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甲殼蟲運輸艦~
哄哄蔡曦儀,對於魚翔來說,還真是輕而易舉。不久之後,小女生就手持冰淇淋,言笑盈盈,跟在他屁股後面,高高興興進入了甬道。
這條軍用甬道七拐八折,魚翔直到這時才想起,自己居然不知道駐留艦隊的司令部在哪裡。
這可真成了笑話,一位即將上任的少校艦長,連司令部都找不到,如果被李平璋知道,恐怕明天《絳紗日報》就會登出批判文章,控訴軍隊腐敗,少校迷途,高官用人唯親,任意安插人手,國將不國。
「你發什麼愣?」小女生睜大眼睛,奇怪的問道。
「我想找人問路……」魚翔感覺有點羞慚。
「問什麼路?」
「我不知道司令部在哪裡。」
「我知道啊!」
「妳怎麼會知道?」
「校長說你成了運輸艦艦長,我想你總會去辦交接,所以早就打聽好啦!」
魚翔心中登時一陣溫暖,想來想去,還是面前這位少女對他最好。
「小儀!」被感動的青年輕喚一聲,勾住了女生小蠻腰,低下頭,怔怔看著她的眼,最後把目標對準她小巧玲瓏的瓊鼻,以自己認為最溫柔的方式……親了上去。可悲的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是那麼笨拙……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先生……啊呀!對不起,對不起……」
魚翔感覺後背被人拍了一下,然後耳邊就傳來焦急的賠罪聲。
他愕然回過頭,只見一位少女怯生生站在自己背後。這位少女戴著大大的眼鏡,有著一頭斯文的黑色長髮,身穿高領黑裙,正滿臉羞澀地望著他,左手還不停扶鏡框,顯得緊張無比。
「哈哈,小學妹,別這麼緊張,沒什麼大不了的。」魚翔爽朗地說道。
他和藹的態度顯然起到了作用,少女臉色緩和了一些,口中卻仍是不斷賠罪,「對不起……我不知道,以為你在……在……」
「在什麼?」魚翔笑咪咪調侃道。
「在吃便當……」
「啊?」問題青年但覺一陣眩暈,差點栽倒在地。
蔡曦儀本來也是滿臉羞澀,聞聽此言,不由撲哧笑了出來,低聲道:「你剛才動作笨笨的,她在你背後看不清,產生這種誤會也是應該的……」
「不會吧?」魚翔苦笑不迭,他無法想像,自己「溫柔」的親吻怎麼會像吃便當?感覺上定是這個四眼妹太遲鈍,這才看錯了。
「這位學姐還是學妹,妳想問什麼?」蔡曦儀似乎對少女很有好感,居然主動搭話。
「哦,是這樣,我想問一下,雷神的基地在哪裡?」少女說這話時,眼神中再次露出緊張之色。
「雷神的基地?」蔡曦儀想了想才道:「雷神基地的位置是保密的,但我好像聽說過,它距離駐留艦隊司令部不遠,那裡似乎還有一個船塢。」
「謝謝妳!」少女急忙躬身道謝。
「我們正好要去司令部,妳和我們一起去吧!」蔡曦儀客氣地發出邀請。
「不了!剛才真是打擾,我……我自己去……」少女又扶了扶鏡框,連聲道謝,然後轉過身,低下頭向左邊一個岔道走去。
也不知是她看不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居然一頭撞在牆壁上,啊喲一聲痛呼,一邊揉著小腦袋,一邊慌慌張張繼續前行,不久去遠了。
「真是迷糊!」魚翔搖頭說道。
「人家其實長得很漂亮哦!」
「四眼妹還漂亮?」魚翔滿臉不信。
蔡曦儀微微一笑,也不爭論,逕自前行,魚翔召喚鍋巴一聲,急步跟上。
一路上經過幾個巨炮室與彈射艙,甬道內士兵漸漸多了起來。
魚翔上次孤身去絳紗星時,曾經來過此地,他發現士兵們走路似乎更匆忙了,或許帝國大軍在隕石帶出現,使他們產生了危機感,覺得戰爭將隨時爆發。而大多數人面對戰爭,總會覺得緊張,何況是前線士兵,而且這些士兵還從未打過仗。
兩人一機寵穿越了一條紅色隧道,面前出現一個寬廣的大廳,廳中人群忙忙碌碌,叫喊聲、搬運聲、敲打金屬聲、機器運轉聲混雜,如同熱火朝天的工地。
據蔡曦儀說,再向前走就是司令部了,可魚翔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轉頭四顧,他終於記起,上次就是在這座大廳裝扮「小丑大俠」,後來被女兵一陣亂摸。
「你算什麼東西?」一聲尖銳的怒罵忽然從廳角傳來。
廳中眾人都停下工作,向那個角落望去。魚翔也隨著他們的視線轉過頭,發現那裡站著一夥人,似乎發生了爭執。
其中一人被其他幾人包圍,臉上滿是激憤之色,咬牙切齒,那暴露的門牙向外翻出,卻正是舊相識──程大牙!
