七名正科幹部,以及十五名副科及以下人員因涉及常務副縣長貪腐案被調查、約談。

    就這樣,每天幾乎都有涉案被查的新聞傳出,當官者惴惴不安,老百姓多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和平安,好多干部暫時拋開了一直不離左右的轎車,改為步行上班。更有甚者在將近零下二十度的清晨出去鍛鍊,而且是那裡人多去哪,並且一改平時的威嚴,主動與他人打招呼、問候。可事與願違,老百姓在見到平時難得一見的“大官”現身後,紛紛議論“這傢伙快出事了吧?要不,他會那麼和氣、虛心,他多半是心虛吧。”

    半個多月來,政法委對關於馮志國的舉報也進行了調查,因為,年代久遠,又無證據,沒有收穫。按照大多數常委的意見,就到此為止吧,再說了,即使果有此事,那也是馮志國結婚前的事,頂多記過或警告一次罷了,也不至於做什麼實質的處理。但有的人堅持要查出結果,甚至有人建議“進行DNA”檢測,這些人的目的是通過查馮志國生活問題,而查出經濟問題。據傳,聽說此事後的馮志國,在家氣得直接摔碎了杯子。

    ……

    四點鐘的時候,班車到了青牛峪,楚天齊下了車,向鄉里走去。剛到院門口,一輛警車呼嘯而出,經過楚天齊身邊,帶起一陣塵土。楚天齊習慣性的扭頭向警車望去。

    警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趙所長從駕駛位快步走了過來,向楚天齊匯報導:“楚鄉長,葫蘆溝有人喝農藥了,我要馬上趕過去。”

    “哦,人怎麼樣了?”楚天齊問道,然後不等回答,又說道,“我也去。”

    趙所長點點頭,二人重新上了車。

    在車上,趙所長說道:“喝農藥的人叫胡小琴,具體原因還不清楚。”

    胡小琴?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對了,馮俊飛的母親就叫胡小琴。楚天齊腦海裡馬上閃過一個面目清瘦的女子模樣。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6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字報震波2

    楚天齊記得馮俊飛的母親叫胡小琴,娘家就是葫蘆溝的。

    有一次,楚天齊和馮俊飛干仗。具體是誰先挑的頭,想不起來了。反正他罵馮俊飛“有野老子”,馮俊飛罵他“處理品”,還罵他家有個“老瘸腿”,最後兩人打在一起。

    正好,馮俊飛的母親胡小琴來看兒子,看到眼前的一幕,趕緊上前拉架,在同學們的幫忙下,拉開了正在撕扯的二人。

    胡小琴沒問打架原因,而是叫過正在擦眼淚的兒子,說道:“俊飛,你的個子比這個同學高,年齡也肯定比他大,你就是哥哥了。你怎麼能欺負弟弟呢?快給同學道歉。”

    生性傲慢的馮俊飛,在母親要求下,極不情願的向楚天齊說了“對不起”,雖然他聲音很低,說的很含糊,可這卻是他在青牛峪鄉上學期間唯一的一次道歉。

    沒想到,蠻不講理的馮俊飛竟有這麼一個寬厚、善良的母親,因此,楚天齊記住了這個面龐清秀、身體清瘦的女人形象。

    楚天齊回家後,向父親說起此事。父親批評了他,並告訴他“馮俊飛的父親以前是礦工,得病死了,他的母親很不容易,馮俊飛去城裡他大伯家了,他母親只能在娘家葫蘆溝村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

    警車就要拐上去葫蘆村的小路時,迎面一輛搭著布篷的三輪車開了過來,三輪車停下,上面下來一個男人,迅速向警車跑來。

    楚天齊看清楚了看人,正是葫蘆溝村主任胡小剛,楚天齊和趙所長迎著胡小剛走過去。

    “楚鄉長、趙所長,我小姑喝藥了。她……”胡小剛眼圈發紅,顫聲說著。

    楚天齊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她喝的什麼藥?”

    “敵敵畏。”胡小剛向農用車一指,說道,“瓶在車上放著。”

    “趙所長,你繼續去村裡,我和他們去衛生院。”楚天齊對著趙所長說道,“對了,我用一下你的手機。”

    趙所長把手機遞給了楚天齊。

    楚天齊接過手機,撥了出去。萬幸,有信號。電話接通了,楚天齊對著話筒說道:“寧鄉長,我是楚天齊,有人喝敵敵畏了,馬上讓衛生院做好搶救準備。”說完,結束通話,把手機給了趙所長,迅速和胡小剛上了農用車車廂。農用車“突突突”的開動了。

    雖然搭著半塊布篷,可凜冽的寒風仍然肆無忌憚的猛烈吹過。

    布篷下,一張恐怖的面龐出現在眼前,楚天齊仔細辨認,才發現正是曾經熟悉的那個善良的臉孔。女人躺在褥子上,發紫的臉上佈滿汗珠,嘴角不時流著白沫,嘴邊枕頭上濕濕的,上面還殘留著白沫和口水的痕跡。她的瞳孔很小,胸脯極速起伏著,並不時發出“哼哼”的聲音。

    女人旁邊坐著一男一女兩位老人,他們都有七十多歲的樣子。老頭鬍鬚抖動,緊咬牙關,眼中噙著混濁的淚水。老婦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是趴著,她目光呆滯,褶皺的臉上佈滿淚痕,嘴裡不停念叨著:“小琴,苦命的孩兒,你怎麼就想不開呢?嗚嗚……”一邊說著,她一邊用乾巴巴的手掌捶打著車廂。

    胡小剛把楚天齊向旁邊拽了拽,說道:“楚鄉長,今天三點來鐘的時候,我五奶奶見小姑還沒有做飯,以為她睡著了或是生病了,就到西屋找她。誰知,剛挑起門簾,就見小姑‘咣當’倒在地上,她手裡的瓶子掉在一邊。五奶奶一邊哭著,一邊喊我五爺爺。五爺爺過去,拿起瓶子一看,是‘敵敵畏’,就趕緊到外面喊人。我正在村委會,聽到喊聲,才知道出了事,我先向派出所報了警,就趕緊讓石頭開車送人到衛生院。”

