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葬清 作者:純潔的小龍(已完成)

 
嚴羊 2019-2-18 20:14: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80693
嚴羊 發表於 2019-2-19 08:19

第26章 滿桂感歎

  歷史似乎由於龍辰的到來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行。原本在歷史上與德勝門之戰同時展開的廣渠門之戰並沒有開始。

  一方面是由於皇太極下了決斷,為了給遼東軍製造危險處境,送給京軍一場勝利,也因此改變了自己的作戰部署,使得兩處佈置並未同時開始。

  之後岳托對滿桂候世祿部的攻擊也打得很順暢。滿桂兵少,候世祿手下更不是什麼精銳,面對著在數量上還占著優勢的八旗鐵騎面前,戰敗只能說是註定的。但是註定之敗卻也有敗法,敗得好看,和敗得難看,而這次滿桂候世祿部敗得就比較難看了,雖然滿桂部打得很是驍勇頑強,一度逼著嶽托親自上陣,可整個大旋律上來看還是被痛痛快快打散了。

  若是達成這種真正意義上的膠著戰,還有可能將遼東軍主力給吸引過來,從而將八旗主力也吸引上來。從而打成一種大會戰。

  可惜,在遼東軍沒被調動起來時,候世祿就敗了,滿桂也不再堅持,這個導火索還沒燒到火藥包,就熄滅樂了。

  滿桂候世祿部迅速潰敗,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城樓上的明軍袖手旁觀!面對城下和韃虜正浴血拼殺的滿桂候世祿部,他們前期不加一矢援助,就在城樓上看著,做足了隔岸觀火的派頭。而後面對膠著的戰局,城牆上的明軍故意向滿桂軍處放炮,讓遼東軍處境更為被動。

  在戰場上滿桂早就發現了這點,可是一直埋在心底沒有發作,因為他知道那時不是時候,現在,滿桂部進了德勝門甕城休整,滿桂也沒有發作。仗都打成這樣,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滿桂可以想像,當自己質問京軍時,他們有十條百條理由來反駁自己,什麼兩軍相交,無法辨別敵我之類的話就足以糊弄住根本就不知兵事的皇帝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人家都敢這樣做了,還怕你去告狀?強敵壓境,自己內部再瞎折騰,就沒意思了。別被冠個推卸責任的罪名。

  一個人,以蒙古人的身份,能混到大明總兵官的位置,沒點城府沒點腦子,可能嗎?

  有的時候,我們往往有一種錯覺,那種長相曠野,舉止粗魯的人往往是那種沒心機的人,而對這種人,一般人都會忍不住去交心,掏心窩子,跟這種人打交道時,你會忍不住降低自己心中的防備,滿桂就是這種人。

  滿桂善戰,他的官職和地位都是他一刀一槍實打實地拼出來的,還有,滿桂粗中有細,很會審時度勢,在遼東一繫中與袁崇煥不合人盡皆知,被袁崇煥看得不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的人緣在遼東一繫還是很高的。祖大壽之下,就屬他滿桂在遼東一繫中威望最高。

  這就耐人尋味了。

  更何況,與袁督師打擂臺,就真的不好嗎?

  朝廷是不會放任一名手握重軍的袁崇煥為所欲為的,當年袁崇煥和滿桂這點矛盾甚至一度打到了朝廷上,開始,滿桂也很納悶,至於鬧得這麼大嗎?

  後來,滿桂明白了,這其實不是自己和袁崇煥的擂臺賽,而是整個朝廷和袁崇煥為代表的一方勢力的擂臺賽。自己在那些大佬眼中,只是一個小卒,一個木偶罷了。甚至這場擂臺賽真正的觀眾,很有可能就是坐在龍椅上那位,一邊口口聲聲宣稱給袁崇煥最大的支持,平滅遼東建奴,一邊卻不動聲色給袁崇煥製造制肘,怕他失去控制。這就是大明朱家皇帝的通病,或者說是整個封建王朝家天下的通病。

  什麼是封建王朝?

