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科幻】彼岸輕魂 作者:亂異 (已完成)

 
li60830 2019-1-3 17:08: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10667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06
一一〇

  從午朝退下以後,段唯智就在和焫隆在下棋,段唯智難得表現出很謙虛,很恭順的模樣,焫隆心裡大喜,也不介意與其對弈來聯繫一下君臣之間的感情,可是段唯智並非表面上那樣,他只是希望自己入宮的時候所乘坐的轎子可以在宮內停留的久一點,然而在轎伕都去用膳的時候,那麼那個人就可以出來了。

  讓段唯智如此安排是安晴要求的,回到了長安以後他在燕歸來以及靈緋的幫助下見到了段唯智,並且要求這段時間開始段唯智不再與焫隆爭鋒相對,因為現在燕歸來正在努力掌管兵權,那麼文官方便自然要段唯智多下苦心,然而與焫隆爭鋒相對只會受到打壓。本來段唯智心裡吃驚安晴突然變得那麼積極,不過不管如何,他的心裡依然覺得安晴會是一個明君,所以便暫時放下心裡的疑慮,答應與靈緋以及燕歸來合作,然而今天偷偷將安晴帶入皇宮雖然冒險,可是卻是安晴的強烈要求,因為安晴要見輕魂一面。

  雖然心裡明白輕魂如果不是自願,沒有誰可以逼迫她做什麼,可是安晴還是忍不住要來看看輕魂,他要質問她為什麼要成為焫隆的皇后,為什麼要背叛他,為什麼要殺死夏蓮。

  太多太多的為什麼了,可是在安晴踏進了皇后的寢宮以後竟然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去面對輕魂了。

  銀色只是維持著一條小蛇的模樣趴在安晴的肩頭,安晴走進了皇后的寢宮,其實在二十多年以前的大火之後,先皇便命人重新建起了皇后的寢宮,甚至一花一木都要與過去完全一樣,所以即使已經時隔二十多年,安晴依然很熟悉這裡,只是這裡似乎沒有侍衛和宮女,冷清的讓安晴可以大大方方的行走。

  可是安晴沒有去輕魂的寢室,而是走向了內院的花園,因為他記得小的時候他就是在這個花園裡看著彥皇后帶著最幸福的微笑投入蔓華的懷抱裡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現在……花園裡也站了一個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情殤(下)

  因為在午膳以前就下了一場大雪,所以花園之中白茫茫一片,就和當年安晴一次看見蔓華的那天一樣,他孤身一人走過了迴廊,在這被白雪所覆蓋的花園之中看見了那個人,天空或許還在下雪,然而眼前的人便是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蔓華……

  本來是來看輕魂的,可是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第一時間走到這花園之中,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以前,沒有哪一場大火,沒有哪一夜的疼痛,那個天下間最美麗的男子還是站在雪地之中,他像是等待,等待著那深愛著自己的人出現。

  察覺到了身後有人靠近,那裡與雪地之中的人的身子先是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轉過身來,他似乎站在這裡已經很久,身上鋪滿了白雪,在他轉動身子的時候,衣服上的白雪散落,露出了身上那件翠綠色的袍子,那一抹翠綠就像是鑽出了雪地而生的嫩芽一般。

  那張美麗的臉容上帶著淚痕,那兩行清淚看得安晴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因為淚痕而多了幾分嫵媚,少了幾分過去的沉著和清冷,然而他一身綠衣,和過去身穿白衣的他有所不同,彷彿……多了一點生氣,過去的他實在尊貴孤傲,讓人難以接近,只不過現在他為何流淚?

  “俗語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安晴輕輕的開口,這句話不僅僅和面前的人說,他也和自己說,他曾經傷心過,可是他不想讓自己流淚,因為他是男人,所以沒有流淚的權利。

  “只因未到傷心處……”那人淡淡的開口接上了安晴的話,他側過臉低下頭去,半閉著眼睫,似乎在躲避著對方的視線。

  “那麼蔓華,你是為了誰在傷心?”

  聽到了安晴的話,那人破泣為笑,伸出手來拭去了眼角的淚珠:“哎呀,我和他真的那麼相像嗎?如果以前別人說我和他相像我會很高興,只是現在聽來讓我生氣……我並不想要像他。”

  安晴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對方並不是蔓華,他們的容貌或許真的很像,可是蔓華則是清冷孤傲,而面前的綠衣人兒卻是多了幾分嫵媚陰柔。

  安晴連忙後退了一步,然後勉強的擠出了笑容,他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所以也暗暗說自己大意了,因為蔓華那樣美麗的人總是教人放下心防來:“你是誰?”

  “我的名字是水如鏡。”

  “你是國師大人?”國師已經閉關三百多年不問世事,可是安晴曾經貴為皇子自然也聽說過國師的大名,水如鏡,侍水清明,清明如鏡,相傳國師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只是他沒有想過國師是這個樣子的。

  與蔓華長得太像了,擁有相似的容貌的同時不是也有著相似的心呢?

  蔓華的殘酷安晴很清楚,彥皇后那般深愛蔓華,然而蔓華卻可以見死不救,那樣的殘酷安晴自愧不如!

  “你知道我?”水如鏡眼中的疑問轉瞬即逝,然後他微笑著說道,“知道也沒有關係,不過我一般不以這個模樣示人,否則……我看起來倒不想是國師這麼嚴肅的人吧?”

  安晴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點點頭,不用想也知道可以和蔓華有著相似的容貌的人必定也有一身強大的法力,在人前打扮成嚴肅的國師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這個國師大人為何要出現在這裡,並且……在哭。

  水如鏡看見了那趴在安晴肩膀上的銀色,然後他便如此說道:“這位公子你還是不要大聲說話,雖然我剛才看見你的時候已經在這裡布下噤聲的結界,但是天外有天,如果有人靜下心來感覺,還是會聽見我們說話的。只是我覺得奇怪,公子你與那可怕的蠱獸是什麼關係,他為何贈予你蠱蛇銀色?這孩子看起來無害並且可以幫助你,可是……他害了你你也不自知。”

  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肩膀上的銀色,安晴微笑著搖頭:“縱然銀色要殺我,我也心甘情願,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得到的東西我必定會得到。比如說……皇后輕魂。”

  水如鏡皮笑肉不笑,然後微微點了點頭,並不反駁安晴的話:“輕魂媚傾天下,乃為世間最美麗的女子,也是唯一可以與蔓華媲美的人,別說尋常男子,就連天界仙人也難以抵擋她的魅力,你希望得到她不過是人之常情。可是我還是提醒你一句。所謂一簾春帳暖鴛鴦,現在帷帳內的人鶯歌燕語,你還是別去打擾為好。”

  聞言,安晴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緊握著拳頭,很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平靜,可是他那滿是怒氣的目光已經出賣了他:“是皇帝焫隆嗎?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與段丞相下棋……”

  是的,段唯智正在與焫隆下棋,所以焫隆怎麼可能在輕魂的皇后寢宮之中?那麼和輕魂在一起的人是誰?!

  “那個人不是皇帝,那個人是蔓華。”水如鏡的語氣很平靜,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可以那麼平靜的把這話說出來,剛才他明明那樣痛苦,那樣悲傷,可是在看見安晴憤怒的模樣以後他的悲傷煙消雲散,因為痛苦悲傷的人並不僅僅他,還有一個人和他一樣痛苦,甚至可能比他更為痛苦。

  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快樂一點。

  蔓華,是蔓華,或許就如水如鏡所說那樣,天下間可以和輕魂最配的人或許只有美麗的蔓華,金童玉女或許就是如此吧。

  可是為什麼要是蔓華,為什麼要是輕魂?彥皇后死去,蔓華是不是要用輕魂來取代,然而輕魂喜歡蔓華什麼,難道僅僅因為深宮寂寞嗎?

  一個人太漂亮了就是一種罪孽,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其實都一樣,他們不該那麼美麗,不該那麼迷惑人心,因為他們總會得到了別人的心以後狠狠地折磨對方,要看別人為自己肝腸寸斷。

  “那麼國師大人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徹骨的痛苦過後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安晴鬆開了緊握著的拳頭,如此問道。

  “幾天前有一個公公帶了皇后的口信來給我,說要向我借一樣可以捆住妖魔鬼怪的法寶以來保平安。那公公說皇宮地勾魂,一步一驚心,冤魂鬼怪又何止千百,所以為了讓皇后安心而來請求我。今日我特意送來法寶,卻不料發現了他們的好事……”說到這裡,水如鏡的聲音有點哽咽,不過很快他也恢復了平靜,因為現在絕對不是他要悲傷的時候,他眼下要做的事情是讓某一些人更加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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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第一百四十六章:棋局(上)

  蔓華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輕魂並不知道,因為在她醒來的時候紫水已經回來,然而紫水並沒有遇上蔓華,可是他卻拿到了國師應約送來的法寶,只是看著那法寶輕魂卻露不出半點的笑容。

  蔓華走了,唯獨留下輕魂滿身痕跡,絲毫不做遮掩,那些吻痕宛如烙印,可是不僅僅烙在輕魂的身上,還在她的心上。

  輕魂起床的時候紫水作為侍候輕魂的人自然不能避開,就算他依然年少,可是看見輕魂身上的吻痕以後他不禁(jin)有點不好意思,他低下頭避開了輕魂那帶著吻痕的雪白肌膚,輕聲說道:“皇后娘娘,剛才奴才打聽得知,皇上依然在御花園的聽雨亭與段丞相在下棋,就連晚膳也在那裡用過了。想必如果依然沒有分出勝負,今夜可能不會駕臨皇后娘娘的寢宮,畢竟就連燕大將軍也一直在旁觀棋。”

  紫水的話中有話,他心裡奇怪下午的時候如果不是皇帝,還有哪一個男人會與輕魂鶯歌燕語,共赴巫山,然而輕魂的神情似乎有點複雜,似乎並不是自願的,可是有誰可以強迫輕魂做什麼嗎?

  看見紫水突然轉開了視線,輕魂的心顫抖了一下,她這一身的痕跡不可能隱瞞近身侍候她的紫水,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她發現紫水的眼神閃爍以後,她的心裡很不舒服,那是一種羞恥的感覺,使得她有點心煩意亂。

  “皇后娘娘是否要用晚膳?”紫水看出了輕魂的困窘,於是便輕聲打破了沉默。

  紫水的善解人意讓輕魂安心了不少,她沒有後悔當初選擇了這個少年,因為他的存在的確讓她省了不少心。

  “不用了,我不餓。你幫我梳妝,我要去御花園看皇上和段丞相下棋。”

  聽到了輕魂的話,紫水有點吃驚,在這樣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去御花園看皇帝和丞相下棋,難道就是為了證明給別人看自己沒有偷、情?

