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47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7
第八十九章 全力救治

    常海去院裡抽菸了,雷鵬也接到局裡緊急電話先走了,手術室外只剩下焦急等待的楚天齊和一臉嚴肅的高副院長以及旁邊的小護士了。

    時間就是這麼奇怪,它的快慢總是和人的意願相反。在父親剛進入手術室時,楚天齊希望時間快點過,那樣父親就可以快點做完手術。現在自己恨不得希望時間馬上停滯,可它卻無情的一閃即逝。

    高副院長表情凝重,不時詢問著時間,他的旁邊是等待指令的護士,護士手中拿著一個小鐘錶。

    “噠噠噠”,小鐘錶發出像急行軍一樣的聲音,楚天齊知道時間越來越近了。雖然楚天齊不明白高副院長口中所說的第二套方案是什麼,但他能想的到肯定沒有現在實施的方案好,他在心中默唸著:“奇蹟,奇蹟。”

    “楚助理,看來合適的血是等不到了,只能採取第二套方案了。”高副院長語氣沉重的說。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楚天齊儘量平靜的問道,其實說這話時,就是他自己也感到不自信。

    “第二套方案已經是比較合適的方案了,除非現在就有合適的血。你放心,我們會全力救治的。”高副院長冷靜的說。

    “再等等,等等……三分鐘,兩分鐘,就一分鐘吧。”楚天齊近乎哀求的說道。

    高副院長沒有說什麼,但他緊緊盯著護士手中的鐘錶指針。

    “馬上實……”高副院長對著護士說道,就在他後面的“施第二套方案”幾個字沒有發出的時候,走廊裡傳來一聲吼叫“爸……”。

    這一聲“爸”打斷了高副院長的話,大家都向發聲處望去。一個身影就像瘋了一樣撲了過來,楚天齊看清楚了來人,正是弟弟楚禮瑞。

    楚天齊迎上去:“禮瑞,馬上去驗血。”

    楚禮瑞止住哭聲,楞楞的站在當地。

    楚天齊轉回身說道:“高副院長,這是我弟弟。”

    高副院長沒有接楚天齊的話,而是對護士說道:“馬上去。”說完,迅速進了手術室。

    護士帶著楚禮瑞快速的向採血室奔去。楚天齊目送著弟弟,映入眼簾的是帶著枯草的一篷亂發和匆匆移動著的身影。

    高副院長很快從手術室走了出來:“楚助理,我已經讓裡面又控制了一下輸血速度,如果你弟弟血型是O型的話,時間還來得及。”

    楚天齊聽到這話,覺得心中希望的火苗一下子又旺了起來:“那就好。”

    “不過有些話,我要和你交待一下。”高副院長的表情還是那樣冷靜:“如果嚴格按照輸血規定,就是血型符合要求的話,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聽著高副院長的話,楚天齊心中的希望之火又搖晃起來。

    高副院長繼續說:“《獻血法》剛剛在這個月的一號正式實施,其中第十條有這樣的規定:‘血站對採集的血液必須進行檢測,未經檢測或者檢測不合格的血液,不得向醫療機構提供。’條款中提到的檢測包括很多項目,比如乙肝、丙肝、艾滋、梅毒、轉氨酶等項目。而且在檢測時,必須同時使用不同廠家或不同批號的檢測試劑,由不同的操作者對同一標本進行檢測,兩次檢測結果均合格,其血液才能供應給臨床。如果是這樣做的話,需要好長時間才能出結果。”

    高副院長看著楞在那裡的楚天齊,繼續說:“所以,現在只好採取權宜之策,如果血型相符,二者本身又是直系親屬關係,我們就先採集一小部分獻血者的血液,輸給輸血者,同時對獻血者和輸血者的血液進行交叉配備等相容性檢測試驗。如果沒有凝集和溶血現象,並且符合相關指標,那就正常採血、輸血。至於其它的檢測項目那就只能等待結果出來後,如果有不符合規定的,再採取補救措施了。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不過卻是目前比較合適的方法了。”

    沒有任何猶豫,楚天齊果斷的回答:“就按您說的辦。”現在救人才是最要緊的。

    護士回來了,手裡拿著一頁紙:“高院,血型檢測結果出來了,是O型。”

    “好。”高副院長從護士手中拿過紙張,“楚助理簽字吧。”

    楚天齊接過來,立刻在家屬簽字處簽上了“楚天齊”三個字和年月日,他看到紙上已經有弟弟的簽字了。

    護士拿著簽過字的紙走開了,高副院長直接進了手術室。

    “老楚,你可讓我怎麼活呀?”隨著這一聲悲泣,母親尤春梅的身影出現了,楚天齊趕忙快步迎了過去。她的身子軟軟的癱在扶著她的寧俊琦身上,司機小孟一手扶著尤春梅,另一隻手拎著兩個提包。

    “媽,你怎麼來了?”楚天齊扶住了母親。

    “你爹怎麼樣了?”尤春梅緊緊抓著兒子的手,哭著道,“他不會有事吧?咱家可不能沒有他呀。”

    楚天齊還沒來得及安慰她,傳來了護士的聲音:“讓開,讓開。”

    眾人趕快向旁邊讓了讓,護士推著手術車過來了,楚天齊一眼看到手術車上躺著的弟弟,眾人馬上圍到手術車旁。

    “讓開,讓開,不要影響搶救病人。”小護士的話,一下子讓大家明白過來,向後讓開了。楚天齊看到了弟弟臉上閃現著興奮的神采,與剛進來時的焦慮大不相同。

    尤春梅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著:“我的兒呀!老楚……”

    眾人簇擁著尤春梅坐在了手術室外的排椅上。

    楚天齊向母親講述了父親的病情,當然大部分情況都是楚天齊猜測的,並在此基礎上說的情況更樂觀一些。果然,母親聽到丈夫“人很清醒,只是流了一點血”的情況後,情緒一下子穩定了很多。

    “寧鄉長,你怎麼來了?”楚天齊這時才想到只顧忙了,還沒問候寧俊琦呢。

    “你給我留的紙條我看到了,當常海打來電話的時候,說是你父親受傷了,他聯繫不到你。我就讓他把人往鄉衛生院拉,同時給鄉衛生院打了電話讓他們做好準備。又按紙條上的號碼給雷鵬打電話,不通,給公安局打電話,對方說不知道雷鵬去哪了,我只好先聯繫了醫院高副院長。好不容易給你打通了,我就沒有急著往這裡趕,又把大娘和你弟弟拉上了。”寧俊琦說的輕描淡寫,但楚天齊卻明白她做了大量工作。

    “我得先回去,路上接到縣裡電話,明天有省領導要經過鄉里,我得馬上回去準備。你安心在這裡陪大叔,有什麼事再找你。”寧俊琦站起身說道,又轉向尤春梅,“大娘,多保重。”說完,向外走去。

    小孟急忙走在前面,去外面發動車子了。

    楚天齊趕忙站起身,又看著母親,站住了。

    “快去送送”尤春梅對著楚天齊說道,“我自己沒事。”

    楚天齊稍一猶豫,迅速跟上了寧俊琦的腳步。

    ……

    “大叔情況怎麼樣?不是像你剛才說的那麼簡單吧?”寧俊琦邊走邊問。

    “唉,我也不知道,已經進去三個小時了,醫院的血都輸完了,要不是禮瑞及時趕到,我父親就會很危險。這都要感謝你。”楚天齊說道。

    “謝謝!”楚天齊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手。

    “拿開你的狗爪子。”寧俊琦打開了楚天齊的手,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一紅,“別來那些沒用的,以後少給我惹麻煩,少讓我給你擦……就行了。”

    楚天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一定,保證!”

    “咕咕”

    什麼聲音?楚天齊看到寧俊琦撫了一下肚子,就明白了:“你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

    “行了吧,快忙正經的吧”寧俊琦揮了一下手臂,說道。

    很快到了院裡,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寧俊琦上了車。

    此時,常海正好走了過來。

    “常主任,你坐寧鄉長的車回吧。”楚天齊說道,“我母親和弟弟都來了,我們能照顧的過來。”

    一聽是這樣,常海也沒有堅持,就上了二一二車。

    車子啟動了,寧俊琦探出頭,說道:“記得及時告訴我楚大叔的情況。”

    “嗯”,楚天齊應著,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二一二車出了醫院大院,走了。

    ……

    楚天齊快速返回了醫院,母親正獨自坐在椅子上,她的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楚天齊坐在母親身邊,握住了她幹澀的手。

    “手術中”三個字還在頑強的亮著,不時有護士進進出出。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高副院長出來了。

    “楚助理,好事。你弟弟和父親血型交叉配備結果出來了,完全符合輸血要求,應該總共有四、五百CC血就夠了。而且採血處還有一名醫院員工和四名患者家屬的血型也符合要求,血的事不用愁了。”高副院長很興奮,接著又驚訝的說,“我們正準備對傷者的頭部傷口進行處理,現在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首先是他的傷口處應該是塗過膏狀的東西,可能是用來止血的,但我又看不出來是什麼藥。還有就是在他頭部創口裡面發現一塊金屬碎片,疑似彈片。現在想徵求家屬的意見,是不是一併處理。另外,碎片在頭裡面多長時間了?”

    “彈片?不知道呀!”楚天齊感到很驚訝,“當然一併處理。”

    尤春梅也茫然的搖著頭:“不知道,沒聽說過。”

    “好吧,我們馬上組織實施。”高副院長說完,進了手術室。

    “怪不得有時父親愛頭疼呢,原來裡面有碎片。”楚天齊心中十分疑惑,不禁想到,“如果是彈片的話,又是怎麼回事呢?以前傷腳是他的秘密,現在看來碎片也應該是秘密了,父親還有什麼秘密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7
第九十章 我到底是誰

    母子二人互相依偎的坐著,“手術中”三個字依然頑強的亮著。

    門開了,護士推著手術床走了出來,楚禮瑞平靜的躺在上面。楚天齊和母親迅速走上前去,母親抬起幹澀的右手,輕撫著楚禮瑞的面頰。楚天齊手扶著手術床,盯著弟弟,楚禮瑞的面龐透著一絲蒼白,嘴唇乾巴巴的……

    “媽,哥,我沒事。”楚禮瑞臉上帶著一抹笑意,看上去非常憔悴。

    “不要多說話。”護士說道,“他需要休息,我先送他去病房了,誰來陪著他?”

    “媽,你去吧,我在這兒守著。”楚天齊對母親說道。

    尤春梅遲疑的站起身,跟著護士走了。母親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的單薄和孱弱,楚天齊這才感覺到,母親老了。

    楚天齊既掛念手術室裡的父親,也惦記病房中的弟弟和母親,就在這種難耐的煎熬中,終於等到了手術室門打開。

    高副院長當先走了出來,他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說道:“楚助理,你父親的頭部傷在右側,傷口已經處理完畢,現在正在縫合。裡面的金屬碎片也已取出,就是一塊彈片,從彈片的顏色、氧化情況看,至少已經有三十多年了。他的傷應該不致命,但也不輕,病人失血過多,現在雖然已經補充上血液,可是還要經過排異期等過程,血液循環才能正常。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四十八小時以上,在這個期間病人可能一直會處在昏迷狀態。更重要的是這次受傷,應該也觸動到了裡面的彈片,是否對神經造成影響?現在還不可知。”

    “謝謝你!高院長,辛苦你了。”楚天齊對著高副院長深深鞠了一躬。

    “應該的,救死撫傷就是我的工作職責,況且你還是小寧的同事和朋友,我更要盡心盡力了。你弟弟獻了六百CC的血,多注意休息,適當補充營養,年輕人很快就沒事了。”高副院長客氣道,“對了,把這個給你。”高副院長遞過來一個很小的透明密封袋,楚天齊接了過來,他看到裡面有一個金屬碎片。

    門再次被打開,一名護士推著手術床走了出來,旁邊還有一名醫生跟著。楚天齊正要上前,被高副院長擋住了:“楚助理,病人還沒有完全度過危險期,還需要到重症監護室觀察。你不要觸碰病人,以免發生感染。我們還要到重症監控室工作一會。”

    “哦”,楚天齊木然的應了一聲,看著手術床從身邊走過。只看到父親頭上纏著紗布,嘴上扣著氧氣罩,一點也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他邁動雙腳,跟在後面,只到高副院長一行進了重症監護室,他才停住腳步,隔著門上留出的窗口大小的玻璃向裡面張望著。他什麼也沒看到,因為裡面還有一層玻璃,玻璃裡面是什麼樣子他並不知道。

    “回房間吧。”雷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背後,“一會兒我招呼高副院長等人吃飯。”

    楚天齊沒有客氣,點了點頭,到服務台問了楚禮瑞的房間號,然後徑直向病房走去。

    弟弟的病房就在套間的隔壁,套間是高副院長給父親預留的。病房裡弟弟已經睡著了,輸液瓶中的液體在一滴一滴的流著。母親坐在病床旁,雙眼盯著輸液瓶,她的臉上還留存著清晰的淚痕。儘管楚天齊腳步很輕,母親依然感覺到了,扭過頭看著走進來的楚天齊。

    “睡著了?”楚天齊指了指弟弟。

    母親點了點頭,然後親切的輕聲道:“你爸怎麼樣了?”

