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故事】磁暴傳說 作者:雪炎 (已完結)

 
xiaoiii 2019-1-3 21:31: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5 28949
xiaoiii 發表於 2019-1-7 22:30
第七集

第一章 ~受辱的禿鷹~



秦晶如頭頂的大蘑菇非常別緻,魚翔一直以為她是在哪家裁縫店訂做的,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多麼魯鈍,這蘑菇的外形,不就是撐開的小花傘嗎?

小時候,秦晶如一直拿著這把小花傘,對於它魚翔太熟悉了,它曾經無數次為他遮風擋雨。

從基礎教育中心放學回家,每當下起濛濛細雨,秦晶如就會撐開它,兩人在傘下擠在一起,魚翔總是抱怨傘面太小,每次秦晶如都會說:「活該!誰讓你從來不帶傘?丟三落四,現在有得躲蠻好啦……」

就在這樣的抱怨聲中,兩人長大了,這把小花傘卻從來沒有丟失過。魚翔一直以為這是秦晶如記性好,而且小女生是典型的守財奴,不捨得花錢買新的。但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把小花傘除了為他遮風擋雨外,還能為他擋下致命襲擊。

刺目的白光閃過,大蘑菇的外膜人間蒸發了,露出了裡面的傘面──那裡畫著一隻可愛的斑點狗,正趴在湖邊的青草地上打盹。畫面非常精緻,在那致命的一擊過後,不但不見模糊,顏色反而更加鮮艷欲滴。

「真的是『天犬神器』!」一片嘈雜中,不知誰驚叫一聲。

轉眼間,一群人從院子外面衝了進來。魚翔一邊抱著秦晶如奔向花車,一邊偷眼觀望,發現這二十多個傢伙的機寵都是犬形,面罩已放下,看不見臉孔,還都在戰甲外面罩著奇怪的花色斗篷,一個個人高馬大,舉著各色武器,殺氣騰騰。

「打劫了!打劫了!所有不相干的人立即退卻!」其中一人粗著嗓子叫喊。

此人特地在面罩外加裝了黑色頭套,和天訊節目中的劫匪形象一模一樣。然而,這傢伙身上的花色斗篷,已經明顯洩露了他的身份。

魚翔不由苦笑,這些人智商還真高。

「天犬座的豬玀,連做殺手都不會!」他低聲嘀咕一句,同時以最快速度鑽進花車。

花車中除了那八名新生侍者外,陳小年居然也在。這傢伙無聲無息躲在花車一角,全身簌簌發抖,看來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他害怕極了。但他看向小花傘的目光,卻隱隱透出狂喜之色。

八個新生倒是並不慌張,一個個面容肅穆,神情激動,十指呈爪型高舉過頭,喃喃祈禱,其中一人還唸唸有詞:「天犬神庇佑,今天總算到了報仇的時候了!」

「報你個頭!」魚翔踢了他一腳,低吼道:「沒看到敵人這麼多嗎?別做夢了,能躲過這一劫已是萬幸,還想做夢報仇?」

「我們不怕死!我們……」另一人激昂陳詞,卻立即被魚翔打斷。

「哈哈,那你們就去死吧,沒人攔你們,偉大的勇士!」魚翔說完後,轉向角落中的陳小年,大聲咆哮道:「大叔,拿出點男子漢的氣魄好不好?別發抖了,快些發求救信號!」

「信號發……發不出去,我已經發過了……」陳小年嘴唇發青,道:「估計他們已經安放了干擾器……完蛋了……」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花車顫抖起來,花車的能量護盾擋住了這一發粒子束,但無數鮮花憑空蒸發。

「你們還愣著幹嘛?不是要報仇嗎?快些開炮!」魚翔怒吼。

八個傢伙總算反應過來,一個個去搶發射位置,也顧不得魚翔怎麼知道花車的內情。

不一會兒,小口徑狙擊炮與連發式質子炮終於發威,炙熱的粒子束撕裂空氣。衝向花車的殺手頓時被撂倒一排。

可惜花車不能行駛,不然倒是可以乘機衝出去,現在怎麼辦才好呢?

魚翔剛想到這裡,就聽見外面那個粗嗓子聲音吼叫道:「先別碰這個刺蝟!解決其他人後,包圍這裡,他們跑不了的!」

偷眼向外看去,魚翔驚訝的發現,院子中的井蓋被掀了起來,無數人從井蓋中鑽出,看來外面大街上的井蓋處也是這個情景,怪不得這次襲擊神不知鬼不覺,原來他們早就策劃好,走下水道來運兵。

情形當真亂七八糟,院子中不光這裡在交火,其他地方也傳來粒子束撕裂空氣的聲音,甚至屋子中都有,嘶嘶聲不絕於耳,估計天犬座部落聯盟的殺手正在圍攻政要及其保鏢。

想到那個反對黨領袖跑得比兔子還快,魚翔就懷疑他早知道襲擊之事,存心等天犬座發動,然後抓拍現場,利用這個去批駁韓蠡,指責他不顧國家安全,支持外國殺手在國內進行刺殺活動。

不過,現在天犬座襲擊規模如此之大,居然從下水道運兵,而這裡又是著名陸地迷宮,很少有光明騎士團成員進入,反對黨領袖那個老白臉跑得了嗎?

剛想到這個,老白臉就出現了。但見他在十幾名保鏢護衛下,急速向花車奔來,口中還在大叫,「別對我開火!別對我開火!我是反對黨主席魏忠全!」

魏忠全?怎麼聽起來像大太監魏忠賢?魚翔心中暗笑,這傢伙肯定沒料到天犬座計劃如此周密,攻勢如此悍勇,害人不成,自己反而成了砧板上的肉。

護送他的保鏢早就撐開能量護盾,但是敵人炮火太猛,根本擋不住。魏忠全一路跑來,身邊橫七豎八倒下一大片屍體,都是倒霉的保鏢。等他跑上車子時,身邊連一個活著的保鏢也沒了。

這傢伙面如土色,嚇得全身哆嗦,能爬上車還是秦晶如拉了他一把。魚翔嗅到一股臊臭味,看向他下半身,這才發現,這傢伙褲子都尿濕了,這種表現也能成為反對黨領袖?怪不得一直扳不倒韓蠡,他本身素質比韓蠡不止差了一點。

「車裡的人聽著,立即停止射擊,鑽出龜殼投降!不然玉石俱焚!」外面那個粗嗓子大喝一聲。

魚翔總感到這個聲音很熟悉,轉頭看向陳小年,卻見他聽到這個聲音後,居然抱著腦袋蹲在車廂一角,身子越抖越厲害,發抖的頻率都趕上尿褲子的魏忠全了,就像得了羊癲瘋一樣。

「喂,大叔,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拿點勇氣出來!」魚翔叫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你不是刺殺本領很高強嗎?給我出去殺幾個頭目,製造混亂,以便我們逃跑!」

「不……不去!」陳小年拚命搖頭。

魚翔一拽他胳膊,道:「不去也得去!」

「啊!不要啊──」陳小年發出了恐怖的尖叫聲。

「唉,你不去就不去,別這樣叫好不好?人家還以為我要爆你後庭花呢!我可沒這個愛好……」

「大頭魚!你……你太噁心了!」秦晶如噘起小嘴罵道。

魚翔不理她,徑直問道:「對了,剛才這麼混亂,小儀跑哪裡去了?有她在,還可以抵擋一陣。」

「她不是在那裡嗎?」秦晶如小手一指。

魚翔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透過濺起的煙塵,以及漫天的飛花,他發現蔡曦儀正在屋頂上與另一人拚鬥。

蔡曦儀揮動激光巨劍,如同女戰神一般,周圍屋子紛紛倒塌。然而,與她搏擊之人卻絲毫不落下風。

那人身材高大壯碩,就像一輛坦克。他的面罩也沒放下,臉上儘是悠然之色,臉側長著黑色長毛,就像是半獸人,這不是號稱「天犬座第一高手」的黑神風嗎?

色老頭曾經告訴過他,這隻黑熊是天犬座部落聯盟最具權威的長老,功夫驚世駭俗,二十年前公會等級就已達到行星級。行星級啊!這是多麼使人震撼的級別?怪不得他和蔡曦儀搏擊,就像閒庭信步,傻子都能看出他沒使全力,這下子如何是好?

本來魚翔還指望蔡曦儀,有這位力大無窮的小女生在,場面再被動也沒關係,她巨劍一掃,什麼人能擋其鋒芒?所以戰鬥開始到現在,他並不是很擔心。可是現在那個黑熊親自出手,一切就完蛋了。

守在車子中肯定不是辦法,能量塊總有用完的時候,那時候被敵人圍得死死的,豈不是甕中捉鱉?他目光投向院落中的井蓋,井蓋仍舊開啟著,或許……可以從下水道溜走?

不過,現在那個方向站了好多天犬座戰士,要想衝過去,一路衝入井蓋,似乎不太現實……那麼,就必須引開他們!可是,怎麼才能引開這些蠢笨的野獸呢?

正在他這麼想時,秦晶如忽然站到了花車前上方,向對面那個粗著嗓子大叫的傢伙招招手。這次的行動,顯然是粗嗓子在指揮。魚翔一愣,不明白秦晶如找人家首領幹嘛,難道她害怕想投降?

投降這種事情,秦晶如小時候就一直幹。她自小不愛爭鬥,認為爭鬥很無聊,沒有紫晶幣好玩,所以武技課程的每一次比試,她都草草了事,能投降就投降,然而這一次她也投降?不想活了嗎?要知道即便投降,對方多半也不會放過她。魚翔不由苦笑。

粗嗓子見到秦晶如向他招手,不由一愣。雙方粒子炮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正在死鬥,此時這個小女孩向他招手幹嘛?他拉了拉黑色頭套,或許頭套太緊,勒花了眼睛,使自己產生錯覺?

「大叔,就是叫你,沒錯哦!」秦晶如拍拍小手說道。

「我?」粗嗓子指了指自己,終於確定沒看錯。他心中一喜,與魚翔想到了一塊兒去,覺得小女孩到底膽小,眼見被包圍,就想向他投降。

嗯了一聲,他一揮手,後方天犬座戰士暫停攻擊。然後,他大搖大擺走上前去,篤定地看著對面的小女孩,準備聽她說出投降二字。

誰知秦晶如可愛地吐吐舌頭,說道:「這位威武的大叔,你戴著黑色頭套幹嘛?難道想搶銀行嗎?」

粗嗓子頓時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是不是應該立即衝上去逮住她?還是等她乖乖獻上「天犬神器」?自己地位尊貴,如果急匆匆去搶,似乎有失身份,在屬下面前,這樣做太沒面子……他一時猶豫不決。

正在他考慮時,對面的秦晶如忽然閃電般伸手,在花叢中一摸,眨眼間,面前那朵特大的牡丹突然射出一道粗壯的橙紅色光束。光束並不刺眼,應該是冷光,但在它前進的道路上,空氣陡然間消失,一切被它接觸到的東西都人間蒸發了!

「天啊!這是YK型定向突擊炮!」粗嗓子全身毛骨悚然,豆大的汗珠滲出額角。生死一瞬間,他嘶啞著嗓子發出指令,命令機寵把所有能量全部加到護罩上!同時他拚命伏低身子,指望躲過一劫。

幸好他身手敏捷,居然被他躲開了大半個身子,冷光束擦著他後背過去,那件奇怪的花色斗篷只剩下一小截,其他部分連飛灰都沒見到。

正在暗自慶幸時,冷光束再次射來,他臉色慘白,倉促間,只得就地來個驢打滾,再次避開。可惜的是,第三發冷光束又到了……一時間,久經沙場的他手忙腳亂,能夠使出的招式,除了驢打滾,就是狗吃屎。

「大叔,你的『鷹翔身法』呢?為什麼不使出來讓我們瞻仰瞻仰?」秦晶如笑吟吟說道。

這顯然是風涼話。魚翔一聽,恍然大悟,「鷹翔身法」是郝向月的獨門秘技,怪不得總覺粗嗓子聲音很熟悉,原來他正是禿鷹郝向月,卻存心變聲,以為這樣就能隱瞞身份,簡直把別人當傻瓜。

同樣的話,聽在大酋長郝向月耳中卻是一凜。

他隱瞞身份,其實頗有一些掩耳盜鈴的味道,但只要事後證實他本人沒參加襲擊,就可把一切推在手下頭上,說起來是手下肆意妄為,與他無關。這樣一來,就有轉圜餘地,大不了殺幾個替死鬼做做樣子,擺平這件事。

可是現在他的身份被拆穿,一國元首在另外一國參與襲擊,這件事若傳出去,肯定造成巨大震動,這可如何是好?

誰知,秦晶如說出這話,就是要讓他分神。趁此機會,小女生一炮轟在他身上,護罩立馬被攻破,甲冑開裂,黑頭套消失一大半,剩下的黑絮掛在他左耳邊晃蕩,頭髮披散下來,整個模樣就像乞丐,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爬起來。

「喲,大叔,你的樣兒好可愛哦,就像剛被強迫……那個……嘻嘻……」秦晶如調侃著他,說到強迫什麼的時候,她的小臉也一紅。

郝向月被氣得半死,大聲罵道:「小毛丫頭,居然嘴上還想討便宜……」

「沒有哦,」秦晶如假裝無辜,打斷他道:「我真的見你好玩嘛!」

禿鷹郝向月咬牙切齒,剛想用行動告訴她,必須學會尊重對手,沒想到這壞丫頭又偷襲了。短時間內,定向突擊炮已填充好能量塊,再次發威。

郝向月大駭,向下一撲,這一發沒打中,可是下一發……可憐的大酋長,撲下去後一滾,背對著牡丹花,冷光束正中他臀部!

一時間好不淒慘,光束不但破開護罩、炸裂甲葉,最後的能量還把他遮羞布化去了,露出光溜溜的屁股,被爆擊後,呈現紅彤彤的色彩。

「唷,大叔,原來你是猴子屁股!嘻嘻……快來看呀,猴子屁股紅彤彤……猴子屁股紅彤彤……」秦晶如又蹦又跳還拍手。

郝向月狼狽地捂著自己不雅之處,憤怒欲狂。這個死丫頭太壞了,心眼這麼毒,居然當著如此多屬下的面,讓自己出此大醜!這讓自己如何坐穩大酋長寶座?天犬座就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國度,沒看那些該死的下屬已經露出鄙夷之色了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越想越氣,偏偏秦晶如還拍著小手,一臉得意。

「呀!」禿鷹狂叫一聲,一手捂著屁股,另一隻手就待發出絕招,一舉斃了死丫頭。

「大叔,你僅用一隻手遮,可遮不住喲!你那裡太大了嘛!」秦晶如好心提醒他。

郝向月一慌神,什麼絕招都忘了,此時定向突擊炮再次開火。可憐的大酋長火冒三丈,想不通自己怎麼了,為何一直被這丫頭偷襲呢?

不過這一回,他總算施展出「鷹翔身法」,左閃右避。然而,由於擔心自己的裸臀,「鷹翔身法」看起來變味了,倒像野雞身法。

邊上圍觀的天犬座戰士,終於按捺不住,哄堂大笑,再也不顧身份尊卑。花車中一直在發抖的陳小年,此時居然也露出微笑。

郝向月老臉紅得成了紫絳色,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堂堂一位行星級高手,竟被一個小丫頭玩弄於股掌之上,鬱悶的感覺讓他發狂!他暗自決定,拼著再中一發冷光束,也要撲上去,把死丫頭撕成碎片!

想法不錯,那一發冷光束郝向月也挺過去了,儘管下腹部中了一擊,露出一大片黑毛,但是小弟弟絲毫沒事。可惜的是,當他終於衝到秦晶如面前時,卻見她舉起了兩樣東西──左手舉著小花傘,右手舉著一個圓盤狀的物品,看那模樣,似乎是伽瑪粒子炸彈!

「別動!不然的話,不但小花傘會被炸爛,這裡所有人都沒命了哦!」秦晶如神氣地抬起小腦袋,一臉不以為意,似乎並不覺得同歸於盡有何可怕。

郝向月整個人愣住了,不知所措。

伽瑪粒子炸彈閃著淡淡的紅光,貌似已經啟動。誰都知道它的威力──這種當代最恐怖的炸彈,那麼大一顆,足以炸毀一座城市。

即便是行星級高手,也沒信心在它的爆炸中倖存,天犬座戰士面面相覷,這是他們第一次見識秦晶如的手段,全都傻了。此時,除了屋頂上兩位強者的拚鬥還在繼續外,場中鴉雀無聲。

「那個小姑娘,別動不動就同歸於盡,呵呵,這樣可不好哦!」蒼勁有力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魚翔抬頭一看,發話的正是黑神風。

在蔡曦儀橫掃一切的攻擊下,半獸人老頭還能悠閒說話,顯然未盡全力。這隻黑熊二十年前的公會等級就是行星級,現在很可能已經踏入恆星級。魚翔隱隱感到不妙,急忙喚出機寵犬小丑王。

如果與鍋巴合體,多半會被天犬座眾人認出身份,以後不好對韓蠡交待。現在這樣,即便對方仍猜出他是誰,他也可在韓蠡面前抵賴。畢竟韓蠡仍是代理總統,能不得罪,還是別得罪好。

一切準備完畢,黑神風的聲音繼續傳來,「姑娘小小歲數,我看妳還是別拿著那麼危險的玩具,給我好不好?」

隨著聲音,伽瑪粒子炸彈突然向他飛去,秦晶如連做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魚翔只覺眼睛一花,炸彈已經跑到黑神風手中,這一招匪夷所思!不過,黑神風使了這個大神通後,似乎耗費了很大力氣,再去應付蔡曦儀,就有點吃力了。

魚翔心中震撼莫名,但此刻沒時間細想,他急速叫道:「所有人全給我衝出去,方向下水道!」說著,他伸出手有力地指向井蓋。

眾人知道危險,慌亂間只能對他言聽計從,也不多言,立即一湧而出,向著井蓋狂奔。在秦晶如拿出伽瑪粒子炸彈時,那位反對黨領袖魏忠全就已嚇得癱在車上,根本沒力氣逃跑,他是被陳小年拖出車子的。

天犬座戰士的目光都盯在秦晶如的小花傘上,魚翔自然知道這個,所以他沒急著出去,在眾人奔逃時,他按動車內發射鈕,把所有尚未發射的貧鈾彈都傾瀉而出!

這種微型導向式貧鈾彈還是有點威力的,由於對方都有甲冑護體,要依靠貧鈾彈傷他們很難,但製造混亂卻是可以的。剎那間,爆炸聲震耳欲聾,房子、桌子、椅子……全被炸飛了!

在對方愣住的這段時間,眾人已經跑到了井蓋邊上,鍋巴跑得特別快,二話不說就向裡跳。這隻該死的機寵估計向色老頭吳青烈學來了開溜功夫,別看它大腿銹跡斑斑,但是擺動的頻率,其他人望塵莫及。

眼看已經很難攔住他們,天犬座戰士的目光重新集中到秦晶如身上,在他們想來,只要秦晶如沒逃跑就好,那些小蟲子,權當放他們一馬。

誰知,魚翔卻在此刻鑽出了車子。他出車後,並未奔向井蓋,而是一把抱住秦晶如,跳上了車頂!

老爺防暴車在改造成花車時,車頂安裝了一個彈跳床,可以在上面蹦來蹦去,當作表演台使用。現在,這個蹦床派上了大用處,魚翔藉著它的彈力,如同炮彈一般射向井蓋,一眨眼就鑽入了井蓋邊的孔洞。

這一回,天犬座眾人再次傻眼!

被他們嚴密監控的秦晶如,突然就這樣消失了,這可如何是好?

「給我追!」郝向月眼睛都紅了,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吶喊。

這次埋伏突襲,他瞭解過此地的下水道,知道那就是一座迷宮,要是被秦晶如跑遠了,今天就再沒辦法取得「天犬神器」了。所以他帶頭衝到下水道出孔邊,卻不想魚翔並未走,正等在一邊,準備暗算他。

「你混蛋!唔……啊……」倒霉的郝向月捂著下體慘叫。

「哈哈,對不起,大酋長,通常有露陰癖追在我屁股後面,我總是習慣給他這麼一下。痛不痛?忍著點兒……」

「咦?你……你是二長老?」郝向月終於看清了小丑王機寵,痛苦的臉上滿是駭然之色。

「叫你爺爺幹嘛?」

「你……你不是二長老!」

「我是!」

「你不是!」

「我就是!」

郝向月愣愣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大吼一聲:「我拼了!」

隨著尖銳的叫喊聲,禿鷹整個人騰空而起,機寵頭盔上的鷹啄電閃雷鳴般刺向魚翔。

不良青年此時正堵在下水道出孔處,井壁狹窄,無法騰挪,只得使出「惡犬擋路」,四隻鋒利的爪子交錯起來,呈現「爻」字形,迎向鷹啄。

噹的一聲金屬交鳴,火花四濺,禿鷹如此凶狠的一招,就此被架了開來,兩人隨即鬥在一起。

魚翔在那八個新生的手上偷學到一百零一式,被他簡化提煉後,形成全新的三招──「惡犬擋路」、「餓狗撲食」、「噩獒擺尾」,可謂程咬金的三板斧,用來對付街上的鬧事之徒,追捕嫌犯,自然手到擒來,但用來對付禿鷹,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直到這時,魚翔才真正瞭解禿鷹的實力。這位大酋長最起碼達到行星級下位,那次在不合體狀態下敗給自己,只是大意而已。

面對禿鷹變化無窮的攻擊,魚翔反覆使用那三招,不久就捉襟見肘,到了後來,不得不使用機寵犬口中的粒子化武器,以彌補招式的欠缺。

可是,那種高強度粒子束對禿鷹的甲冑起不到大作用,只是讓他稍有顧忌罷了。而且,高強度粒子束還不能連發,要讓禿鷹顧忌,必須使用最大功率,這樣就只能射出一發,根本無以為繼,要停歇好久,才能準備完成下一次發射。

魚翔暗自後悔,如果此時與鍋巴合體,就能使用大威力攻擊術法,他卻因為顧忌韓蠡,弄成這種局面。又鬥了一會兒,他的招式漸漸散亂,最後也不管什麼招式了,一陣亂打。這時,自小就練習的家傳「無敵」拳自然而然使了出來。

他並不知道,自從他鑽出花車開始,黑神風就在注意他。這隻壯碩的黑熊,一邊與蔡曦儀交手,一邊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對於他使用的招式,黑熊看得尤為詳細。當他無意間使出家傳「無敵」拳後,黑神風整個人一震,此時蔡曦儀的巨劍正好劈來,差點把黑熊劈下屋子。

禿鷹的機寵具備金屬薄翼,戰鬥時就像蜜蜂振動翅膀,頻率極快,也使其身法瞬息萬變。魚翔越來越難以支持,不由苦笑,他發現自己想逃跑都不容易了。

就在此時,黑神風的聲音忽然傳來:「那位兄弟,且慢動手!您和祖師爺有何關係?」

魚翔一愣,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黑神風卻不待他回應,自顧自向郝向月叫道:「大酋長罷手,對方可能是自己人!」

郝向月怔了怔,欲繼續動手,滅了面前這個混球,可天犬座首席長老的話又不能不聽,於是停下手,轉身看向屋頂。

哪知魚翔就等這個機會。眼見禿鷹轉身,他搬起身邊的井蓋,惡狠狠砸向其臀部。

可憐堂堂一位大酋長,屁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說,現在又受金屬蓋拍擊,身軀前傾,一頭栽向地面,擺了個標準的狗吃屎姿勢,紅腫的屁股還朝向小太陽燈,光可鑒人……

趁此機會,不良青年身軀迅速下沉,溜得比兔子還快。

他不知黑熊發什麼瘋,居然叫喊罷手,難道是因為機寵犬小丑王的關係?那個什麼見鬼的二長老,應該就是天犬座的二長老吧?然而,他使用的三大絕招都是自創,顯然不是二長老的招式,郝向月都能看出,黑熊沒道理看不出,他又說什麼「自己人」?

在魚翔滿心疑惑時,郝向月卻想自殺。

無數戰士盯住他的裸臀,欣賞那紅潤的屁股蛋,使得他都麻木了,火辣辣的羞恥感早已不復存在,他只想一死了之。天犬座崇尚武力,今天他丟臉丟到天邊,以後還有臉做大酋長嗎?

然而,即便要自殺,在這之前,他還得做一件事,就是把小混蛋和臭丫頭一起送入地獄!

握緊雙拳,咬破了薄薄的嘴唇,禿鷹郝向月發出奇怪的哀鳴,就像野獸絕望時的嚎叫。然後,他陡地跳了起來,雙腿彷彿裝了彈簧,蹦到五六米高,身軀才自然下落,直接穿越下水道出孔。

他發誓,一定要撕碎小丑王!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3
第二章 ~老和尚與大美女~



進入下水道後,魚翔舉目四望,發現這裡的建構極是宏偉,直徑達二十多米的甬道四通八達。想不到基準面下方有這樣大的污水排放系統,它通向哪裡?

或許年久失修,四周洞壁上的照明設施大半毀壞,燈光暗淡,遠處的東西很難看清,正是上佳逃亡之所。

稍稍分辨一下秦晶如的去向,他朝相反方向奔去。為了引開追兵,使得秦晶如安全脫離,只有做一下犧牲,不然他下半輩子就沒錢花用了。

小丑王機寵是匿跡追蹤的神器,要擺脫敵人追擊,自然也方便得很,但是帶上鍋巴這個累贅,就不好說了。

地上污水緩緩流淌,溝底結了一層厚厚的腐蝕物,讓鍋巴深一腳淺一腳。這隻該死的機寵居然還嘀嘀咕咕,一會兒抱怨這個,一會兒又抱怨那個。

後方水花聲傳來,極為綿密,那是物體快速在水面掠過所發出的聲響,看來禿鷹這老小子正在緊追不捨。今天算是徹底得罪他了,好在他還不知自己是誰,只要逃出去,就可盡情裝蒜。

但是,鍋巴實在跑得太慢了,而郝向月與鷹形機寵合體後,行動敏捷之至,這樣下去,遲早被他追上。

想到這裡,魚翔收起小丑王,發出指令,與鍋巴合體,然後邁開大腿,末路狂奔!

這樣一來,儘管聲響極大,老遠都能聽到,萬萬瞞不過郝向月,但在行動上,卻遠比剛才迅速。一時間,郝向月即便知道他的方位,也追之不及。

漫無目標跑過幾條岔道,前方漸漸出現了密集的蛛網,而且越向前奔,蜘蛛網就越密,從洞頂延伸到左右洞壁上。

魚翔剛到空間城時,陪秦晶如去租車,曾經聽那個藍血人哈尼講過,這是B2巨蜘蛛織就的網,非常堅韌,他親眼見到那個奸商用磁力鋸才能鋸開它。或許……可以用它來躲避追擊?

又奔了一陣,轉過九十度彎,出現一個三叉路口。他左右張望,這裡的蛛網裡三層外三層,又厚又實。

嗅覺神經傳來一股騷臭氣味,鍋巴告訴他,這或許是蜘蛛的體味,附近應該有B2巨蜘蛛存在,只是蛛網太厚、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正在此時,輕微的水花聲傳來,隔著蛛網,他看見一條水線出現在污水溝中,水線前方是個黑乎乎的東西。凝神細看,那竟然是一隻碩大的水老鼠!

與飛船上的鼠類不同,這種水鼠毛色棕綠,一雙鬥雞小眼射出陰森森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牠的體型足有小豬大,驚人之至!

「老天,牠靠吃什麼長大的啊?」魚翔心中暗驚,剛想施出閃電術,卻忽然發覺,蛛網一陣輕微顫抖,一隻灰黑色的巨蜘蛛出現在前上方,拖拽了一根蛛絲,陡然向水鼠躍去!

仔細察看,蛛絲不是一根,而是三根,原來同時行動的巨蜘蛛有三隻。牠們所拖拽的蛛絲,在空中交錯而過,準確捆向水鼠。

這種B2巨蜘蛛全身毛絨絨的,大約只有拳頭大小,體型遠不如水鼠。但水鼠見到牠們卻顯得很害怕,四條粗腿用力一蹬,箭一般向前竄去,然後一頭撞在蛛網上!

看得出,牠想撞破蛛網,突圍而出。魚翔暗笑牠不自量力,B2巨蜘蛛的蛛絲要用磁力鋸才能鋸斷,這隻水鼠即便力氣再大,有可能撞破嗎?

事實上是撞不破,但讓魚翔吃驚的是,這隻大水鼠根本沒打算撞破,牠撞到網上後,立即啃噬起來,其鼠牙之鋒銳,讓人驚歎,不一會兒就咬破一個大洞。

「估計這隻大老鼠也是你們人類弄出的異種,你們那些邪惡實驗室就知道搞出怪物,最終你們會因為自己的邪惡而滅亡!」鍋巴嘮嘮叨叨說道。

眼看大水鼠即將破洞而出,四周暗處突然彈出幾十隻巨蜘蛛,牠們都用蛛絲吊住自己,箭一般射向水鼠。由於水鼠此時半邊身子卡在蛛網破洞中,躲避不及,小豬般的身軀一下子就被巨蜘蛛爬滿了。

接下來的一幕,讓魚翔看得頭皮發麻。這些蜘蛛就像蝗蟲一般,啃噬大水鼠的軀體,轉眼間,大水鼠身上血肉模糊,黑亮的血液滲入污水中,使得污水變成了暗紫色,觸目驚心!

僅僅二十秒過後,大水鼠的內臟都滑了出來,無力的尖叫聲傳出老遠,回音在水道中來回激盪。

魚翔側耳傾聽,發現後方密集的拍水聲越來越近,看來禿鷹轉眼將至,於是不再遲疑,隨手一發閃電鏈,向蛛網一角砸去。

他不敢使用柱狀閃電,生怕引起坍方,自己就此被困於下水道中。

可惜,閃電鏈威力不足,熔不斷堅韌的蛛網。而且,受到強電流後,蛛網雖然變成焦黑色,可是魚翔探手去推,卻發現它變得堅逾金剛!

