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故事】磁暴傳說 作者:雪炎 (已完結)

 
xiaoiii 2019-1-3 21:31: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5 28955
xiaoiii 發表於 2019-1-4 21:49
第三章 ~師生情意~



魚翔找到住處的事讓蔡曦儀很高興,她與秦晶如特別拜訪了「斌天別院」中的小別墅。

魚翔很緊張,生怕她們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某款不良電玩的主角之一,所以關閉了大廳中的所有電腦螢幕。

吳青烈這個老頭也真夠變態,他的電玩遊戲自由度與擴展性極佳,只要得到新的美少女圖像,隨時可以升級遊戲,讓遊戲多一名女主角。而當這款遊戲運行時,大廳中所有的電腦螢幕都將同時啟動,三百六十度播放遊戲畫面,這讓魚翔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餡兒。

色老頭對此卻並不知足,還在與鍋巴商議,看看怎樣才能把遊戲改編到虛擬實境中。取得了蔡曦儀的全息相片後,色老頭大為振奮,對魚翔宣稱自己從未碰到這麼好的良材美質,所以要大幹一番。

當兩個少女來訪時,魚翔全身不自在,色老頭的臉上卻笑開了花,對蔡曦儀關懷備至,噓寒問暖,彷彿一個仁慈無比的長者在關心自己的下一代。但不知怎麼回事,蔡曦儀對色老頭卻毫不假以辭色,甚至明顯能看出她的提防之心。魚翔很疑惑,難道色老頭偷拍她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可她的態度越是冷淡,色老頭卻越是殷勤,自己泡茶、做點心,親自端給她,就差沒有動手餵她吃了。這哪裡看得出是老校長與學生的師生關係,簡直就是老家奴與大小姐嘛!魚翔真有點哭笑不得。

粗略參觀過別墅後,秦晶如提出要去大街上購買裝飾物裝潢防暴車,魚翔卻自有打算。按照總統的敕令,他得率領鏗鏘玫瑰運動社參與治安工作,所以他讓鍋巴陪秦晶如去逛街,吩咐蔡曦儀召集運動社成員。

鍋巴明顯不滿自己的任務,它還沉醉在電玩中,但在魚翔以揭發威脅下,只得垂頭喪氣拉著防暴車去了;蔡曦儀卻高高興興接受了指派,而且工作效率非常高,當日黃昏時,已經召集了鏗鏘玫瑰運動社百分之八十的成員。


會議在學院的「百合小禮堂」舉行,那些學姐、學妹們都身穿玫瑰色皮質胸衣與短褲,那麼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簡直養眼極了!

憑良心說,魚翔覺得這套社團制服真棒,他儘管心底暗讚鴻銘研究會的茶壺茶杯理論,但對於指責她們的衣著卻不以為然。如果這些學姐、學妹再人手一條玫瑰色鞭子的話……魚翔嘴角露出邪笑,有點不敢想像下去。

可惜,他不敢那樣想,卻不等於沒有,事實的詭異更大於想像。當他走上講台時,本來正在交頭接耳的女生們忽然齊刷刷站了起來,手臂整齊地舞動,一條條不知從何變出的紫色鞭子同時飛了起來,全部向他集中!

「我的媽呀!」魚翔當機立斷,第一時間抱住腦袋蹲了下來,背脊傳來一陣陣刺痛,瞬間中了無數的鞭擊。

「妳們幹嘛打人?」

「我們要伸張女權,不打你這個男生,難道還打自己的姐妹?」

「原始的文明男人打女人,現代的文明就該輪到女人打男人!」

「女權萬歲!」

「天啊,難道這就是女權運動?」魚翔欲哭無淚。

台下響起清脆悅耳的哄笑聲,接下來魚翔的耳中不斷傳來女生們的議論,似乎在討論,不知這樣的下馬威是不是足夠了。

魚翔腦海中出現一幅怪異絕倫的畫面,一群女王上街維護治安,動不動就對犯人揮鞭懲罰,這樣的話,是不是真能提升治安效果呢?某些性格卑賤的人犯……恐怕會再犯、三犯、四犯,犯個沒完沒了吧?他們會不會把犯罪當成享受?

會議在嘰嘰喳喳中草草收場,魚翔吩咐她們去接管幾處重要的大酒店。空間城的關鍵區域,光明騎士團肯定不願讓其他組織來管理,那是光明騎士團的傳統地盤,絕沒有讓人的道理,所以只有某些無戰略價值的地方,才可能讓鏗鏘玫瑰運動社接手。

話說回來,魚翔也不想插手關鍵區域,畢竟治安責任重大,萬一出事,他這個新來的菜鳥豈不是要背黑鍋?

學姐們離開時,每一個都對他大吃豆腐,在他身上摸東摸西,就像在玩摸寶遊戲。他訝然察覺,這些該死的臭女人似乎認為,不逗逗他,自己就會被同伴們瞧不起。

「媽媽呀!這是什麼邏輯?」魚翔抗議也沒用,只得再次接受悲慘的命運。

以前只有他去惹女孩子,現在被一群女人調戲,心中真不是滋味,好在還有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小女生在事後安慰他,不然他真該考慮是不是要去撞豆腐了。

這麼大的聚會,蔡曦儀居然沒有換回社團裝,仍舊穿著水手服,靦腆的對他輕聲細語,要不是以前見過她發飆的模樣,魚翔還真難想像她是個力大無窮的「暴力女」。

不過,花心的問題青年一邊接受安慰,一邊卻在想著那位絳紗學園第一大美人。摸了摸鼻子,他想到自己還是學生,學生就應該時刻發奮學習,遇到疑惑時,向老師提問題是學生的本分,所以他應該去找林星語解惑!

有了這個充分的理由後,魚翔堅定了向學之心,找個藉口支開蔡曦儀,然後向教師宿舍而去。

分手時,蔡曦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滿是哀怨,也不知想些什麼。


與吳青烈一樣,林星語也是獨自居住,住處是個獨門獨戶的小園,叫做「詩畫閣」,園中居然存在大量硬體保安設施,保安的等級比吳青烈的「斌天別院」還高。

魚翔不由大為奇怪,一個普通教師需要這樣子的保安措施嗎?難道有些其他什麼原因?心念一動,他最終沒有敲門,而是偷偷潛入。

有過國家實驗室的潛行經驗,即使鍋巴不在,他仍舊充滿自信。可惜的是,他的自信這次未免過頭了。如果是侵入普通民宅,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確實很容易,開門鎖也不難,但侵入一個到處都是機關陷阱的恐怖屋子時,受傷流血就免不了了。

當他氣喘吁吁從天窗爬入某一臥室時,業已全身酸麻,體力都快耗盡了,就這樣一頭栽在地上,像條半死的哈巴狗。四肢伸展出去,呈大字形趴在地上,喘了好半天,他才回過氣,緩緩抬起頭,在延展出去的碎花地毯上,他看到了一雙賽雪欺霜的玉足!

渾圓的足踝讓人心顫,趾甲上塗著色彩明麗的碎花圖案,華麗中顯得素雅,這一切是那麼完美無瑕。

魚翔的目光繼續上移,一雙修長美好的小腿出現在視線中,然後一個柔和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人家當是誰?原來是弟弟你!嘻嘻,弟弟原來還有這種嗜好,半夜裡喜歡偷偷摸進……嘻嘻,以前你是不是也幹過這樣的壞事?」

魚翔苦笑一聲,抬頭觀望,發現面前的林星語身穿浴袍,顯然剛剛洗過澡,浴袍前襟微微敞開,露出一大片賽雪欺霜的胸脯,修長的軀體曲線玲瓏,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正在凝視他。

向她胸脯瞟了一眼,魚翔心中一顫,低下頭不敢再看,下腹不自覺地升起一股熱流。

林星語在他身邊輕輕蹲下來,有意無意間浴袍下擺滑落,晶瑩潔白的大腿都露了出來。她忽然微微一笑,悠悠道:「我身體好不好看?」說著,托起魚翔的下巴,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

魚翔頓時臉色通紅,悶聲不吭。他心中大感窩囊,為何心跳得那麼快?偷看女人洗澡自己不怕,現在她送上門來給自己看,自己卻不敢看,這不是奇了嗎?

林星語凝視了他一會兒,然後撇了撇嘴,道:「其實我也知道,我身材不算最好,胸脯比較平,但總比蔡曦儀那個矮冬瓜好吧?你說呢?」

魚翔知道蔡曦儀身材比較嬌小飽滿,不如林星語身材修長高挑,但是總不能說蔡曦儀是矮冬瓜吧,這話如何回答?只能裝傻。

林星語忽然哼了一聲,此刻她連哼聲都是柔柔的,彷彿柔到了骨子裡。魚翔心神又是一蕩,鼻中嗅到一股似麝非麝、似蘭非蘭的香味,卻是林星語傳來的體香,混合著初出浴時身體髮膚上的清香,讓人聞了頓覺安詳平和,他不由大大吸了一口。

林星語撲哧一笑,微曲食、中二指輕輕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成天想著其他女生,一天沒見,昨夜有沒有夢到我?」

魚翔忙不迭道:「不僅昨夜,以後夢裡天天會到妳那裡報到。」

林星語抿了抿小嘴,笑道:「沒想到你一張嘴這麼甜,真會討女孩子歡心!以後戀上你的人多了,還不知會把我扔到哪裡。」

雖然在笑,但她的語聲卻非常幽怨,帶著淡淡的哀愁,魚翔心中大不忍,差點都要跪下發誓了。他感到奇怪,自己今天為何如此神魂顛倒。

「啊唷,我忘記你已經受傷了,姐姐給你治治吧!」這句話總算把魚翔從夢遊狀態拖了出來。

林星語的治療手段不能算高明,但第三女子軍事學院開有宇宙救護課程,她作為一名講師,手段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快速擦藥止血,一切動作都非常熟練,最可貴的是,她做得非常細心,非常溫柔。

魚翔自小缺乏母愛,這時自然感覺異樣的溫馨,就好像自己是待在嬰兒車中的小嬰兒,正在接受慈母的關愛。

一切弄妥後,魚翔的體力已經盡復。林星語問起來意,魚翔恬不知恥地告訴她,自己希望她盡到老師的責任,為自己答疑解惑。

雖然半夜三更潛入美女老師的屋子要求學習,這種刻苦精神未免讓人懷疑,但林星語卻沒有多問,反而喜滋滋答應,以後只要他有什麼疑惑,隨時可以來找她詢問。

林星語有一只療傷用的器皿,裡面的溶液可以促使傷口迅速癒合。由於「詩畫閣」的機關陷阱實在太恐怖,弄得魚翔全身是傷,不得不泡入藥液療傷。魚翔讓林星語離開,這才敢脫光衣服躺入器皿。調節好溫度波動後,他在裡面乖乖待了一刻鐘,然後去沖洗一番。

再次來到林星語的臥室時,房門是自動打開的。魚翔進了房間,一眼看到林星語已經換上寬鬆的睡袍,靠著床頭,斜躺在床上。飄逸的中長髮紮了一個漂亮的髮髻盤在頭頂上,一臉慵懶的倦容,媚眼如絲。

好一幅睡美人圖!魚翔心中苦笑:「這位林老師好像待在哪裡,哪裡就成了一幅畫,跟她待久了,難免自己貞操不保。」

「這個……」假裝咳嗽兩聲,魚翔道:「我們如何學習?」

林星語笑吟吟拍了拍床架,「還用說,我有點睏,所以你來床上學習吧!」

魚翔差點絕倒,愣了好半晌,他才道:「我今晚是真的想學習一些機寵的知識,如果在床上學習……這個……我在床上的記憶力一向不好……而且床上也沒有視訊,無法查閱資料,還是……還是……」

「好吧,就去起居室,」林星語軟綿綿地說道:「我沒力,你拉我一把吧!」說著伸出手來,衣袖隨著手臂的抬起滑了下來,露出嫩蔥般一截玉臂。

望著她誘人的嬌俏樣兒,魚翔不由苦笑,這不是擺明勾引他嗎?於是道:「老姐,別玩出火好不好?再這樣下去,小心我真的吃了妳。」

林星語對他的威脅聽而不聞,唔了一聲,撒嬌道:「不要嘛,不要嘛,你一定要拉我起來。」

嬌媚的鼻音聽得魚翔渾身漫不著力,無奈上前拉起了她。

林星語嘻嘻一笑,終於帶著他走向起居室。


魚翔對於當初與鍋巴進行的「腦波共振」仍然不是很理解,原因就在於他基礎知識的匱乏,就像蔡曦儀所說,不經過學院式教育,很難彌補這方面的缺陷。

林星語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個好老師,深入淺出的為他分析了神經元的原理以及智能的產生,儘管已近子夜,可林星語上起課來,竟然毫不覺得累,魚翔估計她天生就是做老師的料。

「這麼說,人類的智能就是本能的擴展與延伸?」

「沒錯,我的認知就是這樣,」林星語自信的微笑道:「人類剛出生時,所擁有的僅僅是簡單的本能,而所有的本能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表現生存』!例如當嬰兒感到痛苦時,其實就是他感覺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脅,這時候他會哭,哭可以理解為增大自身的行為表現,以增大自身的生存表現……你每夜偷偷摸到女孩子的寢室,其實也是一種『表現生存』的行為……」

「我是正人君子,從來不幹那種事……不談這個,我想問一下,自我意識是如何形成的呢?」

「隨著嬰兒的成長,逐漸產生對象概念,最開始產生的對象是自身表達的感知對象,即自我意識雛形,接著是父母等其他對象。對象形成後會進行類比,自我意識和父母相同的部分在思維中會建立一種聯繫,當父母和自身表達出相同的行為時,自我意識被肯定,就產生興奮,否則將產生悲傷……這種行為傾向就是人類模仿事物的能力,也就是學習的動力……當自我意識不被肯定的時候,可能產生極限行為,那就是精神分裂、自殺、變態……希望弟弟你別這樣……」

「我是個正常男人,不會變態……嗯,那智能到底是什麼東西?」

「智能其實就是一個輸入輸出系統,例如當向人腦中輸入一個世界,腦中就會存在這個世界,以及世界中物體之間的運動變化關係,並且存在一個自我,自我的形成就是這個世界人的表現被輸入到腦中產生的……一個系統越智能化,它儲存的信息就越多,信息間的聯繫也越強。智能是建立在存儲信息及其互相間的聯繫之上……」

「這麼說,機寵的智能比我們還高?」

「錯!因為我們會創造!」

「哦?創造的原理是什麼?」

「人腦是通過神經元儲存信息以及儲存信息之間的關聯,神經元之間的聯繫有強有弱,強弱會因各種原因而變化,聯繫最強時,就會被中樞處理,因此人類可以發明創造。比如『束縛』的發明,其實就是將性暴力、繩子、藝術等信息建立關聯……不知你喜歡這個遊戲嗎?」

「嗯,我其實……不說這個,我想再問一下,機寵為何創造能力較弱?」

「因為它們不會疲勞,不懂得遺忘。」

「啊?」

「如果人類沒有疲勞,那麼人類將會不斷重複做同一件事,那樣就不會對新事物產生興趣。正因為有疲勞的存在,才使得人類出現興趣轉移!當同一個信息不斷被調用,相關神經元就會產生疲勞,從而使得其他神經元處於相對興奮狀態,人類就會發生興趣轉移,這樣一來,才能接觸更多不同的東西,創造力自然增強……」

「那麼遺忘呢?」

「由於人腦要處理大量信息,許多不必要的信息將被遺忘,使得經常處理的信息優先度始終處於高位,因而人類可以在大量的信息中找到它們的共同屬性,進行聯想、歸納總結,抓住事物規律……」

「可是野生動物也會疲勞與遺忘,某些物種的腦容量很大,但牠們的智能為何不高?」

「因為牠們沒有形成系統的語言,語言的本質是人類對信息的編碼,人類思維的起源是語言的形成,有了它,我們才可以交流、學習、累積知識……」

林星語的臉上充滿知性,講解中雖然偶爾會夾帶某些不良內容,但總的來說,她把相對複雜的問題講得比較簡單化,加上她絕代的姿容,居然讓魚翔這個一向厭惡學習的傢伙也聽得津津有味,一坐就是三個小時。

「這麼說來,機寵核心程式的工作原理與人腦十分相似?」魚翔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不是相似,可以說基本相同。雖然它們隨著種族的各異,其核心源代碼也不相同,但所有源代碼都是按照人腦神經元的工作原理編製的。」

「如果真是這樣,機寵就應該與人類的社會地位相等。」魚翔想起鍋巴一直「血淚」訴說人類是奴隸主,看來不是無的放矢。

「這是一個敏感的政治問題,」林星語笑道:「雖然就我個人而言,我瞧不起機寵,覺得就應該奴役它們,但事實上,它們的思維方式與人類很像,僅以此點來看,它們就不應該被奴役。不過,如果真的投票,我會投給韓蠡。」

「韓蠡?」

「就是輝南當前的代理總統啊!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他都給你發勳章了!有議員提議,要給予頂級機寵人權,韓蠡不贊成,據說還要舉行全民公投,韓蠡很可能就要因此事件下台了。」林星語淡淡道。

魚翔直到此時才知道那位總統閣下叫做韓蠡,不由想道:「嘿嘿,這老小子的名字倒是起得好,『蠡』不就是貝殼的意思嗎?怪不得這傢伙能在危機發生時,第一時間找到老子的防暴車,以躲避危險。因為他是貝殼類動物,一有危險就把貝殼合上了。」

這一夜的補習,抵得上魚翔以前一年所得,許多問題在林星語的櫻桃小嘴中迎刃而解。魚翔有一種撥開迷霧見月明的感覺,對於自己以後的修習之路,也有了一個大約的概念。

他看得出,林星語顯然很喜歡做老師,很喜歡授課,還想繼續過老師的癮頭,可惜他一夜間已經接受了太多的知識,只覺得頭痛欲裂,無論如何不想繼續下去了,除非林星語能坐在他懷裡,讓他摟摟抱抱。

好幾次他想冷不防親她一口,以滿足自己的侵犯欲,不過最後總算忍了下來,心中安慰自己,以後總有機會滿足這種背德的慾望。


當魚翔回到「斌天別院」,已是晨曦初起之時,才一進門就撞上了一身夜行衣的吳青烈。

「咦?白天穿夜行衣幹嘛?你不會老糊塗了吧?難道光天化日之下,要穿這套衣服去偷拍?」

「唉,都怪你這小子不學好!昨晚夜不歸宿,蔡曦儀這小丫頭跑來見不到你,擔心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這裡走來走去,不得安寧,害得我連電玩都打不成!唉,老頭子我真命苦,只好出去找人,找了大半晚,除了看到一堆香艷鏡頭外,鬼都沒一個,累死我也!」

「香艷鏡頭?難道你又去偷窺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色老頭!老實交待,這一回偷窺到哪一個少女?」

「嘿嘿,那名少女可美了!不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她也這麼嗲呢?我一個勁的狂拍,一個勁地按快門,手都忙不過來……」

「手忙不過來?難道當時你有一隻手放在褲襠裡?」

「去你的!這種習慣也只有你們年輕人會有,老頭子我可是攝影家,注意的都是美好的事物。」

「把那台攝影機交出來,我要看影像!」

沒過多久,在大廳最大的那面螢幕上放出的影像讓魚翔徹底呆住了。

「不要嘛,不要嘛,你一定要拉我起來。」林星語聳動肩膀撒嬌的模樣確實很美,充滿誘惑。

魚翔卻滿是鬱悶,這個色老頭偷偷跟蹤他,到底有什麼企圖?難道想借此反要挾?

「詩畫閣」充滿機關陷阱,據林星語說,對付他的是最膚淺的機關陷阱,厲害點的都沒動,而這個色老頭卻能來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覺,這也太離譜了吧!

「你不但偷拍學生,現在連教師都不放過,真是無藥可救,不行!這枚儲存晶片我沒收了!」

「唉,藝術攝影是要給人家欣賞的啊!這麼美的藝術,不拿去給蔡曦儀那小丫頭欣賞一下,你難道不覺得可惜嗎?」吳青烈臉上露出得意的竊笑,似乎唯恐天下不亂。

魚翔的情商剛好達到及格線,自然能感覺蔡曦儀對自己的異樣,要是被蔡曦儀看見這些影像,他真有點不敢想像。一把搶過儲存晶片,魚翔順手把它捏碎,然後瞪了色老頭一眼,心中也微有顧忌,希望他和林星語之間的「師生感情」,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不久之後,蔡曦儀就來了,小女生眼睛微微腫脹,看來一夜未眠。魚翔胡亂撒了個謊,搪塞掉夜不歸宿的問題,就帶著她去指揮鏗鏘玫瑰運動社接管治安。

有人研究過,現代人一天平均撒兩三個謊,但魚翔估計,自己一天絕對不止兩三個,以前與秦晶如在一起時,他早就養成了謊話連篇的好習慣。

去幾個酒店轉了一圈,發現那些鏗鏘玫瑰運動社的社員們已經在左近執勤。

這些女孩子的衣著打扮成了街上一道亮麗的風景,許多遊客偷偷對她們按下快門,有些還坐在遊行的花車中,架起「炮筒」,來個大特寫。不過也有鴻銘研究會的儒生當街指責她們不檢點,這些倒霉的傢伙下場可知,畢竟現在鏗鏘玫瑰運動社不同以往了,有了治安權,逮捕一些鬧事分子還不簡單?

好在這樣的事情不多,看來鴻銘研究會的主席李平璋已經在暗自約束會員,畢竟這種虧吃了也是白吃。魚翔想起那位可敬的儒生,決定有空去看看他。

早上傳來消息,代理總統韓蠡已經回到空間城,卻沒有坐飛船回首都,而是在空間城最大的酒店──「總統行宮」下榻,看來要長住下去。魚翔搞不明白這老小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已經鬧得快下台了,還不去首都星待著。

中午碰到連破天,從他那裡得知,絳紗星揚子湖酒店的議員與官僚也沒回輝南星,他們似乎都在等人。等什麼人?什麼人需要這些大人物等?魚翔大惑不解。

一天下來,他對於防務稍稍熟悉了點兒,特別是中午碰到連破天後,這位老兄對他做了好一番指點,讓他得益匪淺。

其間曾經碰到鄧和,以魚翔的觀察,鄧和與連破天關係極差,同為光明騎士團成員,一個主席、一個副主席,彼此關係卻水火不容,魚翔真搞不懂為何會這樣。詢問連破天,連破天顯然不願談及此事,也只有作罷。

鄧和對他很仇視,碰面時,魚翔發現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極其凶狠殘暴,要不是連破天在,魚翔毫不懷疑這個光頭會對自己突下殺手。

整整一天,蔡曦儀不離他左右,回到「斌天別院」後,吳青烈見到她眉開眼笑,還說要教她高明功夫,可惜小女生毫不領情。

鍋巴回來後告訴魚翔,秦晶如已經購齊裝飾物,正在動手裝點花車。魚翔很奇怪,要在平時,這小丫頭一定早就叫他去幫忙了,這次為何自己親自裝點?

鍋巴接下來偷偷告訴他的話更加讓他驚訝,原來秦晶如這次轉了性,居然花大錢買裝飾物!這倒還算了,可怕的是,那些「裝飾物」中居然有大量走私軍火,連「定向突擊炮」都有!

「這丫頭想幹嘛?難道要搞斬首行動?是不是昨天在宇宙港受刺激了,覺得殺手這行不錯,也想幹幹看?」魚翔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去看看情況,卻被鍋巴攔住。鍋巴告訴他,這些事情秦晶如不允許它說出來,即使是魚翔也不得洩露,如果魚翔就這麼去詢問,它一定死得很慘。

這時,有一個鏗鏘玫瑰運動社的社員突然前來告知,總統閣下有請魚翔參加晚宴。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3
第四章 ~總統的秘密敕令~



超星級大酒店「總統行宮」的宴會不算盛大,參加的人除了鄧和外,都是韓蠡的心腹幕僚。

席上,韓蠡除了有意無意試探他之外,還告訴了他一件大事──銀河系內除了銀心帝國外的大多數國家代表,在近日內將齊聚這裡!因此,這次的保安工作極其重要,不得出絲毫意外。

魚翔相當震撼,他想不到這裡居然成了風雲際會之所。當他拿到與會國名單時,更是震驚莫名,因為其中列出的好幾個國家與輝南的關係並不算好,互相間的仇視甚至比仇視帝國更加厲害。

輝南共和國是實行民主制的政體,它其實與前宗主國銀心帝國一脈相承,並更進一步,因為銀心帝國實行的是共和制,由幾個大執政官統帥國家。但銀河系內其他各國卻並不都是民主制,政體的不同,價值觀的不同,勢必導致互相不信任,慢慢就發展成了仇視。

在銀河系另一條旋臂上的一個原住民聯盟,就與輝南共和國水火不容。這個叫做「天犬座部落聯盟」的國度,雖然人口不多,但佔據了相當大的宙域,居民多是當地土著以及基因變異人種,實行政教合一的部落議會制,信奉「天犬神」,宇內著名的功法流派天犬門其實就是他們的國教,可是魚翔也在名單上看到了他們。

除了銀心帝國,銀河系內另有兩個較大的國度,實力雖然遠遠比不上帝國,但比起其他國家卻雄厚得多。一個叫做「天舟民主聯邦」,自由主義氾濫,國家毫無凝聚力,然而商業的高度發達使得其經濟力極其雄厚;另一個是「森林聯合王國」,實行君主立憲制,這個國家與銀心帝國一樣古老,是銀河系內為數不多的沒有被帝國消滅的古國之一。

連這兩個國家都來了,可想而知,盛會規模之宏大,簡直就是空前。這次開會到底要幹什麼?魚翔腦海中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同時終於明白世紀慶典時為何會有外國官員待在絳紗星,原來他們是為這次盛會打前鋒。而那些舉辦論壇的議員與官僚,也多半是在為這次盛會做政策準備。

「對這次會議,我已有一些想法,今晚再琢磨一下,明天告訴你們。」韓蠡拋下這句話,起身離席去休息了。

他一走,幕僚們頓時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顯然對於參加這次世紀盛會,他們倍感興奮與期待。

「魚少尉,您有什麼看法?」一位幕僚傲慢地詢問魚翔,少尉兩個字念得特別響,顯然在嘲笑他這麼小的軍銜,居然也厚著臉皮與總統一起用餐。

魚翔笑咪咪道:「下官這個軍銜是總統閣下親自授予的,總統閣下對下官恩重如山,只要他的命令,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能有什麼看法?自然一切聽總統閣下的!」

他把「親自授予」說得很重,還特別摸了摸胸前的「獨立勳章」。這枚勳章可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就連開國元勳中還有人到死都沒取得,那名幕僚死死盯住勳章,神色又妒忌又怨毒。

隨即魚翔就察覺到,鄧和的目光也向勳章看來,接下來從上到下掃瞄了他全身。魚翔的感覺就好像被一隻毒蠍子盯住,全身不自在。想起光頭在宇宙港殺人的情景,他心中一動,忽然猜到總統找他們前來的原因。

遠古時代,在國與國的外交場合,都會通過某種形式的比武來互相試探,借此展示武力,作為外交斡旋的本錢。比如宴會上來一場娛賓的對決,或者御前比試等。

這種方式後來漸漸消失,但隨著千年前機寵的出現,個人力量重新抬頭,某些高手甚至可以獨自殲滅一艘宇宙戰艦,就算是蔡曦儀,魚翔估計以她的「寵物金剛」之威,對付一小隊普通士兵也不在話下。在此情形下,比武再次盛行,某些國家常常借此弘揚國威,有時會讓本國青年才俊進行表演賽。

魚翔不由想道:「老子雖然在萬獸園的鬥獸比賽中取得冠軍,但那是老子好運,真要參加國與國之間的年輕武者對決,老子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多半會被人家打得屁滾尿流。」

看了看鄧和,他又思忖:「照理說功夫高強的軍人多的是,就是那些高年級的軍校生,也比老子多練了好幾年功夫,應該由他們出戰才是,就算他們也不行,還有教官。嗯,聽說絳紗學園許多年輕教官是大門大派的入門弟子,不願參與這種小丑把戲,牽扯進政治漩渦……那麼就讓鄧和這傢伙去做出頭鳥吧,他應該已經踏入流星級的境界了吧?反正他和韓蠡有一腿,被槍打出頭鳥也是活該!」


魚翔回到「斌天別院」已是深夜時分,雖然大街上仍然人流如織,但第三女子軍事學院的校園內卻安靜祥和,沒什麼人。

蔡曦儀早回宿舍去了,吳青烈與鍋巴正在興高采烈的商議,怎樣才能把美少女電玩移植入虛擬實境。

「小兄弟,今晚不去補習功課了?嘿嘿……」吳青烈抬頭奸笑。

「我去不去補習和你有什麼關係?」魚翔沒好氣地說:「難道你又想偷窺?」

「老頭子我才沒那閒空,」吳青烈一邊敲擊鍵盤,一邊道:「機寵先生今天在電子瞳上安裝了高性能攝影機,這下子我們收集資料的速度肯定大大加快,我的工作量也大了。」

魚翔疑惑地看向鍋巴,道:「你哪來錢買攝影機的?」他知道鍋巴上次在國家實驗室所拿的東西裡並沒攝影機。

鍋巴滿面春風,高興地說道:「還不是吳老爺子的慷慨解囊?這下子好了!等過幾天,我拍完第三女子軍事學院的所有女生後,就去其他學校拍攝,總要把絳紗學園的美女都拍完!」

魚翔苦笑搖頭,想起萬獸園那名拉皮條的書記官,於是道:「絳紗學園本來就有美女排行榜,你們按照排行榜拍,不就得了?」

鍋巴道:「老爺子說排行榜不準,遺漏了許多,我們要精益求精,把所有美女都拍全!」

「不會吧?那樣得花多少時間?你們還沒拍全,說不定人家就畢業了。」魚翔一邊說,一邊疑惑地望向吳青烈。這頭老狐狸做出的事情,總讓他感到有什麼目的。

吳青烈卻不讓他有思考的時間,隨口道:「我老頭子命苦,沒辦法像你們年輕人一樣風流,只能製作電玩,搞一下藝術研究。嗯,你那個長著兔耳朵的小妹妹也不錯哦,原以為她比較溫順可愛,誰知也有暴力的一面。」

「怎麼暴力了?」

「老頭子我剛才去校園各處巡邏了一下,想為學生們做點事,清除校園色狼,維護本校的純潔形象,誰知卻在一處地下室,見到一輛偽裝很好的恐怖車輛,嘿嘿!而且想不到的是,這個校園中除了我們兩個男人,居然還有一群男人摸進來了……」

魚翔想起先前鍋巴和他說的事情,心中充滿疑惑,不知秦晶如到底在搞什麼鬼,再沒心思摻和色老頭的電玩事業,問清方向,拉起鍋巴就急急奔了出去。


地下室位於一座實驗樓底下,佔地頗廣。

魚翔與鍋巴合體後,利用鍋巴的運動增幅功能,在橫七豎八的甬道中奔了好久,終於來到一個非常空曠的所在,抬頭看向門口的標牌,魚翔確定這裡就是色老頭所說的地方。

「這麼晚了,這丫頭不睡覺,卻偷偷摸摸在這裡搞七搞八,還有一群男人,她到底要幹什麼?」在魚翔的記憶中,他從未見過秦晶如與什麼男人接觸,他們一起從孤兒院出來,一起念完基礎教育,這麼些年,秦晶如所有的男性朋友就只有他一個,那些男人是哪裡鑽出的?