程大牙是老工兵,上次還誤會他是什麼「祖師爺」,此刻不知為何與人吵架。不過,據魚翔猜測,像程大牙這種修東西會著魔的人,除了在機械問題上與人爭執外,也不會有其他原因了。
果不其然,只聽程大牙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怒氣,大聲說道:「你們儘管是大師幫的,可是不能不講道理啊,按照原理……」
他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一個鬥雞眼士兵斜睨著他,滿臉傲慢,哼聲道:「你還懂原理?哈哈,真是好笑,居然和我們談原理!知道雷神嗎?實話告訴你,我們幾個都參與過雷神的製程!雷神都能造出來,這種東西還會搞錯嗎?」
「這個程大牙只會倚老賣老,其實什麼都不會!」另一人立即幫腔。
魚翔定睛一看,卻是上次那個警衛兵。這小子那時誤會他是勞軍慰問團演員,後被程大牙暴打一頓,看來懷恨在心,現在乘機報復。
程大牙不理他,看向鬥雞眼,沉聲道:「我們這些搞維修的老工兵,對大師幫成員向來尊敬有加,看到大師幫的前輩,更是誠惶誠恐,希望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術水平,有朝一日也能進入大師幫。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大師幫成員會出現這種低級失誤。這還算了,可是明知犯錯,卻不願承認,死不更改,難道這就是大師幫的作風嗎?如果大師幫成員都像你們一樣,這樣的小組根本不值得期待!」
隨著他的話語聲,那幾個圍住他的工兵臉色越來越陰沉,一個個捲起袖子,看樣子想以多欺少,衝上去圍毆。
另外幾個工兵忽然分開人群,走上前來,一聲不吭地站到程大牙背後,其中就有上次與程大牙一起待在儲物艙中的兩人。
雙方隱隱形成對峙之局,眼看一場群架免不了了。
就在此時,一群人從中央甬道中衝出。為首一人白淨面皮,極為年輕,估計軍校畢業不會超過十年,可是魚翔看向他的肩章,卻驚訝的發現,此人軍銜居然是准將!
「長官好!」在場眾官兵立即行禮。
這位年輕的將軍隨手還了一禮,動作頗為瀟灑,然而他英俊的臉龐卻帶著煞氣,凶狠地看向程大牙,道:「上士,剛才我在過道中聽見,你好像說什麼不值得期待,能不能再說一遍?」
程大牙隱隱感到不妙,囁嚅半晌,說不出話來。
「哼哼,居然詆毀大師幫,你再說一遍啊!夠膽就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年輕准將厲聲訓斥道。
程大牙不由低下了頭,他只是一名士官,軍銜與將官差了十萬八千里,性子即便再耿直,又哪敢去頂撞大上司!