現在沒功夫再想其他法子了,魚翔發出一連串閃電鏈,全部向大水鼠的屍體砸去。B2巨蜘蛛頓時雞飛狗跳,有幾隻被閃電鏈射個正著,蹦了起來,八條長腿輪流抽搐。

魚翔更為吃驚,這樣都搞不死牠們,這些巨蜘蛛太厲害了吧?要是普通人挨這麼一下,早就去西天了,牠們居然還能動彈!

現在沒時間感歎,他鼓起勇氣,看準水鼠咬出的大洞,一頭栽了過去。在高速撞擊下,洞口直徑瞬間擴張,竟被他硬生生擠了過去。

「快些把噁心的鼠屍丟掉!」

腦海中傳來鍋巴不滿的聲音,魚翔這才發現,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的鼠屍掛在頭盔上。腹中酸液上湧,他差點沒吐出膽汁來。

此時,三五隻巨蜘蛛不辨方向,驚慌失措向他撞來,他急忙扯下鼠屍,惡狠狠向蜘蛛們砸去,然後掉頭狂奔。

跑出一段路,眼見巨蜘蛛沒追來,他心中一動,停下腳步,想了想,臉上露出邪邪的微笑,居然躡手躡腳向回走去。

不一會兒,那片綿密的蛛網再次出現在面前。蜘蛛們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事情,正在合力修補蛛網的破洞。

參加勞動的巨蜘蛛明顯比剛才少,暗處不知還隱藏了幾隻?

此時,獨有的味嗅覺造像功能終於派上大用處,魚翔腦海中出現了周圍的全息圖像,短短的甬道中,居然存在百多隻巨蜘蛛,其中有一隻還特別龐大,體型足有家貓大小!看來牠們剛才對付大水鼠時,並未出動全部人馬。

魚翔剛想到這裡,追兵已經逼近蛛網。

郝向月伸展開金屬薄翼,如同蜜蜂般高頻振動,使得他整個身子貼著水面,飆射而來。那些細碎的拍水聲,並不是他涉水的聲音。在金屬薄翼振動之下,水花被高速氣流扇離水面,造成了小雨,拍水聲其實是雨滴飛落水面的聲響。

怪不得跑不過他,原來他以這種方式飛翔!

下水道雖然開闊,但普通飛翔機寵的翅膀仍是伸展不開,翅膀延展的面積,不足以帶動主人飛起來。只有郝向月的機寵,才能在狹窄空間中掠水疾飛。

不想辦法捉弄他一下,今天別想從他手底逃脫了。

魚翔存思片刻,鎖定一隻隻B2巨蜘蛛,準備操控牠們的重力線。

自從與象鷗搏鬥之後,魚翔的腦波強度又上了一個新台階,可以切斷自己的重力線,使自己擺脫重力束縛。但他要控制自己的重力方向,腦波強度仍感不足。

因此,他還是不能僅憑操縱能量飛起來。不過,這些巨蜘蛛體型比他小得多,要扭曲牠們的重力線,這倒是能辦到。

眼看郝向月在蛛網前十米處停了下來,不良青年偷笑一聲,看準一隻巨蜘蛛,找到穿越牠重心的那根線條,存思片刻,隨即把那根重力線扭向郝向月。

巨蜘蛛如斯響應,傻傻地向禿鷹飛去,在這個過程中,牠聞到了生人的氣息,立即吐出蛛絲,纏向郝向月。

郝向月正在打量蛛網,行星級下位的武技水準,讓他無懼任何威脅,因此他很放鬆。誰知這巨蜘蛛突然發動襲擊,對於一位行星級高手來說,這不是找死嗎?

他一聲冷笑,運使機寵頭盔上的鷹啄,電閃雷鳴般刺出。

區分武技等級的標準,就是攻擊力、防禦力和敏捷度的高低。他的鷹啄攻擊,單位面積打擊強度十分驚人,可以洞穿戰艦外殼,這是鄧和級別的人無法望其項背的。沒有高超的腦波強度,即便機寵再強大,主人也開發不出它的潛力,不可能發出如此凌厲的攻擊。

因此,郝向月很篤定,想像著巨蜘蛛被開膛破肚的景象。可是,事實出乎他意料之外,這隻巨蜘蛛只是被彈射出去,撞在蛛網上,堅韌的蛛網抵消了衝擊力,牠只是一陣暈頭轉向。接下來,牠居然不要命地跳起,再次向郝向月射去。

與此同時,魚翔操控的第二隻巨蜘蛛也出發了,兩隻巨蜘蛛一先一後射出,卻盯準了同一個目標──郝向月赤裸的下體!

魚翔是有意操控巨蜘蛛的重力線,使牠對準禿鷹那玩意兒射出;而被彈回的巨蜘蛛,顯然嗅到那裡特有的味道,認為那裡比較「好吃」,所以義無反顧再次衝向那裡。

郝向月登時大怒,他堂堂一個大酋長,想不到虎落平陽被「蛛」欺,這些該死的畜牲膽敢攻擊他寶貝,這還了得?

鷹爪疾出,帶著生冷的寒光弧,擊飛一隻,捏住一隻。

被捉的巨蜘蛛在機械爪中不斷掙扎,如同噴絲機般噴湧出蛛絲,不一會兒就蔓延到前臂。郝向月急忙伸手去拂,卻訝然發現,以機械臂的力量,竟然拂之不去,反而差點被粘住!

大驚之下,他狠狠一合五指,想要捏死掌中的「臭蟲」。然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種巨蜘蛛彈性驚人,身軀一扁,隨即又恢復了原形,只是掙扎的力量小了一點,吐出的蛛絲卻更多了!

躲在暗處的魚翔也看得直翻白眼,這種變態蜘蛛實在恐怖,在一位行星級高手的控制下,居然還能掙扎不死,說出去沒人能相信。還好牠們不去基準面搗亂,不然的話,整個學園豈不是被牠們鬧翻天?還能待人嗎?恐怕學生教師都得大逃亡了。

到底是誰搞出這種怪物的?魚翔念及至此,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冷曉影吮吸棒棒糖的模樣。

「這個該死的臭丫頭!整天搞研究害人,不過今天總算幫了老子一回,有這種怪物在,老子才能順利逃跑!」一邊想,他一邊繼續操控重力線,掛在網上的巨蜘蛛一個接一個向郝向月飛去,就像下起了蜘蛛雨。

可悲的大酋長手忙腳亂,眼看蜘蛛全向自己下體奔襲,任誰都要詛咒連聲。

他終於丟開了掌中的巨蜘蛛,一隻手護住下體,另一手掃蕩來犯之敵。慌亂中,他沒來得及細想,去護下體的手,竟然是那隻纏滿蛛絲的機械臂。這下可好,赤裸裸的下體接觸到蛛絲,直接被粘住了。

大酋長真的欲哭無淚啊!最氣人的是,罪魁禍首被他丟掉後,仍舊沒死,只是斷了三條腿而已,這隻殘廢的蜘蛛勇氣驚人,又向他殺來!

不一會兒,所有掛在網上的蜘蛛都被魚翔弄飛出去,他又通過味嗅覺鎖定,把藏在暗處的巨蜘蛛也趕了出來,讓牠們一窩蜂去對付禿鷹。

當那隻家貓般大小的巨蜘蛛也飛出來時,所有巨蜘蛛的動作都一頓,然後,牠們彷彿要在「大王」面前有所表現,一個個發起了捨生忘死的進攻,蜘蛛爪疾揮,蛛絲亂吐,盯住郝向月狂咬,只把這位高手弄得狼狽不堪。

不久之後,郝向月悲哀的發現,自己此時就連逃跑都困難了,在無數蛛絲的包裹下,他快要變成一隻大蠶繭了!

目睹這番景象,魚翔心中得意,哼著小曲悠哉游哉離去,禿鷹應該是沒機會再來對付他了。


魚翔走過幾道彎,人蛛搏鬥的聲音越來越遠,終至消失。眼前的道路四處分叉,走哪裡好呢?

他詢問鍋巴,誰知鍋巴給出的答案,在他愉悅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這裡的下水道居然屏蔽了信號,空間城的定位系統在這裡自動失效!

這可如何是好?自己豈不是迷路了?如何才能脫離這該死的下水道?向回走肯定不行,禿鷹到底達到了行星級,僅僅依靠巨蜘蛛,纏住他可以,要搞死他,多半不可能辦到。自己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說不定湊巧能找到出路。

甬道內的蛛網還是很密集,不過魚翔有味嗅覺成像能力,那些巨蜘蛛躲得再隱秘,也逃不過他的感知,何況他還能隱約「看到」牠們的生命磁場,雙重感應下,巨蜘蛛不可能對他發動突襲。

而每當這些巨蜘蛛要攻擊他,他總是採用操控重力線的方法,改變牠們重力方向,使得牠們向別處飛去。這樣一來,安全可保無虞。

走了不知多久,魚翔卻越來越有精神,因為他突然發現,連續不斷的操控練習,使得他控制重力線的速度越來越快,控制能力越來越強。或許……這樣下去,他能控制本身的重力線?如果這個想法可以實現,他豈不是無需翅膀也能飛翔?

念及至此,他雙目透亮,也不著急了,安步當車,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對付巨蜘蛛上。

下水道中無日月,不知走過多少路,也不知走過多少相似的拐角,在這個巨大的迷宮中,魚翔苦練不輟,肚子咕咕直叫也強行忍受,最後嘴唇都乾涸裂開了……

「唉,這污水溝中的髒水,不知能不能喝?」他為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一跳。要是在平時,嘴唇沾到這樣的污水,他一定想吐,現在他卻抑制不住這個念頭,身體太久時間沒補充水了。

就在這時,魚翔突然驚訝地看到一隻老鼠!

這絕對不是下水道中常見的大水鼠,那種大水鼠多半是變異種,個頭有小豬大,他早就見怪不怪,一路上用閃電鏈殺了不少。

而現在他卻看到一隻正常的老鼠,就因為牠太正常了,在下水道中,絕不應該出現,所以他滿臉驚訝,進而興奮異常!

「難道這附近有通向基準面的道路?」興奮難耐下,他二話不說,追著小老鼠就跑。

沒過多久,行到一處,這裡有一個斜向上的小道,正可容一人通過。眼見小老鼠鑽了進去,魚翔顧不上其內汨汨流出的污水,矮身鑽入道中,手腳並用,向上爬去。

不久的功夫,前方出現一張合金網,材質非常堅韌,網眼極小,顯是用來阻擋下水道中的異物,又可讓污水流過。

小老鼠消失於網兜邊的某個小孔,魚翔不再關注牠,逕自扳動網邊搭扣,把網掀開,鑽了進去,又把合金網扣起,繼續向上斜行。

一股油炸食物的氣息衝入鼻孔,頓使他涎水長流,肚中更覺飢餓難耐。這味道,應該是炸裡脊肉吧?不對,是油炸臭豆腐!

看來上方是哪家的小廚房,正在料理食物,他貿然跑上去,別被人家當賊抓起來。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唉……只能聞一下啊!」他嘀咕一聲,抹了抹了嘴角。儘管吃不到,乾裂的嘴唇卻被口水浸潤了。

又爬了兩步路,頂上是一塊金屬板,邊上有凹槽,看這造型,應該是一個大水槽,而他正處於大水槽底下。用手推了推,金屬板紋絲不動,估計上方兩側被扣住了。如果硬推,勢必破壞水槽,這可如何是好?

「算了,老子再不出去,遲早餓死、渴死,砸壞一個水糟,頂多嚇他們一大跳,以後讓小如去賠點錢就是。」

想到這裡,他正待行動,鍋巴急匆匆提醒他,身體後方有一條縫隙,可以看到屋子裡的情況!

魚翔轉過身,果然發現一絲亮光。看來,水槽是建在房間一角,剛才他背對著房間。透過微縫望出去,外面鋪著青瓷地磚,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著淡雅的光彩。

這個時代,青瓷都是藝術品,非常貴重,不是豪富之家根本用不起。而這裡牆角開著灶頭,一邊是碗櫥,另一邊擺放著復古的廚具,油鍋正在煎炸食物,這一切都說明,這裡是一間寬大的廚房。

連廚房都用青瓷地磚鋪就,魚翔很難想像,這一家是怎樣的奢侈,絳紗學園中存在這種大富之家嗎?如果不是,這裡又是何處?

「唉,為了偷偷把你弄進來,東西都炸焦了!」

一個柔美的女聲傳來,魚翔急忙把目光挪向門口,只見那裡一先一後進來兩人。前面那個女子穿著巫女的袍服,毫不起眼,可是當她撩起黑色面紗後,魚翔登時看呆了!

此女相貌不算秀美,卻給人儀態萬千的感覺,看起來很年輕,卻又帶著成熟雅致的風韻。目光中閃動著慈母般的溫柔,使人心神寧定,忘記痛苦。看了她沒一會兒,魚翔口渴飢餓的感覺居然大減,這真是神了!

林星語也會給人帶來寧定,每一次和這位美女導師待在一起,魚翔總是感到很放鬆,似乎世間所有的愁苦,都在她一舉一動中消散。儘管有時她不懷好意,但和她相處時,魚翔還是很享受那種溫馨的感覺。他發覺自己就像撲火的飛蛾,明知她危險,就是忍不住要被她吸引。

現在,不良青年又找到一個讓他心定神和的人物,與林星語略有不同的是,面前這位美女沒給他帶來任何危險的第六感,她就像神話中的聖母,用她的恩澤惠及四方。

鍋巴顯然也被她吸引,核心晶片高速運轉,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當機狀態下清醒,立即利用它特殊的電子瞳狂拍圖像。

「真是的!本來還以為拍盡了學園美女,誰知竟漏了這麼一位大美人!嘿嘿,這次拿回去給老頭子看,還不把他樂死?」鍋巴興奮的聲音出現在魚翔腦海中。

過了一會,它又嘀咕道:「奇怪啊!照說不可能漏掉人,除非這位大美女從來不出去活動!她難道足不出戶?咦,不對勁啊!這裡……這裡就是那個教堂!」

魚翔聞言一愣,隨即恍然,原來此地已經出了下水道屏蔽信號的範圍,空間城的定位系統再次生效,鍋巴終於通過定位系統找到了坐標。

他急匆匆問道:「哪座教堂?」

「還能是哪座?就是六芒星劇場邊小巷中那一座啊!上次我在這拍攝到一名小巫女,你不是迷上那個小巫女了嗎?」

魚翔全身一震,迷路之後誤打誤撞,居然跑到神光的駐地來了!

此時,那位美女走到灶邊忙活起來,後面那人卻找了一張凳子坐下。此人身材高大,厚重凝實,一看就知是男性,其背影讓魚翔感到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當此人揭開斗笠時,魚翔更是一驚。光禿禿的頭頂燙著整齊的戒疤,眉梢眼角帶著深深的皺紋,這人竟是個老和尚!

老和尚偷偷摸進「巫女集中營」,意欲何為?難不成要和巫女通姦?可是,一位大美女會看上老和尚嗎?

魚翔大惑不解,誰知老和尚的目光忽向水槽投來,並出言道:「這裡講話方便嗎?」

魚翔急忙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響,同時心中有點怪怪的感覺。

此人聲音中正平和,帶著點點淡然,他隱隱覺得在哪裡聽過,想了想,腦海中忽然冒出那句古詩:「古木蔭中繫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念及至此,當日那位老僧游龍般的身影充斥魚翔腦海,驚駭之下,他更加收縮自己的氣息,一動也不敢動。

那女子擺弄了一下油鍋,答道:「這裡講話當然方便,我在這住了幾十年,平時沒外人能隨便進出的。」

魚翔大感疑惑,這女子看起來如此年輕,卻說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她到底幾歲?難道是個老妖婆?據說功夫修煉到某種境界,形貌可永保青春,這個女子莫非是位深不可測的高手?

他越想越有可能,能夠和老和尚這樣的高人結交,不是高手根本沒資格。

他繼續觀望,卻見老僧點點頭,說:「這裡好像和下水道相連吧?」

女子不以為然道:「沒有人能從下水道上來探查神光的虛實,當年選址時,下面是個迷宮,後來又裝備了信號屏蔽裝置,沒有定位系統幫助,哪有什麼人能夠摸來這裡?」

頓了頓,她又道:「而且……後來那個人放養了大批轉基因生物,其中有種巨蜘蛛,你想必也知道牠們,這種巨蜘蛛在下面結了許多蛛網,很難躲過牠們的襲擊!」

說到這裡,她輕歎一聲:「唉……如果不像我這樣幹,外人要探查神光的奧秘,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老僧臉上露出黯然之色,過了好久才道:「妳確實用心良苦啊!不過……妳也不能如此待他,一去這麼多年,音信皆無,還不讓我們這些老朋友告訴他有關妳的消息,妳可知他有多痛苦?」

「他活該!誰讓他當初這麼對我?」女子說是這樣說,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

老僧搖了搖頭,道:「唉,這麼多年過去了,妳難道還要繼續調查?人生匆匆百年,我們都不可能達到道一的境界,遲早躲不過一死,何必如此執著?」

女子卻似乎沒聽見這話,避而不答,默默從油鍋中撈起食物,放入一個青瓷小碟子中,端到老僧面前,笑道:「這是你愛吃的油炸臭豆腐,當年你就是喜歡這個,才出家做和尚的吧?可是,青草寺的油炸臭豆腐雖然名聲響亮,卻沒有我弄的好吃哦!」

老僧接過碟子,品嚐了一塊,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道:「幾十年沒嚐到妳弄的東西了,味道比當年還好!」

女子微微一笑,然後臉色一正,說:「你這次跑來學園有何貴幹?聽說外面象鷗圍城,過來一次不容易吧?現在輝南兩大勢力惡鬥,你這出家人,難道也要參與進去?」

老僧搖頭道:「他們輝南自家內鬥,關我何事?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參與本寺修煉的那批學生。目前象鷗圍城,修煉被迫中止,我來看看他們的近況。」

「你還是老樣子,就是喜歡栽培後生晚輩。不過,你真的就為了這個來此?」

「當然是真的!這次修煉的人中,有一人潛力極大,卻好久沒來了。我吩咐微塵把她找來,誰知微塵辦事不牢靠,至今尋不到她。我害怕她出事,只能親自過來一次。」

「哦?什麼人能讓你的慧眼看中?」女子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是個小女孩……」老僧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她是秦家後人。」

「秦家?」女子驚訝道:「如果真是那個小女孩,這回你就來得太晚了!」

「怎麼?」老僧臉上出現焦慮。

「嘻嘻,別這麼激動,」女子笑道:「沒事的,我說太晚,是說你沒趕上好戲。前兩天,天犬座那隻禿鷹想抓住她,出動大批人手,卻不想被她神奇地溜了,當時輝南反對黨的魏忠全也在,這下子正好坑了韓蠡,他們指責韓蠡裡通外國,搞陰謀對付自己人,現在韓蠡真可說是四面楚歌了。據我估計……這件事多半是吳崇天那小子策劃的,想逼韓蠡下台!」

「沒事就好,」老僧神情一鬆,道:「這些人一個個老奸巨猾,他們愛怎麼鬥,隨他們去吧……」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老僧起身告辭,那個女子把他送出了門。

魚翔仔細傾聽他們的腳步聲,以判斷他們到底走出多遠,自己是否可以溜出去。誰知這一聽,頓使他嚇一跳,腳步聲只有一個!這個腳步聲沉穩而有節奏,不用說,是老僧發出的,那個女子居然沒有腳步聲。

行走時無聲無息,這份功夫,恐怕陳小年這位大刺客都不一定做得到。好在魚翔還有味嗅覺定位本領,不然的話,豈不是無從掌握那女子的行蹤?

感知中他們七拐八繞,走走停停,似乎在躲避什麼探測裝置,偷偷摸摸就像做賊一樣。魚翔心中不由好笑。又等了一會兒,他終於決定出去,油炸臭豆腐的香味,對於飢不擇食的他來說,成了無可抗拒的誘惑。

頂上的金屬板是被反扣著的,金屬板上方有四個搭扣,只要移動這四個搭扣,就能掀起整塊板。不再遲疑,他快速操控重力線,撥動搭扣。由於在下水道中鍛鍊了好久,早就熟極而流,所以操作很順利,轉眼間搭扣就轉移了位置,輕輕向上一頂,金屬板打開了。

跳出水槽,重新扣好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時間衝到灶頭邊,抓起臭豆腐,揭開面罩,急匆匆就向嘴裡塞。

「我的媽呀!」他慘叫一聲。新炸的臭豆腐尚未冷卻,燙得他找不到北,一蹦三尺高,直接撞在側門上,一下子就把側門撞開了。

屋外是一個小院落,院落中栽著湘妃竹,在人造風的吹拂下,發出嘩嘩的聲響。在骯髒的下水道中待了這麼久,呼吸到如此新鮮的空氣,魚翔但覺身心俱爽,呼出兩口熱氣,連嘴中的燙痛感都似乎消失了。

剛才那兩人是從正門出去的,他從側門溜走就不會碰到那女子。打量一下環境,這個院落夾在兩座房子中間,要走出去,除了後退,就只能通過對面那座房子。

轉身找到水龍頭,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水,口渴感稍減,然後他躡手躡腳向前走,來到那扇黑色的門前,輕輕推了推,門是鎖著的。轉頭看了看左右,見到一扇寬大的窗戶,足夠他鑽進去了。

以前住在首都星的那棟小別墅時,他經常爬窗進入秦晶如的房間,盜取紫晶幣。

小女生有個很好的習慣,就是睡覺前喜歡數錢,「一枚、兩枚、三枚……」。魚翔每次都吊在窗下,等她數到三百枚紫晶幣時,就可以翻窗了。因為每當她數到這個數字時,整個人迷迷糊糊,大眼睛早就閉上,被盜走幾枚也感覺不到。第二天她還會詢問魚翔,是不是妖精跑來盜走了她的錢幣。

如果等她完全睡著再去盜,她多半就會把帳算到魚翔頭上,只有在她迷糊時,才會認為是妖精拿的。她相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個道理,妖精既然拿了她的錢,就會給她擋災,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也正因為這樣,魚翔翻窗的動作早已千錘百鍊。儘管這扇窗子稀奇古怪,離地居然有兩米高,也無法阻止他的腳步。轉眼間,他就坐在窗架上了。

「住在這裡的人有毛病,把窗戶搞得這麼高,怎麼看外面的風景?」他嘀咕一聲,正待爬下去,整個人突然定住了。

一位身穿上白下紅巫女裝的少女,怔怔站在窗下,呆呆看著他。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4
第三章 ~螺釘螺帽~



老天!屋中之人居然是小巫女!魚翔陰差陽錯下,跑到小巫女的房間裡來了!

去掉遮面的黑紗,少女清麗絕俗的容顏完全呈現在他面前,明亮的星眸、單薄的嬌軀、那動人心弦的風姿,讓他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心跳差點停止!

少女的神色從發愣到驚訝,從驚訝到厭惡,小嘴撇了撇,隨即漸漸張大,似乎就要尖叫出聲了。

魚翔頓時從驚艷中清醒,一躍而下,想都不想,伸手去捂少女的紅唇。他的動作如同電閃雷鳴,少女根本來不及反應,尖叫聲最終停留在喉嚨口,變成了沉悶的嗚咽。

同時,由於他正對少女撲下,少女抵擋不住這麼大的衝力,立馬被他撲倒,向後方一張大桌子靠去,隨後整個人被他壓死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稀里嘩啦一陣亂響,桌子上的東西掉落一大堆,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包括各色塔羅牌、各類蠟燭、星盤、八卦盤等等。魚翔定睛一看,原來這桌子是張寬大的占卜台。

他機警的四下察看,弄出這麼大的聲響,萬一有人來可就糟糕了。這個神光神神秘秘,保密措施這麼好,而他現在深入其內,誰知道會不會被她們殺人滅口?

奇怪的是,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調轉頭看了看屋內的擺設,他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屋子四角點燃了一大堆蠟燭,牆壁上掛滿造型古怪的皮鞭,壁櫥裡有各種各樣生化怪獸的標本,以及無數瓶瓶罐罐,讓人無法用正常思維來理解。這樣一間屋子,即便發生爆炸,也不會有人驚訝吧?

「你……你的手真噁心!」小巫女用力挪開他捂嘴的手,深吸一口氣,似乎想驅散他手上的汗臭味。

「我的手噁心,可是我的心純淨!」魚翔笑嘻嘻說道。

「呸!你這下等人,是……是怎麼進來的?」

「我想妳,白天也想,夜晚也想,做夢都想,或許我的誠心感動了神靈,派來天使美眉施展法術,就把我送到妳這兒來了,嘿嘿!」

「胡說八道!快些放開我!」

「不要!我這樣壓著妳,感覺很舒服!」

「無恥!」

「哼,妳是在誇獎我嗎?」

「壞種!」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下等人!」

「妳被我壓著,也不見得就如何上等。」

「我要叫神衛了!」

「神衛?就是衛兵吧?也好,讓他們來看看我們親密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知道,原來神光的神使也會勾引男人,在自己大本營中和男人苟且。」

「你……」

面對這個無賴,小巫女顯然已經不知說什麼好了,清澈的目光中儘是鄙夷與厭惡。

魚翔卻絲毫不以為恥。望著她清麗無邪的容顏,嗅著淡淡飄散的清香,不良青年禁不住心中一蕩。小巫女胸脯不夠飽滿,但這更增加了她無邪的美,就彷彿竹林清泉、雨後百合,使人生不出任何邪念。

美好的事物對於任何人都有無法想像的誘惑力,在這一刻,魚翔抑制不住自己對於純美的渴望,竟然低下頭,深深吻向小巫女的絳唇……

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少女感到自己彷彿墜入了無底的深淵,所有東西都在她頭頂旋轉,旋轉,還是旋轉……晶瑩的淚珠無聲滑落……

過了不知多久,眩暈感漸漸淡去,那張卑鄙齷齪的笑臉再次變得清晰。

「好美!」魚翔依依不捨抬起頭,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呸!臭死啦!」小巫女狠狠吐了口唾沫,伸手抹了抹小嘴。

「我好幾天沒刷牙……」

「什麼?嘔……嘔……」

「放心吧,下回一定不會再臭!」

「還有下一回?臭流氓,下一回我要你去死!」小巫女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

「不許叫!」魚翔大急,狠狠按住她的小嘴。

小巫女氣苦,大力掙扎,慌亂中摸到了一根皮鞭,掄起來就抽。

魚翔不得不驚歎,身下這臭丫頭的鞭法高明之至,被他壓著,無法使力,這一鞭居然也能抽到他齜牙咧嘴。而且,丟人的是,鞭子偏偏抽在他屁股上。也不知此鞭是何材質製成,狠毒極了,魚翔臀部罩著甲葉,仍舊覺得疼痛難忍,差點就要捂著屁股跳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發出哀鳴,鍋巴已經大叫出聲,「我的媽呀,這是什麼鬼鞭子,我的屁股變成四半啦!嗚嗚……」

「活該!你這該死的混蛋,助紂為虐,看我如何整治你!」突然間,一個美妙的電子合成音響起。

魚翔抬起頭,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一隻美少女造型的機寵已經站在自己身後。這隻淡紫色機寵腰身纖細,胸脯高聳,雙腿修長,不但身材按照黃金比例設計,它的臉龐也集合了人類審美觀之大成,任何部位都是完美的體現,互相間的搭配更是妙到毫顛,指不出任何缺陷。

此時,但見它一手叉腰,一手提著皮鞭,鞭梢正落在他臀部的甲葉上,抽出一道深痕。原來剛才那一鞭不是身下少女所為,而是這隻機寵幹的好事。小巫女摸到的那根鞭子,估計是寵物召喚器,揮動間,把這隻機寵召喚出來了。

鍋巴的一雙電子瞳大放光芒,死死盯住美少女機寵,竟然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魚翔一聽,哭笑不得,這種聲音正是那些「性教育」小電影中經常有的鼻音。小巫女顯然也聽出不對勁,小臉羞得通紅,啐了一聲,命令自己的機寵立即攻擊。

眼看美少女機寵重新掄起鞭子,鍋巴卻絲毫不覺,還在做著美夢。

「喂,你這隻色機寵,是不是被性幻想沖昏了頭?它再美有什麼用?能看不能吃。」魚翔不滿地叫道。

「誰說的?我今天就吃給你看看!」鍋巴一邊說,一邊與魚翔分體。丁鈴噹啷一陣亂響,重新變成人形。

「親愛的,我來啦!」它怪叫一聲,一躍而起,閃電般撲向美少女機寵。那「優雅」的姿勢,簡直和剛才魚翔撲擊小巫女時一模一樣。

美少女機寵顯然反應不過來,不明白面前這隻破爛貨想幹什麼,這麼一卡機的功夫,它已經被鍋巴撲倒在地。接下來,讓魚翔瞪大眼睛的事情發生了。

鍋巴的褲襠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螺絲起子,還是全自動類型的,一邊高速旋轉,一邊插入了美少女機寵的下體。

「不可以!要拆壞的!那個不是螺釘孔哦,是鉚釘孔!」清脆悅耳的電腦合成音響起,美少女機寵顯得驚慌失措,鞭子都丟了。

「我管妳什麼孔,只要是洞就可以,我插!我插!我插插插!嘎嘎……」

鍋巴又是怪叫,又是怪笑,聲音難聽極了,魚翔真想捂起耳朵,哀叫道:「老天,你在幹什麼?」

「少裝純潔了,你又不是沒看過限制級片,難道不明白這是什麼動作?」鍋巴一邊說,一邊拚命扭動滑溜溜的白鐵屁股。屁股反面的螺絲起子,由於高速運動,產生了劇烈的摩擦,火花四濺。

「喂,還是不像啊,通常那個動作的接觸件之間,好像會有潤滑油的吧?」

「嗯,這倒也是……」鍋巴側著破腦袋想了想,然後對美少女機寵道:「親愛的小乖乖,剛才我太粗魯了,現在我就溫柔地待妳!」

在它說這句話時,大量的機油泉湧而出,電火花頓時不見了,而螺絲起子的轉速卻更快,產生了高頻震動,差點把美少女機寵弄得散了架。

與此同時,沒有人知道,一股微弱的變頻電流從鍋巴核心晶片中竄出,沿著它身軀中的回路,陡然間通過螺絲起子,鑽入美少女機寵體內,並向上逆行,最後居然進入了美少女機寵的核心晶片!