查看了周圍的磁力線變化後,魚翔確定這裡沒有監視器,看來這就是秦晶如選擇這裡的原因。在周圍逛了逛,熟悉一下環境,不久他就找到一個可以偷窺的地方。

那是一間小小的鍋爐室,牆上用紅色顏料畫了一個眼睛符號,不用仔細找就能發現。符號墨跡未乾,應該剛剛畫上去沒多久,魚翔哭笑不得,這多半是色老頭的傑作,方便他尋找位置偷窺。

眼睛符號前有一個紅色箭頭,順著箭頭望去,那裡有一根廢棄的管道,管道直徑十公分,長度只有二十公分,就像專為偷窺設計的。透過這個大洞,地下室的一切一目瞭然。

這個地下室以前多半是組裝廠房,為上面的實驗室提供金屬切削、組裝、改造等等工作的方便。室內燈光昏暗,只在那輛花車處才燈火通明。

本來彷彿臭蟲一般的老爺防暴車,現在的模樣漂亮極了。車頂安裝了一個彈跳床,可以在上面蹦來蹦去,當作表演台使用,彈跳床四周圍了一圈五顏六色的鮮花,爭奇鬥艷,車頭上還有一朵特大的牡丹。

鍋巴把聲音直接送入他腦海,「那些鮮花其實都是特製的,用來防備掃瞄波的探測,花叢中佈滿小口徑狙擊炮與連發式質子炮!還有微型導向式貧鈾彈,是用來轟炸掩體目標的!知道定向突擊炮在哪裡嗎?就是那朵大牡丹!」

「這……這簡直就是一個暗殺刺蝟嘛!武裝到牙齒了……」魚翔一邊說,一邊望向車邊的人群。

秦晶如還是那身公主裝打扮,不停擺弄小花傘,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神色。

她身邊圍著八個人,正在與機寵合體,看不太清面目,但魚翔一見他們的機寵就認出了這些人。因為那些機寵清一色都是犬形,形成的甲冑以白色為底色,帶著黑斑。這種犬形機寵很少見,說明這八人正是那天在絳紗星草原伏擊大嘴獸的傢伙。

魚翔回想自己曾經說他們低能,秦晶如非常不樂意,當時他就覺得古怪,後來試探秦晶如,卻什麼也試探不出,原來他們之間真的有關係。

但見秦晶如轉了轉小花傘,肉痛地說道:「這次花了好多好多紫晶幣哦!萬一行動失敗,就大大的不合算了!」

一人對她躬身說道:「公主殿下,這次我們不成功就成仁!請您放心,萬一行動不利,我們拼了這條命不要,也得殺死那個奸賊!」

魚翔心中大奇,秦晶如平時總愛穿著那套公主裝,難不成她還真是公主?不對啊!她已死的老爸不是獨立戰爭的發起者之一嗎?難道……她老爸是哪個小國的王公,在本國不得勢,逃亡到輝南來的?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因為輝南本就是殖民星域,居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本國受到迫害的人,不得已才移民來此。這裡政治較為開明,言論相對自由,不太會迫害政治犯與異教人士,魚翔以前在輝南星的住所附近,就有許多新移民存在,因此他覺得這個可能很大,不過這還得問過蔡曦儀才能確定,她不是秦晶如的親戚嗎?

在他思考這些的時候,秦晶如已經說話,「哼哼,別動不動就殺身成仁的,這次萬一失敗,我可就虧了一大筆錢,當然要你們做苦力給我賺回來!你們死了不要緊,但我的錢豈不是白白虧掉了?」

那位青年一陣尷尬,輕咳一聲用以掩飾,然後繼續躬身道:「公主殿下仁愛,愛惜我等生命,我們深懷感激。」

另一人卻道:「那麼這枚伽瑪粒子炸彈,我們還要不要安裝進車子?」

魚翔聞言嚇一跳,這夥人還真是恐怖,要知道「伽瑪粒子炸彈」是目前已知的蘊涵能量最高的炸彈之一,體積很小的一枚炸彈,爆炸之後往往就能毀了一座城市。不過,看那人抱在懷中的圓盤狀物體,應該並非濃縮型號,空間城的地下軍火交易市場也不可能買到濃縮型的,不然像那麼大一塊,爆炸時恐怕把整座空間城都給炸毀了。

秦晶如瞪了那人一眼,道:「你有沒有腦子?既然買來了,當然要裝進去!到時候萬一失手,可以出示它用來威脅,說不定敵人一見到這麼大個兒的炸彈,就嚇得魂飛魄散,然後你們就能要求他們提供飛船逃跑啦!哼哼,真差勁,連恐怖分子都做不來,不能抽空多看看電視節目嗎?」

「是!」那人慚愧地應道。

先前那人道:「公主殿下英明!唉,想不到老賊龜縮在窩中那麼多年,直到我們這一代人長大,也找不到機會報仇,但天犬神開眼,為了這次國家間的大會,他終於要從烏龜殼中跑出來了……嗚嗚……」說到後來,他語帶嗚咽。

秦晶如卻理都不理他,自顧自嘀咕道:「那個哈尼真不是東西,藍血人都是奸商!只不過介紹個軍火商,就又收了人家那麼多紫晶幣做佣金,多虧賽艇贏了一大筆錢,不然根本買不起。嗯,怎麼想法子補回來呢?」

魚翔這才明白,怪不得秦晶如能買到這麼多厲害武器,原來這些軍火都是通過那個租車公司老闆購買的,要是以她個人之力,人生地不熟,沒有哪個走私軍火的傢伙膽子這麼大,第一次就和她做這宗買賣,畢竟伽瑪粒子炸彈是國家明令禁止的東西。

但聽那人繼續嗚咽道:「報仇之事出現轉機,而我們又找到了失蹤多年的公主殿下,父兄們地下有知,一定欣喜若狂……」說著說著,此人單膝跪地,仰望天花板,滿臉虔誠,涕淚縱橫……

眼見他如此,其他七個人都先後跪了下來,跟著祈禱,一個個哭得稀里嘩啦!他們祈禱的姿勢很古怪,都是十指呈爪型高舉過頭。魚翔曾經在天訊電視上看過這種祈禱姿勢,那是某些土著居民向天犬神祈禱的標準姿勢。

可惜,秦晶如的思維頻率與他們差得實在太遠,可說毫無交集,她仍舊在計算怎樣補回失去的紫晶幣,「嗯,想起來了,你們都身強體壯,有手有腳,從今天開始,給我就在這裡組裝車子!」

「組裝車子?」

「是啊!」小女生興奮的說道:「知道遠古時代的牛車嗎?你們就做那樣的車子,在大遊行期間,一定可以賣出高價!找哈尼那個奸商去賣就行,我只要坐著數錢,嘻嘻!」

「那牛哪裡來?難道要我們像那位機寵先生一樣,做老黃牛?」哭得稀里嘩啦的八人立即流出冷汗。

「不需要,萬獸園不是有被馴服的野生動物嗎?去那裡租借來拉車!你們只要做車伕,看我對你們多好!」

「車伕?」八人冷汗狂流。

「對呀,這樣一來,你們還可以熟悉環境,以後執行刺殺任務時,成功機率也能提高,看人家多英明?這不是一舉兩得嗎?」秦晶如高興得蹦蹦跳跳,兩根小辮子蕩來蕩去。

八個矢志報仇的高尚傢伙無法接受自己的命運,同時癱倒在地,卻哭得更大聲了。

魚翔心中暗笑,卻沒去打擾他們接下來的工作,躡手躡腳走出鍋爐房,離開大樓,回「斌天別院」去了。


第二天蔡曦儀來時,魚翔就向她詢問了秦晶如的身世。據蔡曦儀說,秦晶如的母親是她的一位姑媽,她小時候曾經去秦晶如的家中住過,後來秦晶如父母雙亡,她就再也沒去過那裡。

魚翔很想問,既然是親戚,秦晶如父母雙亡,蔡家為何不把她抱去撫養?但看蔡曦儀語焉不詳的模樣,一提起家裡的事情,小臉上還帶著一股莫名的悲傷,他最終沒有問下去。

這天,秦晶如居然也來找了他,小女生滿懷高興,多半是慶幸自己想到了斂財大計,想找人慶祝慶祝。

魚翔向她詢問上次賽艇押注的勝負,秦晶如坦率地說出贏了。她告訴魚翔,那位青春無限的美少女杭昭月一馬當先,以巨大的優勢取得冠軍,把第二名遠遠拋在後面,以後再押她的話,恐怕就贏不多了,因為現在人人看好她,大家都押她,盤口大大降低。

既然贏了,魚翔想向她要點零用錢,誰知小女生立即大眼睛一瞪,說他的債還沒有還清,再說做人要勤儉節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所以魚翔接下來還是得過苦日子,憶苦思甜。

她說打算把資金投入證券市場。現在國家關係緊張,帝國意向不明,宇宙各國大多使用「紫晶本位制」,紫晶這種製造貨幣的原材料肯定會漲價,現在正是購買紫晶期貨的好時機。

魚翔卻知道這只是藉口,她把錢都花在購買軍火上了。不過他也不點穿,而是試探著說,這兩天有一個國際盛會將在絳紗星系召開,輝南的敵國天犬座部落聯盟也會前來參與。

可是,聽著這些話的小女生,從表情上卻看不出任何異樣,魚翔不由心中暗罵,女人看來都是天生的騙子,連破天那傢伙說得沒錯,以後對女人得小心一點。

不久,小女生又拿出一隻可愛的大白兔面具,問魚翔自己戴上面具可不可愛。魚翔知道,大遊行期間,許多人都會戴上面具湊熱鬧,但秦晶如戴上面具是什麼目的,這就讓人頗費思量了。

告別秦晶如,魚翔領著蔡曦儀去巡查防務。本來防務全部由光明騎士團負責,現在多了鏗鏘玫瑰運動社,難免會有些摩擦,好在連破天識大體,居中協調,使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切總算有條不紊。

邊境傳來各國使節團紛紛入境的消息。下午魚翔正好在簡報室大模大樣「視察」工作,接獲了邊境駐軍發來的最新信息,腦筋一轉,他阻止了信息員轉呈,決定親自把消息給總統韓蠡送去,順便試探這老小子的口風。

他讓蔡曦儀領著鍋巴四處轉轉,自己則去「總統行宮」大酒店。

到達酒店時,遇到負責此地治安的鏗鏘玫瑰社員,詢問之下,得知總統正在與一名女子密晤。詳細打聽後,魚翔發現,此女應該就是那個叫做「神光」的組織成員,因為據社員說,她穿著巫女裝。

反正都不是好東西,和韓蠡勾勾搭搭,而且做事神神秘秘,能幹出什麼好勾當?這些天詢問一些普通學生,魚翔發現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社團的名字,而且他向來就厭惡巫女,白雪公主不就是遭到巫女迫害的嗎?噢,應該說是巫婆,但好像巫女長大了就會變成巫婆?

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了,魚翔一頭衝進去,卻發現自己冒失之下,撞倒了一名正要出來的女生。

「這個丫頭身若無骨,體重好像很輕啊,應該屬於骨感型的吧?」魚翔一邊嘀咕,一邊伸出手去拉她,同時低頭打量。

這一看,他不由好笑,原來此女正是上次在揚子湖畔製造次聲波的人,身穿上白下紅巫女裝,仍舊以黑紗蒙面,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開來,胸前別著烈陽當頭光芒萬丈的徽章。

少女也認出了他,伸出纖細的小手一把撥開他的手掌,然後自己站了起來,鼻子中發出哼的一聲。

近距離之下,而且燈光明亮,魚翔隔著面紗發現,這名少女長相似乎相當清麗,不過她胸脯平平的,簡直就比秦晶如還不如,加上她纖細修長的體態,果然是屬於趙飛燕類型的纖瘦美人。

魚翔嘿嘿一笑,對少女又做了個鬼臉,少女眉頭緊皺,厭惡之極,輕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哼哼!看你還能蹦幾天?」

她的聲音極其悅耳,就彷彿風鈴叮噹,讓魚翔骨頭都酥了,忍不住捏嗓子學著說道:「看你還能蹦幾天?」

少女重重跺了跺小腳,罵了聲「流氓」,狠狠瞪他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魚翔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心中盤算一番,然後才按動電梯按鈕。

上到頂層帝皇套房,總統閣下正在辦公。雖然遠離輝南星,但這裡通訊設施齊全,會議場所服務周到,衣食住行都很方便,倒不失為一個上佳的臨時行政中心,怪不得酒店起名叫做「總統行宮」。

魚翔到達時,寬敞明亮的房間內還有幾名衣著暴露的女子,韓蠡稱她們為女助手,可是當魚翔看向她們胸前別著的校徽時,不由會意的一笑,看來這些影視藝術學校的女生正在趁尚未開課的時候「打零工」,搞點援助交際,賺點紫晶幣。他甚至懷疑,韓蠡是通過萬獸園書記官那一夥人與她們搭上的線。

望著韓蠡衣冠楚楚的模樣,魚翔很難想像這老小子剛才是如何辦公的,怪不得議會意欲通過提前大選的議案。

他把天舟民主聯邦使節團業已進入輝南宙域的消息呈報上去,「總統閣下,據行程估計,他們明天將與森林聯合王國的使節團同時抵達絳紗學園。」

「嗯,」總統對身邊一名女助手招了招手,「妳草擬一份函件,分別給他們發過去,就說明天我將在這家大酒店的露天陽台上宴請他們。」

「是!」女助手答應的聲音又嬌又嗲,還瞟了總統一眼。

這不由讓魚翔大為妒忌,看來權力這玩意兒還真是好東西啊,什麼時候也有美女這樣對自己呢?

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總統閣下,這次召開盛會,到底要幹什麼?難道要在會議上彰顯我國的國威?」

韓蠡擺擺手,笑道:「隨著使節團的來臨,這也算不上秘密了,其實我們是打算在帝國不注意的情況下,秘密而迅速的促成一個『反帝聯盟』!」

「反帝聯盟?」

「是啊!」韓蠡洋洋自得道:「帝國最近的擴張政策讓整個銀河系的人類心生恐懼,這正是促成聯盟的好時機,嘿嘿!如果我能促成這個聯盟,哪怕就是立即下台,我也心甘情願了,歷史會記住我的!」

「這個……」魚翔點頭哈腰奉承道:「您怎麼會下台呢?支持您的國民不會答應的。」

「唉,」韓蠡皺皺眉頭道:「你別顧忌這個話題,我不會介意的,那些議員一心要扳倒我,我早就知道了。」

魚翔心道:「恐怕這才是你真正想要促成『反帝聯盟』的原因吧?如果你能完成這件事,在國內肯定名聲大漲,議員們也扳不倒你了。」

同時又想到,會議牽扯上的國家那麼多,這種百年難遇的盛會,人多口雜,利益糾纏,想真正得出共識,簽署文件,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一場明爭暗鬥是免不了了。而且以輝南的國際威望,能辦成這史無前例的大事嗎?韓蠡連國內都擺不平,還想擺平國際問題?

在他思考的時候,韓蠡又說道:「這次前來參加會議的某個大國提出一個要求,就是要我們想方設法幫他們找到一個人,據他們的特勤人員說,這個小女孩目前曾在絳紗學園現過身。這是讓他們答應加盟的好機會,你等會兒遇到鄧和,讓他幫忙找找看,你也動員鏗鏘玫瑰社員協同尋找。」

「什麼人?難道不能借助社會服務電腦嗎?」魚翔隨口問道。

「根據外貌特徵,我讓人在社會服務電腦中查詢過,但奇怪的是,查出的一千多個人中,沒任何人曾坐飛船來此。你也知道,乘坐客運飛船時,必須出示身份磁卡,如果那個小女孩真的來了,客運公司的數據庫中應該能查到,可記錄中卻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魚翔噢了一聲,他知道,如果那名小女孩的檔案做過某些手腳,確實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現在如果查他的登船資料恐怕也查不出。

「據那個國家傳來的情況,目標小女孩是個基因變異人種,長著一雙兔耳,有可能手中還會拿著一把小花傘。你們抓到她時千萬注意,一定要確保得到那把小花傘,絕對不能讓小花傘有任何損毀情況發生!」

魚翔嚇一跳,這不是在說秦晶如嗎?

他急忙開口掩飾自己的失態,道:「抓人?不是僅僅尋找而已?我們這樣隨便抓人,會不會不符合人權法案?」

「這個嘛,」韓蠡考慮一下後道:「萬一出什麼事,就說事關國家安全,外人不得過問,唉……我這也是為了國家利益,想促成『反帝聯盟』,某些小節只能暫時放在一邊了……」

魚翔暗自思忖,為何對方必須確保得到秦晶如的小花傘?她那把傘除了非常堅固外,好像也沒有其他問題啊?小時候下雨時,秦晶如還經常打著小花傘與他一起逛街。不過那把傘經歷這麼久時間,也不見褪色壞了,品質確實是不錯的。

韓蠡最後鼓勵道:「你是我親自提拔的,雖然目前只是少尉,但你還是軍校生,以後潛力無窮。再說了,又有哪一名將軍不是從小兵做起的呢?只要你好好幹,把會議的保安工作做好,自然前途無量!嗯,如果你能找到那名小女孩,取得她的小花傘,我立即使用總統特別人事權,提升你為上尉!」


離開韓蠡後,在電梯中魚翔開始計算少尉與上尉的待遇差別。他沒好好研究過這個問題,不過他也知道,好像上尉可以得到國家的福利分房,少尉不行;上尉的薪水一個月有一萬六千紫晶幣,少尉只有可憐的四千;上尉的差旅費可以實報實銷,少尉申請之後還不知道上頭批不批。

再說了,如果軍校生一畢業就是上尉,那簡直就是萬中挑一,榮譽無比,到時候各軍種肯定搶著要人,說不定還能進入宇宙艦隊,當一名運輸艦指揮官。儘管只是小小的運輸艦指揮官,但無論如何也算獨當一面了。

可僅僅為了這些就出賣秦晶如,他當然不願意,這個價錢還是太低了點兒。或許直接讓他當上元帥,他才會衡量一下。現在他正在考慮,是不是可以把秦晶如的小花傘借來,按照模樣仿造一把交差,那樣或許也能混水摸魚吧?畢竟聽總統的口氣,小花傘似乎比秦晶如還重要。

正在籌劃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了,一個藍色頭髮、拿著彩色棒棒糖的小女生出現在他面前。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4
第五章 ~寵物犬試煉~


對於偶遇魚翔,冷曉影顯然很意外,她狠狠咬了一口棒棒糖,一隻小拳頭捏得緊緊的,似乎非常想用它接觸一下魚翔的鼻子。

「怎麼?盯住老子看幹嘛?」魚翔理了理衣服,挺起胸膛笑咪咪道:「難道沒見過帥哥?」

說實話,魚翔長得並不難看,基本符合帥哥的標準,精神抖擻,看起來總讓人感覺他充滿自信。然而冷曉影顯然就是看不慣他神氣活現的樣子,在她想來,魚翔只不過是一隻研究用的「動物」,她是研究者,對於實驗動物來說,她就是「天」,「動物」怎麼可以在「天」面前跩不啦嘰的?

她皺了皺眉頭,低聲罵道:「人渣!」

魚翔不理會她的敵視言辭,自顧自問道:「妳怎麼出現在這裡?今天不做那種噁心手術騙錢了?」

冷曉影想不到他有這一問,隨口答道:「什麼是騙錢?別胡說八道,我今天正是要韓蠡給我增撥預算的,不然的話,他要求的那種東西就沒法在短期內弄出來……」

這是她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所以脫口而出,但說到一半,她總算發現不對,自己和「實驗動物」說這些幹嘛?因此接下來她大眼睛一瞪,反問道:「奇了?你又怎麼會在這裡?這裡不是韓蠡的臨時辦公室嗎?」

看來冷曉影這幾天似乎一直在研究什麼東西,居然連魚翔獲得勳章、協助治安的事情也不知道。

魚翔嘿嘿一笑,道:「什麼韓蠡韓蠡的?妳這小丫頭真是一點兒都沒規矩,應該稱呼總統閣下才對!」

冷曉影鄙視道:「原來你不但是人渣,還是馬屁精!」

此言一出,她身後跟著的一大群人立即幫腔。

「是啊!冷女士,我們不必和這種人說話!」

「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少尉而已,哪有資格和我國偉大的科學天才談話呢?」

「魚少尉,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

一大群人七嘴八舌,顯然急於拍小美人馬屁。魚翔目光掃視一周,才發現這夥人居然都是韓蠡的幕僚,怪不得剛才在頂樓沒碰見這群討厭的蒼蠅,原來他們都去找冷曉影了,也不知道他們找冷曉影商議什麼勾當。

面對眾人責罵,魚翔挺了挺胸,臉上神色不變,笑嘻嘻道:「今天真是奇怪啊,居然碰見一大群鴨子簇擁著一隻小雛雞,景象讓人匪夷所思呢!小雛雞嘴上說不喜歡馬屁精,但當那群鴨子拍她雞屁股時,她好像很享受哦!」

「你……」冷曉影伸出小手指向魚翔,氣得話都說不出了。在她生活的世界中,很少有人在她面前說出如此粗俗的話語,更別說是罵她,何況還罵得這麼難聽。

「我什麼我?」魚翔趾高氣揚道:「我不愛養雞,我只喜歡喝雞湯,嘿嘿,雞湯還很甜呢!真想再喝一口啊!」一邊說,他一邊存心盯住冷曉影的紅唇。

小女生頓時想起上次被他強吻的事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終於咬碎了手中的彩色棒棒糖──她的寵物召喚器是用冰糖做的,位於棒棒糖內,屬於高科技結晶。於是在一瞬間,一隻三頭六臂的奇怪機器出現在場中。

說它三頭六臂還算少的,這隻造型古怪的機寵,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觸手,才一出現,八爪魚般的觸手就漫天飛舞,酒店一樓大堂內那些衣冠楚楚的上層人士,都嚇得驚呼出聲,四散奔逃。

魚翔仔細打量,發現這隻怪物的觸手尖端多半都是手術刀、手術鉗之類的玩意兒,現代的手術刀品種繁多,水刀、激光刀、粒子刀和氣刀等等,層出不窮,共同的特點就是非常鋒利,魚翔當然不想白白挨刀。

其實他早就留心戒備,那樣子譏諷冷曉影,她若是不發怒才真見鬼了,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那隻機寵確實厲害,不愧是實驗室專用,代表了當代最高科技成就,在電閃雷鳴間,它的觸手已經穿越那群幕僚,在人與人的間隙中準確繞行而過,直奔魚翔襲來。

假如魚翔不刻意提防,他肯定會被觸手纏死,至於那些恐怖的小刀子會不會在他身上割幾下,他不敢確定,冷曉影也多半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綁走,但到時候他出醜、丟臉是免不了的。

現在的魚翔已經不是以前的魚翔,經過強磁風暴的洗禮、國家實驗室的逃亡,以及道一陵園的體悟和不間斷的鍛鍊,他的眼力與反應早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而且那夜林星語的教導也讓他眼界大開,無意中身體意識已經更上一個層次,使得他在觸手即將臨體時,做出了適當的反應。

他用飛快的速度,以狗吃屎的難看姿態向前撲倒,同時伸手推向附近幾名幕僚。這一招顯然出人意料,那隻機寵收手不及,觸手溫柔的「觸摸」到了倒霉的幕僚。

「啊!痛啊……」

「我的媽呀,別夾我小雞雞!」

魚翔以眼角的餘光發現,一隻觸手纏上某人後,其頂端的手術鉗慣性的做出動作,狠狠夾在那人的下體。

冷曉影愕然看著這一切,當她終於反應過來時,魚翔已經重新鑽入電梯,隨著金屬門的關閉,問題青年哈哈大笑之聲傳了出來,「妳這個變態的丫頭,原來喜歡夾男人的小雞雞呀!哈哈……」

魚翔這兩天在吳青烈處旁敲側擊,對冷曉影也有了一點瞭解,知道她不光只是一名優秀的少女科學家,似乎還很有背景,連總統都不敢得罪她。但魚翔卻不怕她,畢竟現在自己也算一個小小的名人,得了鬥獸比賽冠軍,而且目前還負責治安,冷曉影總不見得光明正大把他擄去吧?何況他本來就已大大得罪她了,再氣她一回也不算什麼。

從吳青烈處,魚翔也同時獲知,由於這個霸佔欲極強的小丫頭想要獨霸「研究材料」,所以她並沒對外說出魚翔在颶風中心被她所救的事情,儘管她知道,當初魚翔現身的宙點,距離前總統失事的飛船很近。

所以這些天來,魚翔其實放下了思想包袱,估計那個神秘的組織應該暫時還找不到自己。

戲弄完冷曉影,魚翔坐電梯在三樓停下,從三樓的天台直接出了酒店,然後吩咐鏗鏘玫瑰運動社的學姐們加強守衛工作,因為這裡是空間城著名的酒店街,到時候外國使節團大多將入住這裡,加上這些天是祭典大遊行時期,治安肯定異常吃緊。

魚翔也瞭解到,怪不得今年這個時候酒店房價高得離譜,當初蔡曦儀說出價格時讓秦晶如大罵搶劫,原來許多酒店已被整棟包了下來,就為了讓外國使節團順利入住。

找到連破天傳達了總統尋人的命令,至於光明騎士團主席鄧和,自有連破天去通知,他可不想沒事面對那個吃人的光頭。

接近黃昏時,魚翔得到情報,天舟民主聯邦的船隊已經與森林聯合王國會合,幾個大國中,就差天犬座部落聯盟尚沒有消息。召集幾名鏗鏘玫瑰運動社的資深學姐,總結一下今天的治安工作,佈置了明天的任務,一切忙完後,他就回家了。


回到「斌天別院」沒多久,蔡曦儀又跑來了。魚翔向她打聽秦晶如的動靜,蔡曦儀告訴他,秦晶如一整天都玩得很高興,她戴著大白兔面具,正在弄化妝舞會的玩意兒,連那把小花傘都裝飾過了,被她弄成了大蘑菇。

魚翔暗地裡好笑,同時也放心了,就不知那八個稱呼她為公主的傢伙,現在被她折磨得如何淒慘。

想到那些人,魚翔心中不由一動。他曾經見過這八人出手,儘管由於功力淺薄、本身腦神經不夠強韌,因而無法有效合體戰鬥,但他們的機寵其實都不錯,出手招法也嚴謹有度,應該經過正規訓練。

「那些鬼老頭死後留下一大堆機寵,都是頂級貨色,其中也有犬型機寵,老子現在尚無有效進攻手段,都怪鍋巴這傢伙太低能!既然這樣,我是不是暫時先選擇機寵犬進行合體訓練呢?」

魚翔會這樣考慮,是因為至今為止,唯有那八個人與機寵犬合體的戰鬥方式,他曾經仔細觀察過,並讓鍋巴把過程畫面錄製了下來。

其他人的戰鬥他也看過不少,功夫比這八人高的所在多有,但其中不是招法殘缺不全,就是功法實在太高深莫測。好比上次那個老和尚的「拈花一笑萬山橫」,他就看得莫名其妙,雖然後來在沉思中隱隱有一絲領悟,然而總覺得有些東西自己還沒意識到,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在沒有捅破前,他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因此,他認為自己可以從練習機寵犬開始,向那八個低能的傢伙偷師。他相信,自己只要開始練習,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超越那些人,而且是遠遠超越。

之所以有這樣的信心,這得益於林星語前晚的教導。

前天夜裡林星語讓他領悟了許多寶貴的基礎知識,其中很多都是林星語自己的心得體會,在書籍資料中並沒有詳細的記載說明。

林星語不愧是位熱愛教育的好導師,極富於教導的技巧,她把許多常人感覺高深莫測的東西形象地呈現在魚翔面前,即使宇內許多高手功夫比她高明,但要談起傳授弟子的本領,恐怕不及她十分之一。

這也是頂級功法漸漸失傳的原因之一。人類經歷過三次宇宙大戰,每一次大戰期間,都出現數不清的高手,無數的頂級功夫被創造出來,用於克敵制勝。然而傳到後世,大多數在創造時威力無窮的功夫,都失去了燦爛的光環,變成普普通通的三流功法,這就是因為在傳授上出現了不可逾越的障礙,高明的師傅常常帶出死板庸俗的徒弟。

嚴謹的科學實驗可以無限複製過程,但很多功夫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與佛教禪宗的理論很相似。許多高明的功夫被記載並複製出來,但人們很快地發現,他們複製出的只是形式,只是表面的東西,依樣拷貝的功夫失去了其真正的精髓,同樣使出來,威力卻與當初的創製者不可同日而語。

魚翔曾經思索過這個問題,他估計這就是鍋巴所說的精神因素,是不屬於四維宇宙的東西。當然,這個問題到底是第幾維的,他目前茫然不解,那要等到多年以後,當他縱橫捭闔睥睨宇內後,他才豁然開悟。就目前而言,他首先要摸索的,就是與機寵犬合體戰鬥的技巧。

讓鍋巴召喚出那隻機寵犬,魚翔仔細的打量了它一番。

這隻機寵犬體型不大,體重只有鍋巴的一半,電子瞳是幽藍色的,鼻尖呈現紅色,形狀就像馬戲團小丑的鼻子,大大圓圓的。據鍋巴說,它的鼻子是用特殊材質製成,嵌入式的傳感器十分敏銳,感應能力比鍋巴的要好得多。為了保護傳感系統,它的鼻子異常堅韌,材料的防震抗擊能力驚人,即使大功率激光刀也砍不壞。

它的身軀呈現紅白交替的色彩,用以攻擊的除了四隻鋒利的爪子,還有含在口內的粒子化武器,能夠集中發射一束高強度中子束,功率達到一萬兩千度。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相當於一門小型艦載炮的發射強度,但戰艦副炮不能移動,它卻可在上竄下跳中發射。