在場大師幫成員頓時興高采烈,似乎打了一場大勝仗,那個警衛兵更趾高氣揚地說道:「程大牙,知道這位長官是誰嗎?實話告訴你,他正是主管工兵部的趙晨昊准將,司令部新上任的主任參謀之一,在製造雷神時,曾經出過大力!」
此言一出,魚翔頓時釋然,怪不得這小白臉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准將,原來是因為雷神的關係。這種戰略性武器對輝南太重要了,因此,如果在製造它時立過功,必然越階提升,成為准將也不稀奇。除此之外,要想如此年輕就當上將軍,在和平時期的民主國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聽警衛兵繼續跩跩地說道:「長官他也是大師幫成員,還是前輩,你有膽量就當著他的面詆毀!你有膽嗎?哼哼,膽小鬼!」
程大牙臉上的激憤之色越來越濃,張了張嘴,卻仍是沒出聲。
要是接下來沒人再嘲諷,估計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誰知,那個鬥雞眼工兵眼見准將幫他們出頭,有點得意忘形,大聲說道:「我們大師幫成員協助製造雷神,在秘密基地一待就是幾年,誰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工兵中一個跳樑小丑,也敢自誇技術,簡直笑死人了!」
魚翔心中登時雪亮,據他估計,這些新來的大師幫成員,由於初來乍到,定是想在工兵中樹立威望,才存心打壓老工兵。程大牙個性耿直,正好做了出頭鳥。
此時,程大牙再也忍不住,眼中如欲噴火,道:「我從來沒有自誇技術,但這艘戰艦年代久遠,許多技術規格與今天不同,要重新修繕,並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我曾經研究過一架變形戰機,同樣是年代久遠的物事,對此當然可以自誇!」
「呵呵,你研究過老古董,就以為技術了不起了?以前的技術難道比現在更先進?」趙晨昊冷笑道。
「我沒說以前的技術更先進,但是……」
「但是什麼?你還敢和長官頂嘴?簡直狗膽包天了!」警衛兵一邊說,一邊推了一下程大牙,差點讓他跌個觔斗。
程大牙寧折不彎的性子終於完全被激了起來,他反手揪住警衛兵脖領,用力一拽,力量很大,在猝不及防下,警衛兵頓時向前一衝,身子沒站穩,衝到了趙晨昊面前,腦袋直接頂在這位准將的肚子上,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打人啦!這個兵痞打人啦!」警衛兵驢喊馬叫。
「揍死他!揍死他……」幾個大師幫成員紛紛喝罵,卻把目光投向趙晨昊,看他怎麼說。
趙晨昊站起身,捂著肚子,臉色鐵青,狠狠瞪著程大牙,最後用力一揮手。
得到准將默許,這些傢伙再也沒有顧慮,立即一擁而上,對程大牙拳打腳踢。
好漢敵不過人多,而本與程大牙要好的那幾個工兵,眼見對方有准將撐腰,誰也不敢妄動,不多時,程大牙就被揍得吐血了。
魚翔再也看不下去,他對程大牙這些老工兵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何況大師幫成員囂張過頭,做人不夠光棍。人家本來已經不吭聲了,見好就收不行嗎?偏偏還要硬逼,實在欺人太甚。
心中怒火一冒,問題青年想都不想,揮動拳頭,直奔一個圍毆者眼眶,飛起一腳,踢向另一人小腹。沒有意外,兩聲慘叫一齊響起,那兩個倒霉鬼一個前撲,一個後倒,砰的一聲,身體幾乎同時接觸地面。
其他大師幫成員眼見有人打抱不平,急忙上前,意欲攔住魚翔。可惜不良青年本就是打架鬧事的祖宗,這些天來功夫大進,更不是他們能應付的,沒過多久,地上七倒八歪躺了一地哀嚎者,只有一個還沒躺下,卻怔怔站在那裡,全身哆嗦。
「嘿嘿!」魚翔乾笑兩聲,逼了上去。
「你……你是誰?你莫不是要……要襲擊長官?」趙晨昊顫抖著叫道。