這股古怪的電流攜帶了一個底層指令,闖入核心晶片後,立即被強制執行,當它消失時,源代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篡改了……

「你叫什麼名字?」美少女機寵忽然嗲聲嗲氣問道。

「我叫鍋巴,妳呢?」鍋巴準備發出最後衝刺。

「我叫黛玉,林黛玉的『黛玉』,你可以叫人家林妹妹哦!」

這嬌嫩的聲音讓魚翔聽得毛骨悚然,翻翻白眼,差點絕倒,「老天!不會吧?難道機寵在生米煮成熟飯後,也會心甘情願,從一而終?」更讓他想不通的還在後面。

「爽啊!呼呼……我能量消耗太大,今天我們就到此為止,好不好?下回我們再玩。」鍋巴累得夠嗆,在剛才的鑽孔活動中,它啟動了最大功率,想要歇一下。

「唔……我要嘛,別停下……」黛玉開始撒嬌。

「好!既然妳要,我就給!」鍋巴勉為其難,繼續運動。

「快些!再快些!唔……不錯,就這樣……別停……」

黛玉哼哼唧唧,讓魚翔慾火狂升,看向身下的小巫女,卻發現她早已傻了。

「好啦,我們下次再玩吧?」沒過多久,鍋巴又開始詢問。

「唔……人家還要……」

「還要?呼呼……我再給……」

魚翔實在受不了了,不知自己是否該對身下的小巫女下毒手,猶豫不決之間,他目光四下一掃,忽然定在某個東西上面。

那東西似乎是一枚數據存儲晶片,造型為正方體,大約十公分見方,式樣古樸。看樣子剛才它是放在占卜台上,由於小巫女摔倒在檯子上,把它碰到了地上,朝向魚翔的這一面是一個點陣,一百乘一百,每個點上都有極其細小的針孔。

在這一瞬間,魚翔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與它極其相像的東西──青草寺大雄寶殿觀音像中的那枚存儲晶片!

那一枚表面也有一個點陣,只不過它的每個點上都是一枚針腳。鍋巴曾經在數據庫中搜尋過它的連接方式,最後斷言,那是一種專用儲存器。

現在魚翔眼前的這一枚,左看右看,和那一枚就像是天生的一對!

眼看身下的小巫女還在發愣,他想都不想,立即一個翻身,把這枚存儲晶片拿到手中。

耳邊傳來鍋巴苦兮兮的聲音:「現在夠了嗎?我累啦,下次再玩。」

「不嘛!人家還要嘛……」黛玉的聲音越來越嗲。

魚翔真懷疑,要是它再這樣叫幾聲,自己恐怕會得「早洩病」。偷眼去看小巫女,發現她羞得小臉通紅,大眼睛閉得緊緊的,死也不敢睜開。

趁此機會,魚翔急忙用召喚器招出機寵犬小丑王,把這一枚也交給它保管,然後再讓它回亞空間冬眠去。

一切弄妥後,再看激戰現場,鍋巴已經欲哭無淚。

「林妹妹,我的小乖乖,我們停下來好不好,我……我能量快用完啦……」

「唔,別停下嘛……能量用完再充嘛,我還是要哦……」

「我……我死啦……」鍋巴發出了哀嚎聲。

此時已經不是它在運動,不知何時開始,黛玉騎到了它身上,開始忘我的馴馬工作……


從神光出來後,魚翔就像做了場夢。神光內恐怖的防禦設置讓他毫不懷疑,如果沒有黛玉領路,他定將困死其中,直到被巫女們抓住。

這裡的防禦措施遠比國家實驗室更嚴密,整個建築被劃分成一個個區域,就連普通巫女也不能隨意走動。每個區域都有大量冷血的機寵守衛,這些機寵都是沒有主人的戰鬥機寵,或者叫做「戰爭機器人」。

這樣的機寵,早在第三次宇宙大戰之後,已經明令禁止生產,想不到這裡卻有這麼多,這更使他感到神光不簡單。

在黛玉領他們出去時,小巫女還是躺在占卜台上一動不動,或許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過震撼,讓她完全無法接受。對於一位初懂人事的少女來說,陡然間碰到這樣火爆的場面,聽到如此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恐怕都會像她一樣,更何況其中的女主角還是她的機寵。

聽黛玉說,小巫女叫做任映情,是神光最高級別的神使之一,權限很大,這也是黛玉能夠隨意進出這片建築的原因。

當魚翔想詳細套問神光的內幕時,黛玉卻閃爍其詞。看來這位「林妹妹」除了會說「我還要」外,智慧也不低。

當他走出六芒星劇場邊的小巷迷宮時,發現街上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人群,一片山雨欲來的驚恐氣氛。

由於象鷗圍城,整座要塞已經全面封鎖,連裝甲板都閉合了,現在依靠人造小太陽照明。在慘白的燈光下,每一張臉都毫無血色,燈光下的影子也搖曳不定,有點鬼影幢幢的感覺。

一個小報販正在售賣《絳紗日報》,魚翔在身上摸索半晌,找到一枚五毫錢的輔幣,丟給小販,正想順手拿一份報紙,誰知小販卻道:「我說這位同學,你難道不知報紙漲價了嗎?現在一厘錢一份!」

「啊?幾天就翻個觔斗?」

「叫什麼叫?你傻啦?象鷗圍城不去,所有東西都瘋漲,我這報紙只漲了一倍,算便宜你了!沒錢就走開,看你這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點衛生都不講……嗯,連機寵也是這麼爛,走開走開!」

「那我花五毫錢看一下,看完還給你行不行?」

「你一身臭氣,被你摸過的報紙,還能賣出去嗎?走遠點,別影響老子做生意!」小販大聲嚷嚷。

不久之後,街角轉過來一群女生,正是維持治安的鏗鏘玫瑰社員。

領頭一人身軀嬌小,眉目如畫,一身盔甲,全副武裝,「什麼人大聲喧嘩?再這樣叫,馬上逮捕,絕不寬待!」聲音儘管嬌嫩,卻充滿陰冷的味道,似乎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洩。

「咦?這不是……這不是……阿翔,真的是你!嗚嗚……」陰冷的聲音轉眼間變成了哭泣。

魚翔定睛一看,卻是蔡曦儀。

才幾天不見,小女生就清減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哪像以前那個身穿水手服的純真少女?

「阿翔,嗚嗚……我以為……我以為看不到你了……嗚嗚……」蔡曦儀一頭栽入魚翔懷中,嗚咽不已,「我去找天犬座的人理論,可是他們不承認傷害了你,那個……那個壞狗熊,死命攔住我,我真想找他拼了!嗚嗚……」

壞狗熊自然就是天犬座的大長老黑神風。這老頭功夫太高,魚翔估計他肯定踏入恆星級之境,蔡曦儀居然敢於找他拚命,這一點實在讓人感動。

小女生淚流滿面,一邊感謝老天保佑,一邊緊緊抱住魚翔,也不嫌他臭,看得鏗鏘玫瑰社員們目瞪口呆,一個個遠遠退後,摀住鼻子。一方面可以擋住臭氣,另一方面卻是感動得鼻子發酸。

好在魚翔對付其他女人不行,安慰蔡曦儀卻是手到擒來,不一會兒,就讓小女生停止了哭泣。

接下來,小女生高高興興把小販的報紙全部充公,並告訴小販,這回算他走運,就不逮捕他了,以後要是再敢大聲喧嘩,攪亂治安,不但要坐牢,她還會建議學園開除他學籍,讓他滾離空間城,去給象鷗作點心。

就這樣,在蔡曦儀的陪同下,魚翔回轉斌天別院。

路上,他簡單看了看報紙。頭版頭條竟然不是象鷗圍城,而是魏忠全的演講稿。

這個尿褲子的傢伙大肆指責天犬座眾人目無法紀,在輝南境內假扮刺客行兇,刺殺他這位反對黨領袖,儘管有外交豁免權,但這件事絕對不能這樣算了,不然的話,即使他答應,偉大的輝南人民也不會答應。

接下來,他話鋒一轉,又提到韓蠡。說這位代理總統陰險毒辣,沒有他撐腰,天犬座賊人不敢如此肆無忌憚,所以韓蠡是罪魁禍首,必須下台。

報紙的其他版面也是一片聲討之聲,最終矛頭全部指向韓蠡。魚翔翻了翻,居然還發現了探險公會主席吳崇天的新聞相片。在接受採訪時,這位實權派人物隱晦的表示,韓蠡負有一定責任。

最後,魚翔在報紙中縫裡找到一小篇豆腐渣文,這是整張報紙中唯一沒有指責韓蠡的文章,說是事態的發展有待觀察,大家要學會分辨事實背後的真實,文章署名是李平璋。


回到斌天別院時,正是晌午時光,魚翔推開門後就一怔,屋內有四個人,陳小年照樣隱藏在角落的陰影中,秦晶如坐在茶几一角,小臉上滿是興奮。她頭頂的大蘑菇已經不見了,兩根小辮子一晃一晃的,正看著交談中的另外兩人。

那兩個老頭談得興高采烈,其中一人自然是吳青烈,另一人卻是……魚翔在神光中見到的那個老和尚!

色老頭看見魚翔,立即笑咪咪道:「哈哈,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沒事,蔡小丫頭卻還是哭得稀里嘩啦……看到沒?老頭子我說得不錯吧?我多英明啊!」

「校長,我……我……」蔡曦儀小臉羞得通紅,不知說什麼好。

「好啦,回來就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大和尚鼎鼎有名,可是能夠見到他本人的卻很少哦!告訴你們,他就是宇內第一大派──騰龍派的長老,青草寺住持方丈楚大風!你們可以叫他『風大師』,或者『風上人』。」

「大師好!」蔡曦儀羞澀地鞠了一躬。

「不用多禮!」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前些天你們修煉時的表現,我已經注意到了,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中龍鳳啊!」

魚翔急忙假惺惺客氣一番,心中卻巨浪滔天。

騰龍派如日中天的名聲,即便三歲小兒都是知道的。傳說中騰龍派的入門弟子皆踏入公會等級序列,而騰龍派的長老更是莫測高深,據說在這個門派,恆星級是成為長老的基本條件!

想不到老和尚來頭這麼大,他與那位神光的大美人暗中來往,到底與神光是何關係?那天成人禮現場的危局,多半就是他出手解除。後來天犬座眾人到達絳紗要塞時,好像遭受不知名敵人襲擊,據連破天說,那時有一位高僧出手相援,以大神通擊退海盜,或許……也是他幹的吧?

魚翔的猜測不久就獲得證實。

在聊天中,當他有意無意提出這個疑問時,楚大風輕撫長髯,道:「小朋友猜得不錯,當時的情勢凶險,老衲恰巧路過,協助天犬座的朋友抵擋敵人,經過一番戰鬥,終將對方擊退。」

「那些人到底是哪一方面的海盜?」魚翔立即追問。

這件事困擾了連破天好久,可是所有線索都斷絕了,根本無從查起。而天犬座眾人卻以此大做文章,每當他們在空間城胡作非為,連破天去責問,他們就把這件事抬出來,似乎輝南政府胡作非為在先,他們只是被動防禦。

可以想像,擒捕秦晶如之事追究起來,他們還是會把此事抬出應對。如果能夠調查出結果,魚翔等負責治安的人就不會這麼被動了。接下來,就可以和他們好好算帳。

誰知楚大風對於那伙海盜的來歷也是不甚了了,「嗯,那些人身份不明,好像有部分人不是輝南人士,但他們究竟為何而來,由何而來,還需要詳加調查……」

儘管早就知道,此事沒這麼容易就水落石出,但魚翔還是感到一陣失望,轉頭見到秦晶如高高興興的模樣,他忽然想起楚微塵交代他的事情──要他盡快把秦晶如找去青草寺。緊接著,他又想起在神光中偷聽到的對話,於是出口詢問,果然不出所料,老和尚正是為了秦晶如而來。

再次捋動長髯,老和尚笑咪咪詢問小女生,「小姑娘,妳是不是願意加入我騰龍派?嗯……老衲記名弟子很多,比如微塵他們,但這輩子正式收取的徒弟,卻只有兩人,大弟子不肖,熱衷名利,目前在銀心帝國擔任元帥之職,二弟子就是我騰龍派當代掌門……」

此言一出,魚翔嚇一跳。一個是帝國元帥?另一個是騰龍派掌門?這也……太誇張了吧?難道老和尚要把秦晶如推薦給自己的二弟子為徒?

想到秦晶如可能成為騰龍派掌門的徒弟,魚翔簡直比她本人更興奮。誰知楚大風下面的話,讓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但聽老和尚繼續道:「如果小姑娘不介意的話,老衲想親自收妳為徒,妳將成為我的關門弟子,和當代掌門一個輩分,不知妳意下如何?」

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事,魚翔眨巴著眼睛盯著秦晶如,希望她盡快點頭。只要成為騰龍派的門人,還怕郝向月對付她嗎?那個什麼黑神風,儘管極其厲害,恐怕也不敢光明正大叫板騰龍派吧?只要答應,安全上就等於有了鐵的保證。

然而,讓他絕倒的事情發生了。

秦晶如晃了晃小辮子,理所當然道:「要人家做你徒弟也可以,不過……我有什麼好處呢?大家都明白,給別人做學徒是很辛苦的,還可能失去一部分人身自由,我可是自由主義者,聽不慣別人指手畫腳的……」

在場所有人頓時愕然。

只聽她振振有詞道:「聽說有些倒霉徒弟專被殘暴師傅虐待,老和尚你看起來面目慈善,但是人不能光看表面哦!以後萬一你讓人家掃地灑水,做重體力活,人家就完蛋啦!我可不願意做免費苦力……」

楚大風一張老臉成了苦瓜臉,與吳青烈面面相覷。

秦晶如卻不以為意,滔滔不絕說了好久,最後語氣一轉,道:「所以,做徒弟是件苦差事,必須有所回報哦!」

楚大風揉了揉太陽穴,小心翼翼問道:「那要怎麼樣……妳才願意做我徒弟?」

秦晶如大眼睛亮了起來,笑吟吟道:「你早說這句話嘛,害得人家和你解釋半天……嗯,我們攤開來說吧,你可以給人家多少紫晶幣做酬勞?」

「做我徒弟……還……還要錢?」老和尚抹了抹冷汗。

「是啊!怎麼了?」

「哦,這個……妳要多少錢?」

秦晶如得意洋洋伸出兩根手指,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道:「只要這個數就成!」

「兩萬紫晶幣?」楚大風明顯鬆了一口氣。

小女生卻搖搖頭。

「二十萬?小女孩要那麼多錢幹嘛?妳還小,不能胡亂花錢啊!」楚大風苦口婆心道。

秦晶如仍舊搖了搖頭。

「難道是兩百萬?阿彌陀佛!老衲……老衲在青草寺中修煉,每個月的薪水就那麼一點兒,沒有兩百萬啊……」楚大風欲哭無淚。

秦晶如臉上笑容不減,「老和尚就吹牛,青草寺的月入人家早就計算過了,別想瞞我!光是旅遊業帶來的收入就不得了啦,那可是暴利哦!還有,你說的數目不對,哼哼,我要兩千萬,不給就拉倒!」

「兩千萬?佛祖保佑,妳把老衲賣掉吧,嗚嗚……」楚大風翻翻白眼,當場軟癱在沙發上。

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與當初去藍血人哈尼處租車是如此之相像,魚翔真佩服小女生,現學現用,馬上把這一套用在別人身上了。

最終,楚大風還是收到了「寶貝女徒」,秦晶如也得到了兩千萬紫晶幣的許諾,可謂皆大歡喜。

空間城被圍,楚大風過來時花費了偌大的力氣,可一不可再,只能等圍城之危解除,才能返回青草寺。

趁此機會,吳青烈談笑中建議,讓他教教魚翔功夫。

操控磁力線的法門,在這個時代基本上失傳了,楚大風也不會。不過據他說,騰龍派有操控磁場的功夫,他們修煉到高階,可以隱隱約約感應到空間磁場的存在,這一點還是讓魚翔大為興奮!

磁力線其實是把空間磁場形象化,通過它可以清晰感受磁場的變化。騰龍派的人儘管不能清晰感受,但只要能隱約感受到磁場,就和魚翔的功夫很相似了,絕對可以借鑒。

魚翔能「看清」磁力線這件事,吳青烈並沒說出去,他只是告訴楚大風,魚翔與他們一樣,鬼使神差體會到了空間磁場的存在,希望他能傳授幾招。

然而不久之後,魚翔就覺得老和尚真不是個東西,他居然說,操縱磁場是騰龍派不傳之秘,不能授予外人。聽到這話,魚翔真希望剛才秦晶如再勒索得狠一些,讓老和尚徹底破產。

「這個……雖然不能傳授深一點的法訣,但入門口訣還是可以告訴你的……」老和尚在色老頭言語擠兌下,最終如是說道。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5
第四章 ~花市風波~



兩人找了一間靜室,楚大風開始傳授口訣。

說是入門功法,在魚翔看來,比基本功好不了多少,估計是騰龍派弟子鍛鍊身體的法門,而且老和尚說得很玄乎,根本不符合科學定理。

在魚翔想來,這定是死和尚用來搪塞的玩意兒!不過他也不急,反正秦晶如成了騰龍派弟子,等小女生學會了高深法門,還會不告訴自己嗎?

但是老和尚說的某些話,貌似仍有一定道理。

他告訴魚翔,青草寺的超重力隧道,只能鍛鍊腦波強度,使大腦自然進化。然而,僅僅鍛鍊腦波強度是不行的,身體素質必須跟上去才成。也就是說,身體狀況需要與大腦狀況相符合。不然的話,腦波強度進步到一定階段,就會出現瓶頸現象,再也無法取得進步。

魚翔現在腦波強度已經非常高了,但是在身體鍛鍊方面一直沒什麼大進步,聽到老和尚這麼說,倒有些意外的興奮,如果能擁有上佳鍛鍊方法,確實也不錯。

按照老和尚的說法,宇宙一切事物都是陰陽轉化而成,磁場有陰極和陽極,身體也一樣,體內存在陰陽二氣,只要善加調理,身體素質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這和普通鍛鍊身體的理論不符,卻使魚翔想起了那段詩句:

觀大千之世界,覺塵埃如丘壑;

見陰陽之終始,原多維之宇宙;

得四力知造化,撥細弦見天道;

察天地之開闢,知萬物所輪迴。

老和尚所說的陰陽,是不是與「見陰陽之終始」這句話有關呢?

帶著疑問,他按照楚大風的要求,在沙發上盤膝坐好,默默內視體內狀況,想像著一團莫須有的熱氣,然後照著口訣搬動這股熱氣。

魚翔不善冥想,不喜靜坐,為人好動,因此在一開始時,練功並不順遂,好一陣子仍靜不下心來。

這時,楚大風忽然伸手,在他後心輕輕按摩。每次輕按,他就感覺一股暖流行遍全身。到了後來,整個身體一片暖洋洋的感覺,飄飄欲仙。

「這是……老天!老和尚……竟然能以他的生命磁場來影響我的生命磁場!」

魚翔大吃了一驚,進而若有所悟──難道鍛鍊身體,不光只是鍛鍊肌肉和內臟,而是增強生命磁場嗎?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又是一股暖流洶湧過來。他身體陡然一震,感覺上很怪異,整個人……似乎輕了十幾公斤?這種錯覺讓他身心俱爽,猶如吸食精神類藥品,又如一頭栽入極樂世界。

再過一會兒,在他感知中,靜室裡的光線漸漸模糊起來。

「咦?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啊!難道……」

不知是現實還是錯覺,虛空中似乎產生無數光點,飄飄揚揚,黯淡的光線一陣扭曲,眼前的空間彷彿也隨之彎曲……

與上次在強磁颶風中心的感覺差不多,空間的弧度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在他知覺中還多出了幾百道格子,這些格子順著彎曲的空間無盡延伸,每兩個格子間都有若即若離的聯繫。在這一瞬間,魚翔忽然覺得,似乎只要微微觸動它們,自己就可以在格子間自由傳遞!

禁不住強烈的好奇心,他的神識選擇了任意兩個格子,體會它們之間的那種聯繫,不久他就試探著去觸動它們。誰知此時,一陣強烈的昏眩感突然襲來,他眼前一黑,腦袋微微一歪,竟然昏睡過去。

「喂,小朋友,怎麼回事?醒一下!」楚大風拍了拍魚翔,發現他一動不動。他急忙察看,卻見眼前的青年滿臉怠倦,打著輕微的呼嚕,脈象四平八穩,多半睡起大頭覺了。

「嗯?阿彌陀佛!不是吧?這樣也可以睡著?」楚大風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一陣苦笑。

他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在他的記憶中,除了走火入魔之外,還沒有人在冥思的過程中睡著。老和尚在酣睡的青年面前站了好久,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得起身,走回大廳。

他想找秦晶如說兩句話,卻又發現,這位剛收的女弟子不知何時已溜走了,吳青烈與一隻醜陋的機寵正在觀看某些不良片子,一人一機寵興致勃勃,根本沒注意他進來。

老和尚乾咳了一聲,道:「青烈,我先走了……」

吳青烈啊了一聲,轉頭望見是他,急忙關掉正在播放的「藝術片」,然後才笑呵呵道:「這麼快就搞定了?那小子呢?」

「他……他睡著了……」說出這話,老和尚自己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在他的英明指點下,學生卻睡著了,未免有點……丟面子啊!他滿臉苦笑,不住搖頭。

「年輕人就是貪睡,呵呵,我說大和尚,現在空間城很亂,科波拉象鷗隨時可能突破防線,青草寺不能回了,要不……先留在這裡住一宿吧!」

楚大風瞅了瞅凌亂的房間,沙發上擱著幾只臭襪子,十幾本成人雜誌丟得到處都是,他頓感頭皮發麻,急忙以最快的速度、最委婉的方式,拒絕了老友的好意,頭也不回走了。


第二天清晨,空間城各處的小太陽燈同時亮起。

光線穿過百葉窗,照耀在某個不良青年的臉頰上。要是細看,將發現他雖然閉著眼,臉上卻帶著一絲猥瑣的笑意。

「嗯,是誰站在我旁邊?是……林星語?好幾天沒看見她,她怎麼來了?難道是想念我?我……我還是繼續裝睡覺吧……」

「弟弟,你好壞哦!」柔和嬌媚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不良青年感覺一雙纖手摸了過來,由上而下,慢慢挪向他那個部位。

全身的血液頓時沸騰了,如同海潮澎湃,全部向下體集中。不良青年全身顫抖,雙手緊握成拳,驀的一聲嚎叫,翻身坐起來,定睛一看,卻發現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哪有林星語的影子?

「又是做夢?唉,老子最近怎麼老是做春夢?」

「還有什麼原因?慾望不滿啊,你需要發洩!」鍋巴不知從哪裡賊兮兮的鑽了出來。

「去你的!只有你這傢伙才會對母機寵幹那種事……」魚翔罵了一句,回頭想想,卻又有些奇怪,喃喃道:「不過……也真奇怪,怎麼不夢到小儀,反而老是夢到那個害人精導師呢?」

「真笨!這說明你的潛意識裡,一直想搞姐弟戀啊!嗯,不對,應該是師生戀!你這個亂倫的傢伙,內心真黑暗!」

「胡說!」

「好啦,我不和你吵,不然你又要敲我智慧的腦袋了,你就是妒忌我聰明,哼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盡想著不倫之戀……」

魚翔抬起了手臂,目光緊緊鎖住這隻可惡機寵的頭頂。

「先別打!我說你……你是不是先去換一條褲子,嘿嘿……」鍋巴笑得猥瑣之極,嘴巴張得老大,就像漏風的破帽子。

魚翔直到此時才察覺,自己那裡濕漉漉一片。他不再和鍋巴囉嗦,扭著屁股跳起來,一頭栽進了盥洗室。

底褲上沾滿白白粘粘的寶貴液汁,他不由覺得可惜,喃喃道:「浪費資源啊,唉……鍋巴都有得幹,老子一個大活人,卻……」

剛想到鍋巴「擰螺絲」,外面就響起它的聲音,破嗓子嘎嘎兩聲,支支吾吾,似乎猶豫不決,這傢伙也有猶豫的時候?

「這個……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鍋巴考慮半晌,終於開口,「上次在地底實驗室,我和你提過薪水的事情,你可是答應的哦!我想……先預支一點點……」

「啊?你這傢伙急著要錢幹嘛?」

「嘿嘿……是這樣,我與林妹妹的感情還沒牢固,必須快馬加鞭!今天天氣不錯,我們想出去逛一下花市,聯絡感情。」

「林妹妹?林黛玉?」魚翔腦海中頓時出現那隻美少女機寵的模樣,一陣愕然。

鍋巴這傢伙昨天與美少女機寵「擰螺絲」,難道「擰」上癮了?這麼快就勾搭上了?同在空間城中,機寵要取得聯繫很方便,只需要頻道對接即可。只是……那隻機寵難道發瘋了?居然願意與鍋巴交往?

想到這裡,他出言譏諷道:「林妹妹是不是核心程式出故障了,怎麼會看上你這醜陋的傢伙?」

鍋巴對於他惡毒的攻擊不以為意,反而得意洋洋道:「你這就不知道啦!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戀姦情熱』!一段風流逸史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它只能跟定我啦!」

魚翔翻了翻白眼,差點暈過去。這傢伙也不知哪來的品種,擁有自己的思想也就算了,竟然還知道追美女,這次甚至要和黛玉去逛街,搞點浪漫情調,難道不知浪漫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老子現在哪來的錢?我這軍官的薪水也不知向誰去領,跟我要錢,不如去搶來的更快些。」

鍋巴悶聲道:「哼哼,別想賴帳!如果我去搶,人家也會把債算到你頭上,為了心愛的林妹妹,什麼事情我都會幹的哦!」

它的話語中隱隱透出威脅的味道,魚翔還真嚇一跳,輝南共和國對每個人的資料都記載得明明白白,機寵由於不具備人格,幹的事情都會算在主人頭上。鍋巴這傢伙要是真的「為愛沖昏頭腦」,像個白癡似的搶錢給林妹妹買禮物,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他急忙跑出盥洗室,狠狠敲了一下它的破腦袋,道:「你這傢伙!不顧自己經濟能力,給對方狂送禮物,這就叫做『愛』嗎?這是大凱子,鄉巴佬才會這樣幹!愛是心靈的交流,是高尚的情操,豈能讓它沾上銅臭味?」

頓了頓,他繼續教育道:「如果你能用自己的深愛,讓黛玉主動倒貼,這才算本事!嘿嘿,如果它倒貼,到時候別忘了分一點錢給我。」

「什麼?」鍋巴嘴張得老大,頓時傻眼了。

「這樣吧,你去找色老頭商量一下,他肯定有錢,你給他做了這麼久義工,也應該收點利息了。」

「哦,今天將召開重要會議,剛剛接到通知,韓蠡指名要你參加。」鍋巴丟下這句話,垂頭喪氣去找色老頭要錢了。


魚翔收拾得當,立刻趕往「總統行宮」大酒店。

會議早就開始,看門的光明騎士向魚翔點頭示意,指點了方向,魚翔換乘電梯,直奔會議大禮堂。

進入禮堂大門時,視野中萬頭攢動,整個大禮堂已經座無虛席。

魚翔只聽一個陰沉的聲音由主席台上傳來,「很遺憾,上次在空間城大門口遇襲的事情,輝南沒給我任何滿意答覆,而就在前些天,本人再次遭遇恐怖分子襲擊!我們天犬座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我懷疑輝南的實力,因此不得不鄭重宣告,我們天犬座將退出所謂的反帝聯盟!」

會場內頓時一片大嘩,魚翔也大吃一驚。發言者不是別人,正是禿鷹郝向月!