  天下為一家之私產,萬民為一人之家奴。

  面對外敵入侵時,首先想得還是如何保全自家皇位,自家地位。想方設法控制那些個掌兵大將,稍有二心的苗頭,即刻撲殺!毫不猶豫。

  一方面是以儒家之學粉飾家天下的虛偽,一方面以大統之名遮掩自己的醜惡,這就是華夏數千年封建王朝的基本形式,也是一種藝術,是的,他已經成了一種藝術。

  數十年後,滿洲族入關所建立的那個清朝,在建立之初,沒有很好地吸收學習這種虛偽的王朝藝術,沒有替自己的王朝遮蓋上這種面紗,一切顯得那麼赤裸裸,一句一句奴才,一個一個下跪,呵呵,被後世一直痛批造就了中國人的奴性,彎曲了中國人脊樑,是真的嗎?

  在沒有滿清之前,就是人人平等的社會嗎?就算放眼當今,你好意思說這是人人平等的社會嗎?

  自古以來外敵入侵時,自斷臂膀的君王多了去了,他們不在乎這天下如何,在乎的是自家富貴的傳承。滿清末年的那個慈禧,確實鬧得不像話,但她只是醜惡的封建家天下思想的醜惡表現罷了,沒必要將她硬是和清王朝綁在一起,或者說,一棍子全拍死在萬惡的“清”上。

  當一個王朝末世之時,這種家天下的醜惡就會被無形的放大,君王們意識到自家氣運快要終結了,所以為了鞏固自家地位傳承,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正如現在的崇禎帝,他已經敏銳地感覺到大廈將傾的來臨,他只能逼著自己去補洞,將這個房子頂起來!任何敢於威脅這種輔修房屋的存在,都會毫不猶豫地斬去。朱由檢一方面逐漸冷靜,逐漸理智可另一方面,卻在不斷癡狂,癲瘋,畢竟,即將解體的是他的朱家天下!

  儘管擂臺賽的兩方都已經疲倦了後,後面鼓勁兒的人還不疲倦,滿桂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比滿桂更精明的袁崇煥自然也明白。

  可是兩方,都只能算是大佬博弈的棋子罷了。他們也有自己的無奈,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滿桂和袁崇煥竟然達成了一種無形的協定,繼續保持兩人的外表上的敵對關係,其實內地裡已經逐漸修復關係,甯錦大捷就是最好的證明。只要一方故意放水不給你,這場戰役的結果就會改變!

  不過,敵對的外表還得繼續下去,要不然,京師大佬和龍椅上的那位會不放心的,鐵箍一桶的遼東軍是皇太極和朱由檢兩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幹他奶奶的,這仗打得,這不是個滋味兒,沒意思,沒勁頭,老子都快受不了了,督師,老子倒真想知道你心裡究竟是個啥子想法,估計比老子我更加難受吧。這天下,不就是他老朱家的天下麼,我就納悶了,連我滿桂這個蠻子粗人都看出來了,這袁督師怎麼就是一個睜眼瞎子呢?樹大招風這點道理都不顧了?哎喲,老子頭疼,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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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19 08:20

第27章 戰雲起

  寒夜襲人,尤其在這充滿肅殺之氣的軍營中,這夜更是有著刺骨的冷意,似乎可以刺穿士兵的鎧甲,穿透勇士的血肉,直接使得人的內心打個寒顫。

  白天滿桂部敗了的消息傳來,給全體遼東軍潑了盆冷水,即使是此刻大明第一強軍,也在心裡感歎:這仗,還是不好打啊。

  滿桂一繫戰力可是遼東繫公認的最強之一,去年甯錦之戰更是與皇太極親帥的兩黃旗嫡繫一戰而不敗,但此戰,居然敗了!