不過這種程度的射擊也只能一發而已,無以為繼。如果降低功率,維持在一千度左右時,它可以連續發射一百束,停歇五秒後,又可連發一百束,直到能源告罄,這也比市面上常見的各型連發狙擊槍要強多了。

聽完鍋巴的介紹,魚翔見獵心喜,大為高興,立即開始與它合體。可當它整個附著在魚翔身上時,不良青年哭笑不得,而一邊的蔡曦儀也忍不住莞爾,因為此時的魚翔,看起來已經和馬戲團的小丑沒有兩樣。

機寵犬那個小丑鼻子架在他的鼻子上,保護他的臉部不受打擊;身上的胸甲紅白相間,就像小丑的戲服;就連腳上都被機寵犬的後爪包裹起來,後爪變形後形成了一雙正宗的小丑靴子,靴尖與鼻子一樣,也是圓球形。

偏偏機寵犬的智能才形成沒多久,在亞空間待著接觸不到什麼東西,智慧發展緩慢,所以此時還相當弱智,智力與情感的水平相當於人類的嬰兒,居然稱呼魚翔,「爸爸!爸爸!我真高興啊,你第一個選中與我合體,它們都妒忌死我了啊!」

「什麼?你……稱呼我為……爸爸?」

「難道不對嗎?這是鍋巴大哥讓我們這樣叫的,說你聽了會很高興哦!」

「不准叫爸爸!」魚翔一邊說,一邊狠狠瞪了鍋巴一眼。

「嗚嗚……你不喜歡我?嗚嗚……」機寵犬居然大聲哭泣。

「這……你哭什麼哭?」魚翔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一邊的鍋巴與蔡曦儀笑得前仰後合。

鍋巴裂開大嘴,大聲嘲諷道:「你這隻間腦發達的大種馬,原來已經有私生子了啊!還是一隻紅鼻子小丑,哈哈……笑死人了……」

魚翔臉皮功夫了得,不以為意,反而挺胸抬頭道:「小丑怎麼了?小丑可比你這破爛貨可愛多了!老子這是……這是『小丑大俠』!」

不允許它稱呼「爸爸」,魚翔也不想它像其他人的機寵一樣,稱呼自己為「主人」,因為在林星語給他解析過智能形成的過程後,他在潛意識中已經把高等機器人看作了與人類對等的存在,所以他最後決定,讓機寵犬叫他「老大」。

這個稱呼他很滿意,他原本就喜歡做老大,認為那樣比較威風。

機寵犬讓他給起個名字,但他肚子裡沒多少墨水,十分厭煩這種事情,就直接稱呼它為「小丑」。沒想到機寵犬居然很高興,說這個名字名實相符,與他合體後就是「小丑大俠」,斬奸除惡,威風八面。

鍋巴在一邊嘀咕,說魚翔自己本來就是奸惡之徒,還斬什麼奸、除什麼惡?機寵犬當然不理解它的意思,於是詢問魚翔。魚翔告訴它,它還太小,別聽鍋巴胡說,以後他會告訴它怎樣分辨是非,明辨善惡,只要一切聽他的就成,這就叫做「忠誠」,是一種大大的美德,機寵犬小丑於是牢牢記住了「忠誠」這兩個字。

接下來,鍋巴利用自己新近安裝在額頭的立體成像儀,把那八個人當日使用過的招式播放了出來。當時收錄招式時,鍋巴就已經整理過了,一共有一百零一式,魚翔依樣畫葫蘆,一招一式開始練習,居然使得像模像樣。

須知現代的功夫與古時一樣,均分「體」、「用」兩道。

「體」為主人的本體,是除去機寵之外的個人能力,與古武一樣,也講究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同時還通過電流刺激與其他一些生化手段來迅速提升這種能力。

從科學上解釋,這主要是為了鍛鍊主人的腦神經元,使腦神經能夠承受合體時的副作用,不至於在合體時因腦部的巨大刺激而昏厥。另外,「體」也包括主人操控機寵戰鬥的心法,這就隨著每個流派的不同而各異了。

但以鍋巴的分析,魚翔的腦結構似乎與別人有點不同,在機寵先生看來,自己的這個主人簡直就是一隻怪獸,因為哪有人擁有那麼強的腦波嘛!所以魚翔仗著這個能力,使用起機寵犬居然得心應手,但由於不知其心法,某些細微曲折之處,不免有點似是而非。

其實魚翔與鍋巴都不知道,那八個人的功夫也沒學到家,心法傳到他們手上早就喪失了原有的神通,不然他們絕不會這般差勁。所以魚翔以自己的特殊能力運使這套功夫,反而因此大大提升了威力。

「體」、「用」兩道,「體」為本體,「用」即是運用法門。而高手與庸手的最大區別並不在運用法門,卻在本體心法的區別上。魚翔一開始就解決了最根本的難題,現在只不過學習運用法門,當然進度奇快。

普通人絕對做不到像他這樣,一般人都是從「體」開始著手。每一個高明的師傅在傳授功夫前,都會諄諄教導弟子「體」的重要性,沒有「體」,「用」就變成了空中樓閣,根本實現不了。因為「用」是建構在「體」的基礎上,有什麼樣的心法,才會有什麼樣的運用法門,這是一一對應的。

可魚翔的腦波實在太強,以此能力強行運使各種戰技,倒也通行無礙,只不過所有功夫在他手中都將出現細微的變化,如果高手仔細分辨,會發現他使出的功夫並非原汁原味。

但這些東西並不在魚翔的考慮範圍內,他現在要盡快與機寵犬小丑提升「合體度」。「合體度」是一個指標,屬於「用」的範疇。

主人與機寵之間存在指揮與被指揮的關係,如果指揮者與被指揮者互相不瞭解,經常出現配合失誤,神經傳遞通道不夠暢通,那麼戰鬥力肯定不強,這就涉及到「合體度」。

機寵在合體後,從某種意義上說,就變成了主人身體的一部分。每一種機寵的構造都不相同,每一名主人的個人能力與性格特長也不一樣,主人必須在一開始就挑選符合自己特質的機寵,並勤奮練習合體之術,這樣「合體度」才高。

某些極端情況下,甚至會出現低級機寵擁有者打敗高級機寵擁有者的情況,雙方的個體能力相似,也都與機寵進行過長期合體鍛鍊,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這就涉及到最初的機寵選擇問題,那隻高級機寵並不適合主人的個人特質,導致再怎麼修煉,能力就是上不去,這是「先天合體度」不佳的典型事例。

魚翔現在當然不管什麼「先天合體度」,以他超強的腦波,這根本不是問題,他只要提升「後天合體度」就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開發出這隻機寵犬的所有功能。

越是高明的機寵,越是難以與主人的腦波發生共振反應,某些功力淺薄的人即使能使用,由於個人能力不足,許多機寵的重要功能並不能順利使出來。這隻機寵犬絕對能排入頂級機寵之列,所以有許多功用必須提升「後天合體度」,才能完全施展。

魚翔一番埋頭苦練,大有斬獲。首先,這隻機寵犬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嗅覺靈敏,進行潛蹤追擊非常便利,倘使普通人開發這個功用,必須經過長年累月的合體修煉,但魚翔在與鍋巴合體時,早已開發了自己的味嗅覺神經元,現在使用此功能,自然是小菜一碟。

最難的部分被他如履平地,剩下的就更不值一提了。在與鍋巴討論過後,一百零一招被他提煉出最厲害、最實用的三招,分別起名為「惡犬擋路」、「餓狗撲食」、「噩獒擺尾」。至此,功夫大致成型,至於熟練度,那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提高的,需要以後長期的磨合鍛鍊。

又練了一會兒,天上絳紗星西沉,已是黎明時分,再過一會兒空間城的遮光護罩就將開啟,太陽將再次照耀整座城市。

魚翔接過邊上遞來的汗巾抹了把汗,這才發覺汗巾是蔡曦儀遞來的,帶著淡淡的清香。他練得非常專心,直到此時才發現蔡曦儀一直在邊上陪著,這麼晚了也沒回宿舍睡覺。

魚翔心中有點不好意思,剛想說什麼,蔡曦儀卻搶先開口,說自己對魚翔的修煉非常感興趣,而且人也不累,就是陪到天亮也沒關係,她精力本來就好。

經她這麼一說,魚翔唯唯諾諾,也不知再說些什麼。這時鍋巴提議,既然已經練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和蔡曦儀對練試試,放著這麼好的陪練不用,實在可惜。

魚翔一聽,立即躍躍欲試。實際算起來,這是他擁有的第一隻戰鬥型機寵,鍋巴能力太差,又沒有武器,在魚翔看來,只能算是一根不完整的廢柴。而且這個傢伙太不聽話,實在不像傳統意義上的機寵。

剛剛擁有頂級機寵,又完成了基本練習,任何人都會想試試威力如何。但蔡曦儀卻有點擔心,她生怕自己一失手傷了魚翔。於是不良青年急忙和她分說,打消她的疑慮,說她不可能傷到自己。思想教育是不良青年的優勢所在,沒過多久,蔡曦儀就答應了。

可悲的是,直到蔡曦儀召喚出她的「寵物金剛」,並把它變成一把激光巨劍橫掃過來時,魚翔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那日在光明廣場,他曾經見過小女生戰鬥,心中也估計過她的能力,但萬萬想不到的是,此時當面對戰,激光巨劍的威脅居然如此之大!

他這才真正明白當日吳小胖的可貴,在這樣威猛的攻勢下,小胖子還能使出「暴熊狂奔」,說明那小子確實能力不俗,他有錢有勢的老爸肯定花了大筆「家教費」,才讓小胖子能夠在激光巨劍面前屹立不倒。

魚翔也見過鄧和出手的狠辣,但據他估計,如果面前這位小女生使出全力,在這移山倒海、橫行無忌的招式面前,那個光頭什麼狠辣的出手也沒用,最終只能落荒而逃,除非他另使奸計。

魚翔還見過鏗鏘玫瑰運動社幾位學姐的功夫,那幾位都臨近畢業,年齡比林星語還長,功夫在社團中數一數二。據說她們的招式傳自仙女門,非常繁雜,使起來綵帶飄揚,翩若蝴蝶,粒子束縱橫交錯,身法飄忽瀟灑,花俏得很,讓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常常使敵人在拚命防守下失敗。

可是,那些學姐倘使碰到這把激光巨劍,魚翔估計她們什麼招式也使不出來,在強大的威壓下,所有的花巧都成了無用的擺設。

威猛無雙壓倒了一切,不管是遠距離粒子束轟擊還是近身連發槍掃射,我自橫劍一掃,所有東西皆化為虛無。

這把激光巨劍在蔡曦儀手中有睥睨天下的氣勢,勇往直前,除了進攻還是進攻,根本就不需要防守。

以前魚翔預估蔡曦儀可以幹掉一小隊普通士兵,現在他不得不重新估計。以自己所承受的壓力來分析,蔡曦儀說不定可以獨自幹掉一個連隊!

他心中真是後悔,悔不該聽從鍋巴建議,沒見到這隻可惡的機寵正躲在場外偷笑嗎?

好在他也並不是全無抗禦之力,在把「惡犬擋路」變成「惡犬撲街」、把「餓狗撲食」轉變為「餓狗吃屎」後,他總算還能在激光巨劍掃過的縫隙中遊蕩,當然姿勢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把小丑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現在,他已深深體會到,自己陷入這等悲慘的處境並不是機寵犬無能,機寵犬當然還是頂級機寵,只不過隨著機寵類型的不同,各自的長處也不一樣。這隻機寵犬擅長的是潛蹤追擊,用來當作戰場主力,可謂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遇到高手,不慘才怪。

純以攻擊力而論,蔡曦儀是魚翔所見過的人中攻擊力最高的,就是上次那個老僧,魚翔估計他與蔡曦儀正面衝撞,硬碰硬蠻打,也多半抗擊不住。但小女生的攻擊比較適合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要是真與老僧單挑,恐怕不容樂觀。

現代的學院式教育,有著專門的等級評定制度。如果進入非軍事專業的高校,要想畢業必須獲得中級武技證書。一般人都在三四年級時,通過中級考核。也有非常優秀的人物,比如吳小胖,已經拿到非專業超級證書。魚翔估計他如果來第三女子軍事學院這種軍事院校考核的話,應該能通過專業六級!

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專業六級在全國範圍內的軍事院校,也是高材生才能通過的,比如光明騎士團的一些幹部。而就算絳紗學園的某些武技教官,也不過如此而已。

每年各學園的非軍事類畢業生中,達到專業六級水平的人鳳毛麟角,而吳小胖才剛剛進入學園,就達到這個水平,實為罕見罕聞。

不過,魚翔覺得這個小胖子生不逢時,如果是在以前,他確實屬於稀有動物,百年難得一見,但現在絳紗學園中,仍在唸書而功夫比他更高的好像很多。

且不說蔡曦儀這個「暴力女」,她的存在實屬意外,就是鄧和與連破天,也穩穩壓了吳小胖不止一頭。

自從見識過冷曉影的機寵後,魚翔就知道這位女生不但科研水平高人一等,就是在武技上也一定出類拔萃,吳小胖與她對上必死無疑。其他諸如鴻銘研究會的主席李平璋之流,其實在武技上也與小胖子差不了多遠。繁星滿天的背景下,吳小胖這顆小星星就不顯得觸目了。

據魚翔所見,一般院校的畢業生很少能達到非專業超級,這也就是說,他們普遍低於專業四級水平;普通光明騎士大概能達到專業五級;鏗鏘玫瑰運動社的成員四級、五級都有,難怪她們能在以男性為主要成員的各社團間,高舉女權運動大旗,在平均武技水平上,她們確實高於其他社團。不過,如果軍事院校學生在畢業時達不到專業四級水平,就拿不到畢業證書了。

魚翔估計,李平璋差不多是六級;吳小胖肯定超過了六級,甚至直逼七級;鄧和與連破天至少有八級水準,很可能已經踏入了公會武技等級序列,只是他們沒有去測試過而已。

公會的武技等級,哪怕是最低的流星級,也是許多軍技教官夢寐以求的境界,一般都在中年以後積累了相當的經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能達到這個級別,許多人或許一輩子都沒指望。也正因此,星際探險者的身份地位才如此之高。

至於蔡曦儀,魚翔就不知該怎麼說了,他覺得軍事院校的專業劃分根本不適合她。而現在,他就在這位超等級「怪獸」小姐的激光巨劍下呻吟,與他合體的機寵卻剛剛訓練不久,要不是他也稱得上一頭怪獸,恐怕早就不支倒地。

當他終於忍不住大叫停止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等蔡曦儀一收起「寵物金剛」,他就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臉色發白,眼前金星直冒。

「對不起,」小女生彷彿做錯了事一般,站在魚翔身邊,垂下頭低聲道:「吳校長剛才偷偷和我說,人只有在危險環境下才能爆發出潛力,我是想逼出你的潛力,所以才全力以赴,沒有留手……」

「啊?」魚翔抬頭四望,這才發現,色老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場外,正在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原來都是他搗的鬼!

魚翔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老子練功夫,要你瞎攪和幹嘛?知不知道這樣會出大事故?」

「不怪校長,」小女生滿臉焦急道:「我……我以前練功夫,也是這樣練的,每一次都在極端環境下練習,只有面臨生死威脅,人的潛能才會發揮,確實是這樣的……」

「妳以前都這樣練功?」魚翔哭笑不得,同時也終於明白,小女生功夫這麼強,原來是有一定道理的。

吳青烈打了個哈欠道:「你們練功製造的噪音污染吵了我一夜,還把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糟蹋了,一點也不知道環保,小心綠色團體抗議。修煉嘛,要講究與自然的和諧共生,不愛惜花花草草,小心遭雷劈。」

魚翔奸笑一聲,道:「要遭雷劈也不會先是我,某些人製作那種成人電玩,說不定還沒遭雷劈,就已被激光巨劍劈成兩半了。」

吳青烈偷看了蔡曦儀一眼,發覺她聽得莫名其妙,急忙轉移話題,道:「早起也好,老頭子我今天本來就要早起,嘿嘿!我得到邀請,今天要參加一個盛大的宴會!好久沒有人請我老頭子吃飯了,這回一定得好好吃一頓,大快朵頤,再順手牽羊打包帶一些回來,以後幾天都有好東西吃了。」

「總統的宴會也邀請了你?」魚翔有點驚訝,因為這兩天他就沒看到色老頭與總統接觸過,彼此應該不是很熟悉。

吳青烈捋了捋自己茂密的短髮,道:「我老頭子還年輕,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尚可為國家效勞好多年,當然會邀請我啦!」

魚翔嘲笑道:「你別做薪水小偷(只拿薪水不做事的人)就好!」

這時,空間城的遮光護罩終於開啟,一道狹長的光影線在整個空間城緩緩移動。不久之後,天色大明。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5
第六章 ~可憐的天使~



早上一出門,魚翔就去了酒店街。光頭鄧和正在這主持戒嚴工作,為了控制局面,他要求鏗鏘玫瑰運動社的成員退出這塊區域,由光明騎士團獨自負責治安。

絳紗學園的各大社團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盤,為了爭奪地盤,還常常發生武鬥。魚翔不知道這種黑道規則是什麼時候滲透入神聖的象牙塔的,但既然有這潛規則存在,那麼自己好不容易乘機獲得的地盤,怎麼能夠拱手送人?再說了,絳紗學園就你光明騎士團的地盤最大,難道不能吐出一小塊地方讓與鏗鏘玫瑰運動社?

如果是連破天前來好好商量,魚翔說不定還會答應,但看光頭那模樣他就不順眼,何況光頭還用命令的口吻對他發話,就讓他更不爽了。

見識過蔡曦儀「恐怖」的實力後,他膽氣壯了不少,想起天訊電視節目的古裝劇中,那些狗頭官僚的官腔很有派頭,他於是學著打官腔,神氣活現的告訴鄧和,自己是總統閣下親自委派的,負責的酒店街也是光明騎士團自己主動讓出來的,憑什麼現在再讓回去?要他讓可以,只要總統閣下一句話就成。

「兄弟們也要混口飯吃……不,姐妹們也要混冰淇淋吃,把地盤讓給你們,兄弟……不,姐妹們吃什麼呢?」他說著說著,居然變成了不倫不類的黑幫老大談判,讓身後那些同樣膽大妄為的女生咯咯直笑。

鄧和目露凶光,死死盯住他的脖子。

即使沒有蔡曦儀,魚翔也從沒怕過誰。自小到大,只有他欺負別人,還沒有人能騎到他頭上,自然笑咪咪和光頭對峙,心中琢磨怎麼先下手為強,給對方一下狠的。

關鍵時刻,連破天終於趕來調解。這位厚道老兄的面子不能不賣,魚翔最終答應讓出大部分地盤,酒店街東面那片大廈仍由鏗鏘玫瑰運動社負責。今天到來的貴客並不住在那裡,鄧和想了一下,最後也同意了。

整條酒店街都掛上了紅燈籠,某些酒店的外牆還粉刷一新,各物業的老闆得知外國貴賓蒞臨,無不賣力的裝飾,以求在國際上打響自己酒店集團的名氣。

魚翔帶領眾女重新佈置一番防務,藉機騷擾了幾名大腹便便的業主,讓他們繳納「保護費」。這是他在天訊電視節目中經常見到的故事,本來也沒把這放在心上,只是一時間好玩,想學人家做黑道老大。沒想到的是,在那幫潑辣女生的要挾下,幾名倒霉的業主居然真的繳納了紫晶幣,而且還是現金!

「天啊!居然有……有十多萬呢!這下發了……發了……」魚翔雙目放光,吃驚的喃喃自語。

「就你這小子沒出息,每年旅遊旺季,他們一天得賺多少錢?這種黑心大富翁,不讓他們出點血貼補學費,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魚翔轉頭一看,吳青烈已經到了。這老小子穿著筆挺的軍禮服,肩上配著上將肩章,胸前還掛了一大串勳章,就好像勳章不值錢一樣,臉上神情威嚴,舉手投足充滿豪邁之氣,倒真有幾分將軍的派頭。

「校長好!」

鏗鏘玫瑰運動社的社員齊聲鞠躬問好,聲音足能傳到長街另一頭,嚇了魚翔一跳。他還沒見過這幫辣妹如此有禮貌,難道色老頭裝模作樣擺架子唬倒了她們?

「這老傢伙盡會糊弄人!」魚翔才這麼想,就發覺自己猜得不對。

只見吳青烈右手中忽然變出一堆烤肉,一串串分發下去,同時笑咪咪道:「哎,同學們也好!就知道妳們又想著敲詐我老頭子了,好吧,大家一起吃烤野味,這是獵戶座風味的燒烤,味道很特別哦!」

女生們好似蜂群般湧上去,一人搶了一串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魚翔鼻子中傳來烤肉的香味兒,聯想到傳說中的獵戶座風味,嚥了一口饞涎,暗罵老頭不要臉,用烤肉這種小恩小惠來贏得少女的擁戴。

「喂,你的燒烤哪裡買的?食材是不是禽類的肉?小心傳播莫名其妙的流感!」魚翔語帶醋意。

「哪能啊?」吳青烈低聲道:「那些街邊的小販又不是只做一次生意就跑人,衛生方面還是很靠得住的。」

「什麼?你是在街邊買的?不是說獵戶座風味燒烤嗎?」

「噓!別被她們聽見!老頭子我薪水不高,去不起品牌燒烤店,這麼說也是為了她們好,在品牌心理作用下,她們才吃得香啊!」

魚翔差點絕倒。

過了一會兒,他想起蔡曦儀陪了自己一夜,而且以後說不定還得靠著她,反正剛剛收來保護費,不花白不花,於是找到一家排隊排得很長的冰淇淋外賣店,利用治安的權力,半買半勒索,買了一支外觀漂亮的冰淇淋遞給蔡曦儀。

當小女生接過這支冰淇淋時,感動得差點要哭。

魚翔還很紳士地說道:「這個牌子是『冰點彗星』,目前最純正的冰淇淋口味,廣告詞說什麼來著?」

「雪峰上陽光燦爛,雪峰下一片純粹的暴風雪世界!」小女生一邊接口說出廣告台詞,一邊抹了抹紅紅的眼眶,一夜辛勞都化作了幸福的眼淚。

「第一次買,我不知道妳的口味,這種藍莓味的還適合妳嗎?」

「嗯,它是世界上最好吃、最好吃的冰淇淋!」蔡曦儀很認真地說道。

「喂,你們兩個別肉麻了,貴賓團已經抵達了哦!」吳青烈臉上帶著邪笑。

這種算不上善良的笑容讓魚翔想到了自己,他暗自心驚,色老頭的笑容怎麼和自己這麼像?要是自己老了之後變得和他一樣變態怎麼辦?要是自己以後也得做「希望手術」,還是現在死了好。

蔡曦儀聞言,卻羞得小臉通紅,也顧不得街上人多,急急招出「寵物金剛」,小心翼翼把冰淇淋藏在它腹下的一個冷藏抽屜裡。


當眾人趕到宇宙港時,貴賓團的船隊正在導引艦的引導下進港。

碼頭上盛況空前,擠滿了駐足觀望的遊客與學生。好多社團打著歡迎的橫幅,熱烈的氣氛讓所有人興奮難耐。

宇宙港打開了巨大的一號艙門,導航塔的燈光眩目之至。韓蠡親自前來碼頭迎接貴客,現場找不到任何抗議的人群,全是一面倒的支持者,形成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

「喂,老頭子,那些吃飽了沒事幹、專門負責抗議的傢伙去了哪裡?」魚翔疑惑地問道。昨天他還在「總統行宮」大酒店門外見到十多個抗議者,不斷辱罵韓蠡無恥,照理說今天場面這麼大,屬於國際大場合,抗議的人應該更多才是。

吳青烈笑道:「當然都被那個光頭學生幹掉了,他好像專門幫助韓大總統幹這種事情,互相間很有默契。」

「總統和黑幫勾結?這還了得?」

「錯了,光頭可是正正經經的學生,光明騎士團是個慈善機構,也不是黑幫,媒體可找不到什麼話題。人家是政治家,不是二流小混混,在進行大掃除時,豈會不注意形象?你小子好好學著點兒,像你這樣,只能騙騙不懂世事的小女孩,絕對騙取不了一個國家,嘿嘿!」

說話間,船隊陸續靠岸,艙門打開,放下自動舷梯,韓蠡走過長長的紅地毯,與那些使節親切握手言歡。

這次前來參加盛會的,包括了銀河系內除銀心帝國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國家,以及不計其數的強勢團體。光是這一批就到達了二十多個國家,其中許多都是天舟民主聯邦與森林聯合王國的附屬國。天舟民主聯邦據說是由總理親自帶隊,而一千多人的使節團中,大商人、大企業主、銀行家佔了八成有餘。

魚翔聽吳青烈講述,天舟民主聯邦說來是宇內最開放的民主政體,其實影響政策走向的,也就是這些壟斷集團的寡頭。這些人集中跑來這裡,其實多半是想來輝南考察環境,看能不能利用這次機會勒索到有利的經濟協約,大賺黑心錢。

在天舟民主聯邦想取得權力很簡單,就是發現富礦星球,一夜暴富,然後通過院外遊說集團的活動,金錢砸下去,控制議院的議員,自然就有了政策上的發言權。

色老頭顯然對於各國形勢很瞭解,又為魚翔解說了森林聯合王國的大致情況。名義上,森林聯合王國是君主立憲制政體,但王室在國內威望很高,每當總理大臣與其他政治家出現爭議時,最先在議會中鬧,鬧得不可開交時,就由國王出面調解。而國王說誰不對,被數落的人絕對不敢還口。

「他那個是金口,」吳青烈道:「只要他一開金口罵人,被罵的傢伙也就結束了政治生命,只能回家吃自己的了。」

森林聯合王國的使節團人數不多,好像由外交大臣率領。魚翔觀察發現,依附於他們的小國倒是不少,在他們使節團外圍,聚集了十七八個小國的使節團。看來森林聯合王國悠久的歷史,積聚了強大的軟實力(一個國家所有能發揮影響力的非武力作為),使得許多國家唯他們馬首是瞻。

望著大隊人馬陸續坐上貴賓禮車,魚翔忽然心中一動。據他觀察,這上萬人中不乏高手,這麼一大群高手同時進入空間城,對於空間城來說,絕對是一大潛在威脅。萬一打架鬧事,暗中較勁,在這個遊人如織的季節,實在不太妙,很難處理。因為人多,鬧事的傢伙只要向人堆中一鑽,自然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到。

而且在絳紗空間城開這個「反帝聯盟」大會,也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絳紗空間城不但是個學園,其實它也是一座空間要塞。它就坐落在銀心帝國的家門口,隔著絳紗隕石帶與帝國遙遙相望,這不是在人家家門口示威嗎?

或許韓蠡為了鼓舞各國士氣,才存心選在銀心帝國家門口開會,以求同仇敵愾,促成聯盟。但銀心帝國可不是傻子,那是已知的宇內第一大國,要說他們的間諜機構沒有聽到這次會議的風聲,魚翔打死也不相信。

那麼,說不定他們就會派人潛入破壞!要裝作遊人混入絳紗空間城可不容易,客運飛船都有身份核查,現代高性能的社會服務電腦檢索一下,不難查出問題。但如果他們把人手混入各小國的使節團,就能光明正大躲過核查,大搖大擺進入空間城,這是混入大批人手的唯一機會!

想到這裡,魚翔都要出冷汗了。那些該死的小國數量眾多,保不準有誰暗中勾結帝國,畢竟帝國實力強大,弱者總會想依附強者。他心中暗罵,原以為負責治安是個肥缺,誰知道現在這麼棘手,要是帝國的特別行動部隊真的混在其中,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吳青烈還在喋喋不休告訴魚翔各國的重要人物,他們兩人目力都好,隔得這麼遠,仍舊能夠看清那些人的臉龐。吳青烈顯然認識許多重量級政治人物,一一指給魚翔看。但魚翔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了,連幾個最重要大人物的介紹都漏了過去。

「我說小子,你怎麼心不在焉?」吳青烈發現了他的異樣,不滿地說道:「這是史無前例的盛會,你只要能在這場盛會中有所表現,自然名留青史,一夕之間成為國際風雲人物,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你提起些精神好不好?」

「唉,」魚翔長歎一聲道:「我現在只是一名少尉,只希望這場大會過後,我仍舊還是少尉,能夠拿到那每月四千紫晶幣的津貼。」

「沒出息的小子!年輕人就該有鴻鵠之志,好比那個叫什麼來著?哦,李平璋!人家書生意氣,指點江山!看看你呢?進入學園一天書沒念,就失去遠大理想了……」

魚翔好奇地打斷他道:「你也知道鴻銘研究會的主席?是不是贊同他們的茶壺茶杯理論?老實交待!」

「錯!老頭子我是堅定的一夫一妻支持者,我自少對愛情忠貞不二,以前有一整艘飛船的女人追求我,可是我絲毫不假以辭色,任那些女人追著我跑,任她們跪在大街上哭著求我,我就是不變心!」

「原來牛皮也有這麼吹的,」魚翔笑咪咪道:「恐怕宇宙的膨脹就是被你吹出來的吧?說說看,你愛的那個長得什麼樣子?」

一提到這個問題,色老頭臉色一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使節團隊伍在祭典大遊行的人群中緩緩前進。

魚翔估計,這必定是韓蠡那些蠢蛋幕僚的主意,要在宇內各國面前展示自己的「燦爛文化」,特別是對那些小國使節展現輝南的繁榮景象。

拖拖拉拉兩個小時之後,盛大的宴會才開始。

魚翔只是一名小小的少尉,當然沒資格參加招待各國政要的盛宴,而且他本就不願參加,因為萬一被迫來個助興表演,讓各國青年俊彥當場互搏,他豈不是要出醜露乖?然而鄧和那個死光頭能得以參加,這就讓他大為不忿。

吳青烈勸解他說,鄧和是光明騎士團主席,而光明騎士團在輝南國內影響很大,是個歷史久遠的慈善社團,而且是由少壯派組成,代表了輝南的未來,所以鄧和才有這個資格。

魚翔心中卻有點奇怪,這麼大的社團,怎麼會讓一個學生成為主席的?就算是少壯派社團,讓學生成為副主席已經很了不起了,難道這個社團的背後還有什麼強大的勢力支撐?不然僅僅憑藉鄧和,有可能罩得住嗎?