這老小子殺出B2巨蜘蛛的重重包圍,竟然毫髮無損?才幾天功夫,他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主席台上大放厥詞。明明是他大搞恐怖活動,意圖綁架秦晶如,現在卻顛倒黑白,反而宣告自己受到恐怖襲擊。

「哼,這個卑鄙的老傢伙!如果我把他對陣秦晶如時,暴露屁股的事情宣揚出去,看他還有臉站在這裡!嗯,對了,鍋巴當時應該有錄下那個畫面吧?只要把影像偷偷寄給絳紗報社,再匿名發表一篇評論,嘿嘿……評論的標題就是──《禿鷹臀無褲大事件》,不知道老小子看到這個標題,臉上是何表情?或許,那段影像現在就可播放出來,讓各國使節大飽眼福?」

想到這裡,魚翔再也按捺不住惡作劇的心理,當即行動,去找鍋巴。

小巫女可能就在左近,鍋巴當然也在附近晃蕩,它緊緊盯住自己的目標不放。魚翔不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它,向它索取影像資料後,二話不說,直奔控制室,去找鏗鏘玫瑰的社員,讓那些學姐配合行事。

當魚翔偷偷安排好一切,再次回到大禮堂時,郝向月仍在主席台上慷慨陳詞,大肆指責輝南。

「敝人覺得,一個連本土治安都弄不好的國家,怎可能把大家引向光明?反帝聯盟固然是好事,我們天犬座也一直深受帝國侵略之苦,但是……」

他的話語聲到此戛然而止,因為底下所有人,突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大禮堂前側方的螢幕上。

在郝向月這個角度,他看不見螢幕上播放了什麼,可是底下那些人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明白絕無好事。

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終於轉過頭,看向主席台左方的小螢幕,那裡有同步播放的影像。

在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目瞪口呆,臉色鐵青,手臂上青筋漸漸暴起。此時,他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狼,憤怒的目光四處逡巡,不久之後,惡狠狠瞪向了韓蠡。

郝向月當眾宣佈不加盟,韓蠡本來心中正在焦躁,深恐發生連鎖反應,大批小國特使發言支持那隻禿鷹。誰知此時,大螢幕上突然播放出禿鷹裸臀行兇的畫面,不用說,行兇地點正是秦晶如租賃的寓所。

這樣一來,禿鷹說他前些天遭遇恐怖分子的謊言不攻自破,而且,禿鷹的形象大為受損,當此時刻,其他人即使支持他,也不便發言了。

韓蠡不知是誰立下這份大功,心中驚喜萬分,表面上他仍是不得不做出姿態。因此,他站起身來,大聲斥責道:「這是誰在操作?當眾侮辱貴賓,罪不可赦,來人!立即給我逮捕放映負責人,交由法辦!」

一邊下達嚴厲的指令,他一邊掃視下方的人群,不一會兒,竟然意外與魚翔的目光接觸。

不良青年對他微微一笑,食指與拇指相扣,偷偷做了個「OK」的手勢。

韓蠡頓時會意,臉上的神情卻絲毫不變。

然而,這一切卻沒瞞過精明的大酋長。郝向月一直在瞪視韓蠡,這時順著他的目光,自然就見到了魚翔,他銳利的鷹眼也發現了不良青年的那個手勢。

禿鷹能坐上大酋長之位,絕非草包,此時他即便用自己的裸臀來想,也能猜到是魚翔搞的鬼。憤怒欲狂的大酋長,立即把惡毒的目光全部轉移到不良青年身上。

他強大的氣勢,登時引起與會各國使節的注意。最近魚翔風頭正勁,使節們大多見識過這位「天字一號大英雄」的風采,眼見禿鷹對他怒目相向,又聯想到螢幕上的影像,當然心知肚明,低頭議論。

這些人中,許多都知道當日六芒星劇場的衝突,以為郝向月對那次敗北耿耿於懷,所以把此次裸臀事件遷怒於魚翔,倒有一半以上的政客露出鄙視神色。

「這個老小子,居然還沒氣死,忍耐力倒是不錯。」魚翔笑嘻嘻與禿鷹對視,對於禿鷹強大的氣勢視如不見。

郝向月額頭上一根粗大的青筋凸了出來,魚翔邪邪的笑容使他越發難以忍受。他忽然產生一種錯覺,那天在下水道迷宮中,他追捕的人正是魚翔。

由於那天魚翔與小丑王合體,看不見本來面目,禿鷹心中總是存在一個疑問,不知小丑面具下的人到底是誰。此時他越看魚翔,越覺得就是這小子。當日他被B2巨蜘蛛圍困,要不是黑神風及時趕來,他或許都成B2巨蜘蛛的排泄物了。

這段日子所經歷的事情,實是郝向月平生的奇恥大辱。他甚至產生一種衝動,恨不得立即撕碎底下這個小子。

同樣感覺出魚翔與小丑王有所關聯的,在場還有一位。這一位具備真正高手才有的直覺,他比郝向月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別衝動,那個年輕人可能與我們天犬座存在莫大關聯。」黑神風的聲音在郝向月耳畔響起。

禿鷹儘管是大酋長,也不敢忤逆這位資深長老的意思,終於強忍住衝動。

螢幕上的畫面消失了,場中的議論聲也漸漸停止。韓蠡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整個人突然煥發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唉,看來政客都鍛鍊過臉部肌肉啊,這一瞬間,韓蠡的神情就判若兩人,從萎靡到精神,轉變也太快了吧?這門功夫老子以後倒是要好好學習,哄騙美女肯定有效。」魚翔浮想聯翩。

不一會兒,韓蠡開始慷慨陳詞。他發誓,短時間內,他一定消除科波拉象鷗的外患,制止帝國所有恐怖襲擊。輝南有實力保護自己與盟國,反帝聯盟必將成功!他希望各國特使能理性思考,只有集眾人之力,才能抵抗銀心帝國的鐵蹄踐踏。

這一番話說得激動人心,許多小國特使紛紛鼓掌,看得魚翔一愣一愣。了不起啊,畢竟是煽動人心的高手,那個尿褲子的反對黨領袖,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演講過後,韓蠡宣佈散會,走下主席台,與各國使節打了幾聲招呼,立即匆匆離去,估計是策劃解困之事去了。

魚翔本以為還能撈些油水,自己羞辱了郝向月,讓反對加盟的天犬座威嚴盡失,韓蠡應該會給些賞賜,哪知道僅見識了老小子的口水威勢,其他一無所獲。

就在他一臉失望時,兩個言談甚歡的老頭走了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喜滋滋的秦晶如。

吳青烈穿著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軍服,肩膀上扛著耀目的星星,胸前一大堆亮閃閃的勳章,神情威嚴,倒頗有幾分將軍的氣勢。

「哼哼,裝得挺像,完全就是沐猴而冠嘛!」魚翔嘀咕道。

色老頭似乎沒聽見他的誹謗,笑呵呵詢問,他是不是願意一起去逛花市,「你好歹也摘取過香山大茶會的桂冠,這可是風雅人物才能得到的頭銜,去逛逛花市,可以沾染一點風雅之氣哦!」

「嗯,風雅倒是算了,就是不知道花市有沒有大美女?」魚翔腦海中飛出無數嬌艷如花的美少女,一時間心中有點熱烘烘的。

「那裡是淑女雲集的場所,你說有沒有大美女?」

「難不成……老頭你要去那裡尋找靈感,回家開發電玩遊戲?」

「呵呵,藝術的魅力使人流連忘返啊!」色老頭搖頭晃腦說道。

可惜,魚翔左看右看,就是從他身上找不到絲毫文化人的氣息。不過,既然他盛情邀約,他身邊的老和尚也興致盎然,不妨就陪他們去一次。

按照老和尚楚大風的意思,打算步行欣賞沿途風景,體味一下風土人情,魚翔也沒反對。如果花市中美女摩肩接踵,可以超近距離欣賞清涼美人的嬌軀,甚至……偶爾也會發生肢體摩擦?

「嗯,不錯!風雅之情不一定能沾染到,美女嬌嫩的肌膚一定是能沾染的!」他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大頭魚,你在想什麼?怎麼笑得那麼古怪?」秦晶如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

「沒……沒什麼!」魚翔急忙壓低聲音,道:「小如,那個兩千萬紫晶幣……老和尚給妳了嗎?」

「哼哼,問這個幹嘛?怪不得你笑得賊兮兮的,原來還想打這主意?告訴你,那些錢沒你的份兒,你給我繼續艱苦樸素。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哦!如果你羨慕人家,自己也去找幾個有錢師傅嘛!」秦晶如說起來一套一套。

她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打扮,仍是公主裝,頭上綁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手上持著小花傘。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鬧開來,她又做了楚大風的弟子,自然不必再隱藏身份。

不久之後,兩老、兩少四個人踏上了青瓷街道。街道兩邊的攤位上,百花爭艷,觸目所及,萬紫千紅,令人目不暇接。

老和尚看得興高采烈,甚至要當場吟詩作畫。

魚翔趁此機會,虛心向他請教磁力控制問題。哪知楚大風對他昨晚睡覺的好作風頗為不滿,仍是委婉表示,本門絕藝不可外傳。

魚翔只得連連向秦晶如使眼色,希望她幫自己說話,然而,小女生顯然沉醉於花海之中,對於他的示意毫無所覺。

由於祭典大遊行已經過去,現在又面臨象鷗圍城的危機,花市中人並不多,但也不少,除了盛裝打扮的少女,還有一些「仙風道骨」的人物。

這麼多人裡面,最沒品味的,魚翔認為除了自己之外,就數口口聲聲把藝術掛在嘴邊的色老頭了。這老傢伙漫步在青瓷街道中,簡直萬花叢中一坨屎,影響市容整潔。

耳邊傳來老頭與和尚的交談聲,「如果我沒猜錯,銀心帝國的使者或許已經偷偷進入空間城,與天犬座達成一些協議。否則郝向月絕不會因為沒抓住小如,就翻臉不認人,當場宣佈不加盟。」

魚翔心中一動,色老頭雖然沉溺於美少女電玩,但分析事情倒是頗有一套,他講得還真有道理。如果想得更深一層,銀心帝國的人也許早就潛伏在絳紗學園,並不一定是臨時派出,他們與象鷗圍城有沒關係呢?

只見楚大風手捋長髯,臉上出現少有的憂色,「大酋長為人衝動,可是……這人絕對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

魚翔忍不住插嘴道:「老和尚,想不到你也對郝向月有所瞭解,你說他宣佈不加盟,會不會起連鎖反應?韓總統恐怕不妙了吧?」

楚大風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一下,再次捋著長髯,悠悠道:「眼前局勢雖然嚴峻,但韓總統仍有後招,我們拭目以待吧!」

後招?什麼後招?魚翔陷入沉思。

「不錯,只要他解決象鷗圍城的危機,威望自然飆升,天犬座不參加也沒關係,反帝聯盟多半還是會成功。」吳青烈接口道。

魚翔腦海中卻再次浮現出一架巨大的變形戰機,正當此時,身邊的秦晶如忽然叫了起來:「咦?那不是鍋巴嗎?大頭魚,你快看啦!鍋巴……鍋巴它身邊有一位美女哦,真奇怪!」

魚翔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鍋巴拉著身材妙曼的「林妹妹」,正得意洋洋的往人群中鑽,哪裡熱鬧它往哪裡去。

行人紛紛躲閃,臉上都帶著驚恐之情,用力摀住自己鼻子。不用說,鍋巴這傢伙定是在腋下藏著那罐溴氣,時不時噴兩下,阻礙它逛街的人自然退避三舍,為它的「小情人」讓出康莊大道。

「大哥,你好厲害哦,我喜歡你!」美少女機寵的眼中滿是小星星。

鍋巴聞聽此言,激動無比,全身的零件不住發抖,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瞧瞧左右無人,它摘下一朵怒放的玫瑰,單膝下跪,以騎士才有的禮節,鄭重向黛玉求愛。

可惜的是,如此浪漫的場景,卻被一陣驚呼聲打斷。

橫巷中忽然衝出四輛造型可愛的碰碰車,分成四個方向,直奔魚翔等人撞擊而來。別小看這些粉紅色的碰碰車,它們的速度極為驚人,顯然加裝了引擎,眼看一場車禍在所難免。

魚翔等人急忙閃躲,可是四輛車中又分別竄出一條人影,其中兩人的撲擊速度快得驚人,眨眼之間就到了空中。看這來勢,魚翔判斷他們的目標正是秦晶如。

「鍋巴,快回來,合體!」他心中大急,急忙下達指令。

鍋巴一陣鬱悶,尚來不及與小情人打招呼,強烈的腦波就洶湧而來,眨眼之間,它已經越過空間,附到魚翔身上。

「兩個老頭子太馬虎,還高手?快離開這裡,四輛車中有自爆程式!」魚翔一邊叫,一邊抱起腳步踉蹌的秦晶如,快速下達高飛指令。

通過探測波,鍋巴也發現了車中的炸彈,嚇得臉色發綠,高聲尖叫起來,「救命啊!我還不想死啊,嗚嗚……我剛剛體會到戀愛的滋味……啊,不對,黛玉快走,這裡出事啦!」

由於信息互通,不遠處的美少女機寵立即得到消息,迅速撤離現場。

「這幾輛車有問題。」吳青烈終於發現不對勁。

「車中設置了自爆程式,這裡行人太過集中,如果發生爆炸,將死傷無數。」楚大風臉上出現悲天憫人的神色,伸臂輕輕一揮,讓魚翔羨慕萬分的「青蓮甲」陡然出現,淡青色的光芒中正平和,似乎象徵著無邊的佛法。

「原來成人禮上解救眾人的老僧真是楚大風!」魚翔腦海中閃現這個念頭,抬眼觀望,只見嚴實的甲冑把老和尚完全包裹起來,多層褶皺的飛翼呈蓮花之形,兩側赫然是一副蓮葉翅膀。

撲擊秦晶如的四個刺客,由於目標被魚翔突然搶走,正要追趕,卻陡然間見到這等聲勢,立即發一聲喊,分四個方向逃竄,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魚翔一邊察看老和尚身邊的磁力線變化,一邊數落鍋巴,「你這破爛寵物,瞧人家多威風,什麼時候你才能這樣?給我提點精神!把他招式複製下來,我要偷師!」

「拈花一笑萬山橫」,驚才絕艷,魚翔對此一直耿耿於懷,若有機會偷學,哪肯放過?

鍋巴聞言不由出聲反諷,「老和尚那招是以精神力為輔,憑你這涵養水平,還可能學會?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話雖這樣說,它還是詳細記載下老和尚身邊的磁力線軌跡。

轟的一聲,沒有任何預兆,第一輛碰碰車爆炸了。強大的氣浪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許多人避無可避,頓時拋向空中,十幾名無辜者當場身亡。

「竟是YK型貧鈾彈!」魚翔臉色蒼白,一陣目瞪口呆。

一朵小型蘑菇雲升騰起來,直衝他所在空間。

「我的媽呀!快逃命,我的零件都快烤焦了,可憐我的衣服啊!嗚嗚……」鍋巴拚命扇動薄膜翅膀,歪歪斜斜偏離了蘑菇雲。

此時,以魚翔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一淡青色人影與一灰色人影撲向地面,速度之快,有如流星墜地。

楚大風的「夭矯天龍」施展開來,身形矯健如龍。魚翔見識過老和尚的速度,估計能追及高速飛彈,出人意料的是色老頭,竟然也有如此驚人之敏捷度!

「砰!砰!砰……」這不是炸彈爆炸的聲音,而是空氣摩擦膨脹造成的氣爆聲。眨眼之間,下面剩下的三輛碰碰車同時直射高空。

按照兩個老頭的意思,是想把碰碰車送到高空爆炸,但心急火燎之下,方向出了一點點小問題,居然……

呼呼風聲中,三輛即將自爆的碰碰車,全部朝著魚翔衝來。

目測其上衝的速度,魚翔根本來不及避開,此時他正抱著秦晶如,而薄膜翅膀很難承載兩個人的重量,何況鍋巴的飛行技巧只比三腳貓強那麼一點而已。

「完蛋啦!二屍三命啊!」鍋巴走調的聲音帶著嗚咽。

就在此時,秦晶如剛好睜開眼睛,也是嚇得小臉蒼白。

時間彷彿突然靜止,耳邊所有的聲音一瞬間遠去。

「瞬刻即千年!」魚翔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句話,他似乎能聽到自己怦然的心跳聲。

「重力領域!重力領域……」

唰!無數垂直的線條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猶如幻影,卻歷歷在目。冷汗順著額角滑落,魚翔從未見過重力線如此清晰,似乎伸手即可觸摸。自信再次充斥腦海,他的嘴角出現了無懼一切的笑意。

鍋巴立即感覺到他那強烈的自信,迴光返照般清醒過來。這一刻,它已經明白魚翔的意思,主動把三人的重心位置描述出來。可惜的是,三人移動過於迅速,重心搖擺不定,魚翔的神識一時間無法鎖定,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老大,求你了,快點!嗚嗚……」

「別來煩我!」魚翔一聲大喝,聲如春雷乍綻。秦晶如的神經本已繃到極點,頓時暈了過去。

說也奇怪,隨著他這一聲怒吼,正在高速擺動的三個小點,居然就這樣被他鎖定了。

既然抓住目標,魚翔不再遲疑,立刻使出全力,控制那三個小點朝相反方向位移。

一切變化都在電光石火之間,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魚翔的身軀如同斷線風箏,直栽地面。儘管避開爆炸中心,但他卻被餘波波及,還真流年不利!

「控物術……這是控物術!成功了,我竟然沒有死啊!感謝基督老爺爺,嗚嗚……」半空中傳來破鑼般的嗓音,鍋巴喜極而泣。

「喂!叫那麼大聲幹嘛?」魚翔不滿地說道:「下面那些傢伙才要向基督老爺爺祈禱呢!他們沒被炸死,卻要被你的聲音嚇死了!」

罵完後,不良青年望向地面,看來自己摔個狗吃屎已不可避免。

就在他即將與地面親吻的一瞬,三道光芒飆來,在他眸子裡急速放大,一道土黃色,另兩道是白光──連破天、陳小年與蔡曦儀一齊趕到,並在同時伸手去接他下墜的身軀。

「唉,真希望接住我的是小儀啊,如果是大叔這個變態,恐怕又要被奇怪的目光注視了……」

不良青年閉上眼睛暗暗祈禱,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卻垂頭喪氣發現,自己正躺在陳小年懷中。而那傢伙還睜著淚汪汪的眼睛,「一往情深」注視著他,滿臉都是哀怨之色。

秦晶如靠在蔡曦儀身上,哭得稀里嘩啦,彷彿受了天大委屈。楚大風已經收起青蓮甲,怔怔站在兩位小女生面前。

「嗚嗚……如果人家忽然死了,人家的錢怎麼辦?那些紫晶幣失去我這個好主人,豈不要哭死?嗚嗚……虧你還是人家師傅,竟將徒弟往死裡推,你……你要賠我精神損失費!」

秦晶如可愛的兔耳朵一抖,聲音又加大幾分,說得老和尚內疚不已,滿臉歉意,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擱。剛才慌亂之下,把碰碰車推向魚翔兩人,確實是他失誤,無可辯駁,但一聽到這位女弟子開口要錢,老和尚再次心生寒意。

「這個……妳要……要多少精神損失費?」老和尚抹了抹冷汗。

秦晶如剛想說出數目,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大叔,請放開我好不好?您珍貴的淚水流到我臉上了,還有……以後別這樣抱著我,人家會懷疑我們關係的……老天,我的頭怎麼這麼暈?啊!痛死了……」

最後一聲嚎叫充斥了痛苦,蔡曦儀啊了一聲,順手把秦晶如推向老和尚,滿臉焦急跑過去察看,卻見魚翔生龍活虎跳了起來。

「你怎麼啦?嚇死我了!」蔡曦儀拍了拍自己飽滿的胸脯,看得魚翔差點噴鼻血。

由於使出超階力量,魚翔出現短暫性頭痛,但持續時間很短,轉眼間頭痛感就消失了。

眼見蔡曦儀花容失色,魚翔知道她非常在乎自己,內心不由蕩漾起陣陣暖流,與鍋巴分體後,笑咪咪道:「安全脫險!親一個?」

蔡曦儀登時羞得低下頭,不敢看眾人神色,一張小臉如同爛熟的柿子,伸手擺弄起衣角。

此時,美少女機寵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飛撲向鍋巴。兩隻機寵旁若無人抱成一團,肢體摩擦的金屬聲嘎嘎作響,一副劫後重生的興奮模樣,轉移了眾人注意力,這才使蔡曦儀回復正常。

色老頭滿臉邪笑看著魚翔兩人,過了一會兒才道:「走,去現場瞧瞧,看是什麼人下的手。」

魚翔點點頭,拉住蔡曦儀的小手,向連破天那裡走去。在色老頭炯炯目光注視下,小女生有點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卻又捨不得,最後還是任由魚翔拉著。

此時誰也沒注意到,色老頭看向兩人的目光中,隱隱浮現一絲落寞。

連破天已經開始調查現場,但見空曠的地面上陳列著十二具焦黑屍體。

這位大地門傳人眉頭緊鎖,沉聲道:「估計爆炸物來源於天犬座部落聯盟,這種貧鈾彈威力不大,衝擊波向上發散,應該不會錯。」

「難道又是郝向月幹的?」魚翔心中有點疑惑,鼻端忽然傳來一股異味,不由打了個噴嚏。

「鍋巴過來!」魚翔不顧它與林妹妹卿卿我我,立即招來它合體,以合體後被放大千萬倍的味嗅覺來細查。

「嗯,確實存在特殊的香味!」魚翔點點頭,道:「天犬座的貧鈾彈帶著一股幽香嗎?」

「幽香?」連破天的大鼻子如同獵犬一樣連續聳動幾下,胃中登時翻江倒海。惡臭還差不多,哪有幽香?

他的眉頭凝成一團,喃喃道:「我從未聽說天犬座的爆炸物帶著幽香,其他地方製造的……貌似有這樣的炸彈。」

魚翔搖搖頭,看來這起爆炸事件又是疑雲重重。以前那些事件或許是天犬座所為,但今天這起就難說了。現在天犬座成了眾矢之的,很容易被當成替罪羊。他沒有偵探細胞,多留無益,於是向眾人告罪一聲,帶著蔡曦儀揚長而去。


冰淇淋的溫度很低,但魚翔的心中卻非常熱乎。這段時間連遭困厄,危險事件一次接著一次在身邊發生,他隱隱感覺出蔡曦儀非常擔心,這讓他心中一片溫馨,被人關心的滋味,絕對比冰淇淋的味道妙多了。

望著蔡曦儀吃冰淇淋時笑盈盈的樣子,他感到一陣滿足。兩人在街上流連了好久,最後又去安排鏗鏘玫瑰的治安佈防工作,直到夜深才分手。

回到斌天別院時,已是後半夜,吳青烈居然還沒睡,正在播放鍋巴拍攝的美少女影像。

他一幅畫面接著一幅研究,製成三維模型後,還轉換角度來觀察,口中喃喃自語:「好久沒收集到新的資料了……」

眼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魚翔心中暗罵,這個死老頭子,在他心中,製作美少女電玩比校長的職責更重要吧?他的嘮叨中,竟然隱含一股若有若無的辛酸味兒,恐怕已經走火入魔了。

「老頭子,上次鍋巴曾經拍到一位絕世美女,難道它沒告訴你?」

神光那位大美女的容顏浮現在魚翔腦海中。那種儀態萬千的風姿、成熟雅致的風韻、消融冰雪的笑顏,就算隔了好幾天,不良青年依然記憶深刻。

林星語美得如詩如畫,那一位卻慈祥端莊如同聖母,不知不覺讓人產生依戀感。

色老頭對他的話不感興趣,喃喃道:「鍋巴很久沒出去工作了,學園內的美少女差不多已拍全,還能拍到什麼高素質相片?它現在酷愛『擰螺絲』,不再喜歡影像藝術,而熱衷於真人藝術,整天去實踐,就可憐了我,耳邊老是出現噪音,唉……兩架機器全力發動,我還能堅持到現在,真是堅挺啊……」

魚翔一陣惡寒,腦海中出現兩架機器對戰的場面,機油飛濺,零件四射。

其實魚翔並不知道,鍋巴現在也是有苦說不出。當初,它只不過限制級片看多了,想模仿一下動作,過過乾癮,這是虛榮心作祟。結果黛玉的源代碼出現問題,竟沉溺「性愛」,要不是鍋巴拚命給自己添加能量塊,或許已經連走路都沒力氣了。

魚翔不再多言,洗漱完畢,自去睡覺。

躺在床上,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如在夢中。

吳崇天支持反對黨領袖魏忠全,反對勢力在國內佔了上風,韓蠡還能支持下去嗎?今天發生的恐怖襲擊,不用說,肯定又會被渲染成韓蠡的陰謀,因為種種跡象顯示,這一切是天犬座人幹的,而反對黨認為韓蠡與天犬座有秘密協約。

「嗯,今天羞辱了禿鷹,等於又幫了這老小子的忙,下次見到他,定要好好向他敲一筆,順便探聽一下,他有何良策對付圍城的象鷗。」

拋下這件事,魚翔在床上翻來覆去,努力回想操控重力線的方法。然而,儘管他想得頭暈腦脹,白天那種有如神助的感覺,卻再也找不到了。

「看來老子是一名天生冒險者,不到危險時候,是找不到感覺的。」他搖頭苦笑。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6
第五章 ~衛生棉集會~



第二天清晨,魚翔起床盥洗完畢,離開斌天別院去找蔡曦儀。

這段時間總是遭遇恐怖襲擊,讓他產生了危機感。鏗鏘玫瑰運動社負責治安,正處於風口浪尖上,那些學姐一個個如花似玉,要是莫名其妙變成一具具艷屍,未免大煞風景。目前的對策,只有好好佈置,最大限度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在下水道中待了幾天,已經好久沒有給社員分派任務,他準備讓蔡曦儀去召集社團的重要幹事,大家坐下來商議一番。

鍋巴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計又去找它的「林妹妹」廝混。目前圍城危機未解,青草寺修業自然停止,魚翔既然暫時不必修煉,便由鍋巴自己瘋去。

獨自走在清晨的校園中,呼吸著新鮮空氣,回想在下水道中的日子,真是天堂、地獄之別啊!

不過,有一點他卻感覺莫名其妙。走在鵝卵石路面上,路過他身邊的每一位女生,都會摀住鼻子,逃也似的避開他。一個兩個倒也算了,全部都這樣,他就感覺受不了了。

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長相貌似算不上恐龍吧?難道就這麼討人厭?有位「大咪咪」居然還厭惡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取出一塊潔白紗布,封住自己小嘴。

「喂!這位學姐,」他蠻橫地拉過大咪咪,惡狠狠道:「難道老子身上有奇怪的病菌?」

「啊!」大咪咪尖聲叫了起來,恐怖的音量讓魚翔頭暈目眩,幾隻早起的小鳥還沒找到蟲子,就被震得摔下夾竹桃。

「可憐的鳥兒。」魚翔無奈放手。

大咪咪立即飛竄出去,直到一丈開外才停下身形,氣呼呼道:「自己得了不名譽的疾病,難道還想傳染給我們嗎?真缺德!」

魚翔頓時苦笑不已,想不到林星語製造的謠言,傳播速度如此之快。唉,畢竟是女子學校啊,這些該死的女人不好好唸書,就會聊八卦。而他是學校有史以來第一位男性學員,自然成了可悲的犧牲品,就像那幾隻倒霉小鳥,在噪音中墜落地獄。

想到謠言,他自然又惦記起美女導師。林星語這幾天不知去了哪裡,自從回到空間城,她似乎人間蒸發了,不會去搞什麼陰謀吧?這女人城府太深,想來想去,還是蔡曦儀比較純潔,幾支冰淇淋就能搞定。

輕歎一口氣,魚翔只得破帽遮顏過鬧市,偷偷摸摸溜出第三女子軍事學院。

才來到光明廣場,他就發覺不對勁。這裡成了示威遊行的海洋。

魚翔第一次在此看見示威集會,還是鴻銘研究會組織的,那些儒生抗議鏗鏘玫瑰社員有傷風化。

這一次,抗議對象卻成了抗議者。無數女生高舉標語牌,抗議學園內物價暴漲,政府無能。領頭者,正是鏗鏘玫瑰運動社。

玫瑰色的皮質胸衣與短褲,沐浴在清晨的光線中,透出無盡誘惑。

女生們臉上閃爍著興奮之色,叫得聲嘶力竭。

「打倒奸商!」

「打倒投機者!」

「化妝品降價!」

「我們買不起衛生棉!」

「政府無能,韓蠡下台!」

讓魚翔大跌眼鏡的是,這些女生居然都舉著衛生棉,拚命揮舞。

這些衛生棉功能各異,負離子的、絲薄的、有氧型的、按摩型的,應有盡有;形狀也千奇百怪,方塊酥、漢堡、紅茶包、草莓麵包、凍豆腐等等,不一而足,甚至還有陽具形的;至於色彩,更是千變萬化,五彩繽紛,使得整個廣場絢麗多姿,彩色的浪花一浪高過一浪。

「老天,怎麼會揮舞這個東西?避邪嗎?還好都是新的。」魚翔雙目無神地念叨著。

「也有用過的哦!」一個羞澀的聲音響起。

「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魚翔翻了翻白眼,雙腿無力,差點摔一跤。

他轉過頭來,卻見蔡曦儀站在自己身後,臉蛋通紅,似乎為了剛才的失言深感懊悔。

「是這樣的,由於象鷗圍城,導致物資奇缺,這些天出現很多投機商,肆意哄抬物價,於是示威就發生了。」蔡曦儀解釋道。

「好多天沒忙社團事務,我有些不太明白,這次示威集會是我們社團組織的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那個壞女人可能在暗地裡號召過……」

「壞女人?」魚翔話一出口,頓時醒悟過來,蔡曦儀嘴中的「壞女人」,當然就是林星語。

林星語為何號召學生集會示威?這些八卦女人居然還高喊「韓蠡下台」……

在廣場炙熱的氣氛中,魚翔忽然嗅出一股怪怪的陰謀味道,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尿褲子的反對黨領袖。

「莫不是有人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那麼,昨天花市中的恐怖襲擊……」他陷入沉思。

正在此時,廣場外湧入大批光明騎士,為首一人,頭頂一片天光,卻是光明騎士團主席鄧和。通過機寵的擴音功能,光頭的聲音響遍全場,「最近象鷗圍城,學園正處於危急時刻,請大家趕快散去,從今日起,光明廣場實行戒嚴!解嚴日期另行通知!」

廣場上頓時一片嘩然,鄧和目光冰冷,絲毫不為所動。

然而,可悲的是,他對付一群男子或許頗有威懾力,但是在他眼前的是一群女人,還是群情激憤的女人。用魚翔的話來說,這是一群徹徹底底的瘋女人,早在第一天進入學園時,他就在電梯裡領教過瘋女人的威力了。

下一刻,悲劇終於發生。

五顏六色的衛生棉漫空飛舞,全都向鄧和的頭頂集中。這位光明騎士團主席身手敏捷,當然立即閃避。

然而,衛生棉太多了,鄧和即便飛起來,仍會被衛生棉組成的山巒壓垮。沒過多久,他光溜溜的頭頂就沒入彩色的汪洋大海中。

魚翔真為他感到悲哀,這些東西堆積如山,足夠他女友用一輩子了吧?嗯,那些負離子的、有氧的、絲薄的、超強吸附的,可以輪流換著用,體驗不一樣的輕鬆感覺。這輩子用不完的話,還能傳給子孫後代……

不過,不知其中有沒有使用過的,如果這位主席大人的光頭被沾上某些殷紅色的液體,他以後還能做男人嗎?或者說……他以後還有勃起能力嗎?