  不管自己的心裡有多少種想法,紫水還是把自己的份內事做得很好,他為輕魂準備了高領的衣服以及溫暖白毛披風,可以讓輕魂盡顯皇后的尊貴的同時不會顯露出身體上任何的痕跡來,雖然平日輕魂並不會打扮得如此端莊,因為她喜歡紅色,然而紅色從來都是性感可人的,不過今天竟然還有臣子在場,那麼皇后得體一點打扮也是人之常情。

  因為已經是冬天,御花園裡的花兒也未免顯得有點蕭條,只是那金黃的菊花依然處於盛開的狀態,這是焫隆最喜歡的花,在他的記憶之中,屬於他母妃菊魂軒之中總是有著菊花,只可惜那些菊花沒有人欣賞。

  焫隆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附庸風雅的人,如果說到賞花觀月,撫琴聽曲,吟詩作對,他遠遠不及安晴,可是他喜歡菊花,喜歡懷唸過去的那種悲涼,也喜歡攻城略地的快意,所以他善於對弈,否則他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擊敗了其他的兄弟成為了皇帝?

  可是不管是棋盤內外,他都不喜歡放棄,也不喜歡輸。

  焫隆與段唯智的這一盤棋已經下了三個時辰,焫隆心裡既是暢快卻又不甘,鮮少有人可以與他對持到這個程度,可是三個時辰過去了,雙方每下一步都得深思細慮,即使如此,焫隆卻看不到自己勝利或者失敗的方向,這就是他不甘心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和他打成平手,因為他是皇帝!

  不遠處傳來一聲通報,是皇后來了,燕歸來挑了挑眉,便往後退開了一點位置,這不大的聽雨亭四角已經放置了暖爐以及垂簾,除了對弈的焫隆和段唯智以外,他和李公公也站在亭子之中,已經使得這聽雨亭顯得有點狹窄了。

  焫隆似乎沒有顧及燕歸來在想什麼,他聽見太監的通傳聲音以後便連忙撥開了垂簾影響了姍姍來遲的輕魂,不知道為何輕魂走路似乎有點慢,可是她優雅的舉止上卻看不出半點的身體不適,或許僅僅因為身上的衣服裹得密實了,所以行動才會不便吧。

  “輕魂,來陪朕下棋。”輕魂微微彎下腰去還沒有行禮,焫隆便伸手拉住了她,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向父母炫耀自己的成績一般,焫隆拉著輕魂坐進聽雨亭,揮揮手免去旁人的行禮。

  一踏進被垂簾以及碳爐的暖氣包圍著的聽雨亭,輕魂就感到有點熱了,她剛想要動手脫去披風,卻記起脫下披風的話,衣領交疊之處露出的皮膚那裡正好有蔓華留下來的吻痕,所以他伸手去接披風的動作不禁一愣,一時之間那手要放下也不是,要繼續也不是,進退兩難。

  焫隆沒有在意輕魂的異常,他反而伸出手去給輕魂解開披風,他的動作強行並且不容置疑,只是出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看見輕魂脖子上的吻痕沒有。

  粉紅色的溫痕依然很清晰……

  在所有人的心中,焫隆是暴君,可是他為輕魂結下披風的動作卻顯得很溫柔體貼,只是大家都看見了輕魂脖子上那道吻痕,痕跡太過明顯,並且……新鮮。

  李公公不留痕跡的瞟了一眼那站在聽雨亭石階上的紫水,那少年眉清目秀,倒是討人喜歡,只是輕魂脖子上的吻痕過於明顯,李公公心暗罵漬水不識大體,就算要討輕魂的歡心也不該炫耀到皇帝的面前來!

  然而段唯智也看到了輕魂脖子上的痕跡,只是他和李公公想的並不一樣,因為他今天與焫隆對弈的目的就是讓安晴去找輕魂,然而在安晴的壽宴上初見輕魂的時候他心裡就知道安晴是多麼的喜歡輕魂,甚至或許因為為了得到輕魂才決心爭奪皇位的。雖然自古紅顏多禍水,可是紅顏美女從來都是英雄皇者們所要爭奪的,因為段唯智從來不敢小看輕魂的魅力,只是……不管如何,縱然情到濃時也該檢點一下,畢竟吻痕留在脖子上,豈不是在對焫隆耀武揚威嗎?

  第一百四十七章:棋局(下)

  焫隆彷彿沒有看見輕魂脖子上的痕跡,他坐回了石椅上,因為已經入冬,李公公很細心的在石椅上放上了柔軟的坐墊,所以焫隆坐下去了以後便伸出手去拉過輕魂,讓輕魂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並且執起了一枚黑子在棋盤上落下。

  輕魂低下頭去看棋盤上,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細看,段唯智也從棋盒之中取出了一枚白子緊挨著黑子落下。

  輕魂微微挑眉,她看出了端兒,因為聽說焫隆和段唯智兩人這一盤棋子下了三個時辰,每下一步兩個人都會思慮許久,可是剛才她來一看卻發現棋盤之上並沒有多少個棋子,彷彿他們這盤棋是從她來到了才真正開始的,因為從她坐到焫隆的懷裡以後,對弈的兩人運子如飛,開局和應對的都彷彿胸有成竹,不消片刻,縱橫交錯的線上已經擺開了陣勢,棋盤上頓時狼煙四起。

  他們這盆棋其實一直在等,等到某一個時間才開始,至前三個時辰的思慮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然而當中的理由……輕魂現在並不明白。

  “輕魂,你看看朕與段丞相的這一盤棋,不知道你有什麼看法?”焫隆摟著輕魂,他的目光之中閃動著一些不知名的情緒,旁人看來或許這是對輕魂的寵愛,只是他自己心裡明白,這……不是愛。

  “是的,皇后娘娘,你有什麼想法也就直說吧。”段唯智也開口了,或許是於禮不合,不過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太多,再說燕歸來就站在一旁,如果焫隆有什麼不高興的話,也不至於過分怪責。

  “那麼輕魂就獻醜了。”微微的低下頭來,她不動聲息的伸手拉了拉衣領,然後才不急不緩地說道,“皇上的棋風從來都是縱橫無畏的,徵地殺子,手法老練。再者皇上作為一國之君,胸有大志,下棋之時便會大刀闊斧,雖然殺氣凜然,但又因為皇上心胸坦蕩,決絕得來又沒有給人一種陰恨血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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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輕魂深得朕心,那麼也說說段丞相的棋風吧。”焫隆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是的,皇上。”輕魂點了點頭,然後對段唯智微笑著說道,“段丞相的棋法穩健,運子佈陣溫和而縝密,雖然也有攻城略地之意,卻也能將那銳利的殺氣掩蓋起來,耐著性子運籌帷幄。”

  “皇后娘娘果然慧眼,老臣佩服。”段唯智笑著點頭,他心裡明白輕魂是聰明的,可是她這一番話可真的話中有話,只是輕魂到底明白了多少,段唯智也不敢魯莽猜測,如果僅僅單憑輕魂脖子上的吻痕就斷定她是站在安晴的陣營之內的話未免過於輕率。

  “那麼輕魂認為此局,朕和段丞相誰會勝出呢?”焫隆沒有再在棋盤上下子,而是如此追問道。

  輕魂細細的看了這一場棋局,心裡記起了小的時候蔓華教她下棋的情景,蔓華的棋藝出眾,然而她也天資聰慧,極多的對弈之法她彷彿是與生俱來,在六歲那年蔓華教她下棋開始,不過是半年以後,她已經可以和蔓華旗鼓相當,然而這十年以來,她與蔓華從來不分勝負,所以很多時候蔓華會非常生氣,然後就會以不聽教導之名處罰她,可是不僅僅是蔓華在生氣,其實她也生氣,只是她抵抗不了蔓華罷了,所以在酷刑之下她不得不表現得比較恭順。

  其實輕魂心裡明白,不管是她還是蔓華,大家都知道如何讓棋局分出勝負,只是他們都不想要那樣的結局罷了。

  “弈棋一道,開局時最忌貪念,中盤時忌有爭強鬥狠之心,雖然你們都沒有,但是你們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你們太執著了。兩人對弈之時,每每到了僵持不下的殘局,若大家都放得開得失,便能握手言和,若在這個時候再有圖謀,便會自亂陣腳,最後反而損了自身元氣。你們兩人都放不開,一直這樣鬥下去,即使有了勝負,也只會是一個人慘勝,一個人慘敗罷了。”

  輕魂的話音剛落,焫隆便拍起了手:“輕魂你說得真好。”

  “何所謂得,何所謂失,在這方寸之間,被皇后娘娘這樣剖析得如此清晰。人心人性,始終逃不過一雙慧眼啊。”段唯智心裡佩服輕魂這一番話,只是很多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這場棋局本來就已經成為定局,然而輕魂更是這麼一說,這棋局更已經沒有懸念了。

  段唯智伸出手去想要把棋子收回棋盒之中,卻不料焫隆突然伸出手來阻止了他。

  “輕魂,這一局棋,你希望誰贏?”阻止了段唯智收棋的動作,焫隆讓輕魂從自己的懷裡出來,然而他也站了起來,他就這樣與輕魂面對面,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一次,你希望誰贏?

  彷彿聽到了焫隆內心的說話,輕魂抿著唇,雖然棋局已經形勢明顯,可是硬要分出勝負的話也只會和輕魂剛才說所得那樣,一個慘勝,一個慘敗,既然是如此的結局,還有必要強求嗎?

  可是輕魂看見了焫隆眼中的堅決,她頓時明白過來,縱然她再怎麼隱瞞焫隆還是會看到的,所以他現在沒有正面問她哪些痕跡是誰留下,然而問她這一場賭局她希望誰勝出。

  “當然是皇上。”輕魂福身行了一個萬福禮,她的態度很恭敬,因為她知道焫隆喜歡別人對他恭敬,她也明白焫隆心裡所想,因為焫隆要的不是她的愛,她的身子或者是她的心,他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溫柔恭順,不離不棄。

  然後……他會給她想要的一切。

  焫隆伸出手去扶起了輕魂,溫柔的用手扶過輕魂那如花瓣般嬌豔的臉額:“朕為了朕的皇后,自然要贏這一場……不,不僅僅是這一場,而是每一場!”說著,焫隆側過臉來看那和段唯智站在一起的燕歸來,“燕將軍,你覺得朕這樣說對嗎?”

  燕歸來淡淡一笑,他雖然不是很瞭解人類的想法,可是靈緋曾經和他說過,他要做的就是得到皇帝的信任,於是他便點了點頭:“皇上說得當然對,末將願意成為皇上的劍,以及皇上的盾。”

  焫隆皮笑肉不笑,或許他自己心裡明白,他可以從別人身上得到的也不過就這麼一句說話了,不過即使窮途末路,他也不會放棄,縱然一個慘勝,一個慘敗,就算下場淒慘,他也要做慘勝的那一個!