吳青烈去參加宴會後,魚翔讓蔡曦儀帶人在「總統行宮」大酒店下面守護,自己則帶著鍋巴登上距離酒店街不遠的「螺旋高塔」。

這是一棟宗教建築,塔尖高聳,是這附近的制高點,可以在此俯視「總統行宮」大酒店的九十九層露天平台,而國宴就在那裡舉行。

魚翔到達時,這裡已經有一小隊光明騎士駐守,連破天居然也在,他們正通過望遠鏡四處查看動靜。可能因為街上人太多,他們也看不出什麼,就把任務丟在一邊,自顧自聊天。

沒想到的是,魚翔與連破天才聊了一會兒,秦晶如就找來了。與平時相比,她的外表整個變了樣,臉上戴著大白兔面具,頭上頂著一個大蘑菇,看起來就好像卡通人物,贏得了光明騎士熱烈的掌聲,說她深得「輝南文明」的精髓。

小女生告訴魚翔,她的花車在大遊行中很出彩,大家都非常羨慕,不過今天聽說各國使節團光臨,她想看看世紀盛宴的熱鬧場面,於是跑來這裡。

秦晶如今天嘴很甜,學長學長叫個不停,沒過多久就贏得光明騎士的歡心。為了討好這位小學妹,光明騎士們把偵查望遠鏡讓給她觀看。小女生調節望遠鏡的角度,盯住大酒店露天平台一個勁掃瞄。

魚翔自然能猜到她打什麼主意,不過不良青年也不點破。

其實,韓蠡和連破天都見過秦晶如,但他們一個成天考慮如何保住權位,另一個本性就不愛打量女人,加上與秦晶如某些特徵相同之人所在多有,他們應該都沒想到她就是目標人物。

儘管如此,現在秦晶如就在連破天眼前,魚翔怕他起疑心,所以逕自拉住他,並招來那些光明騎士,提出驚人的問題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我們偉大的輝南舉行這種盛會,你們說帝國會不會派遣特工製造混亂、刺殺要人?」魚翔直接說出這個恐怖話題。

他知道那些見鬼的光明騎士都非常愛國,所以才在輝南前面加上「偉大」這個形容詞。另外,現在提到帝國其實也是打一個伏筆,萬一秦晶如的花車出事,到時候可想法子推說是帝國的陰謀。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眾人登時動容。

「嗯,大有可能!」一名高年級光明騎士憂慮地說道。

連破天眉頭大皺,神色凝重無比。魚翔知道他為人雖厚道,但做事穩重,思慮周密,因此很可能已經考慮到,帝國殺手有機會混入小國使節團。

光明騎士們議論紛紛,過了好一會兒,連破天才緩緩開口。他一說話,光明騎士的議論就停了下來,都看向他,顯然連破天在社團中威望很高。

「大家想想,如果我們是帝國特工,會如何下手呢?」連破天問道。

「如果是我,今天就會動手,而且現在就行動!因為我剛剛進入空間城,敵人還沒有防備,能夠出其不意!要是時間拖久了,敵人意識到這個問題,再下手就難了!」一名瘦瘦小小的光明騎士回答道。

「那麼就是說,敵人會針對這場盛宴下手?」連破天繼續問道。

「可是敵人如何動手呢?」另一名個子高高的光明騎士提出疑問,「大酒店的九十九層露天平台位置很高,只有我們此處才能望見,狙擊手是派不上用場的,這本來就是選擇那裡作為宴會地點的考量之一!而下面的街區已經戒嚴,守備力量充足,幾乎沒有死角,恐怖分子根本無法下手。」

「嗯,我看他們如果想要襲擊,只能利用宴會結束,各國人員去下榻處的機會,多半還會採取自殺式爆炸作為襲擊手段。」那名瘦小的光明騎士說道。

「不一定,」連破天擺擺手,皺緊眉頭道:「要是使節團中混有帝國特工,就可以當場製造混亂!只要在這場宴會上隨便刺殺幾個人,我國的威望就完了,人心離散後,這場世紀盛會也開不下去……」

「你是說……使節團人員中會混有帝國特工?」光明騎士們都露出驚訝神情。

魚翔心中暗罵他們白癡,隨口道:「其實這個可能性很高,而且他們或許不但在內部製造混亂,更可能在酒店街哪個角落架起攻擊衛星發射器,只要把攻擊衛星彈射到露天平台上空,利用衛星的粒子炮對著下面狂轟,根本用不著瞄準,絕對死傷慘重!說不定某些小型使節團匹馬不得還鄉,那將引發國際大爭端!」

光明騎士們一愣。有幾名老資格的高年級學生顯然看不起魚翔,也許還在心中偷笑他是女校男生,丟了祖宗的臉,所以他們紛紛出言反駁。

「學弟,你見過攻擊衛星發射器嗎?你知道它的體積有多大?」瘦小的傢伙趾高氣揚道。

「我說的不是攻擊衛星母艦上的那種發射器,他們只需把小型攻擊衛星彈射到一百層樓高,這樣的裝置其實不需要多大。」魚翔平靜地說道。

「就算這樣,體積也是非常大了!小兄弟,這裡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地盤,敵人把這麼大的東西帶入,再大搖大擺架起來,難道我們還會不知道?我們可不是睜眼瞎子!」高個子語帶諷刺。

魚翔微笑不答,心中卻想:「你們這些蠢貨,難道不知城內有走私軍火的買賣嗎?既然連秦晶如都能在短時間內裝備一輛恐怖的突擊戰車,那些人弄到攻擊衛星就不是什麼難事,要在你們這群蠢豬眼皮底下架起來更加容易。」

眾光明騎士紛紛開口嘲笑。

正在此時,秦晶如忽然道:「大頭魚,你說的發射裝置是什麼模樣的?是不是採用磁斥力彈射的那種?有個圓盤底座,上面是拱形機架,可以隨地拆裝……」

魚翔登時大感驚訝,看來秦晶如購買走私武器上癮,居然連這種專門用於巷戰的「便攜式發射架」,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嗯,這好像是目前黑市上的最新機型!」連破天終於開口,「小學妹,妳是在哪裡見到的?難道真有人膽敢在學園內出售這種東西?」

小女生不答,卻仍舊扶著望遠鏡的鏡筒觀望,喃喃自語道:「他們裝得真快,安裝還蠻容易的嘛!五六個人就行了,確實方便實用,不知道多少價錢一架……」

眾人臉色頓時發白,聽到這些話,白癡都知道不對勁。順著望遠鏡鏡筒的方向注目遠眺,依稀看見那裡的大廈樓頂上,有一群人大搖大擺四處走動,似乎正在望風,而樓頂正中央有一台便攜式發射架,遙遙對準了「總統行宮」大酒店。

「上帝啊!那群人真是無法無天了,居然在我們面前隨意架設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絕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幹掉他們!」

一片七嘴八舌中,眾少壯派騎士面面相覷,誰都知道,相距這麼遠,等他們趕到那個位置時,人家早就把攻擊衛星拋射出去了。

魚翔目光掃視全場,不見連破天的身影,看來這小子在發現不對的瞬間,已經飛身下塔趕去現場,不過誰都知道,連破天多半趕不及,因此不久後,場面大亂,眾騎士人人握緊拳頭,發誓要埋葬那些混蛋,絕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空間城。

魚翔大叫倒霉,要是出了事,他也算負責治安的一號人物,多半要擔待責任。

正在他焦慮萬分時,鍋巴忽然湊了過來,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咧開大嘴小聲道:「著急了吧?嘿嘿,不急,我有辦法!」

「別來煩老子,滾一邊去!」魚翔沒好氣地說道。

「你……你又瞧不起我!」鍋巴生氣地說道:「這一回我可真有辦法!你不願聽,就等著後悔吧,最好悔斷了腸子!」

「你到底有什麼辦法?」魚翔終於被吊起一點興趣。

鍋巴醜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道:「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坐天梯看見的科波拉象鷗嗎?」

「少囉嗦!快說重點!」魚翔隨手在它破鐵頭上敲了一下,發出噹啷一聲。

「你又敲我的頭!和你說多少次了,敲我的頭會讓我短路的,短路了核心晶片就會發熱,發熱了我就不能思考,不能思考……」

又是噹的一聲,鍋巴再次遭襲,廢話戛然而止。

「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我把你丟下高塔,看看你這破爛傢伙是不是能擺脫空間城的重力矩陣!」魚翔低聲咆哮。

誰知,鍋巴這回居然沒生氣,而是露出一臉賤笑,道:「誰說我不能擺脫重力的?嘿嘿!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話嗎?我說我一有時間就會安裝那對薄膜翅膀,因為觀察了科波拉象鷗的飛行,得到第一手數據,可以用作參考,所以……」

鍋巴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魚翔一把拽住手臂,「你是說,你已經安裝了那對翅膀?」

鍋巴搖頭晃腦道:「幸不辱命,真是幸運啊!上次在那個恐怖實驗室中,我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價值,這才順手牽羊拿出來,要不是我鑒定能力強,今天就成不了事啦!」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些合體!」魚翔一把扯爛鍋巴身上的破西裝,發出合體指令。

「天啊!這是我幫秦晶如那壞丫頭做了好多天苦力才換來的新衣裳,你……你……」

「什麼你啊你的?翅膀呢?」

魚翔一提到這個,鍋巴暫時忘記了衣服被毀,剛獲得新能力的興奮感壓倒了一切。它立即發出指令,一對翼展達十丈的薄膜翅膀,從魚翔背後的甲冑中瞬間彈出,隨即好像鼓了風似的,全面伸展開來。

鍋巴洋洋自得解釋道:「薄膜使用特異材質,厚度達到了奈米級別,因此輕若無物,完全折疊收藏,佔用空間極小,收起後基本看不出來!而且這種材質也是智能化材料,能夠自由延展,如果在宇宙空間,我還可以讓它的面積擴大十倍以上!」

「知道了,」魚翔沒功夫聽它吹噓,催促道:「目標那個方向,快些給老子飛過去!」一邊說,他一邊搶過某個光明騎士的手提電磁炮。對付以磁斥力作為推力的簡易發射架,這種破壞磁矩的電磁炮最合適了。

光明騎士們在鍋巴伸展出雙翼後,就都愣住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心中驚詫萬分。他們沒想到這位自己看不起的學弟居然擁有這等「威能」,對於魚翔搶奪武器都沒反應。

鍋巴以大鳥的方式扇了一下薄膜翅膀,忍不住高興之情,誇耀道:「薄膜的韌性真是好啊!這麼堅韌,再怎麼扇也破不了!哈哈……我變成天使啦!」

大笑之中,它賣力扇動雙翼,以翱翔之姿,雄赳赳氣昂昂,直向那座大廈的樓頂俯衝過去。

「天使來啦!漂亮、美麗、英俊、瀟灑的天使哥哥來啦……」半空中但見一隻扇動奇怪翅膀的「怪獸」扯開破嗓子鬼叫,聲音彷彿敲破了一百面鎂合金戰鼓。

目睹這一切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大遊行的腳步,仰望天空,爭相目睹這個奇觀。許多人還在討論今年的大遊行又多出一個助興節目,旅遊記者們忙不迭架起相機,搶拍下這個精彩花絮。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6
第七章 ~天字一號大流氓~



螺旋高塔的尖頂距離恐怖分子佔據的樓頂直線距離只有六百公尺,這麼點距離轉瞬即至。

魚翔眼看這衝勢,根本剎不住車,而且還很可能一頭撞上大廈,於是急忙阻止道:「笨蛋!快拉高!拉高……」

「好的,拉高!哈哈,真爽啊……咦?翅膀怎麼不聽使喚?啊唷,大事不妙……」鍋巴突然爆發出怪叫聲。

不用它說魚翔也知不妙,鍋巴顯然沒摸透在大氣層中飛行的「空氣動力學」,翅膀帶起的強風形成了混亂的渦流,一衝一爆,魚翔整個人只覺得天旋地轉,大地與天空不斷在眼前重複。

「你這個笨蛋!難道沒去圖書館讀取風洞數據?這樣你也敢出來飛?」魚翔大叫道。

儘管眩暈,但魚翔適應力向來很強,還能思考。在強磁颶風中多次出入飛船鍛鍊,使他對於重力矩陣不斷變換的適應能力得到大幅提升,因此這不算什麼問題。

但糟糕的是,現在他無法控制飛行方向與角度,在空中撲騰翻滾,簡直就變成了一個活靶子!

「天啊,下面那些傢伙要對我們射擊了!」鍋巴哀叫道。

魚翔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不久之後,他卻發覺威脅並不大,儘管身邊不斷有粒子束穿越而過,但都沒射準他本體。

由於他在空中到處飆飛,就像發瘋的老鷹,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敵人很難鎖定,只能胡亂射擊,這就變成了瞎子打雁,射中本體的機率極低。而薄膜翅膀顯然能夠吸收粒子束能量,雖被連續射中,因當量較低,損傷並不大。

「完蛋了,完蛋了……」鍋巴悲哀道:「早知道這樣,那天就不拿這對倒霉的翅膀了……耶穌基督老爺原諒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自詡天使了……」

接下來它不斷禱告,聽得魚翔頭暈腦脹。但或許它的祈禱真的產生了效果,耶穌基督老爺慈悲為懷,原諒了它的自鳴得意,沒過多久,滿天亂飛的魚翔突然感到身體一頓,他們居然穩定了方向!

不過,這個方向並不是魚翔樂見的,因為他們正在迅速撞向便攜式發射架!

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魚翔還來不及驚恐,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他儘管皮粗肉厚,身上披著鍋巴形成的甲冑,卻仍被撞得七葷八素,全身像是散了架子一般,大聲慘叫。

也許那夥人買的是便宜貨,又或者他們被無良商人欺騙了,經此一撞,不怎麼結實的發射架頓時爆了開來,上部變成一堆破爛的零件,散落在地,丁鈴噹啷響個不停,下半部居然滑行出去,撞到樓頂的護欄,嘎吱一聲,連同斷裂的護欄一起掉下樓去。而那顆小型攻擊衛星則摔落在地,滴溜溜亂轉。至此,恐怖襲擊已經無以為繼。

幾名眼睛血紅的敵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個個手提激光大砍刀向魚翔斬去。當此情況,魚翔根本無法閃避,但天無絕人之路,那對翅膀並沒損壞,也沒停止工作,帶著魚翔一個翻滾,從樓頂邊緣滑翔出去!五六刀全部斬空。

接著,魚翔就聽到宏大的破空聲遠遠傳來,聲音迅速變響,撕裂長空,氣勢無濤!他掉頭觀望,發現空中出現一把激光巨劍,彷彿遠古神兵,排空而來,而蔡曦儀卻穩穩站立在激光巨劍的劍柄上。

小女生眼見魚翔被襲,想到他剛剛才給自己買的名牌冰淇淋,大眼睛都紅了,再不留手。激光巨劍一射到樓頂,她二話不說,騰空倒翻間,已擎起這恐怖的兵器,左右狂掃。

絕對就是秋風掃落葉,敵人避無可避,如果不跳樓,就只能接受腰斬的命運。魚翔對於小女生的殺氣也感到心中一寒,長這麼大,他可沒殺過一個人,眼見這位小女生殺人如麻,眼睛眨都不眨,他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雙翼震動間,魚翔在半空一個迴旋,向「總統行宮」大酒店的九十九層露台滑翔過去。回頭觀察越變越遠的樓頂,最後時刻,魚翔發現連破天終於登上樓頂,可他面對的卻是一地殘軀,鮮血灑滿了樓頂的太陽能板,蔡曦儀連一個活口也沒留給他。

不過這些已非魚翔應該考慮的了,現在他恐怖的發現,按照目前這個飛行趨勢,自己將一頭栽入「總統行宮」大酒店的露台,到時候要是自己撞死什麼大使之類的高官,豈不是更加完蛋?這還不如讓恐怖分子發動襲擊好,因為由他撞死外國高官,很可能形成陰謀論,他也變成了殺人元兇。

「嘎嘎,我們脫險啦,這都是由於我的虔誠禱告,耶穌老爺爺或許喜歡上我了,以後我改信基督,你說好不好?」鍋巴又開始得意起來。

「放屁!」魚翔口不擇言罵道:「哪有脫險,沒看我們正要撞上平台嗎?」

「這個嘛……其實……我是說,其實我可以收起雙翼的,不過那樣我們就會摔下去,我身子不結實,再摔一次,恐怕……」

「啊?還能這樣?媽媽咪的,你這傢伙怎麼不早說?立即給老子收起來!」魚翔大聲咆哮,真想好好折磨一下這隻破爛貨。

現在他們已經處於廣闊的露台上空,距離露台的地面並不遠,正是收起翅膀跳下去的好時機,如果再次被雙翼帶到高空,摔下去肯定筋折骨斷,一條命去了半條。

這個露天平台很大,相當於在半空中架起一個公園街區。萬多人的貴賓以及幾千名國內官僚,佔據了佈置在各個景點的宴會桌。

經過一個露天泳池時,鍋巴終於下定決心收起雙翼。原本的計劃是掉落泳池,這樣就能絲毫無損,可今天彷彿著了魔,就連這也遇到了意外。

收到一半的雙翼由於氣阻陡然降低,魚翔整個身體的衝刺速度迅速提升。當雙翼完全收起時,他已經越過泳池,一頭栽向泳池頂端的一面遮陽大傘。

嘎啦一聲,傘骨折斷,鍋巴不顧主人死活,自個兒脫離了魚翔。而可憐的不良青年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嬌呼,就感到自己壓住了一具柔軟溫潤的軀體。下意識地抱住這具嬌軀,他隨即就被傘骨的反彈之力拋起。斷了半截的堅韌傘骨此時成了貯備能量的投石機,而他則成了投石機的炮彈,被遠遠拋入泳池中。

嘩啦啦水聲傳來,魚翔渾身疼痛如裂,暈頭轉向中,他向懷裡看去,發現自己正抱著一個不知從哪裡鑽出的小女生。再仔細一看,他不由暗暗叫苦,懷中的小女生藍色頭髮,小手上還拿著棒棒糖,正在惡狠狠瞪視他,這不是冷曉影嗎?

「乖乖答應,做我的研究對象,不然我要喊非禮了!」冷曉影以極低的聲音威脅道。

「嘿嘿!這是事故,我難道還會非禮妳?倒貼老子一百萬紫晶幣,老子說不定有興趣非禮妳一下。」

小女生冷冰冰看了他一眼,忽然大聲呼喊道:「非禮啦!救命啊!」

魚翔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丫頭說做就做,絲毫不猶豫。這裡可是世紀盛宴的舉辦地,各國貴賓雲集,讓她如此叫喊,自己還是得完蛋。

情急間,他抱住冷曉影向水中一鑽,這樣一來,她自然無法再喊了。她的身軀被水一泡,衣服早就貼在身上,勾勒出高聳的胸脯,在一片慌亂中,魚翔不小心把手放錯了地方,正好按在那裡。

手掌中傳來一陣柔軟的感覺,讓他捨不得放手,在惡作劇的心理下,他還用力捏了捏。當他們再次從水中浮起時,他的手仍舊放在那裡,臉上還出現了邪惡的微笑,瞇著眼睛,似乎正在享受什麼。

「非禮啦!救命啊!」這次小女生喊得聲嘶力竭,顯然弄假成真了。

「閉嘴!妳再叫的話,老子就剝光妳的衣服當場玩了妳!」魚翔狠戾地發出威脅,並伸出另一隻手扯開胸前的衣襟,順手撕下一大塊衣料,捏成團狀,塞入她小嘴中。

此時,魚翔胸前衣服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肌,一副流裡流氣的模樣,凶狠的神情倒真嚇住了小女生。

正在不良青年以為得脫大難時,泳池那邊的岸上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韓總統,貴我兩國都是民主政體,擁有共同的價值觀,所以我們天舟民主聯邦才應邀前來參加這次會議!但是看這情形,貴國在人權與女權的維護上,似乎大有問題啊!」

魚翔心中嚇一跳,急忙轉頭看向聲音來處。這一看,他徹底怔住了,這輩子他大概還從未如此狼狽過。

但見岸邊有一奢華宴會桌,圍著桌子赫然坐了二十多名貴賓,旁邊有一大堆記者井然有序地站立著,幾十名光明騎士正在維持現場秩序,酒店的服務生忙著斟酒分菜提供服務。

現在,這麼一大群人都驚奇地看著池內,目光在他與冷曉影間來回逡巡,其中包括總統韓蠡,而剛才說話的人則是個山羊鬍子的老頭,看那架勢,肯定是個通天的大人物。

發現肇事者是魚翔,韓蠡也愣住了,臉上陰晴不定。

過了好一會兒,另一位馬臉的中年人開口道:「真是想不到,貴國竟然允許人如此對待一名才華橫溢、享譽國際的科學天才,這裡不是宇內著名的學園嗎?難道這就是貴國引以為豪的學術文化?」

韓蠡終於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這是敝國的國恥,請諸位放心,敝國的價值觀從未改變!鄧和,現在我命令你用實際行動向諸位貴賓證明,我們同樣尊重女權!」

魚翔一陣昏厥,看著冷曉影解氣的表情,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在世紀盛宴上肆無忌憚耍流氓,調戲知名女科學家,還當著各國政要的面威脅說要剝光她衣服,這簡直就是全輝南的恥辱。在場那麼多記者見證,不久後這件事必將風傳宇內。他魚翔沒做成天下第一的高手,卻成了天下第一的流氓,或者會被性喜誇張的記者渲染成天下第一淫棍,多少年過後仍舊被人唾棄……人的命運還真是奇特啊!

魚翔整個人渾渾噩噩,當鄧和帶著驚訝把他拖上岸時,他並沒反抗,也沒想到要逃跑。記者們把鎂光燈全都對準他,劈劈啪啪搶拍這寶貴的鏡頭。可以想像,這位膽敢在此逼迫少女的「驚世大流氓」,不日將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上。

眼見事情不可收拾,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且慢!諸位,請冷靜一下!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此人剛才從天空飛過來,失足撞上遮陽傘,被反彈入泳池,這一切大家都瞧見了,其中有什麼隱情呢?事關我國榮辱,我提議,讓他當眾做出解釋。」

聽到這個聲音,魚翔總算清醒過來,一眼看過去,發現講話的人正是吳青烈。此時,這位上將正帶著鼓勵的神色看著他,目光中摻雜著長者的愛,似乎讓他別擔心。魚翔從未見過色老頭的眼神會讓人如此安慰,如此迅速的讓人重新鼓起信心,難道這就是色老頭的另一面?

吳青烈似乎很有名氣,在各國人面很廣,而且說是提議,話語聲中卻帶著斬釘截鐵、不容反駁的意味。各國官僚眼見他龍行虎步站出來,一雙眼睛射出灼灼精光,全身散發無窮威壓,不由都下意識地點點頭,誰也不願得罪這樣一位人物。

魚翔感到鄧和抓住自己的手鬆開了,他看向這個光頭,發現光頭目光中以往的凶戾之色大減,居然還隱隱帶著幾分佩服。

看來他這一鬧,光頭自覺沒膽量耍同樣的流氓行徑,所以在他面前不由矮了一截,對他這位新晉的「天字一號大流氓」佩服有加。

空中忽然傳來沉悶的嘯聲,眾人都抬頭望天,但見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耀目的激光巨劍,巨劍在天空迴旋穿梭,似乎在尋找目標,不一會兒,居然筆直向這裡射來。

權貴政要們大驚失色,現場頓時一片慌亂,只有幾位最高首腦因顧著身份,還勉強自己不動如山坐著,在國際場合表現自己的鎮定自如。其中魚翔就見到了山羊鬍子老頭與那位馬臉中年人,先前在宇宙港時,吳青烈好像說過他們的身份,但那時魚翔心不在焉,並沒注意。

這時,吳青烈忽然威猛的一揮手,大喝一聲,鎮住了混亂的場面,「不要慌!這是負責諸位安全的一位治安組長!」

激光巨劍在衝到泳池上空時突然消失,蔡曦儀滿臉焦急跳下地來。她剛才一直在找魚翔,發現這裡鎂光燈閃爍不停,於是過來看看,利用「寵物金剛」的音波放大裝置,她偷聽幾句,立即發現魚翔「遭難」,於是迫不及待趕來為他分辯。

面對這麼多人,蔡曦儀有點膽怯,但為了魚翔,她還是漲紅了小臉,勇敢的大聲訴說,把她從連破天那裡聽來的事情全盤托出,從魚翔發現恐怖分子襲擊說起,說魚翔如何為了在場諸位的安危毅然赴難,機智勇敢,在無數敵人的包圍中,僅憑一人之力搗毀了攻擊衛星,救了在場所有人的性命。

因為是說魚翔的「英雄事跡」,小女生的話中自然而然加油添醋,把魚翔大無畏的精神描述得天下少有,彷彿魚翔就是活生生的孤膽英雄。

不良青年估計蔡曦儀一定是優等生,文學課程多半滿分,居然把整個故事說得跌宕起伏,遣詞用句極富感染力,在場所有光明騎士都被故事的主角感動,好像那個主角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偶像。而那些記者卻都取出小本子,一個個揮毫狂書,可以肯定的是,無數更加精彩的故事將在他們筆下誕生。

蔡曦儀說完後,在場所有人都微笑點頭,大為讚歎,對魚翔另眼相看,韓蠡眼中的喜色簡直無法掩飾。輝南出了這樣的大英雄「拯救了世界」,「反帝聯盟」應該更容易達成了吧?

魚翔眼角偷瞄了一下,發現現場只有一個人臉上露出奸笑,當然就是色老頭。他想了想,急忙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明自己在孤身勇鬥恐怖分子後,由於對方人實在太多,所以機寵不幸被對方擊中,出了故障,才晃晃悠悠落在這裡,卻不想正好砸在冷曉影身上,被反彈入泳池,造成誤會。

至於他逼迫冷曉影的流氓言語,現在自然不會提,別人也沒問,誰都不想破壞這熱烈的氣氛。有些人甚至心想,唯大英雄本色,魚翔會那樣說,正因為他英雄本色。

又過了一會兒,連破天終於姍姍來遲,還帶來了本在螺旋高塔上放哨的那幾名光明騎士,他們證實了蔡曦儀的話。而連破天敦厚的模樣,一字一頓的發言,更使人深信不疑。

山羊鬍子老頭與那個馬臉中年人都走上前來與魚翔握手,魚翔不經意間發現,那個馬臉中年人竟然偷偷與蔡曦儀對視一眼,眼光很複雜,也不知是何含義。

照這情形,山羊鬍子應該是天舟民主聯邦的總理,那麼馬臉人就該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外交大臣。可是蔡曦儀怎麼會和森林聯合王國的外交大臣有關係呢?難道她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國民?魚翔考慮一下,覺得大有可能,因為絳紗學園是一座國際學園,外國留學生數不勝數。

在他同二人握手時,全場的掌聲瘋狂響起,韓蠡當場宣佈,破格晉升他為上尉!

魚翔知道這老小子的打算,韓蠡一定是想製造出一位青年英雄,提高輝南的國際威望,使得「反帝聯盟」更容易達成。而今天這個機會千載難逢,無數記者自然會把這件美談散播出去,正是製造英雄的大好時機。

但不管韓蠡怎麼想,魚翔這現成便宜是佔到了。他心中暗自得意,想不到自己尚沒上過一天軍校課程,就莫名其妙成了上尉。要知道,那是優秀軍校畢業生才能擁有的軍銜,是無上榮譽,每年一所軍校的畢業生中,也就那麼幾人能夠得到上尉授銜。

接著,韓蠡再次給魚翔頒發了勳章,那是一枚正面有刀劍交叉圖案的勳章。

韓蠡當眾宣佈,這是他新制定的一種勳章,叫做「反帝勳章」。勳章獲得者的條件、審核辦法、頒發規則以及獲得者的待遇問題,他已經制定了詳細的議案,一定能促使人民更加反帝愛國。然而由於時間緊迫,議案還沒送交國會審核。他說他相信國會各位議員品格高尚,一定能順利通過這項愛國議案。

魚翔心中大罵他無恥,「國會還沒通過,你發給老子幹嘛?還不是想利用老子這名大英雄的影響力,逼迫國會通過你的狗屁議案?老小子不好好念著民生經濟,整天就想利用民族主義與『反帝聯盟』來保住自己權位,真不是個東西!嗯,不過廉價的愛國心確實是個好東西,老子如果坐在他這位置,一定也會好好利用。」

隨即他又想到,自己獲頒這枚「反帝勳章」其實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反帝」就是反銀心帝國,自己第一個得到這種具有強烈意識形態的勳章,說不定銀心帝國會對付自己。如果帝國能夠暗中幹掉「反帝勳章」獲得者,無疑會對「反帝聯盟」形成威壓。

心中長歎一口氣,魚翔在不情不願之下佩戴上這枚燙手的勳章,而一出大酒店,他就把勳章扯了下來,丟給鍋巴收藏。


接下來,追查殺手來歷的工作,在連破天的督促下緊鑼密鼓展開。

魚翔估計他肯定查不出什麼,不說沒有活口,就算有又能怎麼樣?要是真查出哪個國家與帝國勾結,使節團帶入大批帝國特工,豈不是當場製造國際爭端,破壞目前團結一致的政治形勢?