    “手術很順利,我爸脫離危險了,高副院長說還需要在監護室裡待一晚,避免細菌感染。”楚天齊儘量避開了“重症監護室”幾個字,“明天應該就能到隔壁套間了。”

    “那就好。”母親又抹了一下眼角說道,“對了,他腦袋裡的東西是不是彈片?現在在哪裡?”

    “是彈片,說有好幾十年了。”楚天齊如實回答。

    “怎麼會有彈片呢?”母親也很疑惑,隨即又說道,“剛才護士讓去採血室取你弟弟衣服呢,我怕你弟弟沒人看著就沒去,你去吧。”

    “好。”楚天齊走出了病房,直奔採血室而去。

    已經快晚上十點了,整個病房樓都很安靜,楚天齊儘量放緩腳步,避免動靜太大,影響其他病人休息。

    採血室就在一樓大門的右側,此時裡面亮著燈光,楚天齊徑直走了過去。就在楚天齊準備上前敲門的時候,裡面傳出了對話聲,對話內容讓他收住了腳步。

    “劉姐,你說那個鄉長助理是楚玉良的兒子嗎?”

    “怎麼不是?他不是叫楚天齊嗎?自稱是傷者的兒子呀,有什麼不對嗎?”

    “我也在奇怪這個事,可是楚玉良是O型血,他兒子怎麼會是AB型呢?”

    “你聽誰說的?不是弄錯了吧?”

    “不會錯,是院裡的‘愛較真’給做的,怎麼會錯呢,而且她做了兩遍的。”

    “那就奇怪了,正常情況O型血的人絕對不會生出AB型血的子女的。”

    “嘻嘻,也不一定呀,前幾天報紙上不是說法國出了一個類似的特殊情況嗎?”

    “那樣的概率可能是幾億分之一吧,再說了,真假還不知道呢。”

    “那今天的事就沒法解釋了。媽呀,不會是媳婦跟別人私通生的吧?”

    “你又八卦了,別瞎說,萬一是抱養的呢。”

    “那也沒准,反正肯定不可能是親生父子。要真是的話,那就有鬼了。”

    “咣當”,從採血室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劉姐,怎麼回事?不會是真有鬼吧?”

    “瞎說什麼,出去看看。”

    “等等。”

    又過了有兩分鐘,走廊裡沒了聲響,婦女和女孩才走了出來。微弱燈光映襯下的走廊沒有一個人影,有的只是拐角處的暗影和病房門口的垃圾筒。忽然,一陣大風從樓門吹了進來,女孩驚呼一聲“有鬼”,又沖進了採血室。

    此時,楚天齊已經走在了回病房路上,他的心好亂,從來沒有這麼亂過。“咣當”,他又碰到了一個垃圾筒。

    “有病吧?”旁邊的病房裡有人不滿的嘟囔著。聲音通過虛掩的門傳了出來,楚天齊沒有理會別人的不滿,實際上他根本就沒聽到,他現在只在心中默默的重複著一句話:“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哥們,等等。”雷鵬從後面追了上來,“叫了你幾聲都不答應,怎麼了?”

    “沒怎麼。”楚天齊的回答透著疲倦。

    “怎麼成了霜打的茄子了?這可不像你的狀態,現在大叔的手術做的很成功,你弟弟明天就緩過來了,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雷鵬勸解道,“你不在屋裡陪大娘,一個人跑出來幹什麼?”

    是呀,我爸和弟弟還在醫院躺著哪,媽媽身體又不好,我怎麼能聽風就是雨呢。想到這裡,楚天齊擠出了一絲笑容:“沒什麼,剛才正在想事,走神了。對了,和醫生吃飯回來了?這麼快?花了多少錢?”

    “沒有,高副院長馬上要開會,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去了。”雷鵬說道,然後,舉了舉手中的打包袋,“我去給你們叫外賣了。”

    “還真有點餓了。”楚天齊接過兩個打包袋,和雷鵬快速向病房走去。

    弟弟醒來了,已經輸完了液,楚禮瑞正和母親說著話。畢竟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雖然抽出了六百CC的血,經過輸液,又睡了一覺,馬上精神了不少。

    “禮瑞,精神頭不錯嘛。”雷鵬把打包袋和裝飯的小桶放在了桌上,“你們趕緊吃點吧。”

    “孩子真是細心,我不餓,你們吃吧。”尤春梅惦記著老伴,根本吃不下飯。

    此時,楚天齊也把手中的打包袋放在了桌上,打開了裡面的一次性餐盒,擺在桌上,又把稀飯桶的蓋子取下,往裡面倒了一些稀粥。

    “媽,先喝點稀的,再吃點菜和餡包。”楚天齊扶起了母親。

    楚天齊一家三口吃的很舒服,尤其是楚禮瑞更是吃的一個勁兒打飽嗝。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雷鵬接起了電話:“好,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雷鵬起身說道:“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把吃飯現場收拾乾淨,一家人開始說話。

    “狗兒,你弟弟的衣服拿回來了嗎?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尤春梅問道。

    “哦……,採血室鎖著門,沒人,我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人,就回來了。”楚天齊撒了謊。

    “楚玉良家屬,楚玉良家屬,現在可以去探視病人了,現在可以去探視病人了。”病房內的呼叫器響了起來。

    一家人穿好衣服,起身向外走去,楚天齊在前面帶路,母親和弟弟跟在後面。很快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裡面出來了一名護士。

    “你們是楚玉良的家屬嗎?”護士問道。

    “是”三人都答道。

    病人情況很穩定,現在你們可以進去,但要隔著玻璃探視,不要發出聲音,時間只有五分鐘。

    三人點點頭,隨著護士走了進去,透過玻璃隔斷,大家看到了裡面的楚玉良。楚玉良平躺在病床上,頭上裹著紗布,紗布外面用網子罩著,臉腫著,兩隻眼睛露在外面。身上蓋著印有“玉赤縣人民醫院”字樣的白色被子,一根根管線從被子下面伸出,連接到旁邊的檢測儀器上。

    因為頭上包著,臉上腫著,頭髮還被剃掉很多,楚玉良和平時的樣子判若兩人。兄弟二人看到父親這個樣子,眼中迅速湧上了淚珠。母親尤春梅緊緊咬著雙唇,任憑淚珠在臉上肆意滴落,雙肩不停顫抖著。楚天齊趕忙把右手撫上了母親的肩頭,讓她瘦弱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8
第九十一章 肯定有秘密

    五分鐘時間很快過去了,在護士催促下,三人戀戀不捨的出來了。來到門外,母親尤春梅還是禁不住問著護士:“他怎麼還不醒來,是不是傷的太重了。”

    “大娘,別擔心,這是正常情況,而且睡著要比醒著恢復的快得多。大叔的手術做的非常成功,而且各項指標非常平穩,您放心吧。”小護士很會說話,說完又進到了裡面。

    尤春梅回頭望著門上“ICU”的字樣,問道:“門上寫的是什麼意思。”

    楚天齊搶著回答:“意思就是這是條件好的屋子。”

    “條件是好,看人都得隔著玻璃。”尤春梅感嘆道。

    ……

    回到病房,已經十一點了,尤春梅睡在了楚禮瑞的病房,裡面正好兩張床。楚天齊睡到了旁邊套間的陪護床上,這個套間就是高副院長為楚玉良留的,情況正常的話,明天楚玉良就可以從ICU病房轉到這裡了。

    躺在床上,眼望著房頂,楚天齊想著父親的樣子,以前的點點滴滴一下子又湧了上來。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父親躺在ICU病房的樣子,他趕忙又睜開了眼睛,就這樣反反覆覆,久久不能入睡。

    楚天齊終於睡著了,他“看到”父親向自己走來,還是平時的樣子,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父親慈祥的看著自己,他也在看著父親,他覺得自己和父親長的很像很像。忽然,父親的頭髮在快速的脫落,轉眼就變成頭纏紗布外罩網兜的樣子,父親的臉也在漸漸扭曲,楚天齊覺得現在自己又一點兒都不像父親了。他疑惑,他恐懼,禁不住大聲呼喊: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父親從眼前消失了,四週一片漆黑,只有臉上淌過的淚痕是真實的,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楚天齊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睡,可是腦海中依舊盤旋著夢中的情景,一睜開眼睛夢中的情景就消失了。就這樣反覆了好幾次,後來楚天齊索性打開了電燈,只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去。

    ……

    “哥,醒醒,醒醒。”耳邊響起弟弟的呼喊,楚天齊才醒了過來,一看手錶已經九點了,急忙起身穿衣服。

    “哥,剛才通知要給爸爸做檢查,需要你跟著去。”楚禮瑞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楚天齊應著,一邊繫著衣服扣子,一邊奔護辦台而去。

    在護辦台拿上單子,在護士的引領下,楚天齊又來到了ICU病房的外面,護士敲了敲門,高副院長從裡面走了出來。

    “楚助理,你父親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今天需要進行一些檢查。”高副院長說道,“我已讓人幫你預約了這些單子,你按照上面約定的時間去給你父親檢查吧。檢查完就直接回套間就可以了。”

    “謝謝您。”楚天齊對著高副院長深深的鞠了一躬。

    “應該的,不客氣。”高副院長說完就走了。

    一名護士把父親從ICU病房裡推了出來,父親的整個樣子和昨天隔著玻璃看的差不多,就是身上的一些管子被取走了,只留下了一個排尿袋掛在床邊。唯一不同的是蠟黃的臉頰有了一絲血色,臉上清晰的印著一些摔倒時擦傷的痕跡。

    護士把父親交給楚天齊,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就走了,楚天齊小心的推著病床慢慢的走著。

    就在楚天齊等電梯的時候,大姐楚禮娟風風火火的過來了:“弟弟,你這是要去哪?”