  第一百四十八章:聲音

  比平常的時間要早上一點,又或許因為是冬天的關係,夏蓮還沒有看到天空大亮,紫水就給她送來了早膳。

  身上只有一件裡衣和一件長衫,昨天下雪的時候夏蓮僅僅感到寒冷,然而今天不下雪,氣溫似乎比原來還要冷了,使得她看見了紫水卻連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說什麼嗎?”紫水把膳籃擺放到了夏蓮的面前,卻有意無意地問了這麼一句話,可是迎上了夏蓮疑惑的眼神以後他便移開了目光,然後從膳籃裡拿出了一些饅頭和熱湯擺放在地上,“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得用早膳,如果餓死了,冷死了就不好了。這是熱湯,至少讓你現在暖和一下。”

  “謝謝你,紫公公。”凍僵的身子有點僵硬,夏蓮只是微微對紫水點頭,便伸出手去捧起那碗熱湯,那熱湯的暖氣溫暖了僵硬的手指,夏蓮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如果紫水不給她送來熱湯,估計她真的敖不了多久,縱然紫水不願意幫助她,可是卻算是待她很好了,如果是在監牢之中的話,就別想可以喝上熱湯。

  “你不需要感謝我。”紫水的語氣很平淡,因為他真的不想聽到夏蓮的感謝說話,他不需要,也……受不起。

  “可是我知道要感謝你的熱湯。”夏蓮微笑著說道,然後低下頭去喝湯。

  看著夏蓮平靜的喝下了熱湯,紫水收回了視線,平常他都是放下了食物就走,可是今天不可以,縱然他自己不喜歡這樣,可是他必須看著夏蓮把熱湯吃完,不過夏蓮一口湯一口饅頭,似乎也不會很快就吃完的,不過夏蓮只是顧著吃,並沒有理會紫水,畢竟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之中一頓熱膳的確讓人顧不上其他。

  才吃了一個饅頭,碗裡的熱湯還有一半,夏蓮的身子卻頓時一顫,然後她放下了手中的熱湯,也顧不得濺出來的湯水,她抬起頭來看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紫水,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何紫水沒有像平常那樣放下膳籃就離去,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看她用早膳,原來是因為這一頓早膳有問題!

  夏蓮雙手摀住自己的脖子,喉嚨就像是被火燒一般的疼痛,她想質問紫水為何要下毒,然而下的又是什麼毒,可是她張了唇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看著夏蓮看著自己,紫水那張俊秀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沒有幸災樂禍的取笑夏蓮天真,也沒有絲毫的同情夏蓮,他只是很平靜,那樣的平靜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他的心死了,那一場大火燒死了他的家人,也燒死了他的心,可是他不後悔自己被那個白衣男子所救,也不後悔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他只是很平靜,如此而已。

  夏蓮本以為紫水所下的毒是要毒殺她,可是她除了說不出話來以外並沒有感到別的不適,她明白紫水所下的毒只是奪去了她的聲音,而不是她的生命。

  忍耐著喉嚨的疼痛,夏蓮伸出手去以右手食指沾了那灑在身旁的湯水然後在自己的面前著了一個“故”字,縱然中毒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可是她至少要知一個明白。

  紫水看了夏蓮趴在冰冷的地上,她單薄的身子有點顫抖,可是卻依然很堅強的仰起頭來,她沒有哭,這是紫水沒有料到的,因為在他奉命去御醫館取這毒的時候,那位老御醫和他說,這毒藥雖然不會致命,可是毒發的時候不僅僅可以毀去中毒者的聲音,同時還帶著極大的疼痛,中毒者的喉嚨會如被烈火所燒烤並且還如千刀萬剮一般的疼痛,很多人會支持不住暈倒過去,甚至要好幾天才醒來,然而……夏蓮卻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承受著毒發的疼痛。

  “其實你不問我,我都需要告訴你。我的主人要我轉達一些話給你。”紫水的語氣很平靜,彷彿他並沒有對夏蓮下毒一般,“我家主人要你記住,她不僅可以讓你活下來,也可以殺死你。今天可以毀去你的聲音,明天就可以毀去你的容貌。在那個人來救你以前,我的主人不會讓你完好無缺的,所以……你好自為之吧。”

  聽了紫水的話,夏蓮微微一笑,然後她口中一腥,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一抹血紅看在紫水的眼中宛如是針刺,他連忙轉過了身,向門口走去,在踏出門口以後卻停下了腳步:“膳籃裡我還多放了兩個饅頭,因為接下來的兩天我都不能給你送膳食來,所以你先藏好吧。”

  看著紫水關上門並且上所,夏蓮咬了咬牙以手背抹去了唇邊的血痕,然後緩緩坐了起來,縱然喉嚨很痛,可是那碗裡還有一點點湯水,以及膳籃裡還有兩個饅頭,這是她這三天的食物,縱然有毒,她還是要吃。

  沒有了聲音沒關係,她還是要活下去,上次一她是為了安晴,為了給安晴的計畫加上一點有利的因素,然而這一次,她是為了自己,她要為了自己而活。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07
一一三

  不管如何,夏蓮的心裡還是感謝紫水的。

  “我已經向那幾位將領傳達了段唯智和安晴的話,他們也表示願意投靠。其實朝廷上的人沒有多少人是真心所謂精忠報國的,只要出得起錢和權的誘惑,誰都會臨陣倒戈。”話到了這裡,本來還是說得興高采烈的燕歸來頓時停了下來,他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遲遲沒有說話。

  “怎麼了?”把玩著手中鈴鐺的靈緋看見燕歸來沒有說話,便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

  “沒事,只是一下子想不到還要說什麼……”燕歸來勉強一笑,結束了剛才的話題,“你要我說的話和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出去散步,等會安晴從段唯智那裡過來,你有什麼再和他商量吧。”

  “你怎麼好像很不喜歡他?”靈緋俏皮的笑著,從椅子上起來撲到了燕歸來的懷裡,並且親暱的摟住了燕歸來的脖子,她的舉子沒有絲毫的嫵媚,只是像一個向哥哥撒嬌的妹妹一樣可愛。

  “我喜不喜歡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喜歡

  靈緋或許是一個很專橫的女子,燕歸來一直這樣認為,可是縱然靈緋再是專橫,再是任性,卻並不曾真的為難過他,所以對於一直以來留在靈緋的身邊,燕歸來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排擠,可是長久以來,靈緋卻不曾關心過他是否喜歡這樣,或許對靈緋來說,這樣的問題微不足道。

  今天靈緋卻說燕歸來似乎並不喜歡安晴。

  其實一開始作為蠱獸的他在這個身體之中甦醒過來的第一眼就是看見了安晴,這個有點懦弱,膽小怕事的年輕男人,所以在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想殺死安晴,如果靈緋不阻止他的話,安晴早已經死了!

  其實燕歸來他並不是討厭安晴,他只是自卑,因為在他甦醒以前這個身體千蒼百孔,並不是現在那麼完好的模樣,然而他討厭那個時候的身體,可是卻被安晴看見了,所以他才會想要殺死安晴!

  因此……靈緋沒有必要問他是否不喜歡安晴,因為……

  “我喜不喜歡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是的,就算他不喜歡幫助安晴,不是還得去做嗎?就算他想帶走夏蓮,不也是只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入皇宮。如果不是他可以感覺到夏蓮還活著,那天皇宮裡傳出消息說要處死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去把她救出來了,而不是連現在夏蓮怎麼樣也不知道!

  聽到了燕歸來有點賭氣的說話,靈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從燕歸來的身上下來:“你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了?”

  “我沒有。”

  燕歸來避開了靈緋的視線,轉過身朝門口走去,卻不料靈緋突然拉住了他。

  “喂,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什麼了?”靈緋收起了平常那小孩子的模樣,一本正經的看著燕歸來,“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可以忘記自己是什麼,我們怎麼來,總是要怎麼去的,在那之前,就算假裝成人的模樣,可是卻不能忘記我們根本不是人,所以……你不能愛上誰,因為被你愛上的人,會被你害死的。”

  燕歸來抿著唇猶豫了很久,才轉過身來看靈緋:“那麼如果你要害人,就去讓那一個人愛上自己嗎?還是說你要去糾纏那個人,就像你對楚陽那樣?”

  “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和楚陽有必要變成現在這樣嗎?”靈緋的語氣變得很平淡,乍聽之下讓人無法明白她是否在生氣。

  因為他?只是因為他嗎?

  縱然很清楚靈緋心中所想,可是燕歸來卻不能逆反駁靈緋,因為他還要活下去,那麼便得依靠靈緋,所以他就得永遠在她的身邊。

  只不過……

  “靈緋,我在你的眼裡其實是什麼?”

  聽到了燕歸來的問題,靈緋微微一笑:“你是蠱獸,而我是你的主人,僅是如此而已。我不會愛上你,可是你得依賴我,我們兩個人是不能分開的,因為你不想死,而我……不喜歡一個人活著。”

  燕歸來閉上了眼睛轉過身去,他無法否定靈緋所說的,他和靈緋一起太久了,可是他還記得最初的最初,他曾經想要學習去愛這個與自己朝夕相對的少女,然而靈緋不允許他愛她,因為愛上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害死。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也不會離開你,所以你不用擔心。”輕輕拍了拍靈緋的腦袋,燕歸來就像是在哄小妹妹一般說道,“我現在也不過出去散步,反正你們說的東西我也不是很明白,在這裡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只要你決定了就告訴我怎麼做就好了。”

  燕歸來看來似乎和平日一樣並沒有變化,就連靈緋也沒有發現,於是她也只可以點點頭讓燕歸來出去。

  走出了房間以後,燕歸來並沒有在他的將軍府停留半刻,而是直接出了門就飛了起來,也不在意是否會被將軍府裡的下人看見。在他將夏蓮送入皇宮以後,皇帝焫隆便把他封為了將軍,並且在長安城內賜予了一座將軍府,同時配備了所有下人管家。縱然是燕歸來,他也明白焫隆這樣做的原因,這些下人管家無一不是皇帝的眼線,這個多疑的皇帝並沒有信任任何人。

  從將軍府裡出來,燕歸來直接去了皇宮,縱然皇宮警衛深嚴,可是他並不是凡人,那些侍衛壓根就發現了不在天空之中的他。

  燕歸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他的喉嚨有一種很特別的疼痛,當然這樣的皮肉疼痛對於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可是他知道,這樣的疼痛源自於夏蓮。因為他在夏蓮的身上下了蠱,那特別的古不僅僅是保護著夏蓮不會死去更不會生病,可是卻不能阻止她被人傷害,然而夏蓮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會同時出現在燕歸來的身上,讓他知道她的現況。

  喉嚨的疼痛太特別,並且不致命,燕歸來直是心痛夏蓮受到這樣的對待卻不擔心夏蓮會死,可是是誰這樣對待夏蓮?那個溫柔善良並且無比堅強的女子,她已經很可憐了,為什麼還有人要這樣對待她?

  在皇宮的上空觀察了一會,燕歸來俯身往皇宮的西角飛去,他並不熟悉皇宮,只是他隱約感覺到夏蓮所在的位置,不過奇怪的是,縱然他可以感覺到夏蓮身上的蠱,可是他也感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探測。

  就是那個說夏蓮是妖女的國師嗎?燕歸來不知道,不顧他決心要帶走夏蓮,至少……要讓夏蓮安全!

