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72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4
第二百三十九章 虛驚一場

    楚天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他這一覺睡的很香甜。他奇怪在這期間為什麼沒有任何人找自己,金主任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

    金主任根本顧不上楚天齊,他在凌晨安排完楚天齊後,就到了監控室。他計畫先看一下監控情況,查看一下有無監控死角,然後就去休息。

    當金主任剛剛進入監控室,屁股還沒坐下的時候,手機就響了。他奇怪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打電話,不會是關於楚天齊的事吧?如果是那樣的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八成是給他講情的。講情也不准,把紀委辦案當成菜市場買菜了?還能討價還價不成?

    金主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像是省城雁雲市的號段,但號碼非常普通。他不以為然的按下了接聽鍵:“哪位?黑更半夜的有什麼事?”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很客氣:“請問你是沃原市紀委的金大力主任嗎?”

    一聽對方的稱呼和說話的語氣,金大力知道肯定是求自己的,要不自己不認識對方,對方能認識自己?而且還是這麼客氣。

    金大力自認為明白了對方的心思,於是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語氣變得傲慢而略帶蠻橫起來:“我是,有什麼事白天再說,現在我還要睡覺呢,真是的,他的。”他的口頭語也帶了出來。

    對方略微停頓了幾秒,依然口氣不變的說道:“我是楊正義,有一個叫楚天齊的人在你那裡嗎?”

    果然,是為那個小子的事。你以為你是誰?你問我,我就能告訴你嗎?想到這裡,金大力不耐煩的說道:“什麼羊呀牛呀,我不認識,我這裡也沒有楚天齊。”

    “好啊,好啊。”對方連說了兩個“好啊”,又接著道:“讓薛文舉立刻來見我。”

    “你……”金大力剛說了一個你,對方的手機已經掛斷了。

    金主任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氣呼呼的說道:“真他能充大尾巴狼,他的。”

    正這時,小劉進了監控室,對著金主任說道:“主任,你趕緊休息吧!跟誰生氣呢?”

    金大力餘怒未消的說道:“剛才有一個叫牛……楊正義的人,想打聽楚天齊的事,還說讓薛書記馬上找他,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吃幾碗乾飯呀?而且他居然還掛了我的電話。”

    “主任你再說一遍,那個人叫什麼?”小劉急切的問道。

    “叫……楊正義,怎麼啦?”金大力看著小劉焦急的表情,疑惑的問道。同時,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小劉此時已經是一種驚恐的表情,他對著金大力說道:“主任,你沒記錯名字吧?我記得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就叫楊正義。”

    “什麼?”金大力馬上像屁股紮上針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同時心虛的說道,“不能吧?”說完,一屁股摔在了椅子裡。

    金大力腸子都悔青了,後悔自己剛才的態度,後悔自己沒有耐心聽對方說完,後悔沒有求證對方的身份。省紀委的這個副書記是這個月剛剛到任的,那時候金大力正在市參加一個為期一個月的培訓班,他聽同事說起過省紀委新到了一個常務副書記。當時金大力也沒太放在心上,因為他正在培訓,單位的事暫時也不找自己,所以他對系統內的這些事也不太上心。更重要的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正科級別副職,離手握大權的省紀委副書記太遠了,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所以他連這個大領導的名字也沒有打聽。

    金大力嘴裡喃喃著:“怎麼辦?怎麼辦?”然後,他求助的對小劉說道,“現在該怎麼辦?”

    “主任,對方十有八九是楊書記,他既然說讓薛書記立刻去見他,那你現在只能是想辦法聯繫他了。”小劉支招道。

    “可,可薛書記也不是我想聯繫就聯繫的,人家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像我這樣級別的人,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而且現在可是後半夜了,這個時候打電話還不是找的挨收拾嗎?”金大力臉色就像苦瓜一樣,期期艾艾的說道。

    “主任,如果楊書記沒有見到薛書記,那你肯定是位置不保,甚至更慘。如果薛書記及時趕到楊書記那裡,說不準還多少有救。”小劉分析道。

    金大力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好吧。”,然後開始在電話本上找薛文舉的電話號碼。電話號找到後,金大力抖抖索索的撥出了一串數字。很快,手機裡傳來標準的普通話女聲:“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金大力很希望打不通薛書記的電話,那樣一會兒就不會承受薛書記的“雷煙火炮”。可是,真正打不通的時候,他反而更怕了:要是聯繫不上薛書記,自己指定會被拿下,而且可能拿下的方式會讓自己徹底完蛋。

    “打書記家電話嗎?”金大力自問自答道,“不行,絕對不行,那樣有可能把薛書記的家人也打擾了。聽說他的老母親也在他的家,那可是薛書記家的老佛爺呀!”

    “主任,要不這樣,薛書記的司機和我是戰友,我聯繫他,看看有辦法沒有?”小劉很實在的說道。

    “小劉,太謝謝你了!馬上聯繫吧。”金大力帶著哭腔道。

    “好”,小劉答應一聲出去了。

    留在監控室的金大力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他知道自己這次要倒霉了,不光是因為言語頂撞了楊書記。而且看這個架勢,現在楚天齊的這個事,說不準都會出現反轉,如果真那樣的話,自己會不會承擔某種責任?

    小劉很快回到監控室,語氣有些興奮的說道:“主任,真巧,薛書記在省城開會,司機正好和他一起出差。他聽說這個事後,答應去向薛書記匯報,應該一會就會有回話。”

    小劉話音剛落,金大力的手機響了,他看到手機上的號碼,就像觸電了一樣,手哆嗦了兩下。他強自鎮定,按下了接聽鍵。

    “金大力,到底怎麼回事?”手機裡傳出薛文舉憤怒的聲音,“你要一字不落的說一遍。”

    “唉,薛書記,是這麼回事……”金大力憑著記憶,把和楊書記通話的事一字不落的敘述了一遍,也大致講了把楚天齊帶到這裡的事。當然,他也把自稱楊正義的手機號碼說給了薛書記。

    “沒錯,這就是楊書記的手機號。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對那個姓楚的人也不要輕舉妄動。”薛文舉說完,不等金大力的答話,已經掛斷了手機。

    此時,拿著手機的金大力,已經變成了另一副尊容,他的頭上、身上全都濕漉漉的,就像剛剛在雨中淋過一樣。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但他知道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

    快中午的時候,屋門打開了。正坐在椅子上的楚天齊抬眼一看,進來的是金大力,就沒有起身,而是在面前的紙上寫寫劃劃著。楚天齊明白,這個金主任開始要整治自己了,自己究竟要如何應對呢?儘管他不怕這個金主任,但心中仍不免忐忑不安。

    金大力進來後,沒有說話,而是躬著身子,一直站在那裡。

    過了足有五分鐘,見金大力還沒有說話,楚天齊覺得非常納悶,就語帶譏諷的說道:“金主任,你是過來拿等我的‘自白書’嗎?可惜我還沒寫呢,也不準備寫,因為我根本沒什麼需要向你交待的。”

    “楚鄉長,老弟,你誤會了,誤會了。”金大力點頭哈腰的說道,“那封舉報信根本就是無中生有、捕風捉影,或者說是惡意中傷。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你可以回去了。”

    楚天齊根本不信金大力的話,“等等,金主任,你把我弄糊塗了。怎麼一會叫我交待,一會又說是誤會呢?你的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麼藥?有什麼你就直接說出來,就別跟我繞圈子了,總是折騰我、拿我開涮有意思嗎?”

    楚天齊的態度,完全在金大力的預料之中。因為人家有關係嘛!而且關係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硬,自己的靠山和人家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在各自背景的映襯下,自己和楚天齊相比,也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也怪不得人家給自己甩臉子。只是自己就是一個傻瓜,被別人忽悠利用了,自己還在給人家數錢呢!到頭來,栽的只能是自己,是自己這個笨蛋加三雞。

    “楚鄉長,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次的魯莽吧!”金大力低三下四的說道。

    楚天齊是被金大力的話雷倒了,他也揶揄的說道:“這又是什麼新的審問方式?難道把苦肉記也用上了?這可真是新鮮事。”

    “楚鄉長,不是的,不是的。是真的讓你回去了,我們親自送你回單位。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做出不當的事情,這次做事欠考慮的是我,我向你道歉。”金大力簡直就要哭了,恨不得跪下來求楚天齊了。

    仔細觀察金大力的熊樣,楚天齊已然明白對方不是在忽悠自己,而是確實要放自己走。他不禁神情一鬆,懸著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裡,他知道自己沒事了,這次只是虛驚一場。但心中卻湧上了一個巨大的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4
第二百四十章 女朋友送的

    楚天齊已然明白,金大力之所以放自己走,一定是有人出手相助了。但究竟是誰出的手,又是如何助自己脫困的,他不得而知,就想從金大力的口中知道一些詳情。於是,他用戲虐的口吻說道:“哦?你這說法倒是新鮮,你還向我道歉,這可不敢當。你做了什麼不當的事情,又怎麼欠考慮了?”

    聽到楚天齊的語氣,又見楚天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金大力明白,對方是在裝傻棄楞戲弄自己。但現在自己就是風箱裡的耗子,就得受這夾板氣,而且自己還得盡力討好對面這位爺,在他面前裝孫子。

    “楚鄉長,你看這樣可以嗎?咱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談可以嗎?”金大力試探的問道。

    楚天齊輕蔑的一笑:“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個屋子待著就挺好,我還不想出去了。”

    金大力一聽此話,頓時心裡拔涼拔涼的,他當下最怕的事,就是楚天齊不和自己出去。那樣的話,自己就沒法向薛書記交差,薛書記自己也就沒法向楊書記交差,那薛書記還不拿自己試問?只要薛書記嘴上稍微歪一歪,讓人對自己查一查,那自己還不得進監獄住上幾年?

    胖臉上霎時佈滿細密的汗珠,金大力的腰彎的更厲害了,可憐巴巴的說道:“楚鄉長,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不該聽風就是雨,更不該不經過周密核實就去找你調查,最不該把你請到這裡來。”

    楚天齊“啪”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說道:“請?虧你想的出來。有這樣請人的嗎?”

    金大力腦門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彷彿雞啄米式的沖楚天齊作起了揖:“楚鄉長,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有眼無珠,瞎了狗眼,有眼不識泰山。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以後一定會對你言聽計從的。”

    “撲哧”,楚天齊忍不住樂了,他沒想到對面這個堂堂的市紀委幹部會慫成這樣,真丟臉,不但丟他自己的臉,更給紀委幹部丟臉。他知道,在自己面前裝孫子的傢伙,一定是遇到了過不去的坎,所以不惜把尊嚴都踩在了腳下。楚天齊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傢伙,但同時也想盡快瞭解事情的真相。於是“勉為其難”的說道:“看你已經有了一點兒態度,那就給你一次機會,走,去吃飯吧。”

    金大力馬上像得到大赦一樣,仰起肥嘟嘟的臉,衝著楚天齊道:“謝謝,謝謝您的大恩大德。請!”說著,把身體往旁邊一側,彎下腰,向楚天齊做出了“請”的動作。

    來的時候,也沒帶東西,楚天齊只是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就抬腳向門外走去,金大力就像跟屁蟲子一樣,尾隨在後。一邊走,金大力一邊討好的道:“這裡的條件有限,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到好的酒店去吃吧?”

