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73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0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合作何氏

    第二天,何佼佼一行在下午四點到了青牛峪鄉。經過簡單的休整後,在五點半的時候,到了鄉政府對面的崑崙飯店,鄉政府在這裡為遠道而來的客人舉行歡迎晚宴。晚宴共擺了兩桌,一桌是何氏藥業領導與鄉里領導,另一桌是雙方的司機和隨行人員。

    在晚宴主桌就座的人員,何氏藥業有五人,這五人也是他們此次的核心談判隊伍。由何佼佼帶隊,其餘四位是何氏藥業負責商務拓展、質量監管、財務統籌的管理人員。

    青牛峪鄉政府出席晚宴、並在主桌就座的領導也是五人:寧俊琦、劉文韜、楚天齊、郝曉燕、高遠。

    本來寧俊琦也邀請了黃敬祖出席晚宴,結果黃敬祖在昨天會後待了一會兒就走了。今天當寧俊琦打電話的時候,黃敬祖說他正在外地考察,他請寧俊琦一切代勞。其實黃敬祖是陪老婆在首都市。書記既然不在,寧俊琦只得做罷。

    現在大家談笑風聲,說著一些與工作無關的話題,時間已經六點了,晚宴還沒開始,還在等一個人:楚天齊。

    寧俊琦心裡不禁埋怨起楚天齊來:說好的提前趕回來,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打電話也打不通。

    正這時,寧俊琦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一看,正是楚天齊的號碼。寧俊琦歉意的沖何佼佼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旁邊,按下了接聽鍵。

    寧俊琦正要質問楚天齊,手機裡已經傳來了他的聲音:“鄉長,我不能按時趕回去了。車又打不著火了,小孟在修車,我是跑到半山腰給你打的電話。”

    “哦,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寧俊琦說完,掛斷了電話。

    寧俊琦走回到餐桌旁,重新坐下來,看著何佼佼等人說道:“何總,各位經理,鄉里的車出了點小故障,楚副鄉長不能按時趕回來了,我們不等他了。”

    “要緊嗎?”何佼佼問道,“用不用我們的車去看一看?”

    寧俊琦禮貌的回答:“謝謝你,何總!也沒什麼,只是汽車熄火了,他們應該能修好,暫時不需要派車過去。”

    菜已上桌,酒已斟滿,在寧俊琦熱情洋溢的祝酒辭中,歡迎晚宴正式開始。

    ……

    楚天齊回到鄉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鄉里的歡迎晚宴已經散席。

    看看天色已晚,楚天齊正要直接回到自己的屋裡,寧俊琦的電話打了過來,詢問他回來沒有。當得到他的肯定答覆後,她讓他過去一下。於是,他又折返到了鄉長辦公室。

    看到走進屋子的楚天齊,寧俊琦調侃道:“你是被劫道了?還是被人給打了?怎麼是這副尊容?”

    楚天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漬,疵著牙回道:“彼此彼此,你前幾天不是剛上演過這一幕嗎?”說完,也學著她那天的樣子,說道,“來杯水。”

    看到他滑稽的樣子,寧俊琦道:“不用來點吃的嗎?”說著,把一把水放到了楚天齊面前。

    “不用啦,我已經吃過了。剛才在修車的時候,我倆一人吃了一桶方便麵。”楚天齊說著,一紙杯水已經進肚。

    “鄉長,這杯也太小了,要不就用那個杯吧,我不嫌棄的。”楚天齊指著寧俊琦辦公桌上的一個水晶杯,說道。

    寧俊琦“嘁”了一聲:“想的美,那是我的水杯,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

    “真小氣,我還讓你用我的懷子呢!”楚天齊看似失望的道。

    寧俊琦臉一紅,嬌嗔道:“別提那事,想起來就噁心。”

    楚天齊“嘿嘿”笑了起來。

    寧俊琦岔開了話題:“水泥的事,怎麼樣了?”

    “嗨,別提了,今天剛八點的時候我就到了物資局,就一直在那兒等著。都九點多了,物料科才來了一個人,我和他說水泥的事,他拿過批條看了看,說了一句‘等科長吧’。那個人以影響他工作為由,讓我到外面去等。我就到走廊等著,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後來我就只好到車上去等,過一會兒再進去看看,一直到中午,也沒等到。我讓物料科的那個人幫著聯繫一下他們科長,他說科長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讓我下午再去。”楚天齊無奈的說道,“我和小孟吃了午飯,在車上待了一會兒,又到了物資局。快到三點的時候,上午的那個人才來,並告訴我科長下午還開會。我們就只好往回返,誰知道那個破車又出了故障。”

    “水泥的事,緊盯著吧,時間越來越緊了。”寧俊琦說道,然後嘆了口氣,“哎,那輛車確實是不行了,等到手頭寬裕的時候,該換一輛車了。要不,太耽誤事。”

    “是呀,是呀。”楚在齊附合道,他忽然看到了靠牆角的一堆漂亮盒子,就調侃起來,“鄉長,有人給送禮啊?什麼好東西?”

    “有你這樣的下屬嗎?竟然打聽領導的。”寧俊琦嬌斥道,然後,一指那些盒子,“還不是你那個小師妹整的景?我今天上午和她聯繫,說起了晚上為他們舉行歡迎晚宴的事。她一開始就是不答應,後來好說歹好,還用話將了她,她才算答應。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就大包小包的拿進了這些東西,有酒,有真空包裝的肉食。她還振振有詞的說‘這是正常的禮尚往來’,這句話是我上午剛在電話裡和她說過,她就原話奉還了回來。”

    “挺有個性。”楚天齊隨口道,“對了,有熟肉啊?我拿點兒,現在肚裡還空著哪!”說著,已經站起身,到那堆盒子中間翻了起來。

    看著楚天齊翻東西的滑稽樣子,寧俊琦說道:“你的小師妹惦記著你,特意囑咐讓你拿點,就像我要吃獨食似的?”

    楚天齊已經一手拎了兩個盒子,回到原位子坐下,才說道:“她那是沒拿你當外人,才跟你說的那些話嘛!”

    寧俊琦的臉無來由的紅了,因為何佼佼就是這麼說的,還悄悄的稱呼她“師嫂”。

    寧俊琦白了楚天齊一眼,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吧,記得明天參加談判。”

    ……

    轉天上午,何氏藥業談判人員趕到了鄉政府,九點鐘,雙方在會議室開始談判。會議桌依照南北方向,排成了兩排,中間空著兩米的距離。青牛峪鄉的人坐在北邊,何氏藥業的人在南邊就座。

    參加談判人員,是昨天參加晚宴時主桌的所有人,外加上楚天齊和兩名村幹部馮強和胡小剛,馮強和胡小剛今天是以合作社代表的身份參加談判。寧俊琦和何佼佼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後,離開了談判會場,劉文韜與也離開了。談判桌上共剩下了九個人,八個人參加談判,胡小剛做記錄。

    雙方的基本情況都已相互瞭解,並有輔助文字資料,不需要另行介紹。於是,一上來就開始進入正式談判階段。

    真正談判開始的時候,楚天齊才發現,雖然自己這方多一個人,但這對談判沒有任何幫助。而且從談判的專業性、技巧、互相之間的配合等多方面看,立刻顯出了差距,對方是標準的“正規軍”,而自己這邊就像是“雜處班”。

    雙方就藥材的質量、規格、價格、貨款支付、權利義務、違約責任、爭議解決方式等等方面,充分交換了意見,並進行了激烈的爭辯。

    關於對藥材的質量、規格,雙方很快達成了共識,完全按照何氏藥業要求的技術指標去執行。對於雙方的權利義務、違約責任、爭議解決方式這幾方面,分歧也不大。雙方爭論的焦點,還是集中在價格和貨款支付上。結果,談了一天,也沒有實質性成果。

    晚上,楚天齊將當天談判的情況,向寧俊琦進行了詳細匯報。最後,經過大家合議,對自己這方的不足儘量規避,對於在談判中每個人的分工進行了明確定位,並就有些方面達成了適當讓步條件。

    再次談判的時候,對方發現了青牛峪鄉的進步:談判有一些章法了,尤其是人員的分工也比昨天明確多了。於是,他們對這些“外行”也更加重視起來。

    經過大大小小多次談判,溝通,歷時四天的談判工作圓滿結束,雙方達成了共識。其核心內容就是:“一、質量必須嚴格按照何氏藥業的要求去執行;二、價格略高於市場價格,大約在三個點左右;三、何氏藥業到青牛峪鄉收貨,種植戶把藥材運到雙方指定地點,進行質量驗收;四、收貨時間,根據藥材成熟的時間具體確定。五、提前大約半個月,何代藥業派技術人員到現場,跟進藥村的生長情況,並就收購前的一些事項與合作社、青牛峪鄉及時溝通。六、……”

    最後,寧俊琦代表青牛峪鄉政府,何佼佼代表何氏藥業,各合作社法人在合同書上籤字。

    至此,青牛峪鄉種植三年的藥材找到了買主,並賣出了合理的價格。困擾種植戶兩年多的難題,迎刃而解,人們從內心裡感謝鄉里,也感謝寧鄉長、楚副鄉長。

    ……

    何氏藥業的人要走了,以寧俊琦為首的鄉領導在院裡送行。

    臨上車前,何佼佼拉住寧俊琦的手,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寧俊琦雙頰飛紅,在何佼佼的身上輕拍了一下,說道:“瞎說什麼?”

    何佼佼鬆開寧俊琦的手,衝著楚天齊扮了個鬼臉,坐上了汽車。大家揮手告別,三輛豪華轎車衝出了青牛峪鄉政府大院。

    送行眾人紛紛離去。

    眼瞅著大家散去,楚天齊快步追上寧俊琦,問道:“鄉長,何佼佼跟你說什麼了?我怎麼感覺像是在說我?”

    寧俊琦頭也沒回,說了一句:“不知道。回你自己辦公室去。”然後,快步向前走去。

    此時,何佼佼臨走時耳語的話,又迴蕩在她的耳邊:“師嫂,記得給我發喜糖啊!”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1
第二百五十章 二百五

    藥材合作的事已經談妥了,蔬菜收購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接下來的幾天,楚天齊重點去看了新建校舍工程與舊校舍的修繕、加固工作。工匠們做活很認真,各處負責的人也比較有責任心,尤其是鄉總校校長張曉峰更是直接在各處工程現場蹲點。因此,工程進度很快。

    工程進度越快,楚天齊的心裡越是焦慮,因為工程所需的重要材料水泥,還沒到位。現在各個工地用的少量水泥都是零時買的,搓砂灰、抹牆、打院面用的大量水泥,都在等縣裡支援的到位呢。

    為了這批水泥,楚天齊已經去了物資局四次,並且幾乎每天都往那裡打電話,對方總是回答“還沒有”。問科長的電話,對方以“不方便”為由,也沒有告訴。

    現在離月底就剩半個月了,當地的雨季馬上就要來臨。而且因為水泥沒有到位的原因,有兩個新建中心小學昨天已經停工了。時間不等人,楚天齊決定再去物資局看看,而且怎麼著也得見到這個科長呀。實在不行,就去找局長,看他怎麼說?

    今天,仍然是司機小孟開車,和楚天齊一起去縣城。為了怕耽誤事,不到六點就出發了。到縣城吃了早點後,趕到物資局時,也才八點多一點。近一段時間總是來,門衛已經熟悉了這輛二一二車後,自動打開大門口擋車桿,放鄉里的車進去。

    車停穩後,楚天齊從車上下來,按慣例給門衛遞上了一支菸,客氣的問道:“大爺,還是你當班?單位的人都來了嗎?”

