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科幻】彼岸輕魂 作者:亂異 (已完成)

 
li60830 2019-1-3 17:08: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10657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23
一四〇

  “你要走了嗎?”安晴轉過頭來看靈緋,自從燕歸來……不,應該是說自從祭天那天以後,靈緋似乎一直沒有消氣,或許她也認為蠱獸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都是他安晴逼出來的,可是他承認,他從來不曾讓步。

  只是……

  “我總不可能一直留在你的身邊,而且我想你也知道是誰讓我上一次的計畫失敗的?”靈緋轉過身來沒好氣地說道,她想不明白安晴為什麼總要和蠱獸過不去,最終導致了那一天的計畫全盤失敗,而且蠱獸拋棄了燕歸來的身體,沒有身體的蠱獸是很脆弱的,為了給他找新的身體,靈緋這幾天幾乎都在外面亂逛,可是一個可以適合蠱獸的身體哪裡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安晴微微一笑,絲毫不把靈緋的怒火放在眼中,他只是輕聲地說著:“靈緋姑娘你作為我母后的閨中密友,自然不會對我這個小侄子見死不救的。你的計畫我並不是不認同,可是我卻覺得我這位小皇弟更為聰明一點,因為在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發現了……只不過他唯一的缺點就是自卑。他因為自卑,所以霸道。他害怕自己會一無所有,所以比任何人都要重視自己的實力,因此才會那麼留心朝臣們微小的變化。你在用蠱術去控制他們也是沒有用處的,這只是打草驚蛇。”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早說?”靈緋氣呼呼的打斷了安晴的說話,就連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懦弱的安晴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冷漠無情並且瘋狂。

  “就算我說,你和燕歸來也不會聽吧。就像……你說要燕歸來送夏蓮到長安去博取焫隆的信任,可是你卻沒有想過為什麼焫隆會信任你們。”說到這裡,安晴從椅子上起來,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而且冬天夜晚來得特別早,還不到黃昏時分,天已經昏朦朦的一片,撲面而來的風有些刺骨,這樣的風就像是在宣告著萬物的死亡一般,“我與焫隆相識多年,我其實很瞭解他,因為如果我不瞭解他我也活不下來。所以我知道那個時候燕歸來可以那麼順利地當上將軍只有一個理由,那麼就是他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女人是夏蓮,知道這是關於我的計畫,大概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想到燕歸來不是凡人,所以在還沒有來得及引出我來以前就要先確保能夠擊敗燕歸來,因此……今天我和段唯智還可以活著,不過是因為他還不想殺死我。”

  靈緋抿著唇看著安晴好一會,然後才緩緩地說道:“安晴,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當皇帝了嗎?如果不是彥兒的心願,你為我我真的那麼無聊?”

  “靈緋姑娘請稍安勿躁。”安晴走到了靈緋的面前,看著面前這個僅僅到自己肩膀處的少女,如果不是知道對方並非凡人,否則真的難以讓人相信,“我並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們在計畫以前問一下我的意見。比如說當時你們不顧我的反對把夏蓮送到長安來,她在皇宮之中也沒有少吃苦頭,甚至現在都被毒啞了,說到底我也是她的夫君,你們不徵求我的意見就如此對我的娘子,我自然會很不高興,至於我怎麼處置她也並不是你們該去管的……”

  安晴的話頓了頓,可是靈緋也已經明白過中的意思了,安晴雖然口上說得客氣,可是實際上卻懷恨在心,不管他是否還對夏蓮唸著那麼半點夫妻恩情,可是安晴絕對因為這件事才會針對蠱獸的,因此……祭天刺殺計畫失敗,絕對因為安晴一直介懷這一件事!

  “靈緋姑娘,在我成為皇帝以後,你們是不是就要回去了?”頓了頓以後,安晴才如此問道。

  “那是自然,你不用擔心,在完成彥兒的心願以後我也不希望再見到你。”

  得到了靈緋的這句話,安晴滿意的點頭,然後才繼續說道:“其實就算你直接去殺了焫隆,我也不能成為皇帝,其實要從焫隆的手中把皇位奪過來並不難,只要讓他認為這一切都與我無關,那麼它就不會過分提防了。因為對他來說,多年以來他的敵人只有我一個,所以要讓他掉以輕心,那麼只有讓他覺得我再沒有威脅性就好。當然,讓他覺得我沒有危險性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是一個死人,然而另一個方法是……我沒有靠山了。”

  “你的意思是要犧牲段唯智?”靈緋吃驚的看著安晴,對於段唯智這個人她並沒有什麼殺意,而且段唯智位高權重,自然也是她計畫裡重要的一個幫手,所以為了安晴可以成為皇帝,留下段唯智是必要的。

  “經過祭天刺殺一事,就算段唯智表面上與這件事無關,可是焫隆的心裡也會認為段唯智與燕歸來是同一陣線的,怎麼也無法改變。”看出了靈緋的疑慮,安晴解釋道,“所以……段唯智已經是一個死棋,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新計(中)

  在帝皇的眼中,烏鴉是不祥的,縱然焫隆認為自己並不如父皇那般相信並且敬畏鬼神,可是看見那停留在金色琉璃瓦角上的烏鴉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壓著聲音想命人取來弓箭,可是當那個名字從自己的口中出來的時候沒,他卻不由得愣在當場。

  李昌李公公,這個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已經不在了。

  焫隆沒有忘記自己曾經下過什麼命令,也沒有忘記被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的心情。

  如果旁人知道焫隆處死李公公的原因,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為李公公是看在皇上那麼寵愛皇后,所以才會幫助皇后隱瞞紫水並沒有淨身一事,畢竟在後宮之中大部分的妃子獨守空房,有那麼一兩個私寵並不奇怪,就算輕魂的確做得比較明目張膽,然而李公公也為其隱瞞,在法理上的確實欺君之罪,可是在情理上焫隆是不會這樣對待李公公的。

  可是焫隆卻是做了,在不洩漏真相的情況之下他以最殘忍的刑法處死了李公公,並且還不留全屍,然後他提升了輕魂身邊的那個小太監紫水為新的內侍監總管,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不尋常。

  焫隆這樣做自然也是有目的的,在他第一次發現輕魂上身有吻痕的時候他就留意到了紫水,那並不是因為他覺得輕魂與紫水特別親近,而是因為他發現了李公公看紫水的眼神有點不一樣。

  李公公侍候在他的身邊多年,焫隆怎麼會不瞭解李公公呢?當一個人太瞭解另一個人的時候,那麼僅僅把對方掌握在手中已經不足夠了,只有殺死……那麼才能安心。

  這一切僅僅印證了一句話——知道得越多秘密的人就越早淒慘的死去。

  殺死李公公以後提拔紫水這樣的舉動讓大部分的人認為這一切都是皇后輕魂迷惑了皇上,以至連侍候皇上多年的李公公都會慘死,很多人會引以為鑑,不會去接觸輕魂,那麼輕魂就算想做些什麼也不會找到幫手,至於紫水這個信任的內侍監總管……在他的身體康復以後會不會發生意外死亡,誰也不能保證……

  想到這裡,焫隆看了一眼那依然在叫的烏鴉們後淡淡一笑,既然沒有人侍候他拿來弓箭,那麼……他就饒過它們吧。

  就在焫隆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突然頓了頓,側身往左邊邁過了一步,那麼一瞬間一隻斷了線的紙鷂便墜落在他的身旁,那隻紙鷂色彩斑斕,正是一隻漂亮的鳳尾蝶,然而焫隆看見這只紙鷂的時候卻渾身一顫!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23
一四一

  “啊,我的紙鷂。”

  聽到了一把女聲從背後傳來,焫隆轉過身去便看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朝自己跑來,焫隆肯定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只是這小姑娘身上穿的是織錦羅裙,這可是蘇杭的貢品,如果他沒有記錯,十天前這一批貢品入宮以後,除了輕魂以外,他就是給了兩匹給北翼將軍一家,這個小姑娘應該是北翼將軍的家眷。

  把手握重兵的武將們召到皇宮裡居住是焫隆刻意安排的,畢竟只要把這些將軍都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算他們真的要叛亂,也不可能從皇宮裡逃出去,這便是焫隆的如意算盤,然而也因為這個理由,他便命這些入住皇宮的武將們都要把自己的家眷全部帶來皇宮之中,然而面前這個小姑娘必定是北翼家的當家北翼安的獨生女兒吧……

  那小姑娘看見了穿著明黃龍袍的焫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跪了下來,然而那跟隨在她身後的小丫環也趕緊跪了下來,兩人齊聲說道:“參見皇上。”

  焫隆輕輕揚了揚手,侍候在一旁的小太監眼明手快的撿起了地上的紙鷂地道了焫隆的手中。

  焫隆看著手中的紙鷂,這支色彩斑斕的紙蝴蝶不管是線條的勾勒還是顏色的配搭都是那麼恰到好處,渾然天成,卻又隱隱的散發出一種張狂的氣勢來,這樣強勢的工筆焫隆怎麼可能認錯,這是紙蝴蝶絕對與他當年從安晴的手中奪過來,後來引發了彥皇后寢宮大火的那隻紙鷂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的,只是……如果他沒有記錯在彥皇后被燒死以前,那個美麗卻很傲慢的畫師已經失蹤了。

  深宮之內一個自以為是並且傲慢到骨子裡去的奴才突然一天人間蒸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再者那個時候焫隆他也沒有心思和時間去報復那個畫師。只不過在秦淮河旁遇見那個畫師的時候,他不得不再一次勾起了那些不快樂的回憶,而且他還看見輕魂是那麼在乎那個美麗的男人……

  無聲無息的握緊了手中的紙鷂,焫隆記得最初那個畫師一臉嘲笑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模樣,也記得輕魂為其在乎的模樣,還記得那個畫師聯合那個妖女似乎打算對他不利的情景,現在……那個畫師又想要做什麼了嗎?

  “這群妖孽……”焫隆咬著牙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然後抬起頭來看那依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絲毫沒有讓其起來的意思,“這只紙鷂是你的嗎?”

  “回皇上,是我的……”

  這小姑娘可是第一次看見皇上,雖然自己的父親是將軍,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看見皇上,並且能和皇上說話,而且在過去很多愛情故事裡面也常說,一位小姐不小心把自己的紙鷂落在一位翩翩公子的面前,然後兩個人便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緣,只是她沒有想過,撿起自己紙鷂的人會是皇上,這江山的主人,這天下間最尊貴的男人!