    電梯到了,大姐摁著電梯按鈕,楚天齊小心的把病床推進了電梯。“去給咱爸檢查。大姐,你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嗎?是咱娘讓大年叔通知我的,等我得到信後已經半夜了,今天鄰居大叔起早用三輪車把我送到三岔口,我攔了一輛拉糧食車才來的。要是等班車的話,怎麼也得中午到了。”

    電梯門打開了,姐弟二人把父親推出了電梯,先去做顱CT,緊接著是做顱腦磁共振。等待檢查的人不多也不少,楚天齊按要求戴上頭套、穿上腳套陪父親去檢查,姐姐在外面等候。有醫院領導關照就是不一樣,幾乎沒用怎麼等待,就做完了檢查。

    當姐弟二人推著病床回到住院樓層的時候,高副院長和幾名護士正好也到套間病房了,按照醫生要求,把病床放到了指定位置。

    母親也過來了,陪在自己的丈夫身邊。

    第二天雷鵬來了一次,告訴了楚天齊一個消息:“半球”女人逃跑了,讓他小心被報復。說完,雷鵬就急匆匆的走了,楚天齊倒也沒放在心上。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就是給病人抽血化驗、輸液,幾人輪流守護著。

    顱CT和顱腦磁共振的片子結果出來了,顯示正常,抽血化驗各項指標也基本正常,可是楚玉良卻仍然沒有醒來,就連動一動的跡象也沒有。

    楚天齊安排姐姐白天陪父親,自己晚上陪。楚禮瑞也要和哥哥晚上替班,被楚天齊回絕了,弟弟畢竟獻了六百CC的血了,平時也比較勞累,忙起來飢一頓飽一頓的,營養自然也跟不上。

    ……

    就在這種衣不解帶的忙碌中,心情焦慮的迎來了住進醫院後的第五個夜晚。黑夜是最難熬的,儘管很累,可是楚天齊躺在長條沙發上依舊不能入睡,乾脆又坐了起來,然後把排尿袋的尿液又放出到小尿桶裡。父親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任何的反應。外間傳來姐姐輕微的呼嚕聲,她也很累了,頭剛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從父親進手術室到現在已經一百多小時了,為什麼父親還不醒來,不是說一般情況是過四十八小時就醒了嗎?難道父親的情況更嚴重?還是有其他沒查到的情況呢?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先躺下再說吧。想到這裡,楚天齊又躺到沙發上。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折騰個夠,楚天齊終於睡著了。

    楚天齊又看到了父親的身影,父親看上去要比現在年輕的多,穿著一身綠色衣服,帶著帽子,身材挺拔高大。而自己卻是很小的樣子,還不時摔倒,這時父親就會走過來,他走路姿勢很帥,根本就沒有一跛一跛的樣子。父親把自己輕輕放在脖子上,自己發出了咯咯的笑聲。突然,父親放下自己迅速離去,楚天齊嘴裡呼喊著“爸爸,爸爸”。父親一邊跑一邊回頭,嘴裡喊著什麼,可自己就是聽不到。

    楚天齊睜開眼,剛才的一切都不見了,看來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可是怎麼好像能聽到父親喊什麼了。不對,剛才是夢,現在不是夢,現在躲在病床上的父親分明就是在喊著什麼。

    楚天齊急忙起身下地,來到父親床邊。父親的嘴唇噏動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聲音很低,就像從地下發出的,憑著楚天齊的聽力也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詞。父親的臉脹紅著,楚天齊用手一探,非常熱,肯定是發燒了。

    楚天齊急忙出去找值班醫生,敲了好幾次門,值班室才有了聲音:“什麼事?幾床?”女醫生的語氣中透著不快,大概是被打擾了美覺的緣故吧。

    “我父親燒的厲害。”楚天齊顧不得計較醫生的態度,說道,“是套間的楚玉良。”

    “哦,我馬上去。”醫生說話的態度變了,可能他知道這是高副院長重點關注的病人吧。

    楚天齊急忙返回病房,姐姐楚禮娟已經起來了,正焦急的撫著父親的臉掉眼淚。

    醫生隨後就到了,馬上給楚玉良測了體溫,竟然高燒到了四十度二。他二話沒說,給打了一針退燒針,說道:“一會體溫就降下來了,應該沒什麼事的,病人還有炎症,肯定會發燒的,有什麼事再叫我。”說完,女醫生走了,走之前留下了體溫計。

    姐弟二人站在父親床前,不時的撫著父親的臉頰,感受著溫度。大概過了有三十分鐘,父親的臉一點點不熱了,一測體溫是三十六度七,姐弟二人才又重新躺下。

    這次楚天齊更睡不著了,一是擔心父親繼續發燒,再一個就是他在想著父親剛才說的話。剛才父親的話音極低,而且含混不清,楚天齊也只能模糊的辨別出這麼幾個字詞:“首長、放心、老高、王娟”。

    “首長?”,一想到這個詞,楚天齊首先要到了一個詞:部隊。那就是說父親當過兵,只是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也沒在家裡見過任何和部隊有關的物品。是沒有?還是被父親藏起來了?

    對了,父親有一個小鐵盒,自己就從來沒見他打開過。有一次弟弟從大櫃子裡拿出鐵盒的時候,自己還見過。鐵盒的長和寬與鉛筆盒大小相仿,鐵盒的高有長邊尺寸的一半左右,鐵盒表面大部分的漆已經脫落,側面還殘留著一點綠漆。鐵盒用大鎖鎖著,就在哥倆正想著辦法要弄開的時候,父親到了,二話沒說,拉過弟弟就是一頓暴揍。然後奪過鐵盒走了,從此,楚天齊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鐵盒。

    把“首長”、“綠漆鐵盒”、“彈片”幾個詞串到一起,楚天齊斷定父親肯定以前在部隊待過。

    楚天齊坐起來,從身邊的包裡取出了高副院長給自己的小密封袋,湊近應急燈,仔細觀察著。只見彈片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略有弧度,顏色黢黑。

    聽高副院長說這個彈片至少在父親頭部三十多年了,那麼父親當年經歷過怎樣的事呢?為什麼他隻字未提?

    “放心”是什麼意思?

    “老高”、“王娟”又是誰?

    突然,一個想法跳了出來:這些不會是和自己有關吧?“老高”、“王娟”難道是自己親人?或是自己的父母?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沒人解答他的疑問。但他有理由斷定父親肯定有秘密,也許秘密還不小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9
第九十二章 奇蹟發生了

    天亮的時候,父親的體溫又到三十九度了,楚天齊正要去找醫生,高副院長來了。聽了楚天齊介紹的情況,高副院長又查看了一番,說了一句“等一會”就走了

    二十分鐘後高副院長回來了,他的身邊跟著一名護士,護士拿著注射用具,直接過去給楚玉良注射了幾大管的藥水,打完針護士出來了。高副院長示意楚天齊去外面,楚天齊跟了出來,二人直接到了主任辦公室。

    高副院長關上屋門,說道:“楚助理,根據你父親的情況看,也許不是炎症引起的發燒那麼簡單,他的狀況很像我參與的研究課題的情況。我自己不能確定,剛才給我的導師打電話了,他也覺得像。”

    “很嚴重嗎?”楚天齊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現在還不能確定,如果真是那種病的話會很麻煩。”高副院長神情凝重的說道,“這種病叫‘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這是輸血最嚴重的併發症之一,它多發生在小兒、晚期腫瘤病人、年老體弱病人身上,這些病人的免疫力低下,輸了親屬血液發生該病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且死亡率很高。發病原理就不說了,它的症狀一般發生在輸血後一週左右,表現為全血細胞減少、肝功能受損嚴重、發熱、噁心、腹瀉,或皮膚黏膜出現大面積紅斑或水皰。此病病情嚴重,進展快,且容易被患者原發病所掩蓋。儘管該病的發病率不高,但血緣關係越近,它的發生概率會高出幾倍。”

    “那怎麼辦?”楚天齊急促問道:“我爸有這些症狀了嗎?”

    “病人現在發高燒,而且身上已經有了一些紅斑和丘疹,只不過斑和疹不太明顯,很像最初期的症狀。”高副院長皺著眉頭說道,接著又勸解道:“我已經讓護士給病人注射了幾種對症的藥物。正好我的導師帶團在沃原市進行巡診,他答應帶人到這裡來。導師是醫學界的權威,在國際上都非常有名,他經常給高級領導看病,而且現在正主導著這種病的研究。我們會盡全力救治的,你先回去照顧病人吧,暫時先不要和家人說。”

    “我明白。謝謝!”楚天齊說完,轉身出了主任辦公室。

    ……

    他心情很沉重,沒有回病房,為了調節一下情緒,而是到採血處去取了弟弟的衣服。他非常不想去採血室,但又擔心姐姐去拿的話萬一也聽到關於血型的話,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自己去了。採血處只有一個護士,楚天齊說明情況,拿回了衣服。

    一家人都在父親的病房了。姐姐楚禮娟接過楚天齊手裡的塑料袋,一邊往出拿衣服一邊嘖嘖道:“禮瑞,你的衣服髒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洗洗。我去給你洗吧。”

    楚天齊看著姐姐手裡拿的衣服,只見藍色勞動布衣褲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上面還有一片一片的黑漬。想來平時弟弟一個人在山上,也肯定不講究,當聽到父親出事的消息根本就沒來得及想換衣服的事。

    “不著急,反正我現在還穿著病號服呢。”楚禮瑞嘻嘻的說道。

    姐姐拿著弟弟的衣服去洗了。

    雷鵬來了,進來後,先問了楚玉良的病情,然後對楚天齊說道:“出來一下。”

    楚天齊跟著雷鵬出了病房,來到電梯旁邊的公共區域。

    雷鵬停下來,轉回了身,他面色嚴肅的說:“現在我要再次提醒你,防著販毒集團的報復。通過這幾天的審訊情況看,已經有一些證據表明這個女人知道的可能更多,只是她一直不配合,而且還跑掉了。這說明肯定有內鬼在給他們做事,也間接說明這個女人的情況不簡單。”

    “他還能把我怎樣?”楚天齊自信自己的功夫還是能應對一些突發事情的,“難道他們還能用大炮炸了我?”

    “你不要不當回事,在一些人的口供中已經提到你,雖然沒有說到名字,但他們組織已經說過要報復證人。當然我們警察也在他們的報復範圍之內,不過他們肯定不敢明目張膽的到局裡報復,另外,我們還有一些必要的警械。而你卻沒有這些警械,同時,你也不可能像我們一樣有及時捕獲險情信息的條件。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一切小心為是。”雷鵬說完,重重拍了拍楚天齊的肩頭,“我還有任務,先回去了。”

    雷鵬走了,楚天齊明白雷鵬今天就是專門來給自己報信的。重要疑犯逃脫,做為刑警隊長的雷鵬肯定壓力很大,所以他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是抓回逃犯,盡快破案。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兩次來給自己報警,可見自己在他心中位置的重要,這才是哥們,真正的鐵哥們。

    楚天齊回到病房後,除了給父親測體溫,就是重點關注父親身上的情況。仔細一看,確實有一些不太明顯的紅斑和小疹子,想到高副院長的話,楚天齊的心揪在了一起,眉頭皺了起來。母親、姐姐、弟弟三人看到楚天齊的表情,都很疑惑,不由問道:“怎麼了?”

    “哦,沒什麼。”楚天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舒展開眉頭說道,“我爸老是躺著,有時候又發燒,身上都起熱痱子了。”

    母親尤春梅說道:“每個人一出汗都會這樣的。”

    眾人聽到這裡,心情都放鬆下來。楚天齊也是心情一緩:儘量讓家人晚點知道父親的實際情況吧,能不知道是最好了。

    ……

    下午,巡診團的專家就到了,先到病房仔細看了看情況,然後就去開會了。

    看著這麼多穿白大褂的人進進出出,母親尤春梅心中產生了疑問,待這些人走後,她禁不住問道:“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會不會是你爸的病太嚴重?要不現在也該醒來了吧?”