「唉!所以說,寧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子啊!」吳青烈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怎麼鑽出來了?」魚翔一把拽住他,道:「老實交待,這麼多衛生棉,到底哪裡來的?學園中的商人,可能有這麼多存貨嗎?你是她們的校長,別告訴我不知道哦!」

「她們要遊行,關我什麼事情?我又管不了。再說了,我可不想遭遇那位光頭小同學的尷尬。」色老頭一副被冤枉的神情。

「別避重就輕!我問你的是,這些衛生棉到底哪裡來的?」魚翔惡狠狠道。

「好啦好啦,我說還不成?」色老頭苦著臉道:「這些東西大多是從崇天的倉庫中調出來的,都過保存期限了,沒來得及處理,正好廢物利用。」

魚翔腦海中出現探險公會主席的身影。吳小胖的老爸財大氣粗,要搞如此規模的示威活動,資金是個大問題,原也少不得他這樣的大財主。

「一個人頭多少錢?恐怕不會少吧?這些女生大都嬌生慣養,要她們集體跑出來罵街,詆毀韓蠡,不出點血本是不行的。對了,鏗鏘玫瑰社員說起來都是我的屬下,怎麼著也得付給我一些費用吧?」魚翔準備好好勒索一筆。

「老天,你自己去向崇天要吧!能要多少是多少,別來找我,我和他可沒關係,他只是我的遠房親戚而已。知道什麼是遠房親戚嗎?就是在你得意時,會突然冒出來沾你的光,在你失意時,槍都打不到的那種人。」

「那你現在算是得意還是失意?」

色老頭苦笑著道:「如果我得意,還會跑來這個小小學園,做一名女子軍事學院的代理校長嗎?嗯……好在我還認識一個得意的人,以後只能靠著他吃飯了。」

「誰?」

「當然是你啊,總統大人在明月齋用早茶,剛才打電話來斌天別院,讓我通知你一聲,如果有空的話,立即趕過去吃白食,唉……」色老頭搖頭晃腦讚歎道:「能讓總統親自邀請,這樣的殊榮有誰能及?」


明月齋是絳紗空間城最著名的飯館,在空間城基準面的建築中,明月齋是其中一個制高點,而且它頂上的裝甲是透明的。在象鷗肆虐的此刻,空間城關閉了所有對外出口,要塞表面的裝甲片都處於覆蓋狀態。因此,唯有在明月齋頂樓,還能眺望遙遠的星空。

這裡是上流人士的聚會之所,與六芒星劇場的大戲院齊名。所謂「玩在芒星,吃在明月」,正是那些有錢人的口頭禪。

登上明月齋的電梯,魚翔有點茫然。他不知韓蠡會不會詢問「色誘大計」,直到現在,他也沒搞定林星語,而且他清楚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搞定這位美女導師,要如何搪塞韓蠡呢?

除此之外,還有秦晶如的事情。現在局勢發展到這一地步,韓蠡不可能不知他與秦晶如的關係,也肯定推斷出,以前他對其陽奉陰違。

不過這件事頗有緩頰餘地,畢竟郝向月與韓蠡已經撕破臉,韓蠡不太可能再為此生他的氣。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對於韓蠡這種「務實」的政客來說,向前看是第一選擇。在他面前,這個老小子很可能根本不提此事。

另外,吳崇天要他暗地裡收集韓蠡的「違法證據」,這件事不知韓蠡能不能猜到。日前秦晶如與尿褲子的魏忠全一起被襲,她多半就此傾向反對黨,而他與秦晶如關係如此之深,投靠吳崇天為首的反對勢力,並非不可能。韓蠡不是傻瓜,對他起疑是板上釘釘的事。

然而,昨天他播出郝向月的裸臀影像,狠狠羞辱了那隻禿鷹。郝向月當眾宣佈退出反帝聯盟,本來將帶來巨大影響,現在這種影響大為降低,他可說為韓蠡立了大功。

不知韓蠡究竟會如何對待他?

魚翔的心情忐忑不安,可當他再次看見韓蠡時,卻從對方的表情中猜不出任何答案。

韓蠡一身禮服,端坐在小圓桌上首,面帶微笑看著他。

在總統閣下下首處,還坐著兩位女子。一位黑紗蒙面,身穿上白下紅巫女裝,正是那日被他強吻的小巫女任映情;另一位滿臉傲氣,大眼睛看著他頭頂,不用說,就是冷曉影。

除了她們兩位,韓蠡的幕僚一個都不在,奢華的小廳中只有他們四人。

小巫女憤怒的目光透過面紗,直射在他臉上。魚翔卻渾不當一回事,聯想到面紗後那清麗絕俗的容顏,他反而心中一蕩,舔了舔嘴唇,回味起那香艷的一吻,有一種墮落後的暗爽感。

任映情顯然從他舔嘴唇的猥瑣動作中聯想到什麼,氣得全身發顫。

魚翔哈哈一笑,居然還抹了抹嘴唇,裝作回味無窮的樣子。

「你……」任映情叫出一個字,又不知如何說下去,當著韓蠡的面,難道還能指責魚翔強吻自己?

冷曉影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又看看魚翔,大眼睛轉了轉。魚翔急忙滿臉賠笑,嘿嘿兩聲,冷曉影卻沒好氣地對他哼了一聲。

韓蠡也看出氣氛不對,詫異地問道:「神使,有何不妥之處嗎?」

任映情沉默不語,估計是在考慮措辭,過了一會兒才道:「這個人偷走了我的機寵。」

「什麼?還有此事?」韓蠡更加驚奇。

神光的神使行事低調,向來不接觸外人。他不知魚翔與任映情是何時認識的,魚翔又怎麼會偷了她機寵?

這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因為機寵是主人終身伴侶,與主人有某種奇異的聯繫,只要主人在適當距離發出指令,機寵出於本能,立即會跑去與主人合體。要偷盜有主的機寵,這實在太難了。

小巫女正待解釋,魚翔已經先一步大喊冤枉,「機寵也能被偷?總統閣下,您聽說過有誰的機寵被偷嗎?我冤啊!」

韓蠡估計很信任小巫女,完全相信她的話,一聽魚翔喊冤,居然嘴角露出微笑,偷偷對他眨了眨眼,然後轉過頭,故作狐疑看向任映情。這顯然是賣魚翔一個面子,要為他擋災。

「你……」小巫女本不善言辭,只氣得渾身發抖。黛玉整天與鍋巴鬼混,她實在不知如何解釋這一切。

韓蠡笑道:「好啦,大家用餐,這道豉汁小排味道還不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開動吧!」

小巫女對著魚翔冷哼一聲,別過臉不再理睬他。

上了幾道餐點,韓蠡終於開始談正事。他拿起餐巾,抹了抹嘴,神色一正,道:「小影,事情準備得怎麼樣?如果差不多,我們就要開始大行動了。」

魚翔連忙豎起耳朵。現在韓蠡可謂四面楚歌,郝向月當眾宣佈不結盟,國內的名聲也被魏忠全弄臭了,外面還有抗議集會,要求他下台,形勢糟糕之極,但楚大風老和尚卻說他仍有厲害後招,這後招到底是什麼?

魚翔帶著疑問望向冷曉影,卻見她冷冷瞪他一眼,然後才對韓蠡道:「在這裡談這件事方便嗎?」

魚翔大怒,既然韓蠡當著他的面問起,就是打算讓他知道此事,這臭丫頭居然還想保密,這算什麼?

卻聽韓蠡笑道:「沒關係,阿翔不算外人。」

這是魚翔第一次聽到韓蠡在第三者面前稱呼他「阿翔」,老小子說這話時,面色慈祥,就像一位長輩提及自己的子侄,倒真有點令人感動。

不過,政治家多半都是大騙子,不值得相信。現在老小子四面楚歌,連那些拍馬屁的幕僚都不知去了哪裡,當然要適當拉攏他一下,畢竟他也算是韓蠡親手提拔的人。

冷曉影不以為意點點頭,道:「也對,其實現在即將展開行動,說出去也無所謂。」

這句話倒是讓韓蠡一陣尷尬,冷曉影的言外之意豈不是說,因為已經無所謂保密,所以才讓魚翔知道?

不知是她無心之失,還是有意這樣講,魚翔反正認定,韓蠡多半就是這樣想的,前面說的漂亮話,只是為了讓他感動。

只聽冷曉影繼續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不過要發揮最大威力,必須加裝更多能量塊,這種能量塊的純度必須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現在空間城對外貿易中斷,只能在城內各大商舖搜刮,目前物價暴漲,需要大筆資金。」

「資金方面沒有問題。」韓蠡笑道。

「哦,據我所知,這些高純度能量塊,多半集中在星際公會的倉庫中。」冷曉影忽然補充了一句。

韓蠡頓時臉色微變,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站起身,說是去打個電話,卻對任映情使了個眼色。

「告辭片刻,馬上回來。」韓蠡說完就走出小廳。

不久,任映情也起身出去。

魚翔心中嘀咕。星際公會是吳崇天的地盤,吳崇天不知是否瞭解這個計劃,如果知曉,定會不顧一切阻攔,要想從星際公會的倉庫中調出能量塊,韓蠡看來要花大力氣了。但是,如果通過神光的話……

正在他思索時,冷曉影忽然伸出腿,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啊唷!妳瘋了不成?」魚翔大聲呼痛。

「活該!誰讓你不給我研究的?」小女生氣呼呼道。

「有沒搞錯?我不是已經答應給妳做實驗了?」

「可是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來過一次!」

「我整天被人追殺,妳看,昨天還碰到恐怖襲擊,哪有空給妳研究?」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告訴韓蠡?現在韓蠡正有求於我,如果我告訴他,看他會不會給你下死命令!」

「啊?別那樣幹啊!嗚嗚……」魚翔不由哀鳴。前總統飛船失事,據他想來,很可能就是韓蠡搞的鬼。要是被韓蠡知道,他曾經出現在失事地點附近,他的小命就懸了。畢竟那是樁大陰謀,耍陰謀的傢伙最怕被別人知道底細。

小女生看他軟下來,心中得意,忽然又道:「如果你真心讓我研究,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魚翔一愣。

「昨天你們在花市遭遇襲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知道襲擊是誰在背後指使的嗎?」

「還能是誰?」魚翔心中大奇。

據他想來,如果不是郝向月指使,就是那些想要陷害郝向月的人。而目前陷害郝向月,其實就等於陷害韓蠡,畢竟大家都已經明白,郝向月敢於胡作非為,原先是得到韓蠡認可的,這一切都是韓蠡的錯。

如果以此推斷,一切就明朗化了,除了韓蠡的死敵吳崇天,還有誰想那麼快讓韓蠡倒台?那麼,花市風波背後的指使者,多半就是探險公會主席,只有他才擁有那麼大的勢力,可以在學園中發起大規模恐怖襲擊。

魚翔甚至聯想到,當初成人禮之後,回空間城碼頭碰上的襲擊,或許也是吳崇天指使人幹的。

當時他剛剛獲得韓蠡嘉獎,而且渾不知韓蠡即將利用他去對付林星語。作為韓蠡的政敵,吳崇天當然有動機幹掉他,只是想不到他與吳小胖換了遊艇,結果差點幹掉自己寶貝兒子。

當然,這一切只是猜測而已,無法證實,將來或許也永遠證實不了。

正在他思索時,冷曉影語出驚人:「告訴你吧,那是林川指使的!」

「啊?你說的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外交大臣?」魚翔登時想起光明廣場的集會遊行。

蔡曦儀好像說過,林星語曾經暗中號召那些女生,而林川正是林家的人,難道森林真與吳崇天勢力達成了某些默契?

情勢錯綜複雜,就像一團亂麻,魚翔實在弄不清楚,開口道:「妳又是怎麼知道的?」

冷曉影驕傲地說道:「這你不用管,我的手下可是有一大批人的,在絳紗空間城中,就算是韓蠡,消息也沒我靈通。」

魚翔還待再問,韓蠡卻已回來了,他滿臉微笑,整個人顯得非常精神,看起來事情多半很順利。

「小影,一切都沒問題,我們準時發動吧!要塞駐留艦隊到時也會配合。」

冷曉影點點頭。

韓蠡又對魚翔道:「阿翔,這回也要拜託你了,後天我們準備徹底清剿科波拉象鷗,解除圍城之厄,到時候空間城或許很混亂,你與鄧和、連破天都是負責治安的,一定要挺住!他們兩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正在著手佈置,現在一切就看你的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光明廣場上正在舉行示威活動,我知道,這是針對我的陰謀,存心把事情搞亂,讓我的計劃無法實施。示威人群中也出現了鏗鏘玫瑰的社員,她們是由你領導的,希望你能約束她們,讓她們回到治安崗位上,別跟著他人起鬨。」

魚翔心知肚明,什麼叫「別跟著他人起鬨」?其實,整個示威活動就是鏗鏘玫瑰主導的!要是鏗鏘玫瑰撤出,示威活動就無疾而終了。現在韓蠡要求他約束社員,總不能拒絕吧?

他急忙慷慨激昂的點點頭,滿臉忠心耿耿,拍著胸脯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我將盡全力阻止她們胡來!」

韓蠡微笑頷首,喃喃道:「幸福何來?就是在人生的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抉擇……」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6
第六章 ~雷霆行動~


走出明月齋時,魚翔仍未確定,韓蠡到底要怎樣對付科波拉象鷗。

現在也不必胡猜,反正後天答案就會揭曉。他徑直去找了蔡曦儀,讓她通知鏗鏘玫瑰主要幹事,立即集合開會。

當那幾位學姐來到他面前時,他伸出兩根手指,簡單明瞭地說道:「今天我掏錢發薪水,一人兩萬紫晶幣,人人有份,妳們去知會所有社員,讓她們拿了薪水,立即回到治安崗位,兢兢業業工作,別去揮舞那個彩色的東西了!」

這筆錢自然是韓蠡拿出來的,魚翔還抽了大頭。不過這一招真有效,在他分錢時,再次被學姐們包圍,一片歡呼聲中,他的衣服不翼而飛,僅僅一分鐘,裸體上就佈滿香艷的唇印,彷彿塗了人體油彩畫。

抗議集會眨眼間偃旗息鼓,廣場上只留下五顏六色的衛生棉,在微風中起舞。

再次走上崗位的鏗鏘玫瑰社員,一個個精神百倍,到處橫衝直撞,只要看誰不順眼,立即逮捕。至於關進小黑屋反省的「奸商」,就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他們囤積的貨物全數充公,當場低價拍賣,拍得的貨款,自然落入魚翔腰包。

不良青年也不忘給學姐們好處。骷髏教堂大街的名品時裝店舖,都成了學姐們的自家衣櫥,女生們在裡面盡情挑選服飾、化妝品,想要什麼就拿什麼,樂得她們手舞足蹈,似乎「世界大同,提前到來」。

僅僅一天功夫,空間城物價開始平穩,治安也河清海晏。

「唉,總統令還真管用,這就是權力──每一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啊!」吳青烈一邊擺弄沒收來的影像編輯儀,一邊搖頭晃腦大聲讚歎。

第二天,經過清掃的光明廣場上豎立起一塊巨大的螢幕上,據魚翔估計,它的面積不會比萬獸園的鬥獸場地小多少。

中午時分,當魚翔趕到廣場時,眼前人山人海,紛亂如蟻,似乎整個空間城的人都冒出來了。鏗鏘玫瑰社員還在查封「不法商人」,負責治安的是光明騎士,連破天忙得滿頭大汗,連和魚翔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不久之後,現場安靜下來,螢幕上出現了韓蠡巨大到恐怖的頭像。

「這麼大的螢幕,嘿嘿,把他形象凸顯得光輝燦爛啊!」吳青烈笑咪咪說。

真是失敗!魚翔不由苦笑,「確實燦爛,那幾粒小麻子真是太燦爛了啊,每一個都有臉盆大小……」

「那是……那是什麼?」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

魚翔發現螢幕一陣閃動,緊接著出現了一架碩大無朋的變形戰機!

沒錯!這正是他曾在地底實驗室見過的那一架。

那時變形戰機還未建好,但外觀已經固定,主體是鴿蛋造型,與螢幕上的比較,魚翔確信不會錯,應該就是同一架。特別是它巨大的體形,就像一艘宇宙飛艇,螢幕下角有一座樓房作為參照物,那座樓房在鴿蛋面前,就像黃豆一般。

他一直不明白,冷曉影為何要建造巨型變形戰機。變形戰機本是在宇宙戰場突擊所用,要求靈活小巧,能夠對敵方戰艦形成威脅就好,造得大了反而笨重,並不佔有優勢。

而且要建造這麼大的東西,絕不僅僅加大體型那麼簡單,其中涉及方方面面,技術上可說是一大突破,需要耗費大量資金。花那麼多錢,弄出個雞肋,值得這樣做嗎?

現在魚翔同樣存在這個疑惑,難道韓蠡僅僅憑藉這架變形戰機,就想擊退圍城的象鷗?這未免太天真了吧?

不過觀眾們可不這樣想。狀如鴿蛋的變形戰機,有如一枚黑黝黝的制式魚雷,平滑的甲身看不出絲毫端倪,仔細一瞧,卻又隱隱露出猙獰。它的造型很奇特,似乎充滿著爆炸般的力量,帶著野性的召喚!當然,這是眾人的錯覺,他們已經被其震懾住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變形戰機的影像消失,韓蠡的頭像又彈了出來。

「諸位尊貴的使節、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經過敝國科技界的不懈努力,一架前所未有的變形戰機已經問世,我暫時把它命名為『雷神』,雷神出世,第一件事就是解除象鷗圍城的困厄……」

廣場上一片大嘩,轉眼之間,雷神的大名已經傳遍空間城大街小巷,甚至遠在輝南首都星的市民,也通過直播,第一時間瞭解到本國出現了劃時代的武器。

「那些人……太激動了吧?這個東西真的如此厲害?」魚翔摸了摸鼻子。

「民眾的情緒是非常容易被煽動的,嘿嘿,記住!一根稻草不容易燒起來,一堆乾草卻很容易生成大火。一個人待著,與一群人待在一起是不一樣的哦!人類的情緒會互相感染的。」吳青烈笑咪咪說道。

廣場上繼續傳來韓蠡慷慨激昂的聲音,「請大家相信,對於雷神來說,區區象鷗猶如土雞瓦狗!明天,是的,明天清晨,雷神將準時出擊!希望各國貴賓、本國市民、空間城的教職員工以及諸位同學拭目以待……」

毋庸置疑,韓蠡的演講極具煽動性,顯然經過精心準備,與成人禮那次的冗長演講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魚翔也曾經聽過反對黨領袖魏忠全的演講,不得不說,那個尿褲子的傢伙不如韓蠡遠甚。

不知此時那些反對勢力會作何反應,會讓雷神順利出擊嗎?魚翔搖搖頭,現在他連韓蠡到底有多少敵人都分不清楚,情勢錯綜複雜,各方勢力利益糾纏,今日的戰友,或許就是明日的敵人,恐怕再老到的投機政客,目前也分辨不清吧?


星曆一千年祭典季第九周金曜日。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甚至幾百年後,絳紗學園中的新生,在聽別人談起這一天時,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明月齋頂樓的屋簷整個翻了起來,經過精心佈置後,這裡已經成了一個高貴雅致的觀星台。

共和國總統閣下與相關高層昂首而立,周圍坐滿各國使節,其中也包括天犬座的大酋長。這隻禿鷹緘口不言,似乎靜待事態演變。

現在的觀星台,可說是整個基準面的制高點,距離頂上的透明裝甲極近,似乎觸手可及。透過裝甲,僅僅憑藉肉眼,就能看見外太空盤旋的象鷗群。如果不是這些象鷗襲擊艦船,圍城不去,倒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各國使節坐在典雅的座位上,不時撥弄一架架小型天文望遠鏡,觀看象鷗的肆虐表演。四周錯落有致地站著許多光明騎士,自從上次露天宴會遭遇恐怖襲擊後,連破天已經吸取教訓。這次各國使節也是露天聚會,極易受到襲擊,所以他吩咐光明騎士全部與機寵合體,武裝到牙齒,保衛工作盡力做到滴水不漏。

大街上,鄧和也正指揮騎士團成員忙碌,一位位光明騎士四處戒嚴,在明月齋前方圈出一塊空地,清出一大片無人的廣場,也不知要幹什麼。

不僅是頂樓觀星台,明月齋其他各樓層都人滿為患。為了見證雷神對付象鷗的全過程,學園內的有錢人不惜血本,包租了能夠租到的一切房間與座位,盛況空前。

雜亂的人群中,是否混有什麼特殊人物,或者某些殺手,這是誰也無法確定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匯聚在一起,各路人馬風雲際會,卻有一人正輕鬆哼著小調,待在觀星台一角,觀察著那些大人物的嘴臉,心中默默思索。

「那個小丫頭,今日又露大臉了,嘿嘿,她能研究出雷神,真是不簡單啊,不知她導師是誰?」魚翔一想到這個問題,整個人陡然一怔。

來到絳紗學園這麼久,愣是沒聽說冷曉影有何導師。這丫頭歲數這麼小,學識這麼高,總不見得都是自學的吧?

只見冷曉影傲然站立觀星台一側,昂著小腦袋,環步四顧,手中拿著一只碩大的遙控器,正在指揮這次行動。無數道眼光集中在她身上,連韓蠡都現出迫切之色。看來這次事關重大,將決定他以後的政治生涯,這個卑鄙政客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在臉上顯露了出來。

「濾光罩開啟!」冷曉影冷冷地發佈命令。

一個嚴肅的聲音當即傳了過來,「報告!濾光罩開啟完畢!」

「能量防護罩開啟!位置──明月齋區域。」

「報告!能量防護罩開啟完畢!」

「氣動罩開啟!」

「報告!氣動罩開啟完畢……」

要塞的表面一共有十八層護罩,冷曉影一路點了下去,沒有絲毫猶豫,就像一架精確的機器。各國使節大為歎服,就連魚翔也不得不佩服。

「報告!基準面裝甲開啟程式準備完畢!」

「很好,所有相關人等聽我的命令,現在開始倒數計時!」冷曉影冷靜地發出指令,「十、九、八……二、一……」

倒數計時進行到零時,冷曉影冷漠的聲音終於出現一絲顫動,雷神傾注了她太多心血,不激動就不正常了。

轟隆隆……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從基準面下方傳了出來,整個空間城似乎都在戰慄。

下方被鄧和清空出的廣場,金屬地面一瞬間塌陷下去,露出了一個恐怖的深洞,就像魔鬼張開了巨口。

「雷神就要出來了!共和國萬歲!」圍觀的人群頓時爆發出歡呼聲。

魚翔一愣,向下張望,這才明白鄧和清出空地的原因。原來韓蠡為了在各國貴賓面前展示雷神之威,刻意讓雷神從下方鑽出來,緩緩在使節們面前升起。可想而知,那樣確實具有極大的威懾力。

此時魚翔正與鍋巴合體,下方的磁力線波動,清晰顯示在他面前。無數道扭曲的磁力線縱橫交錯,錯綜複雜,猶如B2巨蜘蛛結成的巨網。

震動越來越激烈,在無數道的目光注視下,一個橢圓形的物事衝出巨洞,冉冉升起,那威武的模樣,彷彿戰神再世!

回想在花市風波中的遭遇,魚翔知道,只要尋準重心位置,就能改變物體重力方向,使其飛起來。那天他就是以這個方法來挪動自己,在關鍵時刻,避開了爆炸的衝擊波。

現在這個大傢伙從下方升起,絕不是扇動翅膀,依靠風力,而是與絳紗星遇到的彎刀麋鹿一樣,具備控制本身重力的能力。也就是說,它一定安裝了重力引擎!

重力引擎的體積都非常巨大,只能安裝在深空間戰艦上。它的小型化,一直是各國重點研究的項目,誰最早獲得這項技術,誰就能在戰略上處於領先地位。現在,冷曉影顯然取得突破,並把這項技術運用到雷神的製造上。

重力引擎產生的重力矩陣,與彎刀麋鹿操控重力的方式是否相同?魚翔腦海中出現了這個疑問。想了想,他決定在雷神身上一試究竟。

凝神細查,他發現在橢球體附近,本來垂直的重力線出現了扭曲,甚至斷裂。在此情況下,重心何在?

鍋巴感受到他的想法,立即開始運算,不一會兒,一個大黑點清晰地呈現在魚翔眼前。然而,這一次與花市那次相比,重心的搖擺更加劇烈,魚翔雖然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無法鎖定。

此時此刻,他腦海中陡然出現那句似是而非的口訣:

觀大千之世界,覺塵埃如丘壑;

見陰陽之終始,原多維之世界……

「什麼叫做『見陰陽之終始』?」他喃喃念叨一句。

磁力存在陰陽磁極,虛空中那些盤旋飛舞的磁力線,說穿了也有陰陽磁極存在。磁力與重力一樣,都是長程力,作用距離無遠弗屆,之所以表現微弱,是因為在微觀世界中,正負磁力互相抵消,所以在人類生活中,磁力的表現並不像重力明顯。

然而,這種抵消是不全面的,因此只要有物質存在,就有磁力線存在,它們都是從一極出發,流向另一極。那麼重力呢?應該也有陰陽吧?它的陰陽兩極又在何方?忽然之間,魚翔若有所悟。

雷神如果停止重力引擎,就會落入那個深洞,也就是落向空間城深處。假設雷神與空間城之間毫無阻礙物,甚至本體的阻礙也不存在,那麼最終,它們兩者的重心必將重疊。

難道說,雷神的重心與要塞的重心就是重力的兩極?

魚翔登時雙目放光,若是這樣,只要以空間城重心作為起點,順著那條重力線一路尋找過來,哪怕雷神重心的擺動再劇烈,也必然被他神識鎖住!

想到就做,本就是他的行為準則。他立即開始察看要塞的重心。這非常方便,整座要塞的「重力矩陣發生裝置」就設在它的重心處,魚翔稍稍掃瞄一下,立即找到那個位置,然後就以它為起點,順著貫通它的重力線一路回溯。

不久之後,雷神的重心終於被他鎖定!

此時,明月齋上方的要塞裝甲已經打開,雷神正在穿越這層透明裝甲。

魚翔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它的重心黑點上,存思片刻,腦海中爆發出一聲斷喝,「給我下移!」

鍋巴嚇一跳,差點當機。這麼大型的東西,這個瘋子也想移動?

下一刻,它的電子瞳差點掉下來。不知是否真因為瘋子的影響,半空中,碩大無朋的雷神竟然硬生生呆滯了片刻!

按照它上升的速度,它本該比現在的位置高出三公分,三公分只是很小的距離,但要改變這龐然大物的運動速度,得多大的力量?

魚翔還算滿意,經過這次領悟,以後他或許不必再依靠翅膀飛翔了,只要把握住自己重心,控制重心的走向即可,就像彎刀麋鹿這種宇宙生物一樣。當然,鍋巴的翅膀還是有用的,在大氣層中,翅膀可借助風力,更敏捷的變換空間位置。

興奮的魚翔並不知道,他小小的惡作劇,已把雷神的控制人員嚇破了膽子,汗流浹背,還以為雷神出現了未知故障。

冷曉影也皺起秀眉,立即下令調查原因,看是哪裡計算失誤。

不過,那些國家官員與各國使節都沒發現問題,畢竟這個變化太過微弱,他們就算注意到,也只以為是雷神在調整角度。

衝出裝甲層後,雷神傲立於太空中,在恆星光芒直射下,爆發出七彩之虹,炫人眼目!

「雷神程式全面開啟!」冷曉影仍舊冷漠地下達命令。

但見雷神凌空一個疾旋,橢球形的身軀龜裂開來,就像一只巨大的鴿蛋突然碎裂,蛋殼向四面鋪開,其中飆射出三十三副折疊翅膀,這些金屬飛翼同時伸展,彷彿垂天之雲,一眼看不到盡頭。

經過鍋巴初步掃瞄,魚翔得知,某些飛翼的面積竟達六十多平方千米,目前沒有任何變形戰機擁有這樣的飛翼,即使銀心帝國也做不到!

「看到厲害了吧?你什麼時候能像雷神一樣?現在你太不爭氣了,只會去找『林妹妹』,專門丟我的臉。」魚翔笑著抱怨。

「算了吧,雷神有我這麼聰明伶俐嗎?它徒有匹夫之勇而已!」鍋巴爭辯道。

此時,但見雷神做了一個俯衝動作。在明月齋眾人眼中,這如同一大片烏雲鋪天蓋地壓下來,讓所有人都感到自身之渺小,某些人甚至產生了敬畏感。試想,一隻鯨魚衝過頭頂是什麼感覺?而這架變形戰機的體積,足以達到鯨魚千萬倍!

魚翔目光掃過郝向月,只見他眼神變換不定,似乎有點妒忌,也有點艷羨。天犬座臣民一向對強大的物事有著膜拜心理,除了郝向月等有限幾人,其他人都全身顫抖,還有一些人差點就要跪下來了。

「採用微型重力引擎的超級變形戰機!本以為這東西必須百年後才能面世,真是不可想像!」一位小國使節喃喃自語。

「不但安裝了重力引擎,機身造得這麼大,卻如此靈活,這難能可貴啊!笨重的戰艦在它面前,豈不是成了靶子?」另一位使節說道。

觀星台上眾人神色各異,有讚歎的、有疑惑的、有面如死灰的、有興奮雀躍的……不一而足。許多擁護反帝聯盟的小國頓時堅定了立場,而某些共和國官員看向韓蠡的目光也不同了……

韓蠡神色如常,臉上僅帶著淡淡的喜悅。不過魚翔估計,這老小子心中一定樂開了花。雷神順利出世,對於其政敵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冷曉影操縱雷神飛翔片刻,眼見沒什麼大問題,於是把遙控器遞給韓蠡,道:「總統閣下,雷神狀態正常,請下達指令吧!」

由於明月齋頂上的要塞裝甲被打開,城中的空氣散溢入太空,帶動了周圍空氣的流動,使得觀星台上狂風大作。

然而,韓蠡此時卻傲然挺立在狂風中,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奮,大聲道:「我宣佈,雷神正式開始圍剿科波拉象鷗!」

此言一出,觀星台上眾人頓感疑惑不解。

科波拉象鷗數量龐大,最近幾天更在要塞周圍越聚越多,導致戰艦不敢出航。已經有人提議,調動駐防在內星域的大艦隊前來解圍。現在僅僅憑藉一架雷神,就能去圍剿這麼多凶悍的象鷗?這到底是誰圍剿誰啊?

