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故事】磁暴傳說 作者:雪炎 (已完結)

 
xiaoiii 2019-1-3 21:31: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5 28956
xiaoiii 發表於 2019-1-5 22:40
第五章 ~香山大茶會~



所謂香山大茶會,其實是一次特殊的比賽活動,需要參加者動手動腦。

舉辦方會為每個參與者準備一套設備,讓他們自己修改茶樹的遺傳基因片段,然後培育出種子,種在規定的地方,以生物技術促使它們迅速成長,接著當場摘取茶葉,現場炒製烘焙成茗茶,最後泡出茶湯,讓裁判輪流品嚐,給出得分。弄出最可口茶湯的參與者就得到「香山茶聖」的名號。

大茶會在絳紗星的香山茶園舉行,需要花一段時間坐天梯。所以「熱愛學習」的魚翔,在兢兢業業看了整晚成人影片後,天剛亮就興沖沖取出一個小盒子,然後隨便洗漱一番,帶上一臉期盼的鍋巴,就去「詩畫閣」報到。

這個小盒子是書記官昨天給他的,外觀很精緻,與它高科技產品的身份倒也符合。盒子背面是一幅高清晰的春宮圖,圖裡的赤裸美女非常漂亮,邊上卻印著一行小字──「請勿利用此圖進行自慰行為,以免浪費盒中之精華液。」

魚翔真有點哭笑不得,想想也有道理,這次行動他付了書記官十萬紫晶幣的押金,一下子把他從韓蠡那裡申請來的活動經費花得乾乾淨淨,這還不夠,事成後還得再付十萬,價格實在太離譜,確實不可浪費。

一邊走,魚翔一邊掀動小盒子邊緣的鑲金搭扣,打開盒子,裡面是六只水晶小藥瓶,瓶中是黃金色的液體。盒蓋上有說明書,註明可以靜脈注射,也可口服,但口服見效較慢,要達到血藥濃度的高峰值,算算時間,現在就得服用。

魚翔不再遲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取出一瓶精華液,仰頭就向嘴裡倒灌,一瓶喝下,臉上露出邪邪的微笑,繼續打開第二瓶。

「喂,你這樣好像太急了點吧?電影裡不是這樣的。」鍋巴嘀咕道。

「不急不行啊,萬一到時候藥效還沒發揮怎麼辦?」

「可是,萬一你沒機會與女神老師亂倫,我豈不是倒霉了?」鍋巴臉上深有憂色。

「你倒什麼霉?」

「到時候你沒地方發洩,萬一忍不住找我……找我……嗚嗚,那就可悲了啊!」鍋巴想到這裡,差點就要哭了。

「去你的!」魚翔一陣眩暈,一頭栽出去,卻撞到一人,抬頭一看,居然是秦晶如。

「你幹嘛跌跌撞撞的?」秦晶如噘起小嘴斥責道:「大清早一邊走路一邊喝藥水,臉上還古怪的傻笑,你是不是得神經病啦?咦,這是什麼藥水?活體益生菌嗎?」

「不是,」魚翔惶急之下把小盒子藏到身後,胡扯道:「這是魔力藥水!最近學園內不安全,有吃人的魔鬼專門吃打著小花傘的女孩兒,把她們的靈魂一口吞下去,這藥水就是為了讓魔鬼現形用的!妳小心一點哦,別在魔鬼被抓住前,就讓魔鬼一口吃了!」

秦晶如順手給他一拳,撇撇小嘴,道:「你盡會嚇唬人!不理你了。」言罷若有所思。

魚翔又道:「我們的那輛花車還在參加大遊行嗎?這幾天治安不靖,魔鬼出沒,我看還是先歇一兩天的好。」

秦晶如哼了一聲,道:「不用你多管!最近街上的花車越來越少,只要我堅持下去,我們的花車很可能會被評為這次祭典大遊行的最佳花車呢!如果那樣,可以得到一百個獎勵學分哦!」

魚翔笑嘻嘻道:「那就祝賀妳了!對了,為了防止魔鬼來吃妳,妳最好纏著小儀一起坐花車,她功夫高不怕魔鬼。還有,到時候真要獲得學分,千萬別忘了把我也算進去!」

「你就是不愛好好唸書!哼,沒救了!」秦晶如隨口罵道。

魚翔先前的話語讓她有點心不在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她就告別離去,也忘了追問藥水的事情。

魚翔心中偷笑,這樣一來,秦晶如這怕死的丫頭肯定會盯住蔡曦儀,而他少了整天纏住他的蔡曦儀,正好方便行事。

到達「詩畫閣」時,林星語已經做好了出行的準備。

今天由於要去絳紗星遠足,她特地換了褲裝。上半身是淡雅的藍綢襯衣外罩休閒的小背心,勾勒出纖纖細腰;下半身是貼身的淡色長褲,令一雙玉腿在修長中更見柔和的曲線;雪白粉嫩的玉足上穿著一雙時下流行的翡翠涼鞋,露出可愛的腳趾頭,趾甲上塗著青色小碎花圖案;一頭金色長髮挽了個髮髻,自然的盤在頭頂,整個人充滿獨特的高雅氣質。

魚翔一陣目眩神馳,好一會兒才在林星語淡淡的微笑中清醒。

兩人趕去天梯站點,途中經過骷髏教堂大街時,在林星語的要求下,還彎進某條小巷子買了些飾品。她選擇飾品很挑剔,卻不熱衷名牌,只有真正具有品味、設計較為獨特的東西,她才會買下。

當然,與所有女人一樣,她買下這些東西後會不會使用,那就是一個問號了。魚翔估計這些耗費了某些落魄藝術家無數心血的小玩意兒,很可能命運極其淒慘,多半就被丟進某些儲物器皿中,被其主人永久遺忘,默默任時光流逝。

除了這些,她還買了不少機寵的飾品。魚翔從沒見過她的機寵,有點好奇,詢問她機寵的類型,林星語卻笑而不答,在他再三追問下,才推說以後他自然會知道。

林星語有乘坐天梯的貴賓卡,帶著魚翔直接從另一條綠色通道過關,順順利利坐上天梯,不用去排長隊。魚翔不由心生感慨,任何社會都有特權階層啊,人類何時才能真正平等呢?

天梯的貴賓包廂今日全滿,看來去參加一年一度大茶會的有錢子弟很多。這些男女學生顯然都非常興奮,許多人第一次去,充滿新鮮感,議論個不停。魚翔只要把包廂的金屬月亮門打開,外面嘈雜的聲音就迎面而來。

「你是怎麼回事?不趁這個空檔研究一下基因改良技術嗎?」林星語笑吟吟責備道:「人家都在討論這些科學問題,以期在茶會上一顯身手,贏得『香山茶聖』的稱號,只有你到處閒逛,一刻也坐不住。」

魚翔笑道:「我只是想陪小星星去散散心而已,可不想得什麼茶聖稱號,只要有小星星在身邊,哪怕失去一切,我都會開心接受的。」

「沒大沒小,」林星語輕責道:「就會亂說話!你不是說我們只是師生關係嗎?」

魚翔頓覺一陣尷尬,不知如何解釋。上次本以為已經過了這關,林星語不介意了,誰知她又把這筆舊帳翻了出來。

林星語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跟你開玩笑的啦,好了,別去想它。告訴你,這次大茶會和祭典大遊行、鬥獸比賽、賽艇等活動一樣,都是官方舉辦的哦!只要是官方舉辦的,不管你是哪個學校,只要獲得優勝,就能得到一百個獎勵學分,絳紗學園所有學校都承認這個學分!你唸書不用功,難道不想在這上面動動腦子?」

魚翔念頭一轉,道:「妳是不是就因為這種免費學分,才這麼早畢業的?」

林星語伸出玉指點了一下他額頭,道:「算你聰明,不然哪可能那麼快畢業?看那個鄧和,歲數都這麼大了也沒畢業,就是因為他從不參加任何比賽,什麼免費學分也撈不到。」

魚翔豪氣沖天道:「那麼我就要想些法子了,最好能夠比死光頭更早畢業,然後去做他的老師,不斷刁難他,看他以後還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風。」

想了想,他忽然滿臉奸笑道:「妳以前是不是也獲得過『香山茶聖』的稱號?嗯,一定是了!那麼妳得教教我,看怎麼能賺幾個學分回來。」

「先不急,」林星語微笑著取出一個精緻的食品盒子,打開後遞給魚翔道:「你餓了吧?這是明月齋的小點心,昨天我特別向那邊的大師傅預定的,吃一點填填肚子。」

在這一瞬間,魚翔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望著林星語撩起額邊一絲散落的秀髮,看著盒子中小動物形狀的點心,他不知不覺癡了。

不良青年自幼缺乏母愛,從他懂事起,母親就已不在了,父親又常年出征在外,小時候倍感寂寞,要不是他天性樂觀,恐怕早就得了抑鬱症。

後來進入軍人遺孤中心,總算有了秦晶如這個小夥伴,還有一位老師叔叔照料他們的起居飲食。

可惜,這位老師叔叔後來也不見了,據說他專門教導小朋友「錯誤思想」,被當作「壞人」抓去,好像丟在某顆礦物星上進行思想糾正。

在魚翔的記憶中,那位大叔的想法好像與林星語差不多,對國家苦大仇深似的,在那剛剛獨立建國的年代,如此不愛國的傢伙,活該他倒霉,然而魚翔就此失去了最後一個關懷他的長輩,從此再也沒品嚐過被人當作小孩關懷的滋味。

絳紗星系壯年太陽的萬丈光芒透過遮光護罩射進來,斜斜照在林星語臉頰上,白嫩的肌膚在光線下幾乎呈現半透明。在這一刻,魚翔衷心希望時光可以永恆。

「唉,我好可憐啊!為什麼我會是機器人呢?不然我也可以吃小點心了,唉……」哀怨的長歎打破了魚翔的沉思,讓他差點想掐死那隻可惡的寵物。

林星語微笑著摸了摸鍋巴的破腦袋,道:「鍋巴乖一些,過幾天我送你三五樣別緻的配件。」

機寵先生顯然沒想到自己能享受如此待遇,欣喜若狂,醜臉上帶著涎笑,把頭壓得更低,以方便女神撫摸。而且借此機會,它的目光正好能夠筆直射向林星語的腳趾,好好欣賞女神塗著指甲油的美麗裸足。

「老子打死你這隻色寵物!」氣憤難平的魚翔怪叫一聲,一拳擊在鍋巴腹部,打得它連翻幾個觔斗,身上的零件丁鈴噹啷直響。

「你怎麼能這樣暴力?以後不可以哦!」林星語笑吟吟責怪道。

「就是!這傢伙不但暴力,還想對女神……」鍋巴氣呼呼的話尚沒說完,就被魚翔拖了起來。

不良青年生怕它揭露自己等會兒的醜陋行徑,急忙大聲打斷它道:「好了,就打你一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囉嗦什麼?我們現在安靜下來,聽聽大茶會見聞,我想知道如何才能在茶會上取得優勝。」

好不容易搪塞過去,魚翔發現林星語似乎並沒起疑,總算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他一邊吃鬆糕,一邊聽林星語的講解。據她說,泡出好茶,關鍵還是得看心境。茶與禪其實差不多,不是說手法如何熟練、技術如何高超就能勝人一籌,這是講究悟性的。

起源於古地球東方盛唐時代的茶會,要求茶者必須保持寂靜之心,以此感染與會者,創造出一個寧靜祥和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殺戮、沒有戰爭、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

雖然現在技術先進了,但即便是培育優秀樹種,進行基因操作,也必須保持這種心態,後面烘焙炒製,泡茶時水溫、時機、動作、茶皿的選擇等等,都要以此為基礎。

魚翔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但林星語說,經過這樣的鍛鍊,可以提高他的悟性與品味,對於功夫的修煉也會有所增益。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香山茶園。

香山茶園位於大草原邊緣的丘陵地帶,整個茶園建在一座小山上,山間雲環霧繞,水氣氤氳,讓人如入仙境,這樣的環境確實能夠出產好茶。

但這是在人煙稀少的情況下,當魚翔到達時,但見整座山早已人滿為患,一片嘈雜,嬉笑聲、打罵聲不絕於耳,還有競爭者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甚至尚有社團間打群架的,哪有任何寂靜的味道?

數不清的遊客也來這裡湊熱鬧,他們如果獲得「香山茶聖」稱號,可以成為絳紗大學的榮譽茶博士,每年能夠享受到一小筆津貼,所以只要交得起一千紫晶幣的參賽費、又自忖有些把握的,都會前來參加。

每一個報名的參賽者可以攜帶規定數量的助手,組成一個參賽小組,然後進入各自的地盤搗鼓。

魚翔報完名後,不給林星語選擇房間的機會,徑直帶著她與鍋巴進入預定地點。

這是一間不起眼的茶室,內部還算寬敞,整個空間被屏風分成無數隔間,每一個隔間都有必備的儀器,並提供標準物種的遺傳基因,以幫助參賽者修改茶樹的基因片段,並製備種子。

隔間內還有專門的培養皿,可以讓種子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生長;也有專門的茶葉摘取裝置以及製備茶葉的設備,只要按照圖示操作,就可得到製成品茶葉;至於清泉、茶皿等等,更是應有盡有。當參賽者泡出滿意的茶湯後,就可讓裁判小組前來品嚐,給出得分。

一進入茶室,魚翔就發現這裡已經存在好幾組人,各組的組員結構與他們差不多,居然都是一個男人帶著自己的小妞形成情侶拍檔,看來大茶會也是一個不錯的泡妞盛會。

一名形象猥瑣的茶侍者迎了上來,點頭哈腰引導魚翔進入角落上的某個隔間。魚翔心中暗罵,這個該死的書記官,即使要扮茶侍者也不必扮得這樣猥瑣吧?一看就是別有用心的壞傢伙,林星語別起疑心才好。

不對!這該不會就是書記官的本來面目吧?這老小子說不定每一年都會來此幹這缺德事兒賺錢!看看那幾組就可想而知,都是貴公子帶著一名相當漂亮的小妞,小妞全部不情不願的,應該都沒上手,或許就得靠那精華液了。

想到這些,魚翔暗罵書記官不得好死,雖然他自己其實並不比書記官高尚多少。

在林星語親自操刀下,很快就弄出了一株非常特別的小茶樹,看起來婆娑多姿,外觀就像一名騎龍飛昇的小仙女。

魚翔假惺惺在一邊學習,心中惦記著那只泉水龍頭。昨天書記官已經向他保證過,那裡面流出的溫泉將會摻入迷藥的另一部分,是專門讓女子喝的,無色無味,沒有頂級檢測設備,僅憑口感絕對發覺不了。而且其藥性穩定,絕不會因高溫而揮發。

除了注意泉水龍頭,魚翔也在觀察隔間內的一扇小門,那裡就是「兩情相悅」後開花結果的好去處,據說裡面會有一張奢侈的大床,就是一次躺上十七八個小妞也不會擁擠。書記官曾經吹噓說,即使古代帝王的龍床也不會這麼大而舒適。

魚翔盤算著古代帝王一次可以寵幸十七八個妃子,不由又暗罵那些帝王昏庸好色,該下地獄!

「不過如果老子也可以這樣,唉……老子還是下地獄去吧……」

又過了一段時間,林星語已經把茶葉弄出來了。一枚枚炒製後的茶葉,就像一根根碧綠的繡花針,模樣異常漂亮,帶著淡淡的清香,讓人賞心悅目。

魚翔眼看林星語取出一勺茶葉放入紫砂壺中,然後就去接溫泉,此時不良青年終於緊張起來,想到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就將要失去了,他甚至有點後悔。

「唉,近鄉情更怯……老子的心情倒是和這差不多啊……不管了,我是為國為民,這才獻出自己寶貴的貞操,這是崇高的行為……」問題青年開始一個勁找理由。

「算了吧,」鍋巴低聲道:「你真是頭虛偽的色狼,別說什麼為國為民……」

魚翔一把摀住它的破爛揚聲器,低吼道:「你想死啊!」

「你們在幹什麼?」林星語已經把熱氣騰騰的泉水沖入紫砂壺,並端到小茶几邊坐下,笑吟吟道:「你們別愣在那裡,也坐下吧,好久沒做這種事了,不知道技術還過不過關,我們自己先來嘗嘗吧!」

書記官這時端了幾碟糕點果品進來,偷偷向魚翔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哈著腰道:「先生小姐們,這是大會精心提供的食品,味道還不錯,請慢用!還有,等一下品鑒小組來過後,請去外面參加野外大茶會,比賽名次將在那時公佈。」

魚翔擺擺手,讓他滾蛋,然後面對林星語坐下,拿起紫砂壺,親自為她斟了半杯茶,笑道:「斟酒斟滿,斟茶過半,說起來,這完全是妳弄出的香茶,要是得了名次,我還真是不好意思,所以第一杯還是由妳來品味吧!」

林星語笑靨如花,端起杯子,仔細端詳魚翔,看得不良青年一陣緊張。

耳邊傳來溫泉淙淙的流淌聲,那邊幾組情侶的耳語低不可聞,一片寂靜中,林星語忽然說道:「我們今天在此一起動手製茶,你有沒有想起小儀?」

魚翔一愣之後,急忙道:「沒有!絕對沒有!」

林星語似笑非笑看著他,接著又道:「真的麼?那麼明天起你不再理睬她,好不好?」

「這個……」魚翔意欲虛言答應,可是望著林星語期待的臉,他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未免太卑鄙,一時間沉吟不決。

見林星語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魚翔苦笑道:「我真搞不懂,妳們不是表姐妹嗎?為何仇隙這麼大,上次還拉扯在一起打架。」

林星語淡淡道:「上次是她先挑起事端的,我才沒空和她糾纏。」

說到這,她臉上的神情漸漸迷茫,悠悠道:「小時候她脾氣就不好,唉……不但來搶我的洋娃娃,事後還惡人先告狀,告訴大人那是她的東西……哼哼,那隻人偶是姑媽過生日時送給我的,我還辛辛苦苦動手給它做了件蕾絲小裙子,為此手都被針扎傷了,什麼時候又變成她的了?」

魚翔感到不能理解,道:「妳們仇怨的根結難道就只是一隻小小玩偶?」

林星語輕歎一聲,道:「什麼小小玩偶?那時它是我僅有的夥伴,她搶去了我唯一可以說心裡話的人,這是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你不知那時我有多傷心,或許你永遠也體會不到,唉……」

魚翔搞不懂這些王室貴女的想法,不過顯然林星語小時候過得也不開心,或許還不如自己,而且在韓蠡的情報中,林星語與王儲父親的關係極其糟糕,不然也不會孤身出國留學,因此,他不由同情起這位公主導師。

想了想,他誠懇地說道:「要不我明天去找小儀,讓她向妳賠禮道歉,既然她做錯了事,讓妳這麼傷心,她就應該做點事來補救。」

林星語的嘴角邊難得出現一絲譏諷之意,道:「你是她什麼人?難道真以為她會為了你向我道歉?」

魚翔頓時語塞。

林星語喃喃道:「看來你們的關係還真是不錯,她好像很聽你的話?如果她突然失去你,一定會很傷心吧?也好……」

魚翔急忙分辯道:「不是……這……」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林星語神情陡然一變,又回復成笑嘻嘻的模樣,道:「不是什麼?」

盈盈的笑語讓魚翔魂為之奪,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的表情轉換為何能如此迅速?而且其間毫無窒礙,說變就變。

林星語終於端起了紫陶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撩起散落的金髮,媚眼如絲望向魚翔,一時間風情萬種,讓不良青年心跳瘋狂加速。

看來晨間服用的精華液終於散開,效果上來了,此時在魚翔眼中,林星語一舉一動都媚態橫陳,充滿了某種致命的誘惑。不久之後,當林星語起身坐到他邊上時,他的下體更是不可遏制的出現了反應。

「嗯……」林星語呻吟一聲,居然靠入他懷裡。

魚翔心中一片混亂,想伸手去推,卻又捨不得。

但聽林星語悠悠道:「溫泉的聲音好聽嗎?要是我們就這樣一輩子終老林泉,該有多好?」

話語聲綿綿細細的,彷彿柔到骨子裡,魚翔只覺三魂六魄已被勾去七八成,下體瘋狂膨脹。

正在他渾渾噩噩、渾不知身在何處時,林星語柔柔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再次端起紫陶茶杯。

在這一刻,他看見了林星語的眼睛,那裡面神色極其複雜。突然間,魚翔心中出現一種很不妥的感覺,好像有某件事情不對。

強忍住下體難熬的火熱,他順著林星語的目光望去,然後他就在茶室門口瞥到一個身影,那是一具完美的嬌軀,曲線玲瓏,整體比例正是鍋巴口中的黃金分割。身影雖然稍縱即逝,但魚翔還是看清了,沒人有他這麼毒的眼光,因此他能百分百確定,那個身影正是舞之精靈杭昭月。

「杭昭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魚翔想起韓蠡曾對他說,林星語與杭昭月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一時間疑心大起。

想了想,他輕輕推開林星語,並吩咐她等會兒再品茶,然後孤身一人匆匆跑出茶室。

茶室外是條小巷,魚翔左顧右盼,沒見到杭昭月的身影,卻聽見一大群人正在那裡議論著什麼。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抓住那個變態色狼?」

「要是真抓住,我一定上去踢他幾腳!簡直太沒道德了,居然專門針對小女孩下手,在空間城鬧得不夠,還跑來這裡,真是膽大包天了!」

「這種變態據說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平時和正常人一樣,但是一見到公主裝的小女孩,就忍不住要下毒手。」

「我聽說光明騎士團聯合了其他好幾個社團,共同採取行動抓人,想必變態色狼跑不了了!」

魚翔知道這是在議論那幾件命案,但抓人怎麼會抓到這裡?是誰帶人過來的?

稍稍考慮一下,魚翔沒空繼續聽他們瞎胡扯,現在他下體難受,撐起了小雨傘,別被人當作變態色狼才好,還是趕緊去找杭昭月,看看她為何跑來這裡。

確定一個方向,他急速跑過去,卻是一條死巷子,除了盡頭一堵明黃色的牆,什麼也沒有。

他剛想轉身,突變陡生!一條修長優美的玉腿橫掃而來,速度迅疾到產生了殘像!

魚翔大吃一驚,不過好在他的反應之快遠異常人,在不合體的狀態下,他從沒怕過誰,因此意念一動,身軀突然從腰部「折斷」,上半身後仰,險之又險避開這一腿。

銳嘯聲繼續傳來,玉腿橫掃過後,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圓弧,直奔他小腿前端而來。這一招很毒辣,小腿被掃中,脛骨恐怕將當場斷折。魚翔一個鷂子翻身,再次避開這一擊,心頭怒氣橫生。

他人還沒停穩,第三擊緊跟而來,這一次是一隻穿著漂亮靴子的腳,而腳尖部位直指他的下體。可憐的魚翔此時下體正撐著小雨傘,要是被靴尖踢中,或許當場變成太監,就算他功能強悍,不變太監,最起碼也會罹患功能障礙,恐怕得到處尋找老軍醫的狗皮膏藥廣告了。

魚翔心中訝異之極,這種電閃雷鳴般的詭異身手,絕對與禿鷹郝向月有得一拼,什麼時候出現這等能人?而且還是個女人。想歸想,他速度絲毫不減,身體騰空飛起,與地面水平,然後伸出有力的雙臂,一把抱住那條玉腿!

這個動作一做,對手所有的後招完全無法施展,攻擊就此戛然而止。

「嘻嘻,你抱住人家的腿幹嘛?難道報紙上說的不假,你真是一個大色狼?」聲音充滿調侃的味道。

魚翔感覺懷裡的玉腿充滿彈性,剛健有力,肌膚滑膩,抬起頭,發現杭昭月正笑咪咪低頭看著他。

「我說妳是不是有毛病,怎麼動不動就對我使殺招?」魚翔不滿地放開她的大腿,還在上面捏了一把,站起身,哼哼唧唧道:「差點就被妳搞死了,還好老子命大!」

「對不起哦,」杭昭月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仍辯解道:「誰讓你跟蹤人家的?」

「到底誰跟蹤誰?」魚翔哼聲道:「為何妳總是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怎麼了?」

「少裝蒜!」魚翔板著臉道:「上次老子我倒霉時,妳扮作個小販賣烤肉,還要挾老子,這次老子要謀劃大事,妳又跑來監視,老實說,妳到底想幹什麼?」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呀?」杭昭月笑道:「既然知道我是那個小販,你就該記起,還欠人家一個要求沒還哦,別對人家這麼粗暴。」

「這話應該反過來說!」魚翔惱怒道:「妳動不動就使殺手,把老子殺了,妳的要求也就不可能兌現了!」

「好啦,好啦,人家向你道歉還不行嗎?」杭昭月靠過來,居然拉起他的手搖個不停。

這丫頭燦爛的笑容實在使人不忍責怪,魚翔心中怒氣漸消,卻還是板著臉道:「不行!除非妳跳個舞給我看,作為補償。」

「不要!你上次在劇院裡就色迷迷的,這次……哼哼,還不知會怎麼樣……」一邊說,杭昭月一邊偷偷把目光瞟向他下體,青春無限的臉蛋兒微微一紅。

若是平時,魚翔肯定也會老臉通紅,可此時精華液的藥性上來,他眼見杭昭月微紅的臉蛋,只覺心中一蕩,全身火熱,腦子裡亂成一團,居然一把拽過她,低頭向她臉蛋親去。

「色狼啊!」杭昭月立即呼喊。

魚翔急忙伸手摀住她的小嘴。

糟糕的是,那些四處抓捕變態色狼的傢伙,好像聽見了她的喊聲,其中一人大叫:「你們聽見沒有?好像有人叫喊!去,立即給我搜捕!」

魚翔一聽,竟是吳小胖的聲音,這些天就沒見到這個小胖子,今日怎麼跑這裡來了?還帶人抓變態色狼?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7:48
第六章 ~地底實驗室~



杭昭月在魚翔懷中拚命掙扎,而不良青年此時卻心中大急,若是被人發現他現在的模樣,大色狼的污名鐵定逃不了。他現在正可謂現行犯,即使辯解也沒人相信。

「別喊!只要妳不亂動、不叫喊,我就放開妳!」魚翔惶急的低喝道。

杭昭月用眼神表示自己明白,誰知魚翔才一鬆手,她又叫了起來。不良青年惱羞成怒,使勁按住她的小嘴,掙扎中兩人撲倒在地,一陣翻滾。接著悲慘的命運突然降臨,魚翔只覺下體一陣劇痛,這才發現,杭昭月在情急之下,隨手亂抓,居然一把握住了他那玩意兒!

要怪也只能怪那精華液,使得他撐起小雨傘,傘骨突出,自然很好抓。可悲的是,若是平時,經過這番滾打,小雨傘不可能繼續撐著,但此時藥力散開,魚翔就是不去想那種事,下體卻依然故我,仍舊雄赳赳的。

「你放不放開我?」杭昭月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雖然明知自己手中握著的是什麼,整個脖子都紅透了,但還是堅定不移的把它抓在手中,並以此要挾。

「老天!」魚翔一陣昏厥,呻吟道:「妳又說倒了,應該說妳放不放開我才是,只要妳不叫,誰要碰妳?」

杭昭月遲疑著道:「可是……可是你這裡腫得老大,還這麼硬,其他男生好像不是這樣的,說不定你口是心非……我聽說,只有大色狼這裡才會這樣子……」

魚翔翻翻白眼,無法想像這位大小姐從小接受的是什麼教育,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連這種最膚淺的生理知識都如此匱乏,簡直令人震驚。或許天才就意味著在某些方面是個白癡,這位大小姐賽艇技術一流、舞樂一流,可在這方面只是一名低能兒而已。

「妳知不知道,再這樣抓下去會抓壞的!啊喲,抓鬆一點!天啊,老實告訴妳吧,唉……我是服用了春藥才會變成這樣的!春藥懂不懂?」魚翔只得實話實說。

誰知杭昭月居然點了點頭,臉上出現笑意,道:「啊,我知道,我知道!春藥是給公牛服用的,我家的大牧場每年祭典季都會使用大量春藥,這樣才可以增產小牛犢。咦?你又不是公牛,服用春藥幹嘛?」

「算了,當我沒說。」魚翔徹底無語。

「那些公牛服用了春藥後可厲害了!會射出許多奇怪的粘稠液體,小時候我經常跟著牧場的叔叔、阿姨去收集這些液體,裝在一種特殊的瓶子裡,然後就可以高價賣出去!據他們說,全宇宙就我家牧場的這種東西品質最好,好像別人買去後,也可以製造出與我家招牌牛奶一樣的好奶。」

魚翔心中暗罵她白癡,空自長了一副聰明模樣,居然連出口公牛精液都不知道。那些人定是用她家牧場的公牛配種,誕生出優質奶牛!想是這樣想,魚翔卻越發忍受不住了,這丫頭抓住他那玩意兒不放,還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任何正常男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還服用了那麼多特製春藥。

「對了,我家有一種傳統的功夫,可以控制公牛的這個部位,使那種奇怪液體收放自如,你要不要試試?說不定可以治好你這種硬硬的病,讓它消腫。」杭昭月說到這裡,臉蛋再次紅了起來,就像個熟透的蘋果。

「唔……什麼功夫?」魚翔呻吟著說。

「點穴功夫!這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哦!」

「嗚嗚……要試就試吧……試完快些放開我,我受不了了……唔……」魚翔嗚咽道,想不到自己也有慘遭蹂躪的一天。

杭昭月不再多言,左手並指向他幾處穴道點去,勁透指尖。

魚翔感覺被點之處酸酸麻麻,就像醫院裡的金針過穴,不過效果顯然更強,特別是會陰穴等幾處穴位,被點之後,他只感到下體那玩意兒更加腫脹,幾乎就要撐裂了!

「天啊!妳……妳確定這是消腫嗎?」

「對公牛是這樣,」杭昭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可是我沒有對人試過……」

魚翔哀歎一聲,欲哭無淚。現在他那裡已經從小雨傘變成了朝天一棍,這等模樣如何見人?