    楚天齊只好又硬著頭皮撒謊道:“本來專家巡診團就在沃原市巡診,正好帶隊專家是高副院長的導師,所以就到這個醫院來了。”

    “哦,那可夠巧的。”母親自言自語的說道,“對了,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我,我無意中聽到高副院長打電話了。”楚天齊沒想到竟然被母親聽出了破綻,只好繼續撒著謊。

    “又夠巧的。”顯然母親並不太信楚天齊剛才說的理由。

    一下子,病房內沉靜了下來,很久,很久。

    ……

    縣醫院會議室,專家巡診團會診會議正在召開。高副院長在介紹情況:“……患者是五天前因為頭部受外傷住進的醫院,當時他失血過多,縣醫院O型血庫存本身就偏少,加上當天上午已經有兩個O型血病人用掉了很多血。所以,最後在給患者楚玉良救治時,O型血已經不夠。如果從市血庫調血最快也得三個小時到,當時情況非常緊急,所以就由患者兒子獻血六百CC。在將獻血者的血輸給患者前,採用了電離輻射方式處理,就是為了預防和避免親屬輸血可能引起的一些併發症。現在患者出現發燒症狀,而且身上出現紅斑和丘疹,再結合直系親屬獻血這一環節,所以我覺得疑似‘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在發現患者症狀後,已經給他注射了大劑量腎上腺皮質激素、抗淋巴細胞和抗胸腺細胞球蛋白、環孢菌素、環磷酰胺等藥劑。”

    針對高副院長介紹的情況,專家巡診團成員結合病房所見,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由專家巡診團帶隊專家華世安做總結:“剛才大家的討論很生動,很有針對性,而且大家都認為患者的症狀符合‘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特點,我也這麼認為。所以下一步我們就按照這個病去進行治療。現在採用以下措施去救治……”

    儘管華世安教授頭髮花白,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但他思路敏捷,語言精練,很快就把救治措施安排完畢。大家又針對幾個關鍵點進行了討論,形成了最終的救治方案。同時成立了楚玉良救治小組,由華世安任組長,巡診團其他成員都有了任務分工,高副院長負責整個聯絡和後勤保障工作。

    ……

    楚玉良又被轉到了ICU病房,不允許任何非搶救小組工作人員入內。

    尤春梅已經預感到楚玉良的病情不是那樣簡單,在她的多次追問下,楚天齊只得把高副院長說的情況告訴了母親。沒想到的是,母親並沒有承受不住,而是表現的非常淡定。

    “孩子們,我們大家要堅強,要相信專家們。高副院長已經說了,這些專家是治療這種病的權威,他們一定會用最科學的方法救治你們的爸爸的。同時也要相信你們的爸爸,我想一個能讓彈片在腦子裡留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就沒有他闖不過去的坎。”柔弱的母親說出了讓大家震驚的話,這還是那個沒有什麼文化的農村婦女嗎?

    在尤春梅的感召下,母親和幾個子女互相鼓勵著,艱難的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小時。他們在等待著好的消息,也可以說在等待著奇蹟的發生。

    ……

    已經是入院後的第七個晚上了,楚天齊忍不住又到ICU病房門口去等消息,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十次去了,儘管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但他還是要去。

    楚天齊到了ICU病房門外時,楚禮瑞已經在了,弟弟的雙眼佈滿血絲,而且眼睛紅腫,顯然剛剛哭過。

    “怎麼了?”楚天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問道。

    “哥,我怕,我怕爸爸真的不行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不想活了。要不是因為爸爸用了我的血,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楚禮瑞說到這裡時,“哇”的一聲哭了。

    看著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竟然這樣,楚天齊感到特別心酸,他知道弟弟給了他自己無盡的壓力,壓力讓他已經幾乎要崩潰了。

    “不要多想,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楚天齊的話似乎透著唯心的思想,但他的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

    就在這時,高副主任從ICU病房走了出來,一下子看到了門外的兄弟二人。迎著二人急切的目光,高副主任吐出了幾個字:“奇蹟,奇蹟發生了。”

    兄弟二人暈了,他們被幸福擊暈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29
第九十三章 又是奇蹟

    “‘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治癒率接近於零。現在患者的紅班和丘疹已經消失,也沒有出現全血細胞減少、肝功能受損、噁心、腹瀉,更沒有出現大面積紅斑或水皰。專家巡診團剛剛又進行了一次會診,會診的結論就是‘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症狀消失,患者徹底安全了。”高副院長說的很激動,“這是我們的奇蹟,也是醫學界的奇蹟。”

    “爸爸安全了。”楚天齊一把抱住弟弟,兄弟二人喜極而泣,流下了幸福的眼淚。

    看著兄弟二人的情緒一直很激動,高副院長又適當的給降了一下溫:“楚助理,雖然你父親的‘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已經沒什麼事了,但他現在還沒有醒來。我們懷疑他頭部受傷時碰到了裡面的彈片,而彈片又碰到了神經,所以正常情況四十八個小時應該醒來的,而他卻一百多個小時沒有醒來。”

    兄弟二人從極度的興奮中又冷靜下來。楚天齊對著高副院長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

    “你太客氣了,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更何況你是小寧的同事和朋友。”高副院長說道,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樣說了。他接著又說道,“你們回病房等著吧,明天早上就會把你父親送回病房了。”

    兄弟二人辭別高副院長,回到了病房,母親和姐姐也還沒有休息。楚天齊說了父親的‘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已經好了,明天就能回病房了。

    母女二人自然也是激動的抱頭痛哭,母親嘴裡念叨著:“好人有好報。”眾人自是興奮的很晚才睡去。

    早上,剛上班的時候,楚玉良被送回了病房,他依然昏迷著,靠輸液維持體能。但大家發現他身上的紅斑和丘疹已經消失了,也就是說他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了。一家人就這樣守著他。

    總在病房待著實在沉悶,楚天齊於是到公共區域抽了一支菸,又待了一小會兒,然後準備回病房。剛到電梯口,就聽有人叫他:“楚天齊,等等。”他抬頭看向發聲的地方,就見寧俊琦正在走出電梯的人流中。

    寧俊琦來到楚天齊面前,寒著臉說:“我讓你把大叔的情況及時告訴我,你怎麼也沒來電話?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領導?”

    “一忙就忘了,對不起?”楚天齊歉意的說道,說完,和寧俊琦向病房走去。

    走了幾步,寧俊琦突然站住身體,說道:“你死人啊,也不知道幫我拿一下東西。”此時,她的臉上滿是嬌嗔的表情。

    楚天齊老臉一紅,急忙接過寧俊琦手中的禮品盒子,訕訕的笑笑。寧俊琦沒好氣的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他們的舉動,引起過道上兩名婦女的興趣:

    “看人家小兩口多般配,還那麼恩愛。”

    “就是呀,我要是能有這麼個兒媳該多好啊!唉!”

    “誰說不是呢,我閨女都快三十了,還是一個人,都快愁死我了。”

    她們的對話清晰的傳入了寧、楚二人的耳朵,二人自然就看向了兩名婦女。此時正在對話的婦女也在看著他們二人,還向他們笑了笑,分明剛才就是在談論他們“小兩口。”

    二人急忙收回目光,此時寧俊琦的臉就像大紅布一樣,低著頭快速向前走去,楚天齊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看著寧俊琦的囧樣,楚天齊感覺非常好玩,以前儘是自己被她搞的很狼狽,她也有今天?哈哈!想到得意處,楚天齊向寧俊琦一呲牙,做了個鬼臉。寧俊琦自然用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他的表情,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還是那副德性,可她的臉卻更紅更燙了。

    二人進了病房,放下手中的禮品。寧俊琦先和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就開始詢問楚玉良的病情,楚天齊做了回答。

    寧俊琦邊聽邊唏噓,感嘆著事情的一波三折:“好險哪!不過萬幸的是現在大叔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她又看了一眼楚天齊,然後對著尤春梅說道,“大娘,我一直惦記著大叔的病,在上次離開時,讓他及時告訴我情況,可他就是沒告訴我。我還想通過雷鵬找他,可雷鵬不是手機關機就是有任務,這幾天單位事兒還挺多,所以只到今天我才抽出時間來看大叔,很抱歉,大娘不要怪罪。”

    楚天齊用手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自從寧俊琦一進屋的時候,尤春梅已經歡喜的不得了了,此時急忙接話道:“姑娘,可別說抱歉。你是狗兒的領導,平時工作那麼忙,怎麼能說來就來呢。出事那天你還親自把我們娘倆送到醫院,這才讓禮瑞給他爸及時輸了血,要不他爸的命都懸了。聽狗兒說醫院的高副院長也是你給聯繫的,大娘感謝你還來不及呢,還說什麼怪罪。”

    楚天齊真是佩服母親的說話水平了,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那就好。”寧俊琦高興的回答,然後轉向楚天齊:“對了,甘溝村主任常海昨天電話找過你兩次,你給他回個電話。”說著,用手機撥通甘溝村委會電話,遞了過來,楚天齊接住了手機。

    剛響了兩聲,電話就通了,話筒裡傳出常海的聲音:“鄉長,你找我?”

    “我是楚天齊,你找我?”楚天齊回答。

    “楚助理啊,太好了。對,我有事找你。有好事,我讓常文跟你說,你等著。”常海的嗓門很大。

    過了有三、四分鐘,手機裡換成了常文的聲音:“楚助理,我有話要和楚大叔說。”

    楚天齊應道:“我爸還沒醒來,他聽不到呀!”

    對面沉默了有十來秒,傳出常文有些哽咽但卻固執的聲音:“我就想和大叔說說心裡話,我相信他能聽到的。”

    楚天齊略一遲疑,按了手機的免提鍵,伏下身子,用手抓著手機放到了父親的枕頭旁。

    “大叔,我是常文,甘溝村小學教書的常文,我知道你是上山給我採藥才摔成了這樣的。當我聽說你受傷的消息時,你已經被車拉走了,當時我感覺心都要碎了。你知道嗎?我自從受傷不能動彈後,感覺天都要塌了,可為了孩子們,我要堅強,要活下去。只是看著一直沒有知覺的腿,還是讓我有些心灰意冷。自從你來到後,一邊給我針灸,一邊和我聊天,雖然你講的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大道理,但我卻覺得你講到我心坎去了,給我原本已經灰暗的心帶來了色彩。”常文的聲音很清晰,病房裡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你為了給我治療,翻了那麼多的書,還用電話和遠處的朋友求教,甚至用針在自己身上試驗,這些我都看到了。你上山採藥,回來後再細心加工,然後給我治療,我都看在眼裡。就在你受傷後,我為我是一個無能的人、不祥的人而自責,但想到你對我的付出,讓我覺得不能自暴自棄,於是我就讓小張用你曾經教過的方法,給我用藥水熱敷、洗泡。”常文說到這裡,聲音一下子興奮起來,“大叔,我要告訴你,針灸和洗泡有效果了,我的腿能感覺到麻了。前天麻了三次,每次有十來秒,昨天也麻了三次,最長的一次有一分鐘左右。”

    “什麼?”病房裡聽到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腿有知覺了,能感覺到麻了。”常文又重複了一次。

    病房裡的人確信了這個消息,都替常文高興,也在心底期盼奇蹟再一次發生在楚玉良身上。

    忽然,楚天齊感覺到自己的身上似有小蟲爬過去一樣,於是,他一邊抓著手機,一邊側身看了一眼。

    當楚天齊看過去時,他一下子楞住了,哪有什麼小蟲?唯一的變化就是父親左手,從床上垂到了床沿。

    楚天齊急忙把手機放在枕頭旁,說了一句:“繼續說”,然後站起了身。此時母親也發現了父親左手位置的變化。

    楚天齊輕輕把父親的左手放到了床上,眼睛緊緊盯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

    話筒裡常文還在一遍遍的重複著剛才的話。

    一秒!

    兩秒!

    一分!

    兩分!

    時間又過去了大約五分鐘,就在大家的注視下,楚玉良的左手食指輕微的動了兩下。大家互相望了一眼,都點了點頭,緊接著發出了歡呼聲:“動了,動了!”

    “什麼?你們說什麼?”話筒裡傳來常文焦急的聲音。

    “我爸有知覺了。”楚天齊拿起手機說道。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緊接著發出一聲哭喊:“蒼天有眼哪!蒼天有眼哪!”

    病房的人們也發出了同樣的歡呼:“蒼天有眼哪!”同時,讓喜悅的淚水盡情的流淌著。

    楚天齊馬上跑出去,找來了高副院長。

    高副院長聽說了剛才的情況,也仔細的盯著楚玉良的左手看了起來。十多分鐘過去了,沒見到任何反映,他禁不住看向了楚天齊,眼中滿時疑惑的神情。

    “高院長,我爸肯定是動了,我們大家都看到了。”楚天齊急忙說道。其他人紛紛點頭,以示確實親眼所見。

    “快看,爸爸流淚了。”楚禮娟的話,一下子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了楚玉良的臉上。

    高副院長低下頭,仔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輕輕點頭,同時直起了身子。就在他扭過臉的時候,他的目光驟然停住了。大家順他的目光看過去,再次看到了楚玉良的左手食指輕微卻了兩下。

    “奇蹟,又是奇蹟!”高副院長顫抖著聲音說道。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0
第九十四章 真不是親生的?