由於魚翔當日的表現被登上了《絳紗日報》的頭版頭條,他可算成了學園的大名人,名氣狂飆直上。不過,那些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把他當成大英雄,更多的把他看成了一個大流氓。

也不知道鴻銘研究會是怎麼搞的,什麼不好登,偏偏就登了他威脅冷曉影的那段話:「閉嘴!妳再叫的話,老子就剝光妳的衣服當場玩了妳!」還配上了他當時的照片,在校園的虛擬實境裡廣為流傳。

有閒人提出,不知魚翔在水中怎麼實施強暴?採用何種姿勢?這個問題的回帖風起雲湧,最後總結出來,魚翔姓魚,一條魚在水中才能更加靈活地幹那種事。

沒過多久,又有人捅出魚翔是女校男生,需要學習的課程不但有音樂、舞蹈,還有繪畫、刺繡。這下討論更加激烈了,眾人不敢想像,一個大流氓如何學著做刺繡,難道刺在身上當成紋身?又說魚翔是男性,怎麼會進入女校?這裡面肯定大有文章。

在各種祭典活動陸續展開的時候,人們酒酣耳熱之餘,就在談論大流氓的各種謠傳,以訛傳訛,越傳越離奇,甚至傳說魚翔是個人妖,還有雙性人的說法,「大流氓效應」久久不散。

這兩天鬧得魚翔簡直不敢出門,即使去巡查治安工作,也學著秦晶如戴起了面具,加入面具一族。面具他不用去買,有現成的,只要與機寵犬合體,他就變成了搞笑的紅鼻子小丑。

每當魚翔鬱悶時,總有蔡曦儀在他身邊勸解,並作為陪練,讓他熟悉機寵犬的控制技巧。

天犬座部落聯盟以及其控制的一些小國使節團還沒到,好像是什麼事情耽擱了,所以這幾天各國要人只能乾等,每天就舉辦一些餐會,還有閒極無聊去頭頂絳紗星打獵的,無非是聯絡感情,增進交流。

韓蠡曾經提出讓他參加各國要人的聚會,畢竟現在他是大英雄,身份不同了,可以有助於提升輝南的威望。不過魚翔對於聚餐並不熱衷,戴著虛偽的面具,說著某些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他非常厭煩。本來現在他外出都要戴小丑面具了,還得在餐會上戴上「英雄面具」,這樣生活實在太累,非他所願。

反正現在有吳青烈全程參與宴會活動,有什麼消息魚翔肯定能第一時間知道,所以他樂得清閒,每天去巡查完工作,就與連破天品品茶,喝杯小酒,晚上一起去酒吧看看性感舞蹈,聽一段嘻哈風格的音樂。

當然,每天他也不忘去給蔡曦儀買名牌冰淇淋,小女生是要靠哄的,這一點色老頭說得很不錯,他深以為然。

隨著抵達的使節團越來越多,空間城可謂龍蛇混雜。連破天告訴魚翔,自從進入絳紗學園以來,他從未遇到治安情勢如此惡劣的狀況。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根本利益,利益衝突時,國與國之間就產生了矛盾。這麼多國家聚合在一起,無數的矛盾被集中到一個點上,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事情。更何況,某些國家自己內部也有深刻的矛盾。連破天告訴魚翔,有一個小國使節團自己人大打出手,光明騎士出動了整整一百人才「勸解」開。

打架鬥毆事件越來越多,鬧得大街上參與祭典大遊行的人稀疏了不少,遊客們現在寧願去參加各種社團舉行的特殊祭典活動,祭財神、祭灶神、花祭、書會等等都可體會不同的情趣,而且也比較安全。

矛盾利益互相糾纏時,局勢越發變得波詭雲譎,魚翔不知道這次世紀盛會的最終結果,他估計沒人能猜得出,就是發起人韓蠡,在目前的情況下或許也很迷茫。這老小子一開始肯定錯誤估計了自己的能力,也對到來的困難準備不足。

「不過,這老小子也不是笨蛋,按道理他應該事先詳細策劃過啊?」魚翔曾經考慮過這問題,其實一開始他就有點懷疑,前總統與許多大人物突然飛船失事,接下來就開始這場世紀盛會,這中間似乎不能說全無關係。

要召集這麼多國家,絕對不是幾天之內就能搞定的,是不是與前總統也有關聯?而且要組成的所謂「反帝聯盟」,明顯就是一個軍事同盟,還是針對帝國的軍事同盟,這不是存心挑起宇宙大戰嗎?雖說韓蠡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力而發起會議,但他不會不考慮失敗的後果,難道在其背後還有幕後黑手?

問題實在太多了,魚翔想想就覺得頭大無比。但他有個優點,就是不會去鑽牛角尖,想不出就偷懶不想了。生活並非全無趣味,有太多事情等著他。由於祭典尚未結束,學園中所有學校都沒開課,所以魚翔時間多的是,他能夠扮成小丑四處閒逛,看看那些養眼的美女。

沒想到的是,這居然成就了「小丑大俠」的威名。

有許多打架鬧事的傢伙,本以為自己能夠在光明騎士趕到前向人群中一鑽,就此躲開追蹤。一開始他們確實得逞了,可當一名小丑出現在空間城後,他們的苦日子終於宣告來臨。

小丑彷彿是地底下鑽出來的,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就是消息靈通的《絳紗日報》也不知他從何而來。有一次鴻銘研究會的主席李平璋親自追蹤,結果仍是追丟了。

這名小丑最大的能力就是抓捕鬧事的嫌犯,沒有任何嫌犯可以躲過他的追蹤,只要他出現,就等於宣判了嫌犯的刑期。

這則新聞自從《絳紗日報》以專門篇幅報導後,消息以光速傳播,沒過多久,整個學園的人都知道了。

李平璋在追丟人後,親自撰寫了一篇讚揚文章,說小丑先生功夫驚人,這倒還算了,最可貴的是小丑的高尚品質,每次做了好事不留姓名,抓捕嫌犯不遺餘力,這種精神顯然與先前那個無恥大流氓形成鮮明對照,一善一惡,使人印象深刻。他還說,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不是先前那位欺世盜名者。

當一個署名晨曦的作者在《絳紗日報》開闢專欄進行連載報導後,小丑的事跡更是廣為流傳。

專欄第一篇文章的標題是「他很醜,可是他很溫柔」,以後的每一天,專欄都會報導小丑當天的英雄事跡。

很快,「他很醜,可是他很溫柔」這句話傳遍學園,無數女生為之瘋狂。以後每當「小丑大俠」現身,都會有數不清的癡情少女主動投懷送抱。她們都學著「小丑大俠」戴上面具,給心目中的偶像一個深情的擁吻,體會他的俠骨柔情。這一來,導致空間城面具脫銷,某些地方就好像成天在開化妝舞會。

日子過得不亦樂乎,魚翔每天數著蔡曦儀送來的對半分稿酬,眼睛晶晶亮。同時每當抓到人犯,他一邊讚揚機寵犬再立新功,一邊就享受那些美女的擁吻,好似生活在天堂。


這天回到「斌天別院」,天色已黑,透過花園中的景燈光線,他忽然發現家門口坐著一個人,看她體態輕盈,應該還是名女子。

「哪裡冒出個女人?看模樣既不是秦晶如也不是蔡曦儀,到底是誰?」帶著疑問,魚翔走近了一點,這才發現女子臉上戴有面具。

「原來又是那些追星一族,嘿嘿,這小女人能夠追查到這裡,倒是頗有能耐,應該得到獎賞!嗯,還得讓她為老子守密。」魚翔心中暗下決定。

眼看夜色朦朧,附近也沒人,魚翔走到少女身邊,蹲下身溫柔地抱住她的纖腰,從下部輕輕把面具揭開一點,露出絳唇,然後溫柔無比地吻了上去。

老實說,以前和那些追星族擁吻,魚翔只是在唇上輕輕一點,真正算起來,這其實是他第二次玩親親。

然而當他的唇接觸到少女同樣的部位時,鼻中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氣,非常溫馨,讓他想起一首詩、一幅畫。

一時間,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竟然不顧一切深吻下去,恣意吸啜少女柔潤的唇瓣,沉醉在激情之中。

「唔……」少女顯然也有點動情,居然反轉過右臂,勾住魚翔的脖頸,左手則輕撫他的面頰。

這一吻深長悠遠,淹沒了一切,真有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當魚翔終於從醉夢中醒來時,耳中傳來少女幽幽的聲音,「這些天,你有沒有這樣親過蔡曦儀?」

「啊?」魚翔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朦朧的視線中,他見到林星語帶著淡淡的哀愁正凝視著他。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6
第八章 ~不幸之夜~



林星語怎麼知道「小丑大俠」是他扮演的?她怎會一個人坐在台階上?魚翔滿腦子疑問,同時有點意亂情迷,剛才那一吻讓他心神不定,甚至可說神魂顛倒。

「是不是也和小儀玩過親親了?」林星語見他不答,神色更見幽怨。

「沒有,絕對沒有!」魚翔終於醒悟過來,急忙單膝跪地,指天發誓,口中甜言蜜語組成糖衣炮彈,像機關炮般噴湧而出。

「嘻嘻,」林星語終於露出甜甜的微笑,道:「其實就算你與她有過,我也不介意的,我可不是喜歡妒忌的女人。」

魚翔心中暗罵,這段時間由於要應付數不盡的女追星族,他去圖書館翻閱過許多情愛研究書籍,那上面說,通常越喜歡嫉妒的女子,嘴中越會說自己不善妒。

閒聊時色老頭曾經告訴他,女人的話從來不能當真,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某個女人總是提起一件事,就說明她非常重視那件事。比如她成天說自己不愛錢只重視感情,就說明她對這件事很重視,其實她是個愛錢不愛感情的人,生怕別人認為她是這種人,所以總是提起。

色老頭的論調讓魚翔很迷惑,越發覺得女人這種動物不能理解,而面前這位女子尤其是如此。他雖然不愛動腦子,但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像林星語這樣的優秀女子,絕不會一上來就對自己投懷送抱。可現在的情況卻非常奇怪,他不由懷疑這個女人的意圖。

「弟弟,你說我好呢,還是小儀好?」林星語冷不防提出這個問題。

「這個……」魚翔登時覺得很難回答。

「難道我在你心中一點兒份量也沒有?」林星語臉上又露出幽怨之色。

她那種幽怨讓魚翔感覺深沉之極,濃厚得彷彿液汁一般。

魚翔大為不忍,神不守舍道:「妳……妳好……」

「嘻嘻,」林星語的表情轉換比翻書還快,只這一下,就又讓人感覺春風拂面,「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說著,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魚翔心中大罵,但話已出口,只能順著說下去,「當然是真心,此心天地可鑒!不過,能不能麻煩妳,以後別捏我的鼻子?」

「那要捏你哪裡?」林星語此言大是曖昧,臉上還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魚翔心頭一熱,剛想說些瘋言瘋語,忽然發覺林星語說完這句話後,目光並沒有看向他,而且看在他身後某處,臉上轉換出一種勝利的微笑。

他急忙轉頭順著林星語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他整個心都吊了起來。身後有一株兩人合抱的老白楊樹,一位小女生站在白楊樹後,露出半邊身子,神情哀怨,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轉來轉去,卻正是蔡曦儀!

「你說……你說這個壞女人比我好?」蔡曦儀小臉一耷拉,指向林星語問道。

一瞬間,魚翔如遭雷劈,愣了好半晌,才期期艾艾道:「小儀,不是……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

蔡曦儀嗚咽一聲,抹了抹眼眶,突然掉頭飛奔而去。

「小儀!」魚翔著急的大叫,正想追去,卻被林星語拉住手臂。

「弟弟,」林星語臉上再次露出幽怨,道:「難道你剛才說的都是假話?」

「唉,煩死了!」魚翔甩脫手臂,不敢看她的臉,生怕她的神情再次影響自己的決定,「老姐,我們是師生關係,如果逾越這層關係,可是非常不道德的!」

隨便找到這個藉口,他立即追了出去,耳中卻傳來林星語風輕雲淡的聲音,「是嗎?師生關係?你別後悔哦……」


那夜,真是非常不幸的一個晚上,許多年後魚翔回憶起來都覺得苦澀。

他以百米衝刺般的高速,最終追上了哭泣的小女生,千哄萬哄,好話說盡,最後還買了一麻袋冰淇淋,總算讓蔡曦儀破涕為笑。

兩人在六芒星劇場邊的小攤上一邊吃燒烤,一邊吃冰淇淋。在舌尖不斷感受冰與火、麻辣與鮮甜的刺激之中,一切怨憤都似乎消散得無影無蹤。

但冰淇淋實在太多,等到它們都化了,也沒吃完。蔡曦儀很勤儉節約,說自己吃不完,但花錢買來的東西,可不能就這樣浪費了,所以一定要魚翔吃。

可憐的不良青年,他的胃簡直就成了冰櫃,要不是身體壯實,早就進學園醫院搶救了。偶爾路過的遊客眼見他們這般吃法,直叫瘋子,而賣燒烤的小販卻笑個不停,不斷按動燒烤爐邊的一個按鈕。

這名小販也戴著面具,卻是一個魔鬼面具。看她的身材,應該是名女生,身材一級棒,正是鍋巴所說的黃金比例,簡直是魚翔生平僅見,像這樣一位女子怎麼會做小販的?

眼見她不斷按動那個黑色按鈕,魚翔覺得奇怪,剛想詢問,這位小販卻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前仰後合,得意非凡。然後魚翔就見她從燒烤爐的底下取出一疊快速成像照片。照片被遞到他面前,不良青年不用細看也知道,那上面盡是自己與蔡曦儀的合影,還有自己吃冰淇淋時的狼狽模樣。

「妳……妳想幹什麼?」魚翔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不幹什麼,」她連聲音都帶著笑意,「不過呢,當這些相片被送到鴻銘研究會,當李平璋學長發現,『小丑大俠』與專門吹噓他的《絳紗日報》專欄作者如此親密,你猜這位正義的學長會不會發現自己被騙了稿費?」

「這個嘛……我們的接觸是公事,正是為了專欄作者能夠更好更快的出稿!這有什麼不對嗎?」魚翔反問道。同時他越來越感到不妙,這名女子如何知道蔡曦儀就是署名晨曦的專欄作者?

小販下面的話讓他大驚失色,「但是,如果李學長知道『小丑大俠』就是前些天那個欺世盜名的英雄,在泳池中以暴力對付弱女子的大流氓,你猜他會有何反應?」

「難道憑這子虛烏有的謠言就想威脅老子嗎?妳到底是誰?」魚翔神色開始鎮定下來,甚至露出笑意,這正是他每次出手的前兆,他打算搶奪那些照片。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可是立志成為大偵探的哦!你以為搶了這些照片就完事了嗎?嘻嘻,人家有後備手段的啦!」女生一邊說一邊笑,笑得青春無限,雖是子夜時分,卻讓人感覺陽光燦爛。

聽她這麼說,魚翔倒是不方便動手了。

「妳到底想怎麼樣?」他試探著問,同時心中總覺得自己見過這名女生。

「嗯,讓我想想,」女生以手支頭做出考慮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樣吧,只要你答應人家一件事,這些照片就都還給你,也不會洩露你的秘密,甚至還會幫你對付知情者。」

魚翔想都不想就先問道:「什麼事情?我可是正義的俠士,不會去幹偷雞摸狗的事情。」

女生笑道:「不會讓你偷雞摸狗啦!像你這樣的大流氓,要幹一定也幹大事,是不是?」

「到底是什麼事情?」

「嗯,人家還沒想好,以後等想起來了,這才跟你說。」

「啊?」魚翔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就這樣,他被逼無奈答應了這個無理要求。凝視小販,他總感到面具後的那張臉自己很熟悉,可是那樣一位女生,怎麼會突然變成一個小販的呢?而自己又怎會主動撞上來,跑到她這兒吃燒烤呢?這件事似乎有點不可思議。

反正今晚倒霉透頂,不但得罪了林星語,還拚命吃冰淇淋,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多,最糟糕的是,居然莫名其妙背上某個枷鎖,答應小販一個要求。他只能感歎老天爺不開眼,如此對付自己這位善良純潔的有為青年。


接下來的日子,魚翔很少再以「小丑大俠」的身份出現,每天巡查之餘,就與鍋巴合體苦練,提高發射球狀閃電的技巧,並越練越純熟。不久之後,他就能多控制一組磁力線了。

果如鍋巴所說,多控制一組磁力線後,他發出的球狀閃電變成了鏈狀!閃電鏈的威力遠大於從前,這是魚翔沒有想到的。以這樣推算,豈不是每多控制一組磁力線,威力就呈直線上升?

鍋巴估算了一下閃電鏈的能量,大約相當於一束九千六百度的粒子束,儘管還沒達到一萬度,但這已經很可怕了!因為粒子炮的能量有限,不可能無限發射,而魚翔卻能夠無限的發出閃電鏈!

閃電鏈的能量來源於周圍的空間,就等於是被魚翔抽取出來的,說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如果利用太陽能板積聚同樣的能量,積聚時間與魚翔控制磁力線的時間相等的話,那麼太陽能板的面積可能要覆蓋一個大型球場才成。

這還算了,關鍵是閃電鏈的能量使用效率,鍋巴找不出任何設備的能效有閃電鏈這麼高!古時的電燈在把電能轉換成光能時,電能的一大部分卻轉成了熱能,真正形成光能的只是能量的一小部分。這就是能效問題,電燈的能效很低。

同樣,現代的普通粒子束在形成過程中,能量被設備消耗了相當大一部分,剩餘的在形成粒子束後,又由於打擊敵人的過程中要跨越空間距離,如果碰到空氣分子,又被截留了一部分,真正擊中目標的能量只有原能量的幾成而已。

但是由魚翔控制形成的閃電鏈卻不同,閃電鏈能夠直接形成於敵人身邊,在敵人電磁屏蔽能力較弱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直接在目標體內形成!其能效之高,是現代所有能量武器無法望其項背的。以同樣的能量來說,其破壞力是能量類武器的幾倍,甚至幾十倍、幾百倍!

另外,更可貴的一點是,粒子激光武器無法打擊掩體後的目標,光束不能在短距離內轉彎。要打擊掩體後的目標,必須使用諸如攻擊衛星、導向飛彈等武器,但魚翔控制的閃電鏈卻沒有這等限制,他甚至可以隔著一堵牆製造出閃電鏈打擊敵人,能讓敵人在莫名其妙下中招。

當然,任何攻擊方式都有其弱點。粒子炮比粒子槍威力大,但粒子炮填充能量的時間更長,兩次攻擊的間隔時間更久,目前的閃電鏈同樣存在這個問題。按照道一陵園子夜光線的變換軌跡,魚翔同時操控二十四根磁力線進行軌跡變換,速度相當慢,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要是臨敵時對手的攻擊迅如閃電,魚翔估計自己根本就發不出第二擊。

要改進這個缺點,需要長時間的鍛鍊,據鍋巴分析,還需要強化他腦部的結構,使其相關神經元能夠更加適應這種狀況。當魚翔詢問它如何強化腦部結構時,鍋巴語出驚人,提出他的那套家傳「無敵」拳很可能就起到這種作用!

對於魚翔的那套拳法,鍋巴早就做過詳細研究,但越研究,它就越感到不可思議,也更加疑惑,結果愈弄愈糊塗,到現在也沒得出什麼準確結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魚翔變成今日這樣的「怪獸」,這套拳法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所以你以後還是得堅持打拳!嗯,你這種能夠直接控制周邊能量的能力,倒是很像古代傳說中的天人合一哦!」鍋巴搜尋自己的數據庫後對魚翔這樣說。

「天人合一?這好像是道家的理論吧?」那天夜裡林星語上課時,曾經對魚翔簡單講解過這個問題,所以鍋巴一提,魚翔就想了起來。

「不光是道家,其實這也是一種科學觀點。有人認為,所有智能的本能就是使自己生存下去,這是智能發展的原始驅動力。要生存,就必須控制周圍環境,而要更好控制周邊環境,就必須先融入環境,這就是天人合一的來源。現在你能直接體察環境磁場變化,並能簡單加以控制,這就是初步融入環境的證據。」

魚翔隨意點點頭,並不想聽鍋巴囉嗦。如果是林星語給他私人授課,以林星語絕代的姿容,深入淺出的講解方式,他還能聽下去,鍋巴囉哩囉唆,講的又是他毫無興趣的理論,他根本就沒心情聽。

除了修煉功夫,他也關心一下秦晶如,好在秦晶如雖然貪財,但做事倒是小心得很,看來貪財的人都怕死,所以秦晶如把自己掩藏得好好的,基本用不著他擔心。而他讓鏗鏘玫瑰社員收來的保護費,卻被這個刮地皮的小丫頭搜刮去不少。

自從那晚得罪林星語後,美女老師沒有再來找過他,魚翔估計恐怕得祭典結束正式開課後,才能再次碰到她。那個讓他答應一個要求的小販,也在那晚過後就沒了消息,他曾經在同樣的時間段再次去過六芒星劇場前的小街,並向人打聽那個小販,卻沒任何同行知道她。

冷曉影不知從哪裡僱傭了許多退役特種兵,並派這些人伏擊過他,都被他巧妙地躲了過去。這些退役軍人比起軍校生要可怕多了,雖然沒有經過學院式教育,但他們的功夫都是在抓捕海盜的生死搏鬥中鍛鍊出來的,經驗豐富無比,認真說起來,就是那些剛入門的大派弟子,在實戰中也敵不過他們。

不過,魚翔可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原地讓他們抓,而且他是總統特別委任的治安負責人,退役老兵們也心存顧忌,生怕他們的行動曝光。最關鍵的是,這些傢伙每一次都會自報家門,先禮後兵,告訴魚翔,只要他答應與冷曉影合作,他們就不為難他。這就給了他逃跑的機會,老兵們幾次堵截都被他溜了。

後來從色老頭那裡聽說,冷曉影為此氣憤無比,扯破了十幾隻洋娃娃,好像還為此心神不寧,耽擱了某項極其重要的研究工作。

魚翔不由得意的大笑,結果色老頭又勸誡他,讓他別得意太早,冷曉影似乎還有其他手段沒使出來。魚翔在痛罵小丫頭無聊後,暗生警惕之心。

在街上的鬥毆事件不斷增多的同時,各國使節團的密談也在同時進行。

由於天犬座部落聯盟及其附屬國的使節團仍舊未到,其他各國便利用這個空檔商討關貿協定,處理經濟與領宙糾紛,甚至簽署聯合軍事演習的協約。銀心帝國的威脅近在眼前,所以各國都在迴避爭執,爭取共識。

每天吳青烈參加會議回來,在製作美少女電玩之餘,會對魚翔談談今天的會議內容,同時提出自己的觀點,這讓魚翔受益匪淺,對於各國政治有了相當程度的瞭解。

色老頭告訴魚翔,韓蠡這傢伙幾乎每天都在罵帝國居心叵測,還誇大其辭,把帝國的威脅說得無所不在,用意自然是促使各國感到危懼,以促成「反帝聯盟」。但其實帝國的威脅並沒有那麼大,不然的話,他們在此地開這種會議,帝國的宇宙艦隊早就打過來了。

不過,接下來由某個小國使節團帶來的消息,卻顯然顛覆了吳青烈的認知。

這個叫做「蓋德納」的小國位於銀河系另一條旋臂上,實行「國家社會主義」這種極端政體,延續了古代納粹的某些優點,民族主義氾濫,國民極其團結,在外敵面前都能奮不顧身的反抗,所以雖然領宙的五個方向被銀心帝國包圍,宙域內又有大量盛產重元素的礦物星,但帝國從來都沒敢打他們主意。

可是這一次情況發生突變,帝國不知為何,派出六個母艦編隊、近百艘主戰炮艦,以及上千艘宙域巡航艦,組成大規模入侵艦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奇襲其領宙,在五天之內突進到首都星系外圍,並以某個大執政官的名義,要求他們無條件投降。

這個使節團是衝破帝國艦隊的宙域封鎖後才到達這裡的。由於現在的超遠程通訊都採用「蟲洞通訊法」,在帝國艦隊放出強電磁發生器干擾蟲洞形成後,他們與國內的通訊已被徹底切斷。

這個消息不吝是平地炸雷,各國使節團頓時都驚呆了。以前帝國儘管也會時常出兵討伐不聽話的國家,但大多一戰即退,顯一下威風,真正的戰爭實際都發生在其後的談判桌上,由於顯示了強大的武力,帝國在談判桌上就能把握主動權,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但這次的事件,顯然是帝國想徹底滅亡一個主權國家,而且連藉口都不找,簡直蠻橫到了極點。自從第三次宇宙大戰後,這樣的事情還從未發生過。

這個狼狽的使節團是由魚翔接去酒店街安排食宿的,一到就被拉去提問,所以魚翔恰巧聽到了各國使節的議論。

「到底是哪一位大執政官要求你們投降?」某個國家的大使提出這個問題。

「不太清楚,這位大執政官的年齡應該不大,在我們的情報中就沒有這個人存在,估計是新當選的。」

「奇怪了,帝國還沒到大選季節啊?」

「我們也感到奇怪!您想必知道,我國的領宙距離銀心帝國很近,為了國家安全,平時都派了大量人手在帝國境內進行遊說活動,帝國的幾位大執政官都和我們關係不錯。誰知卻突然鑽出一位新的大執政官,我們根本做不出反應,不然也不會在區區五天之內,就被他們突進到首都星系……」

「帝國難道瘋了不成?不怕我們聯合起來對付他們嗎?他們再強大,也無法與所有國家抗衡啊!」

魚翔暗罵這個傢伙傻瓜,他們跑來這裡本就是組織「反帝聯盟」,還指責別人發瘋幹嘛?

但發生了這種事情,魚翔心底也暗歎不已。自從遭遇前總統飛船失事事件後,他就預感到宇宙局勢將發生變化了,那個自稱古武會會長的老頭臨死前的話語,一直以來讓他暗暗心驚,現在又發生此事,看來巨變已不可遏止,他從沒感到戰爭距離自己這麼近。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7
第四集

第一章 ~午夜牛郎~



對於銀心帝國悍然武裝入侵「蓋德納社會主義聯邦」這件事,參加世紀盛會的各國當即發表聯合聲明,嚴厲譴責這種侵略行徑。聯合聲明的措詞極其強硬,除要求帝國立即撤軍外,還要求帝國審判相關戰犯。

雖然與會各國代表人人都義憤填膺,但據魚翔觀察,他們其實戒懼大於義憤,要不是韓蠡全力推動他們通過這份聲明,他們多半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那支丟盔棄甲逃來此地的蓋德納使節團,他們才沒空理會。

之所以這樣,據魚翔分析,這是因為他們當中許多人前來參加這個盛會,其實並不是真心想成立「反帝聯盟」,畢竟帝國強大的宇宙艦隊並不是放在那裡做樣子的,他們來參加,多半還是想撈一些政治利益。

比如某些國家會以參加「反帝聯盟」來向帝國施壓,在與帝國的外交上爭取掌握主導權,迫使帝國在某些方面讓步;也有一些國家與輝南共和國一樣,國內局勢不穩,想通過大的外交動作轉移國民視線;還有一些政權是受其他大國脅迫,不得不來參加。反正原因多多,不一而足。

真正願意參加「反帝聯盟」的國家都是那些深受帝國迫害的小國,至於森林、天舟這些大國,他們的意向取決於多種考量,視具體情況而定。例如「反帝聯盟」組成後,能否具有凝聚力,又有多大的凝聚力;又如「反帝聯盟」各國願意拿出什麼代價,將各自派出多少部隊加入聯軍;反帝聯軍能否抗擊帝國的武力打擊,能否反攻帝國,搶奪一些利益星球,甚至在軍事勝利的支持下瓜分帝國。

魚翔搖頭歎息,各國同床異夢、各懷鬼胎,這樣又怎能組成聯盟呢?就算組成,這個雜七雜八的組織也不可能順利運作。

這段日子每天聽吳青烈談論政治,使得魚翔眼界大開,懂了不少權謀,這才分析出這麼多問題。從這方面說,色老頭還真不愧是軍校代理校長,用實戰案例教導了魚翔這個討厭理論的「劣等生」。

不過,在草草發表聯合聲明之後沒多久,各國的種種態度就開始改觀。因為當蓋德納使節團詳細說出帝國入侵的過程後,各國使節產生的震撼,比他們得知帝國發動侵略更加巨大。

據蓋德納的特使描述,帝國這次派出的六個母艦編隊中,有一個相當特別。這支編隊沒有護航艦隻,唯有一艘小型機攻母艦,並且母艦僅僅只有幾百個彈射口。然而,其彈射出的並非裝備統一的機攻戰士,而是幾百名與機寵合體的高手!

他們自稱是帝國特戰隊S組,攻擊力驚世駭俗,每一個人都能獨立對付一艘戰艦。這並不稀奇,獨立對付一艘小型戰艦是獲得高手稱號的必備條件,幾乎每一個稱得上高手的人,都可擊毀一艘護航艦。這不是登上艦隻掃蕩,而是與戰艦正面對抗中獲勝。魚翔估計,以蔡曦儀的能力,只要她那隻「寵物金剛」具備宇宙飛行能力,她也可能獨立應付武裝船隻。

但恐怖的是,這些帝國特戰隊S組成員互相配合無間,進攻時還能排出戰陣!這樣一來,戰力的提升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成倍數上升!

眾所周知,十名士兵各自為戰與聯合作戰相比,其戰鬥力的差別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但士兵們能夠聯合作戰,是因為他們本來就被訓練成那樣,不然也不叫士兵了。而高手之所以成為高手,就是因為他們向來都單打獨鬥,不服管教,不懂配合,以個人戰的勝利作為無上榮耀。

每一名高手在成長道路上都是孤獨的,成為高手後更是自重身份,愛惜聲名重於愛惜生命,根本不屑群毆,不然就會被別人看不起。現在,那些人不但拋棄高手身份,像士兵一樣群毆,而且人數還達到幾百之眾,這簡直就不可想像,所有人都愣住了。

當然會有人提出疑問,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真那樣,幾百個士兵一般的高手組成的突擊隊,豈不是橫掃宇內、縱橫青冥?