    楚天齊轉回頭,看著金大力誕著的大臉,直感到一絲噁心:紀委怎麼會有這樣奴才的傢伙?於是,他沒好氣的說道:“我可告訴你,現在只是暫時出這個屋,說不定,我一會兒還要回來的。”

    “啊?”金大力本已經稍微放鬆的心情,又再次緊了起來。

    楚天齊沒有理會金大力的醜態,闊步向前走去。金大力抹了把額頭的汗,小跑著跟了上去。

    很快,出了這幢小樓,楚天齊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心中暗道:終於出來了。他現在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雖然自己自從進來後,還沒有被這個傢伙非難過,但置身在這樣的場所和環境,那種心情的壓抑是非常非常難受的。剛才之所以說出“還要回來”的話,只不過是在戲耍後面這個給紀委人員丟臉的傢伙而已。

    楚天齊是隨金大力坐車出去的,車上只有他們二人和司機,小劉沒有跟出來。汽車行駛了二十來分鐘後,前面的景物變得熟悉起來,已經看到了沃原市區,看來昨天到的地方應該是沃原市郊區了。

    汽車又行駛了十多分鐘,在一個海鮮館停了下來,金大力請楚天齊下了車。楚天齊掃視了一下周邊,知道是到了市新區的地界。在金大力的引領下,他們三人走了進去。

    楚天齊沒有應金大力讓他點餐的要求,而是直接去了預定的包間。過了一會兒,在海鮮池那裡點完餐的金大力,也進了包間。金大力慇勤的為楚天齊端茶倒水,楚天齊坐在那裡坦然受之,對金大力這樣的人沒什麼好客氣的。

    各種海鮮,按次序端上了桌子。楚天齊沒有謙讓,直接享用起來,確實也餓了。昨天晚上吃飯時,根本沒心情,哪能吃得飽?睡的那麼晚,早上又沒吃,能不餓嗎?只是原來一直心裡不踏實,暫時忘記了腹內空空而已。

    雖然明知道吃海鮮時,喝一點白酒有好處,但楚天齊沒有,他覺得和這樣的人喝酒掉價。於是,他就向著桌上的海鮮發起了“進攻”。吃飯用了大約一個小時時間,楚天齊在那裡吃著,而金大力幾乎連筷子也沒動,就在旁邊向楚天講述了一些事情。司機一直沒有出現,大概是在店裡的其它地方吃飯吧。

    從海鮮館出來,看到司機已經在車上,楚天齊就上了汽車,閉上眼睛,開始養起了神。見楚天齊沒有再提回到那幢小樓的事,金大力心中又踏實了一些,吩咐司機開車,汽車啟動,向外環路駛去。

    閉著眼睛的楚天齊,大腦並沒有休息,而是在梳理著剛才金大力講的這些事。

    ……

    按照金大力的說法,他在從市培訓回來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一封舉報信。信上面的內容,就是舉報楚天齊收受他人豪華手機的事,舉報信上說的言之鑿鑿,甚至連放手機的櫃子都清楚的標了出來。按照自己的分管職責,金大力就帶著人去了青牛峪鄉政府,為了工作更加順利,金大力打電話要求牛正國配合。做為下級部門工作人員,牛正國自然有這個義務,於是他也就跟著來了。

    對於金大力的這個說辭,楚天齊還是不太相信的,哪就那麼巧?信正好就是寄給他的,而且是他剛回來的第二天就收到的,而他正好也沒有向單位領導匯報,就直接到了青牛峪鄉。

    明知道在接到舉報的這件事上,金大力撒了謊,但楚天齊也沒有細究。楚天齊認為,這裡面金大力肯定不是完全無辜的,可能他本人就是舉報這個事的始作俑者之一。楚天齊知道,即使提出了懷疑,金大力也會以其它的謊言來圓這個謊的。

    金大力到青牛峪鄉後,按慣例先找的鄉書記,當時黃敬祖沒在,就又找了鄉長寧俊琦,要求寧俊琦聯繫楚天齊。後來楚天齊就和金大力見了面,也就有了鄉里做筆錄的一系列事情。再後來,金大力就把楚天齊帶到了這個位於沃原市郊區的小樓,這個地方是市紀委經常用來辦案的地點之一。

    半夜到了小樓後,楚天齊已經被安排到了三樓的房間。後面的事都是從金大力的講述中所知的。

    原來,金大力在接到楊書記的電話時,以為是給楚天齊說情的,就態度極不友好。掛斷電話後,在小劉的提醒下,才知道了打電話的人是省紀委常務副書記,這可把金大力嚇的夠戧。趕忙按照楊書記的要求,通過司機聯繫到了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薛文舉。薛文舉經過確認信息後,連夜去見了楊正義書記。

    在上午八點多的時候,金大力接到了薛書記的電話,薛書記當時沒好氣的說道:“趕緊把楚天齊送回單位去,手機是女朋友送的,人家把手機的購機、售後保修卡都擺到楊書記辦公桌上了。、保修卡上記錄的手機信息與你提供給我的,一般無二。”

    金大力這才知道,自己真是給弄出冤案了,所幸的是沒有對楚天齊採取特殊措施,也沒有造成實質傷害。

    本以為薛書記會掛斷電話,沒想到金大力的手機裡,薛書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真是個笨蛋,闖禍都闖到楊書記那裡了。本來楊書記就因為打不通我和幾個副書記的電話,而氣憤不已。沒想到你這個傢伙,還把人家楊書記給頂了一通,居然說楊書記是‘牛呀羊呀’,而且還罵了髒話。”說到這裡,薛書記的聲音又大了好多分貝,“金大力,這個事沒完,你等著。”

    等薛書記都掛斷電話很長時間了,金大力還呆呆的坐在那裡,舉著電話,他知道自己完了,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他只期盼能辦個正常的提前退休手續就燒高香了,其它的根本就不敢奢望了。

    在小劉的提醒下,金大力才意識到,把後面的事妥善解決,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如果能爭取到楚天齊的諒解,那麼單位對自己的處理可能適當輕一些。

    一看時間還早,金大力不敢打擾楚天齊,就那樣在楚天齊所在房間的外面一直等著,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進了門。

    ……

    隨著汽車的不停搖晃,再加上昨天沒有睡好,楚天齊很快進入了夢鄉。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5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回來啦

    “楚鄉長,醒醒。”耳邊響起金大力的聲音,楚天齊睜開了眼睛,他這時才注意到,汽車已經停了下來。

    楚天齊向車廂外面望去,原來已經到了鄉政府大院了。他舒展了一下身體,下了汽車。看著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屋,楚天齊有一種酸楚的感覺,心裡默默的道:我回來了。

    現在是下午六點鐘,下班的鄉幹部剛在政府食堂吃過晚飯,正準備回家或是出去溜彎。忽然看到一輛汽車駛進了院子,再一看原來是昨天帶走楚天齊的那輛汽車,於是人們都駐足等待著。

    看著院子裡眾多的同事,楚天齊走上前去打招呼。昨天沒有打招呼,那是因為情況特殊,今天安然回來了,要是再悄沒聲兒的走過去,那就有點太失禮了。

    只是讓楚天齊不舒服的是,看到他向這邊走來,有的人卻假裝沒看到,邁動腳步,悄悄溜走了。留下來的人,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尷尬至極。瞬間,楚天齊就明白了:人們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這是怕自己給他們帶來麻煩呢。

    確實是這樣,看到楚天齊坐著紀委的車回來,人們的第一反應是:楚天齊配合紀委回來取證了,順便再拿些換洗衣服什麼的。也不怪大家做出這樣的判斷,昨天楚天齊被帶走的時候,好多人都看到了。當時三個紀委的人,把楚天齊夾在中間,面色冷酷的上了汽車。絕大多數人認為,楚天齊肯定攤上事了,很可能還是攤上大事了。

    郝曉燕從後面跑了過來,一把拉過楚天齊的胳膊,關心的問道:“小楚,沒事啦?”

    楚天齊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有些激動的說道:“郝姐,我回來了,我什麼事也沒有。”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不知道郝曉燕是替楚天齊激動,還是她把楚天齊的話當成了安慰自己,反正她是流下了眼淚。

    楚天齊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不騙你,本來就沒事。”

    正這時,楚天齊看到遠處站著一個人鄉長寧俊琦,他沖郝曉燕笑了笑,向寧俊琦那裡走去。

    見到楚天齊走來,寧俊琦反而邁動腳步,走向自己辦公室,楚天齊急忙跟了過去。後面的金大力也屁顛屁顛的跟上了。

    望著楚天齊等人的背影,好多人疑惑不解:看楚天齊的樣子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精神矍鑠,而帶笑容。而那個紀委人員倒像是做錯了什麼,滿臉儘是諂笑,亦步亦趨的跟在楚天齊身後。“怎麼貓和老鼠反過來了”這是好多人的想法,因為大家都認為,即然被紀委帶走了,至少也得刮掉幾斤肉,灰頭土臉的再回來,哪能像今天這樣反常。

    寧俊琦回到辦公室後,徑直坐到了椅子上,看著隨後而至的楚天齊和金大力。

    金大力剛進入屋內,就伸出雙手向寧俊琦走了過去:“寧鄉長,你好啊!”

    面對金大力的熱情,寧俊琦沒有伸手,也沒有站起來,而是對著他說:“金主任,請坐。”

    看著昨天還熱情端茶倒水的寧俊琦,今天換了這麼冷冰冰的一副面孔。金大力訕訕的收回了雙手,邊笑邊點頭,退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此時,楚天齊也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寧俊琦面無表情的說道:“金主任,有什麼需要配合的,請儘管吩咐。多餘的話我不會去說,以免影響你們辦案。”

    金大力知道寧俊琦這句話,是對昨天自己讓對方不要說話的反擊,但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他只得配合的說道:“哪裡,哪裡。”

    說完兩個“哪裡”後,見寧俊琦根本就沒有接茬的意思,於是金大力繼續說道:“寧鄉長,事情是這樣的……”他又一次喋喋不休的說著這件“誤會”的事情,儘管他知道她肯定已經得到了消息,但還是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聽金大力講完了,寧俊琦答了話:“金主任,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會明天又會有什麼變化吧?昨天你可不是這種氣勢呀?”

    金大力臉一紅:“寧鄉長,不會了,這次的事純屬就是誤會。主要是由於我沒有進行深入調查,就冒然採取行動造成的,我已經向楚天齊同志道了歉,市紀委也會就此事做出結論的。”他又一次表明了態度。

    “那好吧!沒什麼事了吧?”寧俊琦冷靜的說道,她的話裡潛台詞就是“沒事你就走吧。”

    金大力當然明白寧俊琦的意思,也巴不得早點離開。她站起身,衝著寧俊琦說了句:“那我走了。”,見寧俊琦沒什麼反應,就又對著楚天齊鞠了一躬,說了聲:“抱歉,對不起。”然後,邁步走出了鄉長辦公室。

    走在走廊上,金大力悄悄向身後瞟了一眼,見到根本就沒人送出來,於是輕嘆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躲在屋子裡或站在院子裡的人們,正在等待著看接下來的熱鬧,可讓他們驚異的是,只有紀委的人走出來了,楚天齊沒有被一起帶走,而且也沒有任何人送出來。人們心中疑惑:難道真像楚天齊和郝曉燕說的那樣,沒事了?即使那樣的話,鄉長和楚天齊也應該送一送啊,怎麼感覺倒像是這個紀委人員干了沒理的事了?

    ……

    屋子裡很靜很靜,從金大力出去後,就一直沒有聲響。兩人就那樣坐著,凝視著對方。

    許久,寧俊琦才幽幽的說道:“你回來啦。”

    “我回來了。”楚天齊說著,向寧俊琦走去。來到辦公桌前,停了下來,眼睛凝視著對方,說道,“俊琦,謝謝你!”

    聽到楚天齊說出“俊琦”兩個字,寧俊琦的肩頭明顯抖動了一下。然後她忽然笑了起來:“去你的,少來這一套,聽得我只起雞皮疙瘩。要感謝也得感謝你的女朋友呀!”

    楚天齊“嘿嘿”一笑,說道:“我太激動了,你同意做我女朋友啦?”