    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裡,楚玉良的手共動過兩次,這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尤春梅更是難抑激動,一個勁的說“是寧姑娘給帶來了好運氣”,寧俊琦只好用微笑回應。

    “大娘,我先走了,我還要在縣裡開兩天會,有時間我會再來看大叔的。”寧俊琦站起身說道。

    “好,寧姑娘你工作多,先去忙,你是狗兒的領導,他要是不聽話,你就收拾他。”尤春梅臉上滿是欣喜的表情,“狗兒,快去送送寧姑娘。”

    寧俊琦揮揮手,向外走去,楚天齊跟在後面。

    走在前面的寧俊琦“嘿嘿”直樂,這讓楚天齊有些莫名其妙。忽然寧俊琦一回頭叫道:“狗兒。”然後呵呵呵的笑出了聲。

    楚天齊鬧了個大紅臉,直到寧俊琦停住了笑,他才說道:“我已經出來一週多了,工作積壓了不少,有什麼新情況嗎?”

    寧俊琦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說道:“不用擔心,省驗收組已經來過縣裡了,只抽查了縣二中和兩個鄉中學以及三個小學,沒到青牛峪,我們就等明年迎接正式驗收吧。報到縣裡的校舍方案還沒有任何消息。至於農業工作,新來的楊大慶已經把近期的工作整理了一份方案,今天走的著急忘帶了,我已經讓一會兒要來的郝副鄉長幫著捎過來了,到時再拿給你。”

    楚天齊答應了一聲“好的。”

    “安心陪床吧。”寧俊琦邊說邊向外走,就在她走出大樓的時候,再一次叫了一聲“狗兒”,然後“咯咯”笑著快步走去,上了二一二車。

    寧俊琦小女生的狀態表露無疑,楚天齊看著她的樣子有點發呆了,很長時間才緩過神來,返回病房。

    “狗兒,寧姑娘走啦?”母親尤春梅的滿上笑意盈盈,不待楚天齊回答,接著說道,“寧姑娘人長的漂亮,心眼又好,還是個領導,誰要是能娶上她,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

    尤春梅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兒子的表情,姐姐和弟弟自然也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都把目光投向了楚天齊。

    “都看我幹什麼?”楚天齊被盯的很不自在。

    “還害臊了。”尤春梅因為丈夫情況“好轉”,心情是格外的好,把寧俊琦接他們的事情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就在楚玉良受傷的那天,尤春梅正在家裡做針線活,聽到村委會大喇叭說,有她的電話,就放下手中的活計,去了村委會。

    柳大年手裡拿著話筒,沒有說話,而是示意尤春梅坐下,並對著電話聽筒說:“寧鄉長,楚助理母親來了。”說完,把話筒遞給了尤春梅。

    尤春梅剛“喂”了一聲,聽筒裡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大娘,我是鄉里的寧俊琦,您的丈夫受了點小傷,已經送往醫院了。您現在簡單收拾一些東西,和你小兒子等著,我一會兒就去接您。”

    “什麼?”尤春梅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他受傷了?重不重?傷在哪了?……”

    寧俊琦沒有直接回答尤春梅的這個問題,只是口氣輕鬆的說道,“不嚴重。您趕快收拾東西,車一會兒就到了。”說完,掛掉了電話。

    尤春梅緊緊握著話筒,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在柳大年的扶持下,才回到了家裡,大腦一片空白的她,胡亂拿了一些東西。

    楚禮瑞是被柳大年派去的人叫回的。

    小孟駕駛的二一二車到了,寧俊琦從車上下來,把尤春梅攙扶上了車,等楚禮瑞一上去,小車就快速啟動了。

    一路上,尤春梅緊張的問著丈夫的情況,寧俊琦總是儘量輕鬆的回答她。等到車子到了縣醫院時,尤春梅腿軟的幾乎下不了車了。楚禮瑞率先衝進了大樓,尤春梅在寧俊琦和小孟的攙扶下才到了手術室外。

    現在尤春梅在講述這個過程時,滿臉的幸福,尤其是講到寧俊琦時,更是不吝溢美之詞。

    “媽,聽你這麼說,是非常喜歡寧鄉長了?讓她給弟弟當媳婦怎麼樣?”楚禮娟在逗弄著母親。

    “我就是這麼想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願不願意。”尤春梅緊緊盯著楚天齊道。

    “媽,你不是說我哥和柳文麗般配嗎?怎麼現在又變了?”楚禮瑞在旁邊揶揄道。

    “你少管,我覺得寧姑娘更合適。”尤春梅白了一眼楚禮瑞。

    面對著母親殷切的目光,楚天齊一笑了之,他可沒想過這種事,他覺得近一段時間和寧俊琦處的還算太平,他已經很高興了。對於寧俊琦在父親住院這件事中所做一切,他從內心感激,並牢牢的記在了心裡,決心在工作中更加努力,以期為寧俊琦分擔更多的重擔。

    楚天齊及時轉移了話題:“對了,輸血怎麼這麼多講究?還要講相符不相符?就是兒子給老子輸血還差點出了事。”

    輸血基本原則,楚天齊還是知道的,他這麼說只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而已。

    “就是。還好這次禮瑞的血型能用。要是我的血型又不行了,我是B型。”楚禮娟接過了弟弟的話,“對了,媽,你是什麼血型?”

    “我呀?不知道,我沒輸過血,也沒獻過血。”尤春梅如實回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天齊記住了姐姐和母親的話。

    高副院長又來查看了楚玉良的情況,然後說道:“‘輸血相關性移植物抗宿主病’肯定是沒有了,我們分析這種病能盡快的消失,應該是得益於發現的早。同時在輸血時,直系親屬的血只佔了輸血量的三成多,故而病症也就沒那麼強烈。”說到這裡,話題一轉,“按現在情況看,患者肯定會醒來,至於時間長短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楚家人對高副院長再一次表示了感謝,高副院長出去了。

    父親的情況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的,一家人心情輕鬆了不少。

    下午,楚天齊決定出去採購一些日常用品,他很快就到了玉赤百貨大樓。

    男人買東西很快,不一會楚天齊就把東西採購到位了,他正準備打車回醫院,恰好雷鵬開車經過,他上了雷鵬的車。

    “什麼味?”雷鵬用鼻子吸了吸,轉向楚天齊道,“是你身上的,醫院味和著汗腥味,快去我家洗洗吧。”

    “不去了,我抽時間去外面洗洗就行了。”楚天齊客氣道。

    “跟我還客氣?”雷鵬說著,已經把車子向自家住的方向開去。

    “嫂子那麼愛乾淨,就我這一身臭烘烘的,他還不得把我用過的所有東西消毒十遍啊!”楚天齊玩笑道。

    “護士都那德行,就是窮乾淨,其實他們一身來蘇水味才難聞呢。”雷鵬哈哈笑著,“他去省裡學習去了。”

    “怨不得你今天這麼膽肥呢!”楚天齊調侃道。

    說笑著,到了公安局家屬院。這是一棟剛建兩年的樓房,一共六層,雷鵬的家在四層,面積將近一百二十平米。進屋後,換上拖鞋,雷鵬要楚天齊先去洗。

    沒有推讓,楚天齊直接進了衛生間。他三下五去二褪掉衣服,小心的調試了水溫,然後直接站了過去。溫熱的水流從花灑傾洩而下,淋在頭上、身上,頓覺久違的親切。

    楚天齊自認為平時還是比較愛乾淨的,即使在鄉里沒有天天沖澡的條件,但他仍然會在睡覺前用清水擦拭一下。

    自從住進醫院後,一直為父親的病奔忙、牽掛,尤其是晚上更要時常關注父親的狀況,自然也就不能每天擦洗了。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當地的溫度已經很低了,為了讓病人住的溫暖,醫院已經提前供暖了。病房裡的溫度一般都在二十五、六度,因此出汗成了家常便飯。再加上一直和衣而臥,身上自然滿是醫院和汗的味道了。

    伴著嘩嘩的水聲,白色泡沫從身體滑落,流水洗掉了污垢,也沖走了身體的疲乏。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楚天齊就解決了戰鬥。他披著浴巾、抱著衣服走了出來。迅速換上新買的內衣褲,頓覺身上清爽無比。

    待楚天齊走出衛生間,雷鵬又鑽了進去,很快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楚天齊靠在沙發上,順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本書。書是醫學書,應該是雷鵬媳婦的。他隨手翻了翻,其中一頁的內容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頁內容是關於血型知識的,楚天齊認真看過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O型血的父親肯定不會有AB型血的孩子。其他血型的都有可能,那主要還要看母親的血型到底是什麼。

    好不容易壓在心底的疑問,又升騰起來:父親不是我的親父親,那麼我是誰?我真不是親生的?

    緊接著他又聯想到了近一段的不順心:背著“無故失蹤”帶來的處分,魏龍又成天找麻煩,而且還有村民告狀,現在父親又受傷住院,他還差一點丟了命。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不是父親的親兒子。

    一團悶氣積在胸口,楚天齊被壓的透不過氣來,他想大聲吼叫,以發洩胸中的鬱悶。可是現在的時間、地點不允許他那樣做,他必須克制著,這讓他更加難受,有一種隨時要爆炸的感覺。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0
第九十五章 血濺玉赤1

    就在楚天齊胸中壓抑不已的時候,雷鵬洗完澡出來了,他穿好衣服時,才發現楚天齊的的面色不對,於是說道:“怎麼了?是哪不舒服?”

    “沒什麼,可能是沒休息好吧。”楚天齊儘量克制著情緒。

    “走吧,出去找地方坐一坐。”

    “不去了,我還得回去陪床。”

    “去吧,咱倆聊聊,你也放鬆放鬆心情。反正現在也到吃飯點了。”

    楚天齊覺得不能拂了雷鵬的心意,就同意了。很快,二人到了一個叫“涮吧”的火鍋店。

    正是吃飯的當口,火鍋店出出進進的人很多。雷鵬到服務台要了一個小卡間,和楚天齊一起上了二樓。卡間不大,正好是二到三人的位置,但裡面很乾淨。

    服務員跟了進來,徵詢客人的意見後,點著碳火,把取來的湯料放在火上。雷鵬知道楚天齊的口味,直接點了涮的肉和菜,把劃好的清單給了服務員。酒是要喝的,雷鵬要了一瓶沃原老窖四星。

    店裡效率很高,就在服務員出去不到五分鐘的時候,肉和菜已經上來了,沃原老窖四星也放在了桌上。

    夾了一些肥牛放在鍋裡,給二人杯裡倒上酒,雷鵬說話了:“哥們,這幾天陪床累壞了吧。”

    “還行。”楚天齊的情緒不高。

    在整個吃飯過程中,楚天齊一直心事重重,除了喝酒,肉和菜也吃的很少。儘管雷鵬說話很多,可他就是“嗯、啊”的應著。

    看著楚天齊的樣子,雷鵬也有了些火氣:“你是怎麼了?要死不活的。大叔已經有知覺了,你還有什麼擔心的?相信很快就能出院了,當然了,回家後還要有一段時間恢復。”

    楚天齊沒有接茬,向雷鵬舉了舉酒杯,又一飲而盡了。

    “你是因為背黑鍋的事有情緒吧,我告訴你,馬上就能破獲販毒集團了,這次一定會給你出證明,證明你不是‘無故失蹤’。”雷鵬說道,“還有告狀信的事,你放心,已經有眉目了。”

    聽到這裡,楚天齊放下酒杯,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叮呤呤”,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雷鵬接通了手機:“好,我馬上回去。”說完,雷鵬掛掉手機,一邊穿上衣外套,一邊說:“我有急事,先走了,你慢慢吃。”不待楚天齊應聲,他已走出了卡間。