    門衛老頭接過香菸,點著了,吸了一口,說道:“這一個月我都是白班。你是問物料科的科長啊?他沒來。”

    “大爺,他什麼時候來呀?”楚天齊再次問道。

    “這可不好說,有時候他好幾天都不來,有時候下班以後才來。”門衛老頭說著,拿過幾張報紙,又說道,“看報紙吧,他要是來了,我告訴你。”

    既來之,則安之。楚天齊只好接過報紙,隨便翻看著。這是一份街邊小報,上面都是一些家長裡短的事。無非就是婆媳不和,老人迷信被騙,毛驢長了三隻眼之類的消息。雖然好多內容非常無聊,但也可以打發時間,楚天齊便靜下心來,一個版面一個版面的看著。

    ……

    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楚天齊都快把這份報紙翻爛了,物料科科長還是沒到。楚天齊覺得上午是沒戲了,但還是不死心。他從門衛室出來,又去了一趟物資局的辦公大樓。

    物料科科長室依然鎖的緊緊的,敲了半天門,也沒人答聲,反而把旁邊屋裡的人敲出來了。

    出來的這個人,楚天齊見過,正是那次讓自己到走廊等著的小眼鏡男人。

    “又是你?哪有你這麼敲門的?科長要在的話,能不給你開門?”眼鏡男忿忿的說。

    “那他什麼時候能來?”楚天齊儘量和氣的說道,“我已經來了好幾次了,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到不能把他的手機號告訴我?我和他聯繫一下。”

    眼鏡男可不管對方的態度端不端正,依然聲色俱厲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科長的手機號怎麼能隨便告訴外人?”說完,不等楚天齊回話,已經迅速回了房間,“咣”的一聲,關上了門。

    楚天齊真想給這個眼睛男一拳頭,不過這也就是一個想法,楚天齊不會那麼做的。他現在已經是鄉黨委委員、副鄉長,不是那個剛剛到鄉里工作的鄉長助理了,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成熟了不少,怎麼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呢?再說了,“人被狗咬了,還能反過來咬狗一口?”

    既然人不在,也只能下午再來了,楚天齊這樣想著,邁步向樓外走去。由於只顧低頭走路,在出物資局樓門的時候,差點和一個人撞在一起。楚天齊抬起頭,向對方說了聲“對不起”,繼續向外走去。

    楚天齊不知道的是,身後的人已經咬著牙關,滿眼怒火,向他的背影揮著緊攥的拳頭。

    楚天齊來到院裡,向鄉里的二一二車走去。

    門衛老頭向楚天齊熱情的打著招呼:“見著科長啦?”

    “沒有呀。”楚天齊停住腳步疑惑的說道,“科長沒在。”

    “不能吧?他剛進去。我還奇怪你們見面怎麼這麼快呢,原來是沒碰面呀。”門衛老頭說道。

    “那我再進去看看。”楚天齊邊說邊返回了物資局辦公樓。

    來到科長室門外,楚天齊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看來科長是真回來了。他抬起右手,“篤篤”敲了兩下。

    屋裡的說話聲停止了,過了幾秒,傳出一個聲音:“進來吧。”

    楚天齊推開門,一個人從裡面出來了,正是剛剛喝斥自己的眼睛男。眼睛男瞪了楚天齊一眼,走出去了。楚天齊沒有理會他,而是走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但也不小,最起碼要比楚天齊的辦公室大,而且屋裡用的東西也比他的好多了。裡面的東西都很新,沙發、茶几、檔案櫃、空調、飲水機等一應俱全。在靠近窗檯的地方擺放了一張辦公桌,桌子後面坐著一個男人。

    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楚天齊覺得在那裡見過,但卻想不起來。

    桌後的男人,長方臉,中分頭,蒜頭鼻。他的臉頰瘦削,臉色是一種病態的白。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幅眼鏡,眼鏡後面是一雙三角形狀的小眼睛。他上身穿著一件白色帶米色橫紋的恤半袖,下身是灰色長褲。雖然他坐在那裡,看不出身高,但估計也有個一米七五左右。這個人看上去倒也文質彬彬,但身上卻透著一股陰戾之氣。

    看完這個人的相貌,楚天齊確信見過這個人,而且不止一次,但他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科長,您好!我是青牛峪鄉副鄉長楚天齊。”楚天齊禮貌的說道,並遞上了一支“玉溪”牌香菸。

    科長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香菸,而是身子向椅背上一靠,同時拿過桌上的一本雜誌,翻了起來。

    楚天齊就這樣手拿香菸被晾在那裡,收回來不合適,不收回來也不合適。就這樣愣了一會兒,楚天齊只好縮回手,把香菸放到煙盒裡,然後把煙盒放回包中。順便拿出了縣長的批覆件。

    楚天齊輕咳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並雙手遞上批覆件,說道:“科長,我是來看看有水泥沒有,這是批覆件。”

    科長翻了翻眼皮,說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沒有聽清?不可能啊?這是楚天齊的第一反應。轉而一想,現在經常有這樣的人,仗著自己手裡有點兒權利,就牛哄哄,來刁難辦業務者。

    算了,辦事要緊,懶的跟他生閒氣。楚天齊心裡這樣想著,又說道:“科長,我是來看看有水泥沒有,這是批覆件。”

    科長聽完“哦”了一聲,用手擊打著桌子,說道:“放這兒吧。”

    楚天齊依言把批覆件放到了桌子上,同時直起了腰。一米八幾的大個,被對方戲耍,彎了半天腰,確實也挺不舒服的。

    科長用手向上推了推眼鏡,看起了批覆件上的內容。

    “哎呀”,科長突然大聲道。他冷不防發出的聲音,嚇了楚天齊一跳。

    “你怎麼不早說?是鄭縣長親自批的呀。既然是縣長批的,那就特事特辦,再沒有水泥也得給你。下午吧,下午你來找我。”科長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並把批覆件給楚天齊遞了過來。

    看來還是領導的名頭好使,楚天齊心中想道。同時收起了批覆件,對著科長說了聲“謝謝”,走出了辦公室。

    來到院裡,上了二一二汽車,楚天齊興奮的大手一揮:“小孟,向飯館進發。”

    小孟答了一聲“好嘞”,啟動了汽車。

    就在汽車已經到了小飯館門口的時候,楚天齊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對小孟道:“小孟,趕緊回物資局。”

    雖然小孟有疑問,但還是按照吩咐,掉頭向物資局駛去。

    看著剛剛出去的二一二車又返了回來,門衛老頭再次抬起了擋車桿,二一二車“噌”的一聲躥了進去。

    楚天齊下了車,三步並做兩步向樓裡走去。他要問問那個科長,下午幾點來?大約幾點可以裝車,確定了裝車時間他才好找車。

    來到物料科科長室門外,楚天齊抬起手,剛要敲門,又停下了。他聽到裡面傳出科長很大的說話聲,就決定等對方說完再進去。

    透過虛掩的門縫,可以看到那個科長,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揮動著,看來是在打電話。

    一開始楚天齊並沒注意對方說話的內容,別人說的事,自己有什麼好聽的。可是男人忽然說了“處理品”三個字,這讓他一下子警惕起來。

    裡面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人們把‘處理品’捧的太高了,說的也太神了。還什麼武功高強、智謀過人。更有瞎眼的人還給他評了什麼優秀鄉鎮幹部、市見義勇為先進個人稱號。我看他就是個屁,就是個二百五。他來到我這兒,照樣得任我擺佈,我說怎樣就怎樣。……跟領導告狀?領導怎麼信他?空口白牙的。……看我怎麼收拾他?……不信?下午你就瞧好吧。哼,處理品,二百五。”

    科長說完“二百五”,直接掛了電話。

    楚天齊的拳頭攥的緊緊的,慢慢抬了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2
第二百五十一章 果然是他

    儘管楚天齊氣的火冒三丈,真想進屋去,一拳打碎那個傢伙的鼻樑骨。但理智告訴他“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當務之急是拿到水泥,其它的事都可以從長計議。於是,他放下了拳頭,快步走出了物資局辦公大樓。

    楚天齊沒有按原來預想的那樣和雷鵬一起吃午飯,而只是給他打了個電話,就和小孟一起到了一個小飯館。吃完飯後,二人坐在二一二車上,打開車窗,靠在椅背上咪了一個多小時的覺。

    ……

    下午兩點剛過,鄉里二一二車就到了物資局。門衛老頭已經換班,現在的門衛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楚天齊以前只見過這個年輕門衛一次,和他並不熟,所以門衛沒有直接放行,而是對他們盤查一番,才放行。

    汽車在院裡停好後,楚天齊下車,進了物資局辦公樓。他徑直來到物料科科長室,敲響了房門,一直敲了三遍,也沒有人答聲。他又敲旁邊的物料科辦公室房門,也是沒人答應。他知道他們還沒上班,於是,就直接在樓道里等了起來。

    三點多的時候,物料科的那個眼鏡男來了,他看了一眼楚天齊,沒有答理。楚天齊也沒有理他,知道問他也問不出所以然,有可能還會被他訓斥,何必呢?

    一樓的各個辦公室幾乎都有了人,最起碼有上班的人來過,只有物料科科長室還是鎖的緊緊的。

    楚天齊也曾經去了局長室,但那裡同樣是“鐵將軍把門”沒人。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副局長,對方做為副科幹部,對自己這個全縣的名人也認識,很是熱情的請自己坐下,並倒水上煙。只是這個副局長表示,他只分管工會、文化建設等一些務虛的工作,像物料科這樣的實權科室都是由局長直接負責。楚天齊只得快速抽完一支菸後,向副局長表示了感謝,繼續來到物料科科長室門外等候。

    已經五點了,楚天齊在樓道待了將近三個小時,站得他非常不舒服。雖然說他每天都要練功,無論站、蹲、跳、坐都要訓練,而且活動量會很大。但像這樣幹巴巴的站著,卻太枯燥,他從心裡不喜歡,所以會感覺不舒服。

    物資局上班的人,在經過楚天齊身邊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投去目光。不知道這個時站時走的年輕人要做什麼,為什麼就在有限的區域活動。但人們已經習慣了樓裡會出現這類“守株待兔”的人,無非就是找人,或是辦事,也說不準送禮什麼的。

    一下午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工作上的事。其中有甘溝村的常文、鄉總校校長張曉峰的電話,是關於校舍建設的。他們著急,楚天齊更著急,但還得耐心的讓對方等待,並表示自己現在就守在縣物資局物料科科長辦公室的門口,一長出現,一定會讓對方把水泥給撥下來。儘管多次聽到這樣的話,但他們也不得不再次向楚鄉長強調了“時間不等人”或是“大家都等著”的話,然後掛掉了電話。

    物資局上班的人,已經有人開始背著包走出屋子,並鎖上屋門,像是要下班的樣子。

    “叮呤呤”,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是寧俊琦電話,就按下了接聽鍵,叫了一聲:“鄉長。”

    手機裡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怎麼樣了?”