    “在這之前,她有什麼異常嗎?”楚天齊若有所思的問道。

    “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我小姑平時話少、也不愛出屋。”胡小剛想了想,又說道,“對了,有這麼一件事,前幾天她到村委會和我說‘小剛,以後多照顧照顧你五爺跟五奶奶’。當時我也沒覺出什麼,就說‘小姑,你放心,我會像對待親爺爺奶奶那樣對待五爺和五奶奶的’,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反常,可能那時候她就有這個心思了吧。”

    “哦,出事前後,他都接觸過什麼人或是碰到什麼特殊的事了嗎?”楚天齊問道。

    “沒有啊。”胡小剛撓了撓頭皮說道,“哎,對了,去村委會那天,她剛從縣城回來。”

    “哦……”楚天齊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車上更靜了,只能聽到老婦的嗚咽聲和胡小琴氣管偶爾發出的“呼呼”聲,再有就是不時吹打著臉龐的寒風發出“嗚嗚”的聲音。

    ……

    農用車終於進了衛生院,院長和一名女醫生正在等候。大家迅速把胡小琴抬下車,送進醫務室。院長讓楚天齊和家屬退到外面,和女醫生一起開始給她洗胃。

    眾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候著,不時透過門上的玻璃向裡張望。

    過了一會兒,寧俊琦也來了。胡小剛又把情況簡單向她說了一遍。

    “家裡人呢?”寧俊琦問道,“子女呢?”

    楚天齊忙說道:“她是組織部馮科長的母親。”

    “啊?”寧俊琦很驚訝。

    胡小剛接過話茬:“出來時,我讓村會計通知他了。”

    此時,屋子裡傳出嘔吐的聲音。楚天齊通過玻璃看到,女醫生正用筷子在朱小琴的嘴裡來回的捅著,不時有污水從嘴裡吐出。

    既然是馮科長的母親,那就是馮副書記的弟妹了,寧俊琦也就和楚天齊在長條椅上坐下來,一起等著馮俊飛的到來。

    又過了有一個多小時,院長從醫務室走了出來,他邊擦汗邊說:“病人已經醒了,只是還有些迷糊。我們給她徹底洗了胃,並讓他充分的進行了嘔吐,剛給她注射了阿托品,現在已經給她吸上氧氣、輸上了淡鹽水,應該問題不大了。”

    “辛苦你了,院長”

    “謝謝!”

    寧俊琦、楚天齊同時說道。

    院長擺了擺手:“不客氣,應該的。”

    ……

    發動機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輛“桑塔納2000”轎車“吱”的一聲停在了院子裡。車門一開,車上下來三人,當先一人快速衝了進來,然後直接進了醫務室。後面的兩人也急步走進了醫務室。

    寧俊琦、楚天齊看到進入醫務室的三人,有兩人都認識,當先一人正是馮俊飛,後面進來的男人是馮志國。和馮志國一同進來的女人沒見過,看年歲應該是馮志國的老伴。

    屋子裡傳出“媽,媽”的呼喊,寧俊琦和楚天齊知趣的到了旁邊的屋子,隨時關注著他們三人出來。

    過了一會兒,屋門一響,傳來了馮志國和院長交談的聲音。寧俊琦、楚天齊急忙出了屋子,來到馮志國面前,叫了聲“馮書記”。

    看到楚天齊的一剎那,馮志國內心就是一翻騰:怎麼什麼事都有他?其實他剛才進來時就看見寧俊琦和楚天齊了,一是因為他著急見病人,再一個就是他看到楚天齊就不舒服。但是,總不能不見,這才從屋裡走了出來。

    馮志國把右手伸向楚天齊,楚天齊也握住了馮志國右手。

    “感謝,非常感謝。聽院長說,小楚一直護送著病人,小寧又給聯繫了衛生院,我們做為家屬萬分感激。”馮志國內心複雜,既不想看楚天齊,但也覺得對方今天做了對自己有利的事,總要表達心意的。

    寧俊琦急忙代替楚天齊回道:“馮書記,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遇到別人家的事,我和小楚也會這麼說的。”

    楚天齊附合道:“對,我們應該做的。”

    馮志國鬆開了握著的手。

    “病人清醒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讓人準備晚飯,請馮書記和家人一起去用餐。”寧俊琦邀請道

    “小寧,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現在我們什麼都吃不下,你們就回吧。謝謝,謝謝!”馮志國說著,向寧、楚二人連連揮手。

    看馮志國心意堅決,寧俊琦說道:“馮書記,那我們一會再過來了。”

    馮志國回道:“不用了,我們一會還要和病人商量一些事情。”

    看來馮志國一家人需要一些自由時間,寧俊琦和楚天齊只好告辭出來,馮志國難得的送他們到了衛生院大院裡。

    ……

    晚上九點鐘的時候,馮志國給寧俊琦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走了,再次感謝她和楚天齊。

    第二天,楚天齊從衛生院長口中得知,胡小琴不願跟馮俊飛他們走,依然堅持回了葫蘆溝。馮副書記三人回了縣城。

    ……

    幾天後,有兩個消息傳播開來。

    一個消息是說,馮副書記夫人直接闖到了縣委常委會會場。質問趙中直和眾位常委“為什麼相信大字報誣告,對一名為黨工作三十多年的老同志隨便懷疑、調查,並致使另一當事人因不堪忍受侮辱而喝毒藥以死明志。”這個消息的真假,楚天齊無從得知,但馮志國被恢復工作是千真萬確的事,縣裡的電視新聞裡已經有馮志國的身影了。

    還有一個消息說,馮志國的大字報是常務副縣長安排人貼的。對於這件事,楚天齊從雷鵬那裡得到了“內部消息”:確實如此,當事人也承認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6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字報震波3

    大字報的事對於老百姓來說,只是茶餘飯後的話作料。可對於當事人來說,承受的壓力和面臨的苦惱卻很大,無比的大。

    關於馮志國的大字報裡,提到了他和弟妹原來是相好的,因為有了私生子,她才下嫁馮志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私生子就是指的馮俊飛。