    剛才有雷鵬在旁邊說話,楚天齊還感覺心裡悶的慌,現在就剩自己了,那種壓抑的感覺更甚了。於是,桌上還剩下的少半瓶酒,很快就被他消滅掉了。

    出了卡間,楚天齊到吧檯去結帳,被告之有人付了,他揣上錢,出了火鍋店。

    當地十月中旬的天氣已經比較冷了,是啊,再有兩週就要進入供暖期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外面的溫度應該在零下了,很冷,因此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

    出了火鍋店,就是玉赤縣的環城公路,楚天齊邁著略有凌亂的步子,慢悠悠的前行著。

    “酒入愁腸愁更愁”,酒精的麻醉沒有減輕痛苦,反而更加勾起楚天齊內心的憂傷。黑黢黢的夜裡,行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內心的壓抑讓他不願自制,發出了“啊……”的聲音,聲音很快就被暗夜吞噬了。但楚天齊仍然執著的喊著,以期減輕內心的痛苦。

    風,毫無來由的吹了過來,嗆的楚天齊一陣咳嗽,停止了喊叫。被風嗆過的喉嚨一陣發癢,胃裡也翻江倒海起來。楚天齊急忙跑到路邊,蹲在了地上,“哇”的一聲,一口濁物噴射而出,緊接著一口,又一口。

    過了好一會,楚天齊慢慢站起身,掏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感覺頭腦清醒了一些。他移動腳步,離開被自己污染的路面,來到一處橋欄杆處。

    玉赤河大部分已經封凍了,只是在寂靜的黑夜還能聽到冰面下有流水的聲音。

    站在空曠的橋面上,環視著周圍的景物,楚天齊的內心極度空虛,那遠處淡黃色的燈光更加襯托出一絲淒涼。

    楚天齊的腦海中,一直清晰的閃現著“O型血肯定不能有AB型的孩子”,這是醫學書上講的,也是獻血處的女孩說的。他內心自問著:“我到底是私生子還是被抱養的?或者是被揀來的?”但他明白,無論是那種情況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

    “我來自哪裡?我到底是誰?誰能回答我?”楚天齊在內心呼喊著。

    沒人回答他,而此時胃裡的燒灼感卻更強了,頭也疼了起來,但他覺得與內心的傷痛相比,這都不算什麼。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對,練功夫。楚天齊心裡自問自答著。他每次在心裡不痛快的時候,只要活動一下筋骨,心情立馬就會好了很多。

    來到橋邊平台處,楚天齊甩掉厚重的外套,馬上紮了一個馬步。平台處不能行車,現在又夜深人靜,正好練功。

    心隨意動,身隨心動。楚天齊運行了一遍氣息後,舒展開腿腳練了起來。儘管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季節,楚天齊的身上仍不時有熱氣冒出。就在楚天齊練到尾聲的時候,忽然他感覺到小腹處一陣鑽心疼痛,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楚天齊很困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近一段時間經常出現這種狀況?

    待疼痛感消失後,他又練了起來。

    ……

    縣城西北角,破舊倉庫。

    這是一處多年廢棄的院子,是以前的縣化肥廠。廠子倒閉後,前後有兩傢俬營企業租做倉庫,結果倉庫保管員全都離奇死亡,之後就再也沒有企業租賃了。

    院子很大,生產設備早已經拆走,只留下一些破敗的水泥底座,和幾間破爛的廠房。

    多年不用的院子裡,此時卻停著六輛汽車,汽車的品牌不一樣,車牌號省份不一樣。但它們也有共同點:底盤高、發動機功率大、越野性能強。院子的房頂上,伏著兩個人,他們此時正警惕的觀察著周圍情況,並不時用帶紅外錢功能的望遠鏡向遠方眺望。

    倉庫大房子裡,正中空地上,站著五個人,這些人都蒙著面,只露出眼睛。地上放著兩個應急燈,局部的光亮與四周的一片漆黑形成鮮明的對比,更增添了一些陰森恐怖的意味。

    “確定了嗎?就是他一個人?”一個“公鴨嗓”的聲音說道。

    “沒錯,傳遞迴的信息就是只有他一個人了,另一個人先走了。”說話的是個胸部露著半球的女人。

    “好,告訴我們的人,一會按計畫行動。”又是“公鴨嗓”的聲音,“他可沒少給我們製造麻煩,我們一定要滅了他。”

    “能用槍嗎?”半球女人問道。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因為一旦用了槍,條子的追查力度要大的多,我們很容易暴露。公鴨嗓”命令道,“告訴我們的人,做好行動準備。”

    ……

    在玉赤飯店的一個套間裡,一個男人正在接著電話:“好,好的,你做的很好。就是要選外面的人,一旦事情不秒,也不會牽扯到我們。對,狠狠教訓他,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我一會也會去的。等候命令吧。”男人說完,掛掉了電話。

    “先讓我嘗嘗你老二的厲害吧。”一個女人發出嗲嗲的聲音說道。同時雙手已經抓著男人的處,動了起來。

    隨著女人的動作,男人的喘息越來越重,嘴裡叫了一聲:“你個爛貨,大爺就讓嘗嘗厲害。”一翻身壓了上去,頓時聲語充斥著整個房間。

    ……

    當楚天齊第二遍練到關鍵的招式時,小腹部再一次疼了起來,而且比第一次疼痛感更強。他急忙捂著腹部蹲了下來。

    他不明白近一段究竟是怎麼了。

    休息一會,楚天齊直起身繼續向前走著。雖然小腹部的疼痛消失了,可他內心的痛苦又湧了上來:我到底是誰?

    來到環城路的另一面,楚天齊拐進了旁邊的一個小巷,說是小巷其實也不小。巷子兩邊是一些街面房,好幾家店舖都還沒有關門,依然亮著燈,等著顧客上門。

    熟悉的音樂飄了過來,是近兩年經常在KTV和聚會的場合被唱起的歌曲: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你無怨無悔的愛著那個人,我知道你根本沒那麼堅強。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相愛總是簡單,相處太難,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

    楚天齊向傳出歌聲的方向看去,歌聲是從一個髮廊發出來的。髮廊的門頭上安著彩色燈管,燈管發出昏暗的彩色光線。髮廊門口的音箱還在頑強的發出“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的聲音。

    楚天齊正好要經過這個髮廊,他隨意向裡面望了一下,整個髮廊裡的燈光也是粉色的。一個留著怪異髮型、衣著暴露的女孩馬上走出屋子,嗲嗲的說道:“帥哥,進來玩玩吧。”

    楚天齊覺得一陣噁心,沒有搭理女孩的問話,直接快步向前走去。他的身後傳來女孩放肆的聲音:“喲,看不出來,還是個雛呢!”

    楚天齊迅速出了巷子,到了主街上。只要橫穿主街,再穿過前面的巷子,就能看到縣醫院了。

    這時,他的左耳突然急速動了幾下。楚天齊心中一驚:難道要出事?因為只有在他生氣或感受到危險信息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1
第九十六章 血濺玉赤2

    楚天齊停住腳步,向四外望瞭望。雖然是主道,只是鄰近城邊,再加上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寒冷的夜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經過。昏黃的燈光下,只有身後自己長長的影子陪著,整個街道是那麼的靜,出奇的靜。

    很快就要穿過馬路,進入前面的巷子了,楚天齊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他暗暗調整氣息,攥緊了拳頭。

    離巷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再有兩步楚天齊就進入巷子了。忽然,漆黑的巷子裡閃起刺眼的光亮,一個鐵傢伙轟鳴著衝了出來。

    楚天齊來不及多想,身子一擰,快速閃到一邊。於此同時,不知道從哪裡又沖出幾個鐵傢伙,正“吼叫”著向楚天齊衝來。

    “有人要報復”,念頭只在大腦一閃,來不及細想,楚天齊腳尖點地,身子斜著向旁邊射出。這可不是瞎躲閃,其實就在嗅到危險迅息的的時候,他已經迅速掃視了周圍的環境,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較。

    楚天齊的身子堪堪從一個鐵傢伙的旁邊躥過,腳尖點在了旁邊的路燈桿上。他腳下一使力,身子再次彈起,落在了身旁經過的鐵傢伙上。因為前行的慣性,他的身子晃了幾下,才站穩。

    整個過程發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在他的身子站穩的一瞬間,就聽到“咣”一聲,他的身子又搖了一下,原來是腳下的鐵傢伙和另一個鐵傢伙撞在一起了。

    楚天齊定睛一看,自己腳下的鐵傢伙是一輛越野車,加上旁邊的,一共有六輛,他叫不上這些車的名字。其實這幾輛車都是被人購買後,進行改裝過的,其中有兩輛“悍馬”車還是從參加過海灣戰爭的淘汰車中購買的。

    車門迅速打開,從六輛車上躥出足有三十多人,他們一律穿著黑色緊身衣,頭戴黑色頭套,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這些人揮舞著手中明晃晃的大砍刀,向楚天齊衝來。因為下面的車子是沒有秩序停放的,阻礙了這些人前進速度,但他們依然來的很快。不過,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楚天齊腳下使力,幾個跳躍,已經轉換了好幾個車頂,瞅準時機落在了地面上,撥腿向前狂奔著。

    一眾黑衣人略為慌亂一陣後,緊緊的向楚天齊奔跑的方向追去,只是他們的腳力明顯要比楚天齊慢一些,眼看著楚天齊已經把他們甩在了後面。

    就在楚天齊心中欣喜的時候,迎面一輛“悍馬”衝了過來,來不及細想,他迅速閃向一邊。“悍馬”車原地一掉頭,繼續向他衝來,就這樣他躲了很幾次,儘管躲開了,可他已經氣喘噓噓了。“人怎麼能比得過汽車?照這樣下去可不行,非得活活累死。”想到這裡,楚天齊直接躥到旁邊路燈桿上,然後手腳並用到了高處。

    “悍馬”車一下子找不到了目標,在原地轉了幾圈後,駕駛門打開,一個黑衣人跳了下來。此時,在後面追趕的黑衣人也陸續的到來了。

    就在下面的一番亂找的時候,楚天齊才算緩了口氣。

    “在那”,一個黑衣人說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眾黑衣人看到了路燈桿上的楚天齊。

    楚天齊不下來,黑衣人又不方便上去,一下子對峙起來。

    僅僅過了不到兩分鐘,開“悍馬”的黑衣人再一次跳上了車。緊接著“悍馬”大燈亮了起來,轟鳴著向路燈桿駛去。

    “不好”,楚天齊一閃念,來不及多想,身子迅速斜著跳出。

    “嘭”,“悍馬”車撞在路燈桿上,路燈桿晃了幾下,並沒有倒下。看來開車人也是拿捏著力度的,目的就是逼著楚天齊下來。“悍馬”車停住了,黑衣人跳下來,靠在沒有熄火的車旁,看著眼前的一切。

    就在眾人仰頭看著路燈桿的時候,楚天齊已經落在地上,他的手中拎著一條鞭子,準確的說是一條皮帶。

    眾黑衣人稍一楞神,就向楚天齊站的地方撲去。霎時間刀光閃閃,鞭影重重,不時傳來“哎喲”、“媽呀”的聲音。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有三名黑衣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動著身體,馬上有人弄開了地上躺著的人。

    黑衣人的攻勢更猛了,楚天齊仍然面色如常,手中特製的皮帶上下翻飛、虎虎生風,皮帶上的金屬頭已經看不到本色,而是一片血紅,看上去是那樣的猙獰。

    遠處駛來一輛轎車,當離現場越來越近時,司機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掉頭開走了。黑衣人沒有理會這些,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廢掉眼前的年輕人,這個給他們帶來大麻煩的年輕人。

    地上又躺下了兩人。

    此時的楚天齊越戰越勇,沒有一點疲倦。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陣仗,以前遇到的那些混混、地皮,他幾下就解決了,根本不需要像現在這樣纏鬥。因此,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戰力,他心中也沒數。今天正好讓他好好的發揮出來,尤其是一些招式在實戰中用的更加熟識和得心應手。