看來只有回去找林星語,或許向她獻出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後,一切問題就將迎刃而解。

好在杭昭月終於放開了緊握的手,魚翔站起身,惡狠狠把她推開,罵道:「算老子今天倒霉!」

遠處再次傳來吳小胖招呼人搜索的嚷嚷聲,此時魚翔當然不再怕被撞到,但他不想節外生枝,匆匆瞪了杭昭月一眼,掉頭向茶室跑去。


朝天一棍在身前晃來晃去,引得路人側目。儘管以魚翔的「金鐘罩鐵面皮」之功,還是覺得羞辱難忍,有一次好幾名少女盯住他那裡打量,差點讓他絆在一塊小石頭上摔一跤。

跌跌撞撞下,好不容易跑入茶室。他來到角落上的隔間一看,卻發現林星語已經趴在茶几上,面前的茶杯空空如也。看來她業已喝完那杯茶,中迷藥昏過去了。

這件事固然值得欣喜,可是如果小胖子的聲音正在茶室門口嚷嚷抓色狼,就未免有些無趣了。

現在魚翔下半身保持朝天一棍的形態,一個大美人昏迷在他面前,外面捕狼大軍隨時湧入,領頭的還與他大有仇怨,情況之糟糕無以復加。

怎麼辦?魚翔左右尋找,卻發現書記官那老小子居然在這緊急關頭不見了。看來這傢伙夠滑溜,眼看大事不妙,這個淫穢的場所隨時將暴露在正義的陽光下,所以一早開溜。

事急馬行田,沒看那些紈褲子弟都抱著被迷暈的小妞進了「洞房」躲避嗎?魚翔大急之下,立即招呼正在研究女神身體構造的鍋巴,合體之後,他橫抱起林星語,一腳踢開隔間頂頭的金屬月亮門,飛奔而入。

「混蛋,不是說有一張奢侈的大床嗎?」魚翔氣憤地大罵。

但見金屬月亮門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條空蕩蕩的隧道,黑漆漆的,非常幽深,也不知通向哪裡。

帶上金屬門,魚翔不再遲疑,抱著林星語一陣狂奔,義無反顧,向黑暗的隧道中跑去。

奔了一陣,身後忽然傳來嘈雜聲,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捕狼大軍其他地方不去搜索,居然搜到這裡來了。

後有追兵,魚翔跑得更快更急,奔跑速度不斷向人類的極限挑戰。

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魚翔一開始還沒在意,可當他連續被絆後,終於低頭察看。隧道中黑燈瞎火,本不易看清,但那些東西帶著微微磷光,他稍一檢視就發現,那竟然是一具具的人體骨架!

「一條漆黑的隧道,隧道中到處都是骷髏!哼哼,混蛋書記官定是個開黑店的!唉,本來老子抱住睡美人狂奔,還可說是總統的密令,但現在狂奔的地方出現這麼多骷髏,萬一被抓,豈不是說都說不清?真是糟糕透頂,被那老小子害死了!」

魚翔罵罵咧咧繼續前進,好在他體格強壯,合體後鍋巴也調動了機械增幅裝置,讓他奔出許久也不覺累。

然而,這條隧道似乎太長了點兒,盤旋向下,魚翔估計自己已經跑出十多公里了,周圍還是一片漆黑。

「唉,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絳紗星不是原始星球嗎?怎麼可能人工開闢出這麼長的隧道?」魚翔喃喃念叨。

「不急,等我查查看。」鍋巴不疾不徐道。

「查什麼?」

「你忘了上次我們得到的古地圖啦?」

這一說魚翔馬上想起來,上次在軍隊工程兵的儲物艙裡,鍋巴曾經從一架變形戰機中拷貝出一份電子地圖。

可是沒等他興奮,腳下陡然一空,本來踏著的地面突然翻了下去,腳底居然是個鐵蓋子!

魚翔反應速度高人一等,自然不怕這小小的陷阱,凌空一個鷂子翻身,左手緊抱林星語,右手向邊上一勾,想勾住井沿。

誰知事情並不如他所料,腳下鐵蓋子的面積遠遠超出他的預期,可以說,這一段隧道的地面整個都是架空的!

惶急之中,他迅速發出指令,讓鍋巴打開翅膀,準備飛翔。可惜他忘了,這裡空間過於狹窄,翅膀不能有效伸展,根本就支持不了他與林星語以及鍋巴的體重。

身軀飛速下落,但魚翔還是做出應有的危機處理動作,不斷扇動翅膀靠近巖壁,接著雙手四處摸索,尋找巖壁的凸起,只要巖壁不夠光滑,表面稍有不平,他就有把握借力降低下落的勢頭,進而攀附在巖壁上。

然而,就連這也是奢望!巖壁四處打磨得滑不留手,肯定採用了高級拋光工藝,魚翔心中暗歎,目前的情況,唯有鍋巴具備重力引擎,才可能得脫大難。

但那僅僅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以目前的科技而言,製造出的重力引擎體積龐大,就是小型飛船都裝不下,更不用說運用在機寵上。重力引擎的小型化,一直是各國的關鍵戰略之一,誰率先掌握這門技術,誰的軍事實力就將大幅提升。

又摔落了一段距離,此時周圍已經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線。魚翔通過味嗅覺系統感覺到下方有些不對勁,好像是一大塊釘板!從金屬釘散發出的金屬粒子氣味得知,那是一種高強度結晶鋼,這樣摔下去,鍋巴形成的甲冑即使再堅硬,也很可能被洞穿。

此時鍋巴已經算出機率,恐怖地叫道:「洞穿機率百分之八十三!目前唯有本體強磁化,借助磁斥力才可倖免!」

它已經來不及與魚翔商議,徑直給出一幅磁力線變換圖。魚翔馬上明白它的意思,努力集中精神,開始操控充斥周圍空間的磁力線,進行磁場變換。

只要在撞擊到下方釘板前,使自身與釘板同時強磁化,並使之同磁極相撞,就可借助同性相斥的原理,使自己懸浮在半空。

設計陷阱的人肯定很歹毒,想借助長距離重力加速,使得受害人猛烈撞擊下方釘板,再高的功夫也施展不出。但這卻恰恰提供給魚翔足夠多的時間,讓他完成操作。

由於那次修補變形戰機時控制超微磁場的經驗,魚翔對磁力線控制有了更深的體悟,現在進行磁場變換的速度早已非昔日可比,因此在距離釘板尚有一段距離時,他已經把釘板與自身強磁化了。

至於這股強磁力能不能抵消下墜的衝量,還有待檢驗。不過鍋巴經過計算後,認為應該足夠,因為現在魚翔能夠同時控制的磁力線數量比以前多了一倍有餘,產生的磁力當然也比以前強。

將要撞擊時,魚翔把懷中的林星語用力向上拋起,以減少重量。這樣雖然改變不了撞擊沖量,但去掉林星語後,他可以更快做出各種應急動作。等熬過這個難關,林星語重新掉下來時,他還可以接住她。

誰知事情的發展大出他意料之外,被向上拋起的林星語忽然咯咯一笑,道:「謝謝你沒把我當作墊背哦!」隨著笑聲,她居然凌空舞動,姿勢異常優美。

然後,急速下墜的魚翔看見遙遠的上方洞壁忽然開了一道口子,林星語翩然入內,消失了身影。

他心中大叫不妙,林星語為何突然醒了?書記官明明說這裡有一張奢華的大床,為何最後變成了可怕的機關陷阱?他一時間想不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林星語沒任何危險,而倒霉的他卻危機四伏,不但下體腫脹難忍,還面對生死威脅。

他終於想起,自己應該詛咒這個女人,可憐的是,沒等他發出痛罵聲,身軀已經接近釘板,而想像中的磁浮力並沒有產生,因為那張駭人的釘板突然也向下翻去,與頂端的大鐵蓋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他所有準備好的應急動作都失去了意義,身軀繼續穿越下面的大洞,然後眼前陡然大亮,一張巨網從下方兜上來,避無可避,他被巨網罩了個結結實實。

這是一個廣闊無比的地下空間,一眼望不到盡頭。刺眼的光線下,魚翔發現周圍是數不清的實驗器材,觸目所及,到處都是一組組儀器設備,而他卻被這張大網兜住,掛在半空中,東搖西蕩,就像一個大粽子。

網線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韌性十足。他發出指令,讓鍋巴在自己手上形成變形金屬的刀刃,並以之切割,可那些網線絲毫無損。

「別費勁了!這是B2巨蜘蛛的蛛絲加工成的絲線,就憑這隻破爛寵物形成的刀刃,有可能切斷它嗎?」一個譏諷的聲音冷冷響起。

魚翔在網中費力地轉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一個藍頭髮的小女孩已經站在大網的斜下方。女生手拿彩色棒棒糖,滿臉傲氣地看著他,目光中透出無比的興奮。

「天啊,女魔王啊!完蛋啦……」鍋巴有氣無力地叫喊道。

「妳想怎麼樣?我……我現在可是總統親自任命的上尉,要負責世紀盛會治安的……妳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總統閣下他……他一定不會放過妳!」魚翔這話說出來,實在有些色厲內荏。

冷曉影嘴角帶著一絲冷笑,道:「算了吧!韓蠡知道又能怎麼樣?他還有許多事情要依靠我呢!何況,這種事有可能鬧出去嗎?韓蠡根本沒可能知道你在這裡!告訴你,你給我老實一點,乖乖做我的研究對象,不然的話,你自己也知道後果!」

魚翔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林星語會告訴別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妳別想一手遮天!」

小女生舔了一口棒棒糖,臉上出現難得的微笑,只是這丫頭本就長得冷冰冰的,一臉傲慢,就算微笑也讓人感覺像冷笑,「你說林星語?哼,你與韓蠡合謀,想要做那種卑劣的事情,難道以為別人不知道?別把人家都當成傻瓜,你就算要做,也該想點高明手段出來,手法如此低劣,真是毫無美感!」

魚翔大吃一驚,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終於成了現實,他總懷疑林星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原來這是真的!

「林星語呢?她……她在哪裡?」魚翔哀歎道。

冷曉影又舔了一口棒棒糖,看來她天生嗜好甜味,「她們不就在那裡?你自己看。」

魚翔吃力地抬頭,發現冷曉影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兩名女生,一位姿態高雅、如詩如畫,另一位充滿陽光氣息,正是林星語與杭昭月。他不明白杭昭月為何在此,可當他目瞪口呆看到兩位女生互相擁抱、親親熱熱時,他終於恍然大悟。

「唉,這兩個女人原來是一對百合,老子怎麼就想不到呢?韓蠡那老小子說她們關係曖昧時,老子就應該有所聯想了……」魚翔心中大罵自己笨蛋。

怪不得每次他與林星語在一起,總發現有人跟蹤。那次得罪林星語,杭昭月一定是想幫助自己老情人打探消息,所以才扮作小販偵查。今天更是這樣,她一定認為有戲可看,所以才來偷窺情人玩弄自己這個冤大頭。

至於假裝無知,以點穴手法捉弄自己,使得自己下體越腫越大,肯定是她惡作劇心理,以助情人一臂之力。或許還有嫉妒之念,想報復自己吻了她的情人。

這些念頭在魚翔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過,這時但聽冷曉影回頭說道:「這次真是謝謝妳們啦!這壞小子滑溜得緊,我花錢僱傭了那麼多退役老兵,抓他抓了這麼久也沒抓到,都被他想法子逃跑了,直到今天總算大功告成,用這張網網住了這條大魚!」

魚翔憤怒地看向林星語,卻發現她對自己殺人的目光視如不見,摟住杭昭月曲線玲瓏的細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才轉頭笑道:「這沒什麼,就是花點錢買通那個書記官而已。」

「原來書記官早就被她買通了?」魚翔心中真是怒火沸騰。書記官吞了他十萬紫晶幣的押金,還幫助別人謀害他,他冤大頭算是做到家了。

一直以為自己在算計林星語,想不到真正被算計的人卻是自己!林星語肯定一早就知道他的打算,卻抱著玩遊戲的心態與他虛以委蛇,借他打擊蔡曦儀。可憐他這個真正的傻瓜,還以為自己計謀得逞。

話說回來,書記官什麼時候與林星語搭上的線?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林星語在絳紗學園多年,身份又是一國公主,暗中肯定擁有一股自己的勢力,就算一早認識書記官也很正常。

那個該死的書記官聽說自己打林星語主意,說不定立即去向林星語報告,就像奴才獻媚主子,自己卻懵然不知,還自以為得計,也不想想,自己來絳紗學園才幾天?林星語待了幾年?自己有可能鬥得過她嗎?

倒霉的魚翔總算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教訓,就是不可把別人當作傻瓜。只是這次教訓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不久之後他就被鎖在一張解剖床上,身上鍋巴形成的甲冑,被那個冷酷的少女科學家以暴力手段剝去。

冷曉影可能已經發現他與鍋巴合體後的某些奇異功能,所以並沒有把他們分開,她要綜合研究,但鍋巴的那層變形金屬屬於不必要的廢物,所以被她毫不留情剝離了。

這樣一來,鍋巴再也變不出武器與甲冑,魚翔即使與它合體,也只是毫無攻擊防禦能力的廢物而已。

眼看巨大的設備硬生生把自己破爛的身體切割開來,鍋巴立即鬼喊鬼叫,說女魔王剝它的皮,一定會下地獄。等到它引以為傲的「天使翅膀」也被拆下後,它欲哭無淚,破鑼般的嗓子啞了,只能無聲的禱告,禱告上天降下晴天霹靂,劈死眼前的女惡魔。

魚翔不知道冷曉影以後會不會下地獄,但現在的他好像已經跑進地獄裡了。那三個混蛋女人設計這麼個陷阱,他卻興高采烈往裡跳,可說低能之至。

後悔也沒用,目前只能隨機應變。

冷曉影既然要研究他,就不可能宰了他,而一個生命體要得以存活下去,就必須吃喝拉撒,冷曉影總不見得一輩子把他鎖在這張解剖床上吧?只要他一下地,總有機會逃跑的。

可憐的是,這種機會主義想法不久就破滅了。

女惡魔毫無少女的羞恥之心,控制機械臂撕爛了他的褲子,讓他的擎天玉柱暴露在空氣中。然後她咬破棒棒糖,召喚出她那隻八爪魚般的可怖機寵,吩咐道:「棒棒糖,去把管子給我插上。」

原來她的機寵名字也叫做「棒棒糖」,如此可愛甜蜜的名字實在與其恐怖的外形不相稱。

「等等,什麼叫做『把管子給我插上』?」魚翔剛剛考慮到這個問題,就淒慘地叫了起來。

「棒棒糖」揮出三條手臂,每一條手臂的頂端都噴出一根管子,然後胃管、導尿管、直腸管一起塞進了他的身體。

「天啊,輕一點!老子痛死了!」魚翔一邊叫一邊哀歎,看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決了。

流質食物直接通過胃管灌入他胃中,排泄物通過導尿管、直腸管排出。不一會兒,連吸痰管、呼吸管、靜脈管等等都安裝完畢時,他知道,或許這輩子也別想離開這張床了。

林星語笑吟吟觀賞著這一切,還把頭湊到他上面,輕聲道:「小弟弟,很痛嗎?嗯,胃管從鼻孔插進去確實不舒服,嘻嘻,導尿管那裡也很刺激吧?不過呢,這一切忍一下就過去了哦!老師教你一句名言──勇者無懼,忍者無敵!嘻嘻……」

「去妳的『忍者無敵』,該是『仁者無敵』,仁義的仁!」魚翔罵罵咧咧道:「妳們這三個壞女人不仁不義,總有一天不得好報!」

這時,杭昭月忽然拉了拉林星語的手臂,道:「小語,看他痛苦成這樣,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

林星語拍拍她的手,悠悠道:「若不是我一早就猜到韓蠡的心思,今天就將遭到他的暗算了!對付這種大壞蛋,月月不需要發善心,何況只是研究他一下而已,又沒害了他性命。」

「可是,」杭昭月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魚翔的朝天一棍,道:「他那裡還是這般模樣,書上說,長期充血組織細胞會壞死的,妳讓我使用點穴手法謀算他,好像太……太不人道……」

該死!原來杭昭月以點穴手法讓自己那玩意兒腫脹,都是林星語的主意。

魚翔心中義憤填膺,大罵道:「天下最毒婦人心!妳們等著瞧,一旦老子逃出生天,定會把妳們兩人苟且的事情傳播出去!」

想了想,他又道:「哼,一個是一國公主,另一個……點穴手法流傳至今,也沒幾個大世家會用,還擁有巨大牧場的,就只有那麼一家!嘿嘿,杭世家的大小姐與森林聯合王國的公主苟且偷情,這恐怕是爆炸性的新聞吧?只要一傳出去,杭家的名聲、森林聯合王國的名譽,統統都見鬼去吧,看妳們以後怎麼做人!」

「那也要你還能出去才成!」冷曉影提著一把巨大的手術刀,一刀剖開他的胸腹部位,然後光罩、殺菌罩、檢測罩等都降了下來,同時無數奈米級止血鉗伸展開來,封堵住激射的血脈。

望著冷曉影冷酷無情的小臉,魚翔差點痛昏過去。

「我們出去吧!」杭昭月別過頭,顯然不敢看這場面。

鍋巴可憐兮兮長歎一聲,道:「狠話說得再多也沒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唉……跟著你真是倒大霉了!」

「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內臟也沒什麼奇特的嘛!」冷曉影平淡地說道。

魚翔感覺她把小手伸入自己體腔一陣撥弄,要不是他神經堅韌無比,早就嚇得失禁了。

「嗯,心臟倒是跳動得很有力,等會兒我先把它拿出來仔細研究一下。」

冷曉影說完這句話,回頭看向林、杭兩女,道:「別急著走,現在我請妳們去吃大餐!別看這座研究所處於地下深處,可既然我有能力舉辦香山大茶會,讓人們自由改變茶樹基因,我就也有能力製造各種特別的動植物,口味都是外面沒有的,保證妳們滿意哦!」說著,她收起了機寵「棒棒糖」。

魚翔這才知道,原來香山茶園大茶會是冷曉影舉辦的,自己什麼地方不能去,偏偏跑來這丫頭的大本營,簡直可說送貨上門,連運輸費都省下了。

三個該死的小女人不知羞恥地看了一眼他的朝天一棍,還指指點點不知說著什麼笑話,冷曉影的臉上甚至露出鄙夷之色,讓魚翔怒火滔天,下定決心,一定要報復!

「弟弟是不是想報復?」林星語忽然回過頭笑吟吟道:「那也得先想法子出去才成哦!好好做逃出去的美夢吧,人還是需要夢想的嘛!不然的話,又怎麼度過這苦難的人生歲月呢?以後姐姐會再來看你的,再見!」

說完這句話,三個小女人並排走向一個通道,隨即消失在轉角處。

魚翔咬牙切齒咒罵了一番,他並不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喜歡在處於絕境時大發妄想,因為他沒有絕望,這輩子他也沒有絕望過。現在最起碼他還與鍋巴處於合體狀態,這就是他最後的籌碼。

首先,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驅動那些醫療設備縫合自己胸腹部的傷口,這必須操控精微的電磁場,以改變醫療儀器的指令系統。

大年夜時,他曾經有過改變煙花禮炮指令系統的經驗,上次誤打誤撞進入軍隊的維修艙,他也有了操控超微電磁場的心得,所以他才敢於大膽嘗試。

不然的話,要以超微磁場控制精密設備的運轉,並讓它們對自己的身軀做高精密縫合手術,不良青年肯定會心驚膽顫,畢竟這關係到他的小命,一出失誤就完蛋了。

除了因沒有麻醉而讓他疼痛異常外,一切進行得很順利,這是基本的外科縫合手術,鍋巴的數據庫中也有這方面的知識。

望著胸腹部蜈蚣般的縫合線,魚翔有點得意,自己沒學過任何宇宙救護課程,卻能夠做到這般模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就是去考試,應該也能順利通過,以後不妨選修這方面的課程,騙取學分。

指揮所有機械臂離開自己的身軀,並升起罩在自己軀體上的若干護罩,魚翔發現自己仍然不能離開醫療床,因為四肢都被金屬鏈鎖死了。

這種金屬鏈的堅韌度比起B2巨蜘蛛的蛛絲更高,金屬中摻合了某種奇怪的物質,也不知冷曉影怎麼製造出來的。

魚翔估計,這種技術如果運用到軍事上,比如製造戰艦的外殼,輝南的軍事實力肯定能夠更上一個台階,不過也許它們造價高昂,無法量產,才沒成為常規材料。

如此強韌的鏈條,怎樣才能掙開呢?怪不得冷曉影會放心的讓他一個人待在這兒,連看守的人都沒有,有了這樣的東西束縛住他,確實不用再擔心他逃跑。魚翔苦笑不已,難道自己就這樣放棄自由了嗎?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7:49
第七章 ~道一迷宮~



天無絕人之路,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希望,這是魚翔這不良青年最大的信條。

越是處於絕境,自信心就越強,掙扎圖存的信念也越堅定,韌性十足。許多大奸大惡之輩,即使死到臨頭,仍舊會盡最後的努力籌劃逃跑,而不是閉目等死。

不良青年儘管還沒成為奸雄,但奸雄必備的素質仍是有的,因此他努力掙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不管這到底有沒有用處。隨著他的蠻力越使越大,他忽然訝異的發現,這種金屬鏈在遭到巨大外力拉扯時,居然能發出恐怖的高壓電!

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是對付被鎖者的妙招。如果被鎖者實力特別強橫,掙扎時就將遭到電擊,越用力電擊就越強烈,最終使得被鎖者被電暈。這樣一來,被鎖者即便想犧牲四肢以擺脫牢籠也不可得。

不過,區區電擊對於魚翔來說只是小菜一碟,電擊不但不能擊昏他,卻反而使他精神百倍。大腦細胞處於高度活性化狀態,想出解決方案也就快得很。魚翔不久就決定,在自己大力掙扎時,發出特技「閃電鏈」來熔斷金屬鏈條。

他用力掙扎時,金屬鏈條中會通過強大的電流,此時再施加「閃電鏈」作用其上,兩股強電流疊加,一瞬間由於超負載而產生的高溫也許就能燒斷它。

當初在八十七根總共十組的磁力線中,鍋巴選出九根不同的組成一組,連同最後一組互不相同的六根,一共是十五根,只要控制它們就能爆出球狀閃電。後來隨著他能力的強化,已經可以多控制一組九根。

現在他控制的二十四根磁力線,能夠發出鏈狀閃電,威力比原先大了不止一倍,蘊含的能量相當於一束九千六百度的粒子束,而且能效接近百分百。

光是以這種能量強度,就能燒熔世界上大部分已知物質,何況再加上金屬鏈中的強大電流?因此不用多久,隨著電火花四處飛濺,束縛魚翔四肢的金屬鏈終於紛紛斷裂,不良青年的身軀重新獲得自由。

跳下解剖床伸展了一下四肢,魚翔發現不遠處有一只療傷用的器皿,器皿的形狀規格與在「詩畫閣」中所見到的一模一樣,看來林星語的療傷器皿多半就是冷曉影送給她的。

上次的療傷經歷讓魚翔知道,器皿中的溶液可以促使傷口迅速癒合。低頭看了看胸前蜈蚣般的縫合線,以及四肢的燒傷處,魚翔決定躺入器皿的藥液中,使得它們迅速癒合。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曉影剝光了,他調節好藥液的溫度波動,然後躺了下去,劇烈的疼痛感迅速消散。

一邊放出味嗅覺感應四周的狀況,他一邊考慮下一步的對策,怎樣才能逃出這個地底實驗室呢?上次在國家實驗室逃跑還算簡單,因為那座建築的大部分都位於地面,但這次顯然處於地下深處,要想從這裡溜出去恐怕難如登天。

或許趁冷曉影不注意,抓住她要挾,讓她乖乖放自己出去?但現在自己沒有任何趁手武器,鍋巴形成的甲冑也被剝掉了,自己就好比一頭光豬,僅僅戴了一頂破頭盔,赤身裸體下,能抓住冷曉影這地頭蛇嗎?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工作人員,看來冷曉影為了保密,把所有人員都遣離了這裡,使得研究他的事情不洩密。

仰望黑漆漆的洞穴頂部,魚翔忽然發現那裡很粗糙,頂端還有某些倒掛的鐘乳石未被完全切除。

「難道這是一個天然洞穴?」魚翔越想越有可能,這裡如此寬闊,要想人工挖掘出這麼大的地下空間,工程之浩大很難想像,就是以前戰爭時期,也很少會花這麼多費用建構如此大的防空洞,這裡應該是天然形成的。

他頓時興奮起來,如果真是天然洞穴,以此地如此開闊而言,這肯定是個巨大的洞穴體系!

以前學古地球自然地理常識時,他就知道,在古地球上,某些地底洞穴系統的覆蓋範圍達到上百公里,甚至還有人發現縱深達幾百公里的水下密洞。其他類地行星多半有同樣的構造,這豈不是說,此處的洞穴也可能縱深幾百公里?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冷曉影絕對不能控制如此大的範圍,只要他逃進紛繁複雜的巖洞群,冷曉影就不可能找到他了!然後他可以慢慢探路,找出通向地面的甬道,進而重返生天。

鍋巴在計算過後,也支持他這個計劃。魚翔不由懷疑,這隻怕死的機寵為何如此興奮?難道它不怕在分支眾多、好比迷宮般的洞穴體系中迷路嗎?要是迷路的話,他們可能一輩子也出不了這個迷窟,只能做洞穴野人了卻一生,或許還會因找不到食物而活活餓死。難道鍋巴就那麼怕女魔王?寧願在洞穴中生存一輩子,直至能源告罄,也要逃離女魔王身邊?

魚翔提出自己的疑問,鍋巴的回答卻讓他大喜過望。

「你又忘了我們得到的那幅古地圖?上面有這裡的標示哦!以地圖提供的信息來看,這裡確實是個巨大的洞穴體系,所有分支洞窟地圖上都標示得清清楚楚,而且我確定了我們的方位,已經以我們現在的位置為原點,在地圖上重建了坐標系!」

「哈哈哈……直到今天,老子才發現,你這傢伙活在世上也沒白白浪費能源啊!」

「呸!你這個大流氓才是浪費食糧的人渣!」鍋巴狠狠罵道,接著它就提出了要求:「喂,這次脫險後,你得發給我工資,不然我不幹了,讓你在這裡慢慢等著被解剖。」

「你是個機器人,要工資幹嘛?」

「廢話,機器人也是有日常需求的!前些天我陪秦晶如那個壞丫頭去地下市場挑選走私軍火,看中好幾樣機寵配件,可那個吝嗇的小地主婆就是不給我買,氣死我了!我累死累活給她幹了那麼久,連花幾個小錢都不願!我總算明白了,這是個醜陋的金錢世界,沒有錢就沒有人權!為了我們機器人能夠擁有獨立人格,首先我們就得在經濟上獨立!所以我必須要工錢,不然我不當你的寵物了!」

魚翔目瞪口呆聽著它的控訴,這番話簡直就是向舊秩序發起了衝鋒的號角,如果擁有獨立人格的機器人真的出現,將徹底顛覆目前這種把機器人當作寵物的觀念,機寵搖身一變成了僱傭制工人,整個世界的歷史都將出現重大轉折。

「喂!聽清了沒有?到底給不給我發工資?」

「可是,」魚翔苦著臉道:「我是一名學生,自己都沒有穩定收入,哪有錢給你發工資?」

「胡說!你現在已經是上尉,輝南的規定,擁有軍銜的軍官都有固定薪水,你別想蒙騙我!」

經它一提,魚翔才想起,確實有這規定。可是人家擁有軍銜時,都有上級組織,有頂頭上司,自然有地方去拿錢,但自己的頂頭上司是誰?難道是韓蠡?難道要自己直接去向一國總統討薪水?

搖搖頭,魚翔慷慨地說道:「好吧,只要我拿到薪水,一定分一半給你!一半哦!但前提是我必須能拿到。」

「真的?」鍋巴大喜過望,也忘了魚翔後面所說的前提條件。

這只療傷器皿的療效絕對比林星語的要好,只這麼一會兒功夫,魚翔的傷口居然就在眼前消失了,連縫合線都「融化」不見,好像胸腹部從未被切開一樣。至於被熔斷的金屬鏈燒傷的地方,更是光滑得彷彿幼兒的肌膚。

魚翔跳出器皿,卸下解剖床上斷開的鏈條,充作臨時武器,然後一路裸奔,繞過洞穴中央一架碩大無朋的變形戰機,向邊上某個艙門跑去。

那架變形戰機顯然還未建造好,但外觀已經成型。魚翔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變形戰機,體積就像一艘宇宙飛艇,不知那丫頭建造這個東西幹嘛?還把它放在這麼秘密的所在,一定有什麼目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遇到冷曉影時,她好像說什麼要求韓蠡增加預算,難道就為了這架巨型變形戰機?變形戰機本是在宇宙戰場突擊所用,要求靈活小巧,能夠對敵方戰艦形成威脅就好,造得大了反而笨重,並不一定佔有優勢。她把這架造得如此之大,難道有其他什麼企圖?