  皇宮的西角是冷宮,這裡不僅沒有人的氣息,甚至連植物也只是枯枝殘葉,燕歸來看著這樣的景物在心裡冷笑,凡人追逐富貴榮華,在凡間最奢華的地方便是皇宮,然而在皇宮之中便有凡間最冷漠的地方,這裡也是華麗的宮殿,卻冷清的勘比廣寒。

  冷宮,夏蓮就被囚禁在冷宮之中……

  燕歸來沒有多想,他走進了冷宮的拱門,卻猛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這樣的力量即是他在御花園之內也沒有感覺到,因為按照常理被神力所保護的地方應該是皇宮中心,也就是皇帝所在的地方才對,怎麼會是冷宮呢?

  第一百五十章:陷阱(上)

  三界六道,各自為政,各有所長,燕歸來作為蠱獸,不屬三界,不入六道,可是正因為是局外人,所以置身事外,對三界六道的事情都有一定的客觀瞭解,至少……神力和仙法的區別他就看得很清楚。

  雖然凡人常說皇帝為天子,被上天眷顧,而皇宮更有天將守衛,不懼任何妖魔鬼怪,其實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因為除了風水龍脈之地,一般不會具有神力的守護,然而皇宮最初雖然建造在龍脈之上,可是龍脈是活動的,皇宮則為死物,龍脈離開,皇宮自然也失去了保護,所以很多的事情不過是凡人的猜想罷了。

  可是冷宮這裡的確有神力,神力和仙力並不相同,正所謂天生為神,得道成仙,神族就像是一個血脈相承的血族,然而仙人則要經過辛苦的修行才可以成為,兩者之間的區別宛如鴻溝,是永遠無法跨越的,仙人作為神族的守護者存在,用凡人的說話來形容也就是部下,兩者的力量同羊也存在區別,比如說神力可以賜予,然而仙法不可以轉移。

  燕歸來清楚地感覺到那一股強大的神力撲面而來,只可惜他鮮少與神族打交道,對於神力的瞭解也不多,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有哪一位神在此,可是不管如何,這股強大的神力是不容忽視的。

  正因為這股強大的神力存在,所以直到今天他因為夏蓮受傷了而動用了那在夏蓮體內的蠱的力量,才可以隱約感覺到夏蓮在冷宮之中,這股神力不僅僅阻擋了他進入冷宮,還想要切斷他和夏蓮的聯繫?

  燕歸來冷笑,如果是普通的蠱或許已經失效了,可是他對夏蓮所下的蠱可是與自己共壽的蠱,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一部分,如此強大的力量怎麼可能就此被隔絕呢?

  燕歸來一甩衣擺,決定硬闖。

  一踮腳尖,燕歸來飛身而起,他一身玄色長袍隨著他的動作飄揚開去,伸延到能及之處便化成了一陣黑霧,黑霧在半空之中瀰漫開去,然黑霧所覆蓋之處隱隱可以看見銀光閃,這一切看在燕歸來的眼中。

  “絲線?”燕歸來利於半空之中,身邊一部分的黑霧凝聚成一條黑龍盤旋於身旁,他皺起了眉頭看著腳下被黑霧包圍而顯出銀光來的絲線縱橫交錯,剛才他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放出黑霧使得那包圍了冷宮的神力顯出真身來,只是……用神力凝結而成絲線來包圍冷宮,這樣的招式他沒有看見過。

  雖然絲線看起來是姑娘家的玩意,可是這些東西可攻可守,遠遠比表面上看起來更為厲害,只是燕歸來一時之間想不到破解的方法,因為這些絲線很細,而且密密麻麻的包圍著冷宮,看起來布下這個陣法的人心思也很細膩,竟然做到了滴水不漏,不過這樣的針法看起來只是守株待兔,然而夏蓮則是誘餌!

  咬了咬牙,燕歸來不再顧及自身的安危縱身飛下,他還沒有靠近那些絲線,然而銀光閃爍,絲線們頓時像是活了過來,全部朝他飛來,不過奇怪的是那些絲線看起來並不是攻擊他,而是想要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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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那盤旋在燕歸來身前的黑龍張開了大口一口口的咬斷那些絲線,使得燕歸來一路靠近冷宮的第一座宮室大門以前都不讓絲線近身,只可惜燕歸來還沒有來得及進入第一座宮室的大門就不得不抽身後退,因為那些被他的黑龍咬斷的絲線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變得比剛才更多了。燕歸來頓時明白即使一時之間他不會被這些絲線纏上,可是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這些絲線的糾纏。

  就在燕歸來想要抽身後退的時候,絲線從四面八方襲來,它們的目標竟然不是燕歸來,而是那保護著燕歸來的黑龍!

  眼看黑龍杯絲線緊緊地纏著動彈不得,燕歸來只好快速的飛到了高空中,忍著力量反噬的疼痛散去了自己的力量,也讓那黑龍消失得無影無蹤,在黑霧完全散去之後,他壓根就看不到那包圍著冷宮的絲線了。

  如果那些神力是要攻擊他這還好辦,因為他是蠱獸,不屬三界,不在六道,這樣的神力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縱然他也無法打散這樣地神力,可是至少處於不敗的局面,可是這神力卻以捕抓為主,這讓他進退不是!

  雖然夏蓮就在冷宮之中,可是燕歸來卻不能進去,若非他心裡清楚夏蓮不會有性命的危險,他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可是……現在他不離開還可以做什麼呢?他的身份是將軍,如果他硬闖下去引起了佈陣的人的注意,那麼如果讓計畫有了什麼岔子,那麼夏蓮的犧牲不就浪費了嗎?

  天空又開始下雪了,燕歸來皺著眉頭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冷宮,然後甩袖離開。

  在燕歸來離開以後,一抹白色的身影伴隨著雪白飄然落到了冷宮的拱門之前,那人正是蔓華。

  其實從昨天下午進了皇宮以後,他就沒有離開過,只是他不出現在輕魂的面前,只是默默地在遠處看輕魂。

  楚陽失蹤了,那本是他最早派來皇宮的人,可是楚陽已經背叛他了,所以蔓華不能再期待楚陽為繼續留在皇宮之中。

  凡人是很危險的生物,蔓華知道自己無法解開對輕魂的詛咒,所以他只可以盡自己的力量去為輕魂安排最好的路,如果真的不行,他也只可以讓輕魂轉生,只是這一輩子……他大意了。

  看著已經回到自己手腕上的珠沙,蔓華心裡有一種落寞的感覺,他本以為讓珠沙在輕魂的身上,他可以好好的掌握輕魂的一切,只是他沒有想到哪一天他一時興起,想要讓輕魂這一輩子也知道背叛他的人沒有好下場,而帶著輕魂出來追捕煙霞,然後把輕魂留在外面一段日子,讓她明白只有在他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可是輕魂卻逃走了,因為她在外面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自由、權勢以及……男人的心。

  第一百五十一章:陷阱(下)

  無聲無息的握緊了拳頭,蔓華知道夏蓮就在冷宮之中,因為他看見了商子奕,也就是紫水來這裡為夏蓮送早膳,只不過……也正如楚陽所說,因為他救了夏蓮,所以也害得夏蓮的下場更為淒慘,然而輕魂卻不曾來過冷宮一次,所以她完全不知道,今天她要紫水去毒啞的女子其實就是當日救了她的夏蓮!

  世事真是殘酷啊!

  蔓華走過了冷宮的拱門,面前便是一條小石路一直延伸到第一座宮室的門前去,這裡離夏蓮所在的偏院還有一點路程,不過不要緊,因為他不是來找夏蓮的。

  燕歸來雖然是蠱獸,可是其實他只是幼獸,所以他要放出了自身的力量凝結成黑霧後才可以看見那把冷宮包圍起來的神力變成的絲線,可是蔓華不用,他一眼就看出了這神力的真身,這並不是絲線,而是藤蔓,它只是很細小的,然而藤蔓是銀色的,葉子卻是透明的,所以燕歸來一下子並沒有發現,否則如果是以絲線的特性,怎麼會被砍斷以後還可以再生呢?

  這些神力蔓華很熟悉,這縱橫交錯的藤蔓看在他的眼裡無比刺目,他看在眼中,卻被刺進心裡,他知道這樣的神力是屬於誰的,然而那一個人他很熟悉。

  蔓華忍不住伸出手去,他的手伸到半空之中,然後瞬間銀光閃動,那些細小如絲線的藤蔓便纏上了他伸出的手的手腕,然後透明的葉子割傷了他那雪白的皮膚,鮮紅色的血頓時從傷口處留下來,染上了血的葉子隱隱顯然出它透明的形狀來。

  痛?蔓華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因為他的身體從來不受傷,所以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不是疼痛,因為這傷口的感覺遠遠比不上他的心。

  葉子,這透明的葉子是那麼的寂寞,明明是存在的卻不曾被人看見,就算此時此刻它們糾纏在他的手腕之上貪婪的吸取他的血液,他也沒有絲毫要掙扎的想法。

  他的血帶著一點點溫熱的感覺沿著手臂的線條滑下,染紅了蔓華純白衣衫的袖子。

  “果然是你。”

  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說話聲音,蔓華緩緩地側過臉來看來人,那紅色的羅裙上有著金色的鳳凰圖案,這樣的衣裙很適合她——輕魂。

  本以為會看見蔓華憤怒的模樣,可是輕魂卻失望了,因為蔓華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的冷靜,彷彿他從來沒有情緒波動一般,他那張美麗的臉上永遠都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自信、悠閒,就算現在被抓住了也彷彿不曾擔心過自己的安危。

  他永遠都是那麼強大,天下間所有的東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輕魂不甘心,她要把他掌握在手裡。

  “我就知道只要我動手,你就會來救那個女人。”輕魂微笑著,她的語氣和她的神情一般冷靜,可是她的心裡卻像是在被針刺一般疼痛,是的,她承認,她妒忌,她就像那隻被主人拋棄了的小貓一般,本來是受到主人的關注的,可是她的主人卻突然轉移了關注的目標,她不甘心,可是……她不是貓,她不會等待蔓華再回過頭來看她的。

  “我不是來救她的。”蔓華沒有說謊,如果他要救夏蓮早就出手了,輕魂根本沒有辦法發覺,然而這些藤蔓其實是抓不住他的,可是卻可以傷害他。

  “你以為我會信嗎?”輕魂笑著走到了蔓華的面前,她的手中拿著一面鏡子,鏡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卻隱隱閃動著一種特別的光,“我想國師大人求來法寶就是為了來抓你,我知道以凡人的力量不能抓到你,所以才花了那麼多時間去布下這麼大的一個局來,可是我卻沒有想到,蔓華你居然有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那個女人很美嗎?”

  蔓華沒有說話,反而是微微的勾起了唇角:“能看見你妒忌的樣子,我流點血又算什麼?”

  輕魂冷哼了一聲,用手中的鏡子對著蔓華:“如果你今天再不出現,我明天就毀掉那個女人的容貌,我不信你會不介意。”

  “其實我並不介意。”或許只有蔓華自己才知道,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一個,而那人並不是夏蓮。

  “可是我介意。”

  聽到了輕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蔓華愣住了,然後輕魂手中的鏡子把他包圍了起來,然後吸入了鏡子之中。

  影鏡之術,用神力和仙術所結合而成法術,其實在輕魂拿出鏡子的時候他就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因為只要他稍微一分神,鏡子就會把他吸進去,在他被放出來以後,七七四十九日之內都要聽命於把他放出來的人,這樣的法術最初他用在那些被自己收集回來的美人身上,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自食其果。

  只是……蔓華不明白為何輕魂會有這樣的法寶,輕魂的封印沒有解開,她不可能擁有力量,所以她剛才的話絕對不會是假的,國師……那個國師是誰?