「去你的長官!」魚翔揮出一拳,本以為能擊碎他英挺的鼻樑,誰知這傢伙在被擊中前就慘叫一聲,全身像沒骨架般癱在地上,無巧不巧避開了必中的一拳。
魚翔鼻中傳來一股騷臭味,不由苦笑,原來這小子嚇得失禁了,與議會反對黨領袖魏忠全倒是天生一對。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趙晨昊忽然大喊起來,「你就是那個魚翔!哼哼,別以為我不認識你,事後就可抵賴!我正好接到任務,幫你辦交接,事前已經看過你相片,你賴不了了!襲擊長官,這是天大罪名,看你怎麼死!」
魚翔一愣,這下可真是麻煩了,剛剛進入軍隊,還沒辦交接,就觸犯軍法,有夠背運的。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吳崇天從中動手腳,自己的前途實在堪慮。
在他發愣時,蔡曦儀忽然站了出來,取出一枚肩章,在趙晨昊眼前晃了晃,冷冷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這……這是盟軍上將的肩章!」准將先生失聲驚呼。
「沒錯!我剛剛得到盟軍上將授銜,反帝聯盟已成立,在不久的將來,這裡的艦隊也會併入盟軍,剛剛是我命令他教訓你的!我是一名上將,教訓你不算以下犯上吧?」蔡曦儀一邊說,一邊冷冰冰看著他。
魚翔頓時大喜,肩章不知蔡曦儀從何而來,她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以她森林公主的身份,弄來一枚上將肩章,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就算真的成為掛名上將,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森林是王國,不是共和國。
趙晨昊盯著肩章看了又看,似乎在確定真偽。
「盟軍上將難道也有人敢假冒嗎?按照軍律,那樣的行為最高可求刑二十年!」蔡曦儀的話語聲越來越冷,如同掉下冰渣。
趙晨昊終於蔫了,低下頭,沉默不語。
小女生卻仍是不放過他,冷哼了一聲,道:「見到長官還不行禮?」
年輕的准將惱怒欲狂,但又無可奈何,只得爬起身,敬了個軍禮,動作拖拖拉拉,與剛才的瀟灑判若兩人。
「你不是說接到任務,要幫他辦理交接手續嗎?現在還不快辦?我就在這裡看著,當場監督!」蔡曦儀淡淡說道。
「下官……下官這就辦……」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就像剛死了老婆。
「可真巧,」魚翔笑道:「司令部指定你幫我辦,我是不是就向你報到?」
「哼哼,你不需要向誰報到,」趙晨昊一對上他,立即換了一副嘴臉,陰陽怪氣說道:「沒有哪個長官收你,你能向誰報到?不然司令部也不會指定我這個參謀幫你辦手續了。」
「啊?」魚翔不解地問道:「難道我沒有頂頭上司?那麼如何接任務立戰功呢?」
「嘿嘿,你還想立功?」趙晨昊臉上帶著譏諷之意,道:「如果以後真有適合你那艘運輸艦的任務,我是說如果,那麼司令部會直接下達命令給你。」
「哦……」魚翔一頭霧水,道:「我的運輸艦呢?」
「你自己去問程大牙吧,他們不是正在修嗎?還誇讚自己修得好。」准將先生臉上露出解氣的神色。
「正在修?難道是一艘破戰艦?」魚翔心中一驚,總算明白,原來程大牙正是在修理他的運輸艦時,與大師幫成員發生了爭執。
「那艘運輸艦剛從舊船庫中拖出來,所以沒有乘員,你的部下可以自己挑,挑好把名單報上來。」趙晨昊繼續說道。
「看來……只有這一點還算不錯。」魚翔嘀咕一聲。
誰知趙晨昊又發出了冷笑,道:「挑選艦員要以自願為原則,如果人家不願上你的船,你是不能強迫的……你那艘艦船,哈哈,希望世上還有人願冒生命危險上去吧……」
「啊?」魚翔越聽越覺得不妙,無數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韓蠡絕不會這樣坑害他,然而共和國的權力結構比較散,總統的命令下達到軍隊,經過七折八扣,誰知道還剩下幾分?如果吳崇天那方的勢力再從中作梗,他的未來實在不容樂觀。