  冷冷的看著自己面前紅著小臉的小姑娘,焫隆輕聲說道:“把她拖下去殺了。”

  聽到了焫隆的命令的時候,那小姑娘吃驚的抬頭看著焫隆,本來緋紅的雙額頓時刷白,直到有兩名侍衛上前來架起她的時候才連忙說道:“皇上,家父是大將軍北翼安啊!我是他的獨女北翼思啊,皇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新計(下)

  “是啊,皇上!”看見自己的小姐被侍衛抓住了,那個小丫環也趕緊說道,生怕皇上是不知道小姐的身份而這樣下令的,“我家小姐是北翼大將軍北翼安的獨生女,今天一早才進宮的……”

  “這裡輪到你說話嗎?”焫隆的視線落在那小丫環的身上,他的視線要比寒冰還冷上三分,那張清俊的臉上沒有半分感情,“朕知道你家小姐是北翼思,那又如何?天下是朕的,朕要殺誰輪到你這個奴才來說話嗎?來人啊,把她環也拖下去殺了……”說到這裡,焫隆頓了頓,再補充了一句話,“先勾了舌筋再殺,免得下一輩子還是會亂說話。”

  那個抓住小丫環的侍衛聰明得很,知道焫隆不喜歡聽到這個小丫環說話,於是便用手摀住著小丫環的嘴才把她拖了出去。

  看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近身丫環先被拖走了,北翼思任由那兩個侍衛架住自己不再說話也不掙扎,因為她害怕自己在說些什麼就會連累到自己的父親和叔叔們。

  看見安靜的北翼思,焫隆的心裡反而是快活了不少,他不喜歡吵鬧的女人,更不喜歡愚蠢的女人,像剛才那個小丫環那樣,他恨不得把對方的舌頭切出來喂狗,然而面前的北翼思,安靜下來以後反而不再讓他發怒了,可是……

  把手中的紙鷂交給了身旁的小太監,焫隆沒有讓侍衛們馬上把北翼思拖下去,反而是走到了北翼思的面前,伸手捏住了對方的下顎讓她抬起頭來看自己:“北翼家族世代戎馬,保家衛國,居功至偉,可是現在四海昇平,蠻夷臣服,已經沒有太多讓你們北翼家族表現的機會了,所以作為北翼家族的一員就應該明白到你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依靠了。就像當年你的爺爺被人毒殺一樣,縱然武藝超群,可是雙手難敵四拳,四拳難敵八掌,沒有人可以救你。”

  北翼思臉色蒼白,抿著唇看著焫隆,雖然她只是一個小姑娘,可是到底出生於武將世家,在生死之間倒是冷靜了下來:“皇上乃一國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是否可以讓北翼思在臨死以前知個明白,皇上為何要突然龍顏大怒,置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子於死地呢?”

  北翼思口上說的客氣,可是言語間明顯在責備焫隆在欺負她一個弱智女流,並且是出師無名!

  “因為那隻紙鷂,朕討厭那隻紙鷂,也討厭擁有那隻紙鷂的人,更討厭畫那隻紙鷂的人!”焫隆突然那露出了一抹微笑,放開了北翼思以後如此說道。

  “那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紙鷂,我今天早上進宮,在路上隨便撿來的,那風箏本來就是斷了線了,所以我才把它撿回去重新接好,想不到它又斷了線,所以才會掉到皇上面前來的。我不知道這本來是誰的風箏……”

  北翼思的解釋還沒有完,焫隆卻擺了擺手:“朕不喜歡聽你的解釋,不過你既然提醒了朕你是北翼家的人,那麼朕就讓你死的體面一點。”

  說著,焫隆招來一個侍衛扶在那侍衛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然後便讓那侍衛把北翼思給拖了下去,不過他們走去的方向卻是皇宮侍衛居住的宮室所在的方向……

  “擺駕御書房。”沒有再把北翼思放在心上,焫隆轉身就朝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午膳過後,紫水親自遣退了所有在皇后寢宮侍候的宮女太監以後,才向輕魂躬身稟報導:“奴才按照娘娘的意思把那只要放在北翼思必經之處,她已經把紙鷂撿了回去。在午膳之前她與自己帶進宮來的小丫環在御花園裡放紙鷂,紙鷂的線斷了,那隻紙鷂跌到了皇上的面前,然後皇上就如娘娘所料的那般龍顏大怒。北翼思的緊身丫環當場就被拖出去勾了舌筋砍了腦袋,然而北翼思則是……”

  看著紫水欲言又止的模樣,輕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輕聲問道:“怎麼了?皇上難道把她五馬分屍了?”

  “不是……皇上他把北翼思稿賞給皇宮的侍衛了……奴才想黃昏以前北翼安大將軍視察軍營結束回宮以後,估計……還得大鬧一場。”

  聽了紫水的話,輕魂滿意的點頭,就如她所料的那般,只要焫隆看見那隻紙鷂必定會大開殺戒,否則這幾天她才不會要求蔓華給她畫畫做紙鷂呢。

  “娘娘,奴才不明白娘娘為何要這樣做?”是的,紫水不明白輕魂的想法,十天以前焫隆不惜親自來到這裡把他給淨身了,這自然是對輕魂的包庇非常不滿了,為什麼輕魂還要做這樣的事情呢?更重要的是……輕魂怎麼知道只要焫隆看見那隻紙鷂就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把無辜的人都殺死了?

  “我讓你放那隻紙鷂,你沒有被任何人看到吧?”沒有回答紫水的話,輕魂反而是如此問道。

  “沒有,奴才用琴弦纏住紙鷂,在暗處拖到了適當的位置後才離開的。”紫水微微俯首,輕聲說道,“這樣不僅可以做出紙鷂意外掉落在那出的假象,而且琴弦晶瑩纖細,並且隨手可得,要比一般的紙鷂線好得多。所以奴才可以保證沒有人發現那只要是奴才放在那裡的。就算有人發現是奴才放的,也沒有人保證拿走了紙鷂的人是北翼思,然而北翼思會使得紙鷂掉到皇上面前去也是沒有人可以料到的。奴才實在佩服娘娘的聰慧。”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23
一四二

  微笑著看著紫水,雖然只是過了十天,紫水的身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是有某些地方是永遠不能恢復的,如果她真的足夠聰慧,那麼紫水就不會受到那樣的對待,所以……她笨過一次就不會再笨了。

  “我曾經在皇上的御書房裡看見過一隻被火燒過的紙鷂,我認得那隻紙鷂是出自於蔓華的手筆,蔓華所畫的畫就和他的性子一樣,我只要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想皇上會那麼小心地把那隻紙鷂擺放在與先皇留下的詩集在一起,這支只要必定和他的過去有所聯繫,然而先皇最愛的彥皇后死於寢宮失火,而他的紙鷂被火燒過……”輕魂的話到這裡頓了頓,因為與太多的東西就算不言明大家都可以心理神會。

  第一百九十章:新計(續)

  當初入宮的時候在御書房裡無意間看見那隻紙鷂不過是一個意外,可是輕魂卻牢牢的記住了,只是一直以來都無法證實她的猜想罷了。

  祭天儀式上被妖孽所控制的燕歸來將軍刺殺皇上失敗,焫隆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自己不利的人,雖然輕魂盡力保下了燕歸來,可是焫隆依然有所行動,那麼第一個被對付的人自然是曾經和燕歸來“不謀而合”的段唯智了。

  以提升武將來壓制文官這樣的事情焫隆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然而效果明顯,只不過當年焫隆年幼,無法完全掌握大局而不得不留下段唯智,否則段唯智早已經被殺了。然而現在不同了,焫隆已經可以掌握一切,也找到理由除去他了,所以這一次段唯智必死無疑。

  可是輕魂現在並不想讓段唯智死,先別談段唯智以前曾經救過她,只是現在的形勢看來能夠幫助安晴的也就只要段唯智,所以她絕對不能讓段唯智死去,然而救下段唯智的第一步就是讓焫隆沒有可用之將!

  北翼家舉家入住皇宮,然而紫水又是內侍監總管,所以對於北翼家的一舉一動輕魂是瞭如指掌,只可惜她不能直接出手,所以在三天前她無聊的作畫的時候讓蔓華看見了,因此她才讓蔓華畫了一隻蝴蝶來做紙鷂,然後放在入宮以後前往北翼將軍所居住的宮室的路上,年僅十三歲的北翼思小孩心性,自然會去撿回來,畢竟蔓華的手筆,輕魂可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十三歲……

  輕魂抬眸看了一眼紫水,紫水也不過是十三歲而已,輕魂記得自己三年多前十三歲的時候就受過了不少酷刑的折磨,可是……北翼思是一個千金小姐,雖然她的父親北翼安是一介武夫,可是卻非常寵愛這個獨生女,所以……稿賞皇宮侍衛……

  “我並沒有想過皇上會這樣做的,我本以為皇上只是殺死她……”一想到焫隆下令把北翼思稿賞皇宮侍衛,輕魂的腦海就浮現出初夜的那天被楚陽強制發生關係的情景,甚至連那個被擺放在八仙桌上的小侍童的人頭猙獰的模樣她都歷歷在目,那些回憶是她這一輩子最痛苦的,甚至比那十年的酷刑折磨更為痛苦。

  這或許就是作為一個女子的痛苦吧。

  “皇上這樣做的確讓人匪夷所思,或許那個時候北翼思說了什麼才讓皇上如此動怒吧。”紫水低聲說著,“不過一會北翼安將軍回來了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只希望一切都能按照娘娘的希望所發展。”

  “嗯……”輕魂虛應了一聲,然後轉移了話題,“我讓你去調查御醫館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雖然輕魂的問話含糊,可是紫水心裡清楚輕魂想要知道的是什麼,於是便不急不緩的說道:“最近的五天內奴才每天都以取藥的名義去一趟御醫館,燕歸來將軍雖然沒有醒過來,可是御醫們說他性命無礙,只是不知道為何沒有醒過來。然而在那裡照顧燕歸來將軍的普智大師說燕歸來將軍因為曾經被妖孽所控,魂魄受損才會遲遲未醒,不過過些時日他就會醒來。然而奴才也曾經留意翻閱過御醫館入藥的記錄,發現御醫館最近在大量進攻各種珍貴的藥材,比如說千年人參,天山雪蓮,還有熊掌鹿茸之類,奴才斗膽推測……皇上並沒有找到合適的藥。”

  “我一直讓蔓華小心留意密室的動靜,他答應過我不會讓皇上找到合適的藥的,所以我並不擔心,只是……離我抓住蔓華那天到法力消失已經不夠一個月了,我打算在剩下的時間內找到安晴,並且改朝換代。”輕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環視了一眼自己這華麗的皇后寢室,可是她卻沒有半點的留戀,“皇上已經對我起了戒心,他現在不處置我不過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愛情這樣東西過然是靠不住的,所以我要先為自己找一條出路。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厭倦當皇后了,我不喜歡被男人囚禁在這樣華麗的鳥籠之中。我既然是鳳凰,那麼自然應該翱翔藍天,而不是在這華麗的鳥籠之中供人觀賞玩樂。”

  明白輕魂話中所指,紫水低下頭去,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興奮的精光,他並不後悔侍候輕魂,因為留在這樣聰明並且有野心的女人身邊總比混混諤諤的苟且偷生要好,反正他的這條命早已經不存在了。

  很快了,只要這個美麗的女人成功,那麼他就可以為家人報仇了。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一隻蝴蝶?”