  看了一眼這滿是衰敗氣氛的冷宮,輕魂把鏡子藏回袖子裡,昨夜她就命紫水把國師送來的法寶藏在冷宮的拱門之後,卻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有收穫了,因為這面鏡子產生了顫動就是證明有人被這法寶抓住了,於是她連紫水也沒有通知就急急忙忙趕來了,就如她所料,落入陷阱的人正是蔓華!

  輕魂不知道蔓華是不是沒有發現這裡的陷阱,還是說就算他知道有陷阱,為了那個女人還是甘願闖來,不管如何,輕魂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蔓華現在就在她的手中,等回到寢宮之中他把蔓華從鏡子裡放出來,那麼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她可以隨意的折磨蔓華,她要他站,他就得站,她要他跪,他就得跪,這些事情想像就讓她感到快樂了!

  至於冷宮之中的妖女……輕魂自然也有辦法處置,她會聯合國師,說需要一個女人來祭天,然後她就會把那個妖女送上去當祭品,她要蔓華親眼看著那個妖女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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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第一百五十二章:俘虜(上)

  被輕魂從鏡子放出來的時候,蔓華跌倒在地,他從來不會梳起的長發似乎有點凌亂,然而被長發半掩的絕美容顏也顯得有些蒼白,單薄的白色長袍下纖弱的身子彷彿有點顫抖,似乎即使是他被這法寶束縛起來還是很痛苦的事情,只是他抬起頭來看那坐在金鳳展翅座上,一身鳳冠霞佩,顯得無比尊貴的輕魂的眼神卻依然是那麼的平靜。

  輕魂坐在金鳳展翅座上,這是她的寢宮,這是她的金座,因為她是皇后,她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這是她犧牲了很多東西才換來的位置,只有成為這樣尊貴的女子,她才可以去求得國師,才可以去布下這麼一個陷阱,最終……抓到了蔓華。

  “向我下跪吧。”把鏡子貼身藏起,輕魂難以掩飾自己興奮的心情,她甚至不管紫水在一旁露出了怎麼樣的表情,反正現在整個皇后寢宮只有她、紫水以及蔓華三人,她想做什麼沒有人可以去阻止。

  蔓華剛從地上站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以及長發,便聽見了輕魂如此說道,不過蔓華只是頓了一頓,然後便面向輕魂,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

  看見蔓華跪在自己的面前,輕魂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在過去的十年之中她面前這個美麗的男人是多麼的尊貴,是多麼的高高在上,她每天都得去跪拜他,每天都在害怕會不會在什麼地方惹怒了他而多受了皮肉之苦,這個美麗的男人是多麼殘酷,縱然面對著一個小女孩也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他是那麼的殘酷……

  努力的平伏下自己的心情,輕魂從金鳳展翅座上起來,揮手拒絕了紫水上前的撐扶,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蔓華的面前,她伸出手去撥開了蔓華的頭髮,雙手捧起了蔓華那張絕美得足以顛倒眾生的臉,笑著說道:“你還記得那一個春日的黃昏,我對你說了什麼嗎?我說啊……蔓華,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踩在腳下,我的痛苦會十倍奉還給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蔓華沒有反抗輕魂,他只是靜靜的跪著,任由輕魂捧著自己的臉對自己說話,他的眼神很平靜,臉上永遠都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沒有悲傷或者憤怒,他只是顯得很平靜。

  “蔓華,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了你的,不過你也別期待七七四十九天會很快過去,因為只要控制你的期限快到的時候我必定會去求見國師,他總有辦法讓我把這個期限無限的延伸下去。”說著,輕魂俯下身來靠近在蔓華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不可以,那麼期限到來以前,我會殺了你。”

  蔓華依然沒有說話,只是輕魂沒有留意,蔓華似乎是在笑,至於他在笑什麼,沒有人會知道。

  放開了蔓華,輕魂轉身走回了金鳳展翅座上,因為現在還是早上,然而白天焫隆不會來她的寢宮,所以她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折磨蔓華,只是……一時之間要怎麼做她卻沒有想好,過去無數的夜裡她曾經反覆思量要如何報復蔓華,只是人到手中以後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做。

  無意間看見自己那塗上了紅蔻丹的十指,然後輕魂略有所思的說道:“當初我無奈的入宮為婢,然後被分派到御書房裡為皇上磨墨,那個時候簫王妃認為我趁機勾引皇上,於是藉故把我抓進寢宮,她要對我動私刑卻又害怕落下證據,於是便命人取來上百根最纖細的繡花針,一針針刺進我十指的指甲縫之中以及指尖,密密麻麻的,然後再一次次的一把全部拔出,足足折磨了我一個時辰才把我放出來。”說到這裡,輕魂笑了起來,“俗語說,十指痛歸心。簫王妃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我記住,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奴婢是不能和她搶男人的,可是她不知道,這樣的刑法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記得小的時候你教我彈琴,總是三番四次的挑我的毛病,每次彈錯一點必定以針刺指,然後再繼續彈,那個時候我才九歲,每天都是十指鮮血淋漓。因為傷口大多都在之間縫隙之中,難以上藥,於是你便讓楚陽端來一盆滾燙的鹽水,水中再倒入烈酒和藥,要我用以滲泡雙手。如果疼痛可以讓一個人心碎的話,我的心早已經碎掉。既然我再也無心,十指再痛又豈會歸心?所以簫王妃注定要敗在我的手中。我故意在皇上的面前假裝手指很痛,於是皇上順藤摸瓜的去追查,便查出是簫王妃對我用了私刑。簫王妃以為可以持寵生嬌,卻不料皇上當場就命人砍掉了她的十指,然後把她打進冷宮,那是為她說話和求情的人都受到了牽連,不是被免去官職發配充軍,就是推出去砍了腦袋。到了最後,十指痛歸心的人是誰啊……”

  “你和我說這些,是想以針刺我嗎?”蔓華依然跪在地上,他看著輕魂,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不過他依然很平靜,並沒有絲毫慌亂的神色。

  “紫水,去拿針來!”輕魂最討厭看見蔓華這樣平靜的模樣,就像天下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害怕一般,他強大,所以可以自信,可是現在他已經落到她的手中了,他為何還可以如此自信?

  紫水不敢多言,便去取來繡花針,雖然平日輕魂情願到御膳房去為皇上親手做吃的,也鮮有拿起繡花針做女紅的時候,不過在皇后的寢宮裡依然會配有好幾包繡花針,其中的用途是讓這裡的主人在無聊的時候做女紅打發時間,還是用於處罰身旁的宮人,這就不好說了。

  看見紫水把一包繡花針遞到了自己的面前來,輕魂看著這纖細的針卻有一種被刺痛了的感覺,因為她已經有數不清的那麼多次被施以針刑,現在,她要蔓華也嘗一下這樣的疼痛。

  十指痛歸心,不知道蔓華是否有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俘虜(中)

  “紫水,你來動手。”輕魂背靠在那冰冷的金鳳展翅座的椅靠上,這雕刻著金鳳尾巴的椅靠隔得背發疼,可是這卻是她自己最想坐到的位置,所以就算是疼,她也會忍著。

  紫水聽命的點頭,然後右手取了一根繡花針,左手則把其餘的繡花針連紙包一起握在手中,那是厚厚的牛皮紙,可是他依然能感覺得到那些繡花針隱隱要破紙而出,小的時候在家裡看母親做衣服,那樣用了很久很鈍的針也可以刺破母親的指頭,那麼這些打磨得無比尖銳的繡花針要刺入指頭其實非常容易,只是……面對著這美麗的白衣男子……蔓華,他的名字,這是紫水他如此卑微的人不能知道的名字,不管如何,蔓華救了他,然而現在他要恩將仇報嗎?可是不做的話不就讓輕魂知道了他其實是在為蔓華做事?

  任由紫水把自己左手執起,蔓華不過淡淡一笑:“動手把,總有一些事情你必須學習。”

  學習……如何做到恩將仇報。

  看著那被自己執起的手,手指纖細修長,稍微比女子的指節突出一點,可是那麼柔滑的皮膚,那麼白皙的膚色,甚至連修剪得宜的指甲都泛著珍珠一般的色澤,紫水緊緊的抿著唇,卻怎麼也無法用繡花針刺向蔓華的手。

  紫水一直在猶豫不決,輕魂便忍不住要發話了,可是她還沒有說話,蔓華卻收回了手,並且從紫水的手中取過了包著繡花針的牛皮紙包了。

  “如果不行的話就不要一直勉強自己了,我自己來就好。”蔓華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那牛皮紙包,他並不是取出一根繡花針,而是隨手抓了一把,幾十根甚至上百根的繡花針擁簇在一起,他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左手手背刺去,他的動作似乎很用力,刺進去的程度也很深,因為他一把拔出繡花針的時候,他的左手手背上無數的細小針孔頓時流出血來,然而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他握著手中的那一簇繡花針,有再一次刺進了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紫水站的離蔓華很近,他甚至可以看見蔓華拔出繡花針的時候,手背上帶出的鮮血以及甚至是血肉,那個畫面很可怕,不過他卻慶幸這是繡花針,如果是別的東西……或許在第一下的時候,他的手就已經廢掉了。

  紫水忍不住別過臉去不看,是的,他可以不看,可是輕魂呢?輕魂不可以不看,她本來就是要看蔓華有多痛苦,可是看著他自殘的動作,她的心彷彿也被那一簇繡花針狠狠的刺了進去。

  “夠了……”已經不知道蔓華到底對著自己的手刺了多少下,在輕魂力持冷靜的開口的時候,蔓華的左手手背已經血肉模糊,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大半的衣衫。

  “還要繼續嗎?”蔓華舉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的指尖有點顫抖,到底是否因為疼痛沒有人知道,因為他依然是一臉冷靜的神情,他彷彿還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坐著,而不是卑躬婢膝的跪著,就或者是他從來沒有自殘身體,幾乎要廢掉自己的左手,而是和過去一樣悠閒的聽曲看舞,風花雪月。

  紫水低著頭,沒有去看蔓華,他可以清楚地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那樣味道讓他非常不安。

  輕魂咬了咬牙,這樣的畫面她不滿意,她聽不見蔓華痛苦的呻吟,看不到蔓華痛苦的表情,他為何要那麼平靜,他為何還可以那麼冷靜,就因為他深信她不會殺了他嗎?還是說他壓根就不害怕什麼痛不欲生?