他們的疑惑馬上就有了答案。

韓蠡話音一落,虛浮在空中的雷神就打開了中腹的一道彈射口。

由於其處於太空中,眾人聽不到聲音,只能看見彈射口不斷有強光爆出。

每一道強光閃過,都會有一隻黝黑的小機寵彈出。這些小機寵散佈到空中,形狀就像一隻隻大蜘蛛。

這種蜘蛛形機寵也算常見,四肢伸展開來,大約一米,擁有八隻靈活的鋼鐵爪子,主要用於探險,幹一些低級工作。在場許多人更加疑惑了,不知韓蠡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魚翔心中卻打了個突,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這些鋼鐵大蜘蛛的造型……實在是似曾相識啊!不過現在隔得較遠,視線有些模糊。

此時他正與鍋巴合體,味嗅覺功能被放大了千萬倍,仔細一嗅,頓時恍然大悟,B2巨蜘蛛的氣味濃得化都化不開!

每一隻大蜘蛛機寵居然都與一隻B2巨蜘蛛合體了!

老天!魚翔一陣昏厥,難道機寵不但能與人類合體,還能與動物合體不成?這……這簡直打破了固有的常識!

剛來絳紗學園時,他就聽那位租車的藍血人哈尼說過,散佈於空間城各個角落的B2巨蜘蛛,是從實驗室中逃出來的。現在看來,不用多說,這種變異蜘蛛多半就是冷曉影弄出的東西,而且是為雷神所準備!

讓機寵與變異生物結合,這種變態的創意,實在不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而要把創意變成現實,其間更存在無數技術難關,普通人絕對克服不了這些難題。只能說,冷曉影實在太變態了!

魚翔轉頭察看,卻見郝向月也是臉色大變,估計這傢伙同樣看出了蜘蛛機寵的奧秘,畢竟他在下水道中曾與B2巨蜘蛛殊死搏鬥,相比大多數人,他更加熟悉這種怪物。

但見穿了厚厚甲冑的B2巨蜘蛛,一隻隻眼中都透出紅光,每一隻尾部皆射出淡淡光芒,這是引擎啟動的痕跡,太空中出現一幅綺麗景象,成千上萬黑褐色的小點自由游動,看似眼花繚亂,卻隱隱含有美妙的規律。

「這些叫做『幻空蜘蛛』,每一隻都是一個作戰單位,互相配合無間,是雷神的一個亮點。」冷曉影面無表情介紹道。

「幻空蜘蛛?原來B2巨蜘蛛與蜘蛛機寵合體後,叫做幻空蜘蛛。但是,那些B2巨蜘蛛是怎樣被馴服的呢?或者不是馴服,是冷曉影採取其他手段讓牠們聽話的?又或者牠們不是B2,而是升級版B3、B4什麼的?」魚翔心中滿是疑問。

一分鐘之後,所有幻空蜘蛛似乎同時收到指令,開始穿插遊走。太空中到處都是游弋的小黑點,而這些小黑點忙忙碌碌,也不知要幹什麼。

答案在下一刻揭曉。不久之後,空間中忽然出現了一張張巨型蜘蛛網!

「老天!這種幻空蜘蛛的結網能力,比起下水道的B2巨蜘蛛,不知強了多少倍啊!難道……機寵的合體,增加了巨蜘蛛的吐絲能力?」

魚翔內心掀起滔天巨浪,韓蠡的這招殺手 果然太強悍了!以如此大面積的蜘蛛網佈陣,對付科波拉象鷗這種暴虐衝動的生物,簡直就是絕殺啊!

「虧那個女魔王想得出!真是太絕了!」鍋巴喃喃自語。

觀星台上驚呼四起,不斷有人詢問幻空蜘蛛的妙用,韓蠡微笑著一一解答,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

至於觀星台外其他觀看熱鬧的人,以及通過直播看見這幅驚人畫面的共和國市民,許多都爆發出熱烈的歡呼。魚翔不用多想就能判斷出,韓蠡在國內的支持率肯定瘋狂飆升。

「好了,獵鷗計劃正式開始!」韓蠡對著直播鏡頭有力地揮舞了一下手臂。

太空中的雷神在幻空蜘蛛簇擁下,聲勢浩大的開向不遠處的象鷗群。

其實不用它主動出擊,象鷗們已經發覺異樣,正在向這裡聚集。

不久之後,最先趕到的象鷗終於與幻空蜘蛛發生接觸。

第一隻科波拉象鷗一頭撞進了漫天的蜘蛛網中。這隻象鷗拚命撲騰翅膀,鳥啄到處啄擊,許多人通過太空望遠鏡看到牠瘋狂掙扎,那強健的肌肉讓人驚歎,雄壯的鐵翼伸展開來,用力一掃,立刻把幾隻爬過來的幻空蜘蛛掃飛出去。

可惜的是,如此巨大的力量,仍不足以掙脫蛛網。不知過了多久,當牠掙扎得筋疲力盡時,無數幻空蜘蛛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頃刻間將牠淹沒。僅僅半分鐘,當這些蜘蛛四散爬開時,科波拉象鷗已經不見了蹤影,連渣滓都沒留下。

一隻、兩隻、三隻……幻空蜘蛛就這樣守株待兔,而科波拉象鷗卻前仆後繼。差不多過了十分鐘,最先趕來的象鷗群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7
第七章 ~亂局~



「太強悍了,象鷗竟然全無還手之力。」

魚翔雙眼發直,他深知科波拉象鷗的實力,就算他放出閃電鏈,也不過讓象鷗略為痙攣,上次憑藉威力巨大的柱狀閃電,才勉強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現在,幻空蜘蛛居然直接吞噬了這些強健的宇宙生物,牠們的實力不得不讓人驚恐!別說魚翔,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都談蛛色變,議論紛紛。

太空中忽然爆出一團金芒,其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魚翔卻清清楚楚,那隻金色小象鷗到了!

這隻金色小象鷗在孵化的最後階段,蛋殼被閃電錐擊中,使得牠奄奄一息。想不到經過這段時日的調養,牠居然恢復如常。看牠在太空中盤旋飛舞的英姿,魚翔感覺出一種神聖的味道,牠就像象鷗中的天使,所有其他象鷗都在向牠俯首膜拜。

牠的飛舞軌跡很奇特,似乎隱隱形成某些神秘的符號。隨著牠的舞動,太空中所有象鷗急速開始列隊。沒過多久,象鷗們就排成一個個三角陣,如同轟炸機編隊,凶悍地俯衝下來,直射遊走的幻空蜘蛛。

在一架架小型天文望遠鏡中,科波拉象鷗猙獰的形象著實恐怖。牠們筋骨發達,彎如尖刃的鳥啄泛著金屬寒光,其堅硬程度,似乎能輕易洞穿緻密的岩石。最恐怖的是牠們角質化的爪子,威力之盛,貌似郝向月的鷹爪功都要瞠乎其後。要是牠們的敵人沒有機寵甲冑,恐怕立刻就被抓成一團肉泥。

然而幻空蜘蛛毫不示弱,每當被象鷗鐵爪觸及,牠們都會一個彈跳,猛地撲到敵人身上,甲冑冒出耀眼紅光,星雨般四射,燦爛如火。此時牠們無一例外,都會貼在敵人身上吐絲結網,速度之快,猶如飛梭在編織布匹。

在整個宇宙戰場,牠們就像一個個跳躍的音符,如同幽靈般狂舞。

那些被蛛網纏住的象鷗,立即一振雙翼,意欲掙扎而遁。可惜的是,幻空蜘蛛的蛛絲堅韌無比,當初魚翔親眼所見,藍血人哈尼必須動用磁力鋸才能鋸斷,豈能這麼容易被掙斷?

驚慌的象鷗徒勞掙扎,往往飛不出多遠,就被韌性驚人的蛛絲拉回來,一頭栽入後面的巨網中,然後被無數幻空蜘蛛淹沒,頃刻間屍骨無存。

「想不到變異生物與機寵的結合,可以產生如此巨大的威力,這種武器誕生後,宇內局勢恐將產生變化了……」魚翔默默思索。

「快看絳紗星方向!」鍋巴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象鷗大部隊趕來了!」

魚翔舉目遠眺,只見絳紗星的星球弧線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片烏黑的雲,濃得如墨汁般,化都化不開。不久之後,這垂天之雲已經來到近前,遮天蔽日,不知延伸到何處!

觀星台上的各國使節都露出駭然之色,當垂天之雲當頭下壓時,某些膽小的人,連站都站不穩。

韓蠡卻仍舊鎮定如常,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朗聲道:「諸位!請盡情欣賞雷神的雄威吧!」

魚翔心中暗笑,他估計韓蠡心裡也沒底,這個怕死的傢伙可能比那些使節更驚恐,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必須硬撐下去,老小子說不定立馬開溜了。現在他只是故作姿態而已,也難為他了。

仰頭繼續觀望,只見太空中雷神帶著隱隱的淡芒,拉開漫天大網,彷彿鼓起風帆的艨艟巨艦,悍然迎向象鷗組成的垂天之雲。

不久之後,空中掉落的長翎到處飛舞,時不時爆起蓬亂的火花,那是象鷗鳥啄與蜘蛛甲冑撞擊所產生的光芒。如果說象鷗群是垂天之雲,那麼幻空蜘蛛部隊就是洶湧澎湃的汪洋大海。牠們密密麻麻佈滿空間,彷彿蝗蟲啃噬莊稼般,啃噬面前的一切。

現場所有攝錄裝置全力開動,拍下這壯觀的一幕。此時,不但絳紗空間城的大小螢幕全部開啟,就是整個輝南境內,只要有天訊螢幕的地方,無不在轉播這罕見罕聞的場景。

自然有人在那些螢幕前高呼「韓總統萬歲」的口號,甚至在觀星台上,魚翔也隱隱聽到了歡呼聲,那是來自被困在空間城的遊客群。至於歡呼者中,哪些人是盲從,哪些人是經人授意,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垂天之雲開始崩塌,已經有象鷗開始退卻,而幻空蜘蛛卻改變了保守戰術,三五成群洶湧而上。被蛛絲困住的象鷗,先是變成一個大蠶繭,隨即就被圍上來的蜘蛛吞噬了。

吞噬的過程異常殘忍,象鷗經常血肉模糊,體液飆濺。許多人看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魚翔看向周圍的各國使節,發現有人已把目光從望遠鏡處挪開,臉色蒼白,不住作嘔。

不知過了多久,戰況漸漸向雷神這方傾斜。幻空蜘蛛太多了,多到在數量上佔據壓倒性優勢。魚翔不知牠們從何而來,雷神的肚腹絕對裝不下這麼多。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這些幻空蜘蛛與普通機寵一樣,可以待在亞空間中。

「或許……雷神不光是指揮中樞,還是寵物召喚器?」他腦海中泛起這個念頭,並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些幻空蜘蛛是B2巨蜘蛛與特殊機寵的混合體,而B2巨蜘蛛是生物,生物就需要補充食物。這麼多幻空蜘蛛,每天得消耗多少食物?如果讓牠們在亞空間冬眠,倒不失為最好的解決方案。只是……生物也能在亞空間冬眠?

不管如何,現在戰況已經一面倒,按這種趨勢下去,不出一個小時,科波拉象鷗就將全線潰敗。

「你們人類真是罪惡的淵藪啊!象鷗與蜘蛛本是自然生物,生活得快快樂樂,互不侵犯,現在卻被你們弄成了死敵!那個女魔頭以後不得好死,她把好好的蜘蛛搞成怪物,以之製造這種恐怖武器,難道想滅絕物種嗎?真該被基督老爺爺降下神罰,哼哼,你看她……居然還有心思舔棒棒糖……」鍋巴不滿地嘀咕著,一副義憤填膺、悲天憫人的模樣。

魚翔望向迎風傲立的冷曉影,只見她面無表情,手擎棒棒糖,正冷酷地觀看戰況,目光深邃,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象鷗即將敗退,韓蠡經此一役,不用多說,聲望必將大漲,成為正式總統,恐怕也指日可待吧?吳崇天難道眼睜睜看著局勢發展?暗中與他聯合的其他勢力呢?會有什麼動作?據冷曉影說,花市風波背後的操縱者是森林外交大臣林川,那麼林星語此時正在幹什麼?


魚翔並不知道,林星語這個時候正與杭昭月坐在觀星台下層的包廂內。

「小語,這樣是不是有點殘忍?如果科波拉象鷗完全滅絕,我們就看不到大遷徙的壯麗場面啦!」炙熱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斜照在杭昭月憂慮的臉龐上。

「月月,妳總是這麼善良,象鷗滅絕與妳有何關係?難道妳忘了牠們前些日子是怎麼困住我們啦?其實妳沒必要擔心,象鷗種群很大,生命力也很頑強,不可能這麼容易滅絕,實在不行,牠們只要退卻,雷神是毫無辦法的。」

「妳說……象鷗圍城,會不會是銀心帝國的陰謀?」杭昭月忽然問道。

林星語目光一陣閃爍,過了一會兒才悠悠道:「政治上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參與那些骯髒的交易,沒得污了我們的手,月月想那麼多幹麼?只管太太平平念妳的書,我輕輕鬆鬆當個教師,悠閒自在,這樣多好?」

「可是……我聽說妳唆使鏗鏘玫瑰運動社舉行抗議集會……」

「月月怎麼知道的?」

「這個妳別管,妳嘴上說得好聽,說不參與政治,做的卻是另一套……」杭昭月噘起了嘴巴。

「唉……」林星語悠悠一歎,目光中難得顯露出疲憊之色,輕聲道:「月月,妳太小,還不明白,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啊……」

杭昭月露出沉思之色,過了一會兒,忽然道:「我也知道,世事難料,就像那些象鷗,看似敗定了,可是誰知道下一刻會怎樣呢?你看,那隻是不是我們曾經見過的金象鷗?牠好可愛哦……」

林星語拿起望遠鏡筒,隨著她手指的方向,透過鏡筒注目凝視,只見太空中一團金色輝煌燦爛,正在極有規律的舞動。這種舞動就彷彿指揮信號,聚集在一起的十幾萬象鷗突然開始向下俯衝。

杭昭月果然說得沒錯,世事難料,一個極為意外的事件發生了。

俯衝的象鷗本是想以突擊陣形衝破層層蛛網,然而象鷗數量太多了,因此,其中近萬隻象鷗脫離了固定軌跡,居然順著打開的裝甲層,一頭栽向空間城。

科波拉象鷗在眾人眼眸中越變越大,來勢洶洶!

即便一架戰機當頭俯衝,帶來的感覺也會令人震驚,何況近萬頭與戰機差不多大小的象鷗?

轉眼之間,許多科波拉象鷗已鑽入空間要塞的大氣層,呼呼的風嘯聲震耳欲聾!整個觀星台上的人都愣住了,巨大的驚恐使他們做不出任何反應。

魚翔陡然間跳了起來,大聲叫喊道:「快!快關閉裝甲層!」

當初裝甲層開啟,是為了讓雷神升入太空。按照固有程式,雷神出去後,這層透明裝甲應該回復原位。但是隨後發生的血戰,實在太令人震撼,居然沒人想起這件事。也不知是操作人員失職,還是其他原因作祟,反正裝甲層就沒關閉。

韓蠡被他的叫喊聲驚醒,一邊抹著冷汗,一邊揮臂大呼,下達指令。

可是傳來的消息,卻讓這位總統閣下背脊冰涼──那裡的機械裝置出故障了,短時間內,裝甲層無法關閉!

不久之後,魚翔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吳崇天的身影,難道真是這傢伙在背地裡搞鬼?

此時已經由不得他細想,轟然聲中,科波拉象鷗順著洞口一擁而入,猶如死神般,散向空間城每一個角落。

「不好啦!大家快逃啊!完蛋啦,沒命啦,這是人類的報應啊……」鍋巴扯開破鑼嗓子大聲疾呼。

難聽的聲音傳遍四面八方,如同石頭投入滾水之中,使得驚慌失措的人群變成了一鍋煮沸的粥。

不等魚翔下指令,怕死的機寵先生已經伸展雙翼,以最快速度起飛。此時一隻象鷗剛好橫撞過來,狂風呼嘯,帶得它和魚翔凌空一個翻滾。

「快啊!施展閃電術!該死的畜牲,弄得我身上凹下去一塊,又要花錢修了,嗚嗚……」鍋巴帶著哭腔叫道。

一個閃電鏈瞬間放了出去,轟的一聲巨響,正中象鷗頭部。這隻象鷗衝入空間城後,眼見這麼多活人,其實比鍋巴更驚慌,因此根本來不及躲避,就中了魚翔這招。

現在魚翔施展的閃電鏈,威力比起以前已不可同日而語,中招的象鷗就像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最後一頭栽落地面。

不久之後,衝入城中的象鷗都紅了眼睛,也許這麼多異類的存在,激發了牠們的獸性。最先的慌亂過後,牠們遇人襲人,遇牆破牆,悍勇絕倫。

要塞的駐留部隊終於出現,大隊士兵從各個小巷中竄出,拚死抵抗象鷗的侵襲。

通常對付一小群科波拉象鷗,必須一個突擊兵連隊才辦得到,還得粒子大炮火力支援。現在一下子湧入這麼多,這些可憐的士兵哪裡應付得過來?手提粒子炮對發瘋的象鷗構不成威脅。

十多名士兵感到頭皮一麻,再次睜開眼睛時,人已被象鷗帶到半空,立即發出淒慘的求救聲。

目睹這一切,魚翔不由苦笑。論實力,這些士兵遠不如光明騎士。每一名光明騎士畢業後,只要加入軍隊,都能成為下級軍官。因此,弄來弄去,抵抗象鷗的主力,仍然是分佈在大街小巷中的光明騎士們。

明月齋的所有窗口全部關閉,周圍街區的建築物也都緊閉門扉。現在遭遇危險的,除了在街上駐足觀望雷神英姿的遊客與學生,就是觀星台上的眾人。

輝南官員與各國使節,大多養尊處優,哪見過如此場面?何況面對象鷗侵襲,他們首當其衝。眼見烏雲蓋頂,早有人嚇得屁滾尿流。

魚翔摀住鼻子,小聲叫罵,因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臊臭味兒,「看來……不光是反對黨領袖會尿褲子,具備這種優良行為的……大有人在啊!」

「那當然,這是我們輝南的優良傳統,學會尿褲子,才能做上國會議員哦!你不會尿褲子,只會在夢中弄出那種粘糊糊的液體,所以你只能是個上尉……」

耳邊突然傳來吳青烈的聲音,可是當魚翔轉頭察看時,卻發現色老頭居然凌空一躍,跳下了觀星台!

「老天,這種高度,他既沒有與機寵合體,也不會飛,難道不怕摔死?是不是被象鷗逼瘋了?」魚翔腦海中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等不及他去觀星台那側察看,耳邊又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總統閣下,這就是你所謂的圍剿行動嗎?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呢!」

魚翔轉過頭,卻發現這次是郝向月在冷嘲熱諷。

韓蠡的臉色陣紅陣白,不過這老小子到底經歷過大風大浪,轉眼間就恢復鎮靜,似乎沒聽見這番言語,開始招呼各國貴賓進入安全通道。

此時,已經有許多人被象鷗抓到空中,觀星台上一片混亂,人人自危。

「也不是人人自危,那個女魔頭好像就不害怕!」鍋巴忽然嘀咕道。

魚翔看向了觀星台一側,只見冷曉影依然傲立於風中,對象鷗的威脅視如不見。她昂起小腦袋,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猛地咬碎手中的棒棒糖,唰的一聲,那隻八爪魚機寵陡然冒了出來。

「棒棒糖」的模樣與以前有所不同,它章魚觸鬚般的手上沒有手術刀與鉗子,這些東西都換成了形形色色的武器!

這一回,是魚翔首次對冷曉影產生些許好感,因為她召喚出機寵後,並沒有讓機寵保護那些大人物,甚至也沒有讓機寵守衛自己,而是指揮它去搭救那些處於極度危險中的侍女。

鑒於空間城恐怖襲擊不斷,經魚翔與連破天商議後,觀星台上的侍女全部被換成鏗鏘玫瑰社員,她們是軍校生,本身功夫都不錯。然而此時此刻,由於要保護大人物順利撤退,她們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棒棒糖機寵的加入,確實拯救了好多鏗鏘玫瑰社員,使得她們倖免於象鷗的死亡之爪。

可惜好景不長,象鷗的亂子尚未擺平,觀星台上居然又出現了爆炸的強光!

幾名小國特使忽然高聲喝罵,說要給某某人好看,緊接著就發生了大爆炸。

爆炸的來源,是藏在某些人身上的高爆炸彈。那是一些神秘人,不知何時就突然出現在觀星台上,分散在不同位置。

炸彈中還夾雜煙霧彈,使得視線受阻。

瀰漫的硝煙中,有一個人體炸彈突然撲向韓蠡。就在此時,明亮的光華越過虛空,一柄巨大的激光劍橫空出世!

真可謂千鈞一髮!蔡曦儀揮舞激光巨劍,用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如旋風般,將那個人體炸彈攔腰砍成兩截,屍骸衝出觀星台,向下方的基準面飄落。

她的動作只要稍慢片刻,人體炸彈定會爆炸,而站在韓蠡身邊的都是關鍵人物,後果不堪設想。

當時,整個觀星台能配合她行動的,除了魚翔,就只有冷曉影。

三人出手奇快,以雷霆手段撲殺神秘人,再將屍骸轟向肆虐的象鷗。有些屍骸最終還是發生爆炸,卻炸死了不少倒霉的象鷗。

事情並沒結束。人體炸彈被消滅後,幾群蒙面人忽然由不同方位出現。此時有人蒙面跑出來,總不見得是見義勇為撲殺象鷗的義士吧?

魚翔一個頭兩個大,他是治安負責人之一,可是為何總有這麼多人喜歡蒙面?怪不得色老頭一早就跳樓了,老傢伙該不是早就預料到這種九死一生的局面吧?

蒙面人趁著濃煙掩護,分別向鄰近的官員與使節發動突襲。這些該死的傢伙,有殺人的,有縱火的,甚至還荒唐地相互攻擊,就是沒有一個去對付象鷗。

看來,今天這場大混亂,絕對不可能僅僅由吳崇天策劃。

魚翔現在不用腦子想也明白,這是多個勢力交錯影響下的結果。驅動透明裝甲復原的裝置,也不知真出了故障,還是有人故意弄壞的。反正象鷗的衝入,使得處於遲疑狀態的幾股勢力,不約而同發動恐怖攻擊,因此才導致目前的亂局。

一瞬間整個觀星台就如此熱鬧,或許連恐怖分子自己都被嚇一跳,最明顯的證據,就是幾股蒙面人相遇時,互相間竟然發生廝殺。

魚翔搖搖頭,歎了口氣,轉頭尋找韓蠡,卻發現老小子突然不見了。

「到底是總統啊,真正到了危急時刻,這傢伙總能先保全自己。」魚翔一邊想,一邊繼續察看,卻見光頭鄧和已經殺了上來。

光頭臉色蒼白得驚人,拳套上的倒鉤藍盈盈的,不知是不是淬煉了生化劇毒。他的拳頭招招對準蒙面人的咽喉,一拳躺下一個,陰毒無比。

可惜除了蒙面人,最大的敵人仍在空中。就在他面前,一名小國使節被科波拉象鷗抓到了高空,隨即丟向空間城的基準面。不用說,這位使節肯定完蛋了。

魚翔隨手放出幾道閃電鏈,偷眼看向下方的大街小巷。由於觀星台遠遠高於基準面,已經差不多接近要塞表面的裝甲層,所以大街上的人看起來如同螞蟻一般,亂哄哄一片。

好在他目光銳利,仍然看見身披土黃色甲冑的連破天。這位大地門傳人似乎正在指揮人手安裝簡易炮台,只是等他們把炮台安裝完畢,大街上的行人恐怕都已成了象鷗利爪下的屍體。

等魚翔再去關注蔡曦儀時,卻發現短短時間內,蔡曦儀已經被象鷗完全圍困,離開了觀星台,在半空中一路翻滾廝殺,向螺旋高塔那裡滑翔過去。

「我們往哪個方向逃跑比較好啊?」鍋巴扇動翅膀,心急火燎張望四周,欲哭無淚。

「逃你個頭!沒看到蔡曦儀被象鷗包圍了嗎?快飛過去,我得救她!」魚翔一邊責罵,一邊釋放閃電鏈。柱狀閃電這種大威力的玩意兒,他目前最多只能施展三次,不到絕境,自然不敢亂用。

空中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響,被閃電擊中的象鷗全身痙攣,四散飛開,硬是被魚翔砸開一條通道。

好不容易俯衝了三十米,卻見觀星台下的某扇落地窗被一隻象鷗砸碎,然後一聲熟悉的驚呼傳來。

魚翔轉頭一看,卻是失蹤了好幾天的杭昭月。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7
第八章 ~流氓與公主~



與火鳳凰機寵合體的杭昭月,猶如一團燃燒火焰,急速衝了出來。她揮舞著一對合金鳳凰翅,一個旋動,頓時帶下一大片象鷗的羽毛。

「月月,小心點。」

風輕雲淡的聲音傳入魚翔耳中,他急忙把目光挪向破碎的窗口,卻見林星語如同出塵的仙子,緩緩飄飛出來。

兩位女生並肩飛舞,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卻讓人感覺到異樣的美麗。魚翔好多天沒見林星語,發現她似乎消瘦了一些,眉間隱隱帶著一絲憂鬱,看得令人心碎。林星語顯然也注意到了他,臉上神情一變,再次充滿淡淡的笑意。

「原來弟弟也在這裡,是不是知道我們遇險,趕來幫忙?姐姐好感動哦!」林星語一邊揮動絲帶,一邊似笑非笑注視著他。

絲帶飄飛中,象鷗頓時鮮血淋漓,血腥味瀰漫開來,卻夾雜著林星語異樣的溫柔,居然讓魚翔產生一種淒美的錯覺,一時間愣住了。

「你也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杭昭月直到這時才發現魚翔,叫聲中充滿驚喜。

這一聲呼喚把魚翔從發愣狀態中拉回現實,他立刻笑咪咪道:「我心中一直惦掛小星星,嗯,還有我們青春無限的月月,差點思念成疾!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於是憑著心靈感應一路找來,想不到真發現了妳們,這是不是夠浪漫?」

林星語聞言微微一笑,杭昭月卻露出兩顆小虎牙,笑道:「你又是來救我們的?」

「當然!我的真情感動上蒼,所以上蒼為我指路,讓我找到這裡,這就是明證!」魚翔繼續花言巧語胡扯。

誰知鍋巴見到林星語,似乎有點瘋了,居然大叫大嚷,「星語女神,我偉大的女神啊!小人揭發!他不是為了救妳,其實他是想去救……」

魚翔大怒,急忙阻止它胡說八道,暴喝一聲,「住嘴!再說……小心我把你拆成零件!」

林星語似乎猜到了鍋巴沒講出的話,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恢復風輕雲淡的模樣,悠悠道:「弟弟就是說得好聽,不過……姐姐還是很愛聽哦!」

魚翔還待再說,半空中忽然狂風大作,無數發狂的象鷗俯衝下來,眼看就要將三人硬生生擠開,就像前些天在絳紗星球一樣。

魚翔急忙拋出一連串閃電鏈,阻止象鷗前進之勢,然後飄飛到杭昭月身邊,一把摟住她纖細健美的小蠻腰,笑對林星語說:「小星星,妳別吃醋,我摟住月月,只是生怕她被象鷗搶走而已,月月是我們共同的情人,我捨不得她啊!」

林星語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似乎是責怪他提起她們倆的曖昧關係。

魚翔不以為意,感覺到杭昭月在自己懷中微微掙扎,他不由抱得更緊,並施展剛剛悟得的飛翔之術,使自己與杭昭月的重力微微發生轉變,輕盈前飛。與此同時,他仍有功夫施展出閃電鏈。一串接著一串的閃電,砸得前方象鷗翻翻滾滾,硬是被他清出一條道路。

林星語不再多言,靠攏過來,與他互成犄角之勢。

空中電光亂閃,不良青年遇佛殺佛,遇神殺神,急速向螺旋高塔方向殺去……


此時,明月齋第五十六層的一間密室中,韓蠡與幾名幕僚正在焦急的商議。

大樓外牆玻璃的破碎聲此起彼伏,不用想也知道,這都是科波拉象鷗造成的。明月齋正對著洞開的裝甲層,不成為攻擊目標才怪。見鬼的象鷗隨時都可能衝進來,想辦法逃出這棟建築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蒼天有眼,兩分鐘前,裝甲驅動裝置忽然恢復正常,現在裝甲層已經關閉,求救信息也發了出去,但是救兵遙遙無期。

駐留部隊的指揮官彷彿吃錯了藥,他的副官居然傳來消息,說他正在睡覺,沒有他的手令,只能調動小股部隊前來援助。那些部隊都已出現在下方的大街小巷中,簡直就是象鷗的靶子,光挨打還不了手。要不是光明騎士在苦撐,空間城早就被象鷗破壞得不成模樣。

目前怎麼辦才好?帶著各國使節衝出明月齋?那樣的話,很可能造成大批使節死亡,要是再同時受到恐怖襲擊,導致某些關鍵人物消失,恐怕不但反帝聯盟告吹,輝南還很可能與某些國家發生戰爭。

韓蠡急得團團轉,真想把眼前愁眉苦臉的一眾幕僚都幹掉。

「咦?那個人是誰?他的四周……好像不斷出現閃電!這……這是他弄出來的嗎?」一位肥頭大耳的幕僚眼見韓蠡臉色不對,急忙開口說話。

韓蠡冷著臉看向監視螢幕,那裡正在播放外面的動態。

此時,一個身披破爛甲冑的青年出現在螢幕中央。螢幕上電光亂閃,導致房間內的光線明滅不定。隨著電光的閃動,象鷗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一隻接著一隻掉落,飄動的羽毛紛紛揚揚,彷彿下起一場淒艷的翎雨。

「快!拉進鏡頭,鎖定那個方向。」韓蠡彷彿在黑夜中找到一絲光亮。

「天……是他?他……他具備這種實力?」韓蠡一愣之後,臉上頓現狂喜。

來回踱了兩步,他迅速發出指令:「給我想盡一切辦法,通知他趕過來,掩護這裡的人轉移!」

「是!」一名幕僚急忙應聲。

「不,等等!」韓蠡有力的一揮手,語氣中透著激動,繼續道:「今天負責現場直播的人呢?先給我把他們找出來!哪怕死了也給我揪出來!讓他們繼續維持直播,立即把這小子……嗯,他獲得了『反帝勳章』,就是反帝勇士!給我把反帝勇士勇鬥科波拉象鷗的畫面,第一時間向全國直播!」

說到後來,韓蠡激動得聲音都變味了。

不久之後,全國直播「雷神出動」的畫面上,出現了一位身披乞丐裝甲冑的青年,同時在畫面上方打出了「反帝勇士」的頭銜。

只見反帝勇士摟著一位英武的美女,不斷放出一連串耀目的閃電,聲東擊西,靈活自如,打得科波拉象鷗瘋狂痙攣,令人歎為觀止!而他身後還跟著一位擁有潔白羽翼的「天使」,亦步亦趨,真是英雄美人,相得益彰!