    又兩個人倒下了,黑衣人已經有七人喪失了戰力。

    駕駛“悍馬”車的黑衣人沒有加入戰團,一直在旁邊看著現場的形勢。此時,這個黑衣人的眼睛越眯越小,如果除掉頭套的話,眉頭一定是緊緊皺著的。

    “咻……”,清脆的口哨聲響起,現場黑衣人迅速向後一撤,把楚天齊包圍在中間。緊接著留下四人困著楚天齊繼續打鬥,其餘人都集中到了的“悍馬”車周圍,駕駛“悍馬”車的黑衣人在這群人的中間說了一些什麼。

    這群人散開了,卻沒有馬上加入戰鬥,而是迅速圍成了一個圈,圈裡面是正在打鬥的楚天齊和四個黑衣人。

    楚天齊偷眼瞄了一下,心中疑惑不解。很快,他的疑惑有了答案,就見原來纏鬥的四人躍出戰圈,馬上又有新的四人上來纏住了他,大約五分鐘後又是這樣換了四人。楚天齊明白了,他們這是採取的車輪戰鬥,是要活活把自己累倒。

    “這可不行。該怎麼辦?”想到此,楚天齊忽然有了主意,他一邊打一邊腳下慢慢移動著,不知不覺打鬥的圈子已經換了位置。就見楚天齊猛的一抖手,皮帶頭奔向一黑衣人的面門而去,此人一看不好,急忙側頭躲閃。楚天齊哪容他輕易躲開,緊接著發起一腳踹去,此人又一躲閃。也該這個傢伙倒霉,他的身子正好落在同夥的刀下,就聽他“嗷”的一聲號叫,頭皮連著一塊頭套掉在地上。他急忙用手捂著傷口,滾到一邊去了,眾黑衣人都是一驚。

    就在他們稍一楞神的時候,楚天齊從缺口衝了出去,只三兩步就到了“悍馬”車旁。車旁的那名黑衣人,在驚愕中揮刀就砍。楚天齊一閃身,緊接著手中的皮帶揮出,皮帶頭狠狠的砸向了對方的腦袋,只嚇的那人急忙擺頭躲避。頭是躲開了,前胸卻交給了皮帶頭。只聽“哧拉”一聲,黑衣被劃開,一團東西閃了出來。

    楚天齊一驚,隨即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這是個女的。

    “啊”,女人大叫一聲,急忙用手摀住滴血的前胸,“姓楚的,你夠狠。”說完,身子向後一躍。

    楚天齊聽到女人的聲音就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前幾天剛剛跑掉的“半球”女人。來不及細想,楚天齊一步跨到車前,拉開車門,跳上了駕駛位置。

    車子一聲轟鳴,迅速向後倒去,來不及躲開的人群一下子倒下了三個人。緊接著“悍馬”車“噌”的一聲,向前躥了出去。身後是楞在當地的黑衣人。

    “前面攔截”,楞了幾秒的眾黑衣人明白過來,拿出電話撥打著。

    楚天齊開車只是一個“二把刀”,尤其從來就沒接觸過“悍馬”這種車,現在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所以踩油門給油也不均勻,遠遠看著“悍馬”就像喝醉酒的人一樣搖搖晃晃,時快時慢。所幸路上沒有行人,否則非出交通事故不可。

    “不好”,楚天齊看到迎面有車開了過來,從晃眼的燈光和巨大的轟鳴聲判斷,肯定是對方的那幾輛車。

    “怎麼辦?”,“掉頭”。自問自答後,楚天齊一打方向盤,“悍馬”車馬上來了一個九十度,橫了過來。他又一打方向盤,準備調整方向,不幸的是車子熄火了,更不幸的是怎麼也打不著火了,更更不幸的是,對方的車子和人已經越來越近了。來不及細想,楚天齊跳下了車,幸運的是,旁邊有一條小巷,他鑽了進去。

    “在這兒。”

    “他鑽進去了。”

    “追。”

    “媽的,快。”

    身後的嘈雜聲響起,楚天齊不管這些,一個勁的向前跑,他知道這個小巷根本進不來車,這樣他跑掉的概率就大了很多。只要穿過這條小巷,就到主街上了,如果幸運的話,再打上一輛出租,那麼就可以到公安局了。只要到了公安局,應該今天就徹底安全了。

    馬上就要到小巷的盡頭了,現在已經看到巷口的亮光了。“快了,快了。”楚天齊心中這樣想著,腳下步伐更加快了起來。

    “姓楚的,往哪跑?”有人大喊了一聲。

    楚天齊趕忙收住腳步,只見巷口處站著幾個人。

    楚天齊心中不禁大駭:“媽的,難道老子今天要交待在這兒?”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2
第九十七章 血濺玉赤3

    楚天齊藉著微弱的燈光觀察到,迎面來的這些人儘管也蒙著面,但和以前的黑衣人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穿的是一身灰黑色的運動衣,手中拿的是斧子。

    “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這是楚天齊的第一反應。

    身後的吵鬧聲越來越大,黑衣人越來越近。

    前有斧頭擋路,後有砍刀圍追,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難道還能上天不成?上天是不可能的?對了,可以上牆啊!

    想到上牆,楚天齊扭臉看了一下,巷子兩邊的牆壁一邊高一邊矮,矮牆也有三米多高。這難不倒楚天齊,就見他略微向高牆的一面退了幾步,迅速躍起,右腳點在後面高牆上,藉著牆壁的反作用力,向前彈射出去。在雙腳落地的剎那,再次躍起,又一個起落,身體已經貼在矮牆上。他雙手摳住牆面突起處,宛若狸貓一樣游到了矮牆牆頭上,坐在了上面。

    以上動作就在眨眼之間一氣呵成,巷口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不見了楚天齊的身影。他們一楞之後,反應過來,快速衝進了巷子。此時,黑衣人也到了近前。

    楚天齊看著下面的兩撥人,心中暗自慶幸。就在這樣的小巷,在砍刀、斧頭的招呼下,難保不被傷著。就在他心中盤算的時候,巷子裡發生了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

    斧頭隊和砍刀隊的人相遇了,沒有任何語言,忽然斧、刀並舉,頃刻間,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火星四濺。

    “操,他們怎麼幹上了?”楚天齊稍一思考,明白了:哈哈,他們兩撥人都把對方當成了老子的人了。

    “叮噹”、“哎喲”之聲不絕於耳,楚天齊看著下面的打鬥,感覺特別刺激,這不是影片中的場景嗎?沒想到今天看到真的了。他被下面的場景吸引了。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楚天齊才喘勻了氣。“哎呀,我還看什麼熱鬧?現在不跑更待何時。”想到這裡,他站起身,微貓著腰,沿著牆頭向巷口跑去。就在他跳下牆頭的時候,帶下了一塊石頭,發出“撲通”的聲響。

    “別打了,姓楚的跑了。”巷子裡傳出了一個聲音,叮噹聲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他們追了出來。

    楚天齊一邊跑,一邊琢磨:我該往哪跑?這麼多人,他們還有車,一旦被追上可怎麼應付。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了,主街上只有零星的車輛經過,幾乎沒有行人了。楚天齊一邊跑一邊試圖攔車,可是沒有一輛停下,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舉著砍刀、斧頭的龐大人群,誰敢停車呀。

    跑啊跑啊,又跑過了幾條巷子,忽然前面的路已經走不通了,亮著大燈的六輛越野車齊刷刷的停在了路上。楚天齊向四周看了一下,很悲催,路的一邊是已經關門閉戶的各種商店,另一邊是黑黢黢的野外,根本就沒有可供通行的巷子。

    怎麼辦?怎麼辦?楚天齊的大腦快速運轉著。

    不容楚天齊多想,後面的追兵已經到了,嘩啦一下,斧頭隊和砍刀隊圍成了一個大圈,把楚天齊困在中間。

    還能怎麼辦?打唄。楚天齊自問自答給出了答案。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兩張手紙,輕輕擦拭著腰帶扣,很快金屬腰帶扣露出了本色。在燈光的映照下,皮帶扣上面的盾牌圖案發出銀色的光芒。

    皮帶扣的圖案和警察腰帶的圖案很像,但卻有區別。這條皮帶是父親送給楚天齊的,當時父親告訴他“這條皮帶很特殊,千萬不要弄丟了”,所以楚天齊格外細心呵護。這條皮帶用了這麼多年,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太特殊的地方,就是覺得金屬頭很結實,到現在一點也沒有磨損的痕跡。今天他才發現,皮帶是異常的結實,剛才多次和砍刀觸碰,可是上面連一點損壞的痕跡也沒有。他覺得很神奇,也同時覺得父親有點神奇。

    其實當時解下腰帶禦敵,也是情急之下的一個無奈之舉,沒想到它卻是一件很應手的兵器。還要慶幸自己的褲子既能繫腰帶,又有鬆緊帶,否則沒有腰帶在上面,褲子還不得掉下來呀!

    黑衣隊和斧頭隊可能是接受了教訓,已經把包圍圈進行了調整,由原來的一圈圍著,變成了兩圈圍著。還有一部分人直接分散在兩個圈的外圍,這分明是要採取車輪戰術和防止楚天齊逃跑。

    一個個健碩的身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他們手中的刀、斧明晃晃的,只等著一聲命令,將中間這個人碎屍萬斷。

    跑是跑不掉了,又沒有救兵,楚天齊知道只能硬拚了。但看著外圍三、四十號的人,他覺得今天要懸,弄不好要交待了。

    楚天齊明白,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說不準身上還有命案呢。既然他們盯上了自己,那就只有硬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臨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楚天齊心一橫,暗道:孫子們,來吧。

    圍在最裡圈的人終於動了,他們一共八個人,手中刀、斧並舉,一齊向楚天齊身上招呼過來。

    八把刀、斧齊刷刷過來了,離頭頂還有五十釐米……

    三十釐米……

    十釐米……

    五釐米……

    三釐米……

    ……

    眾人皆以為楚天齊肯定躲不開了,有的人甚至出現幻覺,幻覺中楚天齊已經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銀光一閃,一條烏龍騰起,捲住了八柄利器。八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手上一鬆,刀、斧已經脫手而出了。

    楚天齊一抖手,皮帶展開,八柄利器飛了出去,齊刷刷嵌入一輛越野車上。

    “嗡”,失去利器的八人迅速跳出圈外,頭腦尤自迷糊著,他們不認為這是真的,武俠小說中的情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這就是真的,車身上的露出的刀柄、斧柄還在顫著呢。

    震撼,絕對的震撼,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

    楚天齊也震驚自己的這一招,這是父親教的大殺招之一,叫“龍吸水”。楚天齊從來沒有在實戰中用過,以前碰到的一些混混、地皮根本不需用這招。今天他看形勢險俊,就想先聲奪人,果然,這一招震住了所有人。但他也有苦衷,這一招需要把內力快速集中到食、中二指上,因此特別消耗內力。

    安靜,絕對的安靜,許多人心裡都在想著“要不要打下去。”

    三十秒,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還是沒人動。

    楚天齊利用這一段時間已經將氣息又一次調勻,神色鎮定的看著這些人。

    “殺”,“半球”女人發話了,她明白,不能再耗下去了,否則,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戰心了,沒有戰心也就意味著沒有戰力了。況且一旦警察趕來,那就更麻煩了。

    聽到“半球”女人的話,又有八個人圍了過來。這次他們沒有像上次一樣一齊進攻,而是兩兩一組,攻向楚天齊上下左右的不同方位。

    這下就麻煩了,楚天齊一人需要應對不同方向的攻勢,加上這組人加了小心,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樣輕易奪走利器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對方的人換了一組又一組,可楚天齊的體力卻越來越差了。對方現在打的很明智,沒有完全採取拚命的方式,而是儘量游鬥,以期在楚天齊體力耗盡的時候一擊殺之。

    又是一招“龍吸水”,只捲住三柄利器,可楚天齊卻耗費了大量內力。他頭上汗水涔涔,熱氣直冒,剛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兩把砍刀已經削了下來。來不得半點遲疑,他一閃身躲開了。緊接著,一把利斧劈了下來,他一抖手,用皮帶去接,對方卻及時撤回了斧頭。

    楚天齊的呼吸越來越重,一道道汗水流過臉頰。

    “弟兄們,加把勁,這個小子不行了。”那個“半球”女人的聲音響起。

    聽到“半球”女人的聲音,這些人一下子來了精神,砍刀、斧頭招呼的更加有勁。

    此時,楚天齊的心境卻是另一番情景。

    “怎麼辦?怎麼辦?用絕招中的絕招?可是,一使用又會肚疼難忍,招數根本就使不出來。”

    “那總不能活活的累死,或者被砍死吧?”