    其實,近些年來,馮俊飛從種種跡像已經感覺到,自己就是馮志國的兒子,他也拿自己當做馮志國的兒子。因此,他在和馮志國相處時,心裡也總是以“爹”的標準要求馮志國,而且是一個虧待了自己的“爹”。所以,他在馮志國面前完全沒有一個“侄兒”應有的樣子。就是以“兒子”的標準衡量,他也做的出格,好像馮志國欠他多少似的。其實,他就認為馮志國欠他的,也欠他媽和他“叔”馮志軍的。

    雖然馮俊飛默認了“伯父”就是“親爹”的事實,可是當這種關係被擺在眾人面前時,他感到了空前的壓力和煩惱。他每天都要在縣委大院出出進進,而且他“伯父”也在這個院裡。

    他總感覺到,在人前時,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有時,眾人看到他進來時忽然不說話了,而且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他就懷疑這些人在說他。其實,好多時候就是在說他。於是,他吃飯不香、睡眠也很不好。

    前幾天又出現了母親因為壓力大而自殺的事,更讓他的心情焦慮、情緒低落。

    這些事情已經攪得他神不守舍,夠他煩了。而有一件事,不但讓他煩,而且也讓他有些怕,他怕那件事早晚會查到他。

    於是,他不得不去了玉赤苑三號別墅,他已經二十多天沒登門了。

    ……

    馮俊飛是煩的夠嗆,楚天齊卻是忙的夠嗆。

    自從到旅遊局、商務局後,楚天齊獲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和資料,而且兩類業務還有很多相通之處,這讓他興奮不已。於是,他一邊進行整理彙總、一邊進行修改調整。成稿後,又和寧俊琦多次探討,終於形成了一個較完善、成熟的方案。

    這期間,關於農業、交通、國土資源、教育、法治等工作的方案也已經成型,這些工作都是由下面股室做的基礎工作,他總攬全局。當然,一些重要的內容是由他親自操作,還有一些工作他又進行了重點核實。

    寧俊琦還了楚天齊報過來的方案,再聽了他對重點的講解,也誇他做的好,他則真誠又謙虛的說“是鄉長關於‘角色轉換’的指導好,才讓自己提高了工作效率和工作質量。”

    可是,有一天,和寧俊琦的一次談話,卻讓他有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

    這一天,寧俊琦和楚天齊探討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後。看似隨意的說道:“你現在可出名了,哈。”

    楚天齊只當她是開玩笑,就回道:“一般,一般,全國第三。”

    “你真這麼認為,就沒覺出點什麼?”寧俊琦語氣嚴肅的說。

    看到她認真的樣子,楚天齊也馬上端正了態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我現在走到那裡都有好多人認識,而且有些事傳得簡直就不著邊。有說我有特異功能的,有說我是特種部隊的,還有說我有武林絕學的。”

    “是呀!說實話,像你做的那些事情確實有值得稱道的地方,但並不是說只有你做過。縣裡還有全國的英模代表,現在人們還能記得幾個,最起碼大數人都被人們遺忘了。就是這次和你一同授獎的就有好幾人,怎麼他們就比你的名頭小呢?”寧俊琦分析著,“有些英模為什麼幾十年了,人們還能記得?一些明星為什麼知名度那麼高?”

    見楚天齊不說話,還在沉思著。 寧俊琦乾脆自答道:“有些英模出名,是因為宣傳,明星更是宣傳加炒作。國家在宣傳一個英模時,往往是電視、廣播、畫報、報告會、標語輪番上陣,有時甚至是齊頭並進。明星的炒作更是有過之無不及,不光宣傳正面的,更多的是拿一些非正面、非主流的事情刺激和吸引眼球。”

    “可我並沒有被這麼宣傳呀?”楚天齊反問道。

    “對呀,那為什麼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甚至老人、孩子都知道有一個‘楚大英雄’呢?”寧俊琦依然自問自答道,“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在私下宣傳你。”

    楚天齊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你怎麼那麼不開竅?”寧俊琦沒好氣的說,“這是捧殺,你知道嗎?扶的高摔的重。”

    楚天齊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呀,是這麼回事,我也奇怪自己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名呀。另外,從人們的傳言中,我還發現了疑點。傳言中在鼓吹我武力超群時,總說我一招制敵,甚至說我一招致人重傷,這不是變相的說我殘暴嗎?”

    “你後說的這個問題,我倒沒有注意到,聽你這麼一說,確實也不正常。”寧俊琦肯定的說。

    楚天齊很無奈:“招誰惹誰了,為什麼總有人背後下刀子。”

    “你的武功很高強吧?”寧俊琦忽然問道。

    楚天齊楞了一下,緩緩說道:“只可意會。”

    “是,只可意會。”寧俊琦有些睹氣的說道,“你武功高強,勇鬥販集團。你英雄救美,省城救下大記者。”

    “歐陽玉娜怎麼什麼都說。”楚天齊心裡嘀咕著。

    電話鈴聲響起,寧俊琦揮手示意。

    楚天齊走出鄉長辦公室,心中的不安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

    玉赤苑三號別墅。

    馮志國、馮俊飛相對而坐,沉默無語。

    過了很長時間,馮志國緩緩抬起低垂的頭顱,他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很多,眼中滿是晶瑩的淚光。

    “孩子,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當時,我也實在是無奈之舉,讓你們娘倆受苦了。”馮志國嗓音嘶啞,說出的話帶著顫音。

    馮俊飛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下眼睛,說道:“從記事起,我就經常被同伴們罵,他們罵我‘沒有教養’,罵我是‘野孩子’,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可他們罵我是‘雜種’、罵我‘有野老子’,這我不能忍受,我不能讓他們侮辱我媽。”講到這裡的時候,馮俊飛緊咬了牙齒,“所以,我一看到那些父母雙全、家庭其樂融融的孩子,我就忌妒,也更憎惡。於是,我就想破壞,就想讓他們比我更慘。我就會用惡毒的語言、狠辣的手段來懲罰他、羞辱他。”

    “孩子,你說的這些,都是我的責任,都是因為我。”馮志國哽嚥著道。

    “夠了,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現在高官得坐、耀武揚威,可想過鄉下還有一個為你生了兒子的女人?在我的印象中,你一次都沒去看過她吧?她到縣城時,你也是躲著不見。還有,我小的時候,媽媽那麼辛苦,你給過一分錢,送過一口飯嗎?現在輕飄飄的一句‘無奈之舉’就算了嗎?”