    寧俊琦頓時俊臉羞紅,說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裝什麼糊塗?我說的什麼,你不明白嗎?”

    “我真不明白,你就給我說說唄。”楚天齊的話半真半假,關於寧俊琦說的“女朋友”是指歐陽玉娜,他知道。但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還是有幾處糊塗的地方。

    寧俊琦說了句“揣著明白裝糊塗”,講起了整個事情的過程。

    ……

    省城雁雲市的一家高檔茶藝室,環境優雅的包間裡,一男一女兩人正對面而坐,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說著話。

    小夥子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膚色白淨,兩道劍眉英氣逼人,站起來應該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正是玉赤縣農村信用社的主任歐陽玉傑。

    女孩看上去超不過二十五歲,身體苗條,站起來至少也有一米七以上的個頭。她柳眉彎彎,眸子清澈明亮,鼻樑挺拔有型,眼睫毛長長的。她的皮膚白皙無瑕,如玫瑰花花瓣的雙唇,再配上披肩的長發,儼然一個標準美女。她就是歐陽玉傑的妹妹,河西日報社記者歐陽玉娜。

    “娜娜,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專程回來嗎?”歐陽玉傑看著妹妹說道。

    歐陽玉娜點點頭又搖搖頭。

    歐陽玉傑接著剛才的話,說道:“這次你竟然為了他的事,走後門,搬動了楊叔叔,爸爸讓我問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嗯,喜歡。”,歐陽玉娜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其實讓咱爸找楊叔叔,嚴格的說,也不算是走後門。楊叔叔本身就是紀委的領導,他下面的人辦事草率,濫用職權,他當然有權利也有義務管了。”

    歐陽玉傑一笑:“妹妹,你做為一名省報記者,就是這樣的認識?河西省紀委系統的事,楊叔叔當然能管,可他管的不僅僅是一名小小的副鄉長的事,也不只是一名小記者的事,他忙的是全省紀律檢查的事。如果不是咱們這層關係,這麼一點小事能驚動他過問嗎?”

    歐陽玉娜臉通紅通紅的,沒有說話。

    “這件事,從根上說,主要還是怨楚天齊。他為什麼不直接對紀委的人說清楚這件事?還有,他為什麼會把放在櫃子裡的手機讓別人看到?”歐陽玉傑不客氣的說道。

    歐陽玉娜爭辯道:“他,他肯定是怕連累到我,才沒有說起是我給的,他不知道我們的家庭情況。他不會故意把手機讓別人看到的,他不是那樣的人,也許是他疏忽了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溜進屋子去翻的呢?”

    “你總有千條理由護著他,看來你已經陷入感情,不能自拔了。可是,他究竟對你是什麼態度,你瞭解嗎?我承認,他的確很優秀,但他的家庭適合我們嗎?個人優秀、家庭又好的人多的是,你為什麼非要吊在一棵樹上呢?”歐陽玉傑勸解道,“據我瞭解,他和寧俊琦的關係也不是一般的近,這又該如何處理呢?”

    歐陽玉娜支吾了半天,說出了三個字:“你不懂。”

    “娜娜,他曾經幫助過你一次,可我們已經幫了他好幾次忙了,這次更是不惜動用了省紀委副書記。爸爸讓我告訴你,他的情我們已經還的足夠了,你就不要再任性了。”歐陽玉傑說出了今天找妹妹談話的中心話題,“要不是你任性,你也不會把給我帶的手機,轉手給他,也就不會發生這次的事。你自己想想吧?還要不要執迷不悟下去了?”

    歐陽玉娜嗓音沙啞的問道:“哥,爸爸這麼勢利,難道你也這麼認為?”

    “我和爸爸的觀點一樣。”歐陽玉傑說道,“再說了,哪有女兒這麼說爸爸的?”

    歐陽玉娜沒有說話,而眼淚卻撲簌簌掉了下來。接著,趴在桌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6
第二百四十二章 智慧的寧俊琦

    通過寧俊琦的講述,楚天齊知道了很多事情。

    ……

    原來,昨天自從楚天齊和三名紀委人員去到楚天齊辦公室後,寧俊琦就在想著紀委究竟因為什麼原因,而找的他。通過分析,寧俊琦認為應該是以貪污受賄的名義。

    至於貪污的說法,她直接就否定了,現在鄉里財務實行由鄉長寧俊琦簽批的一支筆制度,她對於鄉里的開支都有數,尤其是相對較大的數目。楚天齊雖然負責了好幾項工作,但主要都是為鄉里掙錢的工作,花錢的工作本身就很少很少。就是掙錢也是通過鄉里財務去經辦,楚天齊根本不經手這些錢。而且在寧俊琦的印象中,楚天齊平時出差、招待的時候就不多,所報的差旅費更是少的可憐,連鄉里規定的最低標準都沒達到,何來貪污?

    那紀委就是以受賄的名義在調查楚天齊了。但寧俊琦與楚天齊相處的一年多來,深知楚天齊的為人,並不相信他會有受賄之嫌。那麼就應該是紀委接到相關的舉報了,所以會派人下來核實調查。她認為紀委在向楚天齊就有關情況求證後,應該就會自行離去。

    可是讓寧俊琦沒想到的是,紀委直接帶走了楚天齊,這讓寧俊琦心裡也沒了底。不知道是紀委發現了“真憑實據”,還是楚天齊根本就沒法解釋清楚,反正肯定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否則,紀委是不可能帶走他的。

    天黑了,寧俊琦一直就在黑暗中想著,但終究沒有任何頭緒。就在辦公室內燈具打開的一剎那,她的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到他辦公室去看一看,於是她從抽屜裡取出鑰匙,到了他的辦公室。

    楚天齊辦公室裡,寧俊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來過了,但裡面大部分擺放的東西仍和上次進來時看到的一樣。只是發現他的檔案櫃、抽屜都打開著,而且屋裡有明顯的翻動痕跡。這讓她心裡“格登”了一下:看來屋裡是被搜索查了。雖然對紀委的辦案流程不是特別瞭解,但她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只有掌握了確鑿的物證,或是確切的有關證詞,紀委才會進行搜查。

    在明顯凌亂的桌面上,寧俊琦發現了那個包著報紙的相框,相框裡的照片,是楚天齊在被評為“優秀鄉鎮幹部”領獎時的照片。照片中楚天齊穿西服、系領帶,笑容燦爛、精神抖擻,正從縣委書記趙中直的手中接過大紅證書。這張照片是歐陽玉娜拍攝的的。寧俊琦知道,這個相框原來擺放的地方,根本不在現在的位置,相框是後放到這裡的。

    寧俊琦還發現,用來包相框的報紙,正被翻到歐陽玉娜寫的那篇關於青牛峪種菜的報導。相框和報紙都讓寧俊琦聯想到了一個人歐陽玉娜,難道這是楚天齊因為對歐陽玉娜的牽掛,而在被帶走前表達的一種情意?想到這裡,寧俊琦心裡痛了一下。轉念一想,寧俊琦認為楚天齊不至於這麼膚淺,都火燒眉毛了,還能這麼的不著調?

    用報紙包住相框,顯然是楚天齊做的。那他為什麼要在紀委帶他走之前,做這些呢?這兩樣東西都和歐陽玉娜有關,是不是說明紀委來的事也和歐陽玉娜有關?

    寧俊琦來到了五節檔案櫃前,五組櫃子都開著,她打開櫃門看了起來。檔案櫃裡沒有翻動的痕跡,但她在上面數第二節櫃子裡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幾個方正的檔案盒呈倒伏狀歪向了一邊,這和其它櫃子有明顯的差別。別的櫃子裡的檔案盒和檔案袋等,都是整齊而緊湊的擺放著,即使櫃子裡放不滿,也會把東西緊著一面去放,而不像第二節櫃子那樣,第二節櫃子感覺是從盒子之間取走了東西。

    想到這裡,寧俊琦在第二節櫃子裡輕輕翻動起來。在縫隙最大的兩個盒子之間,發現了一個紙袋子,她把袋子取了出來。看著袋子有些眼熟,她一回憶想起來了,這個袋子是歐陽玉娜送給楚天齊手機時裝手機用的,當時寧俊琦也在場。可現在只有袋子,卻沒有了手機。“難道……?”寧俊琦眼前一亮:紀委找楚天齊肯定和手機有關係。

    順著這個思路,寧俊琦捋出了一條線索:紀委就是衝著手機來的,這部手機要一萬元錢,楚天齊上班的這幾年,攢也攢不夠這麼多,那麼這部手機就是別人送的。如果楚天齊不說出這部手機的正當來路,自然就會被當做受賄的贓物的。而楚天齊很可能不會說這部手機是歐陽玉娜送的,因為那樣的話,他還需要證明歐陽玉娜有這個購買力,並且需要拿出對方送一萬元東西的正當過硬理由。

    看來肯定是楚天齊硬槓著,沒有說。所以,才會被紀委以財產來源不明帶走了。

    寧俊琦又把自己剛才的分析和判斷重新捋了一遍,覺得應該是這麼回事。於是,她從楚天齊辦公室出來,回到了自己辦公室,進入裡間臥室,開始給歐陽玉娜撥打電話。電話接通後,寧俊琦向歐陽玉娜說了楚天齊被紀委帶走的事,又講了在楚天齊辦公室的發現,連同自己的判斷一併告訴了歐陽玉娜。

    歐陽玉娜問了幾個問題,在得到寧俊琦答覆後,她覺得寧俊琦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於是讓寧俊琦等消息,她會盡快弄清楚這件事,如果真如寧俊琦分析的那樣,她保證在第二天就把楚天齊弄出來。

    寧俊琦一夜沒睡,等著消息。在早上八點多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歐陽玉娜的電話,她告訴寧俊琦“楚天齊沒事了”。寧俊琦這才徹底踏實下來,來到床上,好好補了一覺,中午的時候才醒來。

    ……

    省紀委常務副書記楊正義找金大力的事,以及後面一系列的事,楚天齊已經聽金大力講過了。至於中間欠缺的一段情節,就是楊正義如何知道的這件事的事,其實很容易想到,肯定是歐陽玉娜或是家人與楊正義有關係,於是這件事才被捅到了省紀委常務副書記那裡。

    聽完寧俊琦的講述,楚天齊感嘆道:“知我者,俊琦也。你用智慧救了我。”

    “又來了,我發現你現在說話越來越不著調了,經常透著酸腐氣。”寧俊琦嬌嗔著,接著又問道:“在紀委問你手機的來路時,你是不是硬扛著沒有說?”

    楚天齊實話實說:“是,我就說我想不起來了。”

    “怪不得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寧俊琦追問道,“就是因為怕連累她嗎?”

    楚天齊重重的呼了口氣,說道:“一開始他們找我的時候,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事。到我辦公室後,那個小劉在門外警戒,金主任和牛主任進了屋。金主任讓我交出身上的手機,我依他的要求做了,他又讓牛主任打開了錄音。金主任開始詢問,先是問了姓名、年齡、性別、職務等一些常規問題,後來又問我的收入、家庭人員情況以及家庭收入。”

    “你是怎麼回答的?”寧俊琦問道。

    “我當然是如實回答了。”楚天齊說道,“等他確認我們全家都收入很低的時候,忽然問到了這部正用著的諾基亞5110手機。他說這部手機得三千多元,憑我的經濟情況肯定不會買的,要我給個解釋。我說是大學同學給的。他又讓我說這個同學的情況,我沒有說出雲翔宇,只說這個同學和我最要好,同學的媽媽是一個大公司老總。金主任認可了我的解釋,忽然又問到了身上這件半袖。”

    寧俊琦已經注意到,楚天齊現在身上穿的半袖,正是自己送他的那件。於是,她不滿的道:“管的也太寬了,一件半袖礙他什麼事!”