  在遼東,靠著堅城,遼東軍才能占住陣腳,將滿洲崛起的勢頭給壓下去一絲。但這也只是欺負人家滿洲人少,耗不起攻城戰罷了。若是在中原內地驅使個十幾萬百姓,學那個蒙古當年入侵南宋時,護城河都是用周邊百姓屍體填的,可滿洲部耗不起,哪怕手下的漢民,也被編入了旗,已經算是滿洲部的一部分。

  皇太極不敢再壓榨漢民,重新引起努爾哈赤晚期壓榨漢民引起的滿洲動盪,這是斷自家根本的傻事!

  但是,如今,遼東軍無城可守,或許這話說得不準確。

  此時遼東軍身後是凝聚了數百年漢家文化,建起來的巍峨都城,它的高大,它的雄偉,毋庸置疑!它的雄峻,比之甯錦城強了多少倍!它的存糧更是足以支撐整個軍隊作戰數年!它的漕運可以使它吸收大明各地輸送而來的物資,憑藉此城,八旗軍就算在這裡磕光了也打不下來。

  可就是這樣的堅城,卻無法讓這些遼東軍漢們去守,這些遼東兒郎們只能在這城牆之下,去面對八旗鐵騎的踐踏衝鋒。

  可這些遼東漢子們也只是歎息兩聲,對著冰土吐幾口唾沫,眼神中卻毫無懼意。不就是和韃子拼命嗎?這算啥?你爺爺我就是吃的這碗飯!

  這就是一支為了復仇而生的部隊,當被凝聚來後,他的力量,足以撼動那裹挾著民族氣運的升騰而無比強大的滿洲精銳!

  自薩爾滸之戰後,流傳一句話,“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遼東漢子們笑了,直娘賊,這是因為俺們關甯鐵騎從來沒滿過萬,要是我們關寧鐵騎也有十萬,看這遼東到底誰最倡狂!

  戰局每一刻都在變,之前京軍的一場莫名其妙又查無可尋卻又被被上峰果斷認可的勝利,將整個遼東軍打得手足無措,甚至是異常尷尬。

  之前,整個戰術佈置和軍隊調度都是由袁崇煥說的算,可以說崇禎和一杆文武大臣就只能抹瞎,在袁崇煥的佈置面前,他們只有點頭的份兒。

  你袁督師說這支部隊往哪裡放,他就得往哪裡放,你袁督師說這支人馬往哪裡去,你就得往哪裡去。各路勤王軍以及自己手中的遼東嫡繫都在袁崇煥手中握著。

  就在此刻,皇太極第一次扣關,將袁崇煥個人權利地位達到了他人生的巔峰!恣意點將天下兵,這是何等豪邁!

  然而凡事都有兩面性,此時的袁督師是走向了人生的巔峰,但是巔峰之後呢?古往今來,多少名將走到自己最光輝的時刻時,就註定了慘澹的收場的開始。

  可惜,袁崇煥他的敵人,皇太極,卻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繼承天命汗衣缽的天聰汗,帶領著一個新興的滿洲,在遼東就能壓著袁崇煥打,何況如今沒了堅城可守的情況下,袁督師對戰皇太極就更加束手束腳了。

  此時局面是,袁崇煥可以說將原本可以讓八旗精銳無可奈何的堅城換成了一大堆根本毫無戰力的雜牌軍,除了自己的名頭好聽點,其實在具體利益上反而吃虧了。這一點,遼東繫上下都明白!這些天也看見了,這些各路勤王軍,已經不指望他們打仗了。

  在古代,打仗人數很重要,但是,這只是在大家水準差不多的情況下!

  至於袁崇煥此時的處境,整個遼東繫也都明白!

  自家督師看似風光,卻站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但是之前,他們不怕,也不擔心。他們堅信,自己可以擁護住自家主帥,因為這個大明,只有他們敢與韃虜一戰,也只有他們可與韃虜一戰!

  此時,若是沒了他們,這大明江山,就玩不轉了。所以,袁崇煥的地位在朝野上比誰都鞏固,因為他掌控者決定大明國運的精銳!這是朝野上下的共識。剛剛登基的朱由檢給了袁崇煥很高的支持不假,但是這袁崇煥遠遠比崇禎想的更給力,沒幾年,這遼東就被整合成了一隻鐵拳!