    “孩子,不是你說的這樣。在你不記事的時候,我去找過她,也說要把她接出來,養著。可她,怕對你影響不好,就堅決不讓我去,而且也不接受我的任何資助。有一次,我偷偷的去了,她見到我時,讓我立刻離開。我想要再做一做她的工作,沒想到她直接就要割腕自殺,我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後來,我就不敢再去找她了,可我一直以其他方式在盡力幫助她。當時只要是村裡有救濟糧、救濟款,總保有你們娘倆的,這都是我托相關領導或同事關照的。”此時,馮志國已經老淚縱橫。

    馮志國說到救濟的事,馮俊飛倒也有些印象。記得有一次因為家裡領的救濟款多,同伴還說他媽胡小琴肯定和鄉幹部好,他當時還和那個孩子幹了一仗。

    “你以為,用公家的錢、糧做人情就能彌補你的罪惡嗎?我媽為了你,可是連命都豁出去了。這次她喝農藥,你敢說她不是因為你嗎?你敢說嗎?”馮俊飛圓瞪著雙眼說道。

    “孩子,她是為了咱倆呀,當然也包括我。”馮志國極力辯解著。

    “為了咱倆?沒錯。可是,給我們娘倆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又是誰?不是你這個馮大書記嗎?啊?”馮俊飛的聲音已經近乎歇嘶底里了,“還有,為了你能當上縣長,我給你做了多少工作。可你呢?你不但不知感恩,還說我瞎胡鬧、添亂。那好啊,你現在把我交出去吧,讓大家都見識見識你馮大書記是如何大義滅親的。”

    馮志國急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記住,以後我連‘大伯’都不叫你了。可是,我們娘倆兒的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因為你欠我們的。馮大書記。”馮俊飛喊完這句話後,哭著跑出了三號別墅。

    馮俊飛邊跑邊擦眼淚,差點撞到迎面而來的一個人身上。

    ……

    這人正邊走路邊想心事,冷不防被人撞到,不禁心頭火起。正要張嘴喝斥,忽然看清了馮俊飛模樣,一時楞在那裡,待馮俊飛走遠了。才想起了什麼,急急問道:“馮書記在家嗎?找我什麼事?”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此人感覺馮俊飛的樣子反常,便自問著。他收住前行的腳步,遠遠的望著三號別墅,心中猶豫起來:現在該不該進去?

    當地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站在原地的他不得不轉起圈來,以緩解因為寒冷而痛得生疼的腳掌。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7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玉赤風雲變幻

    隨著“侄子”的離去,馮志國的心抽的更緊了。

    在馮俊飛說出那番傷人的話時,馮志國著實氣得不輕。可仔細一想,“侄子”說的並不錯,都是由於自己的錯誤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馮俊飛自私、忌妒、狠辣的性格,完全是由於缺乏父愛,而且遭受社會和人們的“白眼”、嫌棄,而形成的。他這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只不過由於沒有得到正確、及時的引導,才形成了這種孤僻,甚至冷血的性格。

    他雖然守著“親爹”卻不得不叫“大伯”,大娘雖待他如己出,但畢竟不是己出。在他心中份量最重的親娘,差點因喝農藥而撒手人寰,他能不跟自己急嗎?再說了,他做的這件事確實是為了自己,而且也確實達到了搞下競爭對手的目的,只不過不巧的是,自己也陷入了對方攻擊的圈套。

    現在對方肯定是無力回天了,紀委已經掌握了證據、並取得相關口供,對方還能和自己爭嗎?不可能了,只能在夢中吧。

    而自己在這次事件中,也弄了個灰頭土臉,名聲掃地。老伴雖然什麼也不問自己,而且還為自己找了上面,可自己心裡明鏡一樣:她知道了,而且早就知道了。老伴越是無限理解和寬容,自己就越是對不起她。其實和自己最親的人,自己都對不起。自己不光拋棄了初戀,讓弟弟背了黑鍋,自己兒子也不能相認,而且還傷了老伴的心,想想自己真不是人。

    可木已成舟,只能向前看了。

    爭位子肯定不是不可能了。但那件事還在調查中,總不能再把自己最親的人帶進去吧。

    “哎,只能採取‘偷樑換柱’的辦法了。”馮志國經過一番自責和自省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就這麼辦吧,只不過這個人情欠得有些大了。”

    此時的馮志國已經冷靜下來,看了看表,自言自語道:“也該來了呀”。他不由得走到窗戶前,只見遠處正有一人在來回走動,而且不時向這裡張望著,“原來他早就來了。”

    馮志國打開屋門,衝著遠處的人影揮了揮手,對方看到了,已經在向三號別墅走來。

    ……

    楚天齊停下了敲擊電腦鍵盤的雙手,身子向後一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坐的時間久了,腰酸背疼,簡直比練功還累,可有什麼辦法呢?馬上就元旦了,一些數據和資料必須彙總、核對出來,縣裡、鄉里肯定會要這些東西的。

    身子還沒舒展夠,傳來敲門聲,楚天齊急忙坐正身子,說了一聲“請進”。

    屋門推開,棉門簾一挑,劉文韜從外面走了進來。劉文韜已經很久沒來了,至於從哪天開始,記不清楚了,最起碼從這次分工後,他就沒有來過。

    “劉鄉長,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楚天齊站起身,急忙上前打招呼。

    劉文韜似笑非笑的說:“楚鄉長,怎麼?來你這兒還得預約?”

    “不是,不是,哪能呢?”楚天齊連忙擺手說道,“你還是叫我小楚吧,你這樣叫我我不習慣,也生份不是?”

    “你呀,還沒變。”劉文韜哈哈笑著說道。

    楚天齊沒說什麼,而是把一杯沏好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示意劉文韜坐下。

    劉文韜坐在椅子上,有些神秘的說道:“哎,小楚,大字報的事,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是常務副縣長安排人貼的嗎?”楚天齊可是聽雷鵬說過這事的。

    劉文韜吧咂了一下嘴,說道:“哎呀,馮副書記的大字報當然是他弄的了。我是說常務副縣長自己的大字報是誰貼的,知道嗎?”