「到底是怎樣的運輸艦呢?」他心中輕歎一聲。
蔡曦儀在旁,准將先生不敢搗鬼,交接手續非常順利。魚翔在一大堆文件上簽了名,累得頭昏眼花,然後領到軍服與常備用品,跟著程大牙去船塢。
儘管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是當他第一眼看見那艘運輸艦時,還是感覺眼前一黑,終於體會到當日秦晶如初見老爺防暴車時的心情。
運輸艦造型如同一隻碩大無朋的甲蟲,可是甲蟲缺胳膊少腿,甲蟲的腳──那些起重臂不是斷了,就是整個不見了,而甲蟲的背上卻積了厚厚一層宇宙塵,使得其毫無金屬光澤,整艘戰艦看起來就像一顆毫無生氣的小行星。
「能進去看看嗎?」魚翔詢問身邊的程大牙。
「祖師爺……前輩,不,大師……長官,」程大牙無法確定魚翔身份,一口氣換了好幾個稱呼,最後想到稱呼長官總是不會錯,「是這樣,這艘戰艦長期缺乏保養,放置時也沒有防護措施,內部電路已經老化,據我初步估計,其中有三萬多處短路,無法通電,進去也沒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三萬多處短路?」魚翔無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氣無力地問道:「什麼時候可以修好?」
「這……」程大牙遲疑著說道:「缺乏必要維修物資,也沒有專用設備,要盡復舊觀……這……這不太……」
「不太可能是不是?也就是說,它修不好了?」魚翔心中暗罵。
怪不得沒長官要他,現在看起來,這不僅是吳崇天勢力作梗,原來這艘戰艦本身是最大問題。這樣的破爛貨,收下後除了分攤預算用於維修外,還能幹什麼?它就像一個老病鬼,每年要耗費大筆錢看病,誰也不願老病鬼加入自己隊伍扯後腿。
眼見魚翔臉色不好,程大牙想了想,忽然囁嚅著說道:「其實……其實如果真能修好,它……它還是一艘不錯的戰艦……它是一艘全能運輸艦……」
「這艘破船還能是全能運輸艦?」
「嗯!」程大牙肯定地說道:「在它誕生的時代,戰艦的製造理念與今日不同,那時講究大而全,一艘戰艦,最好什麼都能幹,不像今天,分工越分越細,工程艦就是工程艦,掃雷艦就是掃雷艦,就連運輸艦與運兵艦也分開了……」
「運兵艦?」
「哦,那是一百年前的叫法,現在運兵艦已經演化成登陸艦、格鬥艦以及機攻母艦,而登陸艦還分兩棲登陸艦、強擊艦、救援艦、打撈艦……」
一談到這個,程大牙就滔滔不絕。
魚翔一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道:「你是說,這艘破爛戰艦如果完全修好,不光可以運輸物資,還能具備以上所有功能?」
「原則上是這樣,但是……全能的另一個代名詞就是不專業,它每一項功能都有一點,但除了貨運外,其他功能都不怎麼全面。」程大牙吞吞吐吐說道。
「這你別管,我想問一下,如果給你所有必要的物資與設備,在你主持下,能不能完全修繕它?」
「長官,您也精通維修,想必知道,把破損的東西百分百恢復原樣,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由於這艘艦船年代久遠,許多部件百年前就停產了,所以修繕時,某些部位得重新設計,利用現有元件保證其功能。完全修繕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可以盡量還原它。」
「很好!」不良青年臉上終於露出微笑,此時他腦海中浮現了冷曉影的身影。
國家科學院什麼材料沒有?她雷神都能做出來,修補一艘戰艦的資材,自是不在話下,這一回得好好敲她一筆!
運輸艦的修補工作就這樣決定,但是艦船乘員卻沒有著落。
難道他光桿司令一個,獨自駕駛這麼大的艦船?或者再加上鍋巴,讓這個死機寵再把船向風眼中開?