  自努爾哈赤以七大恨起兵以來,明軍勝少百多,十敗有九敗是敗在配合不力,互相放水的上面,這是前車之鑒,也是大明,甚至是整個漢家的悲哀!前些年這遼東還是有些精銳的,就這麼給互相拖後腿,互相見死不救地給敗掉了!

  袁崇煥上任之後就整合部隊,用心所在就是這裡,絕不重蹈覆轍。即使給外人留下排除異己的惡名也在所不惜!

  但是,此時京軍的勝利,卻是向朝野宣佈,並非只有遼東一軍足以同韃子一戰!京軍還可戰,只要再歷練一番,整合一頓,並非不可是另一隻“遼東軍”!

  這是在徹徹底底地挖袁崇煥的根本!

  一個利益集團,必須有一個利益代表,而遼東繫的利益代表就是袁崇煥!雖然在朝野之上,還有幾個大佬是站在袁崇煥這一邊的,勉強算是遼東繫,但是在一杆將領心中,他們只敬袁督師!袁督師才是整個遼東繫的核心人物!

  京軍勝了,威脅到遼東軍的地位了,那麼遼東軍只有也來一場勝利把京軍這場莫名其妙的勝利給徹底壓下去,讓這當道諸公看看,究竟誰才是這大明朝的擎天之軍!這大明朝得靠誰,才能壓得住韃虜!

  但是皇太極前陣子居然罕見地採取了守勢,並非遼東軍主動出擊的時機,所以袁崇煥強壓著全軍出戰的欲望,安靜等待著戰機!將士不惜死,但是得死的有價值!

  因為,袁崇煥和其他儒將不一樣,他是真心為了這漢家社稷著想,將自己的榮辱利益擱置了,他不會,拿自家兒郎的性命,去換自己的地位鞏固!

  他,袁崇煥,不換!

  但是,滿桂部敗了,朝野更是一片震動!

  滿桂是誰?遼東軍有的數的悍將。更是被朝廷故意扶植著在遼東繫中與袁崇煥對著幹的傢伙,他倒了,證明朝廷在遼東一繫的力量被打垮了。

  那麼,當道諸公,只得捏著鼻子,繼續忍著袁督師,忍著遼東集團!

  所以此刻,放任皇太極不打,才是最好的選擇,是最符合利益的選擇!

  前期,整個遼東軍犯了很多錯誤,也可以趁此機會補救。

  但是,當眾人覺得應該如上次一般,袁督師應該繼續沉默時,遼東將領居然收到了帥帳議事的命令!

  “明日,集結全部,出戰!”

  袁崇煥還是一如既往地霸道,在會議開始時就給會議定下了基調。

  我已經給這個會議定性了,你們下面就討論怎麼打吧,別跟我扯別的。

  “大帥,末將覺得此時出戰,不合適!”這句話也只有祖大壽可以說,因為祖大壽是袁崇煥最喜愛的大將,眾將之中也就只有他能觸督師的眉頭。

  “本帥問你,為何不能打?”袁崇煥瞥了眼祖大壽,那種執掌遼東,封疆一隅的大吏之氣被散發出來,全都向著祖大壽壓去。

  “大帥,韃虜鋒銳,不可戰!”祖大壽咬著牙,硬撐著督師的氣勢,將自己的話說完。

  “韃虜已臨京師數日,交戰數場,雖勝,但銳氣已散!我軍休整數日,積累了多大的怨氣?攜此怨氣,本帥,有信心,讓這皇太極在這京師前,摔個頭破血流!但是你們,卻不敢戰!”

  “末將不敢!”祖大壽,吳襄等一杆遼東軍虎將全都跪倒在地。

  他們的心思,袁崇煥會不明白?