  “紫水,去拿點金瘡藥來。”輕魂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並不是妥協,她只是不希望寢宮之中瀰漫著血腥味,然後出現更多不利於她的謠言,因為焫隆很不喜歡聽見關於她的謠言。

  “不需要了。”蔓華放下了手,然後他本來被刺得血肉模糊的手背卻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柔滑並且白皙的皮膚上沒有半點的傷口,“我和現在的你不一樣,這些皮肉之傷我用不著藥。”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07
一一六

  強大,永遠都是蔓華的倚仗,這也是輕魂最討厭他的地方。

  “皮肉之傷對你來說原來是那麼微不足道……”輕魂的笑容有點扭曲,因為她很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曾經被那些刑法折磨得死去活來,可是不管怎麼樣的刑法對蔓華還是沒有絲毫的作用,蔓華會法術,甚至可能不是凡人!

  “只是沒有什麼可以真正的傷害到我。”蔓華的唇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笑容是那麼美麗,宛如流星劃過了星際。

  蔓華美麗的笑容看在輕魂的眼中是那樣刺目,她曾經是那麼痛恨蔓華,因為在過去蔓華讓楚陽變著法子來折磨她的時候,臉上就是帶著這樣的笑容!

  輕魂最想做的就是撕碎這樣的笑容!

  “紫水,去拿一根皮鞭來。”

  “娘娘……”紫水抬起頭來看輕魂,他不知道輕魂和蔓華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從蔓華當初救了他然後要他來幫助輕魂來看,蔓華和輕魂並不像是仇人,為何輕魂總是一副要置蔓華於死地的模樣?

  “何須讓別人去跑一趟呢?你要皮鞭我給你。”就像是變戲法一般,蔓華的手中出現了一根皮鞭,皮鞭呈現赤紅色,上面還帶著一個個小倒鉤,“我想你認得這根皮鞭,畢竟在過去的十年之中,你沒有少與它接觸。”

  蔓華的話讓輕魂的臉頓時紅了起來,輕魂當然認得這根皮鞭,這皮鞭本來並不是紅色的,它會變成紅色除了辣椒水滲泡以外,更多的功勞是來自於她的血!

  過去的畫面歷歷在目,只是輕魂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淒慘的過去,只有不知道她的過去的人才會覺得她是那麼尊貴,是那麼高高在上!

  不過輕魂沒有把心裡的憤怒表現出來,她緋紅了雙額看起來是那麼嫵媚,她揮手讓紫水退下,她相信紫水是聰明的,不該看的畫面,不該聽的聲音都不會去看去聽。

  紫水看了一眼蔓華,不敢多留半刻便退出了大堂,盡忠職守的倒門外去把風,畢竟現在房裡發生的事情都不是能讓外人知道的。

  在紫水離開以後,輕魂上前拿過了蔓華手中的皮鞭:“不管我怎麼打你,你都不會受傷吧?那麼如果我把你處以凌遲或者……宮刑,你還是不是能好好的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俘虜(下)

  疼痛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回事,蔓華其實並不清楚,輕魂或許是想置他於死地,卻又做不到的,看見輕魂拿著那皮鞭狠狠的抽打著他,而累得在這樣寒冷的冬天之中香汗淋漓,他不由得出口問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然後輕魂就氣呼呼的丟掉了手中的皮鞭。

  背上的鞭傷縱橫交錯,就像那在冷宮之中的藤蔓,密密麻麻的法陣,那一次是困住了他的人,這一次是困住了他的心。

  看著輕魂坐回到那金鳳展翅座上依然沒有平復好自己的呼吸,蔓華微笑著,也不急著恢復自己背上的傷,反而是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輕魂的身旁去,背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衫,然而紅色從來都是輕魂最喜歡的顏色。

  蔓華沒有說話,他只是伸出袖子去想給輕魂擦擦汗,可是伸出去以後去發現自己袖子上也滿是血跡,頓時身手的動作就這麼停了下來。

  “誰讓你站起來了?”輕魂一把撥開了蔓華的手,冷冷的說道。

  蔓華依然沒有說話,卻溫順的跪到了地上,他背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消失,染血的衣衫已經襤褸,隱隱看見那一片雪白的背。

  看著蔓華溫順的跪在自己的面前,輕魂已開始還是挺心涼,挺高興的,可是現在她卻笑不出來了,因為不管她怎麼打蔓華,也不能讓蔓華有半點的痛苦,反而是累壞了自己,當然,她並不可能真的對蔓華進行宮刑,因為……那樣的事情她還做不出來。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輕魂的雙額緋紅,不過一時之間也不會讓旁人猜測到她到底因為熱,還是因為羞才會緋紅了雙額。

  蔓華就這樣跪在輕魂的身邊,他的神情從來沒有絲毫的變法,他看著輕魂的眼神是那麼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憎恨,就像輕魂從來不曾折磨過他。

  其實……這一切對蔓華來說都不是折磨。

  討厭蔓華看自己的眼神,輕魂別過臉去,把自己嬌小的身子縮在金鳳展翅座上,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她一直那麼希望可以抓住蔓華,好好的報復他,可是蔓華壓根就不害怕什麼酷刑折磨,既然無法折磨他的身體,那麼她就只可以折磨他的心了,那麼蔓華最害怕的是什麼?

  輕魂在心裡嘀咕,在她記憶之中蔓華一直那麼高高在上的,他是王,沒有一個人可以違逆他,就算是輕魂,那個時候人在屋簷下也不得不低頭,可是現在王卻跪在她的身旁,是那麼的溫順,是那麼的安靜,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看著輕魂不斷思考著用什麼法子來折磨自己的樣子,蔓華忍不住笑了,其實輕魂不需要那麼煩惱,只要她想怎麼做,就算他不願意,按照那法寶的約束,他還是得照做的。

  “皇后娘娘,是午膳的時間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紫水的聲音,輕魂才回過神來,原來他一個早上的時間就這樣浪費了,然而最後還累壞了自己,傷不到蔓華半分!

  輕魂不需要擔心蔓華會逃走,因為鏡子在她的手中,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蔓華如果離開她太遠就會被鏡子抓回來,所以並沒有逃跑一說,因此她瞪了一眼蔓華以後便從金鳳展翅座上起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傳膳”便走進了內室。

  看著輕魂走了以後,蔓華才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因為就算他身上的傷口可以在轉眼之間癒合,可是受傷的時候還是會痛的,然而過去他從來不曾受過這樣的疼痛,不過這些疼痛的確無法讓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因為皮肉上再痛,也痛不過那一日他的心。

  從那面顯示著皇后寢宮景象的鏡子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水如鏡微笑著看向了身後那坐在椅子上的楚陽,此時此刻的楚陽沒有梳起長發,身上就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他的左額上帶著一個金色藤蔓形的面具,正好擋住了他已經瞎掉的左眼。

  “楚大人,剛才那一幕還好看嗎?”

  水如鏡在笑,可是這樣的甜美笑容看在楚陽的眼中卻無比刺目。

  楚陽別開臉去,剛才看著蔓華自殘身體以及輕魂鞭打蔓華那些畫面,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切成了一片片,甚至是一絲絲,再舉通過後卻只有麻木,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已經沒有絲毫的力氣去悲傷了。

  情不自禁的用手扶上面上的金藤蔓面具,楚陽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水如鏡,良久,他才緩緩地說道:“那麼你覺得如何?你覺得好看嗎?”

  水如鏡依然在笑,他的笑容和蔓華很像,可是卻多了幾分嫵媚:“我覺得很好看,輕魂下手比我想像中還要重很多……不,正確的說應該是蔓華對自己下手要比我想像中還要重很多,如此下去輕魂必定變著法子去折磨他,這可是他咎由自取,死不足惜……當然,輕魂不會讓他死的,所以我們只要好好的在這裡看著就好了。”

  楚陽咬了咬牙,現在他法力盡失,也只可以在這裡好好的看著,而且水如鏡說他的眼罩不好看,於是強迫他戴上了這個面具,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控制他,這面具一旦戴上……就再也拿不下來了。

  “那麼冷宮之中的那位姑娘你打算如何處置?”楚陽覺得夏蓮是很可憐的,因為她本來就與這一切無關,所以既然他不能干涉蔓華和輕魂,那麼至少減少一下無辜者的人數。

  水如鏡托著下顎似乎很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他並不是一個草菅人命的人,只不過他並不想出手,畢竟利用段唯智抓住楚陽,和幫助輕魂抓住蔓華,他想做的事情基本完成,剩下來的應該就是好好的看戲,至於其他的人事情與他無關,可是冷宮之中的那個女人……身上帶有蠱,那是和蠱獸共壽的女人,想不到那不屬三界,不入六道的蠱獸也有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啊……

  “這場戲,才剛剛開始。”沒有回答楚陽的問題,水如鏡反而如此說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羞辱(上)

  在用午膳的時侯,紫水帶著蔓華去沐浴更衣了,在皇后寢宮之中有不少廂房可以用以蔓華藏身之用,可是輕魂並不明白紫水為何要這樣侍候著蔓華,難道說漂亮的人總是讓人特別憐惜的?

  草草吃了點東西以後,輕魂在自己的房間裡等候了半個時辰紫水才把蔓華帶回來,輕魂沒有心思去問紫水到底對蔓華做了什麼,為何要這樣做,因為她的目光已經全部被蔓華吸引了過去。

  輕魂是第一次看見蔓華這個樣子,雖然過去在那處宅子之中,蔓華總是一身白衣,看起來是很悠閒,可是卻從來不曾到達這個程度。

  蔓華的身上僅是一件白色的長袍,長袍的領子沒有拉好,彷彿是門戶大開,春光乍洩,腰間也只是隨意的纏上一條赤紅色的腰帶,他那貼在臉上的劉海沾染上的水珠並沒有干,和著室內昏暗的光線搖曳著點點的銀光。

  “你怎麼不穿好衣服?”幸好房間裡關上了窗戶顯得昏暗,否則輕魂倒是害怕被紫水和蔓華看見自己的臉會有點紅。

  “紫公公說你會滿意我這個樣子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07
一一七

  沒料到蔓華會落落大方的說出如此曖昧的話語,一旁的紫水嚇了一跳,然後連忙跪到了地上去:“奴才不過因為這位公子衣衫襤褸,於是便去命其更衣沐浴,為的只是不讓他有污鳳目,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請皇后娘娘明鑑。”

  看到紫水那麼緊張的模樣,蔓華才記起來輕魂現在是皇后,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欺負的小姑娘了,於是他淡淡一笑,走到了輕魂的面前去:“還是說……你不滿意我現在這個樣子?”

  “滿意,我怎麼會不滿意?”過去都是蔓華調戲她,現在豈不是給她一個機會嗎?再說她和他之間早已經不需要尷尬任何事情了。

  “那麼就好。”蔓華只是微笑著站在輕魂的面前,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室內的氣氛有點緊張卻也有點曖昧,首先受不了的人卻是輕魂,她輕聲開口對紫水如此說道:“去給我打盆洗腳水進來。”

  “是的,奴才這就去。”紫水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出門而去。

  蔓華看著輕魂良久,然手伸出手去拔出了輕魂髮髻上的鳳釵:“你當皇后當得快樂嗎?”