    “上午見到物料科科長了,他說讓我下午找他,還說既然有縣長的批覆件,他會特事特辦。我下午兩點就等到他的辦公室外面了,到現在還沒有見到他的人影。我……”楚天齊如實回答。

    寧俊琦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聽你說這些,你就說今天能不能弄上水泥吧?好幾個工地都停工了,學校和村裡都很著急,有的施工隊已經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了,質問鄉里辦事有沒有譜。”

    楚天齊明白寧俊琦說的事,自己和施工人員談好的是“施工完畢付一半工錢,另一半在元旦前付清”,現在工程沒有完工,施工人員還一分錢沒有拿到。如果工程就這樣停著,就意味著他們拿不著錢。而這些人也都是一家老小等著,要吃要喝呢,像這樣耗下去的話,能不著急嗎?他們也有人給自己打過電話了。

    “鄉長,今天能不能要上水泥,我也不好說。我盡力吧,你讓他們再等等。”楚天齊說道,“估計今天要懸。”

    “什麼‘估計’、‘盡力’的?都是不靠譜的話。不管怎麼說,劃撥水泥也比我向縣裡要水泥省事多了吧?。”寧俊琦不客氣的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最遲明天也要把水泥要下來,要不到的話,你就不用回來了。”

    “鄉長,我……”楚天齊正要再說些什麼,手機裡已經傳來“嘟嘟嘟”掛斷的聲音。他只好苦笑的搖搖頭,收起了手機。

    楚天齊瞭解寧俊琦的心情。從去年下暴雨,常文被砸傷後,寧俊琦就決心要修繕和新建校舍。對於自己所做的方案,她認真的提出了修改、增補意見,並在鄉長辦公會通過後,讓自己第一時間報到了縣裡。期間,她多次督促、詢問方案批覆情況,而且親自跑縣裡,跟進方案批覆工作。更是不遺餘力的向上面申請資金,向相關部門“化緣”,在鄉里也力所能及的為這些工作籌措資金。

    楚天齊知道,寧俊琦來自省委組織部,性格又是內斂、矜持的。雖然她在工作的時候雷厲風行,有時也比較潑辣,但像是向相關部門伸手“化緣”的這種事,在以前肯定是不屑也不會做的。只是,為了孩子們,為了教師們,也為了鄉里的教育,她抹下了臉面,向相關部門和個人伸手,一點點兒的積攢著校舍建設的費用。尤其是在申請縣裡批覆的這件事上,她光縣長就找了兩次,最終拿到了批覆件。

    而自己雖然已經到了物資局好幾次,但連物料科科長的面都沒見到,今天雖然見了一面,可也沒有任何實質成果,現在還在樓道里傻等著呢。所以,寧俊琦能不急嗎?她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會偷懶,但事情就在那裡擺著,光理解是沒有用的,而要解決了才是關鍵。因此,她向自己說了要不到水泥就不要回去的話,也在情理之中。可自己又該如何拿到呢?總不能直接弄開倉庫,到裡面去裝水泥吧。

    現在已經五點半多了,好多辦公室已經關門閉戶、人走屋空了。

    楚天齊上午偶爾聽到了那個科長打電話的內容,他知道對方說的就是自己,是要給自己難堪。看來,今天下午被對方晾了半天,就是對方要“收拾”自己的內容了。可那個科長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雖然楚天齊覺得對那個科長的面相有些熟悉,只是卻怎麼也想不到在哪裡見過,但他知道對方肯定對自己“不感冒”。也許是因為他自己的事,也許是因為別的事。到底是什麼事呢?

    算了,不去想了,還是想想怎麼要到水泥吧。今天看來是沒戲了,只能等到明天再來了。明天科長不來的話,就找局長。實在不行的話,縣長也得找,不過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還是不要找縣長,那樣也顯得自己太無能了。楚天齊邊想著,邊往外走。

    偌大的物資局院內,只剩下三輛汽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其中有兩輛車上面佈滿了塵土、碎屑,看樣子已經好久沒動了,大概是壞了吧。另一輛停放的汽車,就是鄉里的二一二。楚天齊來到車邊,他看到駕駛位和副駕駛位旁邊的車窗開著,司機小孟已經手裡抓著手機睡著了。

    聽到動靜,小孟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手機,又看向車外的楚天齊。小孟從座位上直起身,說道:“楚鄉長,怎麼樣?”

    楚天齊搖搖頭,拉開車門,上了車,說道:“走吧。”

    小孟沒有再說話,而是啟動了汽車,向門口駛去。二一二很慢,快到門口時,一輛黑色轎車“嗖”的一聲,從門外躥了進來,差點刮蹭到鄉里的車。在錯車的一剎那,楚天齊下意識的向那輛黑色轎車看去,瞟了一眼駕駛位上的人。雖然沒有看清對方,但他覺得極像物料科的科長,於是他趕緊說道:“小孟,停車。”

    小孟聽到楚天齊的話,猛踩了剎車,汽車顫悠了一下,停了下來。楚天齊跳下車,向那輛已經停下的黑色轎車快步走去,來到車的前面,看向了駕駛位的座位。車裡空無一人,司機已經下車了。

    楚天齊不敢怠慢,馬上進了物資局辦公樓,來到物料科科長辦公室的外面,聽了一下,舉起右手敲響了屋門。

    “篤篤”、“篤篤”連敲了兩遍,屋裡面沒有任何回音。楚天齊心想,大概是看錯了,只能失望的向門口走去。

    經過廁所門口的時候,一個人從裡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差點撞到了楚天齊身上。他抬頭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果然是他。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2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把批條拿來

    差點撞到楚天齊的人,正是那個科長。科長滿身酒氣、醉眼迷離,站在那裡搖搖晃晃,隨時都要跌倒的樣子。嘴裡罵著:“誰他媽這麼眼瞎,差點把老子撞……”,當他看到是楚天齊,停止了罵罵咧咧,嘻笑的說道:“是你啊?”

    看到這個傢伙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楚天齊還是假裝沒聽到對方的話,把火壓了下去。說道:“科長,我是來等水泥的。”

    “水泥?”科長的嘴裡噴出了一口酒氣,翻眼皮看著楚天齊,過了有大約十來秒,突然一拍腦門,“哎呀,是有這麼回事?這一忙起來差點就忘了,我現在從工作現場趕回來,就是來處理這件事的。走,跟我去辦公室。”說著,向科長辦公室走去。

    楚天齊遲疑了一下,說道:“科長,我去一下衛生間,馬上就去。”說完,鑽進了男衛生間。

    楚天齊從衛生間出來後,直接到了科長辦公室。

    此時,科長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右腿搭上了椅子扶手。T恤上的兩粒鈕扣也已經解開,在衣領開口處,一撮黑露了出來,隱約可以看到黑根部的一個痦子。

    看到楚天齊進來,那個科長把腿從椅子扶手上拿下來,直起了身子,說道:“把批覆件拿出來。”

    楚天齊從包裡拿出批覆件,雙手遞了過去。

    科長眯著醉眼,看了一遍,然後把批覆件摺疊起來,站起了身,說道:“你先等著,我去倉庫給你走提貨手續。”說著,向外就走。走到門口又問道,“是原件吧?”

    楚天齊追了上來,說道:“科長,保證是原件。我也去吧。”

    “你去幹什麼?”科長反問道,不等他回答,又說道:“倉庫重地,外人不得隨意進入。”

    見科長不允許,楚天齊沒有再堅持,而是說道:“科長,別把條弄丟了,那可是縣長親自批的三百八十噸水泥。”

    “你什麼意思?”科長不高興的說道,然後,語氣一轉,“不就是鄭縣長批了三百八十噸水泥的批覆件嗎?這樣的條子我見多了。你放心,丟不了的。”

    楚天齊急忙說道:“科長,我沒別的意思。三百八十噸水泥,對你也許沒什麼,對我們青牛峪鄉來說,那可是全鄉學校安全的保障啊!”

    “你煩不煩啊?要不我不去辦了,明天再說吧。”科長生氣的說道。

    見對方生氣了,楚天齊只得妥協的道:“好吧,我等著,你多長時間能回來?”

    “十五分鐘吧。”科長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科長離去的背影,楚天齊陷入了沉思。

    幾分鐘後,楚天齊的手機響了。接通後,他聽對方說完後,說了聲“我知道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

    時間將近七點了,已經過去了四、五個十五分鐘了。楚天齊已然明白,對方是不會回來了。於是,他出了科長辦公室,走出大樓,向物資局後院走去。

    繞過辦公樓,可以看到,後面的院子很大,要比前院大的多的多。楚天齊知道物資局早年前就在這個位置了,雖然靠著城邊,偏僻一些,但要是現在想佔到這麼大的地方,幾乎是不可能了。

    七月的季節,天黑的很晚,下午七點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落日的餘暉把院內的建築物拖出了長長的影子。

    楚天齊站在原地,避開陽光,觀察了一下大院。大院南北很長,東西方向窄,整個大院東、西兩面都用紅磚砌成的院牆圍著,南面與物質局相通的一面沒有圍牆,北面是高大的房子。所有牆頭都抹了水泥,水泥上面插著玻璃碎片,有的地方還拉著鐵絲網子,大概是防備有人越牆出入吧。東面院牆處有開口,開口處安著很大的大鐵門,現在鐵門已經上鎖關閉。

    楚天齊徑直向北面走去,漸漸接近了北面的房子。房子一共有兩排,每排房子中間位置沒有相連,空出的部分是寬敞的過道。第一排房子共四組大門,大門為雙開門,現在都關閉著,每組門上標著從一到四的阿拉伯數字。

    楚天齊穿過中間過道,來到了後面一排房子區域。後排房子與前排房子外觀一致,每組門上標著從五到八的阿拉伯數字。所不同的是,五到七號的房門緊閉,只有第八號的大門上面的小門開著,顯然裡面應該有人。楚天齊四外看了看,向八號房子走了過去。

    來到八號門前,楚天齊稍微停頓一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周身上下,然後邁過離地足有一米高的的門檻,跨了進去。裡面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楚天齊停下腳步,適應了幾秒鐘,向四外看去。房子非常高大,地面離屋頂的高度足有十米以上,東、西寬有五十多米,南北深也有三十來米。在房子的西北角和西南角整齊堆放著編織袋,具體是什麼卻看不清楚。在大房子東北角的地方,有一間小房子,小房子的窗戶上透出光亮。

    觀察了足有一分鐘,已經適應了裡面的光線,楚天齊向亮著燈光的小房子走去。隨著腳下“咚咚”的腳步聲,楚天齊的心臟也在“咚咚”的跳個不停,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但他料想應該不是什麼好事。自從進入八號房子開始,楚天齊就有了一種危險的感覺,現在離小房子越來越近,這種感覺也就越來越強烈,甚至左耳都急速的跳了幾下。

    已經到了小房子近前,說是小房子,是相對大房子說的,其實這間所謂的小房子也有三米多高,跨度在十米左右,深度也有六、七米的樣子。窗戶上的燈光也更加明亮起來,但卻看不到房子裡面的景物,因為窗戶上的玻璃是磨砂的。此時,小房子裡面傳出了嘈雜的說笑聲,顯然裡面的人不只是一、兩位。

    為了預防萬一,楚天齊猛的踢開房門,然後迅速向後退出了幾步。隨著“咣”的一聲響動,房門打開了,裡面的光亮剎時照到了屋子外面,屋裡的吵鬧聲也忽然停了下來。

    靜了有幾十秒的樣子,屋裡繼續喧囂起來。楚天齊又等了一會兒,見並沒有人出來,他邁步向屋門走去。在他的右腳剛剛踏入的一瞬間,十幾隻啤酒瓶飛了過來,他急忙抽身退了出來。啤酒瓶“叭叭”都落在地上、牆上,有的摔碎了,有的滾到了一邊。

    屋子裡一下子靜下來,沒有再響起吵鬧聲,楚天齊從外面的地上撿起兩隻滾出來的啤酒瓶,順著屋門依次扔了進去。這次屋裡沒有任何回擊,只聽到兩隻瓶子摔碎的聲音。利用這個間隙,楚天齊迅速跳了進去,緊接著縱身一躍,到了屋子最西邊的靠牆處。

    此時,屋裡所有的景物盡落入眼中。在靠近西牆的南、北兩面各放著一張桌子,看上去像是辦公的樣子。在最東邊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大圓桌,桌上擺著烤串等吃食。圓桌的周圈坐了十多個人,除了一個人以外,其餘眾人都光著膀子,兩條胳膊上各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此時他們正一齊看向楚天齊的方向,眼中均是凶光四射。

    楚天齊一眼看到了坐在他們中間位置的人,正是物資局物料科的科長。他緩緩移動腳步,向這群人坐的地方走去。在離桌子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楚天齊緊盯著那名科長說道:“科長,我的水泥呢?”