  聽到了蔓華的聲音,輕魂轉過身去看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的蔓華:“蝴蝶?我是那麼脆弱的東西嗎?”

  “罔兩問景曰:‘曩子行,今子止;曩子坐,今子起。何其無特操與?’景曰:‘吾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蚹蜩翼邪?惡識所以然?惡識所以不然?’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沒有直面反駁輕魂,蔓華卻緩緩地說了一段古文,在輕魂小時候他便教導輕魂四書五經,周莊孔孟論,他相信輕魂自然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聽了蔓華的話,輕魂的臉色一沉,可是轉眼之間就笑了起來:“周莊夢蝶,夢裡夢外,孰能分清?蝶夢為吾,吾夢為蝶,其實有何須深究呢?縱容南柯一夢,可是夢裡不知身是客的人又豈止輕魂一人?如果輕魂並非涅磐鳳凰,而是黃粱蝶夢,那麼蔓華你又是什麼?你不過是那朵想要得到蝴蝶的花兒罷了,可是你卻不知道,被得到的永遠只是花,不是蝶。”

  看著面前嬌笑的女子,蔓華難以維持自己的笑容,縱然過去他就知道輕魂伶牙俐齒,一身反骨,可是卻不是如此,隱隱的,蔓華發現他的輕魂變了,而不屬於他的輕魂就要回來了。

  封印……已經崩潰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犧牲(上)

  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或許是真的,本來今天把自己的獨生女北翼思接到皇宮裡來還抱著要讓皇上看見,看看自己的女兒是否可以成為個妃子,可是北翼安卻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結局。

  “大哥,你不去和皇上理論嗎?”北翼龔站在北翼思的床邊,看著自己這個被凌辱的奄奄一息的小侄女,心裡也很難過,他們被一家從來都是陽盛陰衰,連續七代才出了北翼思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北翼家裡的人都把北翼思捧在手心裡呵護著的。

  北翼安看著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兒,他抿著唇不說話,腦海裡浮現出了十三年前愛妻產下女兒以後死去的畫面,他記得愛妻臨死以前要他好好照顧這唯一的女兒,這十三年來縱然在外駐守,他也每個月給女兒寄去家書和一些小玩意,逢年過節必定回家與女兒相聚,甚至多次把女兒接到駐守的地方去,就算是邊關塞外,他都讓女兒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飯菜,而他的女兒乖巧貼心,從來不需要他這個當爹的操心。他花了幾天的時間讓人打點好了女兒的閨房,才把女兒接到皇宮裡,早上兩人還沒有來得及相聚,他就要出宮去例行巡視城衛軍的軍營,在午膳後回宮途中便得到了皇上把他的獨生女稿賞皇宮侍衛的消息……

  “大哥,皇上這樣做的確太過分了……我剛才從侍衛那裡打聽過,皇上是知道小思是大哥的獨生女,才會這樣下令……”北翼烷站在北翼安的身後輕聲說著,“不管小思作了什麼冒犯皇上,皇上絕對不應該這樣做的,小思還是個孩子……”

  兩個弟弟一人一句話的說著,可是北翼安依然沒有開口說話,他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眉宇之間隱隱有著他那已經死去的愛妻的影子,他那堅強的妻子用生命換來的女兒,現在被人糟蹋了,下令的人竟然是他北翼安所效忠的君主。

  “大伯,爹,三叔。”一個身材高挑,身穿藏青色長衫的青年走了過來,他正是北翼家的長子嫡孫北翼銘,“內侍監總管紫公公奉皇后娘娘之名前來問候,現在正在大廳等候。”

  脾氣火爆的北翼龔一聽見了北翼銘的話便破口大罵起來:“誰要那些死太監在這裡貓哭老鼠假慈悲,如果不是他這個總管從中作梗,我們早已經衝入內侍監把小思救出來了。我看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我就是殺了他們七八個侍衛,那又如何?那些欺負我們小思的人我恨不得全部殺了!”

  “北翼龔將軍請息怒。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紫水推開了房間的門,微笑著迎向了北翼家的三位將軍,然後把視線落在那站在一旁的北翼銘身上,留意到這個人並不是因為北翼銘年輕俊挺,而是因為這個年輕的男子紫水總覺得在那裡見過。

  “誰讓你進來的?你們這些奴才不懂規矩嗎?”看見紫水走了進來,北翼龔可是被嚇到了一跳,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都是大逆不道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24
一四三

  “現在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名前來慰問的。”聽到了北翼龔的話,紫水把視線收了回來,不急不緩的說道,“難道北翼龔將軍打算把皇后趕出去?”

  “你……”

  北翼龔還想說什麼,卻被北翼銘拉住了,“三叔,他畢竟是皇后娘娘的人。”

  聽到了北翼銘的勸告,北翼龔也冷靜了下來,可是一想到他們去救北翼思的時候,紫水派侍衛攔截,讓北翼思受了更多的苦頭,否則也不至於被他們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

  不再理會北翼龔,紫水上前來瞟了一眼床上的北翼思,然後微微對北翼安俯首,輕聲說道:“皇后娘娘得知今天早上皇上所下的命令過於嚴苛,所以跑我特別前來慰問北翼安將軍。”紫水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那就在皇宮之內應該規行矩步,可是北翼思小姐也並沒有冒犯皇上的意思。因為我打聽得知,北翼思小姐在於花園內放紙鷂,紙鷂不省斷線掉落,並且跌落到皇上的面前去。皇上似乎不喜歡那隻紙鷂,所以龍顏大怒……”

  紫水並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說道這裡的時候他看見北翼安那強行忍耐著的臉上已經顯露出憤怒的神色,所以他沒有繼續說什麼,反而是站直了身子:“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人都是皇上的。我們做奴才的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如果我奉皇上之名再次前來,也請北翼將軍們見諒。”

  聽了紫水的話,北翼安德臉色一變便與自己兩個弟弟交換了一下眼色,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也明白了過來,紫水在給他們透露消息——皇上並不會僅僅是處置了北翼思就罷休,不再追究這件事,反而是會更進一步正對他們北翼家族!

  瞟了一眼在場的北翼家人,紫水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然後轉身離開了,他相信不久皇上的命令就會下來,至於北翼家……

  紫水淡淡一笑,低下眼睫掩去了眸子中透露出的精光。

  沒有一個人去攔住紫水的離開,因為大家都知道現在北翼家已經大難臨頭了,就連一向性子衝動的北翼龔也不再說話了。

  “大伯,爹,三叔。”北翼銘輕輕的開口,“皇上突然提拔你們必定是想借助你們的力量來制壓丞相段唯智,所以不可能在十天之內就把我們給除掉,我認為小思今天的事情只是皇上給我們的一個警告,警告我們不要使者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

  “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皇上不利!”北翼龔咬著牙說道,“可是皇上卻三番四次刁難我們北翼家,現是殺了我爹,現在就來折磨我們最疼愛的小思……”

  “三弟,不要亂說話!”北翼烷皺眉,打斷了北翼龔的話,“蝶雖然是被人毒殺而死,可是那個士兵也已經被處斬了。”

  “皇上真的當我們那麼笨嗎?誰不知道是他下令毒殺爹的!”北翼龔氣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拿起面前的茶壺為自己到了一杯茶一飲而下,“這樣的皇帝……欺人太甚!”

  第一百九十二章:犧牲(中)

  父親過去一直與錄峰大將軍並肩作戰,是我國赫赫有名的武將,可是當今皇帝登基,明明只是六歲的孩童,可是卻不聽任何人的勸告,把父親調到了偏遠的邊防,而錄峰大將軍則舉家入宮。

  很多人都認為這只有六歲的小皇帝這樣做是對錄峰大將軍的恩寵,可是卻很偏心的削弱了北翼家的兵權實力。可是北翼安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父親奉旨離開長安的那天對他所說的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唯有離開才可以逃過這劫。

  “一朝天子一朝臣”,北翼安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句話的真理,只是他更不明白小皇帝的安排,讓父親去那偏遠的邊防這根本不是對功臣的嘉獎,可是父親卻說,只有這樣做,北翼家才可以逃過一劫。

  那個時候北翼安並不知道父親口中的“劫”是什麼,可是不久之後錄峰將軍在皇宮之中因為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被舉家誅殺,北翼安總算知道父親口中的“劫”是什麼了,只可惜他還來不及阻止什麼,軍營就傳來父親被部下毒殺的消息。

  是的,下毒的士兵很快就被抓住了,可是主謀還沒有審問出來,那士兵就自盡身亡,父親被毒殺的案子也從此成為了死無對證的案件而不得不不了了之。

  其實父親被毒殺的原因北翼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其實就算他有心阻止這一切,他的父親也不會讓他如願,因為在父親奉旨離開長安的時候父親已經知道了,只有用他的生命才可以保護家人。

  這便是父親口中的“劫”。

  只有犧牲,才可以保住家人的性命!

  北翼安從自己的回憶之中回過神來,低下頭去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兒北翼思,這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有了母親,然而父親卻又要常年駐守邊防,這個孩子一直很孤獨,然而今天卻還要面對這樣悲慘的事情,將來……這孩子的一生都要背負著這樣的痛苦烙印了。

  北翼安聽不見兩位弟弟在爭論什麼,他三弟向來衝動,二弟卻又沒有主見,然而他的侄子北翼銘作為長子嫡孫是不可以有半點損傷的,所以這件事必定要有一個人去承擔。

  “好了,都別說了。”北翼安淡淡的開口,然後看著了那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北翼龔,“三弟,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應該緊記,以後有什麼事情要說都先讓話在舌頭上轉一轉,然後再說。”

  “我知道……”北翼龔眼神一暗,低下頭去了。

  北翼安看了一眼一旁的北翼烷,後者連忙低下頭去,多年以來北翼烷都沒有主見,凡事以大哥為先,所以北翼安也不想教訓他什麼了,因為安守本分也是生存之道。

  視線越過北翼烷,北翼安看著自己最大的侄子北翼銘,其實北翼家中的眾人,他最放心的就是北翼銘這個孩子,因為他聰明並且懂得進退,是北翼家難得的軍師型人物……

  “銘兒。”

  “是,大伯。”北翼銘上前一步,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的堂弟們最大的才九歲,最小的才三歲,銘兒你作為大哥,以後要好好的照顧弟弟們。”北翼光沒有多說什麼,在家裡他明白或許只有這個年僅二十歲的侄子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情,所以他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了。

  察覺到大哥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北翼龔心理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他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北翼安把昏迷不醒的北翼思抱了起來,然後輕聲地如此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在今天之內你們都不能離開這裡,這是命令。”