    楚天齊繼續講著:“我對金主任說,一件襯衫也要查嗎?這也是朋友送的,不可以嗎?金主任說我太敏感了,他還提出疑問:一個月掙四百塊錢,就穿八百多的半袖襯衫,難道不值得別人猜疑嗎?說完這些,他沒有繼續糾纏半袖襯衫的事,而是讓我想想還有沒有朋友送的貴重物品了,我說沒有了。他就讓我在筆錄上籤字確認,然後他和牛主任收拾東西就走。”

    “等等,那麼玉娜送的手機,又是怎麼被他們發現的?”寧俊琦插話道。

    “別著急,聽我慢慢說。”楚天齊笑著道,“我看他們都要走了,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誰知道,金主任走到門口時,看似好像忽然想起似的說‘忘了看看屋裡東西了’,牛主任提出了異議。但金主任好像很隨便的說‘就是隨便看看嘛’,直接又返回了屋子。我明白金主任說的隨便看看,其實就是要搜查。我雖然對他的這種做法是不是符合辦案程序有疑慮,但還是按照要求做了,因為他是紀委人員,我沒必要硬去違背他的意思,而且我自認自己沒有任何貪污受賄的行為,就更不怕他翻。”

    寧俊琦接話道:“所以,他就在檔案櫃裡發現了這部價值一萬元的摩托羅拉手機,所以他就讓你交待是誰送的。而你為了怕連累玉娜,所以就說自己忘了,對不對?”

    “對,對,就是這樣,就跟你親眼見到似的。”楚天齊歎服的點著頭,“而且他為了讓我交待,還出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面打印著‘在五節檔案櫃從上面數第二層的櫃子’的內容。”

    “哦,有這樣的事?”寧俊琦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楚天齊道,“這是誰幹的?”

    楚天齊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6
第二百四十三章 信任

    寧俊琦靜靜的等著楚天齊給出答案。

    楚天齊警覺的四外看了看,然後在寧俊琦的辦公桌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看到這幾個字,寧俊琦微皺著眉頭,問道:“有根據嗎?”

    楚天齊緩緩的低聲說道:“有,但是不確定,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楚天齊說的事,寧俊琦表情嚴竣,想了一會才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還極有可能。”然後,她又問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仇?至於這麼對你嗎?不會是你騷擾過人家吧?”

    楚天齊自然知道寧俊琦指的是什麼,就說道:“你這不是在抹黑我的光輝形象嗎?我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但我們確實有過節。”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嘿嘿”一笑,調侃道,“我如果要是騷擾的話,也得騷擾你這樣的良家女孩兒呀!”

    “呸呸呸,流氓,越說越下道。”寧俊琦紅著臉嗔道,還把一本手扔了過來,楚天齊一偏頭,躲開了。

    寧俊琦知道楚天齊不願意細說剛才的話題,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提出了另一個疑問:“你既然不準備說出玉娜送手機的事,可為什麼又把相框和報紙故意放到一起?”

    楚天齊輕嘆了口氣:“我確實沒有想到金主任會來搜查這一手,他能搜出手機就很令我驚詫了,而且他又拿出那張具有明確指向的字條,更讓我徹底明白,他是來整事的。他如果不找到我有力的‘犯罪證據’是不甘心的,他如果不拿到我親口錄的‘口供’,或者是親筆寫的供詞是不死心的,他就是要讓我在‘鐵證’面前低頭認罪。所以,我是他必然要拿下的目標,那麼,多牽扯進一個人來,就多一個陪綁的,於事無補。所以,我想通過這種方式,提醒歐陽玉娜小心,因為他們已經拿走了手機,說不準就會找到歐陽玉娜頭上。”

    寧俊琦輕嘆了一聲:“看來,你對她真的是最在乎的,都自身都難保了,還在想方設法提醒她,以達到保護的目的。”

    聽著寧俊琦泛著酸意的話語,楚天齊在寧俊琦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睛緊緊盯著寧俊琦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你明白我的心,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也會不遺餘力的對你保護的。請你相信我!你送我的半袖襯衫,我不是也堅決沒說嗎?”

    寧俊琦被他盯的很不自然,眼睛望著別處,說道:“襯衫才值幾個錢,怎麼與一萬多的手機相比。”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糾正道,“不是送的,是賠的。”

    楚天齊“嘿嘿”一笑,說道:“我反正認為是你送我的。你送的東西即使再便宜我也會把它當成最珍貴的,何況這件半袖又是我長這麼大穿的最貴的半袖。”

    寧俊琦被他的話逗得笑出了聲:“咯咯,市儈,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樣,誰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心裡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楚天齊打蛇隨棍上,繼續表著決心:“我剛才的這些話,都是真心的,你要不信,把我的心拿出來給你看看。”

    “真拿你沒辦法。”寧俊琦明知道他的話在哄自己,但還是很開心,就逗弄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你的辦公室?你怎麼知道我能注意到包著報紙的相框?你又怎麼知道我能看懂你要表達的意思,替你的‘女朋友’傳信。”

    “嘿嘿,知我者俊琦也,我是你肚裡的蛔蟲呀,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明白這些的。”楚天齊嬉笑道。

    “噁心。”寧俊琦嬌嗔道,“你好好回答。”

    楚天齊收攏了臉上的笑容,鄭重的說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就因為兩個字‘信任’。當時,我心裡非常沒譜,不知道下一步會如何發展,所以我首先想到了你。我知道你懂我的心,你能通知歐陽玉娜做必要的準備,你也肯定能想到救我的辦法。”

    看著楚天齊莊重的表情,聽他又說到了“信任”二字,寧俊琦感覺心裡熱乎乎的,滿是幸福的感覺。她嬌羞的說道:“可你有一點沒猜到。”

    “是啊”,楚天齊接道:“我沒想到,歐陽玉娜根本沒必要解釋一萬元買手機的事。因為她能在深夜找到省紀委常務副書記,那麼就說明她的家庭肯定非富既貴,別說是一萬元了,就是再多一點的話,別人也不會對她錢的來路懷疑的。”

    “那你這不就成功入贅豪門了嗎?”寧俊琦盯著他道。

    楚天齊臉上顏色變了變,然後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在逗我,因為你信任我,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只把她當做朋友,區別於女朋友的好朋友。”

    “那麼,我……”寧俊琦的話剛說了半截,“叮呤呤”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寧俊琦的手機。

    楚天齊心中暗道:討厭的電話,響的真不是時候,如果再晚五分鐘,我就能說出想說的話了。

    寧俊琦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沖楚天齊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楚天齊極不情願的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鄉長辦公室。

    寧俊琦笑吟吟的看著楚天齊走了出去,才按下了接聽鍵。手機裡立刻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琦琦,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是不是正和某個帥小夥聊天啊?”

    寧俊琦的臉通紅通紅的,支吾的嬌羞說道:“爸,你怎麼現在這麼八卦了?”

    “哈,哈……”手機聽筒裡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

    第二天上午,楚天齊正在趕一份報告,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音。楚天齊抬頭看向門口,隔著窗戶玻璃,他看到楊大慶在外面,就說了一聲“請進”。

    楊大慶進來後,直接坐到了楚天齊對面的椅子上。他們兩人現在已經非常熟慣了,在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特別隨便。

    “楚鄉長,我今天一回來,就聽他們說你前天被紀委帶走了,昨天又送了回來,有這麼回事嗎?”楊大慶直接問道。

    “有這麼回事,怎麼啦?”楚天齊沒有抬頭,邊打字邊說道。

    “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好多人都說你這次攤上事了,恐怕還挺麻煩的。”楊大慶說道,“楚鄉長,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始終相信你,我相信你的人品。既使紀委找你,也說明不了什麼,也許是有別的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也許是有對你誤會的地方,還有可能就是有人在告黑狀。總之,你肯定是無辜的。”

    楚天齊停下了手指的動作,抬起頭,看著楊大慶,說道:“大慶,謝謝你!已經沒事了,確實是個誤會。”

    “真的嗎?真的已經沒事了?”楊大慶不放心的問道,“聽說進裡面就像去鬼門關一樣,不死也得脫兩層皮。”

    楚天齊哈哈一笑:“這都是誰說的?也太誇張了吧?我確實沒事,要不,紀委能讓我回來?”

    楊大慶點點頭:“那倒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哎,大慶,有機認證的事,做的怎麼樣了?”楚天齊問起了工作的事。

    “我這次去省城的這五天,全是跑手續了。好在有姜教授和歐陽記者的幫忙,寧鄉長也給找了人,雖然手續繁多,卻比較順利。認證手續已經全部審批完畢,認證報告和證書我已經拿回來了,剛才一進門就聽說了你的事,還沒來的及拿過來給你看。”楊大慶滿臉笑意的說道。

    “太好了。”楚天齊興奮的說道,“商標的事呢?”

    “也已經落實了,在姜教授和歐陽記者的幫助下,“青綠”牌商標註冊成功。”楊大慶難掩激動的心情,“這次商標註冊成功,極大的提升了青牛峪‘有機西芹三號’蔬菜的品質和檔次,也為合作社有機西芹價格提升加了砝碼。現在合作社已經與市、渤海市,以及魯東省光壽市蔬菜集散中心都簽訂了供銷合同,黃海市和浙河省也有蔬菜供貨商前來簽了合同。與各家所簽合同上專門有一條:如果‘有機西芹三號’取得了有機認證證書和商標註冊成功,那麼供貨價格在現有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二十。’光這兩項的成功,合作社和農民就增收了五分之一,這可是純利潤啊!”

    “是啊,那太好了。”楚天齊用手擊了一下桌子說道,“什麼時候開始收購呢?”

    楊大慶回答:“因為氣候的原因,今年比去年要晚幾天收購,估計得七月初開始。”

    “剛開始的時候,你要好好盯幾天。要關注蔬菜的品質,千萬不能砸了我們自己的牌子。還要關注蔬菜的價格,也要注意一些配套方面的到位情況,比如冰塊的保證,比如協助收貨商聯繫住宿、就餐等事宜。”楚天齊叮囑道,“今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關係著蔬菜種植能否成為青牛峪鄉新型的重要產業項目。”

    “楚鄉長,我記住了。如果沒有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楊大慶站起來,說道。

    “暫時沒其它事了,有什麼特殊情況及時匯報。”楚天齊囑咐道。

    “好的”,楊大慶說道,走出了辦公室。

    ……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

    楚天齊按下接聽鍵,手機裡傳出陸嬌嬌清脆的聲音:“夢鄉長,聽說紀委找你了?你放心,我信任你,相信你肯定不會幹出違法亂紀的事的。”

    “謝謝!”楚天齊的嗓音忽然有些沙啞,他既是感動於陸嬌嬌說的話,更是因為有了寧俊琦、楊大慶、陸嬌嬌等的支持和配合,自己分管的工作才幹的有聲有色。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7
第二百四十四章 喜憂參半

    楚天齊對著手機繼續道:“小陸,我沒事,這就是一場誤會。你回來了?”