  袁崇煥歎息一聲,“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等武將,拼死殺敵便是,別整天想著那些個彎彎繞繞地,瞎折騰什麼。什麼時候,都別忘了咱武夫的本分!”

  “大帥!”眾將眼神都有點是濕潤。武將,在大明地位不高,袁督師算起來是那種清高的文臣,可是此刻,卻將自己的比作丘八!這是下了何等的決心!

  “別的話,本帥也不想多說,我想遼東兒郎們對殺韃子也不需要多說,都會拼命。可是,本帥,放不下心的,卻是你們!你們捫心自問,你們盡到武將的責任了嗎?你們心中,究竟還是有多少武臣死邊疆的決心!一個個腦子裡裝的都是自家在遼東的田產,整天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家的權勢!這,還算是一個武將嗎?”

  “你們成天說,文臣誤國!可是,你們,有資格說他們嗎?”

  “此時,韃虜兵鋒已經來到京師天子腳下!吾等早就應該赴死雪恥!本帥壓了數日,就是為了等韃虜耗盡銳氣,讓兒郎們多聚一聚怨氣,讓這場決戰,更有些勝算罷了。”

  “一想到韃虜居然打到我們京師,本帥臉上就燒得慌,愧對聖上眷顧,愧對這大明百姓供養我們的糧餉!”

  “本帥的心,每時每刻都在受著煎熬!”

  “大帥,末將錯了,末將願與大帥明日拼死一戰!”祖大壽低下了頭,此時再多說什麼也已經沒意義了。大帥決死之心已下,這些將屬又有什麼話說?不就一條命嗎?拼了拉倒。

  “末將願隨大帥,拼死一戰!”眾將也都橫下了心,有的是被袁崇煥打動,但是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不過,既然決定了,那就戰吧,遼東軍的威名不會墜!

  此時,袁崇煥整合遼東繫的優點就出來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都得聽著主帥的命令,叫你戰,你就得戰!沒有別的選擇,要是以前,你不想打,直接領著自家部隊隔岸觀火,或者直接開溜都行。但是,在袁崇煥這裡,行不通!

  除非你有蛋膽子反出這遼東體繫!有膽子承受整個遼東繫的報復打壓!

  “傳令三軍,雪恥之戰,就在明日!”袁崇煥的目光落在了帳中的尚方寶劍上,眼神中有了一絲迷茫無奈,但是緊接著就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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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19 08:21

第28章 戰鼓擂!

  當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鎧甲起家時,估計他抱的只是報仇求活的念想吧。

  當天命汗以“七大恨”討伐大明時,估計抱的也是自立為王的念想吧。

  甚至當皇太極借到蒙古入關時,估計也是抱的搶一通回去再說的念想吧。

  可是現在,八旗勁旅,卻實實在在地打到了大明京師前,這十餘年前自己仍然需要仰望的存在,如今它的心臟,就在自己面前擺著。剔除了一切遮掩,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八旗將士面前!

  話說蒙古和明朝打打停停鬧了兩百餘年,自蒙元被朱明皇朝逼退漠北後,兩家就結下了死仇!

  等到“土木堡”之變後,瓦剌部兵鋒也曾經到了這大明京師之下。震動大明,山河變色!

  可是那時的大明還有著強大的國力為後盾,那時的大明邊軍敢戰!那是大明的京軍可戰!並且四面八方趕來的勤王軍也可堪一戰!

  大明內有鼎天之忠臣,外有能戰之強軍,國家氣運雖不及開國之初雄壯,卻也是日中之陽,濃濃熾烈!