不過現在魚翔並沒心情猜測這些東西,逃命要緊。打開那扇艙門後,眼前果然是石筍嶙峋的山洞甬道,不良青年吹了聲口哨,扭扭屁股,一頭衝了進去。


三位少女望著空空如也的解剖床,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兒,冷曉影才捏緊小拳頭,把棒棒糖咬得咯啦咯啦直響,恨恨地說道:「想不到把他剝光了剖開胸腹,他還能逃跑!下次……下次我要把他釘在床上,就像釘十字架一樣釘住他,讓他明白耶穌受難時的痛苦!」

林星語悠悠道:「小影,妳冷靜一點,這樣於事無補,他一定逃到哪個洞窟躲起來了,我們不能發動人手搜查嗎?」

冷曉影無奈地搖搖頭,道:「這裡的環境錯綜複雜,整個洞穴分支眾多,還有不知名的野獸蟲豸,對於人類來說異常凶險。當初我們用了超震盪波掃瞄,才發現這裡有一個巨大的洞窟可以充作秘密實驗室,其他地方大多沒探索過,要是他真跑到哪個洞窟躲起來,恐怕很難找到他,派再多的人去搜尋,也沒什麼用。」

杭昭月問道:「難道派出高手去搜查也沒用嗎?」

冷曉影思索了一會兒,仍舊搖搖頭道:「其實,這個巨大的地下洞窟體系,據說是道一大師當年曾經待過的地方,大師待在這顆星球時,主要的活動場所應該就是我們目前所在的連環洞。多年以來,有很多高手在這裡四處探索,然而此地龐大的分支道路就像一座巨大無比的迷宮,有些還深入地幔,好多人有去無回,後來就有人把這裡稱作『道一迷宮』。」

杭昭月有點擔心地說道:「那他豈不是也將有去無回?這樣一來,我們就等於害死他啦!」

林星語拍拍她的背脊,淡淡笑道:「月月就是心地好,他又不是妳的小情人,妳為他擔心什麼?」

杭昭月皺著眉頭道:「可我們本來只是把他捉來研究,並不會危及他的性命,現在卻讓他因我們而死,人家心中過意不去嘛!」

林星語微笑道:「放心吧,妳們都不瞭解他的個性,這條小魚其實很聰明,聰明人都怕死,當他體認到洞窟中的危險性後,多半還會回來,躲在這附近,找機會溜走,所以我們只要守株待兔,小魚還是會游回來,乖乖送到我們嘴邊的。」

冷曉影想了想,覺得林星語此言大有道理,道:「他赤身裸體一個人,應該跑不了多遠就會回頭,哼哼,光是洞窟中那些奇怪的蚊子,他多半就受不了!等再抓住他,看我怎麼收拾他!」一邊說,她一邊狠狠咬了口棒棒糖,彷彿只有這樣才解氣。

杭昭月臉上出現不忍之色,欲言又止,最終在林星語的示意下,沒有再開口。


漫天的嗡嗡聲傳來,魚翔一邊末日狂奔般擺動雙腿,一邊使用所有口語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一些詞彙,惡狠狠問候三位女生身體的某個部位。

那些恐怖的變異蚊子,一隻隻足有小指頭那麼大,恍若一架架微型戰鬥機,跟在他身後緊追不捨。更可悲的是,牠們居然對他身前晃動的那玩意兒非常感興趣,或許那裡血液特別集中?

杭昭月的點穴手法讓他吃足了苦頭,直到現在,那裡依然腫脹不堪,而且沒有絲毫消腫的跡象。因此他詛咒最多的,反而不是騙他來此的林星語,也不是一心要解剖他的冷曉影,杭昭月的祖宗十八代,被他從上到下問候了一個遍,這還不夠,他發誓,總有一天要讓那位舞動的精靈脫光衣服在他面前跳舞,還得擺出種種成人影片中的羞恥姿態,讓她受盡屈辱,無限後悔對他作過這件事!

前方忽然出現一道斷崖,他毫不猶豫就跳了下去,就算是死,跳崖而死總比被蚊子叮死要好。更何況,由於鍋巴的身體被冷曉影拆了一大半,它已經不能提供運動增幅,僅憑魚翔兩條腿,為了逃避勇猛的蚊子群,他跑得差不多要累死了。

斷崖下方是一片水霧,什麼都看不清。但這裡本來就漆黑一片,沒有外部光源,魚翔是依靠味嗅覺能力來分辨周遭情況的,因此他並不怕水霧遮眼,只要蚊子不敢飛進來就好。他搞不懂此地為何會出現蚊子,可既然已經定義為變異蚊子,那麼就算發生更古怪的事情,也不值得驚奇了。

讓自己的背部貼著粗糙的崖壁滑落,魚翔聞到一股特異的氣味。據鍋巴分析,水霧裡的空氣有毒,不適合人類呼吸,因此他暫時閉了氣,希望挨過這段距離。

水霧中的環境讓他驚異,不是因為有毒氣體,而是這裡奇怪的重力變化。在他下滑時,重力忽左忽右,讓他天旋地轉,似乎自己一會兒頭朝下,一會兒腳朝下,有時認為自己正平躺在巖壁上時,下一刻卻忽然發覺自己要努力抓住「天花板」的縫隙,使自己不至於掉落。

重力還時大時小,讓人捉摸不定,有時近乎消失,有時卻突然增強到幾百個單位。魚翔感覺自己就像待在一艘重力矩陣出了巨大故障的宇宙飛船上,可偏偏這裡只是地底的深淵,這種感覺古怪無比,是什麼造成這種現象的呢?

「喂,方向到底對不對?為何這裡的環境好像地獄似的?要不是老子那回在強磁風暴中多次進出飛船重力矩陣,已經適應重力變化,換作普通人,恐怕把小命都丟了!」魚翔通過神經元聯結詢問鍋巴。

「按照這張古地圖顯示,應該是從這裡下去啊?好像水霧區域並不大,或許馬上就能出去了吧?」鍋巴現在也不敢肯定,因為地圖多半是幾百年前勘測繪製的,甚至幾千年前都有可能,經過這麼久的歲月,誰知道環境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拚命穩住身形,魚翔貼緊崖壁,慢慢的一分分向下爬。

此地空間較為開闊,既然鍋巴說距離地面不遠,魚翔本打算跳下去,可是考慮到反覆無常的重力,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現在即使鍋巴的雙翼仍在,他也不敢飛行,因為重力的變化很可能讓他迷失空間方向。所幸目前尚有巖壁做參照物,不然的話,他肯定分不清哪裡是上,哪裡是下。

拚命憋住呼吸,經過足足十多分鐘,即使以魚翔的怪獸體質,也覺得快受不了了。此時他以味嗅覺來察看,發現身邊水霧越來越稀,於是急忙加快爬行速度。

突然間,他覺得腳底似有勁風襲來,反應敏捷的他急忙縮腿,身形上移。在移動間,一個動作處理不妥,他差點被變幻無常的重力拋出去。

驚出一身冷汗,魚翔心中叫苦。現在自己附在巖壁上,不能隨便亂動,可是水霧中居然還有能夠移動的洞穴生物,如果是那些天訊電視節目中常見的洪荒猛獸,可就糟糕了!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下方勁風再次來襲,以味嗅覺分辨,這次是向他那玩意兒咬來。要是那裡不保,還不如自殺了事。據他所知,目前的科技並不能讓那個部位完美再生,除非換體,不然色老頭也不至於要讓冷曉影給他動「希望手術」。

魚翔心生恐怖,下面那傢伙越咬越高,這可如何是好?所幸自己能憑味嗅覺查探牠的動作,要是沒有這種能力,一片黑暗中被咬掉什麼都不知道。

向上爬升一米,靜等片刻,魚翔奇怪的發現,下方不再有任何異狀。

「那東西為何不一路咬上來?難道……」他是腳底朝下爬行的,如果一直向下,肯定是雙腿最先移出水霧範圍,這樣看來,或許往下一公尺就脫離水霧了!

有了這個猜測,加上實在憋不住氣,不能再拖,於是他頭下腳上倒轉過來,以此向下爬行。果然霧氣越來越稀薄,下移一米後,腦袋首先鑽出水霧範圍。

然而,或許今天對於他來說不是個走運的日子,他還來不及高興,下方味嗅覺傳來的感受就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幅清晰的圖像,那是一隻古怪的大鳥,一張尖利的大嘴正張得老大,一口向他腦袋咬來。

大驚之下,魚翔使盡九牛二虎之力,掄起手中的金屬鏈條,狠狠抽擊在牠鱷魚般的頭部。

怪物吱吱的叫聲讓人難受,挨了這一擊,牠下沉了半米,魚翔乘勢整個身體鑽出水霧。但這隻怪物雖然吃痛,卻由此激發了牠的獸性,居然再次撲上前來。魚翔一手抓住巖壁上的突起物,以固定身形,另一手掄動金屬鏈,就在半空中和牠搏鬥起來。

金屬鏈揮動所帶起的罡風震得山崖亂顫,每一擊都使盡了他吃奶的力氣。一邊搏擊,他一邊以味嗅覺察看周遭環境。這裡是一處廣闊的地底空間,向下不遠處就是地面,那裡佈滿噁心的生物,蛇形、蜈蚣形、蜥蜴形、壁虎形、蜘蛛形等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許多是魚翔聞所未聞的生物體形。

空氣中的含氧量極低,但以魚翔的體質尚能適應。而怪異的重力變化已經消失,看來那只是在水霧範圍內才會發生。

各種怪獸的奇異吼聲不停傳來,在這只能以味嗅覺來辨物的世界,更加讓人覺得陰氣森森。

眼看下方那隻鱷魚嘴的怪鳥挨不住他痛擊,即將退卻,魚翔忽然發覺另一隻體型巨大的恐怖生物正向他們飛來!

朦朧中,他發現那是一條蛇狀生物,體長近百米!仔細分辨,這隻生物就像一條碩大無比的百足蟲,只是百足蟲的所有肢體都變成了一對對翅膀,不用細數,魚翔也知道牠最起碼擁有近百對薄膜翅膀!

還沒飛到近前,「百翅蟲」就張開了碩大的嘴巴,那張嘴巴的外形好似癩蛤蟆,卻比藍鯨更大出數倍,龐大的吸力頓時傳來。

此時,魚翔正在和鱷魚嘴怪物搏鬥,一個不小心,身軀脫離了巖壁,直向牠嘴中射去。而與他搏鬥的鱷魚嘴怪物也好不到哪去,幾乎同時被吸了過去,半空中還發出嘎嘎的叫聲,似乎極不甘心成為「百翅蟲」的果腹之物。

不甘心又能怎樣?魚翔心中苦笑,身在半空,毫無借力之處,不由自主進入了「百翅蟲」的大嘴。「百翅蟲」嘴巴一合,嚼都不嚼,就把他與那隻怪鳥生吞下肚,然後扇動近百對翅膀,肚腹處發出欣喜的呱呱聲,悠然向某個方向飛去。

倒霉的不良青年一進入「百翅蟲」的大嘴,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兒。此時性命交關,他想都不想,就以手中的金屬鏈去纏「百翅蟲」碩大的牙齒,希望金屬鏈能夠捲住牙根,以阻止身形下滑。

可惜「百翅蟲」的唾液滑溜無比,他根本來不及做完這個動作,整個身軀就進入了食道,接著食道一陣蠕動,他身不由己滑了下去。

腔內壓力越來越大,居然還帶著強大的生物電流,就像電鰻一般,足以讓任何進入其內的生物昏死過去,最終被牠消化。所幸魚翔的身軀強悍絕倫,還天生不怕電擊,反而因此精神百倍。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充滿體液的湖泊,據他猜想,這裡恐怕就是「百翅蟲」的胃部了吧?

帶著強大電流的體液包圍了他的身軀,想像自己將在其中變成一堆排泄物,魚翔心中焦急無比,伸手一陣揮動,碰到一物,以味覺分辨,卻是一具動物的屍首,外觀早已不成模樣,血肉模糊,被消化了一半,要多噁心有多噁心。想到這可能也是自己最終的下場,他差點發出悲鳴。

「別慌!」鍋巴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這種體液好像不是腐蝕液,你自己想想,哪有腐蝕液中存在強大電流的?那樣的話,腐蝕液早就電解變質了!」

「那這是什麼體液?」一絲希望在魚翔心中升起。

「這好像是電解液!這隻該死的生物是用電解的方式來吸收食物能量的,那些被牠吃下的怪獸,先是因電擊而昏迷,接著窒息而死,最後被送到這裡電解,為這隻生物提供能量。」

鍋巴的話似乎很有道理,魚翔此時除了因無法呼吸而頭昏眼花外,身體好像並沒有被體液腐蝕掉,又觀察了一會兒周圍的狀況,他終於高興起來。這條「百翅蟲」是蛇狀體型,體腔應該筆直向下,自己只要在沒有窒息前進入牠的直腸,或許就能逃出生天!

有了這個體認,他立即打起家傳「無敵」拳。每次打完這套拳法,他就精神百倍,或許這樣也能延緩窒息的到來,現在既然一時死不了,姑且不妨試試。一般而言,洪荒低等生物的消化速度極快,體內腸道很短,某些生物甚至一邊吃一邊拉,只要延緩片刻,他活命的希望就大增。

誰知這一試還真靈,一套拳打完,窒息感頓時大減,他萬分驚奇,不由在鍋巴面前大大誇耀自己的家傳拳術。

「哼哼,」鍋巴嘀咕道:「窒息感是大腦缺氧發出的信號,你這傢伙比那些怪獸更像怪獸,大腦部位本就稀奇古怪,在低氧條件下腦細胞不死亡也不是怪事,沒什麼好誇耀的。」

又打了幾回拳,魚翔感到精神奕奕,腦細胞興奮起來,開始觀察周圍環境。味覺這種感覺在液體中確實特別好用,沒過多久,周圍的一切一目瞭然,連電解液中電流的走向都一清二楚。

電流在電解液中是以離子的方式實現的,魚翔驚訝的發現,整個電流組成了一張電網,而所有被吞噬的怪獸屍體,都被包裹在這張大網裡,一一分解。

「這張大網威力好像很大啊,如果以之對敵,敵人似乎很難逃脫。」魚翔提出自己的見解。

「嗯,這張大電網是怎麼形成的呢?」鍋巴一邊計算一邊回應道。

「該不會也是磁力線的某種變化吧?」魚翔隨口猜測。

他沒想鍋巴能給出答案,可是不久以後,鍋巴卻肯定地告訴他,他猜得沒錯,這張大電網確實是「百翅蟲」操控磁場轉換成的!

「確切的說,不是由這條怪物操控,而是牠的身體機能進化成這般模樣,在下意識中完成的。我們只要按照牠腹腔造成的磁力線變化,依法施行,應該也能發出這種電網!」鍋巴得意洋洋說道。

「啊?真的?」

「當然啦!可是沒有我,你一輩子也摸索不出!到時候給工錢別太吝嗇哦!」

空間中存在無數互相影響的磁場,小到粒子,大到星球,只要有物質的地方,其實就有磁力存在。它與引力一樣,也是一種長程力,影響範圍無遠弗屆,但它的大小卻比引力強得多。通常星球的磁場非常微弱,皆因為磁力存在陰陽,互相抵消下,造成天體的磁力反而比能夠疊加的引力小了幾個數量級。

既然磁場無處不在,磁力線這種人工描述出的東西當然也充滿空間。魚翔要做的事情,其實就是在無數磁力線中找到必要的線條,把它們編成一組,進而控制它們。

發出球狀閃電、鏈狀閃電是採用這個原理,現在發出電網同樣也採用這種方法。

鍋巴記錄下「百翅蟲」腹內的磁力線變化後,立即在魚翔腦海中模擬出一組線條,讓魚翔試著控制它們。

現在魚翔控制磁力線早已駕輕就熟,但這組磁力線的數量未免太多了一些,足足三百多根,比起操控閃電的八十七根磁力線,數量足足多出數倍。魚翔自忖連那十組磁力線自己都控制不了,到現在也只能操控三組二十四根,這三百多根磁力線,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力辦得到的。

「笨蛋!沒看見這三百多根磁力線比起那八十七根弱小得多嗎?」鍋巴禁不住罵道。

其實在魚翔的感知中,磁力線的粗細都一模一樣,但它們也存在強弱,那就是蘊含的能量。經鍋巴這一提醒,魚翔確實發現它們比較弱小。

「你既然已經能控制超微磁場,那麼只要細心一些,操控這些磁力線應該不成問題!」鍋巴繼續解釋道:「能力不可能一下子得到,是慢慢積累起來的,由量變到質變。我們從國家實驗室出來,你都鍛鍊好一陣子了,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魚翔終於點點頭,按照鍋巴給出的圖示,平心靜氣開始操控。

他有個不甚高明的辦法,只要一根磁力線按照既定軌跡變換了,就把它暫且丟在一邊,選擇另一條來控制。縱觀全局,如果本來走上正軌的磁力線出現偏差,他再把心神集中過去,撥亂反正。

就這樣,一條接著一條,也不知過了多久,三百多根磁力線終於都按照既定的軌跡變換,一張巨大的電網陡然出現在他面前,成功了!

魚翔暗自思量,看來自己不能一下子控制那十組八十七根磁力線,並不一定是分心多用的問題,磁力線蘊含的能量才是關鍵。

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周圍的電解液開始加速流動,「百翅蟲」的腹腔瘋狂蠕動起來!也許「百翅蟲」已經感覺到自己腹腔出現意外,生物的本能促使牠做出了這個反應。

接下來,魚翔的身軀隨著消化管的蠕動急速前進,不久他就接觸到腔壁,並進入了一個相對狹小的管道。

管道如同迷宮,但並不需要他費力尋找方向,身軀自然而然前進。又過了一會兒,周圍壓力陡然一空,他被飛速甩了出去,久違的空氣再次進入他的胸腔。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7:50
第八章 ~惟知躍進~



魚翔掉落的地方是個不大的洞窟,但那是與剛才的體內空間相比,其實這個洞窟也算得上極其龐大了。

感覺「百翅蟲」振翅遠去,魚翔忽然想到,這隻生物的奇怪體型或許是這裡的特殊環境造成的。蛇狀身軀可以更好的在洞窟中穿行,而如此巨大的體重,要想憑借翅膀飛起來,那麼翅膀的面積必須非常大才行,可在地下洞窟中,這顯然不太可能,如此大的翅膀肯定過不了甬道,所以牠才會進化出近百對小翅膀。

現在想這些毫無意義,魚翔必須立即躲起來,因為味嗅覺告訴他,有許多古怪的生物正在向他逼近。

這裡的生物似乎體型都非常巨大,大多兇猛無比,或許是空氣中的含氧量極低,新陳代謝較慢,使得這裡生物的壽命較長,而由於低熱的關係,使得此地比較溫潤,植被眾多,食物來源豐富,所以生物的體型越長越大。

然而,光是兇猛倒也算了,這裡的生物許多都異常噁心,身上佈滿粘液,在魚翔的想像中,如果牠們跑出去暴露在陽光下,肯定都像長著肢體、行動敏捷的大鼻涕蟲。

一片漆黑中,他找了處草叢躲起來,一動不動,準備先休息一下再說。

剛剛學會了佈置電網,而且死裡逃生,讓他興奮不已。他相信,現在即便在合體狀態下,光頭鄧和也不足為懼了。看來只要不斷練習控制磁力線,自己的能力就可穩步提升。而磁力線的變化多端提供了各種選擇,只要選定一組特別的磁力線,進行相應變換,應該就可營造不同的效果。

以後只要鍋巴多多分析各種組合,進行大量試驗,說不定會找到更好的攻擊方式,真可謂天地豁然開朗。

不過魚翔忽然想起,即便他能夠控制所有磁力線組合,但要以個人能力飛翔起來,恐怕還是不太可能,看來這還得依靠機寵的能力才行。然而,據說以前某些高人可以自由的在宇宙中穿梭,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以目前的技術,要想自由穿梭宇宙,只有借助重力引擎,但那種引擎體積巨大,幾乎無法小型化,只能裝在艦船上使用,甚至某些小型飛艇都裝不下它。

除此之外,依靠吸收太陽風粒子獲得的動力,只能提供輔助作用而已,要想僅僅依靠它達到光速,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達到光速進行空間跳躍,薄膜翅膀也承受不了空間跳躍的撕扯力,將在一瞬間損毀。

還有某些拋射物質的噴射引擎,多半以核能為能量來源,借助核能加熱某種工質,使得工質膨脹後瞬間噴發出去,以獲得推力。但是這樣的引擎同樣很難使用在機寵身上。儘管核反應堆早已微型化,能量塊其實就是一種微型穩定的反應堆,但用來噴發的工質儲存在哪裡?要進行星際旅行,肯定需要大量工質。

這樣一來,豈不是說,人類無法與機寵合體穿梭宇宙?或者,那些都是使用「寵物金剛」的高人?但即便是「寵物金剛」,要裝上重力引擎,似乎仍然體型小了點兒,也許只能使用噴射引擎。

魚翔發了陣呆,這似乎看起來很不合理,他絕不相信,當年的道一大師是利用「寵物金剛」的噴射引擎來翱翔宇宙,要真那樣,道一的功夫也太遜了吧?

正在他低頭思索時,身邊忽然傳來窸窣的聲音,魚翔嚇一跳,味嗅覺在他腦海中呈現出一幅圖景,四面居然有數十張滿是黏液的「地毯」正在向他爬過來!

隨著「地毯」的緩慢蠕動,經過的地方草木枯萎,還留下一層噁心的粘液。魚翔不能再待在此處,只能向邊上一躍,離開草叢。

誰知那裡也有「黏液地毯」,魚翔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被這種奇怪的生物包圍了。他眉頭大皺,觀察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棵巨大的草本植物,於是一躍而起,揮動金屬鏈條向那裡甩去,等鏈條纏住某根枝杈後,借力飛起,敏捷地跳了上去。

想了想,他又從這棵草本植物的枝杈間再次躍起,脫離了「黏液地毯」的包圍圈,向前奔去。誰知「地毯」也會追擊,那麼一大群,跟在他身後追個不停。這些「地毯」此時不再蠕動,而是抖動身軀騰空躍起,落到三米開外,接著再騰空躍起,又是三米,追擊的速度居然頗快。

這樣一來,魚翔只能漫無目的地奔逃。由於被「百翅蟲」帶著飛出很遠,鍋巴已經失去了他們在那張古地圖上的坐標位置,根本不知現在位於何處,當然不再有明確的方向。

一追一逃,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開始變得狹窄,看來已經到了這個狹長洞窟的頂頭。他又跑了幾步路,面前出現一條甬道。

現在後退無門,只能前進。甬道前有一大塊岩石,急速轉過岩石,一道光線忽然隱隱透了出來,魚翔登時一怔。一片漆黑中突然出現亮光,儘管非常微弱,但落在早已習慣黑暗的雙目中,仍然刺眼無比。

追兵繼續迫近,魚翔不再猶豫,一頭衝入甬道。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微光是從巖壁上發出的,那裡佈滿某種黏液,或許這種黏液中存在螢光物質,所以才發出冷光。不過這些黏液並不像生物爬過自然形成,看起來倒像是人工刷上去的。

這仍不稀奇,讓他震驚得差點掉落下巴的是,甬道內居然有一面指路牌!

在這洪荒絕地,居然出現這種東西,讓人不得不驚訝萬分。

愣了好一陣,魚翔才回過神來。

牌上的字體也是螢光物質,寫著這樣一些字:「距離溫馨的小木屋還有三公里」,邊上是一個向上的箭頭。

其實魚翔並不認識這些奇奇怪怪的字,內容是鍋巴告訴他的,鍋巴說這些字是某種遠古時代的字體,叫什麼「魏碑體」。

魚翔心中疑問大起,什麼是「溫馨的小木屋」?

繞過指路牌,他繼續前行,鼻中傳來一股古怪的氣味,濃郁之極,而整個甬道中居然沒有任何生物,彷彿死地。

「或許是這股氣味阻止了地底生物的進駐!」鍋巴提醒道。

魚翔點點頭,心中暗自贊同這個猜測。

又走了一段路,他們終於來到甬道頂端,前方是一片開闊地帶,這裡也有一面螢光指示牌,卻寫著兩行字,同樣採用魏碑體。據鍋巴翻譯,上面一行寫道:「禁止在此奔跑。」下面一行卻是:「走也不許!」

魚翔不由苦笑,寫這個東西的人是不是有病?奔跑不允許還算了,走也不允許?那不見得要他爬吧?

「你才有病!」鍋巴嘀嘀咕咕道:「據我看,這個洞窟的上方岩層似乎已經鬆動了,只要響聲大一些,或許就會坍方,這種情況當然不允許奔跑。」

「那為何走也不許?」

「這個嘛……」鍋巴的核心晶片快速運轉,終於給它想出一個理由,「也許是要讓你飛過去吧?你沒本事飛,就只能爬過去了。」

「胡說八道!」魚翔罵了一聲,抬頭向前方眺望,這一看,他又嚇一跳。

前方空間密佈著數不清的磁力線,密度之大,簡直駭人耳目!而且這些磁力線都蘊含了巨大的能量,如此密集的待在一起,說明前方空間內的那個磁場,是魚翔這輩子所遇到的最強磁場!

「唉,怪不得走也不許,」鍋巴歎息一聲,道:「如此大的磁通量,只要是人都受不了,就算你這頭怪獸能夠過去,我肯定完蛋大吉。」

「我們不是在強磁風暴的中心也倖存下來了嗎?」

鍋巴搖頭道:「你不知道,如此大的磁通量,只要身體帶有一點點磁性物質,哪怕只是弱磁性物質,甚至抗磁化物質,肯定也要被強磁化,這種極端情況下,即便氧氣都磁化了,我肯定是過不去的。你沒看見洞窟四壁嗎?那些白骨多半都是被磁化後,吸到巖壁上的!」

魚翔舉目眺望,借助微弱的螢光,果見兩邊巖壁上都是不完整的人類骷髏,看來這裡曾有許多人來過,卻都被恐怖的強磁場磁化並吸引過去,最終成了白骨。

鍋巴繼續歎氣道:「依我看,這裡的環境簡直就像白矮星附近的宇宙空間,只有白矮星的強磁場可以使得周圍空間發生這樣的變異。唉,也不知是哪路神仙造出來的,這種強磁場絕對不應該存在於一顆類地行星上,就算人工製造,以目前的技術,恐怕也很難造出來。」

魚翔不聽它哀歎,開始觀察這個強磁場的範圍。磁力線在地面以及巖壁附近最密集,離開地面後,隨著距離的延伸,磁場強度迅速減弱。看來鍋巴還真說得沒錯,這裡要是能飛過去,確實是最理想的,但空間狹窄,就算有雙翼,其伸展開來也負載不了一個人的重量。

話說回來,即便飛過去,空中減弱的磁場也不是某些所謂高手能夠負荷的。這裡的地面不知是何物質構成,他用金屬鏈狠狠砸了一下,居然沒留下絲毫印痕,說明地面極其堅硬,想要從下面挖過去明顯不現實。洞窟的頂端鬆動,隨時可能坍方,從上面走也沒可能。那麼,到底要如何過去?

此處磁力線呈固定排列,不是空間那些散亂的磁力線,他即使控制幾條也沒用,因為只要他心神一分,被控的磁力線馬上就會復原。

與鍋巴商議半晌,沒有任何結論。想退回去,可後有追兵,而且這裡也引起了魚翔的高度興趣,就這樣退回去,未免太可惜了。

過了一會兒,鍋巴忽然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丟個電磁炸彈進去,干擾裡面的磁場?」

魚翔一愣,道:「電磁炸彈?」

鍋巴看來想出了些什麼,興奮地說道:「是啊!其實地面的強磁場,我們多半無法干擾,只能干擾空中的。但是,只要上面的磁場出現波動,就會影響到下面的磁場,然後我們就在磁場混亂時,一鼓作氣衝過去!那樣的話,環境與當初在強磁風暴中差不多,我應該沒事!」

「等等,電磁炸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可沒那玩意兒。」

「你不是剛學會發出電網嗎?把那東西丟在空中,自然會影響那裡的強磁場,作用就好比一顆炸彈,不,目前市面上的電磁炸彈威力可沒你的大!」

「不會吧?現在的電磁炸彈覆蓋範圍很廣……」

「範圍廣有什麼用?那種東西丟在這裡也不會引發磁場紊亂,關鍵是單位面積的磁通量大小!這就好比你的閃電鏈與電磁炮比較,大功率電磁炮確實威力巨大,但它覆蓋範圍也大,單位空間的能量就沒閃電鏈集中,因為閃電鏈是針對一點的。要造成閃電鏈同樣的效果,恐怕要製造出體積好比大廈的設備才行,就算造出來,也運不進來,所以目前只有你能夠通過此地!」

魚翔總算明白了這層道理,對自己越發信心百倍,不再多言,開始凝神操作磁力線。電網是不可移動的,所以必須在前方上空形成才有作用。那裡的強磁場儘管弱了不少,但要控制那裡的磁力線,還是花了魚翔九牛二虎之力。

黑暗中不知時光流逝,魚翔試了一次又一次,中間還在休息時打了幾次家傳「無敵」拳。當肚子咕咕直叫、餓得暈頭轉向時,總算有一次成功了!

電網在半空中劈劈啪啪爆了開來,才一形成就消散了,前方的強磁場果然受到牽引,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強磁場開始震盪紊亂。這一刻可說千鈞一髮,魚翔強忍飢餓,一頭衝了過去!

真的好險,當他終於衝過磁場籠罩範圍時,後方的磁力線就恢復了原狀。差兩秒的話,他本身不知如何,鍋巴肯定報銷了。

機寵先生嚇得夠嗆,一個勁地說,以後絕對不會再冒這個險了,剛才寧願退回去,面對那些噁心怪獸,總比冒生命危險強。

魚翔苦笑不答,此時他只想找到能吃的東西,來個大快朵頤。

面前是塊巨大的照壁,上方寫著四個大字:「惟知躍進!」

字跡筆力雄渾,寫得龍飛鳳舞,異常遒勁,鐵劃銀鉤,一撇一捺彷彿直透蒼穹的利劍。這些字魚翔都認識,他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古武會老頭臨死時給他的「古董字畫」,但覺兩者的筆跡異常相似!