  “大哥……”

  “爹,就按大伯所說的做。”北翼銘伸出手去拉住了自己的父親北翼烷。

  深深地看了一眼深色冷靜的北翼銘,北翼安報以了一個感謝的微笑以後,他抱著北翼思頭也不會的走出了房間。

  “銘兒,你知道大哥他要做什麼?”北翼龔看著北翼銘,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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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大伯他帶著小思去見皇上了,只有這樣做,才可以保存北翼家。”北翼銘淡淡地說道,那樣平靜的語氣之間聽不出他的喜怒哀樂,“我們不該對那位新任的內侍監總管紫公公無禮,我想他剛才奉命來這裡其實是想帶給我們一個提示,好讓在皇上有所行動的時候,我們有一個心理準備,因為如果他是想要來追責三叔你斬殺皇宮侍衛的話,帶來的不是慰問,而是皇后娘娘來抓捕凶手的諭旨了。如此看來皇后娘娘也有心保存我們北翼家……至少,現在是。”

  “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北翼龔壓著聲音說道,他心裡滿是悲憤,可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我們北翼家世世代代都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從來沒有二心,為何皇上自登基以來就爭對我們。”

  “他針對的不是我們。”北翼烷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才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安靜一點,那麼皇上就不會殺我們,可是如果我們表現出不甘心的話,皇上必定血洗北翼家。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必須忍耐。”

  “可是……小思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兒……”北翼龔嘆了一口氣,他明白過中要害,可是要他如何甘心,“皇上想要我們對付段丞相,可是甜頭還沒有看到,棒子就下來了……”

  “不管如何,今天我們都不能去見皇上。”北翼銘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們不能讓小思白白犧牲,更不能浪費大伯的心意。雖然我們不能見皇上,可是特意讓人來通知我們的皇后……卻值得一見。”

  “可是我們是外臣又是武將,似乎沒有見皇后的理由吧。”北翼烷雖然認為兒子的話很對,可是他們作為武將並沒有什麼進貢書畫共皇后觀賞,並且得到召見的機會,雖然同住皇宮,可是冒然求見依然不合禮數。

  畢竟身處在北翼思的房間之中,在北翼銘看見梳妝台上的銅鏡的時候,他便走了上前,畢竟是皇宮的物品,那是上好光滑平整的銅鏡,鏡子之中映出了他英俊的容貌,於是……他微笑。

  “祭天大典之上大家都可以看得清楚,傳聞之中皇上是多麼寵愛皇后這樣的流言其實並不能盡信,至少我認為,皇后的心從來不在皇上身上。如果我們可以聯合皇后和段丞相……要保住北翼家並不是難事。”北翼銘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父親和三叔,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一定會盡力保住北翼家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犧牲(下)

  看著面前那隻嶄新的紙鷂和那隻被火燒過的紙鷂,不管是蝴蝶線條的勾勒還是用色的渲染都可以看出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並且這個人畫功深厚,畫風也很有個性,畢竟這樣的張狂……的確很少有。

  焫隆無法忘記任何一個嘲笑過他的人,他不會放過那些人,就如他不會放過擁有這只紙鷂的人一樣!

  “皇上,北翼安將軍攜女求見。”

  負責在御書房門前通傳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稟報,可是焫隆只是微微一皺眉頭,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便看見北翼安抱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兒走了進來,單膝跪到了殿下,並且把懷裡的女兒小心的放在了身旁。

  “末將都衛大將軍北翼安攜小女北翼思參見皇上!”北翼安抱拳俯首行禮,聲如洪鐘。

  焫隆抿著唇拿過一旁的奏摺把面前的兩隻紙鷂蓋住了以後揮手讓小太監退下,然後才緩緩的開口:“北翼將軍有何要事直闖御書房?”

  北翼安沒有抬頭看焫隆,反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昏迷之中的女兒北翼思以後,咬了咬牙,低著頭說道:“今天末將的女兒冒犯皇上,皇上雖然開恩免其死罪,可是末將認為法制不嚴,國之不昌,所以末將本想鬥膽請求皇上嚴懲,只可惜皇上一向仁慈,絕對不會斤斤計較,所以現在末將帶小女上殿,來向皇上請罪!”

  焫隆冷冷的看著殿下的北翼安,雖然北翼安口上說請罪,可是北翼思昏迷不醒,還有什麼罪可請?焫隆心裡明白,如果北翼安認為他這個皇帝的命令是沒有錯的,就不會在接到消息以後快馬趕回皇宮之中,聯合北翼烷和北翼龔硬闖內侍監的侍衛聚居的殿室帶走北翼思了。可是現在北翼安帶著北翼思上殿請罪又是為什麼嗎?

  看著焫隆沉默不語,北翼安便站了起來,一把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如果不是剛才焫隆已經遣退了太監們,或許此刻已經有人大叫“護駕”了。

  不過不管如何,看見北翼安拔出佩劍的時候焫隆依然很冷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並不害怕北翼安會軾君,因為北翼安是一個有弱點的人,一個有弱點的人就沒有膽量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他只是很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靜靜的看著北翼安什麼葫蘆賣什麼藥。

  並沒對焫隆的冷靜感到驚訝,因為早焫隆以六歲的幼齡登基為帝,然後頒布了一系列鞏固政權的政策和命令,然後完全掌控了朝政,縱然只是一個稚齡孩童,可是卻有著過人的魄力和智慧,然而冷靜……是帝皇必備的。

  北翼安咬了咬牙,握著劍繼續說道:“小女北翼思冒犯皇上,縱然皇上仁慈寬宏,可是末將還是認為有錯當罰,小女理當處死!”說著,便把手中的佩劍刺進了身旁女兒北翼思的胸前,在佩劍拔出來的瞬間,北翼思輕輕的張了張唇,她說了什麼,沒有人聽得見。

  其實北翼思心裡一直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不管是對兩位叔叔,還是堂哥與堂弟,或者是部下,父親從來都是不會偏私的,可是惟獨除了她……

  她是父親用生命去愛的妻子用生命換回來的女兒,所以父親從小都大都極為疼愛她,別說打罵,就連責備半句也沒有過。即使在被皇上下令被拖去稿賞皇宮侍衛的時候她也深信父親會來救自己的,所以即使她害怕,她也有希望。

  可是在意識朦朧之中,她彷彿聽見父親的聲音,直到胸前一痛的時候,她眼前一片模糊,彷彿回到了上一年在家中過冬的某天上午,父親一大清早把自己叫醒,和她說——昨夜下了大雪,堂弟們都在院子裡打雪仗,你也來吧,北翼家的女子絕對不輸給男子!

  是的,即使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也不希望輸給男子,可是……難道只有死,才是她最後的歸宿嗎?

  那一道銀光閃過是一片血紅,宛如雪地之上點點紅花,那是什麼花呢?北翼思不知道,只是這樣的花兒如火,過早燃亮了她的眼睛,前路……本無路。

  看見北翼安一劍殺死了自己的女兒,焫隆那雙清冷的眸子之中掠過一絲驚訝,不過下一刻卻又平靜了下來,其實早上他會如此處罰北翼思也不過是因為那隻紙鷂,他討厭所有與這只紙鷂,與那美麗的畫師有任何關係的人,而並不是因為北翼思是北翼安將軍的人。

  所以,焫隆並沒有想過要讓北翼安殺死自己的女兒,否則早在北翼家的人闖入內侍監的時候他已經下令把他們全部殺死了,而不會讓北翼安還有機會來到御書房。

  從自己最心愛的女兒的胸前拔出了自己的劍,北翼安再一次抱拳對焫隆作輯:“皇上,末將教導無方,請皇上恕罪!”

  焫隆冷笑,緩緩開口說道:“北翼安大將軍帶兵多年怎麼會教導無方?朕反而覺得這是你想要做的。”

  如果不是自己想,難道誰可以逼迫他殺了自己的女兒?

  北翼安抬起頭來看了焫隆,他握著劍柄的手已經指節范白,剛才殺死北翼思的意見彷彿已經用了他全部的力氣,雖然在知道北翼思出事的時候他的腦子的確是一片空白,只是為了盡快回去把自己的女兒救出來,可是竟內侍監那位年輕的總管這麼一提醒,他才記起了自己的父親是為什麼被毒殺的,然而自己又做了什麼……

  北翼思救不得,既然已經救了,那麼他就必須盡力保護北翼家,然而現在保護北翼家的唯一方法就是……死!

  把劍駕在自己的脖子上,北翼安朗聲對焫隆如此說道:“我們北翼家族忠心為國,對皇上更是絕無二心,今日一事實我北翼安魯莽,希望末將能以一死來請求皇上看在末將大義滅親的份上放過末將的家族,末將便立刻自刎於皇上聖駕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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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第一百九十四章:犧牲(續)

  在心裡衡量了一下,死了這聰明的北翼安,那麼北翼家群龍無首也更容易被操控,於是焫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北翼將軍請安心上路吧。”

  深深看了一眼焫隆,北翼安的心中其實非常後悔為何自己家族要追隨這樣的君主,可是卻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他現在明白自己父親當年的心情,因為只要犧牲自己,才可以保存全家!

  “末將拜別皇上!”語畢,北翼安以劍自刎,倒於自己女兒北翼思的身旁。

  看著殿下的兩具屍體,焫隆笑著搖了搖頭:“親情就是那麼愚蠢的東西啊。在朕的面前,這一切都是枉然。”

  說著,焫隆拍了拍手,房門外走近了人,他也不看來人一眼,反而是撥開了面前的奏摺,看著那兩隻紙鷂,然後想起了北翼思早上說過的話,她說紙鷂是她入宮以後撿到的,那麼就是說這支紙鷂的主人在皇宮之中!

  那個美麗卻驕傲的男子……

  唇邊僅存的笑容全部消失,焫隆看著侍衛們搬走了北翼安和北翼思的屍體,他頓時明白了什麼,有人利用這只紙鷂削弱了北翼家的實力,那麼也就壯大了段唯智……是安晴,一定是安晴!安晴可以在火海之中逃走,可是讓那個什麼妖孽來襲擊他,自然也有辦法弄來這紙鷂,甚至有可能……那個同樣應該不是凡人的美麗男子已經和安晴聯手了!

  情況或許很不利,可是焫隆他從來不怕。

  “皇上北翼安將軍和北翼思小姐的屍體會送回北翼家去,皇上還有何吩咐嗎?”一個侍衛上前來抱拳問道。

  “傳令下去,讓丞相段唯智進宮。”

  其實過去輕魂並沒有午睡的習慣,只是在皇宮之中除了彈琴畫畫,那麼就是遊園賞花,這樣的事情都無法讓輕魂提起興趣,所以她有了午睡的習慣,可是縱然她入睡的時候身旁無人,可是醒來的時候總會在蔓華的懷中。

  蔓華是一個很無情的人吧,輕魂過去一直這樣想,可是每每睜開眼,入眼的就是蔓華那張美麗的容顏,輕魂都覺得自己的心會狠狠的顫抖一下,然後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因為這個溫柔的把自己摟在懷裡的男子真的是那處豪華的宅子之中的主人嗎?