「諸位,敝人並非誇大其辭,我國軍民上下一心,眾志成城,每一位國民都隨時可以為國家流血犧牲,這是諸位都知道的事情,但我們還是敗了,而且敗得如此迅速,之所以這樣,帝國這支特戰隊是相當關鍵的一個原因!這裡有一卷他們作戰的影像,大家可以看一下。」

蓋德納特使拿出一枚數據存儲器,遞給侍立的光明騎士。不久之後,影像就在大會議廳播放出來。

在一望無際的星光背景襯托下,一個由幾百個黑點組成的正四方體戰陣出現在眾人面前。鏡頭拉近後,黑點逐漸顯現,都是一個個與機寵合體的人,就算對軍事一竅不通的人也知道,那絕對不是變形戰機。

區分機寵與變形戰機很簡單。

變形戰機是專門用作戰鬥的,而且多是軍事集群戰鬥,體積巨大,內部有艙室,足夠裝下一個人。它其實就是遠古時代的戰鬥機演變而來,形態多變,人形、獸形、鳥形都有,通常它們可以在兩種以上的外形之間切換,以適應戰場環境。

而機寵不光用來戰鬥,還具備信息收發器、個人電腦、資料庫、電子圖書館、醫療救助、生活護理,甚至做菜燒飯等功能,就是主人的全能保姆。在戰鬥時,它們通常變形附體在主人身上,形成甲冑,並變形出某種適合的武器。

機寵不必很大,有些機寵合體後形成的甲冑,甚至不能覆蓋主人全身。當然,能夠與主人合體後飛翔宇宙的機寵,多半可以形成全身甲。而蔡曦儀那隻「寵物金剛」,在宇宙空間甚至能形成某種可怖巨大的物體,只是此時魚翔還不知道罷了。「寵物金剛」通常能夠當作變形戰機使用,這是眾所周知的。

螢幕上那些人的身軀外,幾乎都包裹著不同的甲冑,一看就是正在與機寵合體,人數如此之眾,讓在場所有使節都看得臉色發白。

空間方陣緩緩向前推進,對面是蓋德納的一支宇宙艦隊,主力艦隻是宙域驅逐艦,也夾雜了一些噸位更大、戰鬥力更強的宙域巡航艦,但更多的還是小型護衛艦。戰艦型號基本都是獵戶座旋臂常見的類型,其中那幾艘宙域巡航艦是著名的「天戟級」戰艦,艦艏開叉,呈現戟形,這種天戟戰艦即使在輝南也很有名。

「哼哼,你們不是說這種戰艦不對外出售的嗎?」一個小國官員轉身責問森林聯合王國的馬臉中年人。

魚翔已經知道馬臉叫做林川,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外交大臣。天戟戰艦的原產地是森林聯合王國,看來那個小國以前曾經向森林聯合王國求購,卻被森林聯合王國找藉口推卻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

受到責問後,林川臉一板,冷哼一聲,傲慢地說道:「天戟戰艦的資料事關敝國最高軍事機密,是當代性能最傑出的中型宙域巡航艦之一!出於戰略安全需要,敝國立法院曾經立法,不得外售,這幾艘是陛下批准特許的!」

見他如此傲慢,那個小國官員的臉色瞬間鐵青,剛想出言諷刺,韓蠡急忙勸解,並向他保證,如果「反帝聯盟」成功,輝南可以提供相應噸級的宙域巡航艦給他們。

說話間,螢幕上敵對的雙方終於接觸,戰鬥開始了。

這場戰鬥可說毫無懸念,剛一接觸,蓋德納艦隊的陣形就崩潰了。那幾百個人恰似虎入羊群,瞬間衝入艦陣,幾人一組,砍瓜切菜般攻擊各戰艦的引擎部位以及能源儲備艙。他們仗著靈活的身法、小巧的體形,在戰艦群中穿梭自如,艦載炮根本就無法鎖定這群人。

艦隊也彈出大量機攻戰士迎敵,可是在這群人眼中,機攻戰士簡直就是一堆笨拙的廢鐵,不堪一擊。而林川引以為豪的天戟戰艦,同樣境遇淒慘,每一艘天戟戰艦都面臨二十多人圍攻,那些人鑽入戰艦的強磁護罩,像螞蟻一般貼上龐大的艦體,盡情破壞戰艦的重要部位。

在看到這一幕之前,許多人無法想像二十多隻螞蟻如何戰勝藍鯨,體積的反差實在太大了,但看過之後他們終於相信,世上的高手確實能夠對付戰艦。

「諸位!」蓋德納特使語不驚人死不休,「有一件事諸位可能還不知道,影像也播放不出,在我國這支精銳艦隊中,存在一艘潛行攻擊艦!但這些高手居然連潛身不動的隱形戰艦也能發現,並以最快的速度擊爆了它!」

此言一出,各國官員的臉色更灰敗了。所謂潛行攻擊艦,能夠使得通過的光線產生一定程度的彎曲,達到其隱形目的,不但雷達探測波探測不到,連光學掃瞄都看不見它。

這種戰艦隻要不發動攻擊,一般不可能被發現。現代頂級的宙域驅逐艦,裝備了某些計算空間曲率的超大型設備,這才能夠發現它的影蹤。那些高手不借助任何設備而直接發現它,這種能力實在讓人驚恐不安。

錄影繼續播放,戰鬥雖然一面倒,卻沒一艘戰艦逃跑,所有艦隻最後都爆體了。看來蓋德納實行的國家社會主義制度,在洗腦方面確實高人一等,所有軍事人員都愛國愛到瘋狂,不顧自己生命,勇於犧牲,不,應該是勇於自殺。

魚翔看得心中大動,倒不是感動,而是覺得如果由自己來治理國家,實行這種制度倒是不錯。

戰艦最後的爆體,的確也殺死了一些對手,可憐的是,這與他們的傷亡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傷亡比如此之大,使人目瞪口呆,場中一時間落針可聞。

據魚翔估計,那些人的武技等級肯定都達到流星級以上,甚至更高。一大群實力比光頭、連破天更強的人,聚集在一起確實可畏可怖。而能聚集起如此多高手的傢伙,更是強悍得出奇。要知道,如果讓光頭去做一名普通士兵,他肯定不願意,那麼,這麼多甘願成為士兵的高手,是從宇宙哪個角落找來的?

這股力量讓人心寒,足以造成銀河系的勢力重組。過了好一會兒,場中各國官員開始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以及隨之而來的妥協,整個會議的氣氛登時不同。

魚翔偷瞄韓蠡,發現他在驚懼之中,出現一閃即逝的喜意,那個表情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二十分之一秒到十五分之一秒,這種細微表情,要不是魚翔目力特強,根本就察覺不出。

「哼哼,對於這老小子來說,恐怕帝國實力越強,他就越開心吧?只有這樣,各國在權衡利害後才願意組成『反帝聯盟』,他也就保住了權位,真是無良的政治家啊!」魚翔心中暗歎。

不過回頭想想,如果沒有這個卑鄙政治家,自己也不可能搖身一變成為上尉,還獲得兩枚勳章。鏗鏘玫瑰運動社的高年級學姐中,也只有區區幾名少尉,還是多年前立下「大功」獲授的。

當然,所謂的「大功」其實是在軍事院校的各類大賽中獲得舞蹈冠軍。

看來要往上爬,還是得接近這種人並大拍馬屁才成,攀附高枝拍馬屁的晉升速度絕對比立功快得多。


在魚翔這麼想的時候,機會立即就來了。當天晚上,韓蠡召他共進晚餐。

短期內再次與總統共進晚餐,對於魚翔這樣的身份來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問題青年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特別當他步入帝王套房的私人小餐廳後,他更驚訝得合不攏嘴,因為不大的餐廳中只有韓蠡與他兩個人,連那些女助手都不在。

餐桌上堆滿各類珍餚,水陸俱全。韓蠡站起身,客氣的請他入座,態度之慇勤,哪像面對一名小小的上尉?就算面對各部長官,他恐怕也不會如此客氣。

「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魚翔心中敲響警鐘,覺得這一切太古怪了。

「這是星曆763年的紅酒,產自奎達,在奎達星極地深海中埋藏了兩百多年,最近才取出調製,已經濾盡燥熱之氣,嘗嘗吧,味道倒還算了,關鍵是其中那份久遠的歷史,讓人回味無窮啊……」韓蠡親自動手為他斟酒。

魚翔並沒有學那些幕僚一般,擺出低姿態,表示不敢當。他現在已經確定,韓蠡這老小子必有所求。既然要自己為他賣命,那麼自己就當得起這樣的款待。

韓蠡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慇勤勸餐,閒話家常,問問他家世,又問問他的生活情況、興趣愛好。

魚翔謹慎應對,特別在家世上,他詳細講述了自己父母的情況,把一切和盤托出。現在他的檔案密級是S級,韓蠡也不能查看,這位總統肯定會對他產生懷疑。與其讓韓蠡懷疑,進而對他生出警惕之心,還不如老老實實交待,反正他的家世光明正大,沒什麼不可說的。

韓蠡一一傾聽,同時盛讚他父親是偉大的軍人,不但自己為國捐軀,還生出如此了得的後代,將來肯定是國之棟樑,光宗耀祖,為民造福。

至於進入女校的醜事,魚翔說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估計招生辦搞錯了。韓蠡卻說女校並不一定不好,同樣可以為國立功,還能立大功,而且這個機會已經來了!

酒喝多了之後,藉著酒精的麻醉作用,韓蠡已經把「魚上尉」的稱呼改成了「阿翔」,還恬不知恥自稱「叔叔」。

「阿翔,人生的禍福得失真的很難預料!叔叔我當年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律師,因為初出道不知天高地厚,幫助獨立起義的發起人打官司,被帝國殖民地總督關進了監獄,誰知僅僅一年後獨立戰爭打響,並取得了勝利,叔叔反而從一個階下囚變成了國家律法部門的高級官員,直到今天成為代總統……」

打了個酒嗝,韓蠡無限唏噓道:「所以說人生變幻無常,你認為進入女子軍院不好,但就因為進入女子軍院,才給了你這次機會……」

「到底是什麼事情?」

「紅酒的滋味如何?據說人類在尚未擺脫重力束縛的遠古時代,就學會了用果漿釀酒,作為一種奢侈品,古地球的王公貴族把它與女人並列,酒色二字從來不可分,大多數人抗拒不了這種誘惑,這次的事情就著落在『色』字上。」

「色?」聽起來好像與玩命無關,魚翔心中大定。

「對!就是色!告訴你一個秘密,」韓蠡的聲音突然放低,「林星語是你的導師,可是你知道她的另一個身份嗎?」

魚翔心中大奇,這老小子提林星語幹嘛?難道要自己去勸說林星語色誘某人?

韓蠡下面的話讓他大吃一驚,「這是高度機密,我國情報機關經歷千難萬險才查探出來,你知道後千萬不能說出去!實話告訴你,林星語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公主,王位第二順位繼承人!」

魚翔目瞪口呆。秦晶如莫名其妙成了公主,沒想到林星語也搖身一變,成了公主殿下,世事太離奇了吧?他一時間接受不了,以為自己在做夢。

「據調查,林公主殿下與她父親,也就是森林聯合王國的王儲不合,這才隱藏身份,跑來絳紗學園就讀,之後順利留校成為講師。」

「一個宇內大國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怎可能隱藏身份跑到國外?這……」

「叔叔知道你不相信,我剛得到這個消息時,也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森林王室與我國某些隱居的耆宿關係非淺,而且一些秘密社團也能在絳紗學園為她提供保護傘,至於森林國內,王室可以隨便編造個理由應付外界疑問,誰都想不到本國公主溜了,也沒人敢去過問王室的事情。」

魚翔想起林星語所居的「詩畫閣」佈滿陷阱機關,防守固若金湯,比起許多大人物的安全級別還高,當時就覺得奇怪,現在想來倒是合情合理了。

「阿翔,你也知道,現在促成『反帝聯盟』希望大增,只要搞定幾個大國,其他國家肯定跟進,所以我希望你能接近林星語,不惜使用一切手段,讓她答應加盟!我知道她對你很好,以你們的關係,這個……」

魚翔嚇一跳,這豈不是讓他去做午夜牛郎嗎?他堂堂三尺男兒,竟然要去色誘女子?

而且他剛剛得罪林星語,記得那時林星語還說,讓他以後別後悔,現在他去幹這種事,有可能成功嗎?他又不是專業牛郎……

情急之下,魚翔腦海中念頭飛轉,想找到拒絕的理由,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這個……可是……可是她只是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的公主,就算搞定她,這……這有用嗎?」

「有用!」韓蠡肯定地說道:「在森林聯合王國內,王室的影響力極大,而林家三代都是一脈單傳,當今國王只有王儲一個兒子,王儲也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林星語的話,外交大臣林川不敢不聽!據調查,林川的祖父是林家的家奴,嘿嘿,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太監,是用特殊基因技術製造的無性人,林川的父親是被那個老太監認養的!」

魚翔心中暗歎倒霉,口不擇言道:「我與她是師生關係,學生搞老師,豈不有違道德倫理?而且,她堂堂一國公主,豈能看上我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

韓蠡曖昧的一笑,道:「別謙虛,你們的關係非同尋常,我可是有確切情報的哦!你只管用心去做,不論成功與否,事過之後我都會提升你為少校!」

魚翔還想推卻,可韓蠡忽然長歎一聲,黯然道:「我知道在你這個年齡無法接受這種事情,覺得用男色去勾引女人很丟臉。但說穿了,政治就是這麼回事,再卑鄙的都所在多有……唉,想當年我也曾經是熱血男兒,也曾經潔身自愛,可幾十年光陰荏苒,歲月悠悠,在政治這個骯髒的染缸中滾過,什麼潔白都給玷污了……人生總是身不由己啊……」

說完這話,他舉起面前的水晶杯一飲而盡,目光中盡是惆悵之色。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魚翔已無法繼續推辭,也不由長歎一聲。事到如今,他只有豁出去了。


回到「斌天別院」時,又是子夜時分,躺在柔軟的麂皮沙發上,看著鍋巴興高采烈與色老頭打美少女電玩,魚翔卻有些興味索然。

事後回想,魚翔發現現代人真不簡單,一個個都精於算計。他懷疑,當初韓蠡在看到他與林星語待在一起時,就已經打起了這個主意,不然絕不會如此快提拔他,又授軍銜又給勳章,還不是為了今天?甚至很可能在未見他之前,韓蠡從學籍檔案中發現他這個人,就在盤算整件事情了!

「這個傢伙,當時他發現有老子這名女校男生,還分在林星語班上,可能覺得拾到寶貝了吧?唉,林星語這個女人也不是東西,那天她讓老子別後悔,難道早就猜到韓蠡的行動?現在這樣,讓老子如何去面對她?」

魚翔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林星語天生聰慧,心思細膩,邏輯思維又強,不良青年總覺得好像沒什麼東西能瞞過她。一早推測到今天之事,對於林星語來說並非沒有可能。

「喂,小子,你唉聲歎氣幹嘛?有什麼心事不妨說給老頭子我聽聽。」吳青烈總算發現了魚翔的異狀。

在魚翔看來,色老頭是個不怎麼信得過的夥伴,做事神神秘秘,那次他去「詩畫閣」還受到這老頭跟蹤,但憑良心說,老頭兒有時確實能解決許多事情。

比如上次的「泳池事件」,他就顧著「同居」的情面拉了魚翔一把,而他也有高於水準的智謀與應變能力,生活經驗豐富,餿主意應該很多。

有鑒於此,魚翔抱著多個人多個主意的心理,不再隱瞞,把韓蠡讓他「色誘」林星語之事和盤托出。

他這一說,只聽得老頭與鍋巴目光大亮,一人一機寵額手相慶,歡喜雀躍。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任務?我愛死這個任務了!」鍋巴扯著破嗓子滿臉賤笑。

「既然是這麼好的任務,你還唉聲歎氣幹嘛?」吳青烈不解地問道。

魚翔也不覺丟臉,把自己那天與林蔡二女的糾葛說了出來,自己已經得罪了林星語,哪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

「唉,小子,看你討好蔡丫頭的手段,原以為你還蠻聰明的,卻原來是繡花枕頭一包草,連對付女人都不會!」吳青烈譏諷他道。

「說老子不會,難道你會?」

「那是當然!老頭子我當年可是被一飛船的女人追著跑的。」

「又吹了,你吹吧,反正這裡也沒人能反駁你。」

「好吧,讓老頭子教教你!我先問你,你是不是與林丫頭有過親密接觸了?」

魚翔想起上次與林星語玩親親,不由點點頭。

「那就簡單了!女人嘛,都是無知的感情動物,她既然願意與你耳鬢廝磨,就說明她對你有情。」

「可是我總感到,她起先與我接觸,好像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別有目的。」

「管他呢!這種事情會玩出火的,她就算一開始只是打算玩玩,現在的心情也絕不能只是玩玩了!所以目前她只不過是生你的氣,只要哄哄她,一切還不都風雨過後見彩虹?」

「我去哄她?天啊,我哄得了她嗎?別被她嘲笑就不錯了。」

「那你就去她面前裝可憐!要知道,女人都具有一種不可救藥的母性,很容易因憐生愛,然後就因愛失身!嘿嘿,失身懂不懂?」

「你這個無恥的色老頭!她要是這麼好對付,我還找你商量幹嘛?沒那麼簡單!」

「這樣還不行的話,就只有先下手為強,生米煮成熟飯!」最後六個字,吳青烈說得一字一頓。

「這個……怎麼煮法?」

「還能怎麼煮法?用強啊,就像你上次對付小影一樣!你不是天字一號大流氓嗎?這還用我教你?」

「你……你……」

「什麼你啊我的?嗯,我想起來了,你的功夫太低能,對上風華絕代的林丫頭,不一定能打贏她,說不定用強不成,反而被她因愛生恨,把你變成太監,那就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無能?還會讓一個小女人把自己變成太監?」

「怎麼?你真以為打得過她不成?這丫頭有點深藏不露,連我也看不透。唉,實在沒辦法的話,只有……只有……」

「只有什麼?」

「只有用點另類手段了,嘿嘿,為了她的幸福,為了她不痛苦,我看也只有使用老招數──迷藥!」

「迷姦?我說老頭,你也太缺德了吧?」

「什麼缺德?這可是愛惜女性的表現!不然的話,你想到時候她會多痛?」

「唉,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怎麼會讓你當上女校的代理校長呢?原校長哪裡去了?」

魚翔一提到這個,吳青烈登時老臉一紅,隨即找個話題支吾過去。


第二天一清早,魚翔就起身盥洗。經過昨夜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思量,倒是被他想起一個人物,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萬獸園慘遭蔡曦儀蹂躪的書記官!

這個書記官專門幫助紈褲子弟拉皮條,對付女人想必有些本事,現在正好讓他英雄有用武之地。

雖然萬獸園距離這裡頗遠,又要乘坐天梯,又要橫越大草原,但既然鍋巴裝好了翅膀,去那裡就簡單了。「泳池事件」之後,難得自覺慚愧的鍋巴去了次圖書館,向自己的數據庫中輸入一大堆風阻數據,又去學校的小型風洞試驗場做了現場測試,現在飛行起來想必問題不大。

既然能飛,魚翔就決定冒一次險,從宇宙空間直接飛過去。現代人經過基因進化,身軀本就比古代人堅實得多,而他體質之強健更是出類拔萃,加上從小的鍛鍊,原本就能直接以肉身短時間待在真空環境下。只要穿上輕便宇宙服,即使鍋巴形不成全身甲,他也有把握飛去絳紗星球。

之所以萌生這個念頭,另一大原因就是昨天觀看的那場宇宙大戰。高手們在宇宙空間縱橫自如,搏擊戰艦,使得魚翔也急欲體會一下獨自飛行宇宙的感覺。修煉提升其實還是他最大的願望,「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始終誘惑著他,儘管這些天見識多了之後,他對這個理想越來越感到渺茫。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8
第二章 ~祖師爺~



直到要找地方飛出空間城,魚翔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這座空間城整個就是一座難攻不落的空間堡壘,出入都受到很大管制。

別以為太陽光能夠照進來就可飛出去,其實那上面佈滿一層層護罩,強磁護罩、能量護罩、屏蔽護罩、遮光護罩、密封護罩……到底有多少層,魚翔也不知道,但他明白自己絕對飛不出去。

那麼就只能想法子去空間城外層,只要到達這個龐大人造天體的表面,想必就沒什麼能夠擋住他的東西了。

以前一直在空間城中軸面活動,他從沒去過外層,當他終於找到某些軍用甬道接近外層時,才發現那裡佈滿士兵,還有數不清的巨炮室與軍用彈射艙,與學園所在的中軸面簡直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士兵們匆匆在他身邊奔過,身披全身甲,手持標配武器,看來他們的機寵都是採用國際軍標統一製造的。對於魚翔這麼礙眼的傢伙,他們視如不見,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理都不理他。

想要詢問士兵前行的道路,可眼看他們冷漠的神情,魚翔估計多半沒人回答他。帶著鍋巴穿越了一條紅色隧道,面前出現一個寬廣的大廳,裡面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群,叫喊聲、搬運聲、敲打金屬聲、機器運轉聲混雜在一起,就像一處熱火朝天的工地。

魚翔靈機一動,想起「小丑大俠」的俠義美名,決定調出機寵犬合體,以「小丑大俠」的身份詢問,想必這些士兵就願意理睬他了吧?沒見士兵群中摻雜了那麼多女兵嗎?

可憐的是,不久之後,問題青年就發現自己錯得有多厲害。這裡的軍隊似乎與世隔絕,消息閉塞,而「小丑大俠」出現的時日並不長,美名尚未傳播到這裡,因此,當他以小丑模樣出現時,那些女兵指著他嬌笑連連,說這是多麼可愛的小丑啊,一個個上前,在他身上東摸一把,西捏一下,還不停詢問他什麼時候表演。

這時,一扇主艙門的關卡處突然跑出一名警衛兵,以標準的軍姿一路小跑到魚翔面前,敬了一個禮,板著臉道:「您是新來的勞軍慰問團演員嗎?先去那個艙室待著,這裡正在進行武器維修工作,等一下再請您表演。」

魚翔哭笑不得,想表示自己不是演員,但那名警衛兵已經調頭領路,不由分說就領著他穿越關卡,一路上還嫉妒地警告他,別打那些女兵主意,不然小心挨揍,接著就沒好氣地把他推入一間昏暗的艙室。

鍋巴跟在他後面一個勁偷笑,魚翔惱羞成怒,大罵那些士兵沒教養,又怨怪鍋巴,說都是它長得醜,人家才會以為他是小丑演員,因為普通人不會有這麼破爛的低級機寵,就是去城市垃圾回收站隨便撿來的也比它好看。

鍋巴當然不服氣,說以魚翔的學習成績,本來就根本進不了絳紗學園,說不定與那些士兵一樣,基礎教育結束後,就直接服兵役了,他也就是一名沒教養的士兵而已,或許還沒有剛才那位警衛兵混得好。

魚翔沒空理會它,自顧自打量艙室內的情況。

這是一間儲物艙,用來儲存備用武器零件的,看來是屬於武器維修部門所擁有,三兩個工兵懶洋洋待在一角,好像正在幹些什麼,各種武器及配件零零落落散著,然而魚翔心中卻湧起一陣親切感。

在他童年的模糊記憶中,光榮殉國的老爸就是工程兵,好像自己的祖上還是工程兵世家,可惜這門手藝到他手上失傳了,他只看過幾本祖上傳下的維修心得,對於維修有個大概的瞭解而已。

卸下機寵犬收起來,他俯下身,拾起地上的某些零部件看了看,又去摸了摸邊上的一台設備。

「喂,小子,你是新分配來的工程兵嗎?沒事乖乖在一邊待著,別妨礙老子工作!」某個工兵一翻白眼說道。

魚翔抬頭看去,只見那個工兵正在一架老舊的變形戰機前擺弄什麼。變形戰機呈現禿鷹的造型,橫躺在地上,機器縫隙中積滿污垢,從外表看,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產品了。禿鷹頸部與胸部的接合處被開了個天窗,露出精細的電路,各種功能模塊堆積在那裡,那個工兵正在其間操作。

魚翔不知該如何答話,看起來那幾名工兵都是老油條,除了這個擺弄變形戰機的,其他都在磨洋工。

這時,另一個坐在一邊的工兵懶洋洋笑道:「程大牙,別嚇唬小孩子!再說了,這架變形戰機也不知是什麼年代的破東西了,就算你修好,也沒人願意使用。」

那個被稱作「程大牙」的工兵道:「囉嗦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造的東西質量才好!哪像現在的爛貨,用幾次就散架了,也不知負責採購的官老爺拿了多少回扣,哼哼……」

魚翔急忙堆起滿臉微笑,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善良青年,笑道:「這位大哥的話不錯,以前的東西怎麼用都壞不了,現在的東西簡直就都是假冒偽劣商品,不光變形戰機,就連吃的、喝的也有人造假。」

程大牙聽到魚翔附和他,頓時來勁了,道:「沒錯,原來你這小子也算懂道理,這架變形戰機是我整理東西時發現的,丟在倉庫最裡層,掃了足足兩寸灰,才讓它露出廬山真面目。你看它這塊銘牌,告訴你,這是帝國殖民時代的東西,產自帝國歷史最悠久的軍工廠,也不知製造了多少年,肯定是古董!要是拿出去賣,說不定還能拍到天價!」

魚翔走上前去,看向那銘牌,發現上面刻著一個星球標誌,星球上有藍色的大海與兩大塊陸地,他發覺很眼熟,再一看,這不是古地球嗎?

自從人類脫離星球重力翱翔宇宙後,地球就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小時候學歷史時,老師告訴大家,那是人類最初的家園,現今的銀河系文明就是從那裡發展起來的,那時魚翔就曾想去人類的家鄉看看,不過太陽系處於帝國境內,由於輝南與帝國關係緊張,很難得到入境簽證。

銘牌上地球的標誌或許只是一個古老的註冊商標,魚翔把目光挪開,望向那個天窗,看著程大牙在擺弄一塊功能晶片。

晶片是某種特殊結晶矽製造的,現在的工廠已經不使用那種材料製作晶片,工藝繁瑣,而且能夠容納的功能電路也少,不夠微型化。

「怎麼弄來弄去就是弄不好?唉,這種模塊真麻煩,又沒有替換配件,只能手動修補……」程大牙喃喃自語,手上提著晶片,不斷用儀器測量晶片的針腳。

「我說程大牙,你就別在那裡搗鼓了,也不想想,要是真能修理,前人早就把它修好了,還能堆在倉庫最裡頭?要是你能修好它,黑洞都會向外噴發物質,我拜你為師!」另一工兵嘲笑道。

程大牙搖搖頭說:「關鍵還是沒有精細設備,這東西裡面有一小塊區域是依靠微磁場來引導並切換電子流的,可是那塊磁鐵不知如何失效了,估計是通過的電流超負荷,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這種奈米等級的磁鐵,要使它重新磁化幾乎是不可能的,磁通量只要略大,周圍區域也將磁化,那麼整塊東西就完蛋了……」

「知道不可能還幹?我說程大牙,你是不是傻了?雖說你的技術是我們組裡最好的,但人力有時而窮,放棄吧,就是修好它,你也多不出一份薪水……」

程大牙又搖搖頭,臉上帶著無限的惋惜,喃喃道:「要是有一台精密磁化儀就好了……」

「就算有那玩意兒,我看也弄不出這麼超微的磁場,要知道,製造出的磁場只能影響那一個點,範圍稍大就不行,天下哪有這種神化般的儀器?告訴你,誰真能修好它,我給他磕頭!」

程大牙輕歎一聲,放下那塊晶片,看來終於準備放棄了。

魚翔心中一動,道:「能不能讓我試試看?」

幾個工兵頓時都把目光看向他,其中一人道:「你小子才剛剛來就想修這玩意兒?程大牙著了魔,你不會也和他一樣著魔吧?」

魚翔從程大牙手中接過晶片,淡淡笑道:「掌握了超微電磁場的真諦,就等於掌握了武器維修界的半壁江山!」

這句話是魚翔在祖先的筆記上看到的,誰知此時說出來,程大牙頓時對他肅然起敬,臉上居然露出了微笑,畢恭畢敬道:「原來您是『大師幫』的前輩,失敬了!剛才的事情真是對不起!」

其他幾名工兵聽程大牙這麼說,也都立即站了起來,剛才還對他「小子小子」叫個不停,現在他們臉上卻都出現誠惶誠恐的表情。

魚翔大感莫名其妙,心中不由嘀咕什麼是「大師幫」,不過他也不敢怠慢,急忙客氣的表示,他們都是老兵,自己的資格還嫩,當不起他們這般對待。

可他越是這樣說,工兵們就越是惶恐,居然一個勁的賠罪,讓他大人不計小人過。搞了好半天,眾人終於明白,這是魚翔在「謙虛」,不是他們所認為的那種事。

程大牙不由翹起大拇指說:「前輩真不簡單,能夠進入『大師幫』還這麼謙虛,當是我們幹工兵這行的楷模!」

魚翔由此猜想,想必「大師幫」的傢伙都個性傲慢,自己這樣只會露出馬腳,於是不再與他們閒扯,發出合體指令,與鍋巴合體後,通過磁力線的變化來觀察這塊晶片。

晶片內確實存在微弱的磁場,就算是某些精密設備也感應不出,要不是魚翔這段時間加緊練習發射閃電鏈,對磁場的感應更進一步深化,他也察覺不到。

那個微弱的磁場很古怪,若有若無的磁力線彎彎曲曲,他不是專業維修人員,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耳中忽然傳來鍋巴的聲音,「按照我的估計,這種東西最起碼也是八百年前的貨色,居然還沒風化,倒真是奇跡!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助?我的數據庫中可是有它的資料哦!」

「廢話!你這隻破寵物肯定比它更像古董,你怎麼沒有風化?嘿嘿,幸虧你是更老的古董,要是新一些的話,還找不到這種古老的資料呢!」

鍋巴大為氣憤,道:「老不老,這要看心態!心態懂不懂?我具有少年一般純潔的心靈,滿腔熱血,當然就應該是少年!」

一邊嘀嘀咕咕,它一邊把一幅三維立體圖像傳入魚翔腦海,道:「按照這幅圖像操作它裡面的磁力線就行了,不過你得小心些,這種控制電子軌跡的磁場太過微弱,外來磁力稍微大一點,就可能完全摧毀它。」

魚翔不再多語,凝神操作。

這是他第一次操控這麼微弱的磁場,還真有些像走鋼絲,心中緊張得很,如履薄冰一般控制那些磁力線。過了不久的工夫,他就發現那個磁場漸漸穩定,磁力線的方向也固定下來,不再產生變化,不由長吁一口氣,看起來差不多了。

通上微電流,在鍋巴的幫助下,他發現電子流在這個超微磁場的作用下,有序的向固定位置轉移,一切都正常了。剛想切斷電流,宣佈大功告成,忽然他又驚訝的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剛才已經變得穩定的電磁場居然越來越弱,不久後幾乎就要消失,微電流也漸漸停止。

「咦?這是怎麼回事?」

「笨蛋,這是那塊磁化材料的問題!它似乎不能被永久磁化!嗯,晶片內應該有另一條電路存在,那條電路的電流可以讓它暫時性磁化,斷電後磁化作用就慢慢消失。」鍋巴分析道。

同時它立即讓魚翔把晶片插在檢測設備上,解析晶片的電路構造。

鍋巴在分析時,魚翔轉頭四望,發現那些工兵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或許在他們心中,自己正在進行某項奇跡般的工作。魚翔不由好笑,更加裝模作樣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鍋巴給出答案,確實存在另一條電路,但那條電路也是由磁場控制,這一次才是永久磁場,但強度比起剛才的磁場更加薄弱,低了一個數量級!

聞聽此言,魚翔都要冒冷汗了,剛才的精細操作已經讓他像走鋼絲一般,現在還要操作更弱的磁場,他能辦到嗎?