「經過辨別,確實可能出於同一人的手筆,但也有很小的可能是其中某一幅字仿冒了另一幅字的筆跡。」鍋巴飛速計算後說道。

「廢話!兩種可能性都被你說了,這不是明擺著嗎?」魚翔罵了一句,轉過照壁,然後面前就出現了那棟小木屋。

小木屋似乎採用原木搭建,與周圍環境融成一體,風格古樸而溫馨,確實可稱作「溫馨的小木屋」。

走上前去,魚翔輕輕一推房門,門上了鎖,試著敲了兩下,裡頭沒有回音。

現在距離近了,藉著黯淡的螢光,魚翔發現木屋有些破舊,看來經歷了長久的歲月,還沒倒塌已是一個奇跡,應該不會住人。

「不知裡面有沒有吃的東西?」魚翔飢餓難忍,也不想想,既然已經長久不住人,即使有吃的也腐爛了。

他掄起金屬鏈條,狠狠砸在門鎖上,嘩啦一聲,門鎖安然無恙。他不由詫異萬分,難道門鎖也像洞窟地面一般,都是那種堅硬無比的不知名材質所做?那麼門板呢?木屋牆壁呢?

不久之後,他就失望地坐在木屋台階上。這座小木屋看似原木所搭建,實際上只是塗了一層染料,讓人看起來像原木而已,內部材質應該與洞窟地面一模一樣,絕不是現代高科技的金屬鏈條砸得開的。

「你用閃電鏈試試看,說不定有用!」鍋巴提醒道。

魚翔噢了一聲,現在也沒其他辦法,只有死馬當活馬醫,暫且試試了。

這一試,還真找對了方向,或許世上最鋒利的激光劍也斬不開的門鎖,在閃電鏈的衝擊下應聲而斷,接著啪嗒一聲輕響,門開了。

魚翔心裡有點緊張,緩緩抬頭凝視前方。

屋內空蕩蕩幾乎一無所有,唯獨在中心處孤零零放了一把椅子。

隨著房門的開啟,椅子前方的空間忽然亮了起來,漸漸顯露出一個人影。確切的說,那是一個人的立體影像。現代的議會大廳中經常可以看見這種立體影像,議員的本體或許正在幾千光年以外視察訪問,而他利用自己的立體影像遙控開會。

魚翔心中卻出現一種奇異的感覺,也不知為什麼。想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居然找不到這個立體影像的發射源!

屋內的空間一陣明暗變化,接著在一片漆黑中出現了點點的光芒,就像宇宙中的星光。在這個背景襯托下,立體影像終於變得清晰,那似乎是一位年輕人,但魚翔也不敢確定,據說功夫高深時,哪怕不做換體手術,也可保持年輕形象。

但見此人臉上充滿自信,對魚翔作了一個揖,這種行禮方式與鴻銘研究會的儒生差不多。魚翔知道這是錄影播放,也不知哪個年代所攝製,是以並沒還禮,只是注視著這個影像。

行禮過後,那人微微一笑,道:「你好,我是道一。」

魚翔大吃一驚,此時的震撼簡直不能以筆墨形容!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8:24
第五集

第一章 ~引力的奧義~



道一的年代早已成了遙遠的過去,一千多年來,隨著人類探索宇宙的進程持續深化,道一的形象逐漸模糊,被崇敬他的後人神格化。到了今日,在普通人的眼中,他成了一位無所不能的天神。

就是這位天神,開創了現代的修煉文明,創造了機寵,由此使得人類本體能力大幅提高,為個人戰勝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提供了可能,讓遠古時代的遊俠精神重回人間。

有關其生平的神話故事,魚翔小時候就耳熟能詳。還在軍人遺孤中心時,那位老師大叔曾不厭其煩的給他們講述這些故事,這是魚翔自幼就崇拜道一的最大因素。

稍稍年長後,他下定決心,追隨道一的腳步,尋找其最終修煉之地,夢想成為宇內第一高手,長生不老,縱橫青冥!

但是,當這位大師的立體影像終於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短時間內卻怔住了,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道一這麼年輕?與畫像中長鬍子仙人的模樣大相逕庭,難道這是個惡作劇?而且,傳說中他好像是個道士啊,怎麼穿著俗家服飾?」魚翔滿腦子疑問。

在他目瞪口呆時,立體影像已經繼續說下去,「你能來到這裡,應該也是一名孜孜不倦的修煉者,或許已經入道多年,當明白萬道歸一的至理,那麼,『道一』這名字取得怎麼樣?哈哈,從今日開始,我決定使用這個法名,繼續參悟宇宙自然之大道。」

經他這麼一說,魚翔恍然大悟,原來道一起先不叫「道一」,製作這段立體影像時,他才剛剛改名,怪不得這麼年輕。

但大師接下來的話語立馬推翻了他的猜測,「在此修煉經年,我初步悟通了生命體與宇宙能量的關係,體內幹細胞重新活性化,分裂成各類新的體細胞,我發覺重塑的體細胞更加適應宇宙環境,但這造成的另一後果就是,我越變越年輕,再拾逝去的青春,現在我這模樣怎麼樣?還湊合吧?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一百八十多歲了哦!」

「難道這就是長生不老?好像沒這麼簡單吧?」魚翔暗自思忖。

但不管如何,他已開始興奮起來,要是他也能一直維持這種外貌,說不定到了吳青烈的年紀,照樣可以追求小美眉。

眼前的立體影像繼續道:「閒話不多說了,既然你能夠順利通過屋前的強磁場障礙,那麼,想必你業已體悟到空間磁場的變化,應該知道外面那些所謂高手的謬誤之處了吧?那些人口口聲聲所說的特異功能其實並不存在,世上沒有那麼玄乎的東西!這是我一向的觀點,卻遭到他們群相指責。」

魚翔想不到就連這位大師,當年也會被人懷疑指責,看來「真理往往站在少數人這邊」確實不錯,卻不知道一為何會受指責?

立體影像中的人影,表情漸漸激動,接下去說:「我一直認為,宇宙中所有的現象,都緣起四種基本的力場,這是顛撲不破的科學至理,沒有所謂特異功能存在。既然你也體悟到了控制磁場的原理,想必已經瞭解,我們能控制磁場變換,是我們通過自體的生命磁場影響周邊環境所致。」

這一番話,魚翔覺得大有道理。以前他不知自己為何能操控磁力線,由道一的話中他瞭解到,原來這是因為自己本身發射生命磁場的關係。

但是自己的生命磁場有那麼強大嗎?自己怎麼感覺不到?要真那樣,自己周身恐怕到處都是磁力線了。

「笨蛋!」鍋巴忽然說道:「強大不一定是你想的那種類型,生命磁場不必向體外自由擴散,可以點對點嘛,那樣既有效率,也消耗不了多少能量,一樣能管用,影響到遠比自身強大的外部磁場。」

魚翔恍然,但聽道一繼續道:「特異功能論者堅持說,他們可以憑借意念控制外物,腦子裡念頭一閃,瓶子就移動了,這簡直是胡說八道,裝神弄鬼,大大阻礙了修煉理論的發展。要移動某種東西,肯定需要給它施加力,瓶子的移動,力從何來?意念難道也有力的作用?但是無數實驗室驗證,都否決了這一點,宇宙中只有四種基本力──電磁力、引力、弱作用力與強核力,其他所有的力,以及一切自然現象,都是基於這四種力產生的!」

道一越說越激動,看來當初他的想法確實非常孤立,人人都不相信他,魚翔不由感慨,任何一名流芳百世的高手都是孤獨寂寞的啊!

「那些人不顧科學事實,認為意念這種玄乎的東西可以隔空取物,能夠讓人穿牆透壁,還能萬里控物,簡直不知所云。萬里之外遙控物體或許能辦到,但只有達到我們現在的境界,才可能知道,那只是生命磁場影響周邊環境的證據。因為電磁力是一種長程力,影響力無遠弗屆,利用此點,我們能做許許多多的事情。」

頓了頓,道一的表情漸漸平復,接著道:「來到此地的你,有一點可能還不明白,那就是自身磁場不但可以影響外界磁場,似乎還能轉化成其他三種基本作用力!轉換成強核力與弱核力的方法,我沒悟出,但是利用生命磁場,確實可以變更引力場,使得物體的重力發生變化。」

魚翔的精神頓時提了起來,豎起耳朵細聽,唯恐錯過片言隻語。

「我選擇此地修煉,是因為這裡的地下洞窟中,有一個區域重力會發生奇怪的變化,我研究經年,隨著能力的穩步提升,最近才體悟到,我可以利用生命磁場來控制重力線!」

那個地方想必就是先前路過的水霧區域,魚翔不知那裡還有這等妙用,心中大喜,同時他也瞭解到,原來空間中除了磁力線外,還存在著他感覺不到的重力線,想來此時的道一已經能感受到了。

「這個發現讓我更加確信,我們發出的微小生命磁場,可以影響環境中的能量,並進而控制這些能量。電磁力與重力都是長程力,影響範圍無限廣闊,整個宇宙,哪怕就是恆星系團之間的真空中,也存在這兩種力。因此只要完全掌控它們,宇宙任我翱翔!」

聞聽此言,魚翔的興奮之情難以言表。同時他又想到,或許就因為電磁力與引力不像另外兩種短程力,它們都是長程力,有其共通之處,所以道一才在體悟到電磁力後,緊接著就發現了引力的奧秘。

外面照壁上的四個字──惟知躍進──如果真是道一手書,那麼,他得到的那個紙捲就很可能也是道一的墨寶,看來道一後來肯定悟到了控制強力與弱力的方法,不然不會出現「得四力知造化」這句話。

宇宙中所有一切現象都是四力綜合作用的結果。強核力讓原子能夠成形;弱核力作用於物質衰變,使物質發生轉化;引力讓物質互相影響,把宏觀物體聚合在一起;電磁力的作用更是無處不在,分子的聚合、物體的形成、溫度的高低,颳風下雨、草長鶯飛等等,追溯根源,無不和電磁力有關。就是一拳揮出,歸根結底也是肌肉細胞間電磁力的各種複雜作用形成的。

要是能夠直接操控四力,那麼人類就將真正進入所謂的「自由王國」,或許那才是天人合一的最終表現形式。

魚翔激動不已,耳邊繼續傳來道一的話語,「能夠自如操控重力線後,我隱隱體悟到重力與空間曲率的某種關係,不知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進行宇宙旅行?我不敢確定,但是無論如何,繼續待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了,我準備明天就出發,利用修煉成熟的重力控制法,進行一次宇宙遠足。」

難道空間彎曲與重力有關?魚翔回想起當時在颶風中心自己所感受到的空間曲率,一時間心神不寧。

這時鍋巴插嘴道:「沒什麼好奇怪的!現在有一種理論認為,天體的存在使得其周圍空間發生了彎曲,重力其實就是空間的彎曲。天體是巨大質量的聚合體,而巨大能量的聚合,同樣也能使空間發生彎曲,這或許就是你在強磁颶風中心感覺到空間曲率的原因。」

「天體使周圍空間發生彎曲?大家怎麼看不到呢?」魚翔傻傻地問道。

「笨蛋!」鍋巴再次罵道:「你應該聽說過,所有經過天體附近的光線,都將產生一定彎曲,但其實它在空間中還是筆直的!就像在一張紙上畫一根直線,把紙捏成紙團後,對於這張紙來說,那根線仍是直的。人待在四維宇宙中,怎麼能感覺自己的世界彎曲呢?這個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那次我才會說,如果你真能隨時感受空間曲率,對於普通人來說,你就是神仙了!」

在他們對話時,道一接著說下去,「我做出了另覓修煉之地的決定,離開前佈置一番,在屋前設置了強磁場。這裡人跡罕至,普通人根本到達不了,因此也不怕誤傷人類。但為了保險,我還是在強磁場前設立了一塊指示牌,讓不相關的人別過來。」

原來那塊莫名其妙的指示牌是這麼來的,魚翔有點哭笑不得,這位大師的智商還真高,搞出的東西不倫不類。他想道:「可惜大師您不知道,在我來此之前,已經有許多高手摸索到了這裡,但都被強磁場害死了,巖壁上的破碎骷髏就是明證!您老說不怕誤傷,結果還是害了一大堆人性命,恐怕這是當時的您想不到的吧?」

道一的立體影像此時神色一正,道:「你既然來此,我們就是有緣!我知道,能夠到達這裡的人,必定是人類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不然也無法通過屋前的強磁場,但我還是為你留下了控制重力的速成法,希望能幫助你迅速獲得這個能力。」

說到這裡,他目光逐漸迷離,道:「一百五十多年前,我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除了酷愛修煉外,一無所長,即便是修煉,也不得其法,比起許多同齡人,我並不算出色。這時有一位可敬的前輩,無私的教授了我一套拳法,我當時能力低微,比普通人也強不到哪裡去,並未學全。後來五十年間,我在拳法中加入了一些自己的心得,這就是現在外面流傳的『標準長拳』。就是這套拳法,帶領我進入了一個前所未聞的世界,修煉之門正式向我打開……」

魚翔這才知道,原來「標準長拳」並不是道一首創,他也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而且還沒學全,只是他加入了自己的體悟,變成一直流傳到現在的基本拳路。可是,自家的家傳「無敵」拳又是從何而來?為何與「標準長拳」相比似是而非?

道一的立體影像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當時那位前輩能夠無私的為我打開修煉之門,那麼,我既然已經偶有所得,也就應該為別人同樣開啟這扇門戶。希望你在有所成就後,與我們一樣,向後來之人傳道解惑……緣起緣滅,是人生永恆的期待啊……」

過了好久,道一才重新回過神來,道:「你現在身處的這個洞穴,其實整體上已經被我改造成了一架機器。我發現,我們之所以能夠直接控制周邊環境的能量,是因為我們大腦結構得到了極大的強化,才能藉機寵之力,感應到周圍場能的變化,在感知中出現磁力線與重力線。所以這架機器的作用,就是利用場能強化你的大腦結構!」

此言一出,鍋巴恍然大悟,對魚翔道:「怪不得你能感受到磁力線,原來你的大腦結構與普通人不同啊!嗯,有道理!你的大腦確實古怪,你不是人,而是人形怪獸!」

「胡說八道!再說看我怎麼收拾你!」魚翔狠狠罵道。

只聽道一的立體影像又道:「最後我還要奉勸一句,如果你使用了我五十年前所發明的機寵,那麼千萬不能過分依賴它,我們與它們雖是共生關係,但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是王道,人不能永遠依靠機寵啊!」

魚翔不由感慨,現代的人類幾乎就是依靠機寵活著,如果一旦失去機寵,恐怕許多人生活都不能自理,多半就活不下去了。而在戰鬥能力上,依賴機寵的現象更加嚴重,許多所謂高手皆是借助高級機寵獲得能力,除了他這種異類,誰還刻苦修煉基本功呢?

道一這句話確實是金玉良言,如果能夠早早傳出去,並被人們重視,恐怕今日的世界就不一樣了。可惜這位大師忙著自己修煉,傳說中他連嫡傳弟子都沒有,許多深奧一些的心得體會,外人是無法獲知了。

道一的立體影像開始黯淡下去,同時接著道:「這架機器所利用的能量,就是外面那個強磁場的能量,在它作用過後,你或許可以感應到空間重力線的存在,同時這個場所由於失去能量支撐,在一兩個小時內,洞頂就將塌方,這裡也將徹底被毀。你必須迅速離開,以免被誤傷。」

最後,他對魚翔又作了一個揖,道:「如果你已經能夠感應到重力線的存在,剛才過來時,是由空中飛過來的,那麼,我想你已經不需要這次改造了,請你現在就迅速離去,只要你在一分鐘內離開屋子,機關就不會被觸發,這些能量以後可以幫助其他尚未到達這種境界的人。我要走了,如果有緣,或許還能再見……」

這一段話說完後,椅子前的立體影像閃爍了一下,然後分解成一抹流光,在空中甩出弧線,似乎是一個告別動作,最後所有光影終於完全消失。

屋內星光依舊,望著空蕩蕩的椅子,魚翔疑惑不解,自己如何接受改造?難道要自己坐上那把椅子?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椅子的靠背,發現它的材質也有點莫名其妙,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也不像高分子聚合物,看來道一確實名下無虛,不光是功夫,他掌握的科技好像並不比千年後的現在差多少。

「或許他也是一名探險者,發現了遠古某個輝煌文明的遺址,這才得到超時代的科技?」魚翔禁不住這樣猜想。

目前已經有證據表明,在古地球文明以前,銀河系內就已經存在過幾次文明發展的高峰,只是那些星際文明最後都莫名其妙消失了,不知是內戰所導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考慮了一下,魚翔仍是準備坐到椅子上,因為這個屋子空蕩蕩的,唯一顯眼的,就是屋子中央的這把椅子。剛才道一的立體影像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椅子之前,那麼椅子是派什麼用處的呢?它既然放在這裡,肯定有它存在的必要。

可是,還沒等魚翔坐到椅子上,屋內的點點星光忽然光芒大漲。緊接著,身後的房門自動關閉。他四面張望,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就在這時,他感覺身體陡然一輕,居然凌空飄浮起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似乎跑到了太空中,身軀所受到的星球引力完全消失,也就是說,他在這個地下洞窟中古怪的失重了。

現在魚翔沒空驚訝,因為在失重的同時,滿屋子的「星星」忽然一顆接著一顆飛向他腦袋,鍋巴形成的頭盔毫無遮擋之力,對於「星星」來說,頭盔就像不存在似的,被它們毫無阻礙的穿越而過,徑直投入他的腦門。所幸這些「星星」透射過後,頭盔絲毫無損,不然鍋巴就要倒大霉了。

第一顆「星星」鑽進頭顱時,魚翔還沒什麼感覺,只是頭腦有些脹痛。

可當「星星」接二連三湧入後,魚翔就感覺受不了了。不但頭部腫脹難忍,所有腦神經元似乎都被「星星」觸動,一時間痛、癢、冷、熱……所有感覺就好像在顱腔內爆炸,沒經歷過的人,絕對無法瞭解其間的苦難,就算意志力再堅定的忍者,也肯定忍無可忍的昏過去,魚翔當然不會例外。

當他再次感受到大腦似乎被萬針所穿刺時,他整個身軀飄浮在半空中抽搐翻滾,手中的金屬鏈早就丟在一邊。下意識間,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出現了家傳「無敵」拳的一招一式,從開始到結束,循環往復。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鍋巴此時還能保持暫時的清醒,它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睜睜看著「星星」一顆接著一顆投入魚翔腦海。

過了一會兒,它還是決定通過腦神經元的連接,去看看魚翔大腦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人類大腦皮質約有二十六億個神經細胞,依照一定的規律分層排列,並組成一個整體。新皮質為六層結構,但魚翔在那六層的下端還增生出一塊區域,增生的皮質不多,遠遠稱不上第七層,鍋巴早就發覺它的存在,一直不能理解這塊區域的作用,因此它才把魚翔歸類為人形怪獸。

在它觀察魚翔大腦神經元變化時,首先就是關注這裡。不看還好,這一看,它忽然發覺自己送入的微信號似乎觸動了這塊區域,一瞬間,那裡竄出一股微弱的生物電流。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這股奇怪的微電流已衝入傳感圓晶,順著電路一路逆行,鍋巴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微電流就進入了它的處理核心。緊接著,鍋巴只覺自己核心晶片加速運轉,越來越熱,一個奇異的底層指令陡然生成,然後它與魚翔一樣,也失去了知覺。

底層指令被執行後,許多高級指令一一出現,快速運行,居然開始改變鍋巴的核心源代碼!

要知道,智慧機器人劃分種族的標準,就是核心源代碼的不同,許多機寵外觀大相逕庭,可它們還是被劃分到一族,就是因為其核心源代碼相同。

比如宇內第一大派「騰龍派」,儘管門內高手使用的機寵不同,但它們的源代碼是一樣的,以此配合騰龍派心法,這才成就了騰龍派特殊的武技風格。

核心源代碼發生變化,這一來,鍋巴恐怕要變更自己的「種族血統」了!

事實上,魚翔與鍋巴都不知道,鍋巴是來自一個遠古智慧機器人種族,鬼使神差般成了那艘失事飛船的航宙士,其間經歷了多次周折,許多記憶已被某個底層指令封鎖,因此鍋巴無法記起以前的事情。當它核心源代碼出現未知改變後,那個封鎖指令終於開始鬆動。

鍋巴出現的改變暫且不談。自從魚翔大腦那個區域發射出微電流後,整個區域被完全觸動,神經元細胞陡然變得異常活躍。然後,那些飛入魚翔大腦的「星星」,突然像瘋了似的,全部向那個區域集中。

此時如果還有人站在屋內,他將發現,滿屋子的「星星」風起雲湧,一窩蜂向魚翔的大腦撲去,彷彿形成了壯麗的流星雨。

增生區域好比一塊吸力強大的磁鐵,瘋狂吸收這片流星雨。「流星」們也義無反顧,飛蛾撲火般衝向那裡,但它們一接觸增生的皮質,就陡然消融不見。

隨著屋外的強磁場越來越弱,新生成的「流星」數量也越來越少,那個區域卻未見長大,也就是說,那裡的腦細胞好像並未增多。唯一奇怪的是,一組組腦細胞陸續發出微微毫光,在魚翔大腦中形成一片光斑。如果此時進行開顱手術,想必外科醫師會非常驚訝,人的腦部怎麼可能發光?那不是怪物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強磁場終於完全消失,流星雨也已結束,魚翔靜靜漂浮在屋內的空間中,臉上帶著舒爽的微笑,似乎痛苦已經過去,現在他正在做著某個美夢。

確實,不良青年夢到自己快意的蹂躪那三位少女,志得意滿地望著她們後悔的表情。忽然,林星語哀怨地爬過來,屈辱地跪在他腳下,溫柔地抱住了他的小腿,懇求他原諒自己。

正當魚翔得意洋洋準備原諒她,並封她為大老婆時,他感到自己那玩意兒一陣悸動,然後問題青年終於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正在觸摸下體。隨即他悲哀的發覺,自己居然夢遺了!

「老天!」魚翔哀叫一聲,老臉微紅,罵罵咧咧,生怕鍋巴知道這件醜事。

誰知,他擔心的事情馬上就變成了現實。鍋巴幾乎與他同時清醒,這位機寵先生一醒來,不是察看自己出現什麼變故,而是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魚翔身上,想看看自己的這位主人發生了什麼大變化。結果,它什麼變化都沒找到,只發覺了一點,那就是主人的小鋼炮開火了。

「這是成年男性的生理現象,原先也不奇怪,」鍋巴喃喃道:「只是在這種環境下,也會發生此類生理現象,我不得不說,你有嚴重的獸交傾向。」

「見鬼!什麼獸交?」魚翔話才出口,就發現不對勁,屋子的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一眼看出去,外面竟然存在著無數噁心的怪物,帶著黏液向屋子爬過來。

看來強磁場消亡後,此地已經失去針對怪獸的屏障,牠們不知從何而來,但明顯就把自己當成了美味食糧。

「我的媽呀!」魚翔大驚之下,擺了擺手臂,這才發現,自己還懸浮在半空。等他終於意識到這一點,浮力陡然消失,他一個觔斗,狼狽萬分地摔在地上,屁股正好親吻上自己的噴射物,一下子滑出老遠。

「你也不比那些黏液怪物好到哪裡呀!嘿嘿,滿屁股噁心的黏液,我看你乾脆待在洞中成為怪獸的一員好啦!」鍋巴無情的嘲笑道。

魚翔老臉漲得通紅,一時間也沒功夫辱罵它,得想出辦法對付那些怪獸。因此,他開始專注於周圍空間的磁力線,注意力集中過去,意欲凝神發出電網。

誰知這一看,大出他意料之外!在感知中,周圍磁力線的密度遠比以前濃厚,就連地磁場原本若有若無的磁力線,現在也恍若流水一般,清晰可辨!

「這是怎麼回事?」魚翔腦海中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這可能是你功力變得深厚的關係?據我測算,周圍空間磁場的強度並未變大啊?」鍋巴也不敢肯定。

難道功夫越深,能夠感知到的磁力線就越多?

魚翔隨便給出這個猜測,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因為問題太多了。除了磁力線外,在他的感知中確實出現了另一組淡淡的線條,與磁力線明顯不同,卻與它糾纏在一起,或許那就是重力線。

魚翔試著控制它們,卻發現它們只是微微動彈一下,雖然有所反應,但現在顯然還不能運用到實戰中。不再做這些無用功,魚翔凝神操控磁力線,沒過多久,電網就發了出去。

電網的威力似乎並未增大,還是老樣子,然而他發現自己發出的速度比以前高了不止一點,於是他立即發出第二擊。就這樣,沒過多久,他在屋子周圍佈滿了劈啪作響的屏障,電得那些黏液怪物全身扭曲,就像剝皮青蛙般抽搐不已。

「哈哈,老子有這絕技,以後對付群攻可就爽了!」魚翔大笑道。

「既然暫時不怕怪獸騷擾,我們來試試控制重力線吧?」對於這個新能力,鍋巴顯然比魚翔更加躍躍欲試。機寵先生特別怕死,多一分能力,它就感到多一分生存的保障。

這次清醒過來,它發覺自己運算速度高了不少,好像核心程式被優化過了,但具體哪裡比以前優越,它自己也懵然不知。

魚翔得意地笑了笑,撿起地上的金屬鏈,一屁股向屋中唯一的那把椅子坐去,同時道:「不知現在我能不能多控制幾組磁力線?那樣或許能夠發出威力更大的閃電鏈!」

「說不定可以……」鍋巴這話只說了一半,因為當魚翔坐上椅子時,椅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體重,在一瞬間發生異變。屋子的頂棚突然裂開一扇天窗,這把椅子就像雲霄火箭,陡然向上噴射而出!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8:25
第二章 ~地底歷險~



魚翔被椅子托著,眨眼間穿越了天窗,慌忙間抬頭向上看去,卻發現正上方洞窟頂部同時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沒等他做出反應,他已經被椅子載著穿過那個大洞。

進入上方一個全新的洞窟後,椅子的上升趨勢並沒有停止,這個洞窟的頂部繼續出現裂縫,椅子再次穿越新裂縫。就這樣,雲霄火箭一路向上飆射,一片漆黑中,高速上升帶來的刺激,與不知自己會不會撞到巖壁的擔憂混雜在一起,讓魚翔不知如何是好。

鍋巴大急之下,慌忙掃瞄這把椅子。過了沒多久,它忽然大喜過望地發出嘎嘎笑聲,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喂!你這傢伙瘋了不成?現在還有心情高興?」魚翔不滿地罵道。

「嘎嘎……你不知道,這把椅子,這把椅子……」鍋巴興奮過頭,話都說不清了。

「到底怎麼了?你這傢伙冷靜點!」魚翔訓斥道。

「這把椅子……它……它真是個好寶貝啊!」鍋巴終於說出自己的大發現。

空蕩蕩的屋子中只有這把椅子,魚翔對它本就懷有疑心,所以這時也沒感到驚訝。他繼續詳問端的,鍋巴在平息了核心處理器的發熱狀態後,才告訴他,原來這把椅子居然是由許多機寵配件組合成的,把它拆開後,大多數零部件都能裝到鍋巴身上。魚翔屁股下的墊板,以及靠背,都可以成為鍋巴的新皮膚,而且這層新皮膚似乎還優於舊膚,對於被女惡魔剝皮後的它來說,這不吝是最大的喜訊。

「說了這麼多,能不能讓這把該死的椅子不再高昇?」魚翔不關心鍋巴的皮膚,反正就算搞好,它仍舊破破爛爛的,貼上新皮說不定更像打補丁,並不會搖身一變,成為美女機器人。現在魚翔只擔心自己的腦袋,別撞到某個洞頂就好。

「這個嘛,我已經與它對接上了,應該可以控制吧?要試試看才知道。」鍋巴洋洋得意說道。

「既然可以,立即給老子控制它停下!」魚翔低吼道。

鍋巴這傢伙居然還有時間得意,要是撞上巖壁,它的破爛腦袋被撞得稀巴爛倒算了,可是魚翔剛剛進化的寶貝腦袋說不定也保不住了。

不過他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還沒等鍋巴操控椅子,這把椅子的微型噴射引擎自動熄火,在地心重力作用下,他們的速度越變越慢,穿越了最後一個洞口後,椅子向邊上一倒,魚翔滾落在地。

這裡也是一個龐大的洞窟,草木繁盛,這並沒什麼稀奇,可是讓不良青年驚訝的是,遠處居然傳來微弱的火光!

在鍋巴的要求下,魚翔一手提起椅子,向火光處走去。不久,一個差點讓他合不攏嘴的物體出現在眼前,在一片空地上居然有一堆篝火,而光線正是由篝火發出的!

左右看看,魚翔並沒發覺有人,於是在篝火邊坐下,抬頭觀望火堆,立即發現篝火上正在燒烤獸肉,陣陣肉香飄散開來,讓他食慾大開。他本來就餓得受不了了,此時自然不會客氣,一把扯下火籤上的獸肉,向嘴邊送去,接著大口咀嚼起來。

狼吞虎嚥一番,他發覺獸肉異常可口,嫩滑無比,還帶有清香味,儘管沒有調味料,但卻是他此生品嚐過最好吃的肉食。

「唉……」他閉起眼睛輕歎一聲,心中充滿幸福感,這是口腹慾望得到極大滿足後才有的好心情,「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肉,比起小牛腰肉更嫩啊!」

「還能是什麼動物?」鍋巴嘀咕道:「我掃瞄過了,它不就是那種『黏液地毯』的肉嗎?」

「什麼?」魚翔一想到「黏液地毯」噁心的模樣,胃部頓時抽搐起來,酸液冒上喉嚨口,差點吐出來。

正在此時,右邊某塊岩石後沒聲沒息轉出一個人影,魚翔察覺到光影變換,急忙一躍而起,高興地看著對方。在這種絕地居然有人居住,還讓他碰上了,當然覺得高興。

此人的年齡不知幾何,應該已人至中年,一頭綠色捲髮,披散過腰,全身精赤,身材有點纖細,臉龐倒還白淨,長得有點像女孩子,十足一個小白臉,不,應該是老白臉才對。他只在腰間圍了一塊雜草編成的遮羞布,手裡拿著根棍子,滿臉訝然地看著魚翔。

不一會兒,一隻機寵犬忽然跑了出來,擋在他與魚翔之間,虎視眈眈盯住不良青年,「老白臉」的神色也漸漸警惕起來。

那隻機寵犬機靈得很,魚翔仔細觀察,發現它即便及不上自己的機寵犬小丑,也差之不遠,幾乎就屬於同一個層次的東西!