    “沒事就好。”陸嬌嬌笑著道,“我還在省城,坐今晚的火車回去,明天上午就能回到單位了。我已經把咱們的招商資料和旅遊推薦資料,投給商務廳和省旅遊局了,而且還沒花一分錢。”

    “是嗎?那太好了,回來後我給你們慶功。”楚天齊大方的說道。

    “嘿嘿,那敢情好。”陸嬌嬌嘻笑著道,“就是怕你那個鄉長女朋友會吃醋,到時拿你撒氣。”

    “小陸,不許胡說。”楚天齊哭笑不得的道。

    陸嬌嬌繼續調侃道:“別害怕,你放心,我不會攪和你倆的。其實你和鄉長姐姐是很般配的。”

    楚天齊脫口而出:“真的?你也這麼看。”

    “哈哈哈……”手機裡傳來陸嬌嬌大笑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又說道,“看看,你的孤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嘴上還不承認。我先掛了。”

    不等楚天齊答話,陸嬌嬌已經掛掉了電話。陸嬌嬌就是這個性格,直腸子,有什麼就說。但她對待工作非常認真,而且對人真誠,楚天齊挺喜歡她的這個性格。當然這個“喜歡”只是“欣賞”的意思,並不是人們平時認為的那個喜歡。

    聽到今天楊大慶和陸嬌嬌帶來的消息,楚天齊很高興。正好手頭的報告已經趕了出來,他頭往後仰,靠在椅子上,閉目梳理著自己分管的一些工作。從現在各方面工作的進展來看,也是喜憂參半。

    ……

    現在各村的合作社均已成立,好幾個村的合作社已經運行,正和外界談著一些合作的事。

    青牛峪水庫也已經蓄上了一些水,雖然不多,但最起碼能應急一陣子。

    芹菜種植村,由於新增了一些水井,去年個別地塊澆灌不及時的現象,今年已經不存在,各家的芹菜都長的水靈靈的。各村培養的技術員,發揮了很好的作用,在蔬菜病蟲害的防治、有機蔬菜品質的保障、異常情況的監控和處理等方面都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卓有成效。

    和皮丹陽合建的冷庫,已經儲備足夠的冰塊,不光能保證青牛峪蔬菜運輸所用,還開始對外銷售,目前的訂購情況非常理想。

    現在“有機西芹三號”蔬菜的有機認證已經取得認證證書,蔬菜還成功註冊了商標。七個村的蔬菜,已經簽訂了大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銷售訂單。

    旅遊和招商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成果,但這兩項工作都幾乎是從零起步,現在已經對相關的資料進行了梳理,對一些資源進行了挖掘,而且在縣市相關渠道已經發佈了相關的招商、合作信息。現在聽陸嬌嬌的匯報,這次又在省城成功投放廣告,而且還沒花錢。這些都對鄉里的招商、旅遊工作有巨大的促進作用,即使短期內不會有人投資、合作,最起碼也讓一些人對鄉里的資源以及青牛峪鄉有了瞭解,讓人們瞭解了青牛峪的自然環境、人文沉澱、資源儲備等情況,起到了很好的促進作用。

    鄉里的治安情況,近半年也有了一些明顯的改善,賭博耍錢的少了,學習科技知識的多了。打架鬥毆的少了,謀劃著正道掙錢的多了。這都得益於對老百姓的法治宣傳、治安引導工作做到了實處。當然,好多人也看到了更多的掙錢門路,所以無事生非的事自然也會少一些。

    鄉里的土地工作相對簡單,青牛峪現在沒有開採的礦產項目,又沒有大的土地徵用情況,主要就是一些宅基地、農業用地。只要不出事故,工作還是比較好做,而且朱所長的工作做的也比較紮實。

    與何氏藥業的合作,下周就可以進行實質談判了。雖然現在還沒有最終確定,但楚天齊覺得肯定能合作成功,當然眼光不能只限於今年一年的合作。

    楚天齊分管的工作,整體進展的比較順利,但還有兩件事讓他不放心,甚至很擔心。一件就是葫蘆溝村鋅礦泉水的事,一件就是校舍修繕加固的事。

    自從葫蘆溝村的水被權威機構認定為優質鋅礦泉水後,鄉里及時做了《工可研報告》,經過寧俊琦、楚天齊一行人的努力,成功在市發展計畫委獲得批覆,現在已經打出了招商信息。

    因為鄉里已經牽頭,進行著招商融資工作,現在找村領導承包水井的人已經沒有了,轉而有人找到了鄉書記、鄉長,也有人找楚天齊想談承包。然而,這些所謂的承包商,都是準備簡單的小打小鬧,完全辜負了鋅礦泉水的資源優勢和發展前景。自然不會獲得鄉里的認可,也就沒有繼續深談的必要。

    個別有些實力的企業,又對配套設施提出了嚴苛的條件,現在鄉里的實際情況肯定沒法達到,就是縣裡支持一些,也根本達不到要求。進行一、兩次簡單的接觸後,也只能各自表示了遺憾。

    原來的時候,葫蘆溝村的人們,就是守著這口曾經有著神奇歷史的水井,過著平淡的生活。而且現在從人們實際使用的情況看,這口井裡的水已經不像傳說的那樣包治百病,只是和平常的水比較,常用此水吃飯香一些,生病也少一些。

    但由於鋅礦泉水的成功發現,村民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看到了發財的機會,有的人甚至想著以後不用勞動,就不愁吃穿、不愁錢花,所以對這個水的開發極其關注,而且他們更關注自己能得到什麼實惠。所以,村民對這個事盯的很緊,經常有人去村裡找胡小剛詢問此事的進展,和其它他們關心的問題。面對這樣的情況,胡小剛也只得用說了多遍的官話搪塞一下,時間長了,村民對這樣的說法已經不滿意了,紛紛讓村裡給出一個明確的回覆。

    在這種情況下,胡小剛也就只得到鄉里或打電話,追問楚天齊,關於礦泉水招商進展的情況。楚天齊只得不厭其煩的講著說了多遍的話,這不但牽扯了一些精力,也讓他擔憂村民們會因為等待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可招商又談何容易,那可不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那需要企業投入大量的真金白銀的。

    關於校舍新建、修繕、加固的事,也讓楚天齊很是上火。鄉里報給縣裡的報告,在前幾天才有了批覆,但批覆的結果卻不甚理想,縣裡答覆只能提供所需的水泥。其餘的諸如:木料、石料、磚瓦、膩子、塗料、人工等,只能由鄉里自己解決。為此鄉里開會做出決定:鄉里自籌一部分、向上級相關部門和社會爭取一部分。

    就因為鄉里需要在校舍修繕上投入資金的事,書記、鄉長還起了爭執。雖然政府部門一般都是政府一把手負責財政工作,但資金整體分配必須取得領導班子較一致的認同,尤其是黨委一把手的認可。因為這是原則,避免專權,從而儘量避免、盲目投入的發生。當然,這樣的規定,在個別地方有時也形同於虛設。

    青牛峪鄉里沒錢,而一些主要工作又都需要關注,所以在資金分配上就會捉襟見肘。雖然去年的鄉財政儲備多了一些,但有一部分被縣財政扣著,至今沒有完全下撥,而且今年需要花錢的地方又多,所以也是顧頭顧不了腚。最後,兩人各退了一步,書記大度的多讓出了一塊,鄉長咬牙捨出了一塊。

    現在向上級也爭取了一小部分:教育局給了少的可憐的一小點,扶貧辦給了一點兒,雖然杯水車薪,但這還是寧俊琦多方爭取的結果。

    有個別當地出去發了財的人,也捐了一些,但個人能捐多少?

    今天鄉長寧俊琦又去縣裡“化緣”了,順便催要縣裡答應支持的水泥。也不知道鄉長今天有收穫沒有?楚天齊心裡沒底。

    ……

    晚上,天已經黑了,楚天齊在辦公室裡看書,寧俊琦風塵僕僕的進來了。

    一看是寧俊琦,楚天齊急忙放下手中的書本,站了起來,說道:“鄉長,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別說廢話,你起來,我坐這兒。”說著,寧俊琦向楚天齊擺手,示意他讓出座位來。

    楚天齊趕忙走了出來,寧俊琦直接坐到了楚天齊辦公的椅子上。

    “來杯水,再給我弄點吃的。”寧俊琦擦了一下鬢角的汗說道。

    楚天齊先從晾著涼水的壺裡倒了一杯水,放到寧俊琦面前。然後,說道:“鄉長,我請你到外邊吃吧。”

    寧俊琦“咕咚,咕咚”喝了兩杯涼白開水,用手抹了一下嘴,才說道:“挺累的,不想去了,剛才小孟讓我去他家吃,我都沒去。再說了,就我現在這副尊容,出去吃飯也有損鄉長的形象呀!就給我泡一包方便麵吧。”

    此時寧俊琦滿臉汗水,額頭和鬢角的頭髮都濕得一綹一綹的,臉上也掛著一些塵土。身上穿的淡粉色蝙蝠衫也濕的一塊一塊,衣服裡面的兩個小帶帶也若隱若現。

    楚天齊給寧俊琦泡上方便麵,又趕忙把紙巾遞了過去,笑著道:“鄉長,辛苦了,擦擦汗。”

    寧俊琦接過紙巾,在臉上邊擦邊道:“我這全是替你做的工作。你倒好,坐在屋裡,品著茶,看著書,瀟灑自在。”

    楚天齊“嘿嘿”一笑:“鄉長,您這叫體恤下屬,以後我會好好報答你。”

    “去你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順便還占人家的便宜,誰要你報答。”寧俊琦嬌嗔道。

    “不用報答?那我就不客氣了。”楚天齊疵牙笑著,問道,“鄉長,今天有收穫嗎?”

    寧俊琦長舒了一口氣,說出了四個字:“喜憂參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8
第二百四十五章 拿你是問

    楚天齊坐在寧俊琦對面的椅子上,豎起耳朵,做好了傾聽準備。

    “今天去縣政府,已經拿到了縣長親批的水泥條,但是縣裡水泥緊張,需要我們自己時時跟催。去化緣也沒結果,對方都是笑臉相迎,嘴上說的也挺好,就是沒錢支持。”寧俊琦說道,“我是被你當傻小子用了,到處去‘碰壁’。”

    “鄉長,我剛才已經說了,您這叫體恤下屬,而且你有這個能耐。要是我去的話,還真辦不成,不說別的地方,最起碼教育局就不行,那個局長看見我就跟見到仇人一樣,真不知道那裡得罪了他。其它的單位我也沒這個面子,誰會在乎一個窮鄉的副鄉長?”楚天齊煞有介事的分析著,“你就不同了,你是從省委組織部來的,誰能不給你面子?”

    “哦,你是說我靠著省委組織部的招牌唬人?”寧俊琦反問道。

    楚天齊搖著雙手道:“你誤會了,我剛才沒有說全。我是說你天時、地利、人和都佔了。天時就是指你來自省委組織部,自然給人背景深厚的印象,對方一般會給你面子,不會沒事得罪你。地利是指你是全縣最年輕的鄉長,還是女鄉長,玉赤縣全縣女幹部本身就少,像你這樣年紀輕輕就是正科級的女幹部更是鳳毛麟角,因此前途遠大。人和主要就是指你在相關部門、重要領導那裡人脈極廣。”

    “你小子倒是能言善變,巧舌如簧,就是沒用到正地,我說不過你。”寧俊琦“哧哧”笑著,然後轉移了話題,“校舍修繕工作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新建、修繕、加固所需的砂石料已經全部到位,磚瓦已經運輸到現場,所需木材也到位了百分之八十,膩子、塗料還沒有落實。木工、瓦工、壯工都已經在按部就班施工。以上到位材料,已經付了一多半費用,其餘的還賒欠著。人工都已談妥,施工完畢支付百分之五十,其餘部分在元旦前付清。膩子、塗料用不了太多,只要一部分費用就能採購到位,不用操心。”楚天齊一項項匯報著,“三個新建的中心校,已經用石塊做了基礎,零時用錢買了一點水泥做灌漿……”

    聽完楚天齊的匯報,寧俊琦說道:“工作量很大,施工期很緊張,你一定要重點關注,並且千萬注意施工安全,爭取在七月底雨季來臨之際全部完工。”說著,她從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一張紙給了楚天齊,“這是水泥批條。”

    楚天齊接過批條,看了打印內容,又重點看了右上角批覆的“請物資局盡快予以安排。切記,切記!”的字樣,批覆下方是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平。簽名的下方寫著年月日。看完後,他把批條放到自己出差用的手包裡。