  王……

  那麼霸道的稱呼。

  輕魂輕輕抬起手來拂過蔓華的眉宇,這個熟睡的男人是那麼的安靜,他的美麗如詩如畫,看似無害,可是又有誰可以想像得到這樣美麗的人可以微笑著殺人呢?

  他的美麗幾乎和他的殘忍成為正比。

  似乎察覺到懷裡的人的小動作,蔓華睜開了眼睛,他並不介意輕魂的指尖輕輕滑過自己的臉,描繪著那幾乎可以說是精雕細琢的五官,他美麗,可是她同樣美麗,天下間只有這個美麗的女人可以與自己相輝映。

  “輕魂,你比平常醒來的早了。”蔓華的聲音同樣輕柔,他伸出手去把輕魂那一縷俏皮的垂在額前的發絲撩到了其耳後,然後才繼續自己的話,“本來我打算在晚膳準備好以後才叫你起來的。”

  已經習慣蔓華這樣親暱的語氣,輕魂在心裡不斷提醒著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仇人,否則或許她就會陷入美麗的溫柔陷阱之中,畢竟蔓華在殺人的時候都是那麼溫柔的笑。

  千萬別愛上他的溫柔,也不要把他的笑容當真。

  輕魂還沒有開口說什麼,便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紫水也沒有敲門便直接推門進來了,他本來是來叫醒輕魂的,可是看見輕魂在蔓華的懷中的時候他不禁微微俯首,隱去了自己的驚訝神色,輕聲地說道:“娘娘,下午奴才奉命前往北翼家帶去慰問以後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北翼安將軍帶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北翼思小姐前往皇上御書房。剛才奴才打探到消息說,北翼安將軍在皇上面前親手殺死了北翼思小姐,然後自刎於聖駕之前。皇上在命人把北翼安將軍與北翼思小姐的屍體送回北翼家以後,在命人急召丞相段唯智大人進宮。”

  “把段唯智叫進宮來?”輕魂先是一愣,便推開了蔓華坐了起來,接過了紫水地過來的披風披到了身上,“難道皇上認為這是段唯智的安排?他總不會認為段唯智有這個膽量吧?”

  蔓華在輕魂的背後給輕魂理了理披風的領子以後才緩緩開口:“焫隆那個孩子心思細膩,絕對不會認為此事與段唯智有關,我想他把段唯智召入皇宮必定有其它的事情,我說輕魂你還是小心點好。”

  “我才不怕,只要他的毒沒有解開他就得護著我。”輕魂從床上起來,然後微笑著轉過身去看蔓華,“關於這一點還請你多多擔待了。”

  “其實就算沒有你的血,他都有辦法解開自己身上的毒,如果……他找對人的話。”蔓華笑著,然後再輕魂的面前隱去了身影。

  輕魂吃了一驚,雖然蔓華總是來去無蹤,可是極少會這樣突然離開,不過輕魂才沒有來得及呼叫蔓華,便聽見了門外傳來了吵鬧聲。

  “娘娘……”紫水看了一眼房門外晃動的人影,然後便讓輕魂回到床上,並且急忙的放下了床簾。

  就在紫水剛放下床簾轉過身來便迎上了那個闖進來的人,這個男人他自然認得,因為下午的時候他已經見過了,只是他難忍自己的不滿,冷聲說道:“北翼銘公子不過是區區的副將,硬闖皇宮娘娘的寢室是什麼罪名,你能擔當得起嗎?”

  北翼銘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僅僅到自己肩膀處的少年,他淡淡一笑,面對著輕魂所在的床單膝下跪,抱拳說道:“末將參見皇后娘娘。”

  北翼銘……輕魂對於這個名字有點陌生,不過既然是北翼家的人,來到這裡的確出乎她的意料,或許這個人突然硬闖進來正是蔓華突然離開的原因了,可是蔓華不是只有紫水和她才可以看見嗎?

  蔓華為什麼要走?

  第一百九十五章:交易(上)

  “北翼銘大人前來參見本宮所為何事?”輕魂並沒有讓北翼銘馬上起來,反而是以悠閒的語氣如此說道。

  “末將希望與皇后娘娘單獨說話。”瞟了一眼一旁臉色不善的紫水,北翼銘如此說道。

  輕魂猶豫了一下,雖然這樣似乎不妥,不過蔓華必定在暗中保護她的,所以她自然是有持無恐,於是她便輕聲對紫水說道:“紫水你出去處理一下,本宮希望沒有人看見北翼大人來皇后寢宮。”

  “奴才明白了。”對輕魂輕輕一俯首,紫水便轉身離開,雖然他想不起自己在什麼時候看見過北翼銘,可是他卻只覺得認為北翼銘不是好人,只不過……不管如何,紫水還是聽命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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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在紫水離開以後,沒有得到輕魂的同意北翼銘便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上前,他只是站在原地隔著床簾看床內的人,良久,才緩緩的開口:“我此次前來不僅僅感謝皇后娘娘對我們北翼家的提醒,還想要和娘娘一個交易。”

  “交易?”輕魂坐在床上,隔著床簾她看不清楚來人的容貌,只是她心裡有點吃驚,她吃驚的不是這個男人敢闖進來她的寢宮,而是這個男人在自己的親人無辜死亡以後竟然那麼冷靜的找她這個“毫無關聯”的人作什麼交易?

  “是的,娘娘。”北翼銘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今天娘娘讓紫公公帶來了慰問更是提醒了我們北翼家要小心防範皇上,我的大伯已經為了我們北翼家犧牲自己和他唯一的女兒。我北翼銘作為北翼家下一任的當家自然也要為北翼家做些事情。我認為在皇宮之內除了皇上,那麼只有可以左右皇上的人才能幫助我們北翼家。燕歸來將軍企圖兵變刺殺皇上證據確琢,人贓並獲,本該當街問斬,誅連九族,可是卻因為皇后娘娘代為求情不僅留下了一命,甚至還可以一直留在御醫館內接受御醫們的照顧,就連其家人也不受牽連。所以我想……如果能得到皇后娘娘的照顧,那麼我們北翼家便可以高枕無憂,畢竟在皇后娘娘你失寵以前,我們北翼家的地位就不會改變,然而有我們北翼家在朝廷上暗中相助,娘娘還不是如虎添翼?”

  輕魂在心裡冷笑,焫隆不讓她與朝臣接觸,似乎也是害怕她會勾結朝臣,可是焫隆不會想到,總有人自動找上她來吧,這個叫做北翼銘的男人雖然年輕,可是卻很有膽子,只是輕魂不知道他為何會那麼有膽量,因為這個男人不是蔓華他沒有蔓華所擁有的神力力量,這樣的男人憑什麼那麼有自信?

  “我能給你庇佑,那麼你能給我什麼?”輕魂輕聲問道。

  北翼銘上前扦開了輕魂的窗簾,他看著面前的女子笑了:“你比我的堂妹小思也沒有年長多少吧,可是真的是出落的美麗呢。”

  “你給我的就只有讚美嗎?”輕魂挑了挑柳眉,她並不急於拉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畢竟披風寬大,她倒沒有春光外洩,只不過如果是妖女,迷惑人心可是不可不做的事情,然而迷惑一個男人對她來說很容易,因為只要迷惑了對方的眼睛,她就可以看見他的心。

  北翼銘輕輕俯下身來,靠近在輕魂的耳邊:“不管你想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為你做。”

  “你就不怕被皇上發現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輕魂輕輕甩開了北翼銘想要撫上自己的臉的手,她知道現在自己的拒絕來得不是時候,可是她不喜歡別人輕薄她,畢竟她並非歡場女子,所以壓根無法習慣。

  看見輕魂的拒絕,北翼銘並不在意,他也不習慣自己輕佻的模樣,對於女子……其實他並不是老手,只是他認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喜歡被奉承的,更何況一個深宮之中,與自己的夫君同床異夢的女人?

  “請皇后娘娘不要介意。”在輕魂的床前單膝下跪,北翼銘擺出最恭敬的模樣,“只是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抵擋像娘娘如此美麗的女子的魅力,所以……我可能冒昧了。”

  “我想北翼……”

  “娘娘直接換我名字便可。”

  明白北翼銘的意思,可是輕魂卻沒有想讓其得寸進尺的意思,於是她只是淡淡一笑,依然堅持自己的意思:“北翼公子如此承諾不過是你個人,並不能代表北翼家,所以本宮只可以說,如果北翼公子執意要與本宮做這筆交易,那麼本宮僅僅可以保存你,然而你則要對本宮付出你的一切。”

  是的,輕魂並不是笨蛋,所以……這筆交易主動權在於她,所以他……注定是慘敗。

  北翼銘臉上的笑意並沒有變化,可是他那雙細長的鳳眸之中掠過了一絲驚訝,不過很快一切歸於平靜,然後他點了點頭:“那也可以,為了娘娘,我北翼銘不介意成為第二個燕歸來。”

  一個刺殺皇帝也可以被原諒的人……

  燕歸來……

  輕魂猶豫了一下,也露出了微笑:“我實在不明白,敢改你還口口聲聲難說為了北翼家,現在卻僅僅為求自保便願意出賣自己,你如此反覆,要本宮如何放心?”

  “那麼娘娘要如何才能放心?”北翼銘也收起了笑意,他也看不透面前的女子,其實他的交易風險最大的人並不是作為皇后的輕魂,因為在危難面前輕魂如果要置身事外的話,也沒有人會懷疑到輕魂的身上去,然而他可以給輕魂的卻一點也不能少,如果是一般的妃嬪或許就一口答應了,畢竟有朝臣在背後做依靠絕對是座穩自己勢力的一個好方法,只是……他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卻不在意一般。

  輕魂真的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可是她卻想不到自己能怎麼保證北翼銘的忠心呢?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她不希望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體,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以依靠?