    “哦……不知道。”楚天齊搖了搖頭。

    “溫斌,是溫斌干的,他安排人貼的大字報。”劉文韜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嗎?”楚天齊驚訝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不好說。”劉文韜搖了搖頭,又繼續說,“我分析肯定是他為了討好副書記唄。他現在可以說已經成了喪家犬、落水狗,急需要找到新主子,要不他就徹底完了。雖然副書記現在似乎風光不再,但畢竟在玉赤經營多年,門生子弟遍佈,可謂樹大根生。溫斌那傢伙如果能靠上這課大樹的話,對仕途肯定會有幫助的,最次了,也應該能挪個位置吧。就是到鄉里當個普通副鄉長,也比他那個混吃等死的活強多了。”

    楚天齊覺得劉文韜的分析有道理,就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問道:“溫斌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如果弄不好的話,他就徹底完了,甚至連工作也要丟了。他現在畢竟有工資,再過幾年就退休了,生活也會有保障。”

    “哎呀,要不說有時候我也佩服他呢。”劉文韜噓了口氣,點頭說道,“他這一手確實有風險,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可現在大字報上反映的問題,好多已經被紀委查實,那麼溫斌寫大字報的性質就變了,就成了檢舉揭發了。只是採取的方式不妥罷了。這傢伙真有一股狠勁,上次縣長辭職他敢放鞭炮,現在又來了一出大字報,這傢伙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不折手段。當年爭“常務”,我就是敗在不如人家“狠”上呀,不過他的做法咱確實也做不來,……不說過去的破事了。”

    從剛才話中的用詞和語氣可以聽出來,劉文韜對溫斌這人印象很差,再從平時兩人針鋒相對的情況看,二人結怨很深。究其原因,固有性格不和、不是一路人的因素在裡邊,恐怕因為爭“常務”的事,二人也沒少“傷”對方吧?

    假如有一天,自己和劉文韜也出現同爭“常務”的情況,自己又該如何處理呢?劉文韜可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啊,總不能為了一個所謂的“常務”弄僵吧,再說了,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算了吧,不去想了,這只不過是“假如”罷了。

    “小楚,你怎麼了。”劉文韜見楚天齊走神了,就問道。

    “哦……沒什麼。”楚天齊收回心神說道,“那要是按你剛才的說法,溫斌的舉報不但沒錯,還有功了,那他現在就會受到獎賞吧?”

    劉文韜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不會的,你想啊,他今天放鞭炮、明天貼大字報,這樣的人誰不防著點呢?官場上的爭鬥,是需要遵循一些潛規則操作的,他卻把這些私下進行的東西,堂而皇之的擺到桌面上來做,這是犯了官場的忌諱的,也可以說是大忌。不過,有得就有失,他雖然被很多官員所不喜,卻因此贏得了主人的青睞。”

    楚天齊認同的點點頭。

    又閒聊了幾句,劉文韜走了。

    ……

    玉赤政壇可謂風雲變幻,消息是一個接一個。

    首先是關於原常務副縣長案子的,今天還說是二十三人涉案,明天就變成了三十人,後天可能又變成了十八人。只要有領導幾天不在電視、報紙上露面,人們就會傳某某人進去了。於是,一些縣領導,甚至一些科局領導爭先恐後下鄉、走訪或慰問,目的就是在群眾面前露臉。

    即使頻繁露面,有時也難消除人們的疑問。但幹部們仍然是爭取多露面,這樣最起碼會被說成“現在還沒進去”。如果連著幾天不見某個幹部的影子,那肯定就被說成已經進去了。

    受“露面”說的影響,還流傳著一個傳言。說的是縣裡某局副局長,帶著相好的公款出去旅遊,好幾天沒有給老婆回電話,還把電話關了。於是,老婆相信了丈夫“出事”的傳言,主動到紀委給丈夫爭取“寬大”,交代了很多問題,還上交了髒款十萬元。等副局光無限回到縣裡時,等待他的卻是縣紀委人員冷冰冰的面孔。好多人都把這個傳言當成了真正的傳言,可這個傳言仍然在流傳著,而且傳言的主人公也在經常變幻著,今天被說成了張三,明天就又被安上了李四。

    關於的傳言是越來越多,真假難辨。

    ……

    十二月二十五日,又一個消息傳出,但這個消息不是傳言,因為鄉里接到了文件。文件是關於縣委組織部的,以前組織部排名最末的副部長武進忠被任命為常務副部長,部內排名躍過三人,緊排在部長鄭太平之後。和他同時被任命的,還有一名副部長。至此,因為魏龍被降職,從而導致的組織部副部長缺編一人的事被解決。

    ……

    十二月二十八日,一個更重磅消息傳來,縣長之爭塵埃落定。出人意料的是,縣長人選不是馮志國,更不是原常務副縣長,也沒有空降,而是原組織部長鄭太平。

    這個消息出乎大多數人的意味,一時之間,傳言再起。有說平是市委書記同學的,有說省委組織部某副部長是鄭太平親戚的。

    還有人推出了“陰謀論”,說大字報肯定是平所為,因為他是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

    ……

    已經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應該不會有什麼消息了吧,楚天齊心想。誰曾想,劉文韜又送來了消息:溫斌參加高原支邊了。

    楚天齊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心裡更說不上是喜還是什麼。

    ……

    十二月三十一日深夜,再有一個小時就元旦了,新的一年馬上就該開始了。

    沃原市火車站,一列火車剛剛啟動。

    溫斌坐在車廂裡,心情是無比的落寞和忐忑。他不知道二次獻上“投名狀”到底值不值,值不值得為了對方那看不見摸不著的許諾去堵“槍眼”。但他不後悔,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還且還是對方給的機會。

    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景物,溫斌心中默念:我一定會回來的。

    巧合的是,溫斌默念的這句話,在幾年後成了一部動畫片裡的台詞。台詞的主人是一隻公狼,它的口頭禪就是“我一定會回來的”。只不過,這只公狼少了一些狠毒,多了一些滑稽,人們記住更多的,是它“疼愛妻子、疼愛孩子,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一百三十七章 差點被調戲