    這名科長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脫成了光膀子,但他的領口卻敞開著。在燈光下,他胸口處的痦子是那樣的醒目,而且又是那樣的猙獰。上面的那撮黑,也在他的呼吸間,輕輕顫動著。

    科長滿臉通紅,汗跡斑斑,醉眼迷離的說道:“水泥?什麼水泥?你有銷售票嗎?要不,把批條拿來也行。”

    科長的回答,倒也不出楚天齊意料。楚天齊在科長室等待的那一個多小時期間,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於是,他平靜的說道:“科長,我可是把縣長的批條給你了,我當時還一再叮囑你不要丟了,你也表示讓我放心,不會丟了。”

    “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們誰見了?”科長看著他周圍的人,看似無辜的說道。

    這些光膀子大漢,都搖著頭道:“沒見,沒見。”其中有一個人還罵道:“他媽的,哪裡來的雜種?竟然訛起人來了。”

    楚天齊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叫囂,而是看著科長繼續說道:“這張批條可是鄭縣長親自批的,一共是三百八十噸水泥,青牛峪全鄉的學校工程可都等著呢!你不能說沒見就沒見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說沒有了,還能哄你不成。你窮的沒有水泥,也不能這樣訛人吧?”科長看似氣憤的指著楚天齊,說道,“你還拿縣長唬人,說什麼正縣長、副縣長的。告訴你,物資局物料科是按程序辦事的地方,別說是縣長,就是省長也必須按規矩辦。”說著,他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氣憤”的說道,“媽的,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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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超哥現身

    隨著酒杯落地,圍在科長周圍的十多名壯漢,齊刷刷站起來,每人迅速從桌子底下拿出杯口粗細的一截鋼管。他們右手持鋼管,放在左手上掂量著,極盡囂張的樣子。

    對面眾人的表現,既在楚天齊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楚天齊從今天上午聽到這名科長打電話的內容開始,就知道這名科長要對付自己,至於對方用什麼方法,自己不得而知。等到下午,這名科長拿走縣長的批覆件,一個小時未歸,楚天齊就明白對方開始對付自己了。不過究竟會不會採取極端的方式,還不能確定。當楚天齊邁進大屋子裡的小房子那一刻,他看到了屋裡紋著青龍的壯漢,就意識到這事不可能善了了。所以,對方眾人手持鋼管、蓄勢待發,準備收拾自己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但楚天齊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對付自己,因為自己自始至終都對這名科長尊敬有加,甚至為了不激化矛盾,還裝聾做啞。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過不去。從今天一見面,對方就冷淡自己,給自己顏色看,把自己彎腰駝背的晾在那裡。後來又在和別人的通話中,點到了自己的外號“處理品”,並明確說要收拾自己,還說什麼“下午就瞧好吧”。下午自己早早就到了物料科科長室門外等候,而對方故意耗到下班才來。及至拿走自己手中的縣長批覆件,一直未歸,現在又擺出這樣的陣勢,到底是為了什麼?因為楚天齊想不通對方對付自己的理由,因此對方這樣做,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面對對方這種以勢奪人的做法,楚天齊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哈哈”一陣大笑,傲慢的說道:“小子,你這是故意耍賴,要找楚某人的茬了?”

    “不錯,小子,算你聰明。”科長大聲回擊道,“怎麼樣?你敢接招嗎?”

    楚天齊鼻子“哼”了一聲,說道:“你這還真嚇不住我,不過你要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科長的語氣變的狂躁起來,“都是你他媽做的好事,讓老子現在不能做個正常的男人,所以老子也要讓你斷子絕孫,讓你成為廢人。”

    面對對方的暴躁,楚天齊反而更加平靜:“我還是不明白,不知你講的事從何說起,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媽個,裝你什麼糊塗。”科長手指楚天齊,吼道,“老子今天就讓你明白明白,這事已經憋在老子心裡四年多了,把老子也憋壞了。你知道嗎?你讓老子受的屈辱,已經折磨老子一千四百九十五個日日夜夜了。你知道老子是怎麼過來的嗎?”

    楚天齊被這個傢伙的表述方式逗樂了,忍不住嘲笑道:“小子,別他的婆婆媽媽了,還他娘的感嘆上了。”

    “‘處理品’,你不要狂,一會兒有你好看,現在先讓你死個明白。”科長咬牙切齒道,“你他娘的是在省城上的大學吧?你記得四年前省城裕華路吧?你記得有一個小騷娘們嗎?當時老子都要成其好事了,不料卻被你中途插了一槓子,攪了老子的好事。你他的想起來了吧?不需要再裝糊塗了吧?”

    經對方這麼一說,楚天齊自然想起來了,想起了四年前在裕華路救下歐陽玉娜的事。

    當時楚天齊正讀大四,快畢業了,他很是留戀,就在一天晚上出去,到熟悉的地方走走。十一點多的時候,當他正準備穿過裕華路時,忽然聽到巷子裡傳出女孩呼救的聲音,楚天齊循聲衝了進去。原來是三個小流氓要對一個女孩非禮,這個女孩就是歐陽玉娜。看到巷子裡的情形,楚天齊不敢怠慢,果斷出手。這幾個小流氓哪是他的對手,自然被打的稀里嘩啦、落荒而逃。楚天齊沒有去追這些傢伙,而是背上歐陽玉娜回她的學校,中途遇到她的同學,把她交給同學們,他就走了。

    楚天齊蔑視的說道:“哦,原來你是那晚的小流氓呀?怪不得有些面熟呢?那你到底是哪個傢伙呀?”

    楚天齊想起了那晚救人的事,但當時巷子裡燈光昏暗,那幾個傢伙很不經打,打了兩個照面就滾蛋了。而且,他也著急救女孩,根本就沒有留意那幾個傢伙的樣貌。他只記得那三個傢伙都穿的花裡胡哨,還染著怪異的髮型。楚天齊自然也就不會把這個看上去還算文質彬彬的人縣物資局物料科科長,和那幾個小流氓聯繫在一起。

    “裝的真你像,老子就是被你打掉匕首的人。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拿什麼打掉的,反正打掉我匕首後,那個小東西就在我下面撞了一下,當時,也沒有感覺什麼不適。可是當晚,老子就沒有做成男人,後來一連幾次都是那樣。”科長點指著楚天齊,說道,“小子,你他的也太狠了,管閒事就罷了,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為什麼非要把老子變成‘公公’?”

    “哈哈哈”旁邊的那些大漢被逗樂了,等他們看到那個科長警告的眼神時,又及時止住了笑聲。

    楚天齊也笑了起來,笑那個傢伙把自己比作太監。

    對於那個傢伙說是被自己給廢了的事,楚天齊可不敢攬功。當時他真沒想到要讓對方變成“公公”,可能也是那個傢伙點兒背,趕上了吧。再說了,自己還真沒有那樣的功夫,能讓手中的硬幣打落匕首,然後再打到指定的地方。

    “小子,是我打落了你手裡的匕首,可我並沒有要打你小弟弟的打算。”楚天齊如實說道。

    “少他裝蒜,能有那麼巧的事?如果不是你故意的,它能自己找上去?”科長罵道,“現在裝慫也晚了,老子不會放過你的。弟兄們,給我……”

    那個傢伙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楚天齊打斷了:“等等,聽你剛才說了這麼多,有的事我明白了,可有的地方我卻更糊塗了。你既然是流氓,為什麼現在還能到物資局當科長?這也太笑話了。”

    旁邊的一個壯漢忽然接了話:“小子,瞎了你的狗眼,連堂堂的玉赤縣委組織部魏部長的公子都不認識。魏……”

    “用你多嘴?”科長從桌上抓起一把烤串,扔到了壯漢的身上,壯漢一下子閉了嘴。

    壯漢的話,讓楚天齊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個傢伙是魏龍的兒子。這讓他一下子明白了,魏龍為什麼要不遺餘力的對付自己?

    “姓楚的,你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老東西也和你勢同水火了,也不怕你知道,更不怕你說出去。再說了,就是想說的話,也要看你有沒有機會了。”說到這裡,科長一陣大笑,笑聲裡有一種淒涼的味道,他笑完又繼續說道,“不錯,我是魏龍的兒子,我叫魏超群。本來老子以前也在省城上學,本來老子的老子給老子在省城找了份工作,就因為你他的多管閒事,也不知道怎麼被單位知道了,單位就不要老子了。這還是老子的老子出面,才沒有被開除,而是以辭職的方式離開了那個破單位。”

    楚天齊忍不住說道:“你小子真他的有才,還說上繞口令了。”

    “少他的打岔”科長不滿的道,“天無絕人之路,省城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照樣在這裡當大爺,照樣呼風喚雨。”

    此時,楚天齊已經明白,當時做為玉赤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的魏龍,自然能為自己的寶貝兒子運作這麼一個股級位置。

    “哈哈,真令人意外啊!身為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竟然有你這樣的逆子,他做為黨的幹部,竟然會為了一己私利,把你這樣的東西安到這樣的位置。”楚天齊諷刺道,“他就不怕黨紀國法嗎?……”

    科長粗暴的打斷了楚天齊的話:“你他的,要不說老傢伙,老子氣還小點,一說到他,老子恨不得把你給撕了。都是因為你,老傢伙才被降職降級,成為了一個無職無權、混吃等死的狗屁副調研員。現在不但幫不上老子的忙,連他自己都快成了過街老鼠,這都是拜你所賜。”

    “錯了,那是他咎由自取。”楚天齊果斷的說道。

    “放你個屁,還不是你處處與他做對,給他挖坑造成的?你一個屁大點的小東西,竟然一步步把他引入陷阱,你說你有多麼陰險。”科長咆哮道,“當然了,你一次次陰謀得逞,也不完全是你有多麼高明,主要是有一些傢伙在給你撐腰打氣。趙中直那個傢伙,簡直把你當成了私生子一樣,處處護著你,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到你。可你不爭氣,把一個後備幹部資格還給弄丟了。後來,他又把你包裝成什麼狗屁英雄。”

    楚天齊怒斥道:“你太放肆了,縣委書記你也敢罵?”