「喂,你不是一直充滿自信心嗎?稍微難一點就畏縮了?」鍋巴無情嘲笑道。

「哼哼,老子永不言敗!你這破傢伙別激老子!」魚翔罵罵咧咧道。

想了想,他開始打起家傳「無敵」拳。這套拳每次打完後都精力無窮,現在要幹這麼困難的活,當然得先做完這件事。

誰知他剛剛使出沒幾式,程大牙就大驚失色,居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呼道:「原來是祖師爺到了!原來是祖師爺到了……天啊,小子剛才真該死!小子該死……」

其他幾名工兵莫名其妙,其中一人道:「什麼祖師爺?」

程大牙顫聲道:「沒見到祖師爺打的這套拳路?」

「這不是標準長拳嗎?」

「不是!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卻聽前輩師傅說起過,這套拳看似標準長拳,其實具體細節與標準長拳似是而非,當年前輩師傅曾經擺過幾個姿勢給我看,並告訴我,如果見到有人把標準長拳打成這樣,他就是我們這行的祖師爺爺!」

程大牙顫抖的聲音中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雙目發光,全身像篩糠一樣,激動得難以言表。

魚翔卻不管程大牙的古怪模樣,只當他是個瘋子。自顧自一套拳使完,他拿起一架設備上的電極,把電壓調節到最大,對著自己的腦袋就按了上去,電火花亂竄之中,他長吁一口氣,臉上神情舒服得就像在注射精神類禁藥。

工兵們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程大牙的大門牙差點掉落在地,喃喃道:「咦?好像又不像啊?前輩師傅沒說過有最後這一手啊?」

魚翔不理會他們,丟掉電極,努力集中精神,開始按照鍋巴給出的圖像操作。

這一次,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控制住那微弱得無以復加的電磁場,以從未有過的細心,導引磁力線緩緩變動,精確無比的確定磁力線的空間造型。當他額頭上充滿冷汗時,總算完成了這前所未有的艱巨工作。

「嘿嘿,經過這一次,你控制超微電磁場的能力大大提升了哦!都虧了我吧?」鍋巴表功道。

「哼哼,這種小伎倆有什麼用?只能修修電器而已!」

魚翔並不知道,這種能力對他以後功夫的進展大有裨益。此時,他也只當是完成了一件別人做不到的小事而已。把晶片放回原位,幾名工兵立即獻媚般上來幫忙,七手八腳安裝這架禿鷹變形戰機。接下來連通電源,開啟程式,鍋巴把變形戰機的數據庫接入自己的數字回路。

魚翔是在操作磁力線時如履薄冰,而現在這幾名工兵在他面前卻如履薄冰,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裝完變形戰機後,就一個個點頭哈腰站在一邊。

變形戰機的數據庫中並沒有什麼好東西,鍋巴測試了一下變形戰機的控制系統,正要退出,卻突然在數據庫中發現一張陳年電子地圖。

按照老式數據編碼解碼後,鍋巴咦了一聲,然後在魚翔腦海中興奮地說道:「哈哈,我發現了一張地圖!」

「喂,你不會是像程大牙一樣發瘋了吧,這麼激動幹嘛?」魚翔不滿地說道。

「這張地圖可不一樣哦!這是絳紗星球與空間城的詳細地圖,嗯,連絳紗隕石帶都包括進去了!有了這張導航圖,我們飛行宇宙時就不會迷路啦!」

魚翔這才有點開心,但還是打擊它道:「絳紗星就在頭頂上,傻子才會迷路!而且這架變形戰機如此老舊,它攜帶的地圖能精確嗎?」

「嘿嘿,這你就錯了,老的地圖才精確!那時沒有戰爭,測繪的地圖應該比現在精準得多,你們人類的可恥戰爭讓許多資料都散佚了,要不就被敵國所破壞。目前這條隕石帶是帝國與輝南的國界,雙方為了不引起互相疑慮,都不敢在隕石帶大規模勘測,所以現代版的導航圖絕對沒有這張圖詳細,你把它交上去,可是大功一件哦!」

「是嗎?好吧,這回就算你正確,不過老子現在沒必要依靠這個立功,等以後老子沒落了,再把它拿出來待價而沽。」魚翔是考慮到萬一附近發生戰爭,這張地圖的價值才能顯現,現在交上去,軍部也不見得如何重視。

一切妥當之後,鍋巴擦去變形戰機數據庫中的地圖文件,然後退了出來,魚翔總算宣佈大功告成,並詢問程大牙怎樣才能離開空間城。

「祖師爺……不,前輩……大師,您是要去絳紗星公幹嗎?小人這就去叫警衛兵來,由他帶您去彈射口。」程大牙一口氣換了三個稱呼。由於魚翔最後怪物般用電極擊頭,他已不能確定魚翔的身份,但稱呼大師總是不錯的。

不一會兒,那個帶魚翔前來的警衛兵進來了。警衛兵看見魚翔身邊的鍋巴,當然知道他就是剛才的小丑,不由出聲訓斥。

可他剛剛說了沒幾句,程大牙就給了他一個爆栗,「媽的,你這小子無法無天了!是不是以為當了兩年兵,就以為自己老資格了?不得了了啊,屁股翹到天上去了!」

「程大哥,我可沒得罪你……」警衛兵畏縮地說道。

「你對大師無禮,就是對哥哥我無禮!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真分不清自己是什麼東西了!」程大牙一邊說,一邊氣憤地伸腳就踢。

軍隊中向來就是老兵折磨新兵的地方,一部人類軍隊的歷史,就是無數新兵在痛苦折磨下變成老兵後再去折磨新兵的歷史。程大牙一出手,其他幾名工兵也都圍了上來,一個個凶神惡煞般對警衛兵飽以老拳,打得他齜牙咧嘴,痛不欲生。

「痛啊,別打了,程大哥,小弟知錯了……啊唷,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一會兒,一場痛毆才結束,警衛兵鼻青臉腫站起來,嘴巴歪著,鼻血長流。不過這小子顯然還算滑頭,知道自己之所以挨打,都是因為得罪了魚翔,所以一站起來就對魚翔點頭哈腰賠罪,連說自己該死,請魚翔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一回。


就這樣,在所有工兵的恭送下,被打得暈頭轉向的警衛兵帶著魚翔去了彈射艙,一路上由於警衛兵引路,各關卡的衛兵還以為魚翔是什麼大人物,問都不問就放行。長期沒有戰爭,警戒早就鬆弛了。直到魚翔與鍋巴合體飛出空間城,他才感歎自己的幸運,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順利就出來了。

孤身飛行宇宙的感覺確實不錯,首先就是不斷加速所帶來的快感。鍋巴把一對薄膜翅膀放到最大,簡直遮天蓋日,翼展達百米以上。這對光翼不斷吸收太陽風粒子帶來的微小沖量,積少成多,形成巨大的推力,在光翼的七彩光芒中,推著魚翔瘋狂衝刺。

在低速下,宇宙空間幾乎不存在阻力,速度急速攀升,讓人越來越興奮。魚翔這才體會到賽艇選手的樂趣,怪不得有那麼多人愛玩賽艇。

「那個叫做杭昭月的新一代賽艇冠軍,應該也是基於這種享受才熱愛這玩意兒的吧?這段時間倒是沒見到她,照理說她也是第三女子軍事學院的,這些天她跑哪去了?」想到這裡,魚翔腦海中古怪的出現了那個小販的身影,不過他也沒在意,因為小販的美妙身材也只有杭昭月比得上,或許這就是他產生聯想的原因。

又飛了一會兒,魚翔不由感歎道:「唉,可惜不能進行空間跳躍,而且也攜帶不了多少食物,不然就這樣翱翔宇宙,到處去看看,倒也不錯啊!」

「誰說不能進行空間跳躍的?」鍋巴反駁道。

「啊?難道……」魚翔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據我所知,道一的時代曾經有人能夠瞬移,能力強大的瞬移者甚至可以瞬移出幾光年之遙!那種方式不知道有沒有流傳下來,我估計應該與空間跳躍差不多吧?」

聞聽此言,魚翔禁不住一陣神往,過了一會兒卻道:「不對啊,萬一他瞬移到黑洞裡面,不是完蛋大吉了嗎?」

「笨啊!你聽說過有飛船直接跳躍進黑洞的嗎?人類沒有導航能力,難道我們也沒有?你也不想想道一為何會發明機寵,在宇宙中要想自由自在不迷路,唯有依靠我們這幫苦力。」鍋巴嘀咕道。

過了一會兒,它似乎想起什麼,咦了一聲,接著興奮地叫道:「對了!你上次不是說,自己能夠感受宇宙的更高維度嗎?你說你看見了空間的彎曲,只要一步跨出去,就可以到達很遙遠的地方,難道……難道這就是瞬移……」

提及此事,魚翔也興奮起來,不管那種能力是不是叫做瞬移,只要他能施展,確實可以在瞬間跨越遙遠的宇宙空間,這至少說明瞬移不是神話!

有時候人就怕缺少目標,在看到許多人強橫的功夫後,這段時間魚翔有點灰心,覺得自己想成為宇內第一高手,這個目標似乎太不切實際了。但現在一個現成的目標已經放在他面前,就是再現當時在強磁風暴中的情景,讓自己能夠「看見」空間的弧度。

那幾句話再次出現在他腦海中:

觀大千之世界,覺塵埃如丘壑;

見陰陽之終始,原多維之宇宙;

得四力知造化,撥細弦見天道;

察天地之開闢,知萬物所輪迴。

這其中描述的是何種威能啊?魚翔一時間思潮起伏,不覺癡了。

此時的他並沒有去仔細體味周圍空間的變化,如果他細細品味,與鍋巴合體的他將發現,隨著速度的不斷攀升,時間的流速開始減緩,在他的知覺中,空間居然一點點拱了起來,漸漸生成了弧度……


事實上,到達萬獸園並沒有花費很多時間,當魚翔還沉浸在那神話故事般的能力中時,鍋巴已經開始減速衝入大氣層,並調整方向筆直向萬獸園落去。有了那張古地圖,確實方便不少,地圖上就連絳紗星的海陸地形都一清二楚,上面還標示著絳紗星的一些秘密,不過此時鍋巴也沒空和魚翔細說。

當書記官見到魚翔時,其巴結的姿態簡直可說是醜陋了,對魚翔噓寒問暖,竭力招待。這些天他已經知道魚翔被總統親自提拔為上尉,對於一名軍校新生來說,這是極其少見的榮耀,書記官更加認為魚翔大有背景,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他恨不得直接叫魚翔「親爹」。

魚翔婉轉的提出自己想追求林星語的事情,並有選擇的告訴他自己與林星語的關係,詢問他有何「追女良方」。書記官一聽,目光大亮,一下子講出十七八個方案,有些方案簡直匪夷所思,聽得魚翔目瞪口呆。

然而,更讓魚翔吃驚的是,這些看似錦囊妙計的方案,最終卻被書記官自己否決了。

「小公子,其實剛才所說的東西,用在學園第一美人身上並不適合,嘿嘿!據我們組織瞭解,這位美人不是普通女子,通常情況下,這種女人都是變態,尋常手段基本對她這種人無效,所以我建議……建議……」

「到底是什麼建議?但說無妨!」

「其實我還是建議使用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借助生化實驗室中研發的某些高科技藥物……嘿嘿……」

「什麼?你也說要迷姦?」

「小人說的不是普通迷姦!」書記官把頭湊上來,神秘的涎笑道:「小人這裡有最先進的藥物,是宇內最頂級的生化實驗室剛剛研發出來的,可以影響女人的精神狀況,讓她在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不可救藥的愛上您!」

「哦?還有這等好事?」

「是啊!」書記官繼續奸笑道:「這種藥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給那女子服用,可以讓她在昏迷後還能主動配合,在您身體下婉轉嬌吟……嘿嘿,妙處無窮啊!」

「那另一部分呢?」

「另一部分就是給您服用的,不但可以讓您龍精虎猛,關鍵是其藥性在融入您體內後,可以讓您的分泌物帶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在那服用了另一部分藥物的女子面前,哪怕是您分泌的汗液,都將產生劇烈的催情效果,更不用說其他分泌物了……嘿嘿……成功的機率是百分百啊!」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8
第三章 ~六芒星劇場~



回去的路上,魚翔仔細回想,總感到書記官這傢伙就像是個賣狗皮膏藥的,而他自己就好比冤大頭,不過在沒有其他良方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姑且一試了。

書記官與他約好了計劃實施的具體方案,並開始著手準備。這些天閒來無事,他就繼續刻苦鍛鍊,同時上街閒逛,熟悉空間城的環境。

祭典大遊行仍未結束,這一系列祭典活動原本沒有這麼長時間,但由於它給輝南政府帶來大筆財稅,並帶動了經濟發展,降低失業率,同時補貼了教育經費,於是在政府大力扶持下,學園各社團努力開展各種活動,由此導致祭典活動一年比一年更久。而今年是千禧年,活動的盛大更是空前,所以直到現在,空間城仍舊遊人如織。

現在城市各個角落,大家除了談論國際盛會,就是在議論即將到來的香山大茶會。那是自古相傳的茶文化的一次盛會,據說到時候許多社會名流都會去參加。大茶會結合現代基因技術,將舉行娛賓「茶賽」,有其一套規則,非常吸引人。魚翔非常盼望那一天盡快來臨,他倒不是對大茶會本身感興趣,而是因為書記官與他約定的計劃,將在大茶會上實施。

大茶會過後,最大的祭典活動就是青草寺上香了,到時候他將去那座寺廟擦拭神佛金身,然後祭典結束正式開課。

這期間,魚翔有時也去大會現場旁聽,那是在韓蠡的不斷要求下,他不得已才去的。由於他是拯救各國特使官員的大英雄,以韓蠡的作風,絕不會讓這張好打的政治牌失去作用。

為了迎合韓蠡的心意,使自己能謀取更大利益,魚翔在會上不停造謠,數落帝國的卑鄙無恥,以期影響各國官僚的觀念與決策。

反正已經佩戴上「反帝勳章」,帝國要對付他還是會對付他,就算說再多帝國的壞話,與他原本的處境也差不多,所以魚翔豁出去了,直把帝國描述得十惡不赦,似乎誰不加入「反帝聯盟」就將變成無能的綏靖主義者。

為了在會場上不丟人現眼,他通過吳青烈搞來大量機密軍事資料,並借助色老頭豐富的閱歷及軍事常識,通過自己的吸納總結,在大會上發表長篇大論,舉證詳實,觀點尖銳,內容豐富,聽得與會各國代表大點其頭。

當然,以魚翔淺薄的資歷,說出這麼多話,要不出錯那是不可能的。但在他巧妙應對下,某些近乎荒謬的言論居然被人當成了神妙莫測的哲學思想,簡直讓不良青年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仔細想來也不是什麼意外,自古偉大的哲學著作,比如老子的《道德經》,哪一部不是「玄之又玄」的呢?所以不良青年很快總結出一套理論,就是說話一出破綻,馬上往玄學上扯,這樣不但可以彌補失誤,還可以讓自己顯得富有哲理,內涵豐富,極具素養。

就這樣,搖身一變的年輕「哲學家魚翔」開始備受諸國矚目。儘管他仍舊只是一名上尉,但在眾人眼中,這位指點江山的青年俊彥代表了輝南的未來,此時都已具備大人物的氣派了,以後成為將軍、元帥自是不在話下,甚至如果退役參選,將很可能成為決定輝南未來命運的大政治家!

慷慨激昂的話語、滿臉正氣的形象,在通過各國媒體傳播出去後,魚翔的名聲再次響亮起來。然而與其他媒體不同的是,《絳紗日報》卻又刊載了李平璋親自撰寫的文章──「大流氓成為某些無恥政客的走狗」。

這篇文章說魚翔與卑鄙政客相互勾結,以挑動戰爭為目的,煽動各國人民流血犧牲,想借此掌握輝南的政權,以人民的鮮血為他澆築個人的晉升天階。

魚翔看過之後自然大怒,蔡曦儀當即表示願意為他出氣,去砸了「絳紗報社」的門面,並利用鏗鏘玫瑰運動社的治安權封鎖報社。新仇舊恨累積起來,想必鏗鏘玫瑰的社員姐妹都會贊成。

誰知,他們還沒動手,光頭鄧和就領著人衝入了報社大門,一陣打砸搶,打得眾儒生鼻青臉腫,痛哭哀嚎。可即便如此,這些膽大包天的儒生居然還是嘴硬,口口聲聲說光頭無法無天,必遭天譴。

這件事後來在連破天的干預下結束了,這位老實巴交的大地門傳人提醒光頭,這種做法有違言論自由的精神,對光明騎士團的聲譽將造成影響。為了此事,連破天還差點與鄧和起了衝突,變成光明騎士團窩裡反。

最後,李平璋出面表示《絳紗日報》不會刊載揭露此事,雙方終於達成妥協。而那些鼻血長流的儒生們還在一個勁叫喊,說什麼就是被打死也絕不妥協,並指責他們主席不堅持原則。事情傳到魚翔耳中後,他不由對李平璋的遭遇表示深切同情。

不管滿腔熱血的學生們對自己是如何一種看法,反正自從魚翔成為「天字一號大流氓」後,他發現自己每次走在街上,那些學生看見他都膽戰心驚,避之唯恐不及,就是某些校園混混,見到他也點頭哈腰,似乎隨時準備投入他的大旗下,為他搖旗吶喊。這一切倒是威風得很,很符合問題青年的不良心態。

韓蠡對他溫言嘉獎,讚歎他表現出色,表示會再頒發個什麼勳章給他,嚇得魚翔拚死推辭。接受勳章準沒好事,這已經成了魚翔這些天總結出的一條道理。一枚「反帝勳章」已經讓他變成了帝國的公敵,再搞一個豈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韓蠡也不勉強,又追問他擺平林星語的進度,魚翔不敢說自己還沒去找過美女老師,支吾其詞,只是說最近會有突破。韓蠡告訴他得加緊辦理,先前尋找小花傘女孩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林星語的事情卻耽擱不得。

這天用過午餐後,總統說自己等一下要陪貴賓去觀看歌舞劇表演,並催促魚翔趕緊進行「色誘行動」。倒霉的青年只得胡扯個理由撇開蔡曦儀,硬著頭皮去找林星語。


當魚翔再次進入「詩畫閣」時,林星語正在自己的琴室閒坐。她穿著湖綠色的寬鬆吊帶裙,斜靠在三角鋼琴邊,表情悠然。午後的陽光從百葉窗中透射而過,光影重疊中,她整個人顯得那麼慵懶閒適,讓人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這位如詩如畫的少女待在哪裡,哪裡就成了畫中的良辰美景。

林星語的表情仍是風輕雲淡,從她臉上看不出絲毫氣惱,似乎那天的事情根本就沒發生過。

魚翔尷尬之情一掃而空,但還是小心翼翼坐在粉色條紋的沙發上,期期艾艾不知說什麼好。

「聽說最近你在世紀盛會上好像很活躍?」最後還是林星語先開口。

「這個……嗯,還好啦!」

「你對政治很感興趣?」

「沒有!我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被韓蠡利用?」林星語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

「不是,」魚翔感覺自尊心受到傷害,辯解道:「就算利用,也是相互利用而已!」想了想,他又道:「我這是為了國家才答應韓蠡這麼做的。」

「國家?」林星語悠悠道:「這是多麼高尚的一個名詞啊!」

魚翔聽出了她話中的譏諷之意,道:「難道這有什麼不對?」

林星語臉上出現一絲苦笑,若有若無,稍瞬即逝,卻讓人看得心碎,「你知道國家是什麼東西嗎?」

魚翔一愣,搖了搖頭。

林星語撩起額角幾根散落的髮絲,聲音如同琴音叮咚,清脆悅耳,聽起來讓人以為是一段輕音樂,訴說的內容卻讓魚翔感到驚訝。

「被稱作『國家』的這種東西,號稱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創造之一。自從誕生以來,它就是自私的魔鬼,是吞食國民血汗成長起來的。每當它患病,它就依靠國民鬥爭的鮮血來治癒自己;當它與另一個魔鬼產生矛盾,它也會利用國民的流血犧牲來維護自己利益;當國民對它產生懷疑時,它就把懷疑的人一口吞下去,嚼爛了再吐出來。」

魚翔聽得目瞪口呆,耳邊繼續傳來林星語的聲音:「這隻魔鬼常常為自己戴上炫目的光環,讓國民對它心生敬仰;同時它會餵給國民鴉片,讓國民愛它到不能自拔,成癮後甘心為它去死。這就是你口中的國家,說穿了,它與魔王撒旦半斤八兩,甚至撒旦都比它善良一些……」

這種論調實在太過激進,魚翔一時間無法接受,整個人怔住了。

這時,林星語忽然撲哧一笑,道:「和你說笑的啦!」

這一笑百花為之折腰,料峭的春寒頓時被驅逐得無影無蹤。

「別愣著了,陪我去六芒星劇場觀看歌舞劇表演吧?我在那裡訂了一個長期包廂,今天下午上演一場流行舞劇,運氣好還會碰上到訪的伯爵樂團,他們的音樂是一流的,那幾名大師或許都會到場,我最近正好譜寫了幾支曲子,倒是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下心得。」

她輕快地說完這些話,自個兒去了化妝室,留下魚翔獨自欣賞琴室中懸掛的幾幅水彩畫,仔細分辨畫的落款,幾乎都是「星語」這兩個字。

「唉,老子對這些一竅不通,希望不會悶死才好。」魚翔喃喃自語。


直到抵達六芒星劇場,林星語都沒提起那天的事情,魚翔心中竊喜,暗以為自己過關了。

六芒星劇場佔地巨大,其內不僅播放採用虛擬實境技術拍攝的恢宏大片,也有成人互動電影,場面的逼真,可以讓觀看的人抑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所以在互動影院的大廳中,常年散發著噁心的栗子氣味、腎上腺激素的味道,甚至有時地上到處都是奇怪的「痰」,滑溜溜的讓人站都站不住。

鴻銘研究會曾經聯絡了許多正義社團,組織過好幾次抗議活動,宣稱這樣骯髒的所在,簡直就是絳紗學園的恥辱,可最終這裡還是被保留下來。

經營者辯解說,許多學生家境貧困,去不起青樓妓館,又找不到合適的異性朋友,但他們也是成人,也有生理需求,只有這裡才能讓他們發洩,享受到做人的尊嚴。

所以不能以道德約束來違背人的自然屬性,這裡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只有它存在下去,才符合崇高的人權價值觀,因為性權力是基本的人權之一。

這種吵吵鬧鬧的事情魚翔沒興趣知道,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種低級庸俗的所在,居然距離高雅華貴的大戲院只有幾步之遙!這豈不是褻瀆了神聖的音樂藝術殿堂?

林星語的包廂位於二樓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位置卻非常好,能夠看見戲院的每一個角落。整個二樓的包廂都佈置得同樣貴族化,寬寬鬆鬆能夠容下一打人,裝飾豪華,素有「貴族包廂」之稱。

魚翔不由感慨,雖說輝南是共和國,可貧富差距那麼大,形成了實際的貴族階層,那些有錢學生居然能夠享受這種奢華的待遇,實在讓他驚訝!看來不管什麼政體,要做到社會公平都不容易啊!

第一次進入這種高貴的場合,要是普通人一定感到拘謹,但魚翔向來大大咧咧,反而東看西望,精神亢奮,拿著林星語的望遠鏡,在各個包廂中尋找養眼的美女。

這種三十公分長、看演出用的望遠鏡,其分辨率相當不錯,甚至可以看清美女肌膚上的細小毛孔。在這副望遠鏡照射下,許多假裝高貴的女孩都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也有一些活潑的少女向他揮手致意,一臉得意,似乎「天字一號大流氓」這位名人的特別注視,成了她們向同伴炫耀的資本。

台上演員們進進出出,已經開始表演歌舞劇,台下卻不斷有人入場,觀眾七嘴八舌談論著什麼,一片亂哄哄的場景,與魚翔想像中肅靜無聲觀看表演的景象相去過遠。詢問林星語,她不以為意的告訴他,這就是輝南戲院的「光榮傳統」,傳承自帝國,每次開場都這樣,要一段時間以後才會安靜下來。

「倘使在森林聯合王國,觀眾一般都比較尊重演員的演出成果,早早進場,等待開演;這裡卻非要等到演出開始,觀眾才會進場。」林星語隨口說道。

「妳也在森林聯合王國看過歌舞劇?」魚翔試探地問道。

林星語聞言,轉頭注視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好像要看穿他什麼秘密,讓魚翔全身不自在,幸好此時場中響起掌聲,魚翔急忙以鼓掌來掩飾。例行鼓掌完畢,開場表演結束了。

大幕拉起,鬧哄哄的談話聲響個不停,就像劇場內到處都是嗡嗡亂飛的蚊子。

魚翔轉頭四顧,發現劇場的門突然大開,韓蠡帶領一大群各國政要走了進來。他才想起先前韓蠡對他說的話,說要陪貴賓觀看歌舞劇表演,沒想到卻來了這裡。

又是好一陣喧鬧,政要們總算一一入席,二樓本來空蕩蕩的包廂登時滿了,只在林星語這個包廂的左側還有一些空著。

韓蠡進入二樓中央那個特大包廂後,也拿出望遠鏡四處掃瞄,不久就看到魚翔與林星語待在一起。魚翔見到他悄悄對自己翹起大拇指,似乎在稱讚自己辦事得力,一下子就得到美人垂青,共同前來觀賞歌舞劇。

魚翔心中苦笑,卻還是伸手做了個勝利的姿勢,這讓韓蠡樂開了花。

等春風得意的韓蠡自去應付各國特使後,魚翔坐下來,與林星語眼對眼,也不知說些什麼好。林星語微微一笑,居然又像一名負責任的好老師一般,開始給魚翔講解上流社會的禮儀規範,以及宇內各國的戲院文化。

看得出,林星語似乎對那些奢華事物感覺淡薄,這從她淡雅樸素的琴室可窺一斑,但與文藝相關的話題,她卻講得津津有味。

輝南戲院的表演形式通常很雜,不但有歌舞劇,也有流行舞樂、舞台劇、音樂劇、話劇、脫口秀等等,還有原汁原味的古典樂團演奏。看節目單,今天的重頭戲應該是流行舞樂。

時間不知不覺流淌而過,第八幕即將開始時,一位身穿筆挺上將軍裝的威嚴老頭,忽然鑽進了林星語的包廂。

「咦?你怎麼跑來這裡?」魚翔驚訝地叫道。

吳青烈不理他,自顧自向林星語點點頭。

林星語急忙站起來,微微躬身,笑道:「校長好!」然後便像邀請貴賓般邀他入座。

色老頭這才露出笑容,道:「林老師是這裡的常客,老頭子我卻是第一次來,而且也沒錢買票,如果不坐這裡,就只能站著看歌舞劇了。」

林星語淡淡道:「您老說笑了,您會沒錢買票?不說您老薪水豐厚,就是隨便做個遊戲賣了版權,恐怕也立即成為新一代富翁。嗯,我的好校長,上次好像有小毛賊在人家的『詩畫閣』偷偷拍照,您得給人家做主哦!」

此言一出,在場兩位男士頓時大驚失色,差點跳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目光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過,這兩個傢伙皆是老奸巨滑之輩,沒過一會兒就都恢復常態。

吳青烈輕咳一聲,道:「林老師放心,老頭子我既然是第三女子軍事學院的代理校長,就一定會負責學院的安全,如果再有什麼小毛賊膽敢半夜三更摸進妳的屋子圖謀不軌,只要林老師開口,我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看了看魚翔,他忽然又道:「嗯,不然這樣吧,既然那個小毛賊已經摸進妳屋子一次,說不定還會有第二次,要不要老頭子我親自幫妳守護門庭?只要他再來,老頭子我喀嚓一下,他那玩意兒就沒了……」一邊說,這老頭還一邊豎掌成刀,做了個斬頭的手勢,至於到底是斬大頭還是斬小頭,就沒人知道了。

魚翔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林星語卻撲哧一聲,抿著小嘴道:「您老就愛說笑。」

吳青烈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魚翔,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應對手腕,接著又看了看舞台,第八幕已經開場,他搖頭晃腦讚歎道:「啊,這不是目前那個大紅大紫的歌手嗎?外號叫什麼來著……哦,是『絕代妖姬』!他的嗓子真不錯,唱功也好,唱得真妙啊!」

魚翔見他的得意勁兒,心中一陣不爽,道:「妙什麼?那麼難看的身材,胸脯就像飛機場,居然還敢稱『絕代妖姬』,哼哼!」

「那你總得佩服他的舞步吧?看他舉手投足間多麼優美!」

「天啊,那也叫優美?就像一個男人似的生硬!」

「他本來就是男人啊!」

「什麼?」魚翔驚詫得差點昏過去,叫道:「台上那個身穿連衣裙、高跟鞋,長髮披肩、塗脂抹粉的傢伙……是個男人?他……他還叫『絕代妖姬』?」

「沒錯,有什麼奇怪嗎?真是大驚小怪。」

魚翔絕望地翻了翻眼睛,胃中一陣翻滾,這個世界現在看起來是如此不真實。

「小子,你這就不懂了,」吳青烈倚老賣老道:「現代人就講究這玩意兒,這叫『變裝文化』,非常時髦哦!藝術家嘛,基本上全都是這般模樣。」

「難道這就是藝術?」魚翔呻吟道。

林星語微微一笑,接口道:「這種高雅的舞樂可不是街頭賣唱,不是臉蛋漂亮、身材好就成的,藝術就好像說禪一樣,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告訴你,不管男女,喜歡『絕代妖姬』的人很多哦!」

魚翔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過來,轉頭問吳青烈道:「你突然跑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事情?」

色老頭不再賣關子,壓低聲音道:「老頭子剛才得到準確消息,天犬座部落聯盟直到現在也沒來,是因為他們國內發生了一場暴亂!起因不明,規模巨大,聯盟的大酋長郝向月忙於鎮壓暴亂,所以才拖慢了行程。」

魚翔點點頭,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說不定會對大會形成不利因素,如果韓蠡明天再把自己拖去演講,現在就得先籌劃說辭,降低這種負面影響。

吳青烈繼續低聲道:「嘿嘿,這個情報韓蠡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老頭子我提供了這樣的秘密,再立新功,讓你可以大大表現一番,昨天鏗鏘玫瑰運動社新收取的保護費,也該分出一點了吧?」

「哼哼,你這個周扒皮!老子昨天可沒收到什麼保護費,以後等收到了再給你。」

「嘿嘿,這是你說的?可別後悔哦!剛才我看見你那個兔耳朵小女孩了,成天頂個大蘑菇,別出什麼事情才好。」

「好,好,煩死了!等一下會把錢給你匯過去,對了,你在哪裡見到她的?」

「就在這裡啊!」

「什麼?」

魚翔嚇一跳,順著色老頭的目光看出去,只見左側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包廂,而秦晶如與鍋巴正在那裡排排坐,小丫頭晃著兩根小辮子專心看表演,背後還站著那八個使用機寵犬的新生。

「這丫頭跑來幹嘛?這裡的包廂價格不菲,她那麼吝嗇,通常絕對捨不得花這筆錢,難道……」無數念頭在魚翔腦海中閃過,一時間驚疑不定。

吳青烈卻裝模作樣欣賞起了台上的舞樂,過了一會兒還詢問林星語,「奇了!照『絕代妖姬』紅透半邊天的聲勢,他應該是主演壓軸戲的啊?難道出演最後一幕的人比他更有名?」

他順手拿過節目單看了看,這模樣哪像是第一次來此?