    元旦放假一天,二、三號正好是週末,一共可以連休三天,還不用調休補休的來回折騰。

    楚天齊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就坐班車回了家,因為天氣冷,他的摩托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騎了。

    元旦放假期間他一直待在家裡。

    父親還是那樣,不好也不壞,只能靠輸營養液維持體能。聽姐姐說,父親還是經常說“胡話”,不是說“首長、王娟、老高”,就是說“放心”,偶爾還喊“衝啊”什麼的。姐姐還告訴他,在向父親提起他的時候,父親說話的時候就多。

    弟弟也在家,一家人吃完飯,楚天齊和弟弟、父親在西屋休息。母親、姐姐、妞妞在西屋休息。

    通過閒談得知,弟弟的果園情況不太好,現在又出現了新情況。反正一些專業術語楚天齊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明年還得返工,幾乎一半都得返工。

    三天裡,楚天齊把照顧父親的任務全部接過來。這既是為了讓家裡人稍微休息一下,又是為了多盡一點兒責任。父親已經瘦成了皮包骨,但在家人尤其是姐姐的精心呵護下,肌肉沒有萎縮,身上也沒有褥瘡。

    三天裡,楚天齊發現父親的手臂多次動彈,也聽到了父親說過好幾次話。有的話聽不清,但顯然不是以前常說的那幾個詞。

    ……

    星期一一早,楚天齊就坐上班車去了鄉里。

    打開辦公室的門,進到屋裡,一股土腥味撲鼻而來。才三天不在,辦公桌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土。看來,前天刮得沙塵暴真是不小。楚天齊趕忙打來熱水,弄濕抹布,擦拭起來,接著又用墩布拖了地面。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屋裡已經沒有了塵土的味道,桌上地下都是濕水的痕跡。

    暖氣燒的挺好,屋裡溫度很高,再加上剛剛幹了活,楚天齊身上熱乎乎的,鼻尖上還出現了細密的汗珠。楚天齊解開襯衣最上面兩粒紐扣,給自己沏了杯茶。然後身子往椅背一靠,點燃香菸美美吸了起來。

    “噹噹噹”,有人敲門。不等楚天齊答應,屋門打開,棉門簾一挑,英走了進來。這個女人就這樣,和她計較也沒完。

    這個女人已經好幾天不見了,今天來能有什麼事?楚天齊吸了口煙,隨口道:“王委員,多日不見,又去哪瀟灑了。今天一大早過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有什麼事就說,我一會兒還要工作呢。”

    此時,英已經走到了楚天齊辦公桌的旁邊,她沒有立刻答話,而是站在那裡,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天齊敞開的領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楚弟弟,你這是怎麼啦?出了這麼多的汗,生病了嗎?”

    “我有什麼病?你才有病吧?”楚天齊反譏道。

    “你這人,就是這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姐這是關心你,你倒當成了驢肝肺。”英用手點指著楚天齊說道,“既然不是生病,那就是熱的吧,到底是小夥子,火力就是壯。來,姐給你擦擦。”說著,還把手探向了楚天齊的鼻尖。

    楚天齊一側頭,抬胳膊擋開了英的手,喝斥道:“幹什麼?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還這樣?”

    “哎喲,疼死姐了,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英一邊誇張的甩著手臂,一邊回身坐到了楚天齊桌子對面的椅子上。

    楚天齊心裡暗罵:“憐香惜玉”這個詞,用你身上糟踐了,誰不知道你是個“破爛貨”。想到這個詞,楚天齊嘴角露出了微笑。

    見楚天齊對自己“笑”了,英頓時做出嬌羞狀,嗲著聲音道:“我就知道楚弟弟不是那樣的人,你心裡也有姐姐。”

    真是不要臉,楚天齊心中暗罵道。他收住臉上笑容,冷冰冰的道:“有事就說 ,沒事走人。”

    “行行行,一點都不識逗。”英嘟著肥嘴說道,“我是來向你透露重大消息的,你想不想聽?”

    “愛說不說,反正我也不想聽。”楚天齊說著,拿出一份資料看了起來。

    “你不想聽,我偏要說。”英往前探了探頭,故做神秘的說,“你知道為什麼是平當縣長嗎?”

    楚天齊略微楞了一下,其實他也想知道,可他仍然沒抬頭,也沒搭茬。

    “我告訴你吧。本來呢,副書記或是常務副縣長直接當縣長是順理成章的事,誰知道他們互相咬,出了大字報事件,所以誰也沒戲了。市長主張從上面派人,市委組織部長建議從其他縣調人,他們的理由都是‘玉赤縣接二連三出事,當地干部需要慎重考驗’。再說了,副書記出了桃色新聞,常務副縣長進去了,其他人也沒資格接任縣長。”英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最後還是市委書記拍了板:縣長就從當地產生。市委書記的理由是縣委書記來的時間不長,而且做為交流乾部早晚也要走,所以必須從當地選出一位來出任縣長。”

    楚天齊聽著英的話,不由接到:“那為什麼就選他呢?”

    英聽到楚天齊回了話,更來了興趣,繼續說道:“你想啊,縣裡常委排名中,平排第四,第二和第三都不行了,自然就先能輪到他。另外,市委書記說了,‘雖然玉赤縣這幾年沒少出事,可做為組織部長的平一點也沒有涉案,這更說明這個同志是經受得住考驗,值得信任的。’”英學著領導的口氣,拿腔拿調的說著。

    “你說的就跟真的似的,不是你也參加市委常委會了吧?還有什麼重要消息?”楚天齊用譏笑的口吻說道。

    “跟直接參會差不多吧。”英炫耀的回道。忽然,她看到楚天齊表情帶著譏諷,於是“生氣”的說,“你是不相信姐吧?我再告訴你,我還知道新的組織部長是從市委組織部派來的,常務副縣長是從尚禮縣來的。”

    楚天齊“嘁”了一聲,說道:“是嗎?就跟是你給安排職務似的,那你跟我安排個縣委書記噹噹。”

    “咯咯咯……”英笑的胸脯亂顫,眼睛盯著楚天齊道:“楚弟弟,野心還不小呢?不過,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得跟著姐混,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話,別說是在縣裡當官,到市裡當官也是可能的。”

    聽到英的話,楚天齊就是一驚,心裡暗道:好大的口氣,這個娘們平時雖然很騷包,可還沒像這麼吹過。她是怎麼了?中邪了?不能吧?