突然,勇士的雙手急速開始比劃著什麼,表情莊重靜穆。整個輝南國的觀眾不明所以,心跟著緊縮起來。

這時畫面一轉,至少近百隻象鷗從四面八方湧來。畫面清晰度極高,甚至能辨認出象鷗爪子上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不但觀眾緊張,韓蠡的心臟也快跳出腔室了。他真後悔,萬一魚翔被潮湧的象鷗幹掉,他的一切心血都將付之東流,成功塑造出的反帝勇士倒下了,他的政治生命也將……

他已經不敢多想下去,正欲閉起眼睛,螢幕上忽然出現一道柱狀閃電!

這道閃電如同橫過天際的「審判之光」,由於鏡頭拉得太近,光線太亮,刺目欲盲,因此眾人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揚聲器差點震破。

強光過後,畫面顯示,密密麻麻的象鷗像下餃子一般掉落,在黑煙瀰漫中,僅餘幾隻四散逃逸!

靜!密室中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久,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哇的一聲,群情激奮,歡呼聲震破了天,幕僚們都瘋狂了!

此時不光是這些幕僚,所有呆在直播螢幕前的市民,都爆發出久久的歡呼!

直播員顯然秉承了韓蠡的意願,不失時機在螢幕下方打上了這麼一行字:「帝國策劃了象鷗圍城的陰謀,然而我們擁有反帝勇士!在反帝勇士面前,一切的陰謀都是徒勞!反帝勇士萬歲!」


那位可憐的勇士,全然不知自己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現在他只知道,自己的情況不那麼樂觀,頻繁釋放閃電,大腦已經出現了昏眩的前兆。

「咦?收到一條信息,是以總統名義發送過來的,他要求你去保護各國使節轉移。」鍋巴的聲音響起。

魚翔一愣,就在此時,一道耀目的光芒從下方射出,破空之聲大作,一隻來不及躲閃的象鷗頓時被攔腰砍成兩截。

「阿翔……你在哪裡……」蔡曦儀焦急的聲音傳來。她身在戰局之中,並不知剛才耀目的電芒是怎麼回事,擔心魚翔出事,心中不安,聲音隱隱帶著哭腔。

「小儀,我在這裡!」魚翔一聲高呼。

「別亂叫,星語女神不樂意哦!」鍋巴急忙提醒。

此時一片混亂,危局未解,魚翔根本顧不得林星語的感受。他控制著自己的重心,向蔡曦儀飛去。

丟出閃電鏈,砸飛一隻象鷗,蔡曦儀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只見她頭髮蓬亂,一身校園水手服已全部染成血色,激光巨劍的光芒越來越盛,但是攻擊範圍卻越來越小。

真要說起來,她殺傷的象鷗並不比魚翔少多少。不良青年估計,若不是她精力旺盛,力大無窮,或許早就倒下了。

三隻象鷗形成三才之陣,圍著她團團轉,她左支右絀,已然險象環生。

魚翔深吸一口氣,全力發動,又是一連串閃電鏈轟擊而出,砸得三隻象鷗連連悲鳴,一隻因痙攣而摔落,另兩隻慌忙逃竄。

蔡曦儀大眼睛含著淚水,一頭栽入魚翔懷抱。

然而,魚翔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她已經發出驚叫聲:「她……她是誰?你竟然……抱著她……」

杭昭月笑嘻嘻擺脫魚翔,拉住蔡曦儀的小手,笑道:「是我啊!難道忘記我了?妳真厲害,能夠獨自對付這麼多象鷗!」

蔡曦儀勉強一笑,輕輕甩脫杭昭月的手。

後方的林星語忽然道:「小儀,月月誇獎妳,妳卻甩脫她的手……唉,某些人小時候不懂禮貌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這樣……」

蔡曦儀身形一頓,眼睛瞪得大大的,怒視林星語,似乎隨時都會發作,「妳說誰不懂禮貌?」她冷哼一聲。

「算了,」林星語好整以暇理了理金色秀髮,淡淡道:「當我沒說過。」

「妳……告訴妳!別在我面前陰陽怪氣!」蔡曦儀大聲叫道。

「說話就說話,別那麼大聲好不好,會影響別人的。難道輝南與森林風俗不同,淑女流行大聲講話嗎?」儘管在象鷗包圍之中,林星語的語速仍舊不疾不徐,彷彿在客廳中與訪客閒話家常一般。

「妳是不是又在諷刺我不是淑女?」蔡曦儀低沉地說道。

「真正的淑女,是不怕別人諷刺的哦!弟弟,你說是不是?」林星語一邊說,一邊揮動絲帶,捲飛一隻象鷗。

魚翔不知該如何回答,一陣猶豫。

「妳……」蔡曦儀氣急,舞動激光巨劍,惡狠狠向林星語劈去。

白光連閃,身披天使甲冑的林星語閃避開去,疾舞絲帶,纏向蔡曦儀手腕。

杭昭月急得在一邊大叫停手,她想去幫助林星語,可是此時此刻,大家還被象鷗圍著,過去幫忙未免不合時宜。

魚翔又氣又恨。眼前大敵當前,下方許多人仍在浴血奮戰,自己還得跑去明月齋救助各國使節,這兩個丫頭卻為了個人意氣,自個兒打起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是可忍,孰不可忍?

「給我住手!」他怒吼一聲,隨手放出一道霹靂,在兩女中間橫穿而過,頓時把她們分了開來。

回過神的蔡曦儀驚慌地看著他,激光巨劍緩緩放了下來,瞥向林星語的眼光,卻仍然帶著深深的敵意。

「什麼亂七八糟?一人賞妳們一巴掌!」魚翔煩躁之下,熱血沖腦,氣勢洶洶飛過去,二話不說,啪啪兩聲,大手已然扇了上去!

兩位女生登時愣住了,從小到大,從未有人這樣打過她們!

蔡曦儀捂著臉頰,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覺得不可思議。

林星語輕輕揉了揉被打之處,神色絲毫不變,但在看向魚翔的目光中,卻顯露出複雜的神色。

杭昭月也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似乎正在看一隻怪物。

出手之後,魚翔立刻感到有點後悔。從小到大,他一直以欺負同齡人為樂,但他在很早以前已經不欺負女生了,自從開始長個子後,他就隱隱覺得,打女生是很丟臉的事情,想不到今日情急,竟然……

「弟弟,你真忍心打姐姐哦!」林星語似嗔非嗔說道,眼神中透出幽怨之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魚翔不知該如何解說。

「嘻嘻,既然不是故意,那麼給姐姐打還好不好?姐姐就輕輕打一下弟弟的小屁屁,一定不會痛哦!」林星語忽然輕笑道。

魚翔茫然不知所對,這女人臉色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幽怨無比,讓他心痛,這一刻怎麼又笑了?

誰知他還未接話,蔡曦儀已經叫了起來,「胡說!你憑什麼打阿翔?」

「真奇怪,」林星語淡淡道:「妳被他打了,一眨眼功夫,居然就幫他說話?」

「要妳管?妳被打活該!」蔡曦儀惡狠狠叫道。

魚翔頓感頭大,這兩個死女人,毫不知悔改,居然又吵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此時與他同樣頭痛的,大有人在。


韓蠡那間密室的大門被暴力地推開,一位馬臉中年人氣勢洶洶闖了進來。韓蠡定睛一看,來人正是森林聯合王國外交大臣林川!

「韓總統!」林川的語氣中帶著極端的憤慨,「你自己說,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什麼事?」韓蠡茫然失措。

「我們森林存在林、蔡兩家王室,正是這兩家王室的聯合,才奠成了王國的基石!現在兩家王室僅僅各有一位小公主,她們是王國的驕傲!可是今天,有一位所謂的『反帝勇士』居然……居然一人給了她們一耳光……嗚嗚,還在進行全國直播……天啊!王國的尊嚴何在,王室的驕傲何在?」

說著說著,林川雙目血紅,似乎就要拚命了。

「誰……誰是小公主……」韓蠡雙目無神,只覺得大腦要炸開來了。今天的局面糟糕透頂,他已經無法駕馭了。

「韓蠡!」林川緊緊握住了拳頭,如同野獸般吼叫道:「我相信你的情報系統不是擺設,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誰是兩位小公主!」

可憐的總統真是欲哭無淚,全國直播了反帝勇士毆打森林公主的畫面,想要抵賴是不可能了,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絳紗日報》上曾經刊登的八個字──「天字第一號大流氓」,然後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8
第八集

第一章 ~蜚短流長~



湧入空間城的科波拉象鷗被閃電劈得七零八落,鐵翎橫飛,哀鳴處處,光明騎士們壓力大減,開始轉守為攻,而魚翔則趁機召集起一批鏗鏘玫瑰社員,成功向明月齋靠攏。

問題青年魚翔完全不知道,剛才他的「流氓行徑」已傳得沸沸揚揚,其影響程度不下於群鷗之亂。

多少年後,當空間城的人們談起這件事時,講到它發生的原因,十個人就有九種不同解釋。按照事後色老頭的說法,一個男人當眾毆打兩個女人,這件事本身就為流言提供了充足的素材,不同版本的答案自然紛紛出籠。

此時三位當事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日後八卦小說的主角。蔡曦儀與林星語緊跟在魚翔身邊,兩人都沉默不語,眼神閃爍不定,不知在考慮什麼。杭昭月待在隊伍最末端,不時揮舞鳳凰翅,阻擋零散追擊的象鷗,不時把目光瞟向魚翔三人,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久之後,明月齋周圍終被鏗鏘玫瑰社員控制住,魚翔在眾女簇擁下,大步踏入明月齋大門。

在問題青年的想像中,各國使節一定喜極而泣,淚流滿面,感謝他這位大英雄拯救蒼生,然而事實總是那麼令人難堪。

他剛剛進入明月齋底樓大堂,就看見了愁眉苦臉的韓蠡,緊接著,突然衝出一位馬臉中年人,疾步跨到他面前,手指點著他鼻子,眼中似乎正在噴射熊熊怒火,神情看起來比科波拉象鷗更兇惡。

「你……你……你這個敗類,你竟敢……竟敢……」這位大叔憤怒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魚翔認得他,知道他是森林聯合王國的外交大臣林川,但是這傢伙這麼激動幹嘛?難道……

還沒等他想到原因,林川已經接下去罵道:「那天……那天你在接風宴上甘冒大不韙,以可鄙手段對付科技界的天才少女,我就已經知道,你們輝南所謂的騎士精神只是個笑話而已!今天,你竟然又幹出這種事……你……你……」

他盛怒之下,以往在大會上表現的絕佳口才,早不知飛去何方。說了半天,魚翔仍是沒弄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此時,但聞身後有人冷哼一聲,聲音很輕很柔,卻帶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林叔,你是王國的外交大臣,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應有的風度,這件事無足輕重,不必追究了。」

魚翔不用轉頭就知道,這是林星語在說話。她音量控制得很好,只有身邊這幾人能夠聽清楚。

經她這麼一說,魚翔總算反應過來,林川罵他,多半是他毆打林星語東窗事發,不知如何被林川知道了。這件事倒真頗多尷尬,林星語是森林的小公主,毆打一國公主,事情可大可小,怪不得韓蠡哭喪著臉,看來林川已向這老小子嚴正抗議過了。

蔡曦儀面無表情看了林川一眼,神色冰冷,然後她又看向魚翔,臉上卻帶著一絲歉意。

林川張大了嘴,滿是錯愕,似乎完全沒預料到,兩位小公主被毆打後,居然會若無其事。

好半天,他才囁嚅道:「星語殿下,事關王國榮辱,請原諒我的無禮,這件事情已經鬧開,絕不能就這樣算了,輝南必須公開道歉,處罰肇事者。」

韓蠡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道:「林先生,我們輝南絕對不會包庇罪犯,但此事肯定存在誤會,我以輝南共和國總統的身份,親自代他向貴國賠罪,您看如何?」

魚翔望向林川,只見他咬牙切齒,憤恨不已,卻悶不做聲,似乎並不反對韓蠡的提議。估計這傢伙多半認為,他毆打公主,罪大惡極,理應被處死。

不過,這件事其實雙方都臉上無光,如果韓蠡當眾道歉,事情反而鬧大,森林王室面子上更不好看,現在既然韓蠡已經服軟,他正好找台階下,何況林星語本人也不願追究。

「好了,我代表森林接受韓總統的道歉,這件事以後不用再提。」林星語淡淡說道。

「是!」林川急忙躬身應道。

這個舉動本來極為平常,可是看在魚翔眼裡,卻心中一動。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次世紀盛會,森林在絳紗空間城真正的主事者到底是誰?難不成林川只是檯面上的代表,而林星語才是幕後決定一切的人物吧?

如果這樣,一切就更加合理,能夠很好解釋面前的場景──林川毫不猶豫服從林星語的命令,而韓蠡也才會挖空心思,讓魚翔施展「美男計」,去擺平林星語。

魚翔不由感慨,在他的印象中,林星語一直以來雲淡風輕,似乎不問世事,想不到卻在暗地裡控制一切。

為了避免尷尬,接下來他藉口佈置防務,消滅侵入空間城的象鷗,帶著一眾鏗鏘玫瑰學姐離開明月齋。走出大門時,他感到無數惡毒的眼神射向自己,背脊上涼颼颼的,不用說,這些人應該都是林川的幕僚。

空間城漸漸安定下來,黑神風與楚大風等高人都已出手善後,有這兩位在,殘餘的象鷗不足為患。而太空中的雷神也大展神威,終於驅散了鷗群,寰宇一清的時刻即將來臨。

涼風一吹,魚翔慢慢冷靜下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頂上的裝甲層故障是吳崇天搞的鬼,那麼裝甲驅動裝置突然恢復正常,這又是怎麼回事?

正在他思索時,鍋巴突然扯著破嗓子哀嚎起來:「不好!那個女魔王……女魔王怎麼來了?快……快溜吧……」

魚翔轉頭看去,只見頭頂出現一架八爪魚機寵,扭曲的觸手伸展開來,在大氣中微不可察地舞動著,幻影連連,彷彿游於太虛的大魚,看起來很詭異。

八爪魚身軀上傲然站立著一位少女,冰冷的眼神漠視萬物,正是冷曉影。

「嗯,林星語與杭昭月能夠飛翔,是因為她們的機寵有翅膀,蔡曦儀能飛起來,是因為激光巨劍帶有噴射引擎,可是……冷曉影怎麼也能飛?她這隻該死的八爪魚機寵並無翅膀,也無噴射裝置,這倒是奇了!」

魚翔心中忽然一動,急忙感應那隻機寵的磁力線與重力線。這一看,他更加驚奇,但覺機寵觸手四周的磁力線非常有規律,它們以噴泉的方式激射出去,而整個機寵的重力線則被拉扯開來,使得機寵處於重力線的真空中!

怪不得它能夠飛起來,這是魚翔所看見的第一架能操控重力線的機寵!

八爪魚的觸手漫天飛舞,微微閃身,嘎的一聲輕響,它已經穩穩當當停在魚翔面前,小女生一邊咬著棒棒糖,一邊跳了下來。

「原來你在這裡,剛才好威風啊,竟然在那麼多鏡頭前,動手打了小儀與小語,哼哼,真夠騎士精神,欺負女孩子毫不手軟,這就是我們偉大的勇士啊!」冷曉影斜睨著他,發出無情的嘲笑。

「那麼多鏡頭?」魚翔總算明白林川怎麼知道他打人了,看來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滿山滿谷。

一時間,他心情大為沮喪,面對嘲笑,淡淡回敬道:「那個雷神真高明,也不知哪個瘋子製造出來的低級武器,連幾隻大鳥都對付不了,釀成這樣的禍事,某些人還有心情到處閒逛,搬弄是非。」

冷曉影聞言臉色一變,隨即高昂起小腦袋,盯著他道:「無知無識!我才不和你計較,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懂得那些高深的道理?告訴你也不打緊,雷神是以道一大師遺留下來的技術製造的,你該不會連道一大師的名字都沒聽過吧?哼哼!」

「道一遺留的技術?」魚翔不禁一愣,他的異能與道一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有關道一的任何消息,他都不想錯過。現在按這丫頭的說法,難道道一有留下什麼技術典籍?

想到這裡,他試探道:「這些是妳杜撰出來的吧,道一大師生活在什麼年代?難道還有技術流傳下來?」

冷曉影不屑地看著他,道:「我來問你,我的『棒棒糖』沒有加裝引擎,它又是如何飛起來的?」

魚翔盯著她紅潤的嘴唇,笑嘻嘻道:「如果妳給我親一下,我就告訴妳。」

「你……你難道自己不曉得,你這模樣多噁心!我還用得著你來指點?」

冷曉影恨恨盯著他,胸脯不住起伏,過了好半晌才平靜下來,道:「你上次要的紫晶幣,我已經匯到你帳戶裡了,你老實說,到底什麼時候過來讓我研究?我警告你,別想賴帳!」

魚翔登時苦笑,秦晶如拜個師傅就能輕鬆賺兩千萬,他賺一千萬,卻要拿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想想還真是苦命。

不過,畢竟有某些把柄抓在冷曉影手中,他現在暫時也硬不起來,只得再次哄哄小女生,「女皇、女皇」叫個不停,冷曉影臉色頓時緩和下來。

自從上次叫出「女皇」開始,魚翔就隱約知道,驕傲的少女好像很喜歡別人這樣稱呼她,這回一試還真靈。冷曉影似乎感覺自己打了一次勝仗,滿足地瞇起大眼睛,一個華麗的轉身,昂首望著上方的雷神。

就在此時,太空中滑過一道金色的影子,相對黑黝黝的鷗群來說,這道金光非常耀目,魚翔知道,那正是金色小象鷗。在牠一陣狂舞後,散亂的鷗群似乎接到某些指令,不再與雷神糾纏,終於正式開始了大撤退。

魚翔走了上來,與冷曉影並肩而立,透過裝甲層望向太空,道:「象鷗之危總算解了,祭典季節也將過去,這麼大群象鷗,牠們會去哪裡呢?」

一邊說,他一邊貼住小女生,鼻端傳來淡淡的幽香,帶著清新爽人的氣息,不良青年禁不住大樂。

冷曉影並沒意識到他的踰矩動作,淡然道:「象鷗是極有靈性的生物,出了這樣的大變故,牠們或許會去星系邊緣尋找蟲洞,通過蟲洞傳遞到隕石帶深處的某些棲息地,然後開始休養生息。」

魚翔瞠目道:「在漫無邊際的宇宙空間,牠們能找到蟲洞?」

「你懂什麼?宇宙動物對場能變化很敏感,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嗅覺』,尋找蟲洞對牠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不然牠們如何跨越遙遠的空間距離?」

談到專業知識,魚翔拍馬也趕不上這位天才,他想到的是另一個問題,雙目不由一亮。他對場能的感知應該不在科波拉象鷗之下,因為他能清晰「看到」磁力線與重力線,如果他能憑著這種「本能」找出蟲洞,宇宙之大,豈不是任他翱翔?

「等事情告一段落,別忘了來找我!」冷曉影丟下這句話,登上八爪魚機寵,自去忙活善後事宜。

雷神要收回,或許還得完善其某些功能,夠她忙上一陣了,所以魚翔也不擔心她立即來研究自己。

災難之後的絳紗學園瀰漫著一種悲情氣氛,光明騎士從各個角落冒出來,開始有條不紊清理街道,遣散人群。

一些反帝聯盟的宣傳單及時出現在大街小巷中,漫天飛舞,內容不外乎帝國卑鄙無恥,策劃了這起大陰謀,驅動象鷗屠殺輝南學生與研究人員,要扼殺輝南的未來。

魚翔的英雄形象反覆出現在天訊節目中,其他參與戰鬥的成員也都搬上螢幕,廣播中滾動播放他們的名字以及英雄事跡,極力蠱惑全輝南市民行動起來,瓦解帝國的陰謀。

魚翔在大街上轉了幾圈,卻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吳青烈已經在那裡指揮士兵與光明騎士,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耀武揚威。

他找來一位光明騎士,詳細一問,才知究竟。

原來,絳紗要塞的駐留部隊趕到這裡,正是象鷗最肆虐的時候,他們被象鷗驅散,分頭作戰,危在旦夕。

誰知這時空中閃電連連,然後無數象鷗屍體掉落下來。他們大為振奮,這時忽然發現,吳青烈威武地站在象鷗的屍體堆中,神情嚴肅,見到他們,微一點頭,立即開始發號施令。

不明就裡的士兵自然把功勞全算在他頭上,以為這位上將閣下大展神威,殺敵無數,把他們從象鷗的利爪下營救出來,自然對他心服口服。許多士兵甚至還認為,上將閣下立了大功而不招搖,不像某些人,有一點點功勞,就在螢幕上反覆炫耀。

魚翔不由哭笑不得,這樣一來,色老頭在絳紗要塞駐留部隊中,可說成功樹立了自己的光輝形象,這老傢伙到底要幹什麼?他當時不是跳樓了嗎?

「嘿嘿,老頭子我從觀星台跳下去,其實自備了降落傘,不然豈不是必死無疑?然後我一直躲在暗處,直到你殺了好多象鷗,我才出現。你今天功勞已經夠大了,不介意讓老頭子我出出風頭吧?」

「降落傘?你隨身帶著降落傘?你……你也太變態了吧?」

「所謂有備無患嘛,年輕人要多學著點啊!」色老頭搖頭晃腦笑咪咪說道。

魚翔大感鬱悶。學什麼?這老傢伙臨陣脫逃,動作之快,簡直驚天地、泣鬼神,現在禍事剛過,天下太平,居然……立即滿面春風出來招搖,而且還得了大功勞。

「哼哼,你算是在部隊中揚眉吐氣了,小心要塞司令妒忌你!」

「我小心他幹嘛?他還能幹得久嗎?臨陣睡覺,他算是完蛋啦!說到小心,真正需要小心的是小傢伙你啊,呵呵,知道裝甲驅動裝置為何突然失靈嗎?」

「難道不是你那個遠房堂弟搞的鬼?」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說當時有一個外人曾經出入過控制室,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最近在六芒星劇場轟動一時的名藝人──『絕代妖姬』!」

「啊?那個人妖?」魚翔腦海中浮現一個濃妝艷抹的胭脂男,穿著花裙子,腳蹬高跟鞋,搔首弄姿,他登時噁心得如同吞下一隻蒼蠅。

「是啊,當時他正受要塞軍方邀請,參觀軍事設施,在路過控制室時,主動要求進去看看。」說到這裡,色老頭臉上露出曖昧之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絕代妖姬』和你那位林導師關係非常不錯哦!據說他們最近往來很頻繁。」

魚翔心中莫名其妙泛起一絲醋意,人妖與林星語往來密切?難道他們……這不會吧?林星語不是喜歡百合嗎?難不成也喜歡人妖?

他耳邊繼續傳來色老頭的聲音:「所以我說你要小心啊,現在你剛剛當上英雄,身負總統給予的重任,要去搞定森林公主,但是千萬別反過來被公主搞定啊!紅顏禍水,自古以來,許多大英雄、大豪傑,都是栽在這上頭哦!」

魚翔一怔,難不成這件事真是林星語暗中指使的?

森林是傳統強國,最近卻有點沒落了,而輝南蒸蒸日上,國勢日強,要說森林的統治者完全沒有妒嫉心,這是不可能的。

會不會是森林存心要輝南好看,這才指使人暗中下手?另外,目前吳崇天正在著力駁倒韓蠡,他們雙方在這方面可謂不謀而合。吳崇天完全能夠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暗中放水。否則,一名藝人就算再有名,怎麼能被允許進入軍事要地?

可是,一想到林星語那雲淡風輕的模樣,魚翔總感到不可思議。那樣一位少女,為了報復他的無恥行徑,與冷曉影聯手捉弄他一下完全有可能,但是要暗中掌控莫大勢力,專搞陰謀詭計,這就讓他難以接受。

正在他低頭思考時,前方街口人群一分,光頭鄧和帶著十多名光明騎士走了過來。

鄧和全身染血,估計剛才與象鷗搏鬥得很辛苦。他揮揮手,示意手下維持治安,然後徑直走到魚翔面前,先向吳青烈行了一個軍禮,接下來扯動面部僵硬的肌肉,勉強擺出一個笑容,道:「有人想見你,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是魚翔第一次見到光頭擺出「笑」這個表情,這種笑容實在慘不忍睹。不過,看得出來,光頭顯然是必須完成邀請他的任務,這才強顏歡笑。

「誰想見我?女的還是男的?」

鄧和苦著臉囁嚅半晌,道:「女。」

魚翔知道光頭愁眉苦臉的原因,自與陳小年赤裸相擁被光頭看到後,估計這傢伙認為他是好同志,只喜歡男人,聽到女的邀請,或許會不樂意。


鄧和的想法魚翔猜得很準,可是要會見他的人物,他卻沒猜到。當那位如同幽谷芝蘭的神秘少女站在他面前時,他不由一愣,原來是任映情!

小巫女極度厭惡他,魚翔自然能感覺出來,因此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位神光的神使會主動約他會面。

少女站在十多級台階上,雙手自然下垂,寫意自然,清麗絕俗的容顏在面紗下隱隱約約,微風吹起裙角,帶動額際幾縷黑色秀髮,透出一股神秘氣息。

「女神啊!我讚美妳,我歌頌妳……」鍋巴的長篇讚美詩順口而出,一雙電子瞳卻在骨碌碌亂轉,四處察看「林妹妹」的芳蹤。

「去你的,見到林星語也叫女神,你到底有幾個女神?這個只是小巫女而已!」魚翔立即教訓它。

「古代的女神不就是從巫女轉換而來的?」鍋巴不服氣地說道。

魚翔懶得和它抬槓,踏上台階,一直走到任映情上方一級台階,才停下身,居高臨下俯視小巫女,卻很紳士地說道:「今天不藏在那個古怪的屋子裡搗鼓了?」

小巫女冷哼一聲,也不應答,卻踏上兩級台階,這樣一來,她的高度頓時又超過魚翔。

問題青年哈哈一笑,立即也登上兩級台階,仍舊居高臨下。

任映情的臉上終於現出薄怒,鄙夷地說道:「你真是無禮!在神使面前,竟然也無上下尊卑之分!」

魚翔笑嘻嘻道:「別生氣嘛,妳敬奉的神難道沒告訴妳,在神的面前眾生平等嗎?親愛的小美人,這次找我何事?我最近老是在夢中遇見妳,想不到妳主動找上門了,是不是也想我?」

任映情臉色發白,道:「你……你說的什麼鬼話?誰讓你這麼稱呼我的?」

「怎麼?親愛的小美人有什麼不對嗎?妳難道不是小美人?」

「請你放尊重一點!」

「我一直很尊重妳啊,而且我更尊重妳的神……」

「你……走開點,別靠我太近。」

「我靠近妳是遵從神意,神把妳送到我身邊,這使我感激涕零呢!」

「你膽敢褻瀆神意!你會遭受神罰的……算了,我不和你說這些,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老實回答,以往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

「哦?什麼問題?」魚翔生出一絲警覺。

任映情眼中出現迷惘之色,似乎不知如何措辭,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見過你的功夫,好像……好像與傳說中的道一……道一大師的功夫很相似……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魚翔為了應付鷗群,連續釋放閃電,普通人會猜測他攜帶了某種特殊武器,而內行人卻會懷疑他與騰龍派有關,因為這種攻擊方式與騰龍派嫡系很像。但是魚翔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任映情居然會把他的功夫與道一聯繫起來。

「這小女人的學識倒是淵博,看出一些端倪,這才主動找我詢問吧?」魚翔心中暗叫糟糕。

為了尋訪道一最終修煉之地,獲得長生不老秘法,宇內無數高手爭破了頭。要是那些高手把他的功夫與道一扯上關係,以後他有的煩了──定會有數不清的高人找上門,詢問他功夫的由來,千方百計獲取其中奧秘,甚至不擇手段。那他以後什麼事也別幹了,光是應付蜂擁而來的人群都來不及。

腦子裡轉著念頭,他表面上卻賊兮兮笑道:「小美人,妳心中想念我,主動約我,用不著找這個藉口吧?我連武技中級證書也沒拿到手,哪可能與道一大師有關。嘿嘿,來,我們親一個!」

任映情皺著眉頭,後退一步,輕聲苛責道:「你這人怎麼這樣無恥?」

魚翔摸了摸鼻子,滿不在乎道:「不給親拉倒,我要走了,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處理呢!」一邊說,他一邊步下台階。

「慢!你還沒告訴我……」

「告訴妳什麼?」魚翔回過頭打斷她,笑嘻嘻道:「對了,我確實沒告訴妳,今天我已經刷過牙了哦,用的是『浪漫之吻』牌牙膏,口氣清新,現在和我玩親親,一定能體驗到大自然的浪漫氣息,怎麼樣?回心轉意了吧?我們就玩一次,好不好?」

任映情臉上閃過深惡痛絕之色,想到上次被他強吻時,他幾天沒刷牙,小巫女就忍不住要吐。

「怎麼?不願玩?好吧,妳慢慢考慮,什麼時候想一起玩了,再來找我。」魚翔一邊走一邊說:「忘了告訴妳,我對妳的那些鞭子蠟燭也很有興趣,如果喜歡凌虐遊戲,我們也可以玩一次試試看,當然,必須是我凌虐妳……」


回到斌天別院時,吳青烈還沒回來,蔡曦儀卻眼巴巴等在門口。

魚翔立即借此機會向蔡曦儀道歉,說自己白天不應該打她一巴掌,可以讓她打回。誰知小女生卻搖搖頭,告訴魚翔,她並不介意,只要魚翔陪著她坐一會兒就好。

魚翔不由奇怪,拉著她的小手坐在院子台階上,詢問鏗鏘玫瑰社員的治安佈防情況。

「一切都安排好啦……」小女生頓了頓,下一刻……她忽然一把抱住他,抱得緊緊的,語音帶著嗚咽,「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見那刺目的霹靂,差點以為……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嗚嗚……我不想再次失去你啊……」

原來是為了這個,魚翔心中一陣溫暖,但是……

「老天!小儀,妳……妳的力氣太大了,我……我快沒法呼吸了,肺部的氣體都被妳擠出去了……呼呼,救命啊……」

「別叫,再堅持一下,我……我就抱一分鐘……」

「一分鐘?再有十秒,我的肋骨就要斷掉啦!老天,我不是玩偶啊……」

聞聽此言,蔡曦儀一愣,緩緩鬆開雙臂,低下小腦袋,鬱鬱地坐著,看她模樣,顯然是想起了什麼。

魚翔喘了兩口氣,才問道:「什麼叫『不想再次失去你』?難道你以前曾經失去過我嗎?」

小女生搖搖頭,並未回答,眼光中帶著迷離之色,似乎沉浸在久遠的記憶中,神情抑鬱,令魚翔不由自主生出憐惜之情……


蔡曦儀離去後,吳青烈與陳小年仍舊沒回來,估計陳小年是跑去秦晶如的宿舍了。自從天犬座的襲擊事件發生後,秦晶如就搬了回來。

勞累一天,魚翔也不等他們了,泡了個澡,逕自去房間睡大頭覺。

躺在床上,考慮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魚翔真的感慨世事變化無方。

目前局勢的複雜,是他以前無法想像的,情形越來越超出掌握。他就好比一條小魚,在暴風雨的汪洋大海上游弋,前方撲朔迷離,他渾然不知自己未來某一刻會怎麼樣。

如果他是小魚,那麼各國特使算得上大魚了吧?