    科長歇斯底里的吼道:“罵他怎麼了?他也聽不到,能把老子怎樣?不光是趙中直,那個平更不是好東西。他在組織部時就打壓那個老東西,靠溜鬚拍馬當上縣長後,更是把老東西往死裡整。他和你互相利用,既打壓了異己,還撈取了資本。像是原來的那個艾鐘強也不是什麼好鳥,不過他也遭到了報應,灰溜溜的滾蛋了。”

    看這個科長說的沒完沒了,旁邊一個壯漢提醒道:“超哥,跟他費什麼話?直接把他廢了,得了。”

    “你是超哥?”楚天齊不禁問道。

    “不錯。怎麼?怕了?”科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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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萬惡之源

    楚天齊千想萬想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就是“超哥”。他還沒想到“超哥”就是曾被自己教訓的小混混,更沒想到“超哥”還是魏龍的兒子。但這些沒想到,現在都變成了現實,因此,好多沒有想透的事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知道,好幾個人向自己出手,都是受他指使。好多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就是“萬惡之源”。

    “我明白了,你自從被我教訓後,就懷恨在心,就讓你老子收拾我?”楚天齊說道。

    “超哥”點頭道:“不錯,老東西收拾你,的確是為我出氣。其實我也是偶然的機會,在老東西那裡看到了你的檔案,當時你的面試和筆試成績都是第一,他們就想讓你進縣委。等我看到你的照片時,才確認了你就是那個讓我做不成男人的罪魁禍首,於是我把你的可惡行徑告訴了老東西。老東西一聽,自己未來的孫子就毀在你這個王八蛋的手裡,自是對你恨之入骨,當然就要為他的兒子和孫子報仇。在他的運作下,你就到了最窮的鄉青牛峪,做起了鄉長助理。”

    楚太齊接話道:“怪不得呢!他做為組織部副部長會處處與我做對,原來你才是始作俑者。我到縣裡報到的當天,正趕上老百姓上訪,他就把我推到了前面,讓我領教百姓的滔天怒意。我與上訪百姓和有關部門,經過開會協調、溝通,並承諾了他們的一些條件後,百姓們支持了我的工作,有序的散去了。他讓我在大庭廣眾這下丟人現眼的想法,破產了。

    但他卻一直盯著我,沒有死心。他利用到鄉里考核的機會,向我詢問本不屬於他工作範疇的事情養豬戶還款。他對我旁敲側擊,冷嘲熱諷,甚至提出了警告。可我自己經過多方努力,在關鍵時刻,為鄉里引進了有機蔬菜種植項目。不但幫百姓處理了還款問題,還讓農村信用社解了套。我在縣法院的幫助下,給養豬戶要回了全額應收款,外加利息。再一次讓他沒有看到笑話。

    後來,我被推薦為縣里科級後備幹部,誰知,陰差陽錯下,我錯過了第一天的培訓。這讓你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看到了機會。於是,他開始上躥下跳,組織材料,蒐集證據,準備將我徹底清除出幹部隊伍,以解心頭之氣。他的這種上綱上線、故意誇大事實的行為,自然遭到了正直領導的反對。最終,縣委做出決定,對我進行口頭警告一次,取消了我的後備幹部資格,並在全縣通報。

    這樣的結果對於我個人來說,不可謂不重。但對於魏龍來說,顯然大失所望。他利用在全縣後備幹部面前宣讀處理決定的機會,對我報復。他讓我自己把縣裡對我的處理決定,貼到玉赤飯店多功能廳的外邊,最後竟然得寸進尺,逼著我把《決定》同時張貼到飯店大堂一份。以期讓我在所有的住宿、就餐客人面前丟人現眼,從而達到他對我羞侮、讓我‘臭名遠颺’的目的。怎耐,人算不如天算。在緊要關頭,他被桌子腿砸傷了腳……”

    “超哥”粗暴的打斷了楚天齊的話:“王八蛋,你不說這事,我還忘了,那次的事百分之百是你搗的鬼,要不能有他的那麼巧?”

    “你錯了,不是趕的巧,而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楚天齊否認道,就是再想逞英雄,這件事他也不會承認的。

    “你你……”超哥被楚天齊說他父親遭報應,氣的說不上話來。他自己說父親是“老東西”可以,他不能讓別人說。

    楚天齊沒有理會魏超群,而是繼續說道:“魏龍接二連三打壓我,沒能完全如願,他就想讓鄉領導把我做為落後人物治理。後來見鄉里沒有按他的意願行事,他就追到鄉里,專門開會,給我羅列罪名,妄圖把我徹底搞臭。因為一個電話的到來,他沒有心思再整我,才惶惶離去。就是這種情況下,他還不忘威脅我,罵我‘小兔嵬子’,還警告說‘老子不會放過你的,走著瞧’。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多次陰謀破產,讓魏龍變得喪心病狂。在去年十月份他竟然指使董桂英,大鬧常委會。他自己更是在常委會上大放厥詞,用一切惡毒的詞、句攻擊我,用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的所謂‘證據’抹黑我。不過,邪惡終究是見不得光的,市政法委、市紀委領導及時出現,阻止了他的拙劣表演。

    很快,他的醜惡行徑被有關部門掌握,也撕下了他的那副偽善的面具,他被做了降職降級處理,得到了懲治。真應了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也印證了一句名言‘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超哥”此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拍著雙手道:“精彩,真是精彩!怪不得你能夠躥升的這麼快,原來你是如此的善於顛倒黑白。你正是用巧舌如簧的技藝,迷惑了那些糊塗蛋官僚,從而達到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能知道你今天的結局嗎?是被抬著出去,還是被架著出去?”

    “這我倒沒想,因為就你們還不能把我怎樣。但我還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溫斌、“狗二橫”、董桂英;比如:冰塊……”楚天齊扳著手指頭,數道。

    “小子,你也不用套我的話,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讓你在喪失記憶前,明白一些事。超哥”狂傲的說道,“不錯,溫斌之所以一開始就看你不順眼,的確是因為我的原因,因為我們有交換,他給我辦事,我讓他升職。”

    “這我倒不明白了,可是他好像並沒有升職,反而還混的不怎麼樣,這也是拜你和魏副部長的所賜吧?”楚天齊譏笑道。

    “超哥”搖首道:“你錯了,溫斌的結局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太笨了,笨的簡直沒法形容,他也太蠢了,蠢得竟然連手下的一個小助理都收拾不了。你知道嗎?為了讓他在鄉里站穩腳跟,為了讓他獲得可觀的政績,老東西可是兩次親自打電話,或是讓領導指示,調整他的分工。可他,唉……爛泥扶不上牆。當然,他失敗的最大原因,是因為他朝三暮四、見異思遷,投靠的主子太多,也就相當於沒有真正的主子。”

    “怪不得呢,農業工作困難重重的時候,就交到了我手裡,等到出成績的時候,就給了溫斌?原來是你們爺們在做怪呀!”對於這件事,楚天齊倒是第一次聽說。

    “‘狗二橫’能聽我使喚,也是拜你所賜。他不但被你毆打,還被你在命根子上做了手腳,可以說和我同命相連。但他不配和我同起同坐,只能勉強做我跟班的,所以他宣傳你的惡劣行徑、出面買斷冷庫冰塊都是我的授意。只是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致使每件事都功敗垂成。

    至於那個董桂英,就更是個小角色了,見錢眼開的村婦而已。她所代表的是被你欺壓的老百姓,雖然她沒有什麼手段,但她表演水平確實不低。正是她的幾次上訪,讓你在縣裡、鄉里,丟盡了臉面,也讓好多受矇蔽的群眾認清了你的醜惡嘴臉。”

    “你的蝦兵蟹將還真不少,可惜都是一些跳樑小丑而已。”楚天齊語帶諷刺的說道。

    “超哥”沒有計較楚天齊話語裡的譏諷,而是深有同感的說道:“是啊,儘是不中用的東西,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呀!”

    楚天齊“撲哧”一笑:“魏超群,其實從你剛才說的這些話,還有你對事物的敏銳分析看,你的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甚至很高,可你沒有用到正地。如果你能盡職盡責做好本職工作,再憑你父親積累的人脈,你的仕途應該還是很有希望的,也說不定會一片光明的。”

    “超哥”也笑了:“楚天齊,你是不是有點太託大了。聽你的口氣,就像你是領導似的。其實,你太自以為是了,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鄉長而已。而且你的這個職位也不是靠你實打實的政績獲得的,只不過是由於你善於溜鬚拍馬、曲迎奉承而已。當然你的自我宣傳、鼓吹的作用也不可小窺,現在全縣誰不知道有一個楚天齊?誰不知道你這個所謂的‘市見義勇為先進個人’?誰不知道有一個上了兩次省報的副鄉長。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人造的景,都是唬人的,都是虛的。聽說你很能打,我是沒見過,但人們給你吹噓的卻是神乎其神,我還真是不大相信。今天倒想見識一下。”

    看來難免一戰,楚天齊開始暗中運氣。他哈哈一笑:“我不知道人們怎麼看我,也不會去左右人們的想法。我只知道勤勤懇懇干工作,踏踏實實做事情。我再奉勸你一句,現在懸崖勒馬,還有改過的機會,否則,你會後悔的。”

    “哈哈哈,笑話。超哥”狂笑道,“我可以把你的話,理解成你在告饒嗎?可惜,已經晚了。因為你把我們傷的太重了,幾乎達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我和你的仇恨不共戴天。當然了,如果你現在跪在我面前,磕頭求饒,並且叫我三聲爺爺的話,說不定我會心一軟,只要你身上的一個小零件就行。”

    楚天齊鼻子哼了一聲:“不撞南牆不回頭。你這個萬惡之源。”

    “超哥”回了一句:“好言難勸該死鬼。”說完,往後一撤身,對著眾壯漢吼道:“弟兄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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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仇舊恨

    隨著“超哥”一聲令下,眾壯漢“嗷”的一聲,揮動手中鋼管,全衝了過來。還沒等楚天齊出手,就聽到“哎喲”一聲,一名壯漢倒在地上。他來不及細看,而是一閃身,躲開了招呼過來的幾根鋼管,接著一手操起一把椅子,向眾人揮去。

    來來往往幾個回合過去,楚天齊沒有被鋼管碰到,而對方卻不斷有人員發出“哎喲”聲。而這些人號叫,不是因為被楚天齊手中的椅子掃到,而是被同夥誤傷所致,相對於十多人的打鬥,屋裡空間顯得太狹小了。因為擔心傷到同夥,更擔心被同夥誤傷,所以他們在打鬥起來,就畏手畏腳,不能全力施為。

    楚天齊也好不到哪裡去,手中的椅子只剩下了靠背的部分,椅子其它部位都被壯漢們的鋼管給打斷了。

    瞅準機會,楚天齊縱身一躍,跳出小房子,來到了大屋子的空地上。眾壯漢緊跟著尾隨而至,迅速把楚天齊圍在當中。

    眾人沒有立即出手,而是互相僵持著。忽然壯漢當中一人喊了聲“打”,就見十多人手揮鋼管,一齊向圈子中間的楚天齊身上招呼過來。壯漢們沒有了剛才在小屋中的牽絆,自然是全力施為,豪不手軟。就在十多條鋼管堪堪碰上衣袂的一瞬間,楚天齊以不可思異的速度騰身躍起,然後腳底一借鋼管之力,身形飄出了包圍圈。

    眾壯漢發現敵人跳出了重圍,急忙又跟了過來,重新形成了包圍圈。其實,以楚天齊的身手,跑出這裡並不難,但縣長的批覆件還在魏超群手裡,自己要是走了,水泥怎麼辦?

    眾壯漢再次全力攻擊,楚天齊又是騰身躍出,一直重複了七、八個來回。儘管眾壯漢以各種方式防著楚天齊跳出圈子,但每次都是眼看著就要傷到楚天齊的時候,就被他跳開了。之所以這樣,一個原因是他的目力要比這些人好的多,在這樣的光線下打鬥,對於他而言,沒有一點困難。而那些壯漢卻受了影響,尤其是在楚天齊躍起的時候,他們更是一時看不清楚對方;二是因為楚天齊的修為要比他們高的多,對時機、火候的掌握要更純熟。

    站在圈外的魏超群看出了門道,慌忙跑進小屋,打開了大屋子中照明燈具的開關。霎時,幾隻大碘鎢燈發出了耀眼的白光,讓打鬥中的人們一時難以適應,紛紛用手遮擋了一下。就是楚天齊,也同樣被突然出現的高亮燈光晃得不舒服,雙手交叉進行遮擋。

    “超哥”在圈外指點著:“弟兄們,那個小子看不清了。好好教訓他,別打死就行。”

    聽到魏超群說的“別打死就行”幾個字,楚天齊心中就是一凜,他覺得什麼時候聽到過,聽過同樣的話。而且不光是話熟悉,就是聲音也非常耳熟,他想起來了。

    來不及細細思慮,十幾條鋼管已經招呼過來,楚天齊再一次騰身躍起,跳出包圍圈。同時氣運丹田,大吼一聲:“住手。”

    這聲大吼,不亞於在屋中打了一個響雷,眾人俱是一驚,手舉鋼管楞在當場。站在圈外的“超哥”也不禁下了一跳。

    楚天齊手指魏超群,厲聲說道:“姓魏的,咱們是不是還打過交道?你是不是以前就說過“別打死就行”這五個字。”

    “超哥”先是一楞,繼而笑著說:“‘處理品’,我不明白你的話。這樣的話我說的多了,怎麼能想得起?”