自從魚翔來到絳紗學園後,見到的頂級機寵其實並不多,蔡曦儀的「寵物金剛」肯定屬於頂級機寵,冷曉影的「八爪魚」應該也屬頂級,至於連破天那架土黃色方方正正的機器,以及鄧和像剝殼雞蛋般的奇怪機寵,他就不知能不能排上頂級了。而吳小胖的機寵「暴熊」只能算比較高級的貨色,多半排不到頂級之列。

所以,現在他驀然見到一隻頂級機寵,還真是嚇一跳,想擺出防禦姿態,可是再一想,自己這樣,豈不是更讓對方警惕?

絕地之中遇到同類,人們應該高興才是,沒必要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對方產生誤會。

想到這裡,魚翔盡量扮成人畜無害的模樣,笑容滿面問道:「你一直居住在這裡嗎?」

「老白臉」點點頭,並未說話,仍舊帶有敵意地望向他。

難道他是洞穴野人?但恐怕沒什麼洞穴野人會擁有頂級機寵吧?魚翔搔搔頭,接著問道:「你一個人住嗎?」

「老白臉」仍然不說話,與魚翔對視了片刻,才遲疑地說:「你……你是哪裡……來的?」似乎久未說話,他說起來很不順暢。

魚翔高高興興道:「我是從地面掉下來的,跑到這裡迷路了,你認識回地面的道路嗎?」

那人眼見魚翔似乎沒有危險性,臉色漸漸緩和,打個手勢,讓自己的機寵犬讓開,走近兩步,斷斷續續道:「你……也迷路了?」

此言一出,魚翔知道這傢伙多半與自己一樣,也是迷失在龐大洞穴體系中的可憐蟲。看他衣服都沒穿,恐怕已經因年深日久爛掉了,加上長髮及腰,說不定這傢伙在此居住多年,十多年都有可能。

如此長的時間,也沒找到回地面的道路,那自己得花多久才能重回人類世界?難道在此之前,自己也得做洞穴野人?這豈非糟糕透頂?

儘管心中憂慮,魚翔仍然微笑道:「是啊!原來你也是迷路的,這下子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啊!」他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手,想與對方握手示意。

誰知那位「老白臉」先生忽然嗚哇一聲哭了出來,然後淚流滿面撲向不良青年,一把抱住他的後腰,嗚咽道:「這麼多年……嗚嗚……這麼多年,我終於見到一個……一個活人啦!嗚嗚……」

孤獨的在洪荒之地生活多年,突然見到同類,痛哭流涕確實也屬正常,其情可憫。但是,當這位「老白臉」先生在魚翔懷中哭個不停,甚至扭動腰肢撒嬌時,魚翔就不知該如何評價他了。

「嗚嗚……人家好開心哦!嗚嗚……以後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嗚嗚……」

魚翔剛才吃了「地毯」的肉,已經感覺夠噁心了,現在他眼見懷中的人兒哭個不休,還自稱「人家」,說話儘管結巴,但肉麻之至,他不由拚命捏住自己喉嚨,生怕吐出來!原來,這位「老白臉」還是「屁精」先生!

「喂,能不能請您稍稍與我保持一點距離?」魚翔想一腳踢開他,可是想到這傢伙在此生活多年,肯定認識許多地方,或許有用,最終沒有伸腿,只是「客氣」地請他自重。

「老白臉」顯然缺乏這方面的覺悟,仍舊抱住他一個勁的落淚,纖細的腰肢扭來扭去,搞得不良青年毛骨悚然。

最要命的是,他們此時都渾身赤裸,下體間只隔了一層草裙,而魚翔在先前夢遺過後,那玩意兒並沒有很快縮回去,或許杭昭月的點穴手法實在堪稱一絕,居然讓他仍舊保持朝天一棍的模樣,只是比起初要好了不少,已經不再脹痛,假以時日,應該可以完全痊癒。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如此緊緊相擁,問題就不是一點點了。

魚翔老臉通紅,最後實在熬不住了,一把拽住「老白臉」的胳膊,把他身軀提起來,狠狠丟在一邊。

屁精先生滿臉愕然,道:「你……你不想……有我這個朋友?」

「嗯,不是,」魚翔想到他還有用,只得乾笑道:「嘿嘿,朋友相交,貴在知心,我們可以成為知心朋友,用不著一直擁抱。」

「知心朋友?」屁精先生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盯住魚翔赤裸的胸膛看了一會兒,看得魚翔心中發毛,趕忙蹲下來,以掩飾自己下體的朝天一棍,同時憤憤不平想到,自己被三個美女謀害,誰知剛擺脫開胸破腹的大難,又遇到一個屁精,老天爺真是不開眼,為何就不讓他遇到一位赤身裸體的野人美眉呢?

正在他這麼想時,美人來了。一根巨大的石筍後,突然鑽出一隻人形鼻涕蟲,體型看起來像猩猩,彎著雙腿走路,全身佈滿黏液,而最觸目的則是牠的胸部,居然長著四只碩大的乳房,由於體積太大,耷拉在胸前,隨著步伐一搖一晃,每一晃都甩落大量液汁,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這隻怪物目光凶狠,在魚翔與「老白臉」的身上遊走不定,多半正在判斷,他們兩人誰更美味一些。

魚翔立即著手佈置電網,屁精先生卻向他的機寵犬召喚一聲,同時轉頭對魚翔說:「別怕啦,這種東西……在這附近很常見,雖然非常厲害,但人家可以應付哦!」

說的話多了,他越講越流利,但這「嬌媚」的聲音,卻讓魚翔大翻白眼,連怎麼控制磁力線都忘了,電網根本就沒發出。

所幸屁精先生的功夫非常高深,合體之後,但見他手持黑色的合金匕首,來去如風,身法的迅急讓人歎為觀止。怪物儘管也極其矯健敏捷,但在他面前根本就變成了笨拙的蝸牛,顧得了東,顧不了西,不一會兒就接連中招。在此情況下,牠已經無法再打魚翔主意。

仔細觀察屁精先生的功夫,魚翔驚訝的發現,其功夫大有特點,雖然每一招的攻擊力不高,但勝在攻擊頻率密集,別人使一招的時間,他或許已經發動幾次攻擊了。最了不起的是,如此迅急的攻擊,居然無聲無息。那隻機寵犬的外形,肯定經過周詳的空氣動力學設計,形成的甲冑避免了破空的風聲。

「老子的機寵犬小丑適合潛跡追蹤,他的機寵犬好像適合偵察,以及……暗殺?」想到這裡,魚翔不由暗忖,如果自己對上他,必須在相距三十米開外,就開始操控電網,如果被他逼進三十米以內,自己多半危險了,說不定電網尚未發出,身上就被他刺出一個窟窿,沒看那隻怪物已經被刺出十七八個窟窿了嗎?

「或許可以使用閃電鏈?現在我使用電網的速度大大提高,那麼閃電鏈的發出速度應該也相應提升才是。」魚翔同時也想到,要是自己還沒悟出電網前就碰到這位「老白臉」,多半不是他的對手,此人的功夫或許只能勉強達到流星級,但流星級的高手多半防不住他的暗殺。

眼見怪物身上的窟窿迅速被黏液填滿,接著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癒合,魚翔知道屁精先生要放倒牠,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於是不再遲疑,開始凝神控制三組二十四根磁力線。

果然,閃電鏈發出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三五倍不止,只一會兒功夫,一道強烈的閃光就出現在怪物身邊,轟隆一聲巨響,怪物的身軀竟然被憑空出現的霹靂擊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不斷抽搐,發出嗷嗷悲鳴。

即便這樣,牠卻並未死去,落地之後,全力爬起來,掉頭飛奔,看來牠已被嚇破了膽,再也不敢把兩個人類當成美味食物了。

屁精先生卻回過頭,目瞪口呆的望向魚翔,怔了半晌,才遲疑道:「你……你是騰龍派的?」

魚翔疑惑地問:「剛才那一招霹靂與騰龍派的功夫相似嗎?我好像記得,騰龍派多半使用合金衝擊棍啊?他們的騰龍頭盔倒是很威武。」

「老白臉」緩緩搖頭,神色凝重,道:「你所說的……是騰龍派外圍弟子的功夫,他們的嫡傳本領應該也是閃電哦,你知道『騰龍』這個名稱的來歷嗎?」

魚翔搖搖頭,心想:「這還有什麼來歷?不就是指他們的機寵是龍形嗎?」

「我知道你的想法,那也是多數人的看法,但那其實是個謬誤呀,騰龍派嫡系的功夫,可以形成巨大的閃電,劃過天際,就像神龍騰空,好可怕喲!因而他們才叫做『騰龍派』哦!」

聽他這麼一說,魚翔回憶起當時揚子湖畔的那一幕,矯若游龍的老僧身披「青蓮甲」,以蓮葉雙翼微微扇了扇,形成了駭人的強磁場,成功擋住了那六艘自殺賽艇。

「難道騰龍派的嫡傳功夫也是操控強磁場?」他心中出現大大的問號。

撇開這個疑問不談,經過這一戰,魚翔與這位穴居野人總算暫時成了朋友。他的名字叫做陳小年,一個老白臉叫這名字,實在讓魚翔難以接受,人都那麼老了,絕對可稱作「大叔」,名字中卻帶一個「小」字,怪不得這麼娘娘腔。

陳小年「文雅」地吃了一些烤肉,席間談起他來此的動機,果如魚翔所料,他是來探索道一迷宮的,希望借此找到某些高深的功夫,提高自己的能力。

直到此時,魚翔才知道此地叫做道一迷宮,怪不得在小屋洞穴中見到那麼多人體骨架,原來那些人都是為道一而來,肯定也都是高手。陳小年幸虧迷路了,不然他現在多半就在強磁場作用下,成了一堆零散的骷髏。

在兩人閒聊間,鍋巴脫離魚翔的身軀。只剩下金屬骨架的機寵先生拿過那張椅子細察一番,然後取出自己腹裡的寵物召喚器,召喚出機寵犬小丑。它想讓小丑幫忙拆卸椅子,然後把椅子零件裝在自己身上。

可是,當機寵犬小丑出現後,陳小年面色大變,全身顫抖,立即召喚他的機寵,同時伸出嬌嫩的「玉手」摀住臉孔,厲聲尖叫,那模樣就像見鬼一般。

「喂,陳大叔!大叔!你叫得輕些好不好,知不知道這樣很刺耳?我沒打算強暴你,這輩子也不會有這打算的,你的聲音要產生高頻震盪了,我會得心臟病的。」魚翔不停勸解。

「別……別碰我,大酋長不是我殺的!不是我……二長老,您行行好,別殺我……我親眼看見,那件事是禿鷹幹的!」陳小年兀自捂著臉顫抖,對魚翔的話聽而不聞。

「喂!你發神經了嗎?這裡哪有什麼二長老?」魚翔滿臉苦笑,同時拍了拍他的背脊。

「啊!別碰我啊……」被他一拍,陳小年抖得更厲害了,「這是真的!我真的親眼看見……禿鷹他……他還想殺我滅口,所以……所以我才逃出來了……那時我也想找他報仇,才來這裡尋道一寶藏……現在我仇也不想報了,您饒了我吧,不是我幹的啊……嗚嗚……」說到後來,他居然又哭了起來。

魚翔無奈的在一邊坐下,現在這情況,只有讓他哭個夠。

「這個死屁精,還真麻煩,動不動就哭,讓老子煩死了!老子最不愛聽的就是哭聲,心煩意亂的,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他罵罵咧咧道。

可是,這位大叔好像就是眼淚做成的人,居然哭個沒完沒了,天昏地暗,全身抽搐,一直到鍋巴裝好了皮膚,整把椅子全部上了身,他還在淚水長流,聲音卻哭啞了。

魚翔實在忍無可忍,心中大怒,突然站起身來,一步跨出,已來到他面前,伸出右手,狠狠拽住他的長髮,用力扯了扯,吼叫道:「你這傢伙別再給老子哭了!像個男子漢好不好?別動不動就哭!挺起自己的脊梁骨,世上有什麼東西值得畏懼?別說這裡沒有見鬼的二長老,就是他來了,老子也會幫你幹掉他!」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就像天雷,在洞窟中來回激盪,產生久久不絕的轟鳴。

陳小年總算怔住了,愣愣地看著他,從恍惚中清醒,伸手抹了把眼淚,嗚咽道:「二長老真的沒來?」

「沒有!」魚翔斬釘截鐵道。

「那麼,小丑王怎麼會在這裡?」

魚翔心念一轉,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看來機寵犬原先的名字叫做「小丑王」,而它的主人就是什麼「二長老」,也是那艘失事飛船中的鬼老頭之一。

鬼老頭誤會陳小年殺了人,所以要懲罰他,真正的兇手也想要殺他滅口,因此他逃了出來。接著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消息,說這裡是道一曾經的修煉之地,為了保命及復仇,他進入地下洞窟,結果秘笈沒找到,他卻迷了路,成了穴居野人。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魚翔於是微笑道:「我這隻機寵犬,只是模樣和那個什麼『二長老』的相似而已,並不是他的機寵,你怕什麼?嗯,那個『二長老』是誰?」

一提到這問題,陳小年立即支支吾吾起來,顧左右而言他道:「對了,你剛來這裡,還不熟悉周圍環境吧?我帶你到處走走,瞭解一下,或許以後我們就將在這裡度過一輩子……」

魚翔暗罵他說話晦氣,自己要是在此度過一輩子,那豈不是白活了?

但是,當他與陳小年左右逛過一圈後,他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裡確實有許多分岔甬道,然而陳小年在此住了二十多年,探遍了所有甬道,他告訴魚翔,這些甬道幾乎都是死胡同,而他來時是從某個洞窟的頂端裂縫掉下來的,裂縫很高,沒可能爬上去。

魚翔大為苦惱,難道自己再從椅子飛出的裂縫跳下去,回到道一的小屋子?但是道一的立體影像好像說過,那個屋子在他走後會塌方,後退多半沒門。

好在魚翔仍舊沒絕望,因為陳小年又告訴他,距離這裡不遠的某處洞窟,存在著巨大的地底熔岩湖,只有那裡他還沒探過,因為那處地方不但環境酷熱,熔岩湖裡還有噴火怪獸出沒。

「那種怪獸非常厲害啦!不但會噴火,還體堅似鋼,有一次我曾經拿匕首偷偷刺牠們,誰知卻很難刺進去,要知道我的匕首可是無堅不摧的寶物哦!那次差點丟掉性命,後來我就沒敢再去。唉……住在這裡其實不錯,沒人可以找到你,也就沒人可以害你啦!」陳小年說到最後,似乎還有點得意。

這樣的隱居生活對於他來說或許不錯,但對於不良青年來說就糟糕透頂了。不過,魚翔考慮一番後,覺得自己仍然大有希望脫困,實在對付不了噴火怪獸的話,還可以從自己來時的裂縫爬下去,只要製作一根很長、很堅固的繩索就成。他記得椅子一路飛昇上來時,經過許多洞穴,說不定就有一些通向地面。

心中一定,魚翔認為當務之急,還是與鍋巴合體,體會一下新能力。脫離道一的小屋子時過於匆忙,直到現在也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重力線。

陳小年在周圍生了十七八堆篝火,據他說,地底生物多半怕火,休息時,只要讓火堆圍住自己,沒什麼生物敢跑來騷擾。至於喜歡火焰的噴火怪獸,牠們數量就那麼幾隻,而且從來不離開熔岩湖,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魚翔任他忙活,也不去幫忙,招來鍋巴,發出合體指令,然後告別陳小年,獨自一個人跑去洞穴深處,在寬廣的洞穴中找到一塊巨大的岩石。


一路上,鍋巴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新皮膚,等到魚翔在岩石上站定後,它還是嘮叨個不停,並說椅子中有一個微型存儲器,不知儲存了什麼東西,要密碼才能觀看,它正在破解,但估計要花費很長時間。

魚翔不理它,自顧自沉入感知之中。不久,他眼前就出現了雜亂交織的磁力線與重力線。

鍋巴見他這麼認真,終於不再多說廢話,主動配合,把所有磁力線與重力線都找出來,並標上不同顏色,以易於區分。磁力線被標示成海藍色,而重力線則全部標成土黃色。

魚翔仔細察看,沒過多久就發現,與磁力線大為不同的是,周圍重力線幾乎都筆直向下,密度平均,一時間也看不出哪裡較密,哪裡較疏,看來這就是整顆星球的重力矩陣。而其他一些物體,比如屋子與生物,也有自己本身的重力線,只是它們的重力線比起星球重力線要稀薄的多!

物體的重力是由基本粒子間的微弱引力疊加而成,由於周圍不存在反物質,因此也沒有反重力存在,所有物體的重力線都指向它們本身。

魚翔曾經懷疑那片水霧中或許存在某種反物質,比如由正電子與負原子核組成的反元素,所以才會導致水霧中重力方向不斷變換。只是那些反元素因為某種原因,並沒有與正元素發生湮滅反應,轉化成純能量消失,而是由特殊環境保存了下來。據他所知,目前的重力引擎其實就採用了大量反物質。

撇開這個不談,其實物體之所以互相吸引,皆是因為其同性相吸,同性質的重力線彼此貫通。例如人站在地面上,其實是人體與星球的重力線貫通成一體,把它們筆直的連了起來,這與磁場的作用正好相反,磁場是異性相吸。

除此之外,兩個物體之間也有筆直貫通的重力線,只是它們比起物體與星球間的重力線要弱小得多,並不能克服物體與地面結合的力矩,所以兩個物體才沒被吸到一起。

如果要改變某個物體的重力方向,其實就等於要撥動它與大地貫通的重力線,使這組重力線的方向出現變化。

存思片刻,魚翔試著操控那些土黃色線條,但它們只微微動彈一下就又恢復原狀。接著他又試了好多回,那些重力線被他撥動的物體似乎並沒什麼反應。

「這樣不行!其實要想操控物體的重力方向,最好先找到它的重心!」鍋巴提醒道:「貫穿物體重心的那條重力線才是關鍵,只要操控它,就能改變物體的重力方向!」

此言一出,魚翔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鍋巴又道:「看見那邊偷偷掩過來的『地毯』怪獸了嗎?我已經把經過牠重心的那條重力線標成紅色,你試著控制看看!」

魚翔才發覺,一張「地毯」正悄悄接近自己,而在他的感知中,地毯獸身體裡確實貫通了一條紅色直線,筆直朝向大地。於是不再多言,集中心神開始存思。

由於地毯獸正在移動,紅色重力線也隨之而動,因此他花費了好多時間,才總算撥動了那根重力線。

「成功了!」鍋巴欣喜地叫道。

它提出的辦法產生效果,讓它頗感得意。只見地毯獸騰空翻了個觔斗,落地之後,傻愣了片刻,接著急匆匆調轉方向,彈跳起來,迅速逃跑。顯然這隻生物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的遭遇感到害怕,預感到自己的食物不好對付,還是逃為上策。

但以這種方法對付敵人,似乎並沒什麼殺傷力,魚翔想了想,開始控制自己本身的重力線。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能夠把貫穿自己與星球的重力線大為扭曲,搞成彎鉤形,自己的重力方向豈不是朝上了?這樣或許自己就能飛起來吧?

想法確實不錯,但實行起來就不是那回事了。搞了老半天,魚翔東倒西歪,就是飛不起來,哪怕只是起到輕身作用都不可能。

最後他總算得出結論,自己目前還不能通過操控重力線的方式,使自身擺脫星球引力,他的能力有待提高。

不過,如果在太空失重狀態下,想必能夠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飛行。因為在太空中並不是完全失重,其實還是有引力存在,就像太空並非真空一樣。要是沒有引力,行星也不會繞恆星運轉,恆星也不會組成銀河系,銀河系更不會與某些河外星系組成本星系團,整個宇宙各處的星系團集群將不復存在,四分五裂。

接下來的幾天,魚翔勤加練習,不但試著操控重力線,也練習控制磁力線的技巧。現在他的閃電鏈已經可以連發,威力十分巨大,就像機關炮一般。有一次他練得興起,把一大群地底怪物電得雞飛狗跳,好多怪物的身軀都被烤熟了!

這一切讓陳小年看得心驚肉跳,以這等神威,什麼人能匹敵?或許讓他恐懼萬分的二長老也不過如此而已吧?

鍋巴則認為,魚翔以此功夫對付光頭鄧和,只要偷偷摸摸搶個先手,光頭多半就完蛋了,被機關炮一般的閃電鏈鎖定,幾乎不可能騰出手反擊,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魚翔也面臨一些難題,現在他已經把閃電鏈操作得如此熟練,然而當他想多操控一組九根磁力線時,卻發現操作完全失效,根本連閃電都發不出。試了好多次都這樣,魚翔大為困惑,看來其中似乎還有什麼地方自己尚未悟通。

洞中無日月,也不知白天黑夜,可他們還是按時作息。這天魚翔在睡覺前告訴陳小年,準備明天和他一起去闖熔岩湖,說不定那裡就是出去的道路。

陳小年聽過後,神情在振奮之中,卻帶著一絲迷惘。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8:26
第三章 ~頓悟熔岩湖~



魚翔一覺醒來,發現火堆並未熄滅,仍舊燒得很旺,轉過頭,才看到陳小年正在那裡添加燒炭。燒炭都是蕨類植物陰乾烘烤而成,因為悶烤時會產生大量濃煙,所以這種炭都是陳小年在另外一個洞窟中燒製,並小心翼翼收藏起來。

火光映紅了陳小年一半臉頰,他的神情似乎非常猶豫。

「喂,大叔你起得很早啊?」魚翔打了個招呼,隨即站起來道:「準備好沒有?我們就要出發去熔岩湖了。」

陳小年卻沒動彈,好半晌才搖搖頭,忽然噘起嘴道:「噴火怪獸很難對付,我們多半打不贏哦!還是別去了,就在這裡生活一輩子,難道不好嗎?外面有什麼吸引人的,非要出去不可?」

對於陳小年娘娘腔的噁心模樣,魚翔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產生了一定免疫力,他皺著眉道:「我的閃電鏈連發,難道也打不過噴火怪獸?大叔,是男子漢的話,就別縮頭縮尾,到底去不去?」

「唉,你不瞭解,噴火怪獸不是人能對付的東西啊!」陳小年歎息道:「我忘了告訴你,那種巨獸就像傳說中的遠古巨龍,長達百米,身軀最粗壯的地方,直徑足有兩米哦!在熔岩湖中游弋時,激起的岩漿就讓人受不了啦,你的閃電鏈雖然厲害,但只能打擊牠的一部分軀體,要是牠像蛇一般抽搐,甩一下尾巴,我們多半就完蛋啦!」

聞聽此言,魚翔頓時嚇了一跳。本來以為噴火怪獸是一隻野獸,只要遠遠打擊牠的身軀就行,可現在聽起來卻像蛇,蛇性身長,一下子打不死,他們還真是危險。難道打蛇打七寸?但誰知道噴火怪獸的七寸在哪裡?

陳小年苦著臉繼續說:「別多想了嘛,我看我們還是留在這裡,閒雲野鶴,打獵為生,生活未必就不如外界哦!外面那些人勾心鬥角,整天想著算計別人,你難道不怕嗎?其實隱居在此,是另一種不同的生活,人生在世,能活到兩百歲的少之又少,我不求長壽,但求平安啊!」

魚翔雖然也願意繼續體會野外生存的滋味,但要是讓他一輩子待在這裡,那是打死他也不幹的,何況在目前的他看來,陳小年這種生活態度未免太消極了,並不可取。

想了想,他心意已決,對陳小年說:「就算冒險,我還是要試試,如果你真不想出去,那就留下吧,我自己去對付噴火怪獸。」

陳小年一愣,道:「你一個人去?難道不怕人單勢孤嗎?那兒說不定有好幾條噴火怪物呢!你難不成瘋了?」

魚翔想到自己在「百翅蟲」的嘴裡都生存了下來,就不信闖不過噴火怪物這一關。而且,他其實不需要殺了牠們,只要在牠們的攻擊下衝過熔岩湖就成。更何況,據陳小年說,熔岩湖很大,說不定根本就碰不到牠們。

想到此處,魚翔充滿信心道:「我自有辦法,不勞大叔你費心!既然你不願去,只要告訴我方向就成。」

陳小年呆視了他半晌,看得不良青年全身發毛,然而讓魚翔驚訝的是,陳小年的臉上居然出現一絲難以察覺的堅毅之色。

最後陳小年似乎下定了決心,突然說道:「好!我就陪你去宰噴火獸,大不了一起完蛋!」

魚翔頓時愣住了,想不到這個老白臉也有講義氣的時候。他傻傻地看著眼前的陳小年,久久說不出話來。

可是陳小年接下來的話語,讓他整個人差點昏過去,「萬一我們能夠出去,以後你要天天給我講故事哦,人家最愛聽童話故事呢!」

翻了翻白眼,魚翔的思維進入了停頓狀態。接下來的時間,倒霉的青年為了不想在未來的歲月中,對著一個「老屁精」講童話故事,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拚命勸說陳小年留下。然而任他磨破了嘴皮,陳小年總是不予理會。

爭執到最後,陳小年撂下一句話:「要不我們一起留下來,你還是得天天給我講故事;要不我們就一起去宰怪獸闖關,不用再說了嘛!」

「唉,老天啊!」魚翔悲歎一聲,只能作罷。

陳小年收拾了一些洞穴生活必備品,把它們放在一個大坑中,用石頭壓住,以防萬一闖不過關,還可以再回來。

做完這一切,他們正式上路。


魚翔隨著高舉火把的陳小年七轉八繞,一路狂奔,倒是沒什麼生物來襲。

合體後的陳小年飄行若鬼魅,無聲無息。魚翔越發肯定,這傢伙以前多半是殺手,還是殺手中的佼佼者,以他的功夫,要是狠下心想對付誰,可謂防不勝防,還真不知道誰能躲過他的暗殺。但殺手本應冷血,這傢伙卻如此娘娘腔,還喜歡聽童話故事,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似乎世界顛倒了一般。

一邊苦笑一邊前進,半個多小時後,魚翔感到周邊溫度明顯上升,又轉過幾條甬道,前方大放光明,熔岩湖終於到了。

據鍋巴說,那張古地圖上標示了許多熔岩湖,不然倒是能夠以此找到他們的坐標位置。

魚翔向前望去,但見前方是一個低矮的洞穴,方圓倒是很大,從這個洞口進入,距此最近的另一個洞口也在五六公里開外。橢圓形的熔岩湖幾乎覆蓋了整個洞窟,只在靠近洞壁處才有通道。

通道很窄,某些地方甚至只有六七米寬,還坑坑窪窪,凹凸不平,如果他們在那裡受到噴火獸的襲擊,以噴火獸百米長的身軀,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熔岩湖中暗紅色的岩漿翻翻滾滾,熱浪襲來,讓魚翔感到皮膚火燙。要是古代人赤身裸體跑來這裡,別說對付怪獸,恐怕待的時間較長,也會因皮膚灼傷而亡。所幸現代人經過基因改良,而且魚翔更是一頭人形怪獸,因此他除了感到有點熱外,並沒其他反應,很快就適應了這地獄般的環境。

「噴火怪獸就待在岩漿中?還能長得那麼大?牠們到底吃什麼長大的啊?」魚翔提出質疑。

「誰知道?某些地獄般的環境對於人類來說確實苛刻,但其他生物未必不能生存哦!」陳小年想了想,又解釋道:「厭氧菌把氧氣視為毒氣,據說在宇宙某些地方,還有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我們通常所見的生物,都是以碳元素為主要成分,蛋白質是以碳鏈構成。但那些生物在另一種環境下,進化出硅鏈,構成牠們身軀的類蛋白,是以硅元素為主。所以,熔岩湖中即使存在生物圈也不稀奇。」

聞聽這番話,魚翔不由感慨生命的多姿多彩,真想去宇宙各處遨遊,看看這個神秘的宇宙到底還有什麼奇異的智慧體。

陳小年繼續說:「那種噴火怪獸好像也不是一直待在岩漿中,牠們經常會露出腦袋,所以等一會兒我們沿著湖邊衝過去時,速度一定要快!最好沒等牠們看見,我們就衝到那邊的洞口,這樣或許能避免一戰。」

魚翔想了想,覺得並不妥當,如果衝到一半被發現,湖邊地方狹窄,根本施展不開,噴火獸只要尾巴一掃,他們兩人連抗禦之力都沒有,就將被掃入岩漿。如果在這裡戰鬥,地方還算寬敞,尚有一搏的餘地。

他問道:「你知不知道有幾條噴火獸?」

陳小年思忖一番,道:「好像數目也不多,應該有三四條吧?或許只有兩三條,我不敢確定。」

魚翔又問:「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牠們引出來?」

陳小年一怔,訝然說:「把牠們引出來?這個……我們為什麼要……要把牠們引出來?」在他想來,躲避還來不及,居然要主動去招惹牠們,這不是精神失常嗎?

魚翔不答,考慮了一下,忽然連珠炮似的轟出閃電鏈,無數閃電撕裂炙熱的空氣,直奔湖中射去,一時間轟隆隆巨響不絕。

陳小年根本來不及攔阻,只急得直跺「三寸金蓮」。過了一會兒,他發覺自己這樣也不是辦法,於是提高警覺,擺好架勢,隨時準備應付憤怒的噴火獸。

岩漿中混有大量金屬元素,導電性極佳。當閃電鏈的強電流直接在岩漿中生成時,暗紅色的波濤一陣劇烈翻滾,緊接著,三個巨大的頭顱伸出湖面,晃動間,岩漿四濺,然後牠們一起向這邊望來。

噴火獸好像沒有眼睛,整個頭顱除了一張大嘴,其他沒有任何感覺器官,魚翔不知牠們如何視物,但顯然,牠們感覺非常靈敏,已經發現了製造這場禍端的罪魁禍首。

牠們的頭顱足有兩公尺大小,長得非常醜陋,就像一顆巨大的豌豆。發現搗蛋者後,其中一條又沉入湖中,全無聲息。魚翔突然感到一陣驚悸,這種感覺才出現,一張裂開足有四五公尺的巨口,已經從他面前的岩漿中探出,巨口中的森然利齒,就好比一柄柄鋼錐,帶著濃烈的腥氣,猛的向他咬來!