「哦,怪不得,原來伯爵樂團要來!以他們的音樂會作為壓軸戲確實當得。」

林星語卻搖搖頭,歎口氣道:「我剛才收到最新消息,伯爵樂團因故滯留在帝國境內,幾位大師今天來不了了,最後一場另有其人,還是我們學校的,只不過是新生,您還沒見過。」

「我們學校的新生有這本事?」色老頭雙目大放光芒,就像亮起了兩只大燈泡,他急急詢問道:「是……是什麼模樣的?嗯,別怪老頭子著急,這是我們學校的榮譽啊!她叫什麼名字?」

林星語微笑道:「您等會兒自己看看就知道模樣了,名字嘛,您自己去學籍檔案中查一下不就得了?」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第八幕已經落下,魚翔剛想離座前去找秦晶如說話,警告她小心些,在這種場合別亂來,劇場的大門突然間再次全開。魚翔轉頭望去,但見一個清純的小女生帶頭走了進來,卻正是蔡曦儀,而在她身後跟了一大群人,絡繹步入大門。

「今天不是讓蔡曦儀去酒店街負責治安了嗎?她怎麼也跑了來?後面跟著的是誰?」魚翔滿腦子問號。

此時正是幕與幕的間隔時間,按照輝南戲院的傳統,這段時間本就是提供給觀眾休息、盥洗及互相問候用的,因此劇場的揚聲器中報出來賓的名號也屬正常。

但當魚翔聽到天犬座部落聯盟大酋長駕臨的消息時,還是整個人一怔,望向秦晶如包廂的目光充滿憂慮,接著就開始暗自籌劃。據他估計,今天秦晶如多半是踩盤子探消息來的,應該不會有事,但萬一出現什麼變故,他總得想法子應付才行。

在蔡曦儀引導下,第一個走入大門的是個禿頂老者,此人鷹勾鼻子,眼珠金黃,頭頂光亮,後腦勺卻是灰黑色,但那裡長的不是頭髮,而是羽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禿鷹,這是典型基因變異人,估計還是帶土著混血的基因變異人。

「此人是天犬座部落聯盟的大酋長郝向月!外號就叫『禿鷹』。」吳青烈在魚翔身邊指點道。

緊跟在郝向月身後的那名老者,身材高大壯碩,頭幾乎就要碰到門頂了,簡直就像一輛坦克。這個老頭全身裸露在衣服外的儘是黑色長毛,只有臉部還像是人臉,看這模樣和半獸人無異!

「那隻黑熊是天犬座部落聯盟最具權威的長老,是當地土著民,功夫驚世駭俗,二十年前公會等級就已經達到行星級,現在不知道是不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據說他號稱天犬座第一高手,也是天犬門的首席長老,姓名不詳,在天犬座部落聯盟內,大家都叫他『黑神風』。」

「我說老頭,你人面還真廣,居然連那麼遠的國度,你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老頭子我少年時出外遊歷數載,是當年有名的探險者,知道得多也是理所當然。」吳青烈驕傲地說道。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些野獸一般的傢伙,為何人人身上帶血?」

「這……」

天犬座部落聯盟來此的都是首腦,一共二十來人,看來其餘人等都被蔡曦儀安置在酒店內了。當時鄧和來酒店街搶地盤,魚翔最後為鏗鏘玫瑰運動社保留了酒店街的一角,那裡是當時唯一空置的地方,現在天犬座部落聯盟也只有住在那裡,怪不得他們會由蔡曦儀引導來此。

韓蠡已經迎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很勉強,魚翔估計他也聞到了天犬座眾人身上的血腥味兒。

來的二十多人不是土著民就是基因變異人,一個個都身披奇怪的花色斗篷,臉上殺氣騰騰。儘管劇場內空氣調節器功率很大,保持室溫,但每一個看向他們的人都感到絲絲寒意。

氣氛一時間降到了詭異的冰點,透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兒。魚翔舉目四望,發現各個包廂中的使節都面面相覷,顯然有點不知所措。

「諸位,」劇場內響起禿鷹郝向月陰沉的聲音,所有人都停止私下交談,怔怔望向這裡,聽這異國首腦發話,「我一向以為,輝南是個高度文明的國度,號稱什麼民主自由的典範,不屑與我們這種野蠻國家往來,誰知見面不如聞名,進入貴國宙域後,所有一切令人如此失望!」

他一開口,態度之惡劣、言詞之激烈,令眾人色變。

「為了尊重這次世紀盛會的發起者,我決定親自帶團前來,哪知一進入輝南宙域,就有偵察艇偷偷跟蹤,原以為只是貴國艦隊為了我們的安全,派人『護送』,哼哼,我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當然不怕人偵察,所以基於禮儀,也沒揭破,就當沒見到!」

頓了頓,他冷冷掃視了一眼匆匆走來的韓蠡,接著道:「但是,當我們終於接近絳紗空間城時,一個海盜船隊突然出現,向我們發動瘋狂襲擊!我帶領敝國精銳飛出坐艦,拚死血戰,坐艦仍舊被擊沉了,要不是我們當時已經離開艦船,恐怕也不能活著站在這裡說話!所幸後來另有高人相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貴國四海昇平,領宙內想必也沒什麼野海盜,那麼襲擊我們的人是誰?要知道,你們在這裡可是駐紮了一支宇宙艦隊的!」

他這話的意思不言自明,直指輝南的宇宙艦隊假扮海盜襲擊他們。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39
第四章 ~昭月狂舞~



天犬座部落聯盟與輝南共和國兩國意識形態不同,本就互相猜忌,彼此關係非常糟糕,出了這樣的事情,還真不好解決。

這是領宙內的治安問題,正在負責治安的魚翔既然身在此處,當然也得出面。當他走到韓蠡身後時,發現鄧和與連破天都已到了。

魚翔心中奇怪,照理說,韓蠡力圖促成這次盛會,絕沒必要派宇宙艦隊假冒海盜行兇,這對他沒一點好處,但那支海盜船隊在輝南宇宙艦隊的眼皮子底下發動襲擊,宇宙艦隊毫無動靜,這也實在太奇怪了。

自從去過空間城外圍後,魚翔知道這個空間堡壘絕對是個軍事要塞,如果真有海盜能在他們面前來去自如,簡直就不敢想像。

不過,魚翔前些天開始負責治安後才知道,在絳紗學園註冊過的海盜團數量眾多,輝南不敢光明正大與帝國開戰,但可以依靠海盜團去隕石帶另一邊打劫,以此破壞帝國邊境經濟,搶來的財貨,國家收取一定稅款,充實國庫。

是不是這些海盜眼睛發紅幹的呢?但這沒辦法解釋宇宙艦隊按兵不動的事實。再說註冊過的海盜又不是傻子,明知這樣一來,自己在此就混不下去了,說不定還連累家人,沒道理去幹這種傻事,魚翔琢磨半天也沒結論。

此時,禿鷹郝向月再次開口:「敝人也知道,這件事不是向來自詡文明的輝南政府策劃的,但既然襲擊已經發生,貴國政府難道不該給我們這些『野蠻人』一個交待嗎?」

他稱輝南為「文明的輝南」,卻自稱「野蠻人」,語氣中充滿挑釁意味,令得各國特使官員全把目光集中到韓蠡身後的三個人身上。

鄧和目露凶光,踏前一步,凶狠地叫囂道:「此事令大酋長受驚了,我們很抱歉!但情況真如你們所說的嗎?」

魚翔發現野獸般的光頭鄧和與禿鷹郝向月對峙,居然一點也不落下風,兩人都目光陰鷙,使人感覺寒氣森森,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從這種意義上說,光頭就像禿鷹郝向月的嫡傳弟子一般。

情勢的發展頗讓人感覺意外,郝向月還未回話,連破天居然先站了出來,嗓音低沉地說道:「鄧主席,大酋長的話確非虛言,當時我正在要塞周圍巡邏,指揮巡邏艇檢查運送物資的商船,親眼目睹了一切。」

魚翔知道學園管理委員會有自己的巡邏艇,通常負責稽查通關物資,防備走私活動,負責要塞附近空間的治安。

絳紗學園內並沒有完整的產業體系,食品物資都需要從國內其他地方進口。連破天自從上次的恐怖襲擊事件以後,就一直在調查走私活動,希望以此找到那架攻擊衛星的來歷,取得案件調查的突破口。看來就在那樣的情況下,他目睹了一切。

連破天描述的襲擊過程與郝向月所說差不多,天犬座眾人浴血奮戰,與機寵合體後逃出艦船,艦船隨即被毀,一名老僧突然出現,以大神通擊退海盜,然後就離開了。

眾人紛紛猜測那名老僧的身份,魚翔卻想起那日突然升空、長吟阻敵的老僧,「拈花一笑萬山橫」,那名老僧游龍般的身法好似近在眼前。

連破天陳述完畢後,郝向月冷笑一聲,瞪著鄧和道:「小毛頭,怎麼?現在還懷疑我說的事實嗎?」

鄧和戴著拳套的大手緊緊捏成了拳頭,額頭青筋顯現,目光更見暴戾,鼻中還傳來野獸般的喘氣聲。這模樣,人人都以為他將按捺不住,拔拳打人。

魚翔心中偷笑,被這個郝老頭叫成「小毛頭」,鄧和想必感到窩囊至極,且看他如何發作。

一邊的連破天卻挺身站出來,誠懇地說道:「大酋長息怒,這次真的非常對不起,我代表光明騎士團以及敝國軍部,向貴國致上誠摯歉意!在祭典活動結束前,光明騎士團一定會給諸位貴賓一個交待,請尊貴的大酋長原諒我們的過失。」

「光明騎士團?哼哼,好大的名頭!我在天犬座都聽到了你們的大名,」郝向月陰沉地笑道:「沒想到頭領只是兩個不入流的小子,餘者想必更加不堪!」

此言一出,等於侮辱了整個輝南。

光明騎士團向來就是輝南少壯派的大本營,軍隊中許多少壯軍官都是光明騎士團出身的,曾經或目前正是光明騎士。現在郝向月這話,豈不是說輝南的青年俊彥都是無能的傢伙嗎?

鄧和緊握拳頭的手臂發出了劇烈的顫抖,上臂肌肉墳起,差點撐破衣袖。

「怎麼?小毛頭還不服氣?難道要不自量力挑戰我?」郝向月陰森森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鄧和大吼一聲,再也抑制不住怒氣,惡狠狠一拳向禿鷹的胸部擊去。

他這一拳如同毒蛇出洞,迅急無比,拳套上伸出四枚尖刺,每一枚都帶著尖銳的倒鉤,說不定還淬煉了劇毒,在空中劃過四道藍螢螢的暗光,直投郝向月左胸。那裡正是心臟部位,這一拳可說陰毒無比。

在場許多使節都發出驚呼聲,眼看這一拳避無可避,禿鷹即將完蛋。而禿鷹完蛋,這場世紀盛會也開不下去了。韓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沒想到鄧和會這般衝動,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鄧和的歹毒拳頭即將臨身的一剎那,禿鷹整個人忽然化成一道流光,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當眾人的目光再次鎖定他時,他已經鬼魅般出現在鄧和身後,以比鄧和出拳速度更快的身手,一巴掌扇在他光頭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鄧和的光頭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搏鬥中被人擊中。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如果郝向月手中拿著刀子,一刀切開光頭倒也算了,鄧和雖然被殺,但至少名譽無損,可現在郝向月卻赤手扇他光頭,彷彿在拍打西瓜,這讓人如何忍受?

鄧和狂吼一聲,掉轉身體,雙拳同時發動,那模樣就像情急拚命,連召喚自己的機寵都忘記了。然而郝向月來去如風,身法飄忽,迅如閃電,鄧和無論如何也打不到他,更別說拚命了。

只聽清脆的劈啪聲不絕於耳,鄧和的光頭連續遭到郝向月的拍擊,光可鑒人的頭頂已被拍紅了。在場所有輝南國人都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羞辱,在這場合,當著眾多使節的面,己方的得力戰將被別人任意侮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丟人丟到宇宙盡頭了。

說實話,在魚翔看來,鄧和的功夫確實出類拔萃,不說在同齡人中傲視群雄,即使軍校的那些高級教官,雖然在個人戰的理論知識上比他豐富,但與他一對一單挑,也不一定就能鬥得過他。

鄧和那天搏殺恐怖分子的場景,魚翔是親眼目睹的,在與機寵合體後的戰鬥能力上,他肯定比吳小胖不止高一籌,很可能超越專業武技八級水準,進入公會武技等級序列,大約與連破天在伯仲之間。但他如果沒在百招內擊敗連破天,就肯定會敗在連破天手下,因為連破天的防禦能力與後勁特別強,屬於後發制人型。

因此,老一輩的不說,如果只把範圍限於新一代中,鄧和的身手就是一等一的。但這種判斷的先決條件之一,是在與機寵合體的狀態下,也就是說,只有與機寵合體,鄧和的身手才是一等一的,現在這樣子就不能下這種判斷了。

那隻禿鷹顯然基本功極為紮實,魚翔不清楚他基本功練的是什麼拳術,但肯定不是標準長拳,在不合體的狀態下,他身法的敏捷絕不是鄧和比得上的。現在鄧和就等於以己之短,攻敵所長,所以才如此狼狽,要真與機寵合體,他即使會敗,但不至於敗得如此淒慘,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魚翔忽然想起蔡曦儀,雖然這丫頭上次敗在小胖子的詭計之下,但要真論實力,她倒是讓魚翔感覺高深莫測,不知能不能敵住這隻禿鷹。

「那是『鷹翔身法』的基本功!」某個包廂中傳出一聲驚呼,打斷了魚翔的思考。

郝向月嘿嘿陰笑起來,一邊繼續羞辱鄧和,一邊說道:「沒錯!想不到我這套鄙陋的功夫也有人知道啊……」

那邊二十多個天犬座來人,除了半獸人「黑神風」,其他都哈哈大笑,盡情嘲弄,說什麼輝南號稱文明國度,原來「古武文明」已經沒落至此,還有臉召集諸國使節開會,也不怕丟人,說不定都是修煉臉皮功長大的。

韓蠡臉上陰晴不定,鄧和落敗之事倒是沒什麼,但如果讓各國就此認為輝南武力薄弱,不堪帝國一擊,那就糟糕了,肯定會影響某些搖擺不定的小國,使得他們不願加入「反帝聯盟」。

「住手!」場內終於響起一個堅定的聲音。

魚翔轉頭察看,發現身邊的連破天滿臉堅決之色,似乎明知不敵,也要上去與郝向月決鬥。

魚翔心中輕歎一聲,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不容置疑的輕聲說道:「我去!」說完後,就緩步向場中走去。

不良青年之所以這麼決定,一方面不想讓連破天出醜,另一方面,他也自信能夠戰勝禿鷹。

合體之後不好說,但在不合體的狀態下,他還從未碰到過任何可以一搏的對手。自小開始練習家傳「無敵」拳,這麼多年來苦練不輟,在別人早就與機寵合體練習時,他仍舊在修煉這套拳法,早已爐火純青。而且經過強磁風暴的洗禮後,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身法之敏捷,變得連他自己也不敢想像。

郝向月已經停下手來,看著大搖大擺走來的魚翔,他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盯著對方,精光暴射。從對方不經意的動作神情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這在他來說,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

魚翔不管對方如何,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那名老僧當時吟誦的詩句:

古木蔭中繫短篷,

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

吹面不寒楊柳風。

在這一時刻,他居然想起了這麼一首富有禪意的古詩,並迅速沉浸於其中。杏花雨斜斜灑落,沾衣欲濕未濕,楊柳風拂面而來,我自巍然不動。不經意間拈花一笑,那一刻到底體悟到了什麼呢?是萬里山川還是寂靜的心?

這邊鬧騰不休,那一邊的演出並未停止。舞台上的大幕終於揭開了,最後一幕演出正式開場。而就在此時,郝向月突然出手。

這位身經百戰的大酋長,竟然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對方泰山壓頂般撲面而來的氣勢,要是說出去,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他的身法如同蒼鷹搏兔,帶著尖銳嘯聲劃過半空。在眾人眼中,他整個人已化作殘影,迅猛無雙的向對手撲去,這一擊簡直如同電閃雷鳴,魚翔眼看避無可避!

漫天的殺氣瀰散開來,讓劇場內大多數人都全身顫慄。儘管沒有合體攻擊,但各國使節毫不懷疑,郝向月這一擊是想一舉搏殺對手!他們都感到很奇怪,照理說,郝向月這麼大歲數了,絕非如此衝動之人,嘴上說說可以,但怎麼會真在輝南境內殺人?難道不怕報復嗎?

許多人發出驚呼聲,更有好多少女閉上雙目,不忍卒睹。她們不敢想像,剛才還拿望遠鏡照她們的帥哥哥,馬上就將變成一具屍體。

蔡曦儀與連破天都捏緊了拳頭,臉上出現悲憤之色;林星語與吳青烈卻毫無表情,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鄧和臉上出現驚訝之色,這才知道,郝向月剛才對付他並未使出全力。

如果說場外還有一人無動於衷的話,那麼就是秦晶如了,小女生一敲鍋巴的腦袋,輕鬆地說道:「緊張什麼?那個壞傢伙死不了!」

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預言居然馬上變成了現實。

劇場內所有功夫高深的人都發現一件怪事,就是面對敵手迅疾無比的攻擊,魚翔不但視如不見,臉上反而出現奇怪的微笑。然後他右腳輕輕邁出一步,那是標準長拳七種進階步法中的「行步」,這套拳流傳宇內,人人都知道,也沒什麼奇怪,接著魚翔伸出右手,五指作勢輕輕一捏……

這個動作給高手們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只覺得自己一瞬間似乎透不過氣。

但更多的人卻差點昏過去!他們都認了出來,行步向前,右手開始握拳,這是標準長拳的起手勢,嚴格地說,它還不能列入標準長拳的招數,任何一名在六歲以前學過標準長拳的紈褲子弟都使得出來。

以長拳起手勢對付禿鷹驚世駭俗的攻擊?這不是找死嗎?

然而,世事之奇,往往出人意表。下一刻,所有還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目瞪口呆望著大門處的搏擊現場,整個劇場的嘈雜聲一瞬間消失,唯有舞台上極富節奏的樂聲在繼續。

郝向月身法形成的殘影已經消失了,他整個人彷彿釘子般站在魚翔身前,一動不動,就像一尊石像。魚翔的右手如同拈花般輕盈,只不過拈住的不是花,而是郝向月的咽喉。

這一切沒有人能夠接受,感覺就像變戲法,荒謬絕倫。輝南眾多在場的紈褲子弟都張大了嘴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實,就連韓蠡都有點不知所措。

直到魚翔的拈花妙手離開郝向月的咽喉時,劇場內才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驚天動地,讚揚魚翔的聲音不絕於耳。

輝南這些有錢人家子弟儘管大多無能,但最起碼的愛國熱忱還是有的,今天要不是魚翔,輝南丟臉就丟透了,以後他們去外國旅行也將臉上無光,所以魚翔勝了這一場,他們是衷心歡呼,打心底感謝這位「大流氓」。

然而,現在這位「大流氓」卻沒什麼勝利的喜悅,在他的手扣住大酋長咽喉的一瞬,他的目光轉向了舞台,然後他就愣住了!

舞台上的那位少女有著一頭淡青色的長髮,偶爾微笑間,會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整張臉青春無限,整個人活力四射,這倒還算了,但她完美的身材就彷彿創世主最後的傑作。

此時,她身穿低胸的舞台裝,豐滿而形狀姣好的胸脯讓人目眩;下半身是件開高叉的舞裙,七彩的布料隨著她的舞動而飄飛,在抖動著的裙擺下,曲線分明的玉腿與渾圓挺翹的臀部若隱若現。

隨著蜂腰的擺動,身上佩戴的金屬環鏈叮噹作響,奇怪的聲音夾雜在配樂中,讓人不自覺產生一種神秘的感覺。

「這不是賽艇女郎杭昭月嗎?對了,上次她就吹噓自己跳舞與玩賽艇一樣出色,看來倒是真的。」魚翔一邊想,一邊放鬆了作勢捏住郝向月的手,望著台上這位小舞孃,漸漸沉浸在她瘋狂的熱舞之中。

隨著節奏的變換,杭昭月的舞姿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忽而歡快,忽而悠然,忽而優雅雍容,忽而熱情奔放。這一刻舞蹈就是她的一切,音樂就是她的人生。

激情!激情!還是激情!飛舞、旋轉、迷醉、墮落、沉淪……所有感覺交替出現,這一刻在魚翔眼中,她正在與天地宇宙共舞!

她的淡青色長髮隨風飄動,彷彿是暗夜中的精靈;她的星眸帶著憂鬱,好像星空裡最璀璨的明珠,震撼了魚翔的心靈。

杭昭月渾然忘我,靈魂在激情的天空中低回,隨著她的舞步,魚翔時而欣喜若狂,時而悲傷愁苦,整個情緒都被她帶動了,在他的靈魂之湖中只剩下那位舞動的精靈!

「這位先生的功夫確實高深莫測,看得出您應該是輝南的棟梁之材,請問您貴姓尊名?」郝向月的殺氣早已斂去,目光中只剩下迷惑。

「這……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呀!」魚翔根本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讚歎道。他臉上的神情變換不定,癡癡迷迷,就像個低能兒。

「能請問您貴姓嗎?」郝向月見魚翔不理睬自己,覺得有點丟臉,卻不敢發作,剛才的一幕讓他真有點膽寒,畢竟在不合體的狀態下,這是他首嘗敗績。

「啊……足以讓人心靈產生共振的藝術啊!」魚翔還是在喃喃自語,目光迷離,饞涎狂流。

這一下,所有天犬座來人都感到面子掛不住了。

「哈哈,舞台上的『波斯卡拉』舞確實讓人沉迷啊!大家鼓掌向舞者致敬!」韓蠡急忙出聲打破僵局,同時領頭鼓起掌來。

眾人這才從魚翔製造的震撼中醒來,一邊鼓掌一邊看向舞台。這一看,他們也像魚翔一樣迷住了,接著就爆發出狂熱的喝彩聲。

「這位是我國的青年俊彥魚翔,看來他對樂舞的感受力特別強,一定被舞者感動了,大酋長別介意啊,哈哈……」韓蠡笑著走上前去,正式與郝向月握手。

「魚翔?我記住了!」郝向月恢復了先前那種陰森的表情,盯著魚翔看了一眼,目光中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邪芒。

魚翔被剛才的喝彩聲一驚,已經清醒過來,正好捕捉到這抹邪芒,心中暗驚,看來自己又得罪了一條毒蛇,比起鄧和更狠,以後要加倍小心了。

天犬座眾人的包廂就在林星語包廂左近,郝向月去中央包廂與韓蠡密談後,其餘人等就在那裡低聲私語,也不知商量些什麼。那個半獸人「黑神風」投過來的目光閃爍不定,魚翔不知這老傢伙在考慮什麼,想必沒有好事。

「你不去和『黑神風』長老打個招呼?」吳青烈低聲笑道:「這位長老為人耿直,是天犬座部落聯盟的道德權威,位高權重,他一直看你,說不定很喜歡你這位小英雄哦!」

「去你的!」魚翔道:「他該不會是在考慮如何宰了我吧?」

林星語悠悠道:「沒想到你本事這麼大,藏得好深哦,唉……聰明人就是這樣,總喜歡深藏不露,然後別有用心的在暗地裡搞些花樣……」

魚翔不知道她意所何指,急忙岔開話題道:「舞台上的那位真好像樂舞之精靈啊,妳認識她嗎?」

林星語微微一笑,道:「我是學院的老師,她是學生,你說我認不認識她?」

她這句話就等於沒回答,不過魚翔也沒在意,當他一直注視杭昭月的完美身材時,腦海中居然無緣無故想起了那天夜晚的小販。

接下來,他更頭痛不已,因為蔡曦儀也鑽進了這個包廂。

還好吳青烈這位校長尚有些威嚴,所以這兩位少女才沒再次打起來。但蔡曦儀想吃人的目光簡直讓魚翔膽寒,他不知道林星語面對這種目光時,為何神情還能這麼淡然,就像什麼都沒發生。

蔡曦儀不久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雅形象,於是想吃人的美少女立即又變成了文靜清純的小女生。她挨著魚翔坐了下來,時不時勾住魚翔的手臂,然後趁他不注意,示威似的看向林星語。

不知什麼時候,林星語的目光也變了,儘管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慵懶,但她的目光中卻透露出絲絲寒意。

好在這樣尷尬的局面並沒有維持多久,時間過得很快,當魚翔吃完一小塊蔡曦儀餵到嘴邊的黑巧克力後,整個演出終於結束。

最後一幕落下,韓蠡招待各國貴賓去「總統行宮」大酒店吃大餐,並吩咐魚翔晚上去他那裡一次。

雖說食色性也,況且英雄本色,但魚翔在大酋長面前盯著舞者杭昭月的癡迷模樣,還是被那些千金小姐們看去,並被這些善妒的小女人大肆鞭撻,然後那些一心在美人面前有所表現的紈褲子弟,就開始到處宣揚,說魚翔得罪天犬座部落聯盟事小,有辱國體事大。

譴責聲不斷,結果「大流氓」並沒變成大英雄,而是成了「大色狼」。就在當天夜裡,《絳紗日報》發行了號外專刊,痛批這種無恥行徑,使得輝南全國蒙羞,「大色狼」理所當然成了青年一代的人渣。


魚翔此時還不知道這件事,他已經進了「總統行宮」大酒店的帝皇套房中。

韓蠡見到他後,神色很嚴肅。

「你今天能夠在各國使節面前挫辱了郝向月的威風,這一點做得很好!但是,」韓蠡語氣一轉,接著道:「你下面的行為就不妥之至!你難道忘了,當時林公主殿下也在場,要是讓她對你留下惡劣印象,那就功虧一簣了!」

魚翔愕然道:「不會吧?」

「還說不會?」韓蠡焦慮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把你的名聲傳得多臭?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些不學好的有錢子弟,唸書不用功,就知道造謠生事、搬弄是非,唉……」他連連歎息,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英雄,他可不想就這麼毀了。

「還有這事?」

「是啊,」韓蠡眉頭深鎖,忽然壓低聲音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癡迷那個杭昭月,唉……我也不好,沒告訴你這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杭昭月與林星語的關係十分曖昧!」

「曖昧?什麼樣的曖昧?」魚翔奇怪地問道。他想不到韓蠡連杭昭月的名字都能叫出來,這位一國總統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算了,這事不必再提,你得盡快想法子搞定林星語!其他事情我來解決。」

魚翔自然當場發誓,保證完成任務。為了有錢請林星語去遊玩,他還向韓蠡小小勒索了一筆紫晶幣,儘管不多,但也有十萬,足夠花天酒地一陣子了。


回到「斌天別院」,色老頭仍然在與鍋巴討論美少女電玩,據說鍋巴這些天大有斬獲,已經拍下不少美麗女生的全息相片,並把觸角漸漸伸向絳紗大學。

色老頭問起魚翔,韓蠡召他何事,魚翔也不隱瞞,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唉,說起來你這小子真是無能,到今天都搞不定一個女人!那麼多好辦法不用,你到底在想什麼?」吳青烈嘀咕道。

「難道你有什麼好主意?」魚翔期待地問道。

「還能有什麼主意?直接把她騙出來,在她背後打悶棍,打昏之後拖到暗巷,拉開衣襟就上,簡單直接,比什麼主意都好!」

「啊?」魚翔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你這色老頭以前不會就是這麼蠻幹的吧?」

「哼哼,老頭子我才不會做這種缺德事,以前只有美女打我悶棍,還需要我去摸棍子?唉,好懷念啊,那時一飛船的女人追著我打悶棍……」

「嗯,朝聞道,夕死可矣,真想得聞打悶棍的大道啊!現在只要有一個女人打我悶棍,我也可以安息了。這吹牛的功力,我自歎弗如,睡覺去也,希望夢中有什麼美女拿著棍子吧……」

當天夜裡,魚翔真的做了一個夢,可惜這個夢並非美夢。

夢中有一個黑暗幽深的無底洞,他一直向下墜落,正當驚恐萬分時,他掉入了一個奇大無比的玻璃瓶。瓶外有兩個少女正在跳舞,依稀就是林星語與杭昭月,他叫她們,可她們卻只是一個勁地笑。

然後一隻龐大的手伸進玻璃瓶,像抓小蟲子般把他抓了出來。他向手的那一端看去,卻發現手的主人居然是冷曉影!無數手術刀圍著他狂舞,大驚之中,他拚命叫喊。

接著,他好像聽到了廟裡的鐘聲,一下子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冷汗淋漓。這個夢是如此真實,在魚翔腦海中記憶猶新,簡直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

難道,人生就是一場大夢?


接下來的幾天,魚翔一得空就找個藉口支開蔡曦儀,偷偷去和林星語幽會。對於魚翔的熱情,林星語既不覺得奇怪,也不推卻,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有時他們待在「詩畫閣」聊天,有時前去六芒星劇場觀看表演,甚至還會坐天梯去絳紗星大草原野營。

韓蠡眼見如此,喜上眉梢,每次會面,都會鼓勵魚翔加把勁。

而隨著天犬座部落聯盟的到來,空間城也發生了一些意外,好幾個手拿小花傘的女孩突然莫名其妙暴斃。

當然,暴斃只是對外的說法,通過連破天的描述,魚翔知道她們是被謀殺的。連破天大感頭痛,聯想韓蠡以前的吩咐,他自然知道這是某個國家幹的好事。韓蠡吩咐他們尋找小花傘女孩,現在所有手持小花傘的女孩都離奇死亡,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其間的聯繫。

這些事情都在天犬座部落聯盟到來之後發生,魚翔與連破天理所當然把懷疑的目標對準了他們。雖說也可能是其他勢力幹的,但這時間未免太湊巧了。

要是在平時,連破天即使明知不敵,恐怕也一早找上門去,逮捕疑凶。但現在正值盛會期間,天犬座部落聯盟的動向隨時會影響「反帝聯盟」的組成,更何況沒掌握真憑實據,連破天也只能忍氣吞聲,滿臉憂慮看著驚慌失措的大遊行隊伍。

這樣一來,遊行的隊伍越發稀疏,遊客們不是早早打道回府,就是去參加各種社團的特有祭典活動了。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明日就是香山大茶會的舉辦日期了,魚翔意欲在林星語面前提起出遊的事,誰知他還沒開口,林星語就主動提出,要他帶她一起去大茶會遊玩。

這豈不是正中下懷?不良青年心中偷笑,忙不迭答應,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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