    “我是說在兩年前,在沃原市,在一個下雨的晚上。你想起來了嗎?”楚天齊繼續提示著。

    “沃原?兩年前?下雨?超哥”嘴裡念叨道,忽然他一拍腦門,大笑起來:“哈哈哈……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弟兄們,跟大家說一件事,說一件高興的事,解氣的事。兩年前的七月初七,我和馬子要到一家咖啡廳約會,這家咖啡廳的名字叫‘千里來相會’,很有意境吧?”

    一壯漢接話道:“‘超哥’,你還挺浪漫的?”

    “操,好像老子不懂浪漫似的。不和你這笨蛋廢話了,繼續講我的故事。超哥”喝斥完,接著道,“當我剛到咖啡廳門口時,就見一個傻大個從裡面衝了出來,差點撞了我一趔趄。我是一個有素質、有涵養的人,當然沒有和他一般見識。再說了,他當時眼睛發直、痛哭流涕,十足的一個傻子,和他一般見識的話,也有損我的身份。”

    剛才那個壯漢馬上附合道:“‘超哥’,說的對。你是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謙謙君子。”

    “哈哈哈,說的好。哎,這不是我‘超哥’常說的嗎?你怎麼也會拽文詞了?超哥”看著壯漢道。

    “我可不會,我外甥常說,我跟他學的。”壯漢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道。

    “怪不得呢?跟你外……操,你罵我是你外甥呢,是不是找打啊?超哥”說著,來到這個傢伙的跟前,飛起了一腳。

    壯漢一閃躲過,“嘻嘻”的說道:“‘超哥’,你誤會了,我敢佔你便宜嗎?是趕巧了。我們還想聽你講故事呢!”

    “操,讓你一攪和,我都忘了說到哪了?超哥”還是給壯漢補上了一腳,然後退到一邊,繼續說著:“對了,剛說到我看見了一個傻冒,就見他衝出來後,對著一輛車奔去。車旁的一個美女看都沒看他,直接上了一輛黑色奧迪車,揚長而去。這個傻冒就站在當地,瘋了一般的號著,嘴裡還說著‘五年了’、‘不就是有權有錢嗎’、‘我要當官’的屁話。你們是沒見,那個傢伙當時鼻涕流的足有這麼長,噁心死了。”他邊說還邊比劃著。

    壯漢忍不住又接了話:“他那是被人甩了吧?那個傻冒後來就到了鄉里,當了鄉長助理,現在又當了副鄉長吧?”

    “吆喝,你不笨呀,一點就透。超哥”沖壯漢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接著說,“一開始我還真沒看出來是誰,就在他在那裡傻號的時候,我看他有些面熟。經過仔細一想,我想起來了,那個傢伙就是在省城多管閒事的傢伙,就是眼前這個王八蛋。”說到這裡,“超哥”已經咬緊了牙齒。

    “‘超哥’,那就揍他呀。”壯漢經過鼓勵,發言更加踴躍。

    “揍,揍他?用你多嘴?當時有馬子在等我,我怎麼能幹這麼粗魯的事?再說了,憑我的身份,我能趁人之危?超哥”說的滿嘴仁義。

    其實現場眾人都明白,“超哥”當時是不敢打,三個人都打不過,一個人能打過人家嗎?

    “後來,我心生一計,就讓幾個小弟盯著他。等我嘿咻完了以後,也去了。在半夜的時候,他從一個酒館出來了,喝得那個熊樣就甭提了。他手裡拿著一個酒瓶子,是‘二鍋頭’,走路晃晃悠悠的,就像沒了魂一樣。我一聲命令‘好好的教訓他,別打死就行。’當時弟兄們,一擁而上,用黑袋子罩上了他的頭,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痛打落水狗的事太爽了!超哥”說到興奮處,還用手腳比劃著。

    壯漢疑問道:“‘超哥’,不是說他能打嗎?怎麼沒還手?”

    “這……問的好,在我正義大軍的凌冽攻勢下,焉能有他還手的餘地。超哥”大言不慚的道,“本來我想把他的小弟弟給廢了,可是那個傻餐館老闆領著兩個人過來了,還老遠吵吵著要報警。我為了不給辛勞的人民警察找麻煩,就領著弟兄們撤了。”

    “超哥”說完,眾壯漢紛紛隨聲附合,跟著起鬨:

    “‘超哥’,你太神武了,給善良的人們出了氣。”

    “真應該把他小弟弟給弄掉,讓他說話像個娘們。”

    “就是,省的他禍害良家婦女。”

    “‘超哥’,你太仁慈了,要我早就下手了。”

    ……

    到現在楚天齊才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一直以為是那個張姓老闆,也就是奪走孟玉玲的情敵派人幹的。沒想到,是這個號稱“超哥”的魏超群干的。當時,他在被孟玉玲突然宣佈感情“死刑”時,可以說是萬念俱灰,才到酒館去買醉,用以麻醉內心的痛苦。

    當他從酒館出來的時候,大腦裡幾乎一片空白,身上更是輕飄飄的。心裡的痛苦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痛入骨髓。當他被這些傢伙用黑袋子矇住頭臉、拳打腳踢的時候,他不想還手。因為拳腳落在身上的感覺,和內心極大的痛楚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而且正是有這些傢伙的撓癢癢,心裡的痛楚反而好像減輕了一些。因此,他就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否則的話,就那幾個小混混,還不夠自己大手一劃拉的。

    ……

    看著楚天齊又像是傻傻楞楞的,“超哥”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衝著圍成一圈的眾人一揮手。眾壯漢會意,慢慢向楚天齊圍了過來。包圍圈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就在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再次聽到了楚天齊的一聲怒吼“慢著”。這些人不由自主的收住了移動著的腳步。

    楚天齊左耳快速動了幾下,他用手一指“超哥”,說道:“姓魏的,自從我到鄉里上班後,一直就有人對我明裡暗裡下手。讓我不明所以、疲於應付。今天我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源於你。更讓我沒想的是,兩年前你已經對我下過手。那今天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做個了結。有什麼就儘管使出來,來吧!”

    最後兩個字,他不但運用了丹田之氣,還加入了吼功,頓時,屋子裡吼聲迴蕩,灰塵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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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必須還我公道

    眾壯漢被突如其來的吼聲震的楞在當場、心煩意亂,站在邊上的“超哥”更是心神不寧。

    過了足有一分鐘,“超哥”才強自鎮靜下來。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恐怕今天要不好收場了。但他仍就咬著牙,放出了狠話:“弟兄們,給我上,往死了打。”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儘管這些壯漢已經心生畏懼,但還是一擁而上,揮舞著鋼管,衝了過來。同時,他們暗中都在注意著,儘量封住楚天齊可以騰身躍出重圍的空間。眼看著十幾條鋼管已經招呼到頭頂,楚天齊再想跳出勢比登天,但讓眾人不可思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銀光一閃,一條烏龍騰起,擋開了幾條鋼管。緊跟著一個身影從缺口中彈射而出,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烏龍再次從空中陡然而至。眾壯漢只覺得手上一鬆,鋼管盡數脫手。他們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好多人都以為發生了靈異事件,呆呆站在當地,兀自不動。

    站在圈外的“超哥”看到了整個過程,他不知道楚天齊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條黑色皮帶。更不可理解的是,楚天齊怎麼能夠擋開頭頂鋼管衝出去,然後返手用皮帶捲走了鋼管。不理解歸於不理解,但事實已經發生了。在他驚的大張嘴巴的時候,楚天齊接下來又使出了招數。

    本已落在圈外的楚天齊,再次騰身一躍,單足點到一名壯漢的肩頭,身子彈射而起。右手皮帶劃出弧形,直奔魏超群而去,同時左手揮出,虛空拍向圍成一圈的壯漢。

    壯漢看到楚天齊虛空拍出的一掌,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道。已經反應過來的他們,甚至不屑躲避。然而悲劇的是,他們想再躲已經是不可能了,全部“撲通撲通”栽倒在當場。

    魏超群兩眼看著皮帶扣奔向自己的面門,想躲已然來不及了,不禁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心說:完了。

    過了一會兒,魏超群醒轉過來,曾經不可一世的“超哥”哪還有一點曾經的威風?他面色灰暗,汗流夾背,直覺的呼吸困難異常,後背沉重。原來自己被人踩在地上,踩著魏超群的自然就是楚天齊了。

    魏超群看著倒了一地的壯漢,正在“哎喲”不停,不禁脫口而出:“都是你打倒的?”

    “沒錯?”楚天齊輕鬆的回答。

    魏超群心中叫苦:我的個天呀,這還是人嗎?人能幹出這樣的事?

    正在魏超群兀自痛苦的時候,楚天齊卻拿出手機撥打起來。手機裡“嘟嘟”響了幾聲,接通了。

    “哪位?”手機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楚天齊笑著道:“魏副調研員,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你,你是……”男人的聲音遲疑著,顯然一下子沒有聽出來。

    “好好想想,你和你兒子魏超群一直唸唸不忘、總在想著打擊報復的人,都有誰呀?”楚天齊引導著道。

    “你,你是楚天齊?你在哪?找我幹什麼?”男人焦急的問道。

    “幹什麼?”楚天齊冷哼了一聲。

    此時,趴在地上的魏超群已然聽明白,電話那頭正是自己的父親魏龍,他忍不住大喊道:“老東……爸,快救我,我是小超。”

    電話中的魏龍,自是聽到了兒子的慘叫,急吼吼的道:“小超,你怎麼了?楚天齊,你把我兒子怎麼了?”

    楚天齊不緊不慢的說道:“魏副調研員,不要大喊大叫,你知道我楚天齊向來不招惹別人,但也容不得別人欺負。請你在二十分鐘內趕到物資局倉庫,咱們好好說道說道。就你一個人來,如果還有其他人和你一起來的話,最終倒大黴的是你們父子。”

    “你……”電話裡剛傳出魏龍的一個“你”字,楚天齊就掛斷了電話。

    倒在地上的壯漢,已經大部分都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楚天齊。

    魏超群吃力的揚起頭,看著傻站著的眾壯漢,忍不住大喊道:“上,都他的給我上,死杵著幹什麼?”

    眾壯漢聽到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依然站在原地沒動。眾人已經被楚天齊剛才的兩招完全打懵了,哪還敢輕舉妄動?