魚翔反應敏捷,急忙向後一閃,千鈞一髮間,巨口噹啷一聲合攏。噴火獸利齒的相擊聲居然是金屬碰撞的聲音,要是說給秦晶如聽,這丫頭多半不信,又會說魚翔胡編亂造。

足足退開十公尺,魚翔瞪視怪物,思索怎樣給牠來一記狠的。牠腦袋這麼大,不用瞄準,隨便亂發閃電鏈都能打准,最好在牠顱腔內直接形成閃電,那樣即便一發也夠牠受的。但是那樣的話,就必須接近牠的碩大腦袋。

魚翔控制的閃電鏈,只能在他身邊一定距離內形成,超過這個距離,閃電鏈就只能破空射向敵人。生成範圍大約是以其為圓心,直徑達十米的球形空間。這是他經歷了腦部轉變後,才剛獲提升的新能力。

這樣一來,魚翔就必須冒險接近噴火獸頭部十米以內。約略估計一下,他覺得憑借自己的敏捷身手,完全可以一試。可惜的是,他忘了噴火獸名稱的來歷。

「小心火礫!」他身後傳來陳小年的驚呼。

魚翔心中大驚,連忙向左一避,但由於火焰的籠罩範圍極廣,仍舊被燒到了。

噴火獸噴出的是高溫沙礫,帶著熊熊烈焰,形成壯觀的焰芒。儘管只是被火焰邊緣掃到,但火焰中夾雜的沙礫,仍然讓魚翔狼狽之極,他身軀已被鍋巴形成的新甲冑包裹住了,臉部也有防護,然而頭盔前露出的短髮卻立即著火,並向頭盔內燒灼而去。

可憐的不良青年,在強磁風暴中變成光頭和尚,這些天剛長出一頭短髮,看起來非常精神,卻又碰到火礫燃頂,而且這把火燒得非常不均勻,導致他頭頂東一塊禿,西一塊黑,就像被狗啃過。

向左竄出二十幾米,魚翔撲滅燃髮之火,心中的怒火卻升騰起來。

噴火獸察覺傷到敵人,似乎非常振奮,大嘴一張,又是一片烈焰捲過來。所幸這裡空間尚稱開闊,大有騰挪的餘地,要是在湖邊窄道上,魚翔多半避無可避,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烤乳豬。

不再多想,憤怒的魚翔一邊躲避,一邊操控磁力線,一連串閃電鏈眨眼間射了出去,噴火獸的頭部頓時火花狂竄,不由自主一陣亂顫。但這個怪物中了如此強烈的電擊,居然沒昏過去,只有區區這些小反應,還是讓魚翔覺得恐怖。

當初大草原上的那隻放電怪物,如果中了他今日這等規模的攻擊,恐怕也受不了。噴火獸的抗電擊能力,難道比放電怪物更厲害?

「笨蛋!」鍋巴提醒道:「不是這樣的,噴火獸個頭太大,而且表皮可能富含金屬元素,電流直接被牠表皮引入了岩漿中,這是牠看起來抗電擊能力較強的原因。如果直接在牠體內形成閃電,牠的抗擊力肯定比不上放電怪物!當時那隻怪物都屈服在較弱的閃電下,現在以閃電鏈對付噴火獸,牠必定更加不堪!」

這番話語堅定了魚翔近身搏鬥的信心,但是如何接近牠腦袋呢?那傢伙動不動就噴火,大嘴的撲擊也靈活無比,此時蛇狀身軀更是探出湖面三十多米,扭動起來越發敏捷。

正在魚翔冥思苦想時,噴火獸忽然驚天動地的厲嘯一聲,再次張開大嘴,從三十多米高處,居高臨下咬向他,口中兩排白森森的利牙,籠罩了他身邊十公尺範圍。

凝視牠的撲擊動作,魚翔忽然間心念一動,似乎略有所悟。

以前在觀看人類搏擊時,魚翔就對他們行動之間生命磁場的變化有了模糊的概念,然而人類體型較小,磁力線變化不大,所以魚翔那時並沒花功夫細想。

但是眼前的噴火怪獸體型巨大,一舉一動間,牠身上的磁力線變化非常清晰的呈現在魚翔眼前。不良青年訝然發現,在噴火獸行動以前,牠的生命磁場就已經開始變化,行動與磁場變化兩者之間是一一對應的關係!

也就是說,只要觀看噴火獸的磁力線變化,就可知道牠後面將做什麼動作!不管是噴火也好,用大嘴咬也好,甚至牠身軀的挪動,以及受到電擊後忍不住的抽搐,都會先在身體某處發生磁力線的變更。

當此危急關頭,陡然間領悟到這些的魚翔,竟然有一種撥雲見日的快感。原來只要觀察對方生命磁場走向,就掌握了對方攻擊的方向,這樣就可以預先策劃閃避及抵擋,但是如何反攻呢?

魚翔並不知道,他此時的頓悟開闢了一片武技上的新天地。

所有功夫都是以克敵為目的,實際上也就是掌控敵人及其周邊環境。要想克敵制勝,必須動用能量,作用於目標體。宇宙中所有的作用,歸根結底只有四種力的作用,而最普遍、最易接觸的就是磁力,因此各種功夫最後殊途同歸,都向最基本的磁場控制發展,這也是騰龍派嫡系以磁場控制為核心功夫的原因之一。

但一般門派往往在各種招式技巧窮其變化後,才會返璞歸真,最終走向磁場控制的道路,而且大多都是借助機寵之力間接控制,如魚翔這般以自己為主、以機寵為輔的手段,目前宇內幾乎沒有第二個。所以,那些門派通常只能觀察外部磁場,對於精深細微的生命磁場,他們是很難窺測其奧秘的。

磁場控制是高手才能達到的境界,而魚翔沒有進入任何大門大派,當然也不可能學到什麼高招,他的見識與林星語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他在能夠窺測精微磁場變化後,還是不懂得什麼高招。

除了上次那個老僧的「拈花一笑萬山橫」,讓魚翔體悟到些許境界外,其他精深的招式他一概不知。但在打鬥中,特別是在目前生命面臨危險下,他沒有高招應對,卻必須找到一個活下去並反攻的辦法。因而,被他發現了敵人攻擊與磁力線變化的詳細關係。

普通高手就算最後知道這一點,但由於個體的生命磁場有自我保護機能,他們借助機寵之力,頂多只能觀察個大概,而不像魚翔能夠得窺全豹。

此時,但見魚翔哈哈大笑,面對籠罩而來的大嘴,他雙足撐地,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險之又險避開這一撲,接著全力向右跳開。

陳小年直以為他發瘋了,面臨生死危機,還哈哈大笑,不是受到刺激是什麼?

魚翔可不會考慮他的想法,在噴火獸的兇猛攻擊下,他遊走自如,悟到那一層道理後,這條噴火獸已難奈他何。

大約纏鬥了五分鐘,魚翔仍未找到接近噴火獸顱腔的好時機,這時他剛向旁一閃,忽然見到另一條噴火獸朝著陳小年撲去。陳小年一看不妙,連忙向右急退,衝到魚翔身旁。

誰知兩人剛剛會合,就發現三條噴火獸高高伸出湖面的大腦袋,已經呈品字形把他們包圍了!形勢一下子變得惡劣無比,在這個三角陣形下,幾乎所有閃避的角度都被封死。

魚翔急忙籌思對策,陳小年卻又嗚哇一聲,哭了起來,「你快逃吧!別管我了,快逃吧!嗚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連累了你,嗚嗚……我不該帶你來的……嗚嗚……」

魚翔皺皺眉,道:「逃什麼逃?膽小鬼大叔,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嗚嗚……也是……但總是我連累了你……嗚嗚……」陳小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別動不動就哭!」魚翔被他搞得不勝其煩,大聲吼叫道。

這時,他忽然感到後方那條噴火獸的生命磁場發生變化,應該立刻就會咬下來,於是閃電般伸手,拎起陳小年的脖子,反向後踏出一步,居然背朝出擊的噴火怪獸撞去。

陳小年被他拎起,正好面對張開大嘴的怪獸,不由大吃一驚,心想魚翔怎能如此膽大包天,這一嚇,終於讓他停止哭泣。

當三個大腦袋高高昂起,呈品字形包圍他們時,確實封死了兩人所有閃避的角度。但是當其中一個腦袋移動攻擊後,包圍圈就露出了間隙。

鍋巴在一瞬間算出角度,魚翔按照它的計算,沿著噴火獸體側某根磁力線的切線方向,用力把陳小年拋了出去,同時大叫道:「你先給老子乖乖待在一邊,不准哭!等老子趕跑怪獸再說!」

一邊說,他一邊繼續跨前一步,此時咬下的大嘴正好位於他身後一米,噹啷一聲,大嘴閉合,咬了個空。魚翔不再遲疑,閃電鏈瞬間發出,連續在那條倒霉的噴火獸腦袋中形成!

魚翔一口氣發出六條閃電鏈,但聞一聲淒厲的慘叫,遭到襲擊的噴火獸,整個身軀浮出湖面,百米長的身子在湖面上不斷撲騰翻滾,掙扎抽搐,搞得湖中出現無數巨大漩渦,飛濺起的岩漿都沾上了洞頂。一時間,牠哪還顧得了報復魚翔?

另外兩條噴火獸轉過頭,奇怪地看向牠們同類,不知牠為何忽然如此。可是,當牠們見到自己親人的抽搐從輕微到激烈、再從激烈歸於平淡後,牠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所謂平淡不是復原,而是漸漸失去生命。六條閃電鏈在腦海中接連炸開,那條倒霉的噴火獸實在無法承受,大腦的一部分幾乎被烤熟,還能存活才是怪事。

剩下的兩條噴火獸不由仰天悲嘯,接著就對魚翔發動了前所未有的猛攻。烈焰排空、火礫四射,場面激烈無比。但好在噴火獸體型巨大,對付魚翔這隻「小毛蟲」,牠們很難聯手,每每在緊要關頭,被魚翔躲了開去。

遠處的陳小年看得驚心動魄,張大了嘴合不攏,搞不懂為何會有這麼多巧合,每次都讓魚翔在死亡關頭逃過大劫,難道面前的這個傢伙福星高照?運氣未免太好了吧?他同樣沒搞懂噴火怪物為何突然死掉,難道牠壽元已盡,正好在攻擊魚翔時,被「天犬神」召喚去天堂了?

抹了把眼淚,他不知自己應該繼續哭泣,還是要為魚翔祈禱。

此時的魚翔其實正打得開心。對於辨別生命磁場,他越來越駕輕就熟,就等著找機會再給這兩條怪獸來下狠的。

又過了十多分鐘,一條噴火獸在咬向魚翔時,牠的大嘴被閃電鏈擊中。魚翔右足全力在牠嘴角一點,身軀騰空而起,趁著縫隙,一溜而出。但他剛脫出危機,眼前忽然一花,噴火獸居然張開大嘴在前面等著他!

不良青年大吃一驚,這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快?此時他再也止不住自己的衝勢,眼看就要衝入這條噴火獸的大嘴內。

生死關頭,魚翔勉強憑空舞動雙腿,稍微更改一下方向,但仍然逃不出噴火獸的上排巨齒。回頭觀望,卻發現原來不是噴火獸快,而是兩條噴火獸正在嘴對嘴,他在一條噴火獸的大嘴邊反向運動,當然就會閃進另一條嘴中。

眼看那張猙獰恐怖的大嘴越來越近,遠處的陳小年已經發出驚呼,魚翔卻反而冷靜下來。此時就算在噴火獸腦袋裡生成閃電鏈,估計也只能同歸於盡,噴火獸的大嘴比起「百翅蟲」可怕多了。怎生躲過這個危機呢?

時機稍縱即逝,魚翔不再遲疑,在噴火獸的大腦袋中隨便找了一條重力線,然後努力集中心神,全心全意地操控起來,誰知這一招居然生效了,讓魚翔絕處逢生!

陳小年的驚叫還沒停下,就見到噴火獸的大腦袋莫名其妙向右一斜,這個動作很古怪,估計噴火獸平時根本做不出。然後魚翔自信滿滿地伸足在牠腦袋上輕輕一點,得脫大難。

噴火獸的腦袋太大了,所承受的重力當然也大,剛才頭顱的重力方向突然轉變,讓牠做不出任何規避動作,頸椎骨差點都斷折了。喘息未定時,牠又感到腦海中麻痛難忍,接著牠就迅速失去了思考能力──魚翔終於逮到機會,再次連續發出閃電鏈!

望著湖面第二次翻騰起來,魚翔不由抹了把冷汗,剛才在操控重力線與磁力線之間連續切換,已經用盡了他最後的手段。今天這一仗,可謂是對他目前所學的最大檢驗,讓他使出了所有絕活。

三條噴火怪獸死了兩條,而且死得不明不白,僅餘的那條已經明白,自己多半報仇無望。噴火獸的智商似乎不低,能夠準確判斷形勢,眼見如此,牠對著魚翔悲嘯連連。

誰知不良青年卻利用此機會,在牠張大嘴巴發出嘯聲時,操控一連串的閃電鏈直奔其白生生的利齒。人類牙痛難忍,動物同樣受不了。噴火獸的牙齒彷彿就是金屬形成的,導電優良,在強電流通過時,哪堪忍受?

被牙痛折磨得不成獸形的噴火怪物,居然並沒獸性大發,而是合起大嘴,掉轉過頭,緩緩向湖中沉入,不久就影蹤全無……

「勝利啦!」陳小年不敢置信地發出歡呼聲。

熔岩湖上還漂浮著兩具怪獸屍體,失去生命後,在熔岩的高溫下,牠們迅速乾枯。魚翔從未屠殺過生命,想不到這次地底歷險,一下子殺了不少穴居動物,心情其實並不好。

難道生命就該如此弱肉強食?魚翔有點不忍,但一想到人類之間的弱肉強食絲毫不比動物好到哪去,從某種角度看,或許更加血腥,他不由又歎了口氣。

外面正在舉辦的世紀盛會,表面風光,暗地裡卻勾心鬥角,強者壓迫弱者,不就是弱肉強食的明證嗎?

魚翔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有時為了達成目標,他可以不擇手段。但是無目的的結束其他生命,不是他的做法,他認為會那樣做的人,都是患了「躁鬱症」的瘋子。甚至在有目的的情況下,也該使用最小的代價達到目標。從根本上抹除某個生命這種事,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熔岩湖的波濤很快平息下去,兩人一前一後向最近的另一個洞口奔去。陳小年跟在魚翔身後哭哭啼啼,也不知是感動而泣還是因為後怕。

或許兩人真的找對了方向,走了約莫兩三天,甬道的方向大致都是盤旋向上。其間也走過死胡同,都被鍋巴記錄下來,它把走過的洞穴繪製成簡單的草圖,然後和那張古地圖比較。

這一天,它高興地告訴魚翔,繪製的草圖終於與古地圖的某部分重疊!

「重疊率百分之九十六以上,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找到自己的坐標位置啦!」

魚翔大喜過望,強忍噁心的感覺,吃了陳小年遞來的「地毯」肉乾,以補充體力。接下來由鍋巴指路,他們迅速前行,又走了一天左右,鍋巴再次接收到了全球定位系統的信號,這說明此處距離地面已經很近,才能收到微弱的電訊波。

興奮起來的不良青年加急趕路,卻發現陳小年故意磨磨蹭蹭,似乎很不願重回人類世界。但魚翔根本不顧他的感受,幾乎是硬拽住他的胳膊,像拖死狗一般拖著他走。

幾個小時之後,他們轉過一個彎角,前方天光透了過來,而面前這條甬道居然是青磚砌成的!

魚翔丟掉蹩腳的火把,拖住陳小年,快速踏入滿是綠色苔蘚的圓形通道,走了沒幾步,耳邊傳來悠揚的噹噹聲,似乎是寺院的晨鐘響起,每一下都悠遠綿長。

外界的清風迎面撲來,沁人心肺。魚翔急走兩步,已到甬道盡頭,目光上下一掃,發現他們處於一口井內,這條甬道正好開在井水的水平面之上!

「絳紗星上能有什麼寺廟?難道……我們跑到青草寺的某口井裡了?」一個問號出現在魚翔腦海中。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8:27
第四章 ~青草寺的鐘聲~



水井作為一種取水設施,自從被遠古人類發明以來,直到今日也沒消失。儘管人類已經可以使用各種造水設備輕易製取純水,但是在某些地方,與其購置龐大的設備及原材料製造飲用水,還不如就地挖井,簡單方便。

只不過這口水井如此古老,整體用青磚砌成,這就不簡單了。復古復到這般地步,而且還有鐘聲悠揚,據魚翔所知,整個絳紗星球似乎只有一處地方符合這樣的標準,那就是著名的青草寺。

絳紗學園的宗教設施多半都位於空間城的道一大街,只有青草寺建在遍地洪荒的絳紗星球上。看似遺世孤立,其實這裡每年的遊客滿山滿谷,比起空間城的其他宗教場所,可謂香火興旺,熱鬧得多。

魚翔由於在大茶會上失手被擒,接著在地下洞窟中度過了好多天,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記得大茶會之後最大的祭典活動就是青草寺上香,他那時將去青草寺擦拭神佛金身,然後祭典結束正式開課。

聽著這綿綿不絕的鐘聲,他不由懷疑,今天是不是正好到了上香的時候。

「你想得沒錯,」鍋巴開口道:「經過我的計算,今天正是青草寺一年兩次的燃燈祭典,這個祭典活動持續時間很長,今天是第一天!而且說是祭典結束正式開課,其實今天就是開課的第一天,你得去上課!」

魚翔不由頭大如斗,想不到已經過了這麼久,不知秦晶如有沒有出事,她搞的那輛恐怖車子,實在讓人擔心。

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幾天沒洗澡,他突然見到一泓清水,當然欣喜若狂,想都不想,立即卸下鍋巴,然後赤身裸體跳進了井水中。不久後,陳小年也同樣嘩啦一聲躍了進去。這口井很大,泉水澄澈,甚至帶著甜味,可是被兩個洞穴野人泡過,其中一個還幾十年沒洗澡,可想而知會出現什麼後果。

可惜,井中的兩位似乎毫無慚愧之心,自顧自逍遙,也不管他們泡過後,這井水別人還能不能喝。

正在他們洗得興高采烈時,水井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這口觀音井好有名,據說井水還可化災,你給我打一桶上來,我想嘗嘗味道。」

聲音好似風鈴叮噹,是如此之美妙,恍若天籟,魚翔頓時骨頭就酥了,腦海中出現那個身穿上白下紅巫女裝的神秘少女。

「她怎麼跑來了這裡?」

魚翔還沒來得及猜測,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咦?聽見沒有?下面好像有水聲!」

「別疑神疑鬼,妳們女人就喜歡想這些無聊的玩意兒,自古以來就這樣!一會兒說什麼人跳井後陰魂不散,一會兒說某口井會迷惑人落水……哼哼,都是無聊的神棍!就想搞巫術蒙騙人!」

這是一個陰鷙的男聲,魚翔聽到卻大為吃驚,原來發聲之人竟是光明騎士團主席鄧和!

但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面,只聽那個小巫女忽然聲色俱厲道:「你反了不成?竟敢數落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後要是再這樣沒有上下之分,小心你的賤命!」

這小女人即使生氣罵人,聲音仍舊異常悅耳。魚翔耳中傳來呼呼的喘氣聲,顯然光頭惱羞成怒,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敢發作。

小巫女再次說道:「你難道還不服氣?哼!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敢這樣,絕不輕饒!現在我命令你,立即打一桶水上來!」

魚翔心中不由奇怪。照理說,光頭是光明騎士團主席,在光明騎士團中,他就是老大,憑什麼要聽小巫女的命令?難道光明騎士團只是某個勢力的下屬組織?這好像不太可能,因為人人都知道,光明騎士團是輝南少壯派勢力組成,具有久遠的歷史,如果它上面還有其他勢力控制,這麼多年來,難道就沒人曉得?

在魚翔思索時,忽然感到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托住,緩緩向上升起。他再次大吃一驚,原來,這口水井的「井底」並不是它真正的井底,而是一只水桶的桶底!水桶的直徑只比水井略小,所以他洗得興奮之下才沒看出來。

這一下大為糟糕,他與陳小年兩人豈不是要被大水桶盛上去?盛上去不要緊,關鍵是他們此時赤身裸體,豈不是被小巫女看光光?

「天啊!」魚翔慘叫一聲,任他機智無雙,現在也沒任何辦法。

在他反應過來時,桶的上沿早就擋住了那條橫向甬道,鍋巴被截留在甬道內,現在他一無遮羞物!他不由暗罵光頭無能,居然如此屈辱地聽從一個小女人的命令。

最糟糕的事情,在他光著屁股暴露在少女面前時發生。

當少女目瞪口呆看著赤裸裸的兩個男人時,她先是整個人怔了怔,接著就發出了尖銳的驚叫聲,顯然不能接受打水打上兩個裸體男人的事實。

緊接著,她的驚叫聲嚇倒了那位膽小的大叔。幾十年沒見天日的陳小年,本就被刺眼的陽光搞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中聽到這恐怖的叫聲,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抱住了魚翔,全身顫抖,低聲禱告「天犬神」。

這傢伙抱得很緊,魚翔掙了一下,居然沒掙開。可悲的是,他們兩人此時赤裸相向,而邊上有兩位觀眾,這兩位觀眾還對某種邪道並不陌生。

「原來是你!」少女在尖叫過後,立即認出了魚翔。

「不是我……」魚翔無力地呻吟。

「無恥的暴露狂!原來……原來你還和另一個男人幹這種事!」少女蒙著面紗的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冷笑。

此情此景,再怎樣分辯也是徒然,魚翔算是豁出去了,板著臉道:「老子幹什麼事了?嘿嘿,本來老子正在逍遙,妳這小妞偏偏不識趣,來偷看老子洗澡,一個小丫頭家,難道不覺得丟臉嗎?就算思春想男人,也不用這麼發狂吧?難道妳有偷窺欲?」

「你……」少女指著不良青年,氣得話都說不出了。

「我怎麼樣?我喜歡幹什麼關妳何事?妳是不是暗戀上了老子,現在發現這個情況,覺得失戀了?不要緊,老子更加喜歡女人,妳還有機會的!」

少女狠狠跺了跺小腳,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看她背部起伏不定,顯然也在大口喘息,多半氣得夠嗆。

光頭鄧和神色平靜地看著魚翔兩人,臉上的陰鷙之色居然消失不見,甚至還帶著點……羨慕?這是魚翔的感覺,他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光頭在魚翔面前似乎不再覺得丟臉了。不然的話,剛才他被一個小丫頭訓得夠嗆,恰恰被魚翔聽到,他多半將起意殺人滅口。

「原來你愛好此道,這些天突然失蹤,或許也是為了這份感情吧?嘿嘿,你們繼續!」丟下這句話,鄧和頭也不回,默默離去。

人生下來就是被人誤會的,魚翔不知道是哪個名人說過這句話,但現在,他恨不得一把掐死這位膽小鬼大叔。

雖然幾乎所有宗教都牴觸兩個男人搞東搞西,可魚翔其實並不反對,人的一生能夠接觸一些奇奇怪怪的傢伙,未嘗不是一種生活體驗,前提是那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如果他自己被人這樣誤會,他還是羞愧難當。

「我說大叔,你還不放手?你知不知男與男是邪道?今天這裡就要舉辦盛大祭典活動了,要是被一大群人看見,我們還不如一起去自殺!」

「嗚嗚……我就說別出來,你偏不聽,現在立即遭到別人歧視了吧?嗚嗚……」陳小年居然動不動又哭了起來。

魚翔拚命要推開他,唯恐別人看見。因為他發現,這口大水井處於一個廣場的正中心,而青草寺的大殿位於廣場邊那座山峰頂上,從山腳去大殿,好像這裡是必經之路,雖說時間還早,但難保沒人經過。

魚翔的擔心很快變成了現實,沒過多久,一個背著攝影機的傢伙就發現了他們。這傢伙一身儒生打扮,多半就是鴻銘研究會那幫不怕死的頑固分子,是來採訪燃燈祭典的。而情況之糟糕尚不止於此,因為儒生很快就架好了攝影機,滿臉興奮的把「炮筒」對準他們。

天啊,看來他這模樣馬上就會登上《絳紗日報》了,想不到大流氓沒做幾天,就成了大淫棍,而現在即將成為邪道王子了,魚翔差點昏厥過去。

人的一生總是在幸運與不幸的交錯中度過,前兩天他幸運地體悟到生命磁場與本體運動的關係,幸運地宰了兩條噴火怪獸,現在輪到不幸降臨了。

沒等他推開陳小年,又有幾個記者打扮的傢伙出現。不知為何,今天記者似乎特別多,這些傢伙沒事幹,跑來這裡幹嘛?難道其他地方不能採訪嗎?

魚翔腦海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就明白了原因。一大群空中客車突然出現在地平線處,那些飛車上掛滿各種各樣的國旗,不用多說,肯定是韓蠡那傢伙幹的好事,把各國使節引來這裡,參觀燃燈祭典,對外展示輝南「輝煌」的文化,以助「反帝聯盟」的建立。

哀聲歎息中,魚翔終於推開了陳小年,剛想鬆口氣,整個人就愣住了。在記者群的前方出現一個小女生,身穿校園水手服,整個人嬌小清純,此時一雙大眼睛卻淚汪汪的,不是蔡曦儀是誰?

「小儀,我沒有……」魚翔急欲分辯。

蔡曦儀咬了咬編貝般的牙齒,突然一個旋身衝入記者群,然後那些倒霉的記者都被她拋上了天空,一片驚呼聲中,但聽小女生大聲嬌嗔道:「不許拍照!」

等魚翔重新跳下水井、與鍋巴合體後再上來時,面前已經站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臉上稜角分明,眼若銅鈴,炯炯有神,正在笑嘻嘻看著狼狽的不良青年,同時開口道:「人的一生,只有體驗了不同的生活,才不白活,嘿嘿,想不到幾天沒見,你小子就轉變了興趣,開始體驗貴族新生活了,混得不錯嘛!」

「我說色老頭,你別胡說八道,給小儀聽見可不好!」魚翔說完這句話,就發現蔡曦儀正站在吳青烈身後,眼眶紅紅的,也不知想些什麼。

魚翔急忙對她道:「小儀,妳別聽這老頭亂講,我真的沒有……」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蔡曦儀打斷,小女生堅定地說道:「別說了,我相信你!」

魚翔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溫暖,可蔡曦儀下面的一句話又讓他跌入冰窖:「就算有……我也不介意……沒關係的……」

在吳青烈的干涉下,那些記者紛紛離開。魚翔問起秦晶如,蔡曦儀告訴他沒事,秦晶如這些天玩得很高興,據說她的花車成為祭典大遊行的花車之王幾乎已成定局。而且今天她也來了,正在山上寺廟等候。

這讓魚翔心中一定,問起他們為何在這時來此,蔡曦儀的眼眶頓時又紅了,最後還是色老頭給出了答案。

原來魚翔突然失蹤後,最著急的就是蔡曦儀,她茶飯不思,整天到處尋找,最後還鬧上「詩畫閣」,懷疑是林星語動的手腳。後來在吳青烈干涉下,總算沒有大打出手。

今天應該是魚翔前來青草寺擦拭神佛金身的日子,蔡曦儀抱著萬一的希望來此,還給魚翔準備好了一應道具,就希望魚翔奇跡般現身。想不到奇跡真的發生了!

得知這一切的魚翔,要說心中沒有一點感動,那是不可能的。他想起蔡曦儀當初要自己提防林星語,自己卻當作耳邊風,現在吃了大虧,被林星語色誘,自動投入陷阱,說出來實在不光彩。他禁不住有點感慨,但這件醜事絕不能讓蔡曦儀知道。

於是他隨便撒了個謊,說自己進入道一迷宮探險,想取得道一留下的秘笈,結果卻迷了路,並向蔡曦儀介紹了陳小年,說他也是迷路之人,在地底洞窟生活了幾十年。有陳小年作證,這個謊言自然天衣無縫。

然而話中沒有破綻,不等於可以騙過吳青烈這條老狐狸。事後魚翔上山向青草寺和尚借僧衣遮體時,兩人悄悄背著蔡曦儀談了一次話。魚翔得知,色老頭早就猜到他被冷曉影擄去,在被蔡曦儀纏得受不了後,他也曾經去找過冷曉影,結果,那個冷血的小女生矢口否認自己幹過這事,他也沒辦法。

寺內知客僧得知魚翔來訪,都大喜過望。這些天,他們一直等待魚翔前來「排練」,因為相關儀式很複雜,通常都要參與人員事先練習過。而且這個儀式的某個部分,如果參與人員功力不足,根本就無法進行。

魚翔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擦拭神佛金身,難道不僅僅只是一個榮譽象徵?