    見楚天齊不說話,還在沉思著。英以為楚天齊被自己“打動”了,她緩緩站起身,來到楚天齊側後面,伏下身子輕聲說道:“楚弟弟,你想好了嗎?姐說到做到。”

    楚天齊冷不防聽到耳旁聲音,下意識猛一抬頭,這下倒好,他的頭正碰到英胸前的“麵糰”上。他感覺到有異,一下子不敢動彈了。

    敏部位忽然被心儀的人刺激,英只感覺一股電流傳遍身體,她嘴裡“嗯嚶”一聲,順勢嘟起嘴巴,向楚天齊臉上伸去。

    “啊”,楚天齊下意思的叫道,同時猛的向旁邊一側,身體迅速離開椅子,站了起來。他心中暗道:好險啊,差點被調戲。

    英正夢想著一親芳澤,誰知目標不見了,她感覺有異,但已經來不及了。由於她用力較大,又毫無思想準備,身子直接向下倒去。她身體滑過椅背,“撲通”一聲撲在了椅子上。

    一看英的樣子,楚天齊本能的就要攙扶,手伸到半截,他又抽了回來。心裡想到:這可不行,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棗,別再讓她反咬一口,要是那樣的話,可就說不清了。楚天齊下意識的又向後退了兩步。

    英趴在那裡“哼呀”的半天,見沒有人扶,極不情願的直起了身子。他面色通紅,右手捂著胸口,臉上表情痛苦。

    “你,你好狠心。”英咬著牙道。

    看著英的狼狽樣,楚天齊多少有些內疚,感覺剛才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其實做為一個同事,扶一把是應該的。於是有些支吾的說道:“王委員,我……你沒事吧?”

    聽到楚天齊話裡透出關心、問候的意思,英臉上兩行淚珠流了下來,抽泣著道:“你個沒良心的,我,我現在還疼呢,這,就是這裡。”說著用手指了指胸前的“麵糰”,眼睛定定的看著對面這個男人。

    “真是個騷包,都這個時候了,還他媽的賣弄。”楚天齊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卻不能說出來。

    忽然,他的腦際迅速閃過一個名字“石磊”。

    “不行,一定得讓這個‘狗皮膏藥’快走。要不萬一進來個人,看到他哭天抹淚的,沒事也成事了。”楚天齊心裡想道。可是,想什麼辦法讓她走呢?直接趕她嗎?

    看著對面這個男人,英有些痴了,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貪婪的盯著他敞開的領口。她的大腦已經開始想像著,想像著他領口裡寬闊的胸膛、有力的雙臂,想像著她無數著夢裡的場面。

    屋裡出奇的靜。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這簡直就是救命的鈴聲,楚天齊迅速走過去,拿起了話筒:“喂……好的,我馬上過去。”說完,放下話筒,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英嘆了口氣,心裡暗道:“哎,再給你一次機會吧。如果你真不識好歹的話,可就別怪老娘不客氣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領導見面會

    楚天齊剛出屋門,一陣冷風吹來,他這才發現,沒穿外套,身上只是一件襯衣。低頭的瞬間,他又發現敞開的領口,暗道一聲“幸運”,“剛才要是有人進去,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該做何感想?只怕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以後可怎麼防著這個騷娘們呢?我一個童男子要是被她糟蹋了,那就太可惜了。”楚天齊雖然在自嘲著,腳步卻沒有放慢,身上真冷啊!

    很快,到了鄉長辦公室外面。楚天齊抬手敲了敲門,裡面傳出寧俊琦的聲音“請進”。

    看到進來的楚天齊,寧俊琦微微一楞,笑著道:“你這是怎麼啦?剛起床。”

    聽到寧俊琦說到“起床”兩字,楚天齊的臉“騰”的紅了,調侃的掩飾道:“接到領導電話,我見駕心切,一時忘記更衣,失了禮儀,請勿見怪。”

    “哈哈……”寧俊琦被逗笑了,“德行。”

    笑過之後,寧俊琦示意楚天齊坐下,他坐在了沙發上。

    “明天上午九點,縣裡開會。內容就兩項,一項是領導見面會,一項是年終總結會。副科級以上都參加。”寧俊琦說明了讓楚天齊來的目的,“對了,我們的報告沒問題吧。”

    “沒問題。報告是按照你的批改意見進行調整的,我還仔細核對了三遍。早就問過秘書科,他們說不收,等到要的那天又挺急。當時給你打電話無法接通,我就直接給他們傳過去了。”楚天齊如實回答。

    “這件事,你匯報過。”寧俊琦點點頭,有些擔憂的說,“不知道這次鄉里排名怎麼樣?”

    “不好說,不過怎麼也不至於還是倒數第一吧?”楚天齊回道。

    “那還用你說,如果還倒數第一,咱倆就滾蛋吧。”寧俊琦調侃道。

    楚天齊“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

    “對了,你關於旅遊和招商的方案,我又仔細看了看,整體還行,不過我還得諮詢一些專業人士。另外,到時候也得鄉長辦公會通過一下才行。現在我可以答覆你的是,你可以招聘三名臨時工,待遇就按現在鄉里臨時工待遇。如果真有項目能運作的時候,再申請編制。”

    “只能招臨時工?就怕待遇低,沒人來。”楚天齊有點擔心。

    寧俊琦一笑:“先這麼弄著,現在什麼也沒有,申請編制也批不了。初期工作時,可以給你們考慮一點經費。你先回吧,記住:早上六點出發,坐我的車。”

    “好的”,楚天齊答應一聲,出了鄉長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門口,楚天齊先打開房門,挑起門簾,確認英確實不在屋裡了,才走了進去。“真他媽邪門,回自己辦公室還像做賊似的。”

    ……

    第二天六點,青牛峪鄉副科級以上幹部分乘兩輛車,到了縣城。不到八點就到了,時間還早,大家一起吃了早點,趕往縣委大樓。

    楚天齊一行到了六樓大會議室,會議室裡已經有一些人了,認識的互相打過招呼。眾人找到印有“青牛峪”字樣的桌簽,按順序坐了下來。

    主席台上已經佈置完畢。背景是淡藍色絨布,金色黨微懸掛在正中上方位置,黨微兩側各對稱擺放著五面紅旗。主席台由幾張條桌拼成,上面覆蓋著紫紅色絨布。話筒、水杯、紙、筆均已擺放到位,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著話筒。