  “看見你痛苦的樣子我就很快樂。”輕魂笑著從蔓華的手中拿過了鳳釵,作為皇后,她有很多很多象徵身份的東西,可是不管是什麼,只要屬於她的,她都不會讓別人搶走,即使是蔓華也是一樣。

  “那麼我在期待。”蔓華笑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自信,還是那麼美麗。

  輕魂正要說什麼,卻看見紫水已經端來了洗腳水,金制的面盆盛了大半盆的熱水,並且裡面還灑上了一些花瓣以及滴進了香油,這一切都是只有受到皇帝寵愛的妃嬪或者皇后才可以享用的,這是權利,尊貴的權利。

  “蔓華,你跪下來給我洗腳吧。”既然無法折磨蔓華的身體,那麼狠狠地羞辱他一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所以輕魂揮手遣退了正要跪下來的紫水,如此對蔓華說道。

  “好。”蔓華聽命跪了下來,他並沒有拉好自己身上的衣衫,這樣幾乎是在一種要脫卻不脫的狀態之下,看起來無比的誘人。

  輕魂冷哼了一聲,移開了視線不去看蔓華。

  蔓華跪在輕魂的面前,伸出手去執起輕魂的腳,脫去那繡花的鞋子以及雪白的羅襪,然後把這雙小巧的玉足泡浸入金盆之中。

  水溫正好,可是輕魂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因為每每蔓華的指尖滑過皮膚的時候,她都忍不住顫抖,明明這樣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曖昧,可是她卻不明白自己在害羞什麼,往日紫水時候她洗腳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只會覺得理所當然啊,難道說她就是不習慣讓蔓華侍候她?

  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蔓華,輕魂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因為她看見了蔓華唇邊的笑容,那不是平日他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而是真正的笑容,可是要一直高高在上的他跪在地上侍候她,為什麼他還可以笑得出來?

  因為指尖滑過皮膚的時候,她在顫抖嗎?

  一想到蔓華表面上是恭順,心裡卻在嘲笑自己,輕魂本來的羞澀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她現在是皇后,現在蔓華是她的俘虜,是她的奴隸,她要做的事情是折磨他,羞辱他,而不是在這裡胡思亂想!

  在蔓華為她擦乾腳上的水珠的時候,輕魂咬了咬牙,一把踢翻了面前的金盆,那依然帶著香氣和溫度的水灑了一地。

  地面上鋪的是上好的石磚,光滑得可以映出人的樣子來,所以就算蔓華低著頭,輕魂還是可以看見蔓華臉上的表情,他依然冷靜,依然微笑。

  “皇后娘娘!”

  剛才才被遣走的紫水聽見水盆被打翻的聲音,也顧不及禮節從外面走了進來,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去找抹布來擦乾地面上的水,卻聽見輕魂對蔓華說話了。

  “把地面上的水都舔乾淨了。”這是輕魂對蔓華的命令。

  是舔……

  紫水頓時愣在當場,不管是針刺還是鞭打,換作是他都可以忍受,所以他並不會很擔心蔓華,只是……舔乾地上的洗腳水,這樣的事情……連狗也不會做吧。

  紫水看著輕魂,他不明白輕魂為什麼要這樣羞辱蔓華,沒有任何一個命令比這一個命令來得更為羞辱了,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蔓華真的做了什麼讓她憤怒至此,不惜如此去羞辱一個男人嗎?

  房間內很安靜,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紫水站在原地,臉上滿滿都是吃驚和疑問,不過輕魂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她只是看著那跪在自己面前的蔓華,剛才她踢翻了金盆,裡面的洗腳水不僅僅灑了滿地,還濺濕了蔓華身上唯一的袍子以及那盤委在地的長發發尾。

  她在等待,等待他的痛苦來臨。

  第一百五十六章:羞辱(下)

  “把地面上的水都舔乾淨了。”

  輕魂的這句命令其實來得很突然,之前蔓華並沒有料到,不過不管怎麼樣的命令,依然無法讓他的表情出現絲毫的變化。沒有撥開那滑過肩膀落下的那一簇髮絲,蔓華只是跪在原地彎下腰去,深深地俯首,然後張唇,伸出他的小舌。

  這樣的動作或許和狗相差不遠,那麼……她滿意了嗎?

  看見蔓華俯下身去,紫水覺得自己就像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畫面,這個一身皇者之氣的男人居然真的俯下身去了,他的動作是那麼自然,彷彿沒有半點得不甘,他溫順,安靜,並且讓人看起來無比刺目。

  紫水認為,就算是他出於生死關頭,或許也沒有辦法遵從這樣的命令,就算是奴才……那也是一個人啊!

  那麼蔓華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紫水轉過身去,他不想看到蔓華受辱的畫面,不管如何,蔓華依然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看見蔓華俯下身去的時候,輕魂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停了下來,她本來以為可以看見蔓華憤怒的神情,而沒有想到蔓華真的會照做的,於是在蔓華深深地低下頭去的時候,她最終忍不住一把拉住了蔓華的頭髮,用力一扯,使得蔓華抬起頭來,然後輕魂狠狠地打了蔓華一個耳光。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08
一一八

  那一瞬間,輕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天下間最美麗的男子就跪在她的面前,他安靜、恭順並且卑賤,為什麼輕魂卻一點也不高興,過去無數的夜裡她都希望可以向蔓華報復,只是今天她想做的都做了,為什麼卻感覺不到半點快樂,然而看著蔓華聽命的俯下身去要舔地上的洗腳水的時候,她的心彷彿被悲傷的情緒所淹沒,了無生機。

  被輕魂打了一個耳光,蔓華並沒有跌倒在地,他及時用手撐住地面穩住了自己的身子,然而被打得臉額也沒有絲毫的痕跡。

  蔓華平靜的看著輕魂,他沒有被羞辱的憤怒,他只是很平靜得面對一切,就像他本來就早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只是縱然跪著,依然難掩他與身俱來的那種尊貴的氣質,他永遠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永遠冷靜並且自信!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他傷心,沒有任何東西真正的可以傷害到他,至少……輕魂不知道。

  “這不是你想我做的嗎?”良久,蔓華輕聲問道。

  輕魂咬著牙,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蔓華的問題,是的,是她要羞辱蔓華,可是到頭來被折磨了的人卻是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心痛,為什麼會那麼悲傷呢?針是刺在蔓華的手上,鞭子也是落在蔓華的背上,為什麼痛的人卻是她呢?

  這是她要蔓華做的,為什麼到最後要承受這一切的人卻是她?

  心如刀割,可是她不是沒有心嗎?

  “紫水,把這裡收拾一下吧。”

  沒有回答蔓華的問題,輕魂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面的床走去,再走到床前的時候她卻頓了頓,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蔓華,良久,她才緩緩地問道。

  “蔓華,十年以前你為何要殺了我的父母?”

  這是一切的根源,也是輕魂這十年來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如果蔓華是自己的父母的仇人,那麼蔓華沒有必要宰殺了她的父母以後卻把她留下來,而且當日的情景輕魂記得很清楚,那天蔓華問她——你是輕魂嗎?

  從此,她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蔓華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看著輕魂,然後不急不緩地說道:“因為我想這樣做。”

  聽了蔓華的話,輕魂的手在水袖之下握緊了拳頭,也顧不上指甲已經刺進了自己的掌心,她感覺不到疼痛,她只是憤怒。蔓華殺死自己的父母,放火燒了自己的家,接下來的十年裡不斷的折磨著自己,過中的理由輕魂曾經猜想過很多次,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蔓華想這樣做而已。

  “為什麼”這三個字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為在徹骨的憤怒的面前任何的理由都沒有意義。

  “那麼你是計畫好的,還是一時興起?”輕魂壓下自己的怒火,如此問道。

  “有分別嗎?”蔓華不答反問。

  是的,其實並沒有分別,因為在一切開始以前,結局已經被確定了,不管多麼努力的想要改變,可是結局還是如此。

  在憤怒過後,輕魂總算真正的冷靜了下來,她放開了緊握的粉拳,然後笑著脫下了身上的鳳披,坐到了床上:“的確,已經沒有分別了,死者已矣,不管我做了什麼他們都不會復活,所以我要向你報復只是為了我這十年以來所承受的痛苦,所以蔓華,別以為你一直那麼冷靜的面對我我就無可奈何了。今天才是第一天,我總有辦法找到讓你痛苦的法子的。”

  “我在期待。”蔓華走到了輕魂的面前,隨手拿起了輕魂脫下的鳳披丟向了一旁,然後再靠近輕魂,雙手撐在床上,把輕魂困在雙臂之中,“你把我從那鏡子之中放出來後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我都會完全服從你的命令,不管你要對我動刑,還是要我侍候你,甚至是要我死,我都會照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僵硬,或許是因為過去的十年,蔓華殘酷無情的形象已經深入內心,所以輕魂是本能的害怕蔓華,只是仔細想來,蔓華現在已經是她囊中之物,她為何還要害怕?

  蔓華舉起了右手一支支的取下輕魂髮髻上的金釵,也是隨手丟在地上,那些造工精美,價值連城的發釵在他的眼中其實一文不值,因為天下間最美麗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把那些累墜的發釵全部取掉,然後打散了輕魂的發髻,看著那在指間滑下的柔順烏黑的發絲,蔓華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蔓華,你是不是喜歡我?”順著蔓華的動作,輕魂躺在床上,她看著那壓在自己身上的蔓華,柔聲問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折磨(上)

  “蔓華,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那是一個很特別的詞語,它彷彿包含了所有的悸動,並且以最溫柔的形式瞬間沁入你的內心之中,那樣的感覺宛如是春天撫柳的輕風,夏天跳躍的浪花,秋天溫柔的月光,冬天飄揚的雪花,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詩情畫意,讓人無比陶醉。

  只是……這樣的詩情畫意,風花雪月永遠與他們無關,因為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喜歡”一詞。

  看著自己身下的輕魂,蔓華只是微微的勾起唇角,那是怎麼樣的笑容他不知道,他只是忍不住要笑罷了:“喜歡?輕魂,我想不到你會問出那麼幼稚的問題。”

  是的,這是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因為喜不喜歡其實並沒有意義,再說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啊!

  說著,蔓華低下頭去,然後一把扯開了輕魂身上的衣衫,或許那已經不是扯,那已經是撕,他不介意紫水會不會闖進來,因為他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撕開了輕魂的衣服,輕魂永遠來不及反抗,因為她羞澀,她害怕。

  把指間的布碎甩到了身旁,蔓華的吻輕輕落在輕魂的鎖骨之間:“你是不是對每一個碰過你的男人都問這樣的問題?楚陽強勢,安晴溫柔,焫隆霸道,在你的眼中你覺得哪一個男人最好,你希望哪一個男人喜歡你?”

  聽著蔓華那輕柔的聲音,感受著蔓華那若有若無的吻,輕魂竟有一種目眩的感覺,其實除了蔓華和楚陽以外,並沒有別的男人觸碰過她,只不過她不敢說自己是純潔的,因為她一直把自己美麗的外貌當成達到目的的一個可利用手段,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還是說她在心裡其實在期待蔓華說喜歡自己?

  怎麼可能,其實他們之間不可能是喜歡對方的,如果喜歡,為何要如此對待對方?

  輕魂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換住了蔓華的脖子,她笑著,笑得如花如葉,唯獨不含有任何的感情:“那麼你希望我喜歡你嗎?”