接下來,總統與各國使節的車隊終於抵達。

此時山上還沒開始接待遊客,在薄薄的晨霧中登山,呼吸清晨新鮮而微涼的空氣,耳畔傳來悠揚的鐘聲,確實能夠讓人身心舒暢。而且在這世外修煉之地,人們大多心平氣和,洗滌了世俗之氣,心中少了份意氣之爭。據魚翔猜測,這或許就是韓蠡帶領各國使節前來的最大原因,估計可以順利達成一些協議。

得知失蹤了好幾天的魚翔突然現身,韓蠡急忙抽空接見。在大殿廂房的一間禪室之中,韓蠡問起他跑哪去了,魚翔自然把早就杜撰好的答案說出。他告訴總統閣下,自己這些天正在努力搞定林星語,由於某種因素,這才失蹤了幾天,至於什麼因素,一時難以細訴,等搞定了林公主殿下後,一切自然會揭曉。

韓蠡聞聽此言,大喜過望,連連稱讚魚翔忠心為國,表示自己一定會大大嘉獎他。英雄既然復出,韓蠡自然把他帶在身邊,陪著各國使節在大雄寶殿上香。

青草寺是典型的觀音道場,供奉觀世音菩薩的各種金身,最著名的千手觀音、滴水觀音、送子觀音等等,當然應有盡有,大雄寶殿前還有遼闊的觀音池,在晨風中蕩漾起微波。池邊紫竹成林,還有仿製的潮音洞,隱隱泛出濤聲。

大殿內萬燈供養,諸僧的梵唱聲使人心神寧定。上香時,其他使節都非常虔誠,至少表面如此,這些政治人物肯定不願得罪機構遍佈宇內的宗教勢力。唯獨天犬座來的那群人,一個個不以為然,看來這個國家比較極端化,信奉「天犬神」,對異教相當排斥。

魚翔見到那個大酋長郝向月根本就沒踏入大殿一步。他本想把陳小年從偏殿拖出來,讓他在郝向月面前走走,然後看看這傢伙會有何種表情,以此來試探他,以便挖出他心中的某些秘密。可惜陳小年這傢伙幾十年不見生人,現在重回人類世界,居然非常害怕與人接觸,死活就是不出來,魚翔最後只能作罷。

上香完畢,晨霧還未完全消散,大家在觀音池前的小廣場坐下,一邊就著山野小菜喝青草粥,一邊聆聽方丈說法。青草粥是採用山麓下生長的某種藥草熬成,風味獨特,據說還有洗去消化道內污垢的作用,滌蕩身心;至於說法,佛經故事大多貼近生活,一個個生動的小故事從方丈口中說出,倒也頗為有趣。

佛教起源於古地球東方,而在東方人的觀念中,哲學與宗教的界限本就異常模糊,發展至今,現代的佛教其實更加側重於人生哲學,傳授做人的道理。

那位方丈全身裹於袈裟中,法壇前還拉起了帷幔,因此魚翔看不清他面目,只是依稀覺得,他似乎與那日發出「拈花一笑萬山橫」的高僧有點相像,不知是不是同一人,魚翔不能確定。

上次從林星語口中知道,騰龍派與佛教關係非淺,宇內功夫高強的僧人,大多是騰龍派出身。他不知青草寺和騰龍派有沒關係,想找人詢問,轉頭一瞥間,居然看到了連破天。

連破天再次見到他,臉上欣喜若狂,這一刻的表情絕對做作不來,魚翔心中一陣溫暖,頓覺這位老兄以前說得不錯,女人就會害人,還是兄弟們好啊!

兩人在池邊坐下,連破天問起魚翔遭遇,魚翔就把對蔡曦儀說的謊話複述一遍。連破天大拇指一翹,讚歎他膽識過人,居然敢去道一迷宮。他告訴魚翔,其實以前他也聽說過一些地底傳聞,但一直下不了決心進去探索。

魚翔問起這些天有何新聞,連破天就談起了抓捕殺人兇手的事情。

這位老兄深有憂色,魚翔失蹤的這幾天,陸續又有小女孩被殺,歲數從七八歲到二十歲都有,只要穿著公主裝,就難逃噩運。許多勢力都已知道是天犬座部落聯盟幹的好事,因為他們嫌疑最大!

連破天發急之後,曾經上門詢問,誰知郝向月以使節團在空間城大門口遭襲來諷刺他,幸虧這件事他也在調查,隨即告知郝向月辦案進展,不然還真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其實襲擊天犬座部落聯盟這件案子,根據連破天連日來的調查,線索已全部斷絕,一點確切情報都沒有,只能推測是某個勢力的陰謀,嫌疑最大的,當然就是帝國特戰隊。

帝國特戰隊經常在其他國家從事陰謀活動,如果這真是他們幹的,說明帝國已經對這次會議高度關注。因為針對上次宴會的恐怖活動,規模並不大,但要能襲擊天犬座的船隊,打得郝向月灰頭土臉,差點丟了性命,這就不是小行動了,肯定動用了驚人的人力與物力,並有大量高手參與。

魚翔不知這個猜測會不會影響會議進程,於是問起世紀盛會的進展情況,這個問題連破天知道得不多,一邊的色老頭給出了答案。

據他說,韓蠡這些天在會議上大肆造謠,說什麼前總統與其他一些國家首腦飛船失事,誰也不知是真是假,說不定他們並沒死,而是投奔了帝國。那樣的話,各國的軍事部署對於帝國來說再也不是秘密,說不定帝國會借此大舉進攻,就像對付蓋德納社會主義聯邦一樣對付他們。

魚翔心中暗罵。這件事他是親身參與的,眼睜睜看著那些鬼老頭死亡,這且不說,當時曾有游弋的氣象衛星拍下照片,並傳回輝南,如果這也能造假,那些老頭豈不是神了?而這種板上釘釘的事情,韓蠡都能睜眼說瞎話,看來大政治家都是騙子,這句話一點沒錯。

謠言確實產生了效果,會談氣氛因此改觀,諸國聯合的意願得到加強。然而,不說各小國間錯綜複雜的恩怨糾纏,就是那些大國,比如天犬座部落聯盟、天舟民主聯邦等等,也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所以韓蠡接著又提出,最好由一個超然的組織來統合,組成軍事聯盟,以減少紛爭。

韓蠡在大會上坦承,由自己做發起人實在力不從心,輝南共和國做發起人,恐怕天犬座又不服,但如果發起人是一個組織,大家想必都能接受,最後他自然而然說出了騰龍派的名字!

騰龍派與諸國許多社團都有關聯,魚翔直至近日才瞭解到,騰龍派似乎與光明騎士團也有某種微妙的關係,據說許多光明騎士都是騰龍派的外圍弟子。其他各國的情況與輝南相仿,國內各社團與騰龍派之間,或多或少總是有些瓜葛。

以騰龍派的聲威,作為「反帝聯盟」的發起組織,確實相當理想。可是這樣一個獨立於世俗之外、向來不參與宇內政治的武技宗派,有可能接受這個任務嗎?

而且,即使以魚翔有限的一點點閱歷,他也知道,騰龍派的大本營好像位於帝國境內,難道他們不相助帝國,反而幫助別人反帝?他們就不怕老家被帝國的大執政官率領部隊抄了?

但是據吳青烈分析,或許韓蠡還有其他打算,最後會找出一個與騰龍派關係非淺的組織來替代騰龍派,目前只是先打出騰龍派的大旗,讓那些不明就裡的小國安心。

據吳青烈說,騰龍派的外圍組織不計其數,許多是研究某種特殊功夫而成立的研修會,也有一心鑽研佛學的禪道會,甚至還誕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教派。他們都打著騰龍派大旗,號稱創始人是騰龍派哪個核心人物,甚至是歷史上某代騰龍掌門,然而細查這些人物,大多子虛烏有,根本不存在。

聽到這些,魚翔心中一動,想起了古武會老者臨死時的話語。那個不知名老者垂死時曾說,某個神秘社團想在暗地裡控制宇宙,現在看來,這話或許所言非虛,誰知道韓蠡最後提出的發起者會是什麼社團呢?反正只要那個社團披上騰龍派外衣就行。

在他沉思時,吳青烈繼續說,韓蠡雖然希望盡快建立共識,但各大國猶豫不決,表示茲事體大,還要繼續與國內商議。因此韓蠡今天把他們帶到此處,希望讓他們感受一下青草寺的宏偉壯觀。

正如魚翔猜測的,這座寺廟是騰龍派的一處分支機構,而讓他大為意外的是,青草寺居然是騰龍派在輝南最大的據點!

吳青烈緩緩道:「這沒什麼奇怪的,騰龍派處事低調,別人以為他們最大的機構在首都星,絳紗學園道一大街上的那棟屋子只是一個小小辦事處,但我們軍方情報機構都知道,他們輝南的總部,其實就是這座青草寺。」

魚翔恍然大悟,怪不得世紀盛會不在輝南首都星召開,而是搬來此處,看來這也是相當關鍵的一個因素。

大約弄明白自己失蹤時所發生的一切後,青草寺一個主事和尚突然來尋找魚翔。問起來意,原來是找他去舉行儀式。

這個和尚正值壯年,身材偏瘦,然而全身筋肉糾結,雙目精光四射,一看就知是名武僧,還是功夫高深的武僧。他法號叫「微塵」,據說俗家姓楚,大家不叫他釋微塵,而叫他楚微塵。

魚翔找機會告別韓蠡,然後由楚微塵帶領,沿著某條青石板鋪就的山間小道,七拐八繞,向某個僻靜的偏殿走去。


一路上,魚翔由楚微塵處得知了儀式的內容及大致過程。

原來,擦拭神佛金身的活動,其實是個苦行僧的懺悔儀式。每年參與者將在青草寺供奉的觀音像前,代表世人懺悔罪孽,祈求國家安泰,萬民豐樂。這個法事起源於五百多年前,從未中斷過,至今已經舉行了九百九十八次,這屆是第九百九十九屆。

由於法事的一環要從山麓經過某個隧道上山,其間頗為艱苦,因此功夫不高根本不成,所以才定下規矩,每年萬獸園鬥獸比賽的冠軍,才可率領其他各校選拔出的少男、少女完成這個儀式。據說這也是一種修煉,每一次的參與者,經過這個儀式後,功夫都能迅速提升。

魚翔想不到自己才從洞穴中跑出來,又要去鑽什麼隧道,難道這段時間得罪了土地公公?才被如此折磨?

參與者都是各校選出的精銳,魚翔是領隊,自然要與他們見面。在詳細聆聽了儀式的過程,並「排練」一番後,魚翔就去與隊員會合。

據楚微塵說,那些人都是各校精挑細選出來的,身份當然都是學生,但不等於是新生,因為大多數新生的功夫不足以通過那條隧道。所以,其中某些人曾經多次參加這個儀式。

隊員們此時都已待在「沉香殿」,準備好了一切,魚翔只要過去帶他們上山即可。時間已經不早,等一下就要開放遊客參觀了,魚翔不再遲疑,跟在楚微塵身後,踏入了「沉香殿」的大門。

他向那些隊員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些人中,好多都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臉孔!

光頭鄧和、吳小胖、連破天都在,甚至還有鴻銘研究會的主席李平璋。女生方面,蔡曦儀當然少不了,秦晶如不知為何也被選了進來,當然尚有那位賽艇冠軍杭昭月。魚翔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青春無限的杭昭月卻不以為意,反而興奮異常,笑得很開心,讓魚翔差點以為她精神錯亂。

除此之外,餘者幾乎都是高年級學生,好幾位是魚翔熟悉的光明騎士,也有其他社團的一些老大,個個功夫高強,在絳紗學園獨霸一方。

魚翔頓時糊塗了,到底是什麼樣的恐怖儀式,需要動用這麼一大批能人呢?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8:27
第五章 ~苦行僧之修業~



儀式規定,必須在每天清晨七點晨曦初起之時,去觀音井取水。由於第一天要有所準備,所以時間上可以例外。

按照規定,魚翔裸露上身,僅僅穿著褲衩,手持九點九米高的火炬,單掌成刀豎立在胸前,同時大聲念誦「阿彌陀佛」,走在隊伍最前面。

不良青年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傻瓜,頭髮在熔岩湖燒得如同狗啃,東一簇西一縷,和尚不像和尚,禿頂不像禿頂,還得大聲頌揚佛號,不知跟在後面的隊員有沒有偷笑自己。

特別是那個杭昭月,害得他直到現在下體依然傲立,要不是褲衩夠寬大,勉強可以遮掩,恐怕就不雅觀了。幸好鴻銘研究會的李平璋跟在他屁股後面,看不見他下體的醜態,也沒空寫什麼狗屁文字來辱罵他,不然他肯定逃不了玷污佛門淨地的臭名。

踏著青色石階走下山頭,一路前行到達他出來的那口井前。魚翔心中不由暗歎,井水早就被他與陳小年污染得不成模樣,卻還是要從這裡取水,以作為擦拭神佛金身的「香水」,這豈不是褻瀆菩薩嗎?當然,他在裡面洗澡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因為當他打起第一桶水後,那些口渴的隊員居然搶著大飲特飲起來。

觀音井出產的「香水」遠近聞名,絳紗學園的高年級學生幾乎都知道,這種水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入口甘甜,屬於純天然飲品,在這年頭彌足珍貴。

「咦?井水的味道怎麼怪怪的?」秦晶如第一個提出疑問。

「沒有!哪有什麼味道?沒看別人搶著喝嗎?」魚翔一邊說一邊望向鄧和。

但見光頭鄧和仍舊陰沉著臉,保持他凶獸般的模樣,一聲不吭,也不喝水,就好像清晨的事情根本沒發生。

魚翔心中一定,只要光頭不揭他老底,問題不算太大。他又轉頭看向杭昭月,見她也在飲水,只是由於滋味比較特別,她一邊喝一邊大皺眉頭。

不良青年心中偷笑,「哼哼,看妳以後還敢害老子!讓妳好好喝一下老子的洗澡水,說不定具有大補的功效哦!哈哈……」

此時,觀音廣場上遊客漸漸多了起來,魚翔按照預先演示過的動作,帶領眾人面向山上的大雄寶殿拜了拜,倒也像模像樣。

然後,李平璋打開一口箱子,取出箱中的特製帽子,魚翔倒轉火炬揮動了一番,就彷彿耍把戲賣藝一樣,贏得遊客一片掌聲,接著,他就用火炬點燃那些帽子。

焚燒片刻,杭昭月取來「香水」澆滅火苗,秦晶如就開始叫賣起來。帽子經過這樣的儀式,戴到小孩頭上,據說可以為他們祈福消災。

這種鬼話魚翔壓根不信,不過遊客們卻都慷慨解囊,爭著搶著要買上一頂,雖然單價高達兩千枚紫晶幣!

其實,楚微塵本來已給帽子定好價格,每頂一千枚紫晶幣,賣得的錢讓參與的隊員平分,作為活動經費。

歷史上這是苦行僧的修業之旅,按照舊規,苦行僧是從來不花錢的,衣食住行全部由化緣所得。但隨著時代變遷,這項修業之旅由學生們來完成,不免就有所改變。

此後的一個月,魚翔等人必須每天清晨來此挑水,然後從一條隧道運到山上,用以擦拭神佛。如果不住在廟裡,每天往返是需要交通費的,但歷史上寺廟向來不負責苦行僧的費用,如果碰到一些經濟困難的學生,勢必無法來此,所以青草寺主事和尚才想出這個變通的辦法,以此幫助學生籌錢。

可微塵和尚絕對想不到,一千枚一頂的帽子,跑到秦晶如這裡立馬漲價,一漲就翻個跟頭,一千變兩千。

如果僅僅這樣還算了,誰知這小丫頭眼見生意好,居然搞起了拍賣會,以她的伶牙俐齒大肆宣揚帽子的好處,越說越誇張,不但小孩戴上避邪消災,立馬變成靈童轉世,而且它可以讓「男人堅挺、女人濕潤」,至於老人,當然「春風又綠江南岸」,夕陽變朝陽。

小丫頭還信誓旦旦地說,不靈的話,就找青草寺,「我們青草寺這麼大的廟,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有不靈,立即加倍退錢,加倍懂不懂?你們還猶豫什麼?無限美好的未來正在向你們招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

接下來,杭昭月就舉著帽子在人群前走台步,優美的腰肢搖曳不定,一雙多情的大眼睛明眸善睞。在這未來「宇內第一名模」的熱情攻勢面前,所有人的心防都崩潰了。

這樣一來,競拍者絡繹不絕,而且隨著遊人越聚越多,價格很快變成了天價。最後,一個大腹便便的天舟民主聯邦商人,以三十萬紫晶幣的單價,一口氣買走了五頂,說是給家人一人一頂。

魚翔張大了嘴合不攏,愣愣地望著這位滿臉炫耀神色的大商人,在人們的注目禮中,一搖三擺的離去。他實在無法理解,被他洗澡水浸泡過的帽子,竟然被人當作擺闊的工具。

事後一點錢,每人分得十多萬。這對於某些沒有背景的學生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產了。秦晶如分錢時倒是不小氣,該攤分的她一分錢沒扣,只是每當她劃帳時,總是會關照對方,不能亂花錢,為人要勤儉節約,不然就是一輩子窮命。即便面對光頭鄧和,她仍舊這樣說,魚翔偷看鄧和尷尬的表情,心中禁不住偷笑。

就這樣,搖身一變,「苦行僧」們人人腰纏萬貫,然後挑起碟子般的奇怪水桶,排成一列,帶著勝利的喜悅,揚長而去。

那條隧道的開口處就在觀音廣場邊緣,眨眼即至。門口有全副武裝的僧兵把守,魚翔與鍋巴合體後,肩扛結晶鋼製成的特種扁擔,挑著兩桶「香水」,雄赳赳氣昂昂走進大門。

誰知大門後面還有二門,二門後面還有三門……隨著大鐵門一扇又一扇開啟,他感覺彷彿進入了藏寶庫。

「怎麼回事?一條隧道還需要這麼嚴密的守衛嗎?」魚翔緩走一步,偷偷詢問身後的連破天。

「這個地方一定要等能量蓄足了才有效,因此一年才開啟兩次。為了怕不懂的人亂闖進來,破壞了能量積蓄,所以才搞成這樣。而且此地相當危險,進來的人萬一功夫不足,隨時可能喪命。把守嚴密,其實也是為了遊客的人身安全。」連破天詳細解釋道。

這個解釋並不能讓魚翔滿意,因為其中並未提及隧道內有何危險之處,為什麼要蓄能?難道一整條隧道都是機關陷阱嗎?而且挑著的鐵桶為何底部那麼淺?就像碟子似的,實在奇怪。

滿腦子疑問的不良青年開始戒備起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魚翔招呼蔡曦儀來到身邊,因為萬一出事,身邊有這個救星,還可互相照應一下。據他觀察,整個隊伍裡,可能就蔡曦儀功夫最高,而且對他也不會見死不救。

想了想,魚翔把秦晶如也叫了來。畢竟他現在吃她的、用她的,雖然小女生吝嗇,經常不給他零用錢,但要是她突然不見了,魚翔不知自己該怎樣活下去。

最後一扇門終於在嘎吱聲中開啟,魚翔仔細打量隧道,卻發現裡面似乎沒什麼機關。

現在他是以觀察磁力線的方式來查看整條隧道,如果有機關的話,隧道內磁力線的動向立即就能顯現出來。

這條隧道開口處呈十二度角向上,地面平滑,好像採用了堅固異常的分子聚合材料,其實就是一個光滑斜坡,越向上走,似乎坡度越陡,讓人很難爬上去。但只要改變腳底的摩擦係數,身體的抓地性應該不成問題,相信後面所有隊員的機寵都能做到這一點。

魚翔不再遲疑,挑著兩只鐵桶大步入內。走了十來米,隨著他的雙腳踏上斜面,突然間,一股強大到無可匹敵的重力隨之而來,大驚之下,他回頭觀望,卻發現隊員們都已進來,大門關閉,而幾乎所有的隊員,都在重力加體的一瞬,狼狽地趴在地上。


青草寺大雄寶殿後的某個禪室中,楚微塵與一位老僧坐在蒲團上。老僧身披青色袈裟,身形凝實,神色淡然,雙目似開似閉。

在他們的面前有幾個螢幕,如果魚翔在此,一眼就能看出,螢幕上播放的正是他們目前受苦受難的地點。

「天神重力矩陣開啟了嗎?」老僧平靜地問道。

「師傅,剛剛打開,」楚微塵恭恭敬敬應道:「您想先看看哪個後生小子?鄧和嗎?或者連破天?」

「鄧和還沒畢業?」老僧的神色似乎有點疑惑。

「沒有,此人的功夫得益於天神重力矩陣最多,徒兒以為,他定是想多經歷幾次,在功夫修煉上再上層樓,所以死活賴著不肯畢業。」

老僧微微搖頭,忽然問道:「這麼說,他仍舊是光明騎士團主席?」

「是啊,只要他沒畢業,這個位子應該輪不到別人。」

老僧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楚微塵輕歎一聲又道:「其實此人的毅力非常不錯了,剛進學校時,他功夫那麼低微,都是一點一滴苦練出來的,這份恆心值得讚賞,要不是他原先的基礎功夫屬於邪門外道,也許就能入我騰龍之門了……」

老僧再次搖頭,緩緩道:「你就是執著門戶之見,其實邪門外道只是小事,關鍵是鄧和此人不適合佛門心法。」

楚微塵急忙低頭道:「師傅說的是!」

沉默片刻,老僧又問道:「這次林星語來了沒有?」

「據說她已經畢業,成了第三女子軍事學院的講師,根據歷史上我們與學園的協議,這種修行只對學生開放,老師是沒有資格的,不然的話,隧道裡豈不是人滿為患?」

老僧臉上閃過一絲遺憾,吩咐道:「切換螢幕,看看本屆的新生中有什麼良材美質吧!」

「您不先看看連破天?他可是您至交好友的小徒弟啊!」

老僧考慮了一下,然後緩緩頷首,道:「他經過這幾次的修行,不知是不是有所突破?」

楚微塵按動遙控器,不一會兒,螢幕上出現了一個敦實的身影。此人整個身軀裹在土黃色全封閉甲冑內,頭部透明護罩後露出一張國字臉,目光堅毅中帶著憂鬱,正是連破天。

此時連破天強忍住恐怖的重力,挑著兩只大鐵桶,在隧道內艱難爬行。儘管經歷過好多次這樣的修業,但重力實在太過巨大,仍然讓他舉步維艱。

即使以現代人經過改良的基因,普通大眾如果貿然進入這個地方,恐怕全身骨架將在一瞬間斷折,連破天還能爬行,說明其不但意志力堅定,而且能力也相當不俗。

冷汗順著他剛毅敦厚的臉龐不停下流,甲冑下的衣衫早已粉碎,整個土黃色全封閉甲冑居然泛出隱隱光澤,腳下忽然一滑,他急忙四肢撐地,以穩定身形,強行運功抵抗巨大的拉扯力。

「嗯,才這麼短時間,他就爬到這個刻度了,速度比上次的紀錄提升了不少,看來他已達到公會流星級的水準!大地門與我們騰龍派一樣,講究基本功紮實,弟子多半大器晚成,在他這個歲數已經如此出類拔萃,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楚微塵讚揚道。

老僧臉上也露出讚許之色,道:「只要他的機寵也和他一樣上進,不斷自我進化,以後大地一門,遲早要靠他發揚光大啊!唉,我騰龍派怎麼就沒有這等上佳弟子?」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李平璋這次來了沒有?我記得他一直想入我騰龍之門,這位年輕人品德、修養皆是上上之選,就是修煉能力有所欠缺……這次如果他表現還不錯,你不妨先與他接觸接觸……」

楚微塵點頭稱是,急忙利用電腦的自動掃瞄,把鏡頭鎖定了李平璋所處的那段隧道。接下來,他不由歎息道:「現在他才爬到這個刻度,看來又掉在所有人後面了,能力實在不如人啊……等等……」

微塵和尚的神情突然興奮起來,手指李平璋身邊那個與他並列爬行的小女孩,滿臉驚訝道:「您看!您看見那個小女孩了嗎?就是那個兔耳朵的小女孩!她……她沒有借助機寵,只憑自己本身的能力,居然……居然能與李平璋並列!這……這……」說到這裡,他聲音都顫抖了,「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良材美玉啊!她直到此時也沒借助機寵之力,多半就還不曾擁有與她腦波共振的機寵!如果真是這樣,我……我騰龍派後繼有人了啊!」

在當今這個時代,素質比較優秀的人類,通常很早就有了自己專屬的機寵,要找到一個像小女生這般年紀、還沒有專屬機寵的優秀人才,實屬不易,這樣的人通常是各大門派爭搶的對象。因為沒有機寵,就等於是一張上佳的白紙,可以隨自己心意作畫,對於各大門派來說,這無異於寶貝了。

誰都知道,一個門派要想發揚光大,關鍵還是看人才。

老僧的眼睛終於完全睜開,急急下令道:「立即給我查一下她的資料!」隨即又吩咐,「看她嘴巴微張,似乎正在嘀咕,把畫面拉近,切換出聲音,我們聽聽看,她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麼?」

小女生的嘀咕毫無新意,一老、一中兩個和尚耳中傳來極其不滿的聲音,「哼哼,這都是什麼事嘛!剛剛就賺了那麼點兒錢,現在卻要受這等苦,累也累死了!說不定那點錢還不夠出去進補的營養費,大魚頭那傢伙吃起來可厲害了,被他大吃大喝一個月,說不定吃都被他吃窮了,不行!這回得先想個法子,看看怎麼利用青草寺的名聲,再賺些伙食費……」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什麼主意,大眼睛一亮,接著嘀咕道:「據說童子尿很值錢,說什麼可以入藥,這裡到處是和尚,或許都還是童子,雇個人去廟裡和尚專用廁所搜集,應該行得通吧?『青草寺童子尿』!絕對可以打品牌效應!只要廟裡的和尚不是花和尚就成……不過誰知道呢?看微塵和尚那模樣,哼哼,對杭昭月那麼熱情,說不定……嗯……」

楚微塵登時冷汗狂流,急忙對老僧辯解道:「師傅,不是這樣的!那個杭昭月是杭家的大小姐,能力極其優秀,我看在杭世家的份上,這才對她比較客氣!絕不是她所懷疑的……」

老僧笑咪咪擺擺手,道:「這個小女孩真有趣!哈哈……頭上還頂著個大蘑菇,哈哈……」

楚微塵很少看見師傅笑,心中不由一定,開始著手查找身份資料,不一會兒,一份簡單的文件顯示在電腦上,他緩緩念出,「姓名,秦晶如;性別,女……今年進入輝南第三女子軍事學院就讀,能力優秀,因此受到第三女子軍事學院的代理校長吳青烈上將親自推薦,來此受訓。」接著又道:「這個小女孩的身份檔案保密等級是A級,與輝南政府核心人物的密級相同,我們無法查閱,不知她有什麼背景。」

老僧點點頭,道:「看她模樣,應該是基因變異人種吧?嗯……她姓秦?我知道了……」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不知在考慮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我已有主意,先不談這個,再看看這屆新生中有些其他什麼人物吧!」


魚翔剛進入隧道時,確實被恐怖的超重力壓得喘不過氣,在他感知中滿是密密麻麻的重力線,簡直讓人驚怖。

怪不得隧道四壁連同地板都是高分子聚合材料製成,材料的強韌性遠超普通結晶鋼,不然的話,在如此強的重力下,這個隧道早就坍塌了。

試著走出一步,即使以魚翔怪獸般的體質,也一屁股栽倒在地。轉頭四望,眼見那些高年級學生已經開始爬了起來,他不由一愣,難道這就是苦行僧式的修煉?像烏龜般在地上爬?