    “鄉長,我保證如期保質完成任務。”楚天齊拍著胸脯說,然後又欣喜的匯報導:“鄉長,楊大慶上午回來了,‘有機西芹三號’綠色認證證書已經拿到,‘青綠’牌商標註冊成功,光這兩項的取得,菜農就可以增收百分之二十。另外,陸嬌嬌打來電話,說是我們的招商資料與旅遊推介資料,已經分別投到了商務廳和省旅遊局,而且沒花一分錢。”

    寧俊琦高興的拍了一下桌子,“太好了。楊大慶和陸嬌嬌的工作幹得真不錯,如果陸嬌嬌要是再改改性格就更好了,她那張嘴太厲害了,而且還經常對你眉來眼去的。”說到這裡,她意識到說走了嘴,急忙改了口,“我是說她如果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就更好了。”

    楚天齊聽出了寧俊琦話裡的意思,“撲哧”一笑:“嗯,小陸那張嘴是挺直,經常說實話,電話裡她還說你了。”

    “說我?說我什麼?”寧俊琦急問道。

    “不說了,不說了。”楚天齊搖手道。

    寧俊琦不依不饒:“不行,必須得說。”

    楚天齊看似拗不過,學著陸嬌的語氣,說道:“她說‘我不會攪和你倆的。其實你和鄉長姐姐是很般配的。’”

    “去你的。”寧俊琦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然後轉移了話題:“光聽你瞎白話了,我肚子還餓著呢。”說完,拿過旁邊的桶面,撕掉上面蓋的包裝膜,吃了起來。

    楚天齊坐在對面,慇勤的剝開小火腿的包裝,遞了過去。寧俊琦不客氣的接住,吃了起來。

    見到寧俊琦狼吞虎嚥的樣子,楚天齊覺得非常可愛,就那樣痴痴的看著。

    一桶方便麵很快被消滅乾淨,就連裡面的湯也不剩一點了,寧俊琦用紙巾擦了一下嘴說道:“餓死我了,總算吃了個半飽。算了,就這麼多吧,吃多了會長肉。”她說著,抬起了頭。

    目光所及,正看到楚天齊死死盯著自己。寧俊琦下意識的低下頭,她看到身上若隱若現的兩根小帶子,在被汗水濕透的地方更是明顯,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把你的眼移開,小心眼珠子掉出來。”寧俊琦嬌嗔道,“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越來越不像個正經人了。”

    無意的舉動,被對方理解成了這樣,楚天齊有些尷尬,他急忙移開眼神,調侃的說道:“你意會錯了,你沒看到我的眼中閃著聖潔的光芒嗎?我是在欣賞你,欣賞你就這個下凡的仙女,但你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普通仙子。看你吃飯的樣子,我覺得你是接地氣、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仙子。”

    寧俊琦羞紅著臉,做了個嘔吐狀,笑著點指道:“你快噁心死我了,為什麼你現在變得這麼庸俗?”

    楚天齊被他說的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說我以前高尚?你是指第一次坐車遇到我的時候嗎?”

    “找打。”寧俊琦握起拳頭,揮舞著。

    “別別別”,楚天齊急忙擺著手,然後說道,“鄉長,你今天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寧俊琦看了一下自己的狼狽樣,說道:“別提了,本來今天上午的事辦的很順利,從縣長那裡拿到了條子。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就和小孟去吃了飯。然後坐在車裡,打開空調,挨到了下午上班。兩點半的時候,我們到了物資局,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負責水泥劃撥的物料科科長。後來我還找了局長,局長挺熱情,但他說水泥劃撥的事必須要物料科科長去落實,這是程序,並且倉庫鑰匙也在他的手裡。局長還給打電話進行聯繫,結果電話根本就沒打通。我只好從物資局出來。”說到這裡,她停下來,喝了兩口水。

    寧俊琦接著說:“我又到了兩個單位去‘化緣’,好話說了一籮筐,對方最後回了我兩個字‘沒錢’。等我們從縣城出發的時候,也才將近五點,預計七點左右能回來,正好到鄉里飯館再吃飯。誰知,車到半路壞了,不走了。好不容易修好了能走了,空調又不行了,不開窗戶是熱的要命,開窗戶又到處是土。所以,回來就晚了,也沒法到飯館吃飯了。”

    “鄉長,你真是太辛苦了。”楚天齊半認真的調侃著。然後看著寧俊琦手裡的水杯說道:“這個喝白開水的水杯,都被你給弄上方便麵味了,看來我得洗一洗再喝白開水了,要不全是方便麵味。”

    “沒事,怕什麼?”寧俊琦隨口應道,然後她意識到了什麼,“咚”的一聲,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你是說,這個杯子是你平時喝水用的?”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去村民家裡或者去小飯館不都是用別人用過的杯子嗎?”楚天齊無辜的說道,“剛才還說你接地氣,怎麼一會兒又成了資產階級的腔調了?”

    “你,你強詞奪理。你……反正就不能用你用過的杯子。”寧俊琦紅著臉道,“你欺負人。”說完,拿起包向外走去。

    “欺負人?你用錯詞了吧?”楚天齊嘻皮笑臉在跟在後面道。

    寧俊琦忽然停下腳步,跟在後面的楚天齊慌忙“剎車”,差點撞到寧俊琦的身上。

    扭回頭,寧俊琦看著緊跟在後的楚天齊,說道:“你要盡快把水泥要回來,其它的材料也必須緊緊盯著,務必在七月底之前完工,否則,我拿你是問。”說完,不等楚天齊回答,快速走出了屋子。

    ……

    看著漸行漸遠,已經轉過走廊的寧俊琦,楚天齊心裡暗道:人美心也美。

    楚天齊這幾天,一直在想一個事:自己要不要和寧俊琦進一步發展?

    自從楚天齊再次見過孟玉玲後,他心中一直糾結的一個疙瘩解開了:他和她現在僅有朋友情誼而已。

    楚天齊已經明確感受到歐陽玉娜和寧俊琦對他有意思,自己對她們也頗有好感。

    他只把歐陽玉娜當做好朋友去對待,儘管歐陽玉娜對他幾次示愛,但他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多想。他認為歐陽玉娜對自己是緣於“感激”,只不過是歐陽玉娜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但他也一直沒法開口挑明,他怕傷了歐陽玉娜的心。

    通過搬動省紀委常務副書記這件事,可知歐陽玉娜家庭肯定不一般,他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在這次事後,他多次給她打電話,準備表達感謝時,她都關著機。這讓他更加放心:對方家庭肯定是在給歐陽玉娜施加壓力,最終她也會屈服家庭的。自己不需要再糾結她對自己的感情了。

    楚天齊已經喜歡上了寧俊琦,但現在,他忽然又有了新的擔心:寧俊琦的家庭背景是怎樣的?她和歐陽玉娜是好朋友,歐陽玉娜家庭不一般,那麼寧俊琦的家庭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如果寧俊琦的家庭也不一般的話,自己是否還要和她交往?她是否也真的對自己有意?她的家庭又會是什麼態度?

    楚天齊不願意高攀女方,他願意有自尊、有自我的活著。可他又從心裡喜歡寧俊琦,這讓他糾結不已。最後他自我開導著:也許寧俊琦就來自普通家庭,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8
第二百四十六章 還以清白

    一週的時間過的很快。

    蔬菜銷售已經正式開始,鄉里今年只掌握大方向。和收貨商合作、與供冰方聯繫以及與工商、稅務的銜接,這些具體工作都由合作社去做。

    楚天齊帶著楊大慶去現場實際查看後,感覺情況很理想。蔬菜品質是嚴格按照收貨商的要求提供的,實際收購價格是在原合同價格基礎上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冰塊的儲備量充足。而且各合作社之間也互通有無,對於出菜週期、起菜頻率都有嚴格的要求和對接。

    楚天齊安排楊大慶,隨時關注蔬菜收購情況,有異常情況或是突發狀況及時匯報和解決。楊大慶表示,一定會重點關注和跟進。

    ……

    明天是與何氏藥業約定見面的日子了,楚天齊來到鄉長辦公室,與寧俊琦一起,研究接待何氏談判隊伍的事宜。何氏藥業已經明確,吃、住完全自理。但做為鄉政府,也必須盡地主之誼,所以今天晚上要舉行歡迎晚宴。

    “何氏藥業談判代表明天什麼時候可以到?”寧俊琦問道。

    楚天齊回答:“前天通話時,何佼佼說是早上八點走,在下午四、五點應該能到。只是,她表示不需要我們舉行歡迎晚宴,這是他們公司的慣例。”

    “是不是有點太苛刻了?這只不過是正常的商務禮儀而已。”寧俊琦說道,“這也是經濟合作的一個慣例,往往在雙方合作的過程中,一些規矩都是由強者制定的。你就拿何氏藥業不接受對方宴請的這事來看,因為他們是大公司,這麼做就表示正規。同樣是這個規矩,如果換做小公司做的話,就會被說成呆板、不近人情了。”

    楚天齊點點頭,表示認同寧俊琦的觀點。

    寧俊琦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電話和她聯繫一下,敲定一下明天接待的事,要不還不知道怎麼操作。”說著,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過了一會兒,寧俊琦放下手機,攤開雙手,搖頭道:“沒有打通,下來我再打吧。”

    “篤篤”,響起了敲門聲。寧俊琦說了聲“請進”,門一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看到來人,二人一楞,同時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他來幹什麼?

    進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上週來過的縣紀委黨風廉政監督室主任牛正國,他徑直走到了寧俊琦的辦公桌前,笑著道:“寧鄉長,不歡迎我嗎?”

    寧俊琦急忙站起來,從桌子後走出來,伸出了右手,抱歉的道:“那裡,那裡。只是沒想到是你,一時楞住了。”

    二人輕握了一下手,鬆開了。楚天齊也只得從沙發上站起身,走過來,和牛正國握了手。

    牛正國看著二人,說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太喜歡看到我,因為我的出現可能就意味著在找別人的麻煩。不過今天嘛!我卻不是找麻煩的,是來送東西的,同時也帶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應該不是壞消息。”

    說完,拿出手機,撥打起來:“把東西直接拿到鄉長辦公室。”

    二人不解的看著牛正國。然後寧俊琦請牛正國坐到沙發上,楚天齊也跟著坐了過去。

    很快,一個精幹的小夥子敲門進來了。這個小夥子見過,去年在調查溫斌的事時,到過青牛峪鄉。小夥子把一個手提袋交到牛正國手上,退了出去。

    牛正國把袋子遞給了楚天齊,爽朗的說道:“小楚,檢查一下。”

    楚天齊已經明白了這是什麼,伸手接過,說道:“不用檢查了。”

    “看一下吧,這是規矩。”牛正國用手示意著說道。

    楚天齊依言,從袋子裡拿出了那個盒子。幾天沒見,看到這個盒子還挺親切的。他打開盒子看了一下,手機主機、充電器、說明書都在,連保修卡和都放在了裡邊。

    “東西都在,還多了保修卡和。”楚天齊如實回答。

    牛正國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保修卡和是你女朋友提供的,現在一併放在了裡面。”

    聽到這話,楚天齊臉紅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寧俊琦一眼,寧俊琦也正看著她。牛正國做為老紀委,自然看到了這一幕。

    “寧鄉長,馬上召集鄉里所有工作人員,我宣佈一下對這件事的調查結果,以免楚天齊同志總背著一個‘受賄’的嫌疑。”牛正國對著寧俊琦說道。

    寧俊琦說了一聲“好”,給黨正辦要主任打電話,安排著開會的事。

    聽到牛正國是來給自己洗刷“冤情”的,楚天齊心裡一下子輕鬆起來。

    雖然已經沒事,回到鄉里了,但好多人仍然對楚天齊的事抱有懷疑,因為人們一般都願“信其有”的。明知道好多人是這樣的看法,自己總不能挨個解釋吧?再說了,也解釋不清楚,那樣會越描越黑。而且,對於這樣的事,紀委部門一般不會專門給予解釋的,沒想到今天要給楚天齊來個特殊關照。

    等到寧俊琦打完電話後,牛正國說道:“市紀委的金主任,你們知道吧?”