  “就算你騙我,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放應,你想看見我被羞辱,痛苦不堪的樣子的話,還是死心吧。”蔓華一邊說著,一邊吻上了輕魂的唇,這一次輕魂沒有反抗他,也不想推開他,是不是有某些事情一而二,再而三以後就會很習慣?

  就像背叛他一樣?

  突然傳來了紫水的腳步聲,然後便聽見他著急的喊道:“皇后娘娘,皇上的聖駕馬上就要到了!”

  聽到了紫水的聲音,輕魂用力推開了身上的蔓華,她本想拉好自己的衣衫,卻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經被蔓華撕破了一道大口子,怎麼拉攏也掩不住自己豐滿的身子,於是她也顧不上太多,便對紫水說道:“快去給我找件衣服來換!”

  “是!”如果輕魂被皇帝看見這個模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即使是年幼的紫水也可以想像得出來,所以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去衣箱給輕魂找衣服。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08
一一九

  輕魂坐在上床急急忙忙的理著自己的頭髮,卻發現蔓華站在一旁一直在笑,他的樣子似乎是在幸災樂禍,卻完全沒有半點罪魁禍首的自覺,看得輕魂的氣不打一處來!

  紫水找來了一件衣服遞到了輕魂的面前,卻也看見那悠閒的站在一旁看戲的蔓華,還沒有來得及提議要讓蔓華在哪裡躲起來,外面已經傳來了為皇上通報的聲音,那一聲“皇上駕到”就足以讓他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縱容皇后偷人啊,這可是什麼罪名?!

  輕魂心下也是慌亂,一半因為焫隆已經來到了寢宮門外,另一半因為蔓華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甚至還笑著看她打算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換衣服!

  匆匆環視了一眼偌大的房間,輕魂擠出了一抹微笑,指著屏風旁的大衣箱說道:“蔓華,你給我躲進去,不許讓皇上發現你。”

  畢竟鏡子的約束是不可違抗的,蔓華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在紫水拿起了衣箱一部分衣服以後,捲曲著身子躺進了衣箱之中。在蔓華剛躺好,輕魂接過紫水手中的衣服狠狠地丟到蔓華的身上壓去,然而蔓華卻沒有半點聲響,被衣服壓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知道蔓華不會死掉,紫水真的有點擔心這樣悶在這樣的衣箱之中蔓華會不會被悶死。

  因為衣箱裡藏進了一個人,並且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整理那些衣服,輕魂只是把那一大疊的衣服隨手的壓在蔓華的身上以後就蓋上了衣箱的蓋子,縱然蓋子已經無法蓋好,她還是轉身披上了剛才紫水拿來的衣服以後躺到了床上去。

  紫水也沒有多說什麼,馬上出了房間想要去迎駕,可是他剛踏出房間就迎面遇上了焫隆!

  “奴才給皇上請安。”紫水咬了咬牙,壓下所有的慌亂給焫隆請了一個跪安。

  “平身吧。”淡淡看了一眼紫水,焫隆沒有什麼表情,對於輕魂身邊的下人他也不是非常在意,“皇后呢?”

  從地上站了起來以後,紫水拱手回話:“皇后娘娘剛剛梳洗過,現在已經就寢。”

  “噢?她有午睡的習慣嗎?”焫隆頓了一頓,瞟了一眼紫水,不過紫水依然低著頭很恭敬的模樣,似乎並不是說謊,於是焫隆收回了視線,大步地走進房間去,“你們在這裡等吧,朕自己進去。”

  焫隆沒有理會紫水要說什麼,便走進了房間。

  在焫隆走進房間以後,李公公看著紫水,壓著聲音說道:“剛才紫公公你似乎有點慌亂呢,就連領子上的那個扣子掉了也不知道扣上。”

  聽到了李公公的話,紫水便伸手去摸自己的衣領,果然是有一個紐扣沒有扣上,大概是剛才那衣箱裡的衣服都抱出來,因為衣服太多太重而壓到了他的衣服,扯開了這衣領的扣子吧,剛才的情況他怎麼回去留意自己的衣領?

  “下次見到皇上以前要整理衣冠,否則皇上怪罪下來,就以為我這個內侍總管沒有好好的管教你們。”李公公的語氣平淡,卻話中有話。

  “紫水知道了,請李公公放心。”把衣領的扣子扣上,紫水微笑著回話,他明白李公公的意思,李公公在警告他,不管他是否得到輕魂在背後撐腰,他也不過是一個太監的身份,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李公公的管轄。

  第一百五十八章:折磨(中)

  焫隆走進輕魂的房間,這裡是皇后寢宮正殿內室,也就是輕魂的寢室,在過去焫隆無比痛恨著睡在這寢室的女人,因為那個女人迷惑了他的父皇,使得他的父皇冷落了他的母妃。

  不過現在不同了,因為睡在這個寢室裡的女人是他一輩子唯一愛上女人,他願意給她最好的一切,只要他高興。

  還沒有靠近床邊,焫隆便發現自己踩到了某些東西,低下頭去看卻發現是一支鳳凰金釵,金釵上還嵌有夜明珠,一看便是價值連城的,可是如此珍寶卻被人當成垃圾一樣隨意丟在地上,而且被丟在地上的金釵也不止一支,彷彿這些首飾的主人壓根就看不起它們。

  不再理會地上的金釵,焫隆走到了床邊,他還沒有坐下,輕魂便猛地睜開了眼睛來看他,那雙漂亮的杏目之中並沒有半絲倦意。

  “皇上,輕魂給你請安了。”輕魂從床上坐起,對著焫隆俯首後才記起要去拉好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時之間她的動作很明顯的就是欲蓋離章一般想要掩飾什麼。

  焫隆的視線從來不曾離開過輕魂,所以在輕魂坐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見輕魂那似乎是被撕破的衣領以及鎖骨之間的吻痕,那痕跡……非常新鮮。

  “不用多禮了,朕今天聽御膳房的人說你的午膳只是吃了幾口,你是否身體不適呢?平日朕倒是沒有聽說你會午睡呢。”焫隆的語氣很溫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習慣用這樣的語氣和輕魂說話,他小心翼翼,生怕破壞了什麼。

  “今天胃口不是很好……”輕魂的笑容有點勉強,她並不是不會做戲,只是她並不知道焫隆已至如此關注她,就連她中午少吃了一點點飯都那麼清楚並且那麼緊張。

  “要不要朕傳御醫來給你把脈?雖然楚陽不在了,但是別的御醫也不是庸醫……”無意間提起了楚陽,焫隆微微皺起了眉頭,段唯智借國師的名義說楚陽是妖孽,並且說國師已經把楚陽抓走了,焫隆心裡清楚楚陽絕非常人,可是縱然楚陽是妖孽,可是他還是不得不依靠楚陽,可是話說回來……他身上的毒似乎有些時日沒有發作了……

  “皇上不用擔心,輕魂的身體無恙。”看見焫隆欲言又止,輕魂連忙回話,生怕焫隆真的看見了什麼。

  “那麼就好。”焫隆淡淡一笑,然後便轉開了話題,“你是不是不喜歡那些髮釵和衣服呢?我命人重新給你準備吧,免得你要穿的時候把衣箱都翻亂了也找不到喜歡的。”

  “我也不是不喜歡……”沒有一個女孩子會拒絕漂亮的衣服和首飾的,輕魂也不例外,那些髮釵是蔓華丟在地上的,那些衣服也是因為要給蔓華藏身到衣箱而拿了出來的,這一切本來都是她所喜歡的!

  焫隆沒有說話,反而是看見了床邊地上竟有一塊布碎,然而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塊一支大小的布碎就是輕魂現在身上衣服的衣領上的!

  俯身撿起了地面上的布碎,焫隆就算不去看輕魂也知道輕魂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他沒有坐到床沿上去,反而是伸手去吧輕魂從床上抱了起來。輕魂不知道焫隆要做什麼,所以也只好一動也不動的任由焫隆把她抱了起來。

  讓輕魂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焫隆從剛才他的手摟住輕魂的腰的地方取出了一面小巧的鏡子,鏡子很普通,他只是奇怪輕魂為什麼會把這面鏡子發在腰帶裡並且連睡覺也隨身帶著。

  彷彿明白了焫隆的疑問,輕魂笑著說道:“早上對鏡梳妝,竟然忘記把鏡子放回梳妝台上去了,還請皇上不要笑輕魂健忘啊。”

  “這樣的輕魂才可愛。”忍不住低下頭去再輕魂的額上留下一吻,焫隆轉身把手中的鏡子放回了梳妝台上去,然後他的目光落在那屏風旁邊,蓋子蓋不嚴實衣箱上,“今天找衣服的時候讓你生氣了嗎?那麼你來給朕看看你喜歡那樣的衣服,不喜歡那樣的衣服?”

  說著,焫隆並沒有給時間輕魂反應過來便走向了那衣箱,一把翻起衣箱的蓋子,隨手就把衣服抓著扔了出來,他嘴上說是要和輕魂一起看衣服,可是他翻箱子的動作也過於明顯了,聰慧如輕魂,怎麼會不知道焫隆在找什麼?

  焫隆在找他的皇后藏起來的男人。

  看著焫隆翻箱子的動作,輕魂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上一次秦淮河邊焫隆就見過蔓華了,如果這一次在她的房間裡看見蔓華,焫隆如果不把她拖出去砍了,那麼也至少要把她打入冷宮,縱然焫隆捨不得她,那麼也會把蔓華帶走,如果蔓華被焫隆帶走了,那麼她這仇要向誰報?

  輕魂咬了咬牙,走到了焫隆的面前去,一手拉住了焫隆,一手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在身上的長衫滑下的時候,她就穿著一件肚兜站在焫隆的面前。

  她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所以她不喜歡害羞的,只是輕魂怎麼也無法讓微微顫抖的身體平靜下來。

  焫隆看了一眼輕魂,可是另一隻手還是用力一抓,把衣箱裡為數不多的衣服給抓了起來,可是衣箱之下沒有任何東西。

  看見那空蕩蕩的衣箱,輕魂默默鬆了一口氣,然後嬌笑著靠到了焫隆的懷裡去:“皇上何須如此費勁呢?難道你不覺得輕魂不穿衣服也同樣好看嗎?”

  雖然這房間很大,可是可以讓人藏身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麼一個衣箱,既然在這裡找不到,焫隆也不能質問輕魂什麼,於是他也只好摟著輕魂,可是他卻發現輕魂的身子有點冰涼,他這才記起原來現在是冬天,於是他拉過了床上的被子裹到了輕魂的身上去。

  “別著涼了,不喜歡的衣服就讓你身邊的那個小太監去全部換掉吧,朕不會讓你有半點委屈。”

  “謝謝皇上。”輕魂笑著,任由焫隆拉著她回到了床上,她的衣服大多是火紅,現在全部從衣箱裡翻了出來撒了一地,乍眼看去著一片火紅,那麼一瞬間她有點目眩,她彷彿又回到了蔓華的那處宅子。

  奢華的宅子外滿地如火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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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