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嚴純兒!你想什麼呢?”秦娥發現純兒竟然沒有聽自己說話,不由的惱羞成怒。
玉環已經打定了主意,反倒什麼都不怕了,一昂頭,大聲說道:
“我以前只知道你長的醜,我今天才知道,你不光丑,你簡直就像是一個粗鄙的潑婦!”(丫頭罵起人來,比秦娥直接多了。)
秦娥拍案而起:
“你放肆!我是皇上的寵妃,你竟然敢這麼罵我!來人,給我打,狠狠的打!”
半晌,沒有動靜,秦娥大怒:
“你們都聾了?我讓你們打她,打死這個賤人!”
宮女們躊躇著,終於,一個年歲稍大一些的宮女低聲說道:
“婉儀,後宮中,只有皇后,貴妃和皇妃才有廷杖的權利。”
“住口,”秦娥氣的花容失色,她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有人說她還不是皇妃,秦娥惡狠狠的大聲說道:“我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御妻,這個賤人敢侮辱我,我就算是打死她,皇上也不會怪我的。給我打,打死為止!”
看見秦娥真急了,宮女們不敢再堅持,過來兩個人抓起了玉環,連推帶搡的把她推倒在地。玉環被推的趴在了地上,半個臉都沾上了灰土。沒人看見,此時玉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我成功了,我激怒了這個愚蠢的女人,她們如果打死了我,那麼後宮中,就再也不會有嚴美人這個人了,小姐就自由了。至於這個壞女人,侮辱了我們小姐一定會受到懲罰的!隨便打死美人,應該也算是一條罪責吧。後宮中森嚴的律條會制裁她的。
一陣鑽心的劇痛,讓玉環疼暈了過去,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臨死前都沒有想到自己一點點,滿心想的,仍舊是她的小姐。
三十廷杖打完了,玉環已經奄奄一息。
“打,接著打,我說過,要打死她!”秦娥已經不依不饒。
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無聲而快速的離開了芙蓉館的外牆,飛奔回了景華宮——她是鸝妃派出來打探消息的。
小宮女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鸝妃的面前,把芙蓉館中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鸝妃。鸝妃的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其實自從看到秦娥派人來叫純兒,鸝妃就打好了主意,要利用這件事好好做一篇文章。她故意虛張聲勢,要用妃子的職權制裁秦娥,其實就是為了激怒秦娥,好讓秦娥多給純兒些苦頭吃,最好能激的秦娥打純兒一頓,這樣,秦娥就等於違背了後宮中嚴格的等級制度。皇家法令無情,這個獨佔住皇上的女人,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可是她沒想到,那個傳話的宮女,竟然對於景華宮中所發生的一切,隻字沒提。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鸝妃措手不及,一貫溫順的純兒,竟然在芙蓉館和秦娥對罵了起來,而秦娥這個又毒又蠢的女人,更是把身份、規矩,這種種限制都拋到了腦後,囂張的發出了打死純兒的命令!
現在怎麼辦?是闖進芙蓉館,救純兒一命?還是,裝作不知道,任憑純兒被她打死,好讓秦娥身犯重罪,永世都不能翻身!?徹底除掉自己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第一卷 26、宮中明月
鸝妃躊躇難決,而芙蓉館中受刑的玉環已經奄奄一息。望德宮裡,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宮女,正在俯首躬身向望德宮的主人——榕貴妃,相信描述芙蓉館中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現在嚴美人已經快不行了?”榕貴妃一邊對著一面鑲嵌華麗的菱花鏡,專心致志的欣賞著自己國色天香的容貌,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回娘娘,剛才奴婢回來的時候,嚴美人就已經受不住了,現在又過了些時候了,恐怕此刻,嚴美人真的是快……”
榕貴妃揮手打斷了宮女的話:
“好了,秦娥婉儀和嚴美人是一起入宮的好姐妹,今天她們姐妹敘舊,是經過皇后娘娘允許了的,就算是小姐妹們在一起開開玩笑,也不會怎麼樣的,她們姐妹情深,就算過分一些,也不用我們外人置喙。不許隨便議論各位娘娘,是這後宮裡最起碼的規矩。而且皇后娘娘那麼賢德,有她在是不會發生任何亂子的。”
這就是榕貴妃,有些心機,卻愛自作聰明。她現在很開心,因為秦娥這一鬧,真是一舉數得:打死嚴美人,打擊鸝妃的氣焰;秦娥逾距必然會受到嚴懲,這個狐狸精就再也不能迷惑皇上了;而且,宮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亂子,作為皇后,首先就難辭其咎。這可是梨皇后入主中宮以來,發生的最大的亂子,足夠讓梨皇后顏面掃地了。榕貴妃越想越得意。
而皇后,此刻正在自己的宮中精心的梳妝打扮,這裡是宇文王朝的後宮,是她當朝皇后梨宮月的天下。正像她剛一出生的時候,姑母為她起的名字一樣。那時,皇后剛剛降生,當時還是貴妃的姑母,送了她一柄玉如意,並且為她起名為宮月。宮月,宮中的月亮,後宮中的美人多如繁星,但是月亮永遠只有一輪,而皇后,就是這輪獨一無二的明月。她的光輝永遠掩蓋著群星,她的氣勢永遠獨霸著天空!
現在,梨宮月真的成了後宮中的這輪明月,後宮中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都逃不過她的光芒,芙蓉館也不例外。
從今天這出鬧劇一開場,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個在場與不在場的人的心思,都沒有逃出皇后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