    “算你們識相,再動一動,我就讓你們永遠站不起來。”楚天齊手中揮著腰帶,警告道。

    見那些人沒有動靜,魏超群又喊道:“你們傻啊?趕緊快跑,去叫人。”

    這也是魏超群急中生智想出的辦法,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幫手都被打怕,根本不敢再伸手了。就是伸手的話,也是白給。他讓他們跑的目的,就是在分散楚天齊的注意力,自己好趁機逃脫。

    眾壯漢自然也不傻,經魏超群一提醒,頓時醒悟過來,紛紛向門口移動腳步。

    “站住”,楚天齊喊道。他不能讓他們逃走,一旦再叫來許多幫手的話,自己還真不好辦。自己總不能再來一次血濺玉赤吧,今天的目的只是要到水泥而已。

    聽到喊聲,眾壯漢停住了腳步。

    魏超群已經看出來,楚天齊擔心這些人跑掉,於是,大喊道:“傻,快跑,他顧不上你們。哎喲。”說到最後時,他感覺背上傳來了巨大的力量,忍不住疼的叫出了聲。

    眾人又開始移動了腳步。

    忽然,警笛聲由遠而進,就在眾壯漢快走到八號倉庫門口的時候,三名警察衝了進來。他們手中握槍,當先一人喊道:“不許動。”

    看到是警察到來,楚天齊心中一鬆:這回省事了。

    出乎楚天齊意料的是,趴在地上的魏超群興奮的大喊道:“弟兄們,不用怕,這是我們的人。陳老弟,我是‘超哥’,我在這兒。”

    果然,當先的警察聽到魏超群的聲音,驚異的問道:“‘超哥’,你怎麼了?”

    “我被歹徒襲擊了,快來救我。”魏超群扯著嗓子道。

    “是嗎?誰敢欺負‘超哥’?我看是活的膩歪了。”陳警官說著,對著後面兩名警察一揮手,“走,過去看看。”

    就這樣,兩名警察在前,陳警官在後。三人手中握槍,向魏超群所在的地方走來。就在他們離魏超群還有三米左右的時候,陳警官看清楚了一隻腳踩著“超哥”的人。

    “楚,楚鄉長,怎麼是你?”陳警官結巴的道。

    “哦?你認識我?”楚天齊反問道。

    “是,認識。楚鄉長,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陳警官說道。

    “誤會?此話怎麼說起?”楚天齊聽出了陳警官有拉偏架的嫌疑,不悅的道,“我倒想問問,你們三人不問青紅皂白,用手槍指著我,是什麼意思?這不是誤會吧?”

    陳警官馬上放下端槍的手,對著後面兩人說道:“放下,放下。”

    陳警官說完,又看著楚天齊道:“楚鄉長,你先把魏超群放了,有什麼事好商量。”

    “陳警官,你應該先瞭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再來做出決定吧?”楚天齊冷竣的說道,“我擔心一旦放了他,我的事就辦不了了。”

    陳警官遲疑了一下,對著魏超群道:“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魏超群脖子一梗,說道:“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他恃強凌弱,欺負老實人?”

    楚天齊聽到他的話,心中有氣,腳下用勁,說道:“你再說一遍。”

    儘管身上生疼,魏超群還是嘴硬的說道:“本來就是,你仗著手上有功夫,來物資局訛詐水泥,還張口就要三百八十噸。我不給你,你就把我和這裡的員工打成了這樣。”

    楚天齊被魏超群的話給逗樂了,真沒想到,這個無賴竟然賴到了這個地步,來了個倒打一耙。把自己要說的話,給提前封堵了。

    “楚鄉長,是這樣嗎?”陳警官問道。

    從陳警官的口氣,楚天齊已經聽出,他就是在拉偏架。於是,沒好氣的說道:“陳警官,我要說不是這樣的,你究竟相信誰的話?”

    “那你有水泥條嗎?”腳下的魏超群接話道。

    “對,你有水泥條嗎?”陳警官也跟著說道。

    楚天齊回答:“沒有,水泥條已經給他了。”

    魏超群:“空口無憑。”

    陳警官:“空口無憑。”

    魏超群:“把‘超哥’放了。”

    陳警官:“把‘超哥’放了。”

    楚天齊:“不放。”

    魏超群:“手槍不是吃素的。”

    陳警官:“手槍不是吃素的。”

    這個陳警官簡直就是魏超群的傳聲筒,這令楚天齊氣憤不已。楚天齊厲聲喝道:“陳警官,請回吧,你沒權利命令我,因為你處事不公。”

    “我……我就要管。”陳警官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人云亦云的不妥,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你今天沒這個權利,因為你處事不公。”門口處有人大聲說道。

    眾人循聲望去,又有十多名警察走了進來,為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玉赤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雷鵬。

    雷鵬徑直走到陳警官近前,說道:“我剛才的話,你沒聽到嗎?”

    陳警官只是刑警隊的一名小組長,看到隊長,當然不敢反駁。急忙放下了手槍,他身後的兩人也把手槍收了起來。

    “去,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雷鵬命令道。

    警察聽命,直接上去抓住了十多名受傷的壯漢,也把陳警官等三人看管起來。

    正這時,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邊跑邊喊:“小超,小超……啊?你怎麼成這樣了。楚天齊放開他。”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魏超群的父親,縣委組織部正科級副調研員魏龍。

    “放了他可以,但必須還我公道。”楚天齊語氣堅決的說道。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5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還你公道?什麼公道?”魏龍聲音沙啞的說道。

    “你讓他說。”楚天齊用手一指腳下的魏超群。

    魏龍急忙蹲下身,手撫著魏超群的頭髮,說道:“兒呀,究竟是怎麼回事?”

    魏超群頭一撲楞,翻著眼皮吼道:“有什麼事?還不是他訛詐水泥不成,就對我大打出手。都賴你,老不中用,連兒子都保護不了。”

    看著兒子嘴角淌血,還被別人踩在地上,舔犢之情瞬間爆棚。魏龍“噌”的站起身,嘴唇哆嗦,手指楚天齊,說道:“姓楚的,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欺負我不算,現在又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難道還不罷手嗎?”

    楚天齊搖著頭,慨嘆道:“魏副調研員,僅憑他一句話,你就把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嗎?我要說,他的話純屬顛倒黑白、混淆事非,你信嗎?”

    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楚天齊是什麼樣的人?魏龍當然清楚,剛才之所以下了那樣的結論,完全都是由於對兒子關心則亂,亂了方寸。現在聽了楚天齊的話,他才清醒了一些,但還是語氣不善的說道:“那我倒要聽聽,聽聽楚大鄉長有什麼高論,如果不能給出令我信服的解釋,我和你沒完。就是拼上我這條老命,也再所不惜。”

    楚天齊沒想到,一向精明的魏龍,說出的話竟然這麼糊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於是也不客氣的道:“好啊,好啊。魏副調研員,我現在就可以把事情說清楚,而且絕對會讓你心服口服。但是,如果我一旦在大庭廣眾這下說出,恐怕你會吃不了也兜不走。”

    聽楚天齊說的如此肯定,魏龍也犯起了嘀咕,他可知道這小子鬼點子多,說不準憋著什麼壞水呢?於是,口氣軟了一些:“那你說,怎麼樣你才可以說?”

    楚天齊微微一笑:“讓大家都退出去,就留你們倆和我在屋裡,怎麼樣?”

    “這,這,好吧!”魏龍為了兒子,已經豁出去了。如果對方對兒子有進一步傷害的話,自己就是血濺當場,也要守在他的身邊。然後,他衝著雷鵬說道:“雷隊長,請給我一個薄面,讓大家暫且出去一下,可以嗎?”

    雷鵬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楚天齊。楚天齊點點頭,雷鵬帶眾人退出了屋子,並隨手帶上了八號倉庫的小門。

    看到其他人已經出去,楚天齊抬起右腳,彎下腰。一伸手抓住魏超群的後衣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向小房子走去,魏龍緊緊跟在身後。來到屋裡,楚天齊把魏超群推搡到靠牆角的一把椅子上。看著滿眼的狼藉,魏龍就是一皺眉頭。

    楚天齊看到了魏龍的表情,他揶揄的說道:“魏副調研員,剛才有人就是在這裡,糾集十多名五大三粗的壯漢在吃喝,桌子底下都備著胳膊粗的鋼管,你說他們要幹什麼?”

    魏龍感念楚天齊對兒子的人道:沒有繼續用腳踩著他,而是讓他坐到了椅子上。於是客氣的一拱手,說道:“楚鄉長,你也不用賣關子了。如果你說的事,是犬子有錯在先的話,那你讓我怎麼樣,都不為過。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交待。”

    聽魏龍現在說的話,還像是正經話,楚天齊一指旁邊的椅子,示意魏龍坐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他從隨身的挎包裡拿出一個小東西,說道:“魏副調研員,你聽聽這個。”說著摁下了按鈕。

    看到楚天齊拿出的東西,魏超群心道:完了。立刻像一個洩氣的皮球,癱軟的靠在椅背上。

    楚天齊拿出的正是在省城時,於濤送自己的錄音筆。

    錄音筆空響了有一分多鐘,裡面傳出了聲音,是兩個人的對話:

    “把批覆件拿出來。”

    “……你先等著,我去倉庫給你走提貨手續。……是原件吧?”

    “科長,保證是原件。我也去吧。”

    “你去幹什麼?……倉庫重地,外人不得隨意進入。”

    “科長,別把條弄丟了,那可是縣長親自批的三百八十噸水泥。”

    “你什麼意思?”……不就是鄭縣長批了三百八十噸水泥的批覆件嗎?這樣的條子我見多了。你放心,丟不了的。”

    “科長,我沒別的意思。三百八十噸水泥,對你也許沒什麼,對我們青牛峪鄉來說,那可是全鄉學校安全的保障啊!”

    “你煩不煩啊?要不我不去辦了,明天再說吧。”

    “好吧,我等著,你多長時間能回來?”

    “十五分鐘吧。”

    楚天齊按了暫停鍵,對著魏龍道:“魏副調研員,聽明白了嗎?”

    魏龍點點頭:“聽明白了,是你把縣長的批覆件給了他,他去給你提貨。”魏龍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他兒子魏超群。

    “對,這是今天下午六點左右的錄音。其實我在近十來天,已經來過物資局好幾次了,但是一直就沒見到物料科長,也就是你的公子,江湖人稱‘超哥’的魏超群。今天上午我等了半天,才在中午下班的時候見了他一面,他讓我下午來找他,還說會特事特辦。下午我在兩點的時候就來了,快六點的時候才見到他,進行了一番對話,就是剛才的錄音。”楚天齊簡要說了事情的起因。

    魏龍沒有說話,而是點點頭,示意明白楚天齊的意思。

    楚天齊一邊調著錄音筆,一邊說道:“我一直等到七點多,也沒見到他回來,我就找到了這個倉庫。你聽聽下面的錄音。”說著,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筆空響了一小會兒,這是楚天齊剛進入八號庫房的時候。忽然,裡面傳出一些雜音,接著,“嘭”的一聲,靜了一會兒後,又是“叭叭”兩聲,這是楚天齊踢開門,然後準備進入小房子時,襲擊他的兩個啤酒瓶落地的聲音。又靜了一會兒,裡面傳出對話聲:

    “科長,我的水泥呢?”

    “水泥?什麼水泥?你有銷售票嗎?要不,把批條拿來也行。”

    “科長,我可是把縣長的批條給你了,我當時還一再叮囑你不要丟了,你也表示讓我放心,不會丟了。”

    “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你們誰見了?”

    “沒見,沒見。”

    “他媽的,哪裡來的雜種?竟然訛起人來了。”

    “這張批條可是鄭縣長親自批的,一共是三百八十噸水泥,青牛峪全鄉的學校工程可都等著呢!你不能說沒見就沒見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說沒有了,還能哄你不成。你窮的沒有水泥,也不能這樣訛人吧?你還拿縣長唬人,說什麼正縣長、副縣長的。告訴你,物資局物料科是按程序辦事的地方,別說是縣長,就是省長也必須按規矩辦。叭……媽的,什麼東西。”

    楚天齊再次按下了暫停鍵。

    沒等楚天齊說話,魏龍走到兒子近前,“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嘴巴子:“混帳東西,你知道嗎?你這叫玩忽職守,濫用職權,是要被處分、追責的。”

    “好,魏副調研員說的好。”楚天齊鼓掌道。

    魏龍走回來,語氣複雜的說道:“楚鄉長,你也不用嘲諷。這件事確實是犬子的不對,我肯定讓他給發水泥就是了。”說到這裡,他向楚天齊鞠了一躬,說道:“我代表他向你道歉,你還有什麼條件?”