    進行曲音樂響起,工作人員開始放置桌簽,主席台一共擺放了十三個桌簽。在所有桌簽中,楚天齊發現了四個陌生的名字。

    桌簽剛剛放置完畢,現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原來是領導們入場了。楚天齊看了一下手錶,正好九點鐘。

    會議由縣委書記趙中直主持,首先是全體起立,奏國歌。在主持人的指揮下,眾人人站直身體,目視前方,待國歌停止後,又坐在各自位置上。

    “同志們,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喬佳年同志一行蒞臨玉赤縣指導工作。”趙中直的普通話帶有濃郁的晉北口音。

    熱烈掌聲過後,趙中直繼續說道:“第一項議程,請市委組織部幹部一科科長海陽同志宣讀任職決定。”

    又是一陣掌聲。

    “任職決定。經沃原市委常委會研究決定,茲任命平同志為玉赤縣委副書記、代理縣長。茲任命梅世新同志為玉赤縣委常委、組織部部長。茲任命徐敏霞同志為玉赤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海陽是女同志,普通話標準,聲音清脆。

    ……

    河西省省會雁雲市。

    雁國KTV,888包廂。

    包廂內燈光很暗,沒有開啟音樂。

    一名男子坐在沙發上,而另一名男子站在地上。

    看不清兩人的樣貌,只能看到沙發上男子,左臂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站立男子不時擦拭著額角的汗珠,敞開的胸口處有一個疑似痦子的東西。

    “大哥,你可要管管老弟啊,我讓他欺負慘了,兄弟們也遭老罪了。”痦子男帶著哭腔道。

    “小超,你看看自己的熊色。一個傻大個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他有三頭六臂?還是咋的?虧你也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了,還枉稱什麼‘玉赤老大’呢,丟不丟人。”青龍男子不屑道。

    “大哥,你是沒見到,這個小子確實不是善茬。出手就傷人,招招都是殺招。就上次那事,加上我們的人夠四十多人了,結果咋樣?還不是被人家放倒了二十多人,剩下的又都被條子包了餃子。”痞子男說話時,似乎還心有餘悸。

    “有那麼邪乎嗎?你當時在場嗎?”青龍男反問道。

    “我,我沒在。我在遙控指揮。”痦子男解釋道,“大哥,無論如何你得給兄弟出這口氣,再說了,他上次還傷了大哥的人呢。”

    青龍男“哈哈”一笑,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的人什麼時候出來?你欠的勞務費什麼時候給?”

    “大哥,我最近手頭不是緊嗎?”痦子男邊作揖邊解釋。

    “最近緊?我看是永遠緊吧?你們家的破事我聽說了,恐怕你會永遠窮下去吧。兄弟們都是拿命換錢,你不給錢,怎麼給你派人。再說了,現在正是年底,政府最怕出事,管的很嚴。現在鬧事,不是找死嗎?”青龍男輕蔑的道。

    “大哥……”痦子男還不死心。

    “行了,別再煩了,現在肯定不行。”青龍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走吧,讓上次的女孩來陪我。”

    痦子男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

    ……

    玉赤縣委六樓大會議室。

    縣領導見面會已經接近尾聲,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喬佳年正在做講話:“……同志們,這次對玉赤縣委班子成員進行調配,是市委通盤考慮全市發展大局,結合玉赤縣委發展實際,做出的決定。

    平同志是玉赤縣委的老同志,主持縣委組織部工作多年,該同志黨性堅定、政治成熟、能力出眾,既有黨務工作的任職經歷,又有經濟工作的實踐經驗。曾任村委會主任、副鄉長、鄉副書記、鄉長、鄉書記、局長、組織部副部長、部長等職。希望該同志繼續保持求真務實的工作態度,繼續發揚團結協作的工作精神,在以趙中直同志為班長的縣委班子中發揮重要作用。並且要做好政府班子的排頭兵,為全縣經濟、社會更好、更快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梅世新同志一直在組織系統工作,該同志政治素質高、作風正派、業務精通。這次出任縣委組織部長仍是本行工作。曾任組織部幹事、副科長、科長等職。希望該同志在玉赤縣委組織部老部長打下的良好基礎上,更上層樓,充分展示老組工幹部的風采。

    徐敏霞同志是原尚禮縣常委副縣長,該同志政治堅定、工作紮實、經驗豐富,可以說是一名年青的老幹部。曾任村委會書記、鄉婦聯主任、副鄉長、常務副鄉長、鄉長、鎮長、局長、副縣長、常委副縣長等職。希望該同志認真履行常委職責,抓好政府常務工作,在縣政府這艘巨輪上做一名合格的副舵手。同志們……”喬副部長講話還在繼續。

    聽著喬副部長的講話,楚天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新來的組織部長和常務副縣長以前的工作單位,與英昨天說的一模一樣。這絕對不是無故巧合,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英提前得到了消息。而這樣的決定都是需要市委常委會通過的,也就是說,英的消息應該是來自市委常委,或者間接來自某一個常委。即使是間接獲得信息,那這個人的能量也不容小覷,最起碼是副處以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英就肯定在上面有關係,可是怎麼以前沒有聽她說過呢?以她的性格,多少也應該透露出一些的。昨天,她的話中就明顯帶有了這種意思。

    ……

    熱烈的的掌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原來是喬副部長講完話了。

    “同志們,感謝市委為我們配備了得力的班子成員。我們要緊密的團結在市委周圍,以更加堅定的信念,以更加積極的態度,以更加飽滿的熱情,以更加科學的方法去開展各項工作。我們有信心,也有能力,把玉赤縣的各項事業推向一個更加輝煌、燦爛的未來。”趙中直以飽滿的熱情,極具鼓動性的語言,做了總結。會議結束。

    原通知的年底總結會取消,見面會結束後,工作人員把幾張表格發給了各參會單位。

    青牛峪鄉一行人,集體用完午餐後,直接回了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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