    楚天齊“嗯”了一聲,說“知道”。寧俊琦也點了點頭。

    牛正國繼續說著:“因為濫用職權、措施不當、業務生疏,市紀委給了金主任一個處分,並勒令他以副科待遇提前退休,待遇降了半級。措施不當主要就是指他對楚鄉長辦公室搜查一事,因為他當時只依據匿名舉報信上的標註就進行搜查,是不符合程序的。現在勒令退休的處理,還是對他網開了一面,否則……”後面的話,牛正國沒有說出來,但寧俊琦和楚天齊都明白他的意思。

    寧俊琦“哼”了一聲,小聲說道:“自找的”。

    聽到寧俊琦的話,牛正國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因為這次的事,我還差點受了牽連。”

    “哦?當時搜查時,您是提出異議的。”楚天齊說道,“他畢竟是市紀委的,而你是縣紀委的,這次又只是被動的配合。”

    “是,我是向他提出‘合適嗎’的疑問,但最終沒有阻止了他的行動。而且我自己說的話,又沒有旁證來證明,當時做完筆錄後,我已經把錄音設備關掉,收起來了。”牛正國搖頭苦笑道,接著會心的一笑,“也該著我沒事,那個金主任不知道是做事過去謹慎,還是對我不放心。他竟然自始至終的把一個打開的錄音筆放在身上,也錄上了我說過的話。這個錄音,證明了我曾經有過阻止他的錯誤行為的行動。”

    寧俊琦接話道:“好人好報,天意!”

    牛正國心情不錯:“對,天意!”

    ……

    十五分鐘後,青牛峪鄉會議室。

    書記、鄉長沒有按照慣例坐到上面,主席台上只有牛正國一人,牛正國臉色陰沉著,給人一種恐懼的感覺。牛正國沒有說話,而是向台下掃視了一遍,他的目光所過之處,眾人都紛紛的低頭或是避開了他的眼神。

    看著台上黑著臉的牛主任,台下眾人都不免忐忑不已,不知道紀委會不會找上自己。即使心中沒有任何鬼的人,也是照樣不踏實:誰知道會不會有事“誤傷”到自己,或者冤枉到自己。

    只有寧俊琦和楚天齊心中亮亮的,因為他們知道牛正國來的目的。也有人把目光投向楚天齊,他可是前幾天被市紀委帶走過,難保不是又有了新的證據。

    看看現場的氣氛已經非常緊張,牛正國這才輕咳了兩聲,開始說話:“青牛峪鄉的各位同仁,我今天代表縣紀委,來宣讀來自市紀委的調查說明。”說到這裡,停下來,觀察了一下大家的反應。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楚天齊,因為大家心裡清楚,前幾天他就是被市紀委帶走的。

    牛正國此時手裡已經拿著一張紙,開始宣讀:“調查情說明。市紀委在本月中旬接到一封舉報信,被舉報對象是玉赤縣青牛峪鄉黨委委員、副鄉長楚天齊。信中舉報楚天齊收受他人價值萬元手機一部。”

    好多人心中都在驚呼:“哇!一萬元。這也太奢侈了吧?”

    牛正國的聲音繼續著:“市紀委經過嚴密、認真調查,得出結論,此舉報純屬捕風捉影,憑空捏造。經查,楚天齊同志沒有任何違紀違規行為。為此,市紀委特做出此份說明,還以楚天齊同志的清白。沃原市紀律檢查委員會。”

    “嗡”一聲,人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張大了嘴巴,心中暗道:是這樣啊!

    牛正國讀完年月日,收起了《調查說明》。他再一次掃視全場後,脫稿說道:“這件事情,由於個別紀委人員沒有嚴格按照程序辦事,採取了錯誤的行動,給楚天齊同志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事情發生後,省紀委重要領導指示嚴查,市紀委書記親自督辦,現對市紀委涉事人員已經做出了嚴肅處理。”

    台下眾人心中又是“哇”的一聲:陣勢太大了吧?

    說著,牛正國拿過身邊的一個盒子,說道:“這就是所謂的“髒物”,其實這個手機是楚天齊同志的一個有錢親屬送的,根本不涉及所謂的‘受賄’二字。”

    “哇,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親屬?”這是現場好多人的反應。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09
第二百四十七章 氣死老子了

    牛正國宣讀完《調查說明》後,以“回去參加會議”為由,謝絕了黃敬祖和寧俊琦的就餐邀請,乘車離開了。

    牛正國是乘車走了,但卻給鄉里好多人留下了議論的話題:

    “楚天齊竟然有這麼有錢的親屬?怎麼從來就不知道?”

    “楚天齊竟然能驚動省紀委重要領導?還勞動了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親自督辦?楚天齊的後台該有多硬?”

    “手機太漂亮了,我恐怕一輩子也買不起。”

    ……

    書記辦公室。

    黃敬祖正在生著悶氣。他生楚天齊的氣,生她的氣,生紀委的氣,當然也生自己的氣。

    他氣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本來已經好幾天沒回鄉里了,他今天準備回來處理點事情馬上就走,誰知道碰到了牛正國,聽到了這個讓人無味的消息。

    現在黃敬祖家裡那隻發情的母貓,已經變成了母老虎,起因還是因為前幾天那個“騷包”女人給他打電話,正好被妻子接聽了。那天,當妻子聽到電話裡嗲聲嗲氣的那些露骨話時,忍無可忍,當下摔了手機,用“九陰白骨爪”撓向黃敬祖。所幸黃敬祖反應機敏,及時直起身,用手護住了臉頰。俗話說的好“顧頭不顧腚”,黃敬祖的臉上倖免於難,但身上卻被抓了好多痕跡,尤其是屁股上更是傷痕纍纍。

    黃敬祖慌亂中,光腚跳下了床,指著老婆大罵:“你個臭娘們,給臉不要臉。你想造反啊,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他眼睛瞪的溜圓,光著身子,看上去既猙獰又滑稽。

    剛才還十指亂抓的妻子,一下子沒了動靜,光著上半身,坐在那裡“嗚嗚”直哭。黃敬祖心道:到底是老娘們,好嚇唬。於是,他心裡更加有底,再次指著老婆罵道:“媽的,老虎不發威,當成病貓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說著,他從褲子上抽出腰帶,握在手中顫悠著。

    正在哭泣的妻子,忽然止住了悲聲,異常冷靜的說道:“黃敬祖,你能耐啊!在外面搞破鞋還不算,回家竟然打起老婆來了。打呀,來,給你打!”說著,還把身子向前探了探。

    其實黃敬祖並不想打自己的妻子,妻子這幾年一直在國外陪著兒子,確實也挺辛苦。而且,今天還是因為那個“騷包”娘們不知分寸,打了那樣的電話,也不怪妻子聽到後會如此過激。他剛才拿起腰帶,也不過是嚇唬嚇唬老婆而已,同時也給自己壯壯膽。

    誰曾想,現在這個老娘們還來拱自己的火,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不給點教訓,自己還算男人嗎?想到這裡,他揮起了腰帶。

    這時,妻子沒有躲避,反而閉上了眼睛。黃敬祖看到妻子這個樣子,已經揮下的腰帶,向旁邊偏了一下,重重的抽打在床頭上,發出“叭”的大聲響。嚇的妻子身上一陣哆嗦。黃敬祖扔下腰帶,撲過來,摟住了妻子。妻子身子又是一陣顫慄,緊接著哭了起來。黃敬祖心中一鬆,知道今天這一關算是過了。

    讓黃敬祖沒想到的,妻子哭了一陣之後,使勁推開了他。同時,用手指著黃敬祖的鼻子道:“黃敬祖,算你還有一點兒良心,否則,你會一輩子後悔的。”說完,也不顧身無寸縷,從床上跳了下來。

    黃敬祖不明白妻子要幹什麼,就那樣一直看著。只見妻子從衣架上取下她自己的小包,從裡面拿出了一串鑰匙。然後蹲下身子,打開了裝在牆上的小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一個檔案袋,向黃敬祖扔去:“好好看看。”

    黃敬祖不明所以,伸手接了過來,打開檔案袋,從裡面拿出了幾頁紙。隨著紙被拿出,幾張照片掉了出來,他隨手撿起一看,頓時驚的目瞪口呆。他的臉霎時變得陰冷無比,咬著牙道:“你調查我?”

    妻子冷哼一聲,鄙夷的說道:“黃敬祖,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上面標的日期。”

    黃敬祖急忙看了照片上的日期,又看了這幾張紙上的日期,他頓時啞口無言,呆在當地。因為上面所顯示的日期,都是妻子正在國外的時候。

    “老黃,你看到了嗎?只要把這些東西寄到紀委,你就完了,徹底完了。雖然上面只是反應你的作風問題,但只要看看所描述的那些場所,看看那些女人的穿戴,同樣會查到你的經濟問題。順藤摸瓜的話,你該進去幾年,自己心裡有數吧?”妻子的話擲地有聲。

    此時,黃敬祖已經懵了,感覺就像在做噩夢一樣,但這不是夢,因為他不只是感受到了怕,還覺得心裡無比的疼。

    妻子繼續說道:“這是我這幾年在國外收到的,寄件人的姓名、地址,我一無所知。對方的目的,我更是無從知曉。但他肯定是和你有仇,說不準和我也有過節,因為這些東西會讓你萬劫不復,也讓我傷心欲絕。

    我這次回來,一個原因就是我特別想你,想看看你。另一個原因,就是想把這個事弄清楚。我回來的這幾天,你一直陪在左右,令我很感動,所以我想在走之前,再把這些拿出來,給你提個醒,同時也告訴你不要得寸進尺。

    沒想到,你為了一個野娘們,竟然要打我。只要你剛才的腰帶落到我的身上,那麼明天這些資料就會放到紀委領導的辦公桌上,因為你打碎了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希望。你應該感到萬幸的是,你的良心還沒有最終泯滅,沒有一鞭子把你抽進高牆大院中。”說到這裡,妻子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黃敬祖也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嗚嗚”哭個不停。他既是對妻子的一種慚愧,也是在慶幸自己把已經邁進監獄去的一隻腳及時抽了回來。

    “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可是為了這個家,尤其是為了孩子,我就一直忍著。但是……”妻子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又轉移了話題,“你好好想想吧。另外,你不要企圖通過毀了這些東西而萬事大吉,因為我在國外還存有這些資料,寄件人肯定也有備份。一旦我遇到危險,或是發生什麼不測,這些東西都會被我的律師根據我的委託函處理。我這樣做也是預防萬一,因為你現在變了,變得我幾乎都不認識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把事情做絕,我是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的,我不捨得這個家,也不捨得你和孩子。”

    黃敬祖無言以對,妻子的做法有理有節,又深明大義,他自己只有慚愧再慚愧,檢討再檢討。同時,他也在內心裡把認為可疑的寄件人過了一遍又一遍,包括楚天齊。但他很快就否定了楚天齊的嫌疑,因為寄給妻子的資料是從三年前開始的,那時候楚天齊根本不在鄉里,更不會認識自己這個黃某人。

    明天妻子就要出發了,所以黃敬祖今天才來到鄉里,要處理幾件當緊的事。然後明天送妻子到首都,在那裡夫妻倆玩兩天,然後妻子直接飛往國外。

    誰曾想,黃敬祖剛把車停好,下了汽車。迎面就走來了牛正國、寧俊琦一行。看到牛正國的一剎那,他的心臟“咚咚”跳個不停,擔心萬一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但躲避是來不及了,只得笑臉迎了上去,也只得參加了這個會。

    當聽到牛正國說的事,與自己沒有一點關係時,黃敬祖壓在心頭的巨石放了下來:原來是虛驚一場。

    同時,黃敬祖也氣憤不已,他氣紀委怎麼還會出這麼一個說明。對於嫌疑人,如果被解除嫌疑的話,紀委不查就行了嘛!還大張旗鼓的來了一個正名揚威的會議。去年溫斌的事,縣紀委就來了這麼一出,當時自己就感覺不倫不類。沒想到,今年市紀委又再次來了個隆重出演,真是貽笑大方。他憤憤的想:紀委的嚴肅性哪裡去了?