  血……

  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腦海深處突然浮現出了這麼一個字,然後輕魂記起了蔓華對自己說過的那個關於血魅的傳說,而她……便是那個傳說的主人公——血魅。

  “北翼公子,能給本宮倒杯茶嗎?”輕魂指著不遠處圓桌上擺放的茶壺和茶杯,輕聲問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交易(中)

  “自然是可以的。”

  北翼銘不疑有它,轉身就去倒了杯茶遞到了輕魂的面前來,可是遞到輕魂面前的時候,輕魂彷彿沒有拿穩杯子,杯子跌落在床沿上,滾到地上的時候已經碎掉了。

  很清脆的碎裂聲,彷彿除了杯子,也有什麼裂開來了。

  或許這是輕魂故意刁難他,要看他的誠意,北翼銘沒有半點不悅,馬上俯身去收拾茶杯的碎片,可是那一隻白嫩的手也伸到他的面前來,帶著淡淡的香氣,指尖處滑過碎片的尖刃,血……便流了出來。

  北翼銘吃驚的抬起頭來看輕魂,他面前的女子也緩緩地收回了手,他看不出她半點的刁難,因為在他看來沒有一個人會傷害自己去刁難一個不相關的人,所以……這只是一件意外。

  “啊,流血了……”輕魂收回了手,杏眸輕輕的低下,那嬌柔的模樣並沒有半點皇后的架子,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子,她不過是美麗的讓人感覺到窒息。

  北翼銘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伸出手去拉過了輕魂的手,把流血的手指含到了口中,任由那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擴散,他瞬間沉迷在這樣甜蜜之中,沒有看見輕魂同樣甜美的笑容。

  蔓華孤身走進冷宮,當日輕魂在這裡布下的法陣已經消失了,然而夏蓮也已經不在冷宮之中,或許到了最後,輕混依然不知道自己加害的人是誰,如果她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感覺呢?

  淡淡看了一眼夏蓮原來所在的那座冷宮宮室,蔓華推門進去,畢竟因為是冬天,沒有絲毫人氣的宮室裡瀰漫著一種寒氣,讓人凍到了骨子裡去。

  蔓華走到了那張冰冷的木床旁坐了下來,床上沒有鋪上任何的被單,所以在寒冬之中者已經褪色了的木床更顯得有點蕭瑟。

  蔓華坐在床上扯下拉自己衣服,肩膀出的傷口莫約是兩指節的長度,可是卻是透肩而出的,畢竟沒有傷及要害和筋骨,縱然是凡人只要小心調養不扯動傷口便可以痊癒,可是蔓華肩上的傷口卻一直沒有痊癒,每每蔓華的力量是的傷口癒合以後,傷口卻又會無故得裂開,那樣的疼痛並不亞於剛剛受傷的疼痛,甚至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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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蔓華低下頭去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鮮紅色的傷口還隱隱有滲血的跡象,只是這是在他全力壓制傷口惡化的情況之下才會出現這樣的樣子,如果他解開了自己的力量壓制,或許傷口頓時就會流血了。傷口處總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黑霧,這是魔氣,與那帶著淡紫色的妖氣不同,魔氣是可以牽制神力的,畢竟天下間總有很多東西是生生相剋的,即使是神族,只要面對上魔族就不會佔去太多的便宜,所以蔓華認為當日水如鏡用來傷害他的那黑羽或許是沾染了池水,所以才會給他帶來那麼大的傷害。

  蔓華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許因為他的力量被那面鏡子約束了起來,就算他拿到了那面鏡子一時之間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破解,再者他還受了傷,需要用一部分的力量去治療這滿是魔氣的傷口,所以……他留在輕魂身上的封印已經不足以壓制輕魂的力量了!

  蔓華把衣服拉好,然後環視了一眼這宮室,在上一次他靠近這裡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這冷宮有魔氣,或許因為當時他看著蠱獸的一舉一動,後來又被水如鏡的藤蔓所捕,因此沒有注意到魔氣吧,又或許那個時候這裡並沒有魔氣。

  不過不管如何,他絕對不會讓魔族的人來帶走輕魂的!

  雖然昔日的事情還彷彿是歷歷在目,可是蔓華也不能忘記自己對輕魂下了的詛咒是多麼殘酷的,十世輪迴,受盡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她永遠得不到幸福,她的快樂絕對要比痛苦少上很多,每一輩子都為情所傷,為愛而死!

  蔓華記得輕魂的第一輩子,那個時候的輕魂出身官宦世家,自幼受盡萬千寵愛,十四歲那年被許配給青梅竹馬,也是當朝的相國大人,一時之間她成為了相國夫人,然而在十七歲那一年也為自己的夫君生下了一雙龍鳳胎。那一輩子,她的命運本該是那麼的快樂無憂,直到當朝的老皇帝駕崩,年輕的新帝登基為止。

  輕魂是美麗的,她是人間最美麗的女子,所以沒有一個凡夫俗子可以抵擋她的魅力,於是新帝為了得到輕魂,便誣衊其夫君企圖謀朝篡位,然後把他們一家都抓了起來。

  夫君被車裂而死,那對還不到週歲的孩子被丟進鍋中活煮,縱然輕魂肝腸寸斷卻不得求死,因為每一個男人都希望得到她,並且只要看過她一眼就無法忘記她的美麗。然而輕魂也不是一個懦弱的女子,在家人被殘殺以後她表面上對新帝恭順,然後便秘密尋找機會為家人報仇,只可惜最後計畫落敗,不到十八歲的她被處以火刑而死。

  火和血,都是最適合輕魂的,因為那樣的顏色豔麗,就如她一般。

  只是看著輕魂因詛咒而死,本以為自己會很快樂的蔓華卻發現自己的心也彷彿被處以火刑,在烈火之中緩緩化為灰燼。

  不足十年之後,輕魂的第二輩子降生,這一次她出生於貧困人家,父親是一個刀劍匠,母親是一般的農婦,幼時雖然生活清苦,可是卻又父母伴隨身旁,一家三口樂也融融。六歲那一年,父親收了一個徒弟,之後的十年之中,輕魂愛上了自己的師兄,並且很快得到了父母的認同結為夫婦。可是在新婚過後,皇上徵召刀劍匠大量製造武器準備對他國發動戰爭,然而輕魂的父親和夫君都被徵召入宮。只可惜那一場戰爭不到兩個月就以失敗告終,皇上大怒,全部歸罪到軍備之上,所有製作軍備的人全部被五馬分屍,然而她的父親和夫君也難逃一死。

  蔓華記得那個時候自己一直冷眼旁觀,縱然看見輕魂一邊照顧著病重的母親,一邊在茫茫的屍骨之中尋找自己的父親和夫君,最後把他們的身體以針線縫合。

  其實那個時候蔓華並沒有太多的心痛,或許這樣的事情只要看多了就沒有感覺,就算他在看見輕魂因皇上不同意任何人把被處死的刀劍匠的屍體帶走,反而投入火爐之中鑄劍而為了保下母親一命願意以身鑄劍,偏偏在填入火爐之前得知自己的母親最終病逝的消息。輕魂苦笑天意弄人,其實那不是天意,這一切都是蔓華的安排。

  他只要她痛苦,如此而已……

  第一百九十七章:前生(上)

  本以為只要看見輕魂痛苦,那麼自己就會快樂許多,可是蔓華從來沒有想到,最後最痛苦的人反而是自己。

  所以在輕魂的第三輩子開始,蔓華再也不要看著輕魂隨命運而成長了,他把年幼的輕魂帶回來了身邊,然後為了迎合詛咒而去折磨她,只求可以讓她盡快度過十世輪迴。

  可是蔓華也發現,縱然輕魂在自己的手中,卻還是會因為很多種“意外”而出現一些岔子,使得輕魂總有可能與人間的某些權貴扯上關係,然而輕魂夜總會陷入其中的愛恨情仇,這是蔓華無法改變的地方,這也是那十世輪迴帶來的恐怖之處。

  不過這已經是第十世了,然而輕魂的這一輩子也出了很多蔓華意想不到的意外,比如說彥兒,比如說安晴,比如說焫隆,甚至還有楚陽、水如鏡……

  蔓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彷彿朝著一個毀滅性的方向前進,然而他卻無能為力。不是他沒有想過殺死輕魂,只要過早的結束輕魂這一輩子,那麼輕魂需要再次輪迴來應現詛咒,只是蔓華不知道為何自己已經面對了九次輕魂的慘死,然而這第十次他竟然心軟了。

  他本以為看著輕魂痛苦和死亡都成為一種習慣的,原來……也有例外的時候。

  蔓華收回了自己的思緒,這空氣之中瀰漫著的魔氣讓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所以他理好了自己的衣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在床腳邊有著一條黑色的羽毛,那麼一瞬間蔓華的心顫抖了一下,他知道這樣的黑色羽毛是屬於楚陽的,只是他不明白楚陽的羽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俯下身去撿起了羽毛,蔓華猶豫了一下現在到底應該過去想過死那裡還是會到皇后寢宮去,或許現在過去輕魂那邊的“客人”還沒有離開,那麼他現在要去相國寺嗎?

  “不行……”

  蔓華把那一條黑色的羽毛藏到了懷裡,這麼柔軟的羽毛誰也不會想到可以把他傷到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能去見水如鏡,因為他會的水如鏡都會,然而水如鏡會的,他卻不會,所以不管水如鏡背後的是誰,他都不能用輕魂和楚陽來冒險!

  想到這裡,蔓華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明明被背叛了,可是還是要為對方著想,到了最後誰是王,誰是奴,看來真的沒有意義了。”

  在丞相府之中看見那從皇宮裡來傳話的太監的時候,段唯智的心沉了一下,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只要有哪一位臣子在被皇上如此著急的召入宮中,多半都沒有機會再出來了。

  段唯智不止一次猜想過這一天的來臨,特別在皇上提拔北翼家的三位將領位將軍以後,他就知道自己離大去之日不遠了,所以在出門的時候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妻子秋影,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可以知道對方所想,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早已讓他們心意相通,段唯智知道,就算他此時此刻沒有多少什麼,秋影都可以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麼。

  “丞相大人,請起行吧,馬車已經在門前了。”來傳令的太監神色有點慌張,他壓著聲音催促著,“千萬不要讓皇上久等啊。今天皇上心情一定不好,早上才出發了北翼安將軍的獨生女北翼思小姐,今天下午他們父女就死在御書房裡了。奴才生怕丞相大人你去晚一點,皇上怪罪下來沒有人可以到擔當……”

  聽到了這太監的話,段唯智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那依然站在門口的秋影,秋影也聽見了太監的話,於是她微笑著上前輕聲問道:“這位公公,請問北翼思小姐是為了什麼被皇上處罰的?”

  “詳細的奴才也不清楚,聽說是北翼思小姐早上於御花園內放紙鷂,只要意外斷線跌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紙鷂跌落有傷龍體,總之皇上為此龍顏大怒,當場就把北翼思小姐的近身丫環拖下去勾了舌筋砍了腦袋,或許北翼思小姐也被嚇壞了,奴才也不清楚她說了什麼使得皇上把她稿賞給了皇宮侍衛,直到下午的時候北翼家的三位將軍回宮直闖內侍監,還殺了幾個侍衛才把北翼思小姐帶了出來。可是大約是一個時辰之後,北翼安將軍帶著北翼思小姐到御書房去求見皇上……走進去就躺著出來了。奴才聽當時在場的侍衛說,看北翼思小姐的傷口……估計是被劍刺穿身體而死,而北翼安將軍則是自刎而死的。”畢竟是丞相夫人親自開口詢問,這位傳令的太監也不敢不說,於是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了。

  段唯智的臉色變了,他沒有想過早朝之後在皇宮裡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把將軍的女兒稿賞侍衛,這簡直就是史無前例,這樣的處罰比起直接砍了腦袋來得更為殘忍,如果那位可憐的小姐沒有死亡,那麼她下輩子要怎麼過,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北翼安將軍的獨生女才是十三歲!