    楚天齊平靜的說道:“魏副調研員,你理解錯了,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我的確是由衷的讚賞你剛才對他教訓的話語。”說到這裡,語氣一轉,“但他闖的禍不只這些,你再聽聽。”說著,他又在錄音筆上操作起來。

    很快,錄音筆上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魏超群的聲音:“……趙中直那個傢伙,簡直把你當成了私生子一樣,處處護著你,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到你。可你不爭氣,把一個後備幹部資格還給弄丟了。後來,他又把你包裝成什麼狗屁英雄。”

    楚天齊的聲音:“你太放肆了,縣委書記你也敢罵?”

    魏超群的聲音:“罵他怎麼了?他也聽不到,能把老子怎樣?不光是趙中直,那個平更不是好東西。他在組織部時就打壓那個老東西,靠溜鬚拍馬當上縣長後,更是把老東西往死裡整。他和你互相利用,既打壓了異己,還撈取了資本。像是原來的那個艾鐘強也不是什麼好鳥,不過他也遭到了報應,灰溜溜的滾蛋了。”

    楚天齊按下停止鍵,看著魏龍。

    此時,魏龍臉色煞白,冷汗直流。他這是氣的,更是嚇的。他再次霍然起身,快步走到魏超群近前,左右開弓,在他的白臉上抽打起來,把他的眼鏡也給打掉了。

    楚天齊沒有勸阻,而是走到了門口,背對著屋裡。

    魏龍打了一會兒,收了手,來到楚天齊身後,說道:“楚鄉長,你想怎麼樣?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

    楚天齊轉回身,說道:“我沒有額外條件,只要把該撥給青牛峪的水泥撥下去,就行了。”

    “真的?我沒聽錯吧?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求我做的?”魏龍疑惑的道。

    “沒有,千真萬確。”楚天齊肯定的說道。

    魏龍仍然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準備放我一馬?”

    “我本來就沒準備拿這事說事,這事與你無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楚天齊給出了解釋。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3:16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冤仇宜解不宜結

    這可是魏龍絕對沒想到的。就憑這次魏超群黑下批覆件、不給水泥的事,往大了說,就是拒不執行領導決策、破壞教育事業的罪名。撤職查辦是肯定的,而且只要查辦肯定有事。只要這事一曝光的話,他和那些紋身壯漢的關係就會公之與眾,連運作的空間也沒有了。

    更要命的是,魏超群辱罵縣委書記和縣長,這事可大可小,但肯定不會沒事。而且就因為辱罵一事,對自己影響會非常深遠。也許領導不會因為辱罵他們自己的事直接處理,但肯定會懷恨在心。別說是魏超群,就是魏龍自己的政治生涯都不會善終。只要書記、縣長稍微一暗示,或者並不需要暗示,紀委就會找上自己的門,新帳老帳一起算,自己進去個七、八年,不在話下。

    這麼好的報復機會,楚天齊怎麼會放過?難道他有更大的陰謀?這是魏龍的本能認知。因為魏龍自己如果遇到這樣收拾對方的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加以利用,並且會盡力的擴大戰果的。

    雖然楚天齊已經說的很明白,但魏龍還是不可置信的問道:“為什麼?究竟你想要什麼?”

    楚天齊苦笑的搖搖頭:“魏部長,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你有這麼一個惹事生非的兒子,也確實夠你受的。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源於你對兒子的溺愛,正是這種無原則的溺愛,讓你對他偏聽偏信,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總把我往壞的方面去想。

    就拿這件事來說,我是真心不想拿來做事的,而你卻總認為我有更大的陰謀。希望你將心比心想一想,咱們每次的衝突,幾乎全是你挑起的,我只得被動反擊,被動的把好多精力牽扯到這些豪無意義的爭鬥中。如果沒有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我可以做好多正經事情,也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做好工作。往大了說,為人民服務,往小了說,為了自己事業的發展。

    你對他加倍呵護是正常的,這是人之常情,我的父母對我也是愛護有加,只不過採用的方式不同罷了。所以,我現在也明白了你的苦心,一切都是為了兒子。我也理解了你的心情,但並不認同你的做法。魏部長,說句不客氣的話,你有這樣的兒子,也挺可憐的。但捫心自問,他之所以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你們家長的責任也是不容忽視的,或者是最大的。

    你如果問我想要什麼,我只能說我想要一份清靜,想要一份安寧。這份清靜和安寧,就是不要總被這些破事牽扯精力,不要總把一部分心事用到防備別人的暗箭與攻擊。可能我的這種想法太單純,但少一些這樣的事,總要好的多。

    以前你總找我的麻煩,我確實想不通,我非常氣憤,也特別恨你。但現在知道了你有這樣一個兒子,我忽然就想通了,也就對你的做法理解了好多,我對你已經沒有什麼恨了,有的更多的可能是同情。魏部長,‘冤仇宜解不宜結’,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聽完楚天齊的話,魏龍什麼也沒有說。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他能感受到楚天齊的善意,對方稱自己為“部長”而不是“副調研員”,就是對自己表示一種尊重。而且楚天齊的話,更是坦誠無比,是別人從來沒有說過,也是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的。魏龍“噔噔”向後退了兩步,給楚天齊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著昔日對手,向自己彎下了倔強的腰桿,本應有的那各快意蕩然無存。楚天齊的眼裡,只看到了一個可以為了兒子做出任何事情的父親,他的眼中只有那位父親頭上的根根白髮,和看上去有些佝僂的腰身。

    楚天齊側開了身子,把頭扭向一邊,低沉的說道:“魏部長,你不必這樣的。”

    楚天齊看著魏龍現在做的事情,眼角有些濕潤,他不是感動於魏龍的態度。而是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那個把止血藥給了自己的跛腳男人,想起了那個可能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男人。正是由於父親身上沒有裝著那種神奇的藥膏,才讓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耽誤了治療,至今還坐在輪椅上、生活不能自理。

    而自己正是由於身上裝有止血藥膏,在去年的那次遭遇黑勢力圍攻,受傷時及時止了血,爭取了治療時間。而後自己成了“市見義勇為先進個人”,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也才有了升任鄉黨委委員、副鄉長的機會。如果藥膏在父親身上,那麼父親可能現在已經在繼續給鄉親們行醫治病了,而自己可能就是父親現在的樣子,甚至已經倒在血戰現場,永遠醒不來了。

    楚天齊看了一眼還在低垂著腰身的魏龍,再次說道:“魏部長,不必這樣。”說完,向門口走去。

    魏龍緩緩抬起了頭,他的眼中已經溢滿了一汪清水,喉頭在不受節制的動著。他沒想到,他萬萬沒想到,他做夢也沒想到,最理解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對手,自己視為眼中丁、肉中刺的仇人。而且,對方還如此大度的放了自己一馬,讓自己沒有因此身陷囹圄、在高牆中度過殘年。

    ……

    魏超群被刑警隊帶走了。雖然楚天齊不追究魏龍父子,但他和魏龍都知道,他們的約定,代表不了法律和法規,魏超群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當然,魏超群主要是由於接觸的這些紋身壯漢的事被帶走。而關於他刁難楚天齊、剋扣批覆件、辱罵縣領導的事不會被涉及,因為這些事楚天齊並沒有向雷鵬提及。

    在魏超群被帶走前,他叫來了物料科的小眼鏡,並把縣長平的批覆件給了他。

    警察陳警官是由於魏龍的關係,才被安排為刑警隊的一個小組長的,這次也由於他是非不分,受到了處分。

    至於紋身壯漢、魏超群、陳警官被如何處理,楚天齊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鄭縣長親自批覆的水泥,何時能運回。

    物資局這次效率極高,局長和主管局長親自趕到倉庫現場,對水泥撥付工作進行督辦。不但連夜進行撥付,而且幫著聯繫了運輸車輛,還倒貼費用找來裝卸工裝車。

    楚天齊連夜運回了三百八十噸水泥,光是帶拖斗的大車,就裝了十二輛,浩浩蕩蕩甚是壯觀。水泥被分別運到了三個中心小學所在的村,其它用量較少的村都自己派車到這幾個地方去運輸。互相之間走什麼手續,都會由張曉峰和村幹部、學校校長去做,不需要楚天齊操心。

    凌晨四點的時候,水泥車到了青牛峪。他安排張曉峰等人,分三撥跟著水泥運輸車分赴各村,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直接睡大覺去了。昨天折騰了一天,晚上又經過了一場打鬥,本身就很睏乏。後來接著忙水泥的事,現在水泥運回來了,他的心中踏實下來,也感到了身上的睏倦,頭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張曉峰等人和相關各村領導自是一個不眠之夜,不光要協調物資的分配,還要找到存放水泥的地點。這可是鄉領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爭取到的物資,千萬不能丟失或是被水浸泡。於是,好幾個村子的村委會屋子都成了堆放水泥的場所,村裡確實沒有存放好幾十噸水泥的專門庫房,平時誰的家裡能有這麼多水泥呀?

    儘管這些人整夜都沒能休息,但他們仍然幹勁十足,渾身充滿力量。第二天又都投入了校舍建設,和其它正常的工作當中去了。

    楚天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簡單洗漱後,他第一件事就是給張曉峰打電話,詢問水泥卸車、存放、分配的事。張曉峰告訴他,水泥的噸數一點不差,整整三百八十噸。已經按照提前商定好的分配方案進行分配,各村都把各自的水泥運輸回去,並妥善存放。

    楚天齊叮囑張曉峰,一定要監督各村對水泥的合理使用,既不能偷工減料,更不能隨意浪費。同時囑咐張曉峰,監督、管理校舍工程的質量。張曉峰表示,一定會盡心盡責做好這項工作。楚天齊叮囑張曉峰注意身體後,掛掉了電話。

    緊接著,楚天齊又和一些村領導通了話,詢問了校舍建設、修繕情況。在得到他們的肯定答覆後,楚天齊再一次進行了叮囑。大家都表示,會高度重視。尤其甘溝村的常海,更是把胸脯拍的“啪啪”直響,表示“就是把自己丟了,也不能讓水泥少一星半點。”

    ……

    和這些人通過電話後,楚天齊到了鄉長辦公室。

    看到楚天齊進來,寧俊琦從座位上站起來,請楚天齊坐下,她親自從飲水機接了一杯純淨水,放到楚天齊面前。說道:“辛苦了!”然後坐回到座位。

    楚天齊“嘿嘿”一笑:“承蒙鄉長大人如此關照,鄙人深感榮幸。”

    如果在往日,聽到他這樣貧嘴,寧俊琦早該拿話擠兌他了,但今日卻沒有。她莞爾一笑:“你有功勞了,就讓你多貧幾句吧。”

    楚天齊剛要接話,寧俊琦又說道:“看來,人有壓力才能出成績,要不是我昨天在電話中給你下死命令的話,恐怕你的效率也沒這麼高吧?”

    “鄉長,你錯了。你的壓力基本沒起作用,而是另有原因。”楚天齊說道。

    寧俊琦“哦”了一聲,沒有答話,做出洗耳恭聽狀。

    楚天齊對寧俊琦沒什麼可隱瞞的,說了昨天經歷的事。當然了,魏超群說他失戀和醉酒挨打的糗事,他省略掉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寧俊琦驚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站了一分多鐘才坐下,轉而問道:“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放掉了?”

    楚天齊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輕嘆了一聲,說道:“唉,冤仇易解不宜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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