    楚天齊心裡做著激烈的鬥爭,最後他心一橫:“用絕招,不能等死。”

    打著打著,就見楚天齊一副力不可支的樣子,腳下的步伐也出現了零亂,這些人“嗷嗷”叫著,打的更加起勁。

    楚天齊心裡默唸著:“龍游淺水、虎落平陽”,連續進攻了兩招。只是他的招式看上去沒有一絲力道,更沒有一點章法,對方輕輕鬆鬆就躲過了。忽然,一柄斧頭從肩頭劃過,斧頭過處,鮮血噴湧而出。

    “那小子不行了,他流血了,快呀!半球”女人再一次大聲“叫囂”著。

    此時,楚天齊閉上眼睛,大吼了一聲:“飛龍在天”。他的吼聲劃過暗夜,刺破蒼穹,傳出很遠、很遠,震的現場的人耳膜隱隱生疼。只見他身形騰起,右手皮帶劃出弧形,直奔對方利器而去,同時左手揮出,虛空拍向外圍的人群。

    “飛龍在天”終於使出去了,楚天齊咬緊牙關準備著迎接小腹處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站在外圍的人,看到楚天齊凌空拍出的左掌,只覺得可笑,因為他們看不到任何力道,他們只看到這個人肩上的鮮血在噴湧而出。

    “這個傢伙徹底完了。”現場所有的人都這樣認為,包括楚天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1:32
第九十八章 血濺玉赤4

    身在半空中的楚天齊忽然覺得一陣心悸,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孩的形象,女孩眼淚汪汪的望著他,嘴裡喊著“你不能死,不能死”。

    楚天齊的身體向下落著,女孩的形象不見了,他知道這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看來我要死了。”他這樣想著。

    怎麼又出現幻覺了?他看到:剛才還向他瘋狂進攻的眾人倒下了一片,包括裡圈的人,也有外圈的人。而且還有一些砍刀和斧頭紛紛一折為二,落在了地上。

    楚天齊落在了地上,小腹處沒有一絲疼痛。

    他的心裡一個聲音響起:“不應該呀,使用‘飛龍在天’這招怎麼會不疼呢?這一段練習這招時,小腹都要很疼很疼的,而且根本使不出這招呀。”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人死了怎麼會疼呢?”

    “哦,我死了。”他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怎麼我的肩上這麼疼呢?”楚天齊用手一劃拉,手上馬上粘糊糊的,他又把手放到鼻子旁嗅了嗅,一股腥味撲面而來。

    是血,人死了還能流血嗎?此時,他已經睜開眼睛,看到手上鮮紅鮮紅的。

    不對,我沒有死。想到這裡,楚天齊用手一拄地,想要站起來,可他的身上一點勁也沒有,又坐在了原地。

    周圍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好多人,有黑衣服的也有灰黑衣服的,這些人不停的呻吟著,他們身旁是斷了好幾節的利器。

    遠處還站著十多人,他們臉上表情茫然,一副呆呆的樣子。

    他能感覺到肩頭還在流著血,很想包紮一下,於是他在身上摸了一下,希望能找到包紮的東西。包紮的東西沒有找到,上衣口袋裡卻找到了一個瓶子,他想起了這是父親給自己的,說是能止血。

    就在楚天齊準備拿出瓶子的時候,有三個人舉著大砍刀一步步的逼了過來。他想站起來,於是試了試,還是沒有成功。

    忽然,楚天齊看到了地上掉落的半截利器,頓時眼前一亮。

    舉刀的三個人既看到了楚天齊虛脫倒地,也看到了剛才同夥紛紛倒下的恐怖一幕,因此他們內心極度不安,行進的腳步也很緩慢。就是這樣,他們也離楚天齊越來越近了。突然,他們只覺得膝蓋一軟,全部倒在了地上,此時小腿上多了半截刀柄。他們明白了:刀柄是楚天齊發給他們的。

    看到三人倒地,楚天齊迅速拿出小瓶,用手沾著藥膏,塗在了肩頭的傷口上。一下子感覺傷處輕輕爽爽的,舒服極了,他用手一抹,血已經凝固了,楚天齊欣喜不已。

    楚天齊望著遠處站在當地的幾個人,他們也在看著楚天齊,誰都沒有動,就這樣對峙著。

    楚天齊忽然感覺小腹處動了一下。暗叫一聲“不好,看來又要疼了。”這樣想著,他咬緊了牙關。

    奇怪,不疼。反而感覺到一股暖流奔小腹處衝來,緊接著熱流源源不斷湧過,胳膊、腿也覺得有勁了,他忍不住大喊一聲,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我有勁了,我的力量是從哪來的?”楚天齊心中大惑不解。

    剩下的將近十人,已經商量好了,正組成一個半圓的圈,向楚天齊圍了過來。

    “孫子們,過來吧,爺爺等著。”楚天齊丹田運氣,吼了一聲。

    前行的眾人停住了腳步,面面相覷的望著。

    “滴—嗚,滴—嗚”,忽然警笛聲大作。

    圍向楚天齊的眾人聽到警笛聲音,四散奔逃。

    楚天齊剛剛積攢的一些內力,因為一聲大吼,此時已經非常虛弱。就在他準備奮起追趕的時候,忽然感覺雙腿一軟。

    楚天齊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大批警察,他頓覺心中一鬆,雙眼一閉,向下倒去。在他殘存的記憶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想答應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

    雷鵬帶著大批警察到了,寧俊琦也在他們當中。

    警察馬上撲向了四散奔逃的砍刀隊和斧頭隊。

    就在楚天齊倒下的一瞬間,寧俊琦哭著跑了過來,雙手抱住了楚天齊身體。饒是他倒下的速度很慢,可畢竟一米八幾的大個,也把寧俊琦給砸倒了。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的上身倒在她的懷裡。

    懷裡的楚天齊雙眼緊閉,肩頭血肉模糊,整個臉上佈滿血點和灰塵,衣服已經幾乎看不到本色。寧俊琦緊緊抱著懷中的他,嗓子哭的沙啞了,從在二層樓望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哭著,怎能不啞?

    “還楞著幹什麼?小李,趕快送人去醫院。”雷鵬大聲催促道。說完,他帶領著屬下繼續追了下去。

    旁邊過來兩名警察,抬起楚天齊放在了越野車後座上,寧俊琦坐在旁邊扶著他。

    車子似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直奔醫院。

    寧俊琦這才想起了應該幹什麼,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焦急的說道:“高院長……”

    ……

    陽光明媚,綠草茵茵。寬大的院落裡,一個男孩正在玩耍,他玩的累了,就想停下來吃東西。等他轉回身找媽媽時,媽媽卻不在了。他又找爸爸,可爸爸明明答應著,他卻看不到爸爸在那裡。他急的都要哭了,終於在天空中出現了爸爸的臉,可那張臉是如此的模糊,以至他都不能斷定是不是爸爸的臉。就在他終於急的哭出來的時候,爸爸的臉變了,變成了一朵烏雲,頃刻間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在他的身上、臉上。

    ……

    “醒了。”

    在一聲驚呼中,楚天齊睜開了眼睛。四周牆壁、頂棚全是白色,從床邊擺的一些簡單設施看,這是醫院。

    “你認識我嗎?”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出現在楚天齊面前,正是自己的主管領導寧俊琦。

    看著楚楚動人、淚痕滿臉的人兒,楚天齊心中一陣暖流湧過,於是微微一笑:“認識。”

    “我是誰?”

    “你是,你是神仙姐姐。”

    “啊?你再說一遍。”

    “你是神仙姐姐。”

    寧俊琦的神情一下子黯然下來,眼淚再一下子流了下來,她背過身去“嚶嚶”的抽泣起來。

    看著寧俊琦流淚,楚天齊下意識的用右手摸了一下臉,臉頰上還殘留著“水滴”。他恍然大悟,原來夢中的雨滴就是寧俊琦的眼淚,他心中很是感動。

    寧俊琦扭回頭,驚訝的發現楚天齊的右手放在了臉上。她頓時止住哭泣,急切的看著他:“你現在記起來了吧。”

    “嗯,你不是神仙姐姐。”楚天齊吐出了幾個字。

    寧俊琦一下子興奮起來,眼睛怔怔的盯著楚天齊,期望著他下面的話。

    “你是琦琦。小琦琦。”楚天齊的話依舊顛三倒四。

    在這期間,寧俊琦的表情由小雨轉為晴朗又轉多雲。她輕嘆一聲:“唉,平時看他挺煩,現在還上去又是那麼可憐。”說完,她站起身,自言自語道:“還是先去告訴大娘吧,畢竟醒過來了。”

    看著寧俊琦緩慢而沉重的步履,楚天齊不忍心再戲弄她,終於輕聲喊了一句:“寧鄉長。”

    寧俊琦的身子略微一晃,收住了腳步,然後快速返回楚天齊的床邊,眼睛緊緊的盯著他。

    楚天齊覺得寧俊琦的樣子很可愛。寧俊琦卻在疑惑剛才的聲音是不是楚天齊發出的?兩人足足盯了有一分鐘,楚天齊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寧鄉長,我臉上有花嗎?”

    聽到楚天齊的話,再看著他的滑稽表情,她知道他完全清醒了。“那麼自己說的那些話他聽到了嗎?如果被她聽到,那就太難為情了。”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她說的好多話,楚天齊根本就沒有聽到。

    “你剛才說的胡話是故意裝的吧?”寧俊琦紅著臉質問道。

    “什麼胡話?”楚天齊裝著糊塗。

    “就是,就是你說的‘神仙姐姐’,還有“小琦琦”什麼的?”寧俊琦的臉更紅了,低著頭聲音很輕。

    看著寧俊琦嬌羞的表情,楚天齊感覺心中一動,臉也紅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囧態,他繼續胡說八道:“不是說胡話,一開始我看到的就是神仙姐姐,後來又看到了小琦琦。夢裡的神仙姐姐很美很美,那個叫小琦琦的小女孩還和我玩過家家呢。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在盯著我,這才問‘寧鄉長,我臉上有花嗎?’”

    寧俊琦對楚天齊的話將信將疑,丟下了一句“無賴”,就迅速走出了病房,她去叫楚大娘他們了。

    很快,門口傳來哭聲:“狗兒呀,狗兒呀,你可醒了。”母親尤春梅跌跌撞撞的衝進屋子,來到床前。她的後面緊跟著楚禮娟和楚禮瑞。

    “快讓媽看看,好好看看。”尤春梅撫摸著兒子的臉頰,“狗兒,可把媽嚇死了,你從回來就一直昏迷不醒,還說胡話。醫生說你肩上的傷很深,怕傷著神經,看來沒事了。”

    “媽,我沒事。”楚天齊艱難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雷鵬進來了,一進屋就看到了睜著眼睛的楚天齊,他緊走幾步來到床前:“你醒了,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十多個小時了。”

    “是嗎?”楚天齊問道,“快說說,抓住那些傢伙了嗎?”

    “抓住了,還有大收穫。”雷鵬難掩興奮的說道,“案子馬上就會水落石出了,呵呵。”

    “快說說。”楚天齊催促道。

    “在說案子之前呢,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雷鵬慢條斯理的買起了關子。

    楚天齊急切的問:“什麼故事?”

    “美女救英雄的故事。”雷鵬笑的大有深意,“你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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