  看了一眼段唯智,秋影從懷裡抬出了一個銀錠子交到了那太監的手中:“謝謝公公了,老爺你也趕快進宮去吧。”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秋影知道段唯智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所以也就放心了,區區一個銀錠子就能帶來這樣的消息,她自然不會吝嗇。

  “那麼為夫這就去。”對秋影點了點頭,段唯智便跟著那太監上了馬車。

  他並不需要擔心焫隆會把他給除去,因為現在的焫隆既然削弱了武將們對他的支持,那麼他自然還需要他這個丞相。

  要活下去,為了妻子,為了國民,他必須活下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25
一四八

  第一百九十八章:前生(中)

  安晴推開了房間的門,其實他並不是一個人就寢的,因為銀色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只可惜現在是冬季,雖然銀色是蠱蛇,可是依然保留著蛇的特性,在冬天維持著半人半蛇的模樣也難免精神不振,常常是昏昏欲睡的樣子,可是銀色的蠱術卻為安晴帶來了很多利益。

  發現有人推門進來,銀色懶洋洋的從床上抬起頭來,然後他指尖輕揚,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便憑空出現,飛到了安晴的面前消失,然後化為了僅僅是安晴才可以聽見的聲音傳到了安晴的腦海之中:“你讓我在皇宮裡放飛的蝴蝶們帶來了消息。今天在皇帝的御書房之中死了兩個人。”

  前進的腳步略微遲疑,安晴頓了頓,輕聲問道:“知道是什麼人死了嗎?”

  新的一隻蝴蝶再一次帶著銀色要說的話語飛到安晴的面前消失:“一男一女,他們有血緣關係。”

  “好的,我會去留意。”安晴點了點頭,上前走到了床邊,為銀色蓋好了被子,因為銀色喜歡捲縮著身體來入眠,所以被子總是會滑落,就像凡人那樣踹被子,看起來實在可愛。

  銀色很喜歡安晴,雖然最初靈緋並沒有讓他選擇自己所附身的主人,可是銀色喜歡安晴那樣清雅的感覺,縱然他知道自己所附身的男子並非想像之中的與世無爭,可是銀色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因為留在安晴的身邊,他不是部下,而是親人。

  親暱地撫了一下銀色的長發,然後銀色邊移動著身子靠近了安晴,安晴淡淡一笑,坐到了床邊讓銀色枕在他的腿上。

  如果別人看見他這個模樣的話大概會很吃驚吧,就連靈緋都認為他是一個一直假裝溫柔的壞人,可是他對銀色卻從來沒有改變,因為他覺得銀色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樣,在他的記憶之中,他就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弟弟,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外貌。

  是的,記憶,是成為“安晴”以前的記憶,然而這一段記憶就是在銀色附身之後,他頓時記起的。

  本以為生在帝皇家才是最可悲的事情,親情看似隨手可得卻不得,看似有著兄弟姐妹可以快樂,卻不得不被無緣無故的憎恨。在彥皇后葬身火海之後他的童年也提早結束,他必須馬上學會如何一個人頂著尊貴的身份卻要孤獨的活下去,他要娶哪一個人都不得是自己選擇,然而娶了自己不愛的人以後卻又要假裝著相敬如賓,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所喜歡的女人,花盡心思再不引起別人反對的情況之下把對方迎進了家門,卻又發現原來對方一心只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他怎麼可能讓對方得逞呢?因為他還不想死,他還要活下去,所以他不得不先殺死對方,以最不為人知的手法,然後又假裝著溫柔無知的老好人模樣出現,這便是他的生存之道。

  “安晴”這一個名字包含了太多的祝福和好意,只可惜在他得到這一個名字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聽這一輩子如果不忍辱偷生,那麼就只可以殺人如麻,滿手血腥。

  一開始他選擇的是忍辱偷生,因為小的時候彥皇后收養了自己,教導自己要向善,要當一個為國為民的好人,所以一直以來他銘記於心,在成為靖王爺之後一直努力的當一個好人,縱然他想放過傷害自己的人,可是對方卻不曾想要放過自己。

  安晴知道焫隆從來不想放過自己,可是他卻不記得自己到底得罪過焫隆什麼,過去焫隆想要的那一隻紙鷂,他也很喜歡,可是他還不是送給了焫隆嗎?後來焫隆對想要皇位,他也不曾想要去爭奪,再說如果他要爭,其實並不難,可是他還不是讓了出去?焫隆成為了皇帝,他要坐穩皇位,三番四次的毒害刺殺他,他還不是忍氣吞聲,不斷的表現出自己對皇位沒有絲毫野心的模樣來了嗎?

  不是他不想當一個好人,而是他不能,如果他真的那麼溫柔那麼無知的話,他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什麼都可以讓給焫隆,唯獨除了輕魂,那個美麗的女子,那個曾經用自己的生命來維護他的女子,他怎麼可以讓出去?他是沒有本事保護輕魂,可是他卻不希望把輕魂讓給焫隆,可是他也知道,沒有了權勢的自己就連留下輕魂也做不到。

  所以當初他沒有極力阻止輕魂入宮,可是他沒有想到,輕魂會背叛他,會把他留在貧民區裡,自己去當皇后享受榮華富貴!

  安晴並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安靜的過一輩子,只是當銀色附進了他的身體之中以後他竟然“記起”自己的過去,那其實並不是他的過去,而是他的“前生”,一個還沒有來得及經歷輪迴就已經煙消雲散不留下半點痕跡的前生!

  他曾經是一戶民家的孩子,他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孿生弟弟,雖然家裡清貧,可是他卻過得無憂無慮,他甚至認為就算以後不能上私塾,只是會成為和父親一樣普通的農民也沒有關係,他的一生本來就該是那麼的平凡!

  可是有一天,他們的村子來了強盜,母親急急忙忙把他們兩兄弟藏到了米缸之中。

  安晴至今依然記得自己把弟弟緊緊地摟在懷裡壓在身下,縱然聽見了母親臨死以前的慘叫聲,他能做的只是死死的壓著身下掙扎的弟弟。

  絕對不能發出聲音,絕對不能讓母親的犧牲白費,他不斷地在心裡如此和自己說,可是他不知道為何弟弟再也不掙紮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他只是以為弟弟是睡過去了,那麼……他也想睡,就算這呼吸不暢順的米缸之中,他也不害怕,他就這樣抱著不會再動的弟弟沉沉睡去,再也不醒來。

  可是他的弟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然而他不同,因為彥皇后發現了他卻沒有發現到他那已經沉入米缸之中的弟弟。

  第一百九十九章:前生(下)

  第一次看見彥皇后是安晴上一輩子結束的時候,然而第二次看見彥皇后是安晴這一輩子開始的時候。

  在皇宮之中醒來的安晴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他面前那美麗溫柔的女子告訴他,她是皇后,然而他叫作安晴,從那一刻起,他就是她與皇帝的養子,她會給他天下間最好的東西,包括母愛。

  那個時候安晴是天下間最幸福的孩子,因為他有著天下間身份最尊貴的父母,有著最華麗的居所,最美味的食品,以及……彥皇后和父皇的寵愛。

  他是養子,所以不少人去猜測他的身份,年幼的他總是難免會奶聲奶氣的問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我到底是誰。那個時候父皇和母后就會告訴他,他是他們的孩子,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是他們的孩子。

  母后的愛他從來不懷疑,然而他也相信父皇是愛他的,就算在母后葬身火海之後父皇再也不理會他,可是還不是給了他靖王爺的身份,早早的開始了他新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作為安晴,作為靖王爺,他從來沒有埋怨過自己的父皇母后,因為他們作為父母能給的都已經給他了,也因為如此,他一直對焫隆處處忍讓,因為焫隆才是父皇的親生孩子啊!

  可是在他記起了“前生”以後,記起了父母慘死於強盜的刀下,無知的自己親手捂死了自己的孿生弟弟以後,他還有什麼資格去當一個無憂無慮的人?

  “吱呀”突然一聲開門聲把安晴從思緒之後回過神來,他抬起頭來看著那站在門前的人——靈緋。

  “北翼家的當家北翼安和他的獨生女北翼思今天下午都死在御書房之中了。”靈緋看了一眼安晴懷裡的銀色,然後如此說道,“晚膳之前,段唯智入宮了。本來我還想用我的蠱蟲打探多一點的信息,可是我的蠱蟲還沒有進入就被一股力量反彈了出來,看來皇宮之中有其人……”

  “奇人?難道你也不能勝過對方?”讓銀色躺回床上,安晴才緩緩地問道。

  “還沒有接觸過不知道。不過我的力量來自蠱獸,你把蠱獸傷成了那個樣子,我的力量自然大打折扣,能不能破除對方的法陣我也不知道……”

  靈緋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晴便冷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哦?那麼現在的你就沒有力量了?就連在皇宮之中打探一點消息也做不到了?”

  靈緋挑了挑眉,馬上沉下了臉色:“你的意思是人為我也已經沒有用處了嗎?難道你認為可以你除去我?”

  安晴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身後那還躺在床上的銀色,然後露出了微笑迎向了靈緋:“怎麼可能呢?靈緋姑娘一直不持勞苦的幫助我,如果沒有你,我今天怎麼可以安然的在這裡呢?而且你把銀色交給我,我一直很感謝你。”

  雖然明白安晴這一番話都是假的,可是靈緋卻依然要忍耐,她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而且她虧欠過彥兒,所以彥兒的最後心願她一定會盡力完成,只是安晴……這個男子的性格居然瞬間轉變那麼多,難怪彥兒以前就說過,男人啊,就是不該擁有強大的力量,否則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按下了心中的怒火,靈緋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關於除去段唯智的事情暫時壓下,我要去一趟相國寺。之前聽說楚陽被國師抓走了我一直沒有在意,可是現在看來那位國師似乎並不是普通人,我要親自去證實一下。而你最好不要出去,也不要去打擾蠱獸,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安晴只笑不語,他心裡明白,因為他是彥皇后所疼愛的孩子,所以就有讓靈緋為自己賣命的權利,因此沒有人可以命令他,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在記起“前世”的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明白了過來,人活在世上如果不爭取,那麼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不搶奪,就只會被人搶奪,如果不殺人,那麼就只會被殺,就像那一直安守本分,最後慘死在強盜刀下的父母一般,也像那一直認為只要好好的待人就不會有人怨恨自己,卻最終被火燒死的彥皇后。
li60830 發表於 2019-1-3 18:25
一四九

  他安晴當了二十多年的老好人,可是下場卻是被焫隆害得家破人亡,就連自己的妻子,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所以他不要再當好人,更不要看著焫隆風流快活,自己就要忍辱偷生,焫隆害過他多少次,他全部都會一一償還。

  “微臣參見皇上。”段唯智站在殿下恭恭敬敬的作輯行禮,雖然下午的時候北翼安將軍父女慘死於殿下,可是御書房內依然金碧輝煌,看不出有半點的血腥痕跡。

  這便是皇宮,段唯智為官多年,宦海浮沉,自然清楚不過。

  “免禮,平身吧,朕的丞相大人。”

  放下了手中的書,焫隆抬眼看著段唯智,然而少有的是他的眼中竟有幾分笑意,這幾分笑意讓段唯智渾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不知道皇上有何吩咐?”不敢直接套焫隆的話,今天焫隆把北翼安將軍父女殺了,如此喜怒不定,段唯智可不敢以身犯險。

  “當日國師說御醫楚陽是妖孽,所以請段大人你設下陷阱,最後成功降妖伏魔,此事當真?”