不久之後,當鄧和與連破天也手足並用開始爬行時,魚翔頓感哭笑不得。兩個在外面叱吒風雲的傢伙、光明騎士團的正副主席,竟然在這裡烏龜爬?說出去的話,光明騎士團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魚翔腦海中響起鍋巴的聲音,「喂,你還愣著幹嘛?快爬啊!不然就要被別人拋在後面了,到時候會丟人的!」

「老子可不想做烏龜!」

「要想變得強大,偶爾做做烏龜也沒什麼,何況又不是綠毛烏龜。」

「難道學這烏龜爬,還能變得強大不成?」

「你這就不懂了!實話告訴你,這是修煉的王道之一!」

鍋巴接著開始說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讓魚翔聽得目瞪口呆。

據它說,以前某些人為了獲得超能力,製造出讓個人使用的戰鬥堡壘作為機寵,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強大。這是通過某種基因技術,刻意增強腦容量,使之達到驚人的地步,赤裸的腦體積達到一間屋子大小,以便能夠使用空間要塞級別的戰鬥堡壘。

但那種做法,最後被稱為邪道!因為那樣一來,必須捨棄自己的肉體,只留下大腦,而人類失去身軀後,其行為方式、思維模式都將發生巨大改變,性情乖張,甚至在某些特例中,那樣的人已經失去了感情。

既然這是邪道,另一些人就開始摸索王道。他們後來研究發現,把人置於強大的重力作用下,通過巨大的重力,腦部結構會發生自然改變,同樣的腦體積,容量卻大大增加,就像升級擴容後的數據硬碟,外表同樣大小,容量卻可能相差百萬倍。

這樣的話,經此修煉的人將更好的掌控機寵,能力得到大幅度提升。於是,有人就開始設計這種修煉方式。但並不是隨便增加重力就可讓人提高腦容量,其間重力要出現適當變化,還得符合人類的承受能力,大小正好能滿足鍛鍊需求。

因此,各種精密的設施被陸續製造出來,這些設施根據人類生理週期、內分泌情況,以及宇宙自然氣象變化,在特定期間才能產生穩定的效果。

據鍋巴推測,這條隧道一年開放兩次,想必除了蓄能外,還與各種複雜的週期有關。

魚翔就好像在聽天方夜譚,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奇了,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得知的?」

鍋巴遲疑著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它們本來就儲存在我的數據庫中,最近突然解密了……咦?你一說,這還真是奇怪呢!到底怎麼回事?……」

魚翔不理它的自言自語,眼看幾乎所有人都爬了起來,他也急忙把扁擔放到背脊上,手足並用,跟個猴子似的,一溜煙爬出很遠,鐵桶中的水幾乎沒有任何潑灑。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為何鐵桶做得像個盤子,底部如此之淺,就是為了扁擔上背時,鐵桶不至於拖到地上,影響爬行。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非常不雅觀,特別是在蔡曦儀面前,這種醜相被她看去,實在不很妥當。想到蔡曦儀,他急忙轉頭察看,卻發現她緊緊跟在自己身後,也在靈活爬動,模樣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嗯?妳不是力氣很大嗎?難道現在也只能爬著走?」魚翔不解地問道。

「這個……」蔡曦儀有些難為情,道:「大家都在爬,如果只有我一個在走,好像……好像太突兀了吧?」

魚翔差點絕倒,「這有什麼難為情?妳能走,只有說明妳本事大!」

他心中極不願意繼續「飛爬」,轉頭四顧,看見了前方正在掙扎著站起來的杭昭月,心念一轉,又道:「看到那個全身發出紅光的女人了嗎?」

蔡曦儀點點頭,道:「她不就是杭昭月嗎?那天我們在賽艇發射場見到過的。」

魚翔笑咪咪道:「沒錯!但是妳知不知道,這個女人與林星語勾勾搭搭,不幹好事!現在被她超越,走到我們前頭,豈不是被林星語比下去了?」

一提到林星語,蔡曦儀的大眼睛中頓時冒出仇恨的火焰,「原來她與那個壞女人是一夥的,我們絕對不能讓她變成領頭羊!」

魚翔一拍地板,道:「對啊!所以……這個……妳能不能……能不能……」

蔡曦儀疑惑道:「能不能什麼?」

魚翔假裝不好意思道:「妳能不能背著我前進?或者……妳背不動?」

蔡曦儀小臉頓時一紅,支支吾吾不敢答聲。

魚翔急忙歎息一聲,假惺惺道:「算了,就當我沒說過,讓妳背著確實不雅……唉,恨就恨,我們被林星語比下去啦……」

他一再提起林星語,終於激發了蔡曦儀的仇恨之心,想到即將被林星語這個「生死大敵」超越,小女生咬了咬編貝般的銀牙,堅決地說道:「沒關係,我來背你!這點份量我還受得了……」

一邊讓魚翔爬到自己背上,她一邊提起兩條扁擔,同時道:「阿翔,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曾經在比這更惡劣的環境下修煉,隨時面臨生死威脅,後期的重力數值遠遠大於這條隧道,因此在這裡,我其實沒感到行動有何不便。」

魚翔從這話中推知,蔡曦儀現今的怪力,很可能與她以前地獄般的修煉場所有關。

不及細想,他腦海中出現鍋巴的嘲笑聲,「我說你真是無恥!自己不願爬,卻讓一個小女孩背著,人家豬八戒背老婆,你現在卻是被老婆背,思想簡直比豬八戒更骯髒!」

魚翔哼了一聲,道:「怎麼樣?你眼紅了?想要被女人背,這需要很大的魅力哦!現在這件事,只能說明老子我魅力無窮!嘿嘿,色老頭說起他被女人敲悶棍,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其實那種事,哪有我被女人背著本領大?」

鍋巴嗤之以鼻,道:「這哪是魅力?分明是你設計挑撥她的仇恨心理!你這傢伙,人家有矛盾,你應該設法化解才是,豈能火上澆油?」

說話間,蔡曦儀快步向前,不一會兒,就超越了正在吃力行走的杭昭月。

經過杭昭月身邊時,魚翔伸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在這超重力狀態下,正常人很難保持重心,杭昭月頓時跌倒在地,小腿骨差點都摔斷了。

可以想像,當一個嬰兒有幾噸重時,從半米處摔下,絕對立馬斷氣。杭昭月沒摔傷,功夫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不過她還是痛得淚汪汪的,差點哭出來。望著趴在蔡曦儀背上遠去的魚翔,她自然明白魚翔為何這樣待她,畢竟她們對付他的手段太過毒辣,雖然委屈,她也只能抹了抹眼淚,一聲不吭爬起來,繼續前行。

此時,無所事事的魚翔已經開始體會周圍的狀況。完全沉浸在密密麻麻的重力線中,他不斷試著控制它們,撥動它們,就像撥動細弦一般。

「難道這就是『撥細弦見天道?』」魚翔思考良久,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那句話絕不會這麼簡單,描述的一定是自己還沒接觸到的另一個世界。

心念忽然一動,他想起自己是否能通過控制重力線來減輕體重?這樣蔡曦儀就不會如此吃力,沒看她粉嫩的額頭已經冒汗了?

鍋巴計算一番,認為可行。它的辦法就是,把魚翔的身軀人為劃分成左右兩半,這樣一來,左右身體各有一個重心,只要分別撥動它們的重力線,向外均勻撐開,兩片身軀的重力方向就指向彼此斜下方,產生了重力的水平份量,由於水平份量方向相對,大小相等,於是彼此抵消,剩下的垂直份量將比原先小得多!

如果能夠把經過左右重心的兩條重力線無限撐開,那麼,它們將完全轉化成水平份量抵消掉,失去了垂直份量,魚翔的身體將處於失重狀態!

然而,此時的魚翔尚無能力做到這一點。要使這個方法可行,有個前提條件,就是他的身軀必須經得起雙重的重力擠壓,但以鍋巴的視角來看,魚翔根本就是頭怪獸,這一點不用考慮。

既然策劃出解決方案,接下來就進入了試驗階段。

魚翔向來想到就做,做事頗有點雷厲風行的味道。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發現蔡曦儀在這點上其實與自己很像,想到就做,比較衝動,不像林星語那般愛動腦子,他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存思片刻,魚翔進入了操控狀態……
xiaoiii 發表於 2019-1-6 18:28
第六章 ~第一堂課~



大雄寶殿邊的某個禪室之中,窺視行動在繼續。

一老、一中兩個和尚準備從隧道後方開始,逐一觀察所有參與者。剛才發現秦晶如這樣的良材美質,他們都大為振奮,幾十年來,歷次觀察這種修業,他們的興趣從未如此濃厚。

鏡頭從隧道入口處向前移動,陸續出現了幾名高年級學生,幾乎都是絳紗大學這所名校的學員,其中有兩個還是光明騎士團的上層人物。此時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隧道內的眾人,由於本身能力各自不同,在強橫的重力影響下,前進速度有快有慢,形成了稀稀拉拉的一列,基本上越向前,功夫就越高,但也不盡如此。

整個隊伍中人數最多的,是即將畢業的高年級學生,他們多半已是第二次、第三次來此,駕輕就熟,知道如果一開始努力過頭,後勁將不足,到了隧道後半段,反而會被別人超越,所以他們保存了一定實力,準備後來居上。

而第一次來此的人,還沒悟出這個訣竅,因此都憋足一口氣,一個勁向前爬行,看似勇猛無比。這些人大多是三年級學生,新生由於能力不足,在整個隊伍中屈指可數。

過了不久,鏡頭移到吳小胖身上。但見小胖子一邊努力爬行,一邊對邊上幾個高年級學生炫耀,喋喋不休告訴他們,自己還沒使足勁,不然早就甩了他們,因為他顧著義氣,不忍拋棄同伴,所以與他們爬在一起,捨棄了那份榮譽。

整個隧道中,說話的人少之又少,重力的壓迫使得大多數人無力開口,不然恐怕就爬不動了。而某些人即使有能力說話,也會理智的閉嘴,節省氣力,以通過天神重力矩陣。要像吳小胖這樣,一邊爬行,一邊還在大言不慚的,確實稀有。

楚微塵哭笑不得,指著他對老僧道:「師傅,這個小胖子就是吳崇天那個不成器的寶貝兒子,今年剛剛進入絳紗大學就讀。」

只見螢幕上的吳小胖揮了揮胖乎乎的手臂,擺出滿不在乎的表情,努力壓制自己氣喘吁吁的模樣,對邊上幾人道:「看見了嗎?我說沒使足全力就是沒有,不然我早就爬到前面去了!以後跟著我混,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呼呼……」

接下來,吳小胖又賣弄似的把挑著的鐵桶轉了一圈,儘管做這個動作耗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但他還是打腫臉充胖子,喘著氣道:「呼呼……看見沒?我還能舞動鐵桶!我可是第一次進來這個地方哦,你們誰能做到?呼呼……」

邊上幾名高年級學生嚇了一跳,急忙閃避。在這個地方,盛滿水的鐵桶即使桶底再淺,差不多也有十來噸重,就算借助機寵,要擺動這麼沉的鐵桶,也是一件驚人的事情。要是小胖子吹牛時,一不小心把鐵桶砸翻了,他們被十來噸的重物砸到,想必滋味不會好受。

吳小胖滿臉驕傲,「怕什麼?實話告訴你們,我這心愛的『暴熊』,是我老爸花大筆錢改裝的,承重幾十噸,只是小意思而已!」

一談到他老爸,他又開始吹上了,只把他老爸說成天下無所不能的神人,只要那些人跟著他混,他保證會在老爸面前給他們說好話,讓他們陞官發財,前途無量……反正好處多多。

老僧臉上帶著笑意,緩緩道:「吳崇天晚年得子,又是獨苗,寵一些也無可厚非,我記得這孩子的名字還是他祖母起的,說以後只希望他能長得白白胖胖不夭折就成,吳崇天反對也沒用,當年擺滿月酒時,全輝南的知名人士都去參加,他為了孩子俗氣的名字,可糗大了,哈哈……現在這孩子倒確實長得不錯……」

楚微塵應和道:「他功夫也不錯,已經接近專業七級,經過這次修業之旅,最起碼再提升一級,新生潛力大,就算提升兩級,直接跳入流星級也不是奇事。以一名新生來說,能夠有這等成就,看來吳崇天花費了不少心血啊!或許還花了無數金錢,不過他們家本就是輝南最大的土財主,也不在乎那點錢,就希望偌大的家財,以後別被這愛炫耀的小子給敗光。」

鏡頭繼續緩緩推進,越向前,人與人的間隔越大,又經過幾名學生,然後掃過一段空白區域,到了鄧和與連破天身上。螢幕上兩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氣爬行,顯然在這次修業之旅中,他們有一較高下的意思。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的目光卻都凝視前方,似乎那裡有什麼值得驚訝的東西存在。楚微塵急忙又把鏡頭前移,不久之後,一團火焰出現在螢幕上。

杭昭月全身裹在火紅色甲冑之內,甲冑上烈焰升騰!她的頭盔大放光芒,形狀就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展翅欲飛!兩個和尚看到現在,唯有這位女生能夠在超重力環境下行走!儘管舉步維艱,但杭昭月確實是在邁步向前,而不是像其身後所有人,只能緩慢爬行。

老僧微微頷首,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杭昭月吧?嗯,確實不錯,應該達到彗星級的水準了吧?不然也站不起來。杭家不惜血本,居然把家傳至寶『火鳳凰』都傳了給她!這隻機寵在宇內排得上號,可謂神器,不過她還得再接再厲,把『火鳳凰』的隱藏功能都開發出來才成。」

楚微塵感慨道:「多年來,她是第二個能夠在天神重力矩陣中站起來的人,上次是林星語……唉,都不是我騰龍派弟子……」

老僧淡淡道:「你就是爭強好勝,其實諸派同源,只要人類整體能力得到提升,是不是我騰龍弟子又有何關係?我騰龍立派以來,原就本著把武學發揚光大之精神,杭世家能夠出這個人才,我們理應感到同喜。至於我派武學,講究循序漸進,弟子年輕時或許不如其他門派,但往往後來居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微塵急忙畢恭畢敬點頭受教。

老僧又道:「這一屆新生似乎比往屆要強上許多,一下子出了吳小胖與杭昭月兩個強人,還真是百年不遇。對了,這屆萬獸園的鬥獸冠軍呢?怎麼沒見到他?」

楚微塵也有點奇怪,隨口應道:「他不會比杭昭月還強吧?」一邊說,他一邊把鏡頭繼續前移,掃過一大段空蕩蕩的隧道,然後他就徹底傻了。

只見螢幕中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那名嬌小玲瓏的女子顯然沒有與機寵合體,卻自由自在地行走,滿臉輕鬆,和那男子有說有笑,這簡直就讓人不可置信!楚微塵暗忖就是自己,也肯定無法這樣變態。

「天啊!那個女生要做到這樣,她該有多大的力氣?這……可能嗎?」楚微塵語無倫次道:「這就等於把變態恐龍壓縮到人形狀態啊,要是在正常重力下,她都可能扛起小山丘了!人類難道真能像螞蟻一般,扛起遠遠越超自己體重的東西?」

「理論上應該可以,」老僧遲疑著說:「肌肉細胞經過基因改造後,其間的電磁力大幅增強,收縮力呈指數上升,某些昆蟲跳躍的高度超過自身體高百倍,牠們的肌肉纖維就有著這種特性。」

即使聽到這樣的解釋,楚微塵仍是不敢置信,這實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但更讓兩個和尚大跌眼鏡的還在後面。只見女生身邊那名穿著破爛甲冑的青年,突然間跳起了扭屁股舞,上竄下跳,接著在隧道中來回奔馳,迅急猶如奔馬。

他一會兒跑到杭昭月身邊,踢她一腳,把杭昭月弄得搖搖晃晃,差點跌倒,然後他滿臉勝利之色,臉上充滿報復的快感,得意洋洋的嘎嘎邪笑;一會兒他又跑到隧道頂端,檢查那裡封閉的鐵門;過一會兒,他再次回到嬌小玲瓏的女生身邊,向她說些什麼,逗得她露出羞澀的微笑。

「天啊,這還是人嗎?」楚微塵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不久後,他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想確認是不是在做夢,可是只咬下了厚厚一層老繭……


魚翔幾次三番欺負了杭昭月後,心中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男人欺負女人,在他這樣的大男人主義者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何況被他欺負時,杭昭月眼淚汪汪,卻沒說什麼難聽的話,也沒發出抱怨聲,只是含淚默默忍受,這讓他報仇的興趣大減。看來這個大仇要想得雪,還得著落在林星語與冷曉影身上。

他回到蔡曦儀身邊,與她一路說說笑笑,向終點前進。

控制了自身的重力線後,魚翔感覺體重大為減輕,只是全身酸痛難忍。這是肌肉細胞間拉扯力過大產生的現象,雖然左右重力互相抵消了一部分,但實際上,身體每一個細胞所受的重力並沒有減少,只是它們彼此間的重力不再疊加,左右兩部分互相抵消下,細胞之間的摩擦卻在加劇。

據鍋巴說,只要時常前來鍛鍊,這種現象會漸漸消失。以魚翔怪獸般的體格,完全可以適應這種影響。

魚翔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自顧自逗蔡曦儀開心,並逐漸把話題轉到她的「生死大敵」身上。他想從蔡曦儀的嘴中瞭解一下林星語這個人,以便謀劃對付她的方法。

聽他提起林星語,小女生的大眼睛中立即出現難言的憤恨。

「這個壞女人!她……她小時候就喜歡欺負我!」蔡曦儀恨恨地說道:「我和媽咪那時無家可歸,寄人籬下,她仗著自己的身份,不但對我頤指氣使,還……那一年還搶走了我的洋娃娃……」

天啊,又是洋娃娃!這些女孩難道只因為這種區區小事,就能結下深仇大恨?魚翔實在不能理解,不過這件事他曾經聽林星語說過,好像應該是蔡曦儀搶走了林星語的玩偶,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那隻玩偶是媽咪特意為我買的,那時我們經濟狀況不好,媽咪離開蔡家後,依附外公他老人家,我們母女倆完全靠外公養活,」說著說著,小女生的眼眶紅了起來,繼續道:「誰知外公卻有個鬼心眼的孫女,專門和我們過不去!我小時候沒什麼玩具,一直在地獄般的環境下練功夫,媽咪看我過得很苦,於是省吃儉用買下了那個玩偶,送給我當作夥伴,誰知……」

她的目光漸漸迷離起來,「誰知林星語她……她硬是說,那隻玩偶是媽咪送給她過生日的!哼哼,她每年都過生日,有時一年還過好幾回,生日禮物多得堆成山,居然還貪圖我的洋娃娃,像她這種佔有慾如此強的女人,根本不是好人!」

魚翔大感頭痛,這種事情,要不是兩人中有一人說謊,那麼就是某個環節出現了誤會。

林星語的祖父不就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國王嗎?原來森林國王也是蔡曦儀的外公,那麼說起來,蔡曦儀的母親就是森林聯合王國的長公主殿下了,她們母女倆又怎麼會過得這般淒慘?連買個洋娃娃都要省吃儉用?這也太誇張了吧?

看來這其中尚有他不知道的隱情,然而,眼見蔡曦儀的淚水無聲流下,在超重力作用下,變成液體子彈射向地面,他實在無法再問下去。

歷史告訴他,大多數王族的生活,都不是他這樣的平民百姓可以理解,那些王族可說是人類中的異種,思維方式與普通人相去過遠,而且他估計,這個故事肯定非常淒涼,他也不願去瞭解。

想到今天下午還得趕回絳紗學園上課,說不定是林星語主持的班會,魚翔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興奮感,下體在超重力作用下,好像再次充血腫脹起來。

那裡直到現在也沒痊癒,想想實在丟臉。而他一想到林星語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壞女人,竟然還產生生理反應,不得不說有點變態。

想起上課這件事後,他才醒覺,今天早上本就耽擱了不少時間,按照身後眾人爬行的速度,誰知道他還得待在這裡多久?有些人實在爬得太慢,到現在還沒見到影子,等他們爬到終點,說不定下午的課程都結束了。

念及至此,他取出那條斷裂的金屬鏈,遞給蔡曦儀,道:「小儀,妳力氣大,戴上絕緣手套,把它拉細拉長看看,放心,這種金屬延展性驚人,絕對拉不斷。」

蔡曦儀也不問原因,抹了抹眼淚,立即照辦。

金屬鏈確實延展性極佳,被拉出八九十米,變成了細線,居然還是不斷。

魚翔大喜,說了一聲:「等等我,我去把他們拉來。」然後掉頭就跑,搞得小女生莫名其妙。

不久,當隧道中傳來魚翔的嚷嚷聲後,蔡曦儀才知道魚翔想幹什麼,不由破涕為笑。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魚翔一邊奔過爬行動物們身邊,一邊叫道:「等一下我用金屬線把你們纏起來拖著跑,你們最好改變甲冑狀況,使其表面光滑,降低抓地力,這樣拖起來才方便!」

隊員們本來距離他很遠,並不知道他能行動自如,此時眼見他奔跑如飛,一個個都驚呆了,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已經忘記了答話。他們顯然與楚微塵一樣,無法理解這種存在,以為自己無法適應超重力,眼前出現了幻覺。

魚翔可不管別人的想法,解釋了幾遍後,他已經跑到隊伍最末端,然後二話不說,纏住倒霉的李平璋。在李平璋大聲拒絕中,他硬是用金屬線捆住他的腰,然後一把拽緊秦晶如,拖起來就跑。

接下來的隊員,都被魚翔以此法炮製,許多人開口婉拒,但是不良青年想到林星語授課時絕妙的姿容,根本就不理會他們。

終於輪到了鄧和,光頭凶狠的目光向他一瞪,剛想痛罵一番,並告訴他自己還想繼續修業。誰知魚翔不由分說,用金屬線末端纏住了他右足,像拖死狗一般,拖住他狂奔。

這時,魚翔忽然想起了林星語的紅唇,臉上露出邪邪的微笑。

就這樣,在那間禪室的螢幕上出現了一齣鬧劇,但見一個身穿破爛甲冑的青年,滿臉淫笑地拖著一大串「螃蟹」,好像一名正在拖網的漁夫,計算自己這網魚賣得的錢,能否討回一個老婆。

楚微塵一跤跌倒在地,雙目無神,盯著「螃蟹串」末端同樣無力呻吟的光頭,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震撼。

那名老僧卻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正在想些什麼。

其實魚翔拖得並不輕鬆,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因為存在微小的坡度,那些人的重力就不會被地面完全抵消,要不是他的力量也遠超常人,肯定一早就拉不動了。

到了最後一段,坡度頗為陡峭,他不得不借助力大無窮的小女生。而蔡曦儀只是輕輕一拽,「螃蟹」們就滑行出很遠,不大的功夫,所有人都堆在了隧道頂頭的大門處,一個個像死魚般癱在那裡。

「我說魚兄,」李平璋憤憤不平開口道:「小弟佩服你的絕世神功,自從那次『泳池事件』後,魚兄的大名已經傳遍絳紗學園,嘿嘿!大家都知道你對付小女孩的英雄手段。但是,你現在這種做法,豈不是強姦別人意志?大家來此本就為了受苦受難,從苦難中提升自己的修煉水平,你這一幫忙,我們豈不白來了?」

「不好意思,」魚翔抱拳對他一笑,學著他說話的迂腐味兒,朗聲道:「李兄的文章天下聞名,嘿嘿,寫得妙絕!小弟承蒙謬讚,愧不敢當!今日之事,實因早上耽擱了時間,兄弟我一心向學,怕延誤下午課程,不得已而為之,萬望諸位仁兄見諒,兄弟保證,這樣的事以後絕不會發生了。諸位仁兄還有意見嗎?」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高年級學生。眾人眼見這隻怪獸看向自己,雖無惡意,他們卻心中惴惴,不敢與他對視,一個個低下了頭,不聲不響。

李平璋氣得狠狠一跺腳,道:「你們真是……唉,哀其不幸,痛其不爭!」


接下來,在魚翔哈哈大笑聲中,天神重力矩陣關閉,前方的大門緩緩開啟。

眾人在他帶領下,挑著「香水」踏進寺廟,分頭進入各殿,以「香水」擦拭所有佛像。

魚翔進入的是大雄寶殿,擦拭的是最大的那座觀音像,蔡曦儀在一邊幫忙。他先在觀音像巨大的寶瓶中注入「香水」,然後一邊擦拭,一邊唸唸有詞,代表世人,在觀音面前懺悔罪孽。

為了表達敬意,佛像不能隨便擦拭,也就藉著這種機會,一年擦拭兩次而已,所以上面頗有些塵垢。

魚翔擦得不耐煩,他向來討厭幹家務,以前在首都星,都是秦晶如一邊數落他,一邊幹這種事情。而且懺悔詞他也沒背熟,常常念了上句,忘了下句,需要記憶力強悍的蔡曦儀提醒。所以擦了沒一會兒,他就找個藉口,讓蔡曦儀去擦。

誰知,由於他一直催促,小女生心中發急,使的力稍微大了一點點,居然擦下一塊包金!

金佛通常不可能完全由金屬製成,一般只是用貴金屬鍍上一層,考究些的,就在外面包一層厚的,現在這座觀音像就是如此。包金與本體結合緊密,普通人絕無可能擦下,因此從未出現「故障」,然而無巧不巧,今日碰上這位力大無窮的小女生,觀音像終於遭劫了。

蔡曦儀滿臉焦急,魚翔也苦笑不止,擦拭神像變成了破壞神像,這可如何是好?偶爾一瞥間,他發現包金掉落處好像有些異樣,但此時他沒空細究,急匆匆讓蔡曦儀把掉下的包金按上去。

以蔡曦儀的大力,如此柔軟的金屬,在她恐怖的壓力下,想必能在裂縫處粘合。

他的想法沒錯,確實粘住了,只是那裡同時也凹了下去。

魚翔兩人慌慌張張逃離大殿,與眾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帶上秦晶如,急急向天梯站點跑去,說是他們心急學業,要趕回去上課。

那些知客僧不由大點其頭,連連稱讚他們好學的精神,並以此教育小和尚,讓他們向魚翔叔叔這個好榜樣學習,刻苦向學,努力不輟,長大以後,爭取做個為人民服務的好和尚。當然,在他們心中,「人民」這兩個字或許該換成「女施主」才對,不過這個問題是不能說出來的。


當魚翔三人趕到空間城的光明廣場時,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兩位女生自去準備,魚翔由於與她們不在同一班上,而第一堂課據說是全班會議,讓整個班級的同學互相認識一下,所以魚翔不能再與她們同行。

一年一班預定集合的教室,就在大門不遠處一棟紅磚砌成的教學樓中。大樓不高,造型完全復古,外牆佈滿綠色的爬山虎籐蔓。

魚翔穿著僧袍,一副不倫不類的模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緩緩步入教學樓。他不知道,林星語再次見到自己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或許會暗恨他逃脫?

吩咐鍋巴自個兒去閒逛,他走入教室。林星語還沒到,那些女生一個個奇怪地看著他,有興奮、有鄙夷、有同情、有漠視……還有興高采烈與他打招呼的,因為他現在實在太有名了。

魚翔微笑著還禮,裝出人畜無害的表情,就像一名溫文爾雅的年輕僧侶。在擺出這種姿態時,他確實稱得上一個瀟灑的小帥哥,某些問題女孩還對他吹起了口哨,讓他幾乎產生錯覺,似乎性別在這一刻發生錯位,他是美女,而那些吹口哨的女生卻成了小混混。

其實從基礎教育開始,班級就只是一個編制代號,隨著選修的科目不同,他與這些同班同學或許再也碰不到一起,所以他並不在乎她們的眼光,流氓也好,淫棍也罷,隨她們怎麼想吧!

不過,那幾位吹口哨的女生倒是頗有幾分姿色,或許她們自恃美麗,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盡情展露自我,通過這種方式來表現自己的存在。不像另幾個露出鄙夷之色的女人,明明長得跟個大恐龍似的,還假裝清高。

為了順應這些小美人的心意,魚翔裝成害羞的大姑娘,向她們拋了個噁心的「媚眼」,然後低下頭,假扮文靜小白臉。這立即引來一片嬌笑聲,那幾名女生更加興奮了,有一個膽子特別大的,還跑過來摟住他脖子,挺起豐滿的胸脯,不停摩擦他的胳膊,想看他臉紅的模樣。

這個動作,頓時讓他的朝天一棍再次發威。他那裡本來就沒恢復正常,生理反應一來,自然更加不堪,這讓他緊張無比,生怕被人看出破綻。

可惜,世事總是不遂人意。

在他擔心憂慮時,林星語身穿一身簡潔的黑色通勤裝,猶如微風拂過,輕輕步入了教室。這時的她看起來完全是另一種味道,完美的臉龐充滿知性,通勤裝絲毫未減低她的美麗,反而使她看起來精神不少,更加雅致高潔。

林星語第一眼就發現了他,對於他的出現,她並沒驚訝,看來定是杭昭月對她通報過了。林星語的神色似笑非笑,讓魚翔完全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看著在魚翔身上蹭來蹭去的那個女生,她忽然微笑開口:「同學們,我們班有一位男性加盟,大家想必都已經知道了,但大家知不知道,他剛剛罹患了一種奇怪的疾病?」

此言一出,教室中鬧哄哄的氣氛為之一凝,所有人都看向魚翔。

林星語接著笑道:「這種病說出來不太名譽,說的人實在難以啟齒,但是為了大家好,作為一名合格的教師,我還是得宣佈自己知道的第一手情報。那位同學,請妳自重,不要再接近他了,萬一妳感染病菌,我也要負一定責任。告訴大家吧,這種不名譽的疾病與生育有關,大家想必能夠自己聯想了。」

此言一出,整個教室一片大嘩。

「原來這個流氓得了性病!」

「天啊!還好我沒去碰他,真噁心!」

「怪不得說他淫棍,原來這是真的!」

……

一片喧鬧聲中,那個摟住魚翔脖子的女生,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聲音尖銳刺耳,簡直讓魚翔眩暈。

「你……你居然有性病!」豐滿的女生咬牙切齒望向魚翔下體,然後她就見到了朝天一棍。

「啊!」這一回,她是捂著自己的臉龐叫出來的,聲音高亢入雲。

本來在僧袍遮掩下,那裡即使高高昂起,也不是很顯眼,但如果是有心人仔細觀察,還是能明顯看出異樣。

隨著這聲尖叫,所有位子靠近魚翔的女生都探頭來看,接著她們彷彿見鬼一般,一個個臉色蒼白,離開原座位,坐到教室的角落中,就像躲避瘟神。

沒過多久,魚翔身邊清出一大片空間,距離他最近的女生,也在七八米開外,面帶恐懼地看著他。

茫然失措的不良青年,左右看了看那些鄙夷與驚恐交雜的臉龐,又下意識地看向林星語,完全愣住了。周圍的尖叫聲他已充耳不聞,似乎整個人沉入了一種可怕的靜默中。


魚翔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教室的,等到他清醒過來時,人已經站在學校大門口,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喂!魚兄,魚兄!」

會這麼叫魚翔的人,好像只有一個,就是鴻銘研究會的主席李平璋。

緩緩轉過頭,魚翔發現李平璋身邊還有一個綠色長髮的羸弱男子,正是陳小年!他這才記起,自己居然把這個傢伙忘在青草寺的偏殿中了。

陳小年一見到他,立即撲了過來,抱住他的小腿,哭哭啼啼,淒涼無比,「嗚嗚……你難道不要我了嗎?嗚嗚……你不要我,我也不想活啦……」

此情此景,要是在以前,魚翔一定老早就把他踢到西天去了,但是剛剛經歷了過大的刺激,被一群瘋女人視為性病患者,現在突然鑽出一個人死活都要跟著他,他的心中居然淌過一陣暖流。

魚翔彎下腰,拍拍陳小年的背脊,和顏悅色道:「好了,不要哭,我帶你去我的住處。」

李平璋此時忽然出聲道:「魚兄,我在寺廟中參觀,發現他正在找你,焦急萬分,於是冒昧的把他領來,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為你傷心落淚如此,真是一往情深啊!我不得不對你說一聲,以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撰寫文章說你好淫云云,現實鐵證如山,證明那都是子虛烏有的誹謗,對不起!我深感抱歉,一定會想辦法為你恢復名譽!」說著,他深深一揖。

魚翔不由苦笑,看來自己洗刷了大淫棍的惡名,卻被李平璋認為自己喜好男色,這從何說起?

心中越發惱怒,他把一股怨氣都發到了林星語身上,暗道:「林星語!妳這個小婊子!等著瞧,看老子如何對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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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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