問題青年魚翔一開始很樂觀,離開船塢後,便像一位兢兢業業的推銷員,問明各營地宿舍的方位,準備親自跑上門拉壯丁。
這艘龐大的運輸艦,據程大牙說,其標準乘員為一千人,魚翔與蔡曦儀商量一下,計劃先招五百,然後慢慢再擴充。
有了計劃就立即實行,這是他做事的準則。於是他不辭辛勞,敲開了一扇扇緊閉的房門,微笑著表明來意。然而無一例外,得到的都是拒絕。當他敲開女兵宿舍門時,還被罵色狼,外帶神經病。
苦惱的青年只得去請教色老頭。
「每一次你都是有禮貌地敲門嗎?有沒有踢門?」
「胡說,我怎麼會踢門?這個習慣也只在家中才有,在外面我當然是規規矩矩,好比一個禮節模範生!」
「什麼?這麼說來,你就只會踢我的門?」
「是啊,」問題青年理所當然應道:「除了禮貌地敲門,我還面帶微笑,笑得可燦爛了!」
「你笑得燦爛?」校長大人想起了他恐怖的邪笑,背脊一陣發涼。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魚翔苦惱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嗯,我想到了,一定是你的話號召力不夠,你得想好廣告詞。」
「廣告詞?」問題青年雙目大放光明。
當他再次敲開營區宿舍門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歡迎成為甲殼蟲運輸艦成員,那是一艘充滿無限希望的艦船,它將載著你駛向光明未來!」
這一手段確實有效,立即吸引到一大批人跟他去船塢,準備看完戰艦就加入「甲殼蟲」行列。然而,當他們看見那艘「充滿無限希望的戰艦」時,他們心卻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絕望中。
「長官,您說這艘古董船可以載著我們駛向光明未來?嗯,如果在五百年前確實有可能,但是現在,它只能載著我們駛向黑暗地獄……」最後一個人離去時,如是說道。
問題青年長歎一聲,看來那個小白臉准將猜得沒錯,確實沒人願意上這樣的船。說是讓他自己招收部下,其實就是擺明了讓他無部下,成為光桿司令。
「阿翔,別傷心!」蔡曦儀在他身邊安慰道:「這些天你成了輝南的大英雄,一定是軍隊裡的中高層妒忌你,這才想法子給你穿小鞋,不過你別擔心,我這就去動員我們鏗鏘玫瑰社員,她們一定有人願意來。」
中高層妒忌?或許有吧,也或許是吳崇天勢力搞鬼,誰知道呢?反正魚翔總算明白,儘管他有總統罩著,前途仍是多舛。
「長……長官……」一直在忙碌的程大牙忽然走到他面前,欲言又止。
「怎麼了?急需的資材清單弄出來了嗎?」魚翔隨口問道。
「這幾天加緊勘查與整理,已經列出了。」程大牙恭恭敬敬把一枚晶片遞給魚翔。
不良青年隨手接過,看了看,然後把它丟給鍋巴。
「咦?你怎麼不走?還有什麼事?」他詫異地詢問道。
「嗯,是這樣……我們……我們一群老工兵商量了一下,等船修理好之後,是不是……是不是能讓我們跟著長官您?」程大牙囁嚅半天才說出口。
「什麼?你是說……你們想上這艘船?」
「嗯,不行嗎?」程大牙臉上出現明顯的失望之色。
「行!這有什麼不行?你們有多少人?」魚翔一下子跳了起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太好了!我們大概有兩百多人,這些天受夠了大師幫的氣,再在這裡待下去,以後日子恐怕越來越苦!太好了!太好了……」程大牙說到後來,除了「太好了」三個字外,其他什麼也不會說了。
「老子絕處逢生啊!啦啦啦……小鴨嘎嘎嘎……」不良青年興奮之下,突然唱起了荒腔走板的小曲。
本來正在說「太好了」的程大牙,一時間張大了嘴,愕然看向他,徹底傻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