  聽到了焫隆的這一番話,段唯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俯首:“回皇上,確有此事。當日微臣得到國師大人以法寶相助,輕而易舉的把那妖孽給降服了,想必此時那妖孽已經被國師大人淨化,絕對不會再危害皇上的江山。皇上萬福,也為百姓之福。”

  恭敬的說話焫隆聽得太多,他也明白成為皇帝絕對不是什麼幸福,可是他現在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於是他便緊接著問道:“不知道段大人當時是怎麼聯繫上國師的?朕知道國師閉關不問世事已經三百多年,因此現在才會妖孽橫行。朕打算親自去一趟相國寺,還請段大人代為引薦。”

  第二百章:端兒(上)

  當日抓拿楚陽其實是國師一手安排的,最初段唯智為國師找上他也感到很驚訝,只不過一想到可以為國除去妖孽他就馬上答應幫忙了,可是他其實與國師並無什麼交情,如果再一次冒然求見,也不知道國師是否會相見……

  看見殿下的段唯智猶豫不決的樣子,焫隆微微皺眉,於是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聲說道:“現在你就隨朕去一趟。”

  焫隆並不打算讓段唯智多加猶豫,他直接繞過了段唯智走向了御書房的大門,並且朗聲說道:“傳令下去,朕馬上要去相國寺!”

  紫水是在晚膳之後才回到輕魂那裡的,可是他沒有想到在他回來的時候還是可以看見北翼銘,而且北翼銘和輕魂相談甚歡,可是紫水還是不動聲息的上前來對輕魂施了一禮。

  “事情辦得如何?”

  聽到了輕魂的問話,紫水看了一眼坐在輕魂身旁的北翼銘後才開口說道:“奴才奉娘娘之命處理今天所有看見過北翼銘大人的宮人,北翼銘大人今天雖然看似硬闖娘娘的寢宮,可是奴才去打探一番那以後發現出了門外的幾個宮女和太監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看見北翼銘大人……”

  “放心吧,娘娘,我不會為你添麻煩的。”北翼銘不等紫水說完便看著輕魂如此說道。

  紫水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那幾個宮女和太監奴才已經以他們犯事為理由全部秘密抓拿,不知道娘娘是否要……”

  “當然要全部殺了!”北翼銘再一次打斷了紫水的話,“我這麼一個外臣硬闖皇后寢宮一事如果傳了出去必定影響娘娘的威信,所以那些奴才可不能留。”

  紫水心裡冷笑,他自然也聽出了北翼銘言下之意是要把他也除去的,可是他是誰,那容得北翼銘說除去就除去?如果輕魂要除去他,根本就不需要北翼銘多費唇舌,而且……他不會讓自己變得沒有利用價值的!

  “請娘娘放心,奴才會把事情處理好的。”話到了這裡,紫水抬起頭來看北翼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以後北翼銘大人如果要來參見皇后娘娘,不妨先只會一聲我這個內侍監總管,我作為皇后娘娘身邊的人,自然會為你好好安排。”

  看見紫水和北翼銘之間唇槍舌劍,輕魂也不插口,其實對於用自己的血來控制的北翼銘來說,其實輕魂還是比較信任紫水的,畢竟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真心待她。

  北翼銘也聽出了紫水的挑釁之意,不過他沒有在反駁,因為他發現一旁的輕魂完全沒有為自己幫口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也只可以息事寧人:“那麼以後就有勞紫公公了。”

  對北翼銘微微一點頭,紫水再看向了輕魂:“皇后娘娘,奴才有一些關於公子的事情稟報。”

  輕魂一條柳眉,她知道紫水一直把蔓華稱為公子,那麼既然是蔓華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讓北翼銘知道得太多,於是她便看向了北翼銘,送客的話語無需出口,僅僅是一個眼神,北翼銘馬上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對輕魂抱拳做了一禮:“那麼我先告退了,娘娘。”

  “嗯,回去也不要讓人看見哦。”輕魂微笑著如此說道。

  “請娘娘放心,我自幼習武,更是熟悉宮中侍衛巡查時間,絕對不會讓別人發現我的,請娘娘放心。”語畢,北翼銘便轉身離開。

  看著北翼銘離開房間之後,紫水也不再提起北翼銘的事情了:“娘娘,剛才在奴才聽說有人在冷宮之中看見一抹白影,奴才認為那應該是公子。”

  “冷宮……”輕魂抿著唇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蔓華他還在記掛那個女人嗎?那個女人被救走以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如果他真的記掛,為何不去找?他在觸景傷情,裝可憐給誰看?”

  “不過奴才認為那位夏蓮姑娘或許與公子並無關係。”

  紫水口裡喃喃自語,卻還是讓輕魂聽去了:“夏蓮?你提起靖王妃幹嘛?她都死了那麼久了……”

  紫水先是一愣,然後輕聲說道:“回稟娘娘,奴才口中的夏蓮姑娘其實是指冷宮之中的那一位采女,而非……娘娘口中的靖王妃。”

  手中的茶杯從指間滑下,摔落地麵粉碎,然而輕魂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也不去看地面上的茶杯反而是走到了床前的書桌上,隨手磨了墨,在潔白的畫紙上寥寥幾筆便描繪出一個年輕女子的容貌來,她畫的正是當日在安晴的別院之中,指引她和安晴從蓮花池下脫離火海的靖王妃夏蓮!

  也不等輕魂招呼,紫水便靠近輕魂身旁看輕魂所畫的畫,其實夏蓮並非什麼天姿國色,可是她卻給人一種明淨可人的感覺,就宛如夏日之中的蓮花,確實人如其名,然而輕魂畫工出眾,僅僅是寥寥數筆已經把夏蓮的畫像呈現於畫紙之上,栩栩如生,只要讓人看意見便可以辨認。

  “皇后娘娘,這便是夏蓮。”

  得到了紫水的肯定,輕魂放下了手中的筆,她的手有點顫抖,天從來沒有想過夏蓮會沒有死,然而成為了那個采女……她縱然沒有葬身火海,可是卻當采女難道就不怕被皇上發現嗎?還是說她本來就是蔓華身邊的人,這一切都是蔓華的安排?

  是的,一定是蔓華的安排,如果不是……那麼夏蓮怎麼可能還活著?可是控制了燕歸來,在祭天之中把夏蓮帶走的人是誰?

  “皇后娘娘,奴才認為公子與夏蓮姑娘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因為今天看見冷宮之中似乎有一抹白影的那個老宮女說那抹白影不過是一閃而過,似乎並不是要在冷宮之中停留。娘娘你是不是誤會公子了?”輕魂鞭打蔓華的畫面彷彿歷歷在目,紫水忍不住便多說了兩句。

  沒有再理會紫水說什麼了,輕魂只是覺得心裡有點難過,不管夏蓮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輕魂也難以忘記過去的事情,因為她曾經傷害過夏蓮,然而夏蓮卻以德報怨,今天夏蓮落得如此下場或許就是“好人沒好報”。

  “紫水啊。”

  “是的,娘娘。”不知道輕魂要說些什麼,紫水馬上恭敬的回應。

  “我們都不能當好人,因為我們都沒有資格。”

  第二百零一章:端兒(中)

  蔓華孤身走在長安的街頭,因為已經夜深,風高露冷,所以就算不是宵禁,路上也沒有人,城內除了花街柳巷基本就已經沒有了光亮,所以蔓華也不需要遮掩什麼,直接一步步地走在路上。

  自從在冷宮之中感覺到了魔氣,現在蔓華從皇宮裡出來,一路都感覺到了這樣的氣息,魔氣過重這是一個皇朝滅亡的先兆,然而對蔓華這樣神族的人來說,他們不能干涉一個皇朝的滅亡,所以他的力量開始衰弱無疑是上天給他的警告,要他盡快離開人間!

  離開說得輕鬆,先別說楚陽還在水如鏡的手中,僅僅是輕魂他就放心不下了,可是以他現在的力量無法帶著輕魂回去!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陣的鈴鐺相聲,蔓華回過頭來看著來人,那個身上點綴著的銀飾映著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量,只是對方的眉宇之間有著一抹疲倦。

  “對不起,靈緋。”猶豫了一下,蔓華還是開口了,“我並不想傷害蠱獸,也不想要違背彥兒最後的心願,我只是需要保護輕魂,如果輕魂死在蠱獸的蠱霧之中,靈魂也難以進入輪迴。”

  靈緋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走到了蔓華的面前:“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婆婆媽媽的了?這樣的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再者蠱獸又不是你打傷的,只是那個時候他急於回來所以完全脫離了自己寄居的身體而造成了極大的力量反噬,所以現在才會受傷的。如果我要責怪,也該責怪安晴。”

  看了一眼剛才靈緋前來的方向,蔓華可以感覺到那一方的魔氣之中隱隱藏有紅光,這是破軍之勢。

  “你也感覺到了吧?我似乎做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靈緋看了一眼來路,然後如此說道,“在我把蠱蛇銀色給他以前我並不知道他沒有經過輪迴的。蠱蛇銀色雖然能影響一個人的本性,可是蛇本來就是聯繫前世之物,如果他經過輪迴轉世為人便不會記起過去,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帶給彥兒這樣一個孩子。”

  “那個時候不管是誰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了,所以我才會把安晴直接帶過去了,再說安晴是彥兒自己選擇的孩子。”蔓華輕聲地說道,“只是那個時候安晴那麼小,誰能想像出他現在的樣子來?”

  靈緋不可知否的點了點頭:“銀色是我給出的,這一件事我也要負上責任。只是……我想你也看見了,破軍星降,天朝必亡,只是新帝由我們這些非凡人所擁立,這並非天意。只怕就算他當了皇帝也不會長久。然而銀色在他的身上,恐怕還會發生更多不好的事情。比如說……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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