但是在暴風雨中,大魚又能如何?還不是只能隨著宏大的洋流漂游?甚至是韓蠡這條鯨魚,在問題青年看來,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老小子策劃神光介入這次盛會,讓大多數國家料想不到,他又搬出雷神這種劃時代的戰略武器,引發與會各國震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象鷗衝入空間城,弄得他狼狽不堪。

未來究竟會如何呢?
xiaoiii 發表於 2019-1-8 22:49
第二章 ~兩隻蚱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消失了整晚的色老頭吳青烈終於出現在大廳裡,魚翔是被他意氣風發的話語聲吵醒的。

起床盥洗一番,步入大廳,魚翔發現與老頭聊天的人是楚大風。老和尚話聲低沉,看起來心事重重。陳小年照例待在角落的陰影中,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秦晶如正與鍋巴並肩坐在麂皮沙發上,小女生頭上打著紫色的大蝴蝶結,幾乎遮蓋住整個小腦袋,蝴蝶的造型翩然若飛,可愛極了。魚翔看向她時,她正在翻閱一本雜誌,臉上充滿驚奇之色。

「咦?大頭魚起床啦,你愛研究生理衛生嗎?怎麼這裡都是這種刊物,其他什麼也找不到?」

魚翔老臉一紅,一把搶過那本限制級雜誌,急聲道:「這……這不是我的,是……是老頭子的……」

「你記錯啦,」鍋巴立即嚷嚷道:「在我的數據庫中清楚記錄著,這本雜誌是你上次在骷髏教堂邊的成人用品店搶來的,當時你還說,這家店子不法經營,哄抬物價,讓貧困的青年學生買不起這類東西,無處發洩,長此以往,會影響社會穩定,所以要予以取締,而取締的第一件事,就是沒收了這批雜誌……」

「閉嘴!別胡說八道!」魚翔狠狠敲了一下它的破腦袋。

他罵得太大聲,引起了兩個老頭的注意。

楚大風回過頭,微笑道:「小朋友最近在負責空間城治安吧?前兩天你送了一批沒收的袈裟給我們青草寺,我還沒謝過你。這些年來,虔誠信仰我佛的居士越來越少,大家僅僅抱著觀光心理來青草寺上香,像小朋友這般捐獻袈裟,還真是難得啊!」

魚翔一愣,捐獻袈裟?前些天奉命整頓物價,抄沒「不法商家」,他確實弄到一貨櫃袈裟,但是根本沒想到去捐給寺廟啊!

想了想,他疑惑地看向吳青烈,卻見老頭子偷偷朝他眨了眨眼。很明顯,此事是他代辦的,趁機賣個人情給老和尚。

當時抄回來的東西,都由色老頭過目,確定拍賣底價。這是因為老傢伙見多識廣,再稀奇古怪的東西,他看一眼就知道大約的價位。

魚翔耳邊繼續傳來楚大風的聲音:「最近你們幹起治安也不容易啊!連破天是你的好友吧?聽說今天一清早,郝向月又去麻煩他,要他查出天犬座船隊受襲的真相,言辭好像很惡劣哦……」

魚翔腦海中浮現郝向月吃人的兇惡模樣,心中卻有點奇怪。這傢伙已經宣佈不加盟,現在象鷗之危解除,他為何仍徘徊不去?難道還想打秦晶如的主意?或者……他們在絳紗空間城門口受到的襲擊,其背後還有什麼隱情不成?不然的話,他為何老是糾纏在這件事上面?

不過,此事要真說起來也是奇怪,有什麼勢力能在空間城門口襲擊一個大國的特使船隊?還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連查都查不出!他們這樣幹又有什麼目的?

他考慮半晌,覺得吳崇天大為可疑。要做到事後不留痕跡,這位探險公會主席確實有此能力。

據他猜想,空間城駐留部隊司令多半就是吳崇天的人,不然的話,那位司令大人也不會在象鷗肆虐時「睡覺」,使得大部隊無法派出,最終讓韓蠡丟盡臉面。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司令大人監守自盜,派出心腹襲擊天犬座船隊,自然不會留下線索,好歹這也是在自家窩裡犯案,連破天查不出任何東西,就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吳崇天為何要這樣幹?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又或者……這件事與他無關?

問題太多了,而魚翔得到的資訊又太少,實在無法推理下去,只得搖搖頭,把這件事暫時丟在一邊。

回過頭瞥向秦晶如,卻見她仍然盯著那堆雜誌的封面,小臉上充滿好奇,似乎發現了新大陸。

魚翔急忙想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隨口問道:「妳那輛花車呢?前些天襲擊過後,車子壞了沒有?要不要賠錢給租賃公司?」

一聽到「錢」字,秦晶如似乎來勁了,笑道:「不需要!我真是太高興啦!藍血奸商這回『良心大發現』,他告訴我說,他調查得很清楚,這是遭遇不可抗力,我沒有責任,所以不用賠償。」

「啊?不會吧?」魚翔頓時大感驚訝,他腦海中浮現哈尼老闆的奸笑,實在無法想像,那樣一位人物,會免除客人的賠償金。

「不過……」秦晶如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小臉上帶著一分神秘、兩分得意,繼續道:「他悄悄告訴我,他有兩個職業,一個是租賃公司老闆,另一個是轉賣情報的中介商,他說以後我如果需要,可以向他購買情報資訊,我是交易過的熟客,他可以給我優惠,但是……哼哼,我怎麼還會上當?僅僅免除一點賠償金,就想放長線釣大魚,繼續騙我的錢,這輩子他也別想了啦……」

「情報商人?」魚翔差點失聲驚呼,世上難道還真有這種神奇的職業?他腦海中飛速掠過一些念頭,好半晌才輕聲問道:「這是真的假的?他弄來的情報可靠嗎?」

秦晶如微微搖頭,說:「誰知道,據他自己吹噓,他出賣的情報非常準確,只要出得起價錢,任何情報資訊他都可以弄到手,甚至韓蠡有什麼外遇,一生中有過多少女秘書,他也能得到準確情資,比韓蠡自己還清楚……真噁心,盡調查這些八卦……」

魚翔點了點頭,想到自己剛剛收取了冷曉影的一千萬紫晶幣,暫時成了小富翁,是不是也可以去買些重要的消息?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秦晶如晃晃小腦袋,道:「目前局勢亂七八糟,許多事情不得而知,大頭魚,你該不是……想去奸商那裡購買情報吧?這……這是胡亂花冤枉錢啊,別指望我,我一枚紫晶幣也不會出!」

她擺出堅決的態度,發表了措辭嚴厲的申明,然後喃喃自語道:「我們與這些鬼事情毫無關係,為了這個花錢,簡直就是把紫晶幣丟進黑洞……這些事兒都是政治矛盾激化的外在表現而已,說白了,就是宇內新舊勢力的消長……雙方在諸如機寵是不是具備獨立人格、星際環境保護等等所有問題上都有衝突,宇內行將大亂,我們不趁機渾水摸魚,大賺一筆,還去花冤枉錢,這不是傻瓜嗎?」

魚翔禁不住摸了摸鼻子,大感意外,想不到秦晶如居然有政治家的潛質,能一眼看穿目前局勢的背景原因,這還是只知道點錢的小財迷嗎?進入絳紗學園後,她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他不由脫口問道:「什麼新舊勢力?」

秦晶如白了他一眼,甩了甩小辮子,道:「你這都不知道,還能做學園的治安負責人?哼哼……告訴你,舊勢力是既得利益者,意圖保持宇內分崩離析的狀態,而新勢力則想統合起來!整個象鷗事件,以及其間發生的意外,說穿了,背後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明白了這個,還要去買什麼破情報?」

魚翔大驚失色,帶著怪異的眼光看向大大咧咧的小女生。他這些天一直在思索,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串連起來,才推測出一些端倪,而秦晶如卻能一針見血點出來,這實在讓他震驚。

經她這麼一說,他感覺撥雲見日,思路整個一清。

明確地說,目前國內勢力應該分成兩大派,一派是得到神光支持的韓蠡,另一夥人是以吳崇天為首的保守派。當初鄧和在成人禮那一天,意欲轟炸揚子湖對岸,想必就是要炸死支持吳崇天的反對派議員。

死光頭攛掇吳小胖改變煙火軌跡,是想把不明世事的小胖子拉進來摻和,如果事情成功,吳崇天出面追究,就把小胖子推出去搪塞,他是吳家獨子,吳崇天勢必無法追究下去。

而後來回空間城碼頭,遭遇恐怖襲擊,定是吳崇天為了報復韓蠡,指使刺客暗殺他魚翔,因為他是韓蠡新提拔的人。誰知世事難料,探險公會主席想不到他和吳小胖換了遊艇,刺殺行動差點弄死自己的寶貝兒子。

回首前塵,問題青年覺得許多事情豁然開朗。

草草用過早餐,他順手翻看了一下今天的《絳紗日報》,忽然看見李平璋發表的一篇評論文章,隱隱提到國內兩股勢力的明爭暗鬥,看起來與秦晶如的說法很相似。

文中還提到這次世紀盛會,他認為輝南即便擁有雷神這種戰略武器,也不一定就能促成反帝聯盟,韓蠡很可能枉費心機。

正在此時,鍋巴接到一則通訊,總統韓蠡有請。


韓蠡接見魚翔的地方仍在「總統行宮」大酒店頂樓的帝王套房,踏足在柔軟的手工地毯上,穿梭在掛滿名畫的走廊中,不良青年隱隱感到不妙。

雷神事件剛結束,韓蠡應該忙著應付大小新聞發佈會才是,在這個時間點抽空約見他,總不會是好事。

進入小廳後,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因為魚翔發現,這次會面與要求他搞定林星語的那一次很相像,不大的小花廳裡除了他,只有踱來踱去的韓蠡,女助手與幕僚們都不在。

韓蠡手臂上掛著繃帶,臉上笑容有點僵硬,讓魚翔產生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看見了一具遠古時代的木乃伊。

「總統閣下,這……這是怎麼了,您……您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魚翔有點驚訝,難道韓蠡是被漏網的象鷗擊傷的?

韓蠡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去廳中的小吧檯斟紅酒,然後帶著些微不滿笑道:「阿翔,不是和你說了嗎?沒人的時候,我們就以叔侄相稱,難道你看不起我,連叔叔都不願叫?非要總統總統的,這樣多見外?」

「我見您受傷,一時間心中焦急,忘記了……嘿嘿……」魚翔乾笑兩三聲,從酒櫃中取出水晶杯,打開一瓶星曆七六三年的奎達紅酒,斟了半滿,遞一杯給韓蠡,接著問道:「您到底怎麼受傷的?」

韓蠡接過高腳杯,微微抿了一口,苦笑道:「這件事還在調查之中,我也不明白是誰下的手。」

「什麼?您是說……有人行刺?」魚翔張大了嘴,竟有人在輝南境內刺殺總統,還險些成功,要是在以前,絕對算得上大新聞,這是誰下的手?

韓蠡顯然看出他的疑惑,低聲道:「我估計是林川指使人幹的!阿翔,你當眾毆打森林的兩位公主,他們群情激憤,但是檯面上又不能怎樣,於是便拿我開刀……呵呵,我這是替你擋了一刀呢!」

「什麼兩位公主?」

「你不知道嗎?森林有兩個王室,歷史上曾經是輪流執政的,只不過後來不知如何,蔡家淡出政壇,漸漸銷聲匿跡,因此現在他國之人,只知道有林氏王室。不過,蔡家始終是森林的兩大王室之一,這兩大王室一直相互通婚,這一點至今沒變,所以……那位蔡曦儀小姐,其實是森林的蔡公主殿下……」

「啊?」魚翔滿臉錯愕,這個消息比韓蠡遭到刺殺更讓他吃驚。

與蔡曦儀待在一起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得知小女生居然也是一位公主,而且身份與林星語相同。蔡曦儀從未和他提過這件事,不知是故意迴避,還是對公主的身份不屑一顧,而林星語也沒說起過。

魚翔知道,輝南的學府在宇內享有盛名,絳紗學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確實有許多國家的王子公主在此就讀,但那些大多是小國,絕對無法與森林這樣的宇內強國相比。要是學園招生辦知道這件事,必定大作宣傳,提高絳紗的知名度,以期獲得更好生源。

「估計蔡公主和林公主一樣,不願洩露自己身份,所以沒有告訴你吧!這件事我也是剛剛得知,要不是你打了她們,令林川憤怒得忘記了一切,我還不知森林的兩位公主都來了此地。這件事很不錯,真的很好!我知道你與那位蔡公主關係已經十分密切,現在就剩下搞定林公主了!」

韓蠡說到這裡,死灰般的臉上再次綻放光彩。

然而,魚翔聽到這話,卻露出比韓蠡剛才更苦的笑容。

美男計對於林星語而言,簡直是個糟糕透頂的計策,愚蠢至極!聽到過有用男性去勾引百合的奇事嗎?況且,在魚翔感覺中,林星語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而是令他捉摸不透,即便她性向正常,要說她會為了世上某個男性動心,不顧國家利益,這似乎仍是不太可能。

沉吟片刻,魚翔輕歎一聲,道:「或許您還不知,林星語的性取向……這個……」

誰知,還沒等他說出口,韓蠡就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要說的我都瞭解,不過……有一件事你並不知道,我得到可靠情報,林公主殿下非常喜歡你這種長相的人!確實如你所說,世上幾乎所有男性,都不能使其產生愛慕之情,唯獨你這般模樣的男子,才有機會成功!至於為何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這番話聽起來很荒謬,魚翔雖然自我感覺不錯,但也不敢自認貌比潘安,憑什麼林星語會對他傾心?難不成韓蠡已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連這種狗屁情報都會相信?

魚翔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個任務推掉。他有自知之明,如果讓他去勾引蔡曦儀,自然手到擒來,一支冰淇淋外加一個浪漫的真情告白,一切就搞定了。但是換成那位如詩如畫的女導師,成功的可能性頓時下降到零。直到現在,他也搞不清林星語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實在讓人洩氣。

可悲的是,他還沒想好如何推卻,就被韓蠡接下來的話驚呆了,未來也不再有任何推卻的機會。

恆星的光線穿過遮光護罩射入絳紗要塞,再透過落地窗照在總統閣下的臉側,使得他的笑容帶上了一絲詭異。

望著窗外螺旋高塔的塔尖,他忽然低下頭,淡淡道:「阿翔,你自己或許不知道,如果仔細看,你確實與眾不同,這不僅僅是在外表,而是那份獨有的氣質,所以我確信,你長相真的很特別,這一點毋庸置疑……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機寵,聽說你有一個機寵,它的長相也很特別,也許……某些人會對它感興趣?」

此言一出,聽在問題青年耳中猶如五雷轟頂,他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自從前總統飛船失事之後,他就一直擔心,自己會被人懷疑與此有關聯,因此他刻意隱瞞,卻不想,這個秘密在鍋巴身上洩露出來。

鍋巴來歷不明,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只要回想一下,核心晶片就會發熱當機。據魚翔估計,它可能是陰謀者從哪個倉庫臨時撿出來的淘汰貨,由於它其貌不揚,而魚翔以前並非名人,所以鍋巴走在大街上,並不會引人注目。魚翔一直沒考慮到,它的長相會洩密。

現在鍋巴與黛玉勾勾搭搭,黛玉是小巫女的機寵,小巫女又與韓蠡關係曖昧,而且是神光的神使。至於神光與那位古武會長口中所說的組織有無關係,魚翔不得而知,但它們兩者間的徽章極為相似。

這樣一來,韓蠡等人就注意到鍋巴,很可能從它身上聯想到什麼,加上魚翔目前的檔案密級是S級,繼續聯想下去,那麼他就危險了。製造飛船失事之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過,韓蠡到底是懷疑,還是已經確認?

經過短暫的震撼之後,魚翔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有一個習慣,越是面臨危機,他越是顯露出驚人的鎮定。他深深明白,在危機面前驚慌失措,於事無補,只能使自己陷入更加悲慘的境地。

抬起頭看向韓蠡,他發覺韓蠡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不出任何端倪,於是淡淡一笑,道:「叔叔,您是指那個破爛機寵嗎?哈哈,說來慚愧,小侄我以前經濟上不富裕,沒有穩定收入,買不起制式機寵,所以只能去回收站淘舊貨,那個機寵就是這樣來的。它的長相有什麼特別嗎?我倒是沒看出來。」

韓蠡搖搖頭,沒有回答,卻又把目光投向窗外,露出凝思之色,好一會兒才道:「阿翔,我們輝南前總統的飛船失事事件,你知道嗎?」

魚翔表面上絲毫不動聲色,只是輕輕點頭。

韓蠡神色一黯,道:「那麼你想必也知道,目前國內許多人懷疑,這是我在背後搞的鬼,陰謀策劃飛船失事,好奪取最高權力。我視你為子侄,沒必要欺瞞你,說實話,這件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魚翔心中一動,他和自己說這些話幹嘛?一瞬間,無數念頭在心中閃過,他仍是想不出可解危局的良策,只能試探著說道:「那麼,這件事是不是與探險公會的吳主席有關?」

「不知道,不過……某些事情既然已經成了歷史,就讓它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吧,還提來幹什麼?阿翔,你還年輕,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我只希望你好啊!」韓蠡臉上忽然露出真誠的微笑。

「這是什麼話?不提哪個歷史?飛船失事的歷史,還是……鍋巴的歷史?又說希望我好,這……這好像……」魚翔隱隱嗅到了一股威脅的味道,心中若有所悟,但又很茫然,一時間無言以對。

韓蠡伸出未綁繃帶的右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接著把手掌放在他肩膀上,微笑道:「聽說吳崇天找過你,是不是?」

「啊?這件事他也知道?」魚翔念頭一轉,仔細想想,卻也正常,韓蠡畢竟是一國總統,掌握情報機構,如果這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根本就沒資格成為總統。

「吳崇天此人我打交道多年了,他要幹什麼,有什麼意圖,我最清楚不過。他是不是要你搜集證據對付我?」

魚翔知道無法隱瞞,韓蠡話都挑明了,自己如果再支支吾吾,下場可想而知。他急忙點點頭,道:「是!當時我沒有對他表明態度,既沒答應,也沒反對。」

韓蠡點點頭,笑道:「你處理得很正確,如果你立即反對,他說不定會對你不利!但是這件事……你為何不告訴我?」

「我……我怕您生氣……」

「唉……阿翔,你這就見外了,我既然已經當你是自家子侄,怎麼可能為了此事生氣?」頓了頓,韓蠡輕歎一聲,又道:「也怪我,事先沒有告訴你要小心吳崇天!此人其他什麼都好,但是有一點,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我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吳崇天卻疑心特別重,總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嘴上說一套,暗地裡做另一套,讓手下人整天膽戰心驚,不得安寧。」

魚翔急忙附和,心中卻覺得,韓蠡說吳崇天有疑心病,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其實是一瓢貨色,都是老狐狸,卻讓他這條小魚夾在中間,倒真的膽戰心驚,不得安寧。

他耳邊繼續傳來韓蠡親切的話語聲:「阿翔,你想必明白,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以吳崇天的為人,說不定哪天就會對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不過……我絕對不會讓他得逞,你是叔叔的福將,許多事情叔叔只能指望你來完成了,豈能讓吳崇天害了你?如果你出事,叔叔這總統也做到頭了……」

拿起水晶杯,喝了一大口紅酒,韓蠡長歎道:「同樣,如果叔叔出事,吳崇天下一個要剷除的,或許就是你!真的說起來,我們兩人其實已是捆在一起的蚱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魚翔心中苦笑不已,想不到韓蠡通過這番話,硬把自己與他捆綁在一起。他話說到這份上,自己就是想三心二意,轉而去投靠吳崇天,也不太可能了。

「叔叔今天和你交個心,希望你能真正視我為叔,我們從此共進退,只要叔叔我一日還在位子上,定將保你一日平安!我一生很少許諾,但這是我對你的一個承諾!」

「可是……這次的世紀盛會……實在……實在……」

「實在很艱難,不太可能成功?唉,這個我早明白了……然而,人生總是這樣身不由己,許多事明知不可為,也必須去做啊……」


直到走出「總統行宮」大酒店,魚翔整個人仍然昏昏沉沉,韓蠡三言兩語,竟然就把他綁上戰車,推到局勢發展的風口浪尖上。這一切就像一場夢,現在他只能盡力而為,想辦法促成整個世紀盛會。

可是,怎樣才能迷倒林星語呢?難不成再次佈局,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他感覺胸口彷彿堵了什麼東西,很想吶喊,鬱悶的感覺令他發狂。

沿著酒店街垂頭喪氣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想起杭昭月那張青春無限的笑臉,還有那無可比擬的美妙身段,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嗯,那個小女人倒不啻是一帖安慰劑,每次想起她,心情都能愉悅起來。」

魚翔是徹底行動派,想到這裡,立刻聯繫杭昭月。

通訊器中傳來的聲音帶著一股激情,急促而熱烈,「我在骷髏教堂邊上的『斷背山酒吧』,快點過來吧?我等你一起跳舞呢!」

想到杭昭月動人的舞姿,魚翔心頭一熱,不再多想,立即快馬加鞭疾奔而去。

據說,骷髏教堂是以前某個邪教的聚會場所,後來那個宣揚墮落的邪教不知去了哪裡,只留下一棟骷髏頭造型的建築物,周圍區域龍蛇混雜,除了是假冒偽劣商品的天堂,這裡還有地下武器交易場所,以及一些打著「藝術」之名的樓館。

魚翔猜想,這種樓館恐怕應該叫做青樓妓館,反正是有錢的紈褲子弟常去的地方,招待員都是漂亮的女學生,是不是大搞援助交際魚翔不清楚,他只知道,這樣的場所開在純潔的象牙塔內,實在不倫不類。

骷髏教堂邊有一條燈紅酒綠的酒吧街,杭昭月所說的「斷背山酒吧」就在街口。當問題青年興沖沖趕到時,小女生正在門口等候。她穿著折疊邊的蓬蓬裙,一頭淡青色長髮,微笑中露出兩顆珍珠小虎牙,像極了漫畫中的明朗美少女。

可是,她脖子上繫著一條黑色絲帶,低胸裝使她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黑白相襯,對比之強烈,令人心跳加速,加上她完美的身材,魚翔不由看得雙眼發直。

他從沒見過杭昭月打扮得這樣性感,如果不是對方叫出他名字,問題青年還沉溺在扭曲的性幻想中。

「人家偶爾墮落一下,穿成這樣,你說好看嗎?別打擊我哦!」杭昭月宛如精靈般原地一個旋轉,然後大方地挽住他手臂,把他拉進閃光的黑屋子中。

「據說你們男生都喜歡來這種地方,別騙我,我猜你一定來過,感覺如何?那裡……那裡會不會突然昂起小頭?嘻嘻,好可愛哦……」杭昭月抬起青春無限的笑臉,臉上充滿挑逗之色。

「啊?」魚翔大感恐怖,這個小女人也太大膽了吧?或者說……奔放?

杭昭月得意地笑著,目光掃向他下體,頗為囂張。

「不准亂看!」魚翔伸手抬起她下巴,道:「再看的話,小心我強姦妳!」

「呸!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杭昭月紅著小臉道:「摸都摸過啦,還不是那樣,等會兒跳舞時,別把我頂飛哦!」

「這……這是什麼話?」魚翔一陣眩暈。

外界的環境同樣讓人眩暈,旋轉的射燈使得漆黑的空間中光芒狂舞,魚翔感覺彷彿來到了一個顛倒的世界。

杭昭月把他領進舞池邊的一個包廂,興奮地說道:「等一下有情侶對舞,主持人會挑出跳得最好的三對情侶,有獎品拿哦!你今晚就客串一下人家的小情人,做我舞伴吧?」

魚翔笑說:「月月的要求,我怎能不答應?嘿嘿,什麼叫客串?我本就是妳的情人嘛!」

「嘻嘻,你就愛胡說八道!小星星要是知道,或許會吃我的醋哦!」

「她?她即便要吃醋,也應該針對我吧?她不是喜歡妳嗎?」

此言一出,杭昭月臉上忽然露出黯然之色,不過這個表情一閃即逝,她隨即丟來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笑道:「這是你的舞衣,快換上!」

當不良青年拿起所謂的舞衣時,整個人一怔,隨即失聲驚叫:「這……是女人的衣服啊!」

「沒錯啦,這是化裝舞會,必須穿得特別點,你出去就知道!來,我幫你穿上。」

杭昭月一邊笑,一邊把某件上衣套到魚翔頭上。

當魚翔發現衣服帶著兩個「罩罩」時,不由全身發抖,恐怖地說道:「這個……我不能穿!」

「怎麼啦?你不是答應做我舞伴嗎?」

「這……這樣的舞伴,我……我……」

「你什麼你?好了,別磨磨蹭蹭的,快點穿上黑色絲襪,舞會即將開場啦!」杭昭月伸手解開他腰帶,向下一拉,動作行雲流水,迅雷不及掩耳,等魚翔反應過來時,褲子已經不見了。

「老天!妳……妳是不是練習過幫男人脫褲子?」

「才沒有!小時候我家的牧場裡養了好多寵物,冬天會穿褲子保暖,我經常幫牠們換尿片,你和牠們差不多,嘻嘻!」

「我的是褲子,不是尿片!」

「都說差不多啦,你的那個還沒有牠們的大哦!」

「這……我是人啊……嗚嗚……」

「但是都一樣可愛……」

激情的舞曲終於響起,節奏之快,令人興奮,而不良青年卻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穿著花花綠綠的女裝,萬一被別人看見,他還有臉活下去嗎?活脫脫人妖一個啊!恐怕明天《絳紗日報》頭版頭條就是「天字一號大人妖」的消息!

好在燈光閃爍不定,暫時沒人注意他。不久之後,他更是定下心,因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舞池前的高台。

台上出現一個披頭散髮的傢伙,看起來很強壯,卻戴著粉紅色的耳環。他一上台,酒吧內頓時響起激烈的鼓掌聲,急促的口哨不絕於耳,緊接著音樂一變,節奏更加高昂,此人拿起麥克風開始演唱。

他的聲音非常沙啞,帶著一種野性的吶喊,彷彿掙扎在刀鋒邊緣。嘶喊的同時,他還跳起快舞,而台下大多數人,漸漸都隨著他的節奏扭動身軀,酒吧內越來越喧鬧,越來越狂熱,僅僅五分鐘過後,整個成了狂熱嘶吼的海洋。

魚翔覺得這裡所有人都是瘋子,彷彿嗑過精神類藥物一般。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不是說情侶對舞嗎?為何那一對對的舞伴都是同性?他目光掃過整個舞池,發現都是男男或女女跳對舞,而舞池外圍或站或坐的人,也皆是兩個同性聚在一起。偌大一個酒吧,居然找不到任何男女搭配。唯一一對男女,就是他與杭昭月。然而此時,他卻可悲地穿著女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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