    黃敬祖看著楚天齊就有氣,對方一次次都身陷絕地,卻一次次奇蹟脫困。而且還都會因禍得福,堪比打不死的小強,真是牛的氣人。當然,這次的事,自己本身就不認為能把楚天齊怎麼樣,只是沒想到他去了一晚上就被送了回來,到頭來還來了一個“平反”大會。而且楚天齊這次遇險,還弄出了什麼富豪親屬,就連省紀委重要領導、市紀委書記都去捧臭腳。真不明白,為什麼上天就這麼倦顧這個臭小子?

    黃敬祖更恨那個騷包娘們,沒事為什麼要捅估楚天齊?雖然她不承認,但黃敬祖斷定百分之百是她幹的。這倒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楚天齊不但屁事沒有,還無形當中,讓幾個大神站在了身後,以後就是要對付他的話,也得慎之又慎了。

    當然她恨那個騷包娘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的犯騷,而且犯的不是時候,讓自己差點對妻子下了狠手。也差一點點兒,把自己親手打進了監獄。看來這個娘們真是他媽的喪門星。

    越想越來氣,黃敬祖忍不住罵道:“氣死老子了。”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騷包娘們的電話,他準備質問她一番,好好撒撒自己胸中的悶氣。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0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得與失

    會後,楚天齊回到了辦公室,還沒一杯水的工夫,就被寧俊琦一個電話叫了過去。

    來到鄉長室後,楚天齊直接坐到了沙發上,但寧俊琦反而站了起來,走到沙發前面,在楚天齊面前來回踱著步,並且不時上下打量著他。

    楚天齊被看的心裡發毛,忍不住問道:“鄉長,你這是要幹什麼?”

    寧俊琦微微一笑:“楚天齊同志,速度也太快了吧?對方剛承認是你女朋友,怎麼現在又變成親屬了?牛主任的用詞是你的意思吧?”

    “怎麼,吃醋了?”楚天齊反問道。

    寧俊琦不屑的“嘁”了一聲。

    “我是和牛主任表達了我自己的意思,當時還不是考慮怕某些人吃醋嗎?”楚天齊振振有詞,“在我和牛主任走出你辦公室的時候,他又和我要新手機,說在會上用,他還說要講手機來源。我就向他建議不要說‘女朋友’三個字,他反問我‘那怎麼說?難道就說有過合作的女記者?’我就說請他避開‘女朋友’或是類似的詞就行。結果剛才他就用了‘親屬’這個詞。”

    “說的好聽,你這樣做是顯示自己名草無主,還不是為了勾搭鄉里新來的幾個小姑娘?”寧俊琦調笑道。

    “是,是想勾搭小姑娘,勾搭一個剛來了一年零兩個月的小姑娘。勾搭一個第一次來鄉里就和我坐同一個座位的小姑娘。”楚天齊回擊道。

    “去死吧,流氓。”寧俊琦說著,揚起手臂,向楚天齊揮來。

    “篤篤”,門口傳來敲門聲。

    寧俊琦急忙收回了手,衝著楚天齊,點頭示意,讓他趕快走。

    楚天齊煞有介事的站起身,說道:“鄉長,就匯報這些,你考慮一下,我先走了。”

    此時,寧俊琦已經回到了座位上,她憋著笑,大聲說道:“嗯,剛才匯報的不錯,我考慮一下,你可以走了。”然後衝著門口說了一聲:“請進。”

    門一開,郝曉燕走了進來,正迎面碰到要走出去的楚天齊。郝曉燕看了看楚天齊,又看了看寧俊琦說道:“小楚在啊?鄉長,我敲門把手都敲疼了,才讓我進門?”

    寧俊琦的臉“刷”的紅了。

    楚天齊衝郝曉燕扮了個鬼臉,出去了。

    ……

    黃敬祖本來想質問騷包娘們,沒想到被對方損了個“狗血噴頭”,自己卻沒有過硬的理由可以反駁。他心中暗罵:真是他媽的流年不利。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沖了,手機話筒裡傳出的聲音突然柔了很多:“老黃,我剛才說的可能有些重了,你不要往心裡去,我也是為你好。咱倆好了這麼多年,我什麼事情害過你?”

    她的話確實是實話,雖然她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但她對黃敬祖還真沒的說。為了他的事,一直也是勇往直前、建言獻策,雖然有時經常幫倒忙,但本心卻是為他好的。黃敬也不得不在電話這頭“嗯”了一聲。

    她嘆了口氣說道:“我確實沒有想到姓楚的能這麼輕鬆脫離困境,但如果沒有別人幫助,恐怕他現在還被紀委關著呢?更沒想到他會因禍得福,紀委大佬都會給他幫忙?”

    “誰讓人家有有錢的親屬呢?”黃敬祖頗為無奈的說道。

    電話裡傳來“咯咯”的笑聲:“老黃,你太單純了?還什麼有錢的親屬呢?那都是忽悠你這樣的善良人的,其實給他手機的另有其人,而且你也認識,你猜一猜。”

    “是嗎?”黃敬祖頗為疑惑,在大腦裡把自己認識、楚天齊又關係好的人過了一遍,也沒找到符合這個既有錢又和楚天齊關係特近的人。於是,急道,“行了,別賣關子了,你就說吧,到底是誰?”

    手機裡傳來四個字:“歐陽玉娜。”

    “什麼?歐陽玉娜?這不可能。”黃敬祖搖著頭否認,雖然對方看不到他的動作。

    “千真萬確。”手機裡又傳來了四個字。

    剛才黃敬祖也想過歐陽玉娜,但他很快就否定了。因為他認為歐陽玉娜和楚天齊的關係還不至於讓歐陽玉娜送這麼貴重的東西,而且歐陽玉娜也沒有充足的理由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如果實在要說理由的話,只能說是歐陽玉娜在賄賂楚天齊。但這種說法明顯有些牽強,因為記者雖然需要在報上發表文章的素材,但楚天齊更需要被記者宣傳,應該是他給她送禮才對。那麼只有一種解釋,歐陽玉娜想插手楚天齊分管的項目。但這樣的話,紀委怎麼反而能讓楚天齊過了關,這也真是見鬼了。

    “想不通,理由呢?我認為有幾個不可能……”黃敬祖對著電話講了起來。

    黃敬祖剛說完自己的論點和論據,電話裡就傳出了她的聲音:“老黃,如果我告訴你兩件事的話,你就能想通了。第一,歐陽玉娜家很有錢,一萬塊錢對於她來說可能就相當於我們的幾十塊錢。第二,歐陽玉娜在給楚天齊做證明的時候,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做的。”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黃敬祖被她的信息驚住了,“那為什麼牛正國不直接說是女朋友送的,還說是有錢親屬給送的。”

    “至於我怎麼知道,現在不能告訴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確實現在不方便說,請你理解。”她的聲音很平靜,聽的出來,和黃敬祖驚訝的聲音形成強烈的對比反差,“牛正國之所以不實話實說,很好理解。因為省紀委領導、市紀委書記都是歐陽玉娜找的關係,那牛正國做為縣紀委的小幹部自然要聽命於這些大神領導,在這件事上也就是要尊重歐陽玉娜的意願。你說對不對?”

    黃敬祖不加思索的道:“是這麼個理。”

    “你想啊,歐陽玉娜是記者,她的工作性質就是走南闖北,這也決定了她能見多識廣和開放的性格。而且她的家庭又是那樣的富足,那個小妮子長的也很妖媚,她的身邊自然也就吸引了一批想吃腥者。可是她什麼樣的男的沒見過?有錢的、有權的、長的帥的、那些方面突出的,應有盡有。但好東西吃多了,也會膩。”說到這裡,她“咯咯”的笑了幾聲。

    她繼續說道:“所以,她就開始尋找刺激,比如像姓楚的那樣的,仕途剛剛起步,年齡也正當年。這樣的男的,既需要有人幫襯而飛黃騰達,也需要男女愉悅之事,兩人自然一拍既合。只是,像這種有錢家的女子,怎甘心一棵樹吊死,她自然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名花有主,那麼她示意紀委掩飾這種關係,也就順理成章了。”講到這裡,她停了下來。

    聽到對方這環環相扣的分析,就像她親眼見到似的,讓黃敬祖驚嘆不已。同時他又覺得不真實,但事情似乎又合情合理。又仔細琢磨了一遍她剛才的分析,黃敬祖找到了自己覺得不真實的理由:是自己離富人的生活太遠了,所以才不能夠深刻理解他們的那種奢侈,甚至荒的生活。大概這就是富人與窮人的一個區別吧,他信服了她的分析。

    她的分析顯然與事實是不符的,她之所以通過一些現象得出這樣的結論,主要是因為她是基於自己的心理認知,才得出了這些看似合理、實則荒謬的解釋。正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認同了她說的事,黃敬祖以忿忿不平起來:“這樣的話,姓楚的小子不是因禍得福了嗎?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嗎?”

    手機裡傳來對方的一聲嘆息:“唉,老黃,你現在不要糾結是誰舉報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正確判斷和評估這件事情。表面看那小子得了便宜,其實也不盡然,得與失是辯證存在的。如果細細算來的話,也許他還吃虧呢!”

    聽到她的怪異論點,黃敬祖對著電話,沒好氣的說道:“願聞其祥。”

    她倒沒有因為他的腔調說什麼,而是不厭其煩的為他解惑:“通過這件事,那個小子的身後,一下子多了省紀委的領導,還有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可能還有人們沒看到的關係。似乎他一下子風光無限,前途不可限量,這是一般人的普通想法。其實並不盡然。”講到這裡,她停了下來。

    “有什麼你就說。”黃敬祖被她的做法調起了胃口,忍不住說道。

    “你想啊,那個小子臨時得到的這一切,都是基於那個小狐狸精現在對他還感興趣。如果哪天她把那個臭小子玩膩了,隨便一甩的話,那麼那些大佬還會給他站台嗎?尤其如果她對他厭惡的話,那些捧臭腳的領導,很可能就會對他反感至極。所以,他現在的風光究竟是福是禍還不可知。”她篤定的說道。

    黃敬祖提出了疑問:“這只是你的假設,假設她甩了他的情況。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他不是就會借大光了?”

    “可能他會借大光,但卻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我們先不去說它。”她冷靜的說道,“不過,從目前來看,對他不利的現象已經顯現出來。現在他能很快化險為夷,讓大家讚歎的同時,也知道了他有關係,大家就會認為和他不是一路人而疏遠他。並且因為他的事,市紀委的金主任被勒令降職降級退休,足見他的陰狠,大家就會防著他。這對他應該不是好事吧?那他究竟是得還是失,不就一目瞭然了嗎?還有……”

    聽著她的長篇大論,黃敬祖不得不歎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的心裡不免疑惑:這還是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嗎?她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難道都是那個所謂的“老師”教導的嗎?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讓他對她如此的上心呢?

    此時,黃敬祖心中也失落不已:看來以後自己是駕馭不了她了。身邊有這樣一個智囊,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是得還是失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781009

LV:8 領主

追蹤
  • 6

    主題

  • 21979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