  所以瓦剌部,註定只能曇花一現地在大明京師前炫耀下武力,就無奈地退回了漠北。無力圖謀這數十年前還屬於他們的花花江山。

  自此之後,蒙古紛紛亂亂,自家征戰不休,力量不斷消耗,昔日蒙古思汗的子孫身上的血氣,似乎已經散了。蒙古草原上的部落,也只能在邊境上搶些東西,再也無力大舉入侵,能做的也只是使得京畿預警罷了。這大明江山,依舊安穩。

  與蒙古同時虛弱的,也有大明這個漢家王朝。當年張居正妄圖以一己之力挽天傾,卻也只能給這個王朝續命罷了。這大明歷經萬曆、泰昌、天啟三帝的折騰,政權已經算是搖搖欲墜,王朝氣運也逐漸乾涸。只能有氣無力地和同為難兄難弟的蒙古掐著架,卻根本沒了掐死對方的力量了。成祖當年三掃漠北的壯舉,是無法再複製的了。

  若是就真的這樣持續下去,遲早有一天,大明和蒙古中某一方會出現轉機,若是漢家再出現一個張居正一般的人物,給這帝國再打一針強心針,緩過一陣子,就可能有機會將蒙古之患解決!

  或者,蒙古族再出現一個天驕,整合草原,率草原勇士重新牧馬中原,摧毀這外表強大內部腐朽的漢家大明王朝,可以再享受數十年的中原富貴,直到漢家血性再次崛起,將他們再次趕回漠北。

  可惜,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就像當年,北宋和大遼兩國,在北宋建國之初,宋太祖宋太宗兩代皇帝攜開國精銳與遼國鏖戰多次,最後打來打去,直到檀淵之盟訂下,兩國才就此罷兵。之後,拼的就是王朝宿命,看誰先腐爛,誰腐爛得快,腐爛得慢的那家或許就可以推對方一把,將對方先推倒,在對方的廢墟上,實現自己的中興。因為隨著時間流逝,開國精銳已經化作枯骨,兩方都沒有能力再次將對方打倒。就像兩個孩童,互相掐著對方脖子,使出吃奶得勁兒,都奈何不了對方。

  北宋末年這情形,在這大明末年再次重演!

  可惜北宋和大遼都沒等到對方先垮,因為有一個部族崛起了,由完顏阿骨打率領的女真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了大遼,擊垮了這個大遼帝國。四年後,同樣脆弱的北宋也被打成了南宋,只能苟且偷安一方,北方淪陷的大部分疆土無力收復。那黑說白地間走出的女真部,也就是大金國,成了最後的贏家。

  而此刻,當蒙古和大明都虛弱不堪時,似乎是天意吧,昔日被蒙古滅掉的女真,餘留的灰燼居然再次崛起,去年先收拾了頓林丹汗,整合了蒙古後,今年再將自己的鐵騎踏到明朝京師前!

  而此刻的大明,朝堂之上已經沒了沒有鼎天之臣了,沒有第二個“於謙”出來挽天傾。朝堂之上,閹黨殘留、帝黨、東林黨只知爭權,毫無擔當。

  另外,被朱由檢一紙詔書招來的各路勤王軍早就腐朽不堪,不堪一戰。當年雄盛一時的京軍早已荒廢,只剩殘喘。唯一能戰的也就只有被朝廷上下猜忌的遼東軍了,卻只能在京城之外,忍受著寒風冰凍!

  更別提這滿洲崛起,比瓦剌尤盛,大明頹廢,有過於百年前十倍!

  滿蒙王公,此刻都看到了,攻破大明京師,滅掉漢家正統,佔據這漢家江山,享受著漢家百姓用血汗堆積起來的富貴的美好畫面!這是每個少數民族的夢,當一個天驕整合了草原後,能做的,那就是揮師南下,佔據這花花江山,縱情恣意。

  女真一族,一個新興的民族,它有著征戰多年的宿將,也有著正在成長的年輕雄鷹,但是,不管老的少的,大的小的,此刻都有一股熱血填充著身體。

  戰!戰!戰!

  攻破這大明京師,成就自己無上功績!

  這是全軍上下的心願,滿洲族渴望戰鬥,他們有著強盛的好戰因數。但平時的征戰,只是為了更好地生存,靠征戰,來獲取生活物資,來獲得軍功。這是無奈,一種小部族的無奈。

  但是,此刻,只要攻破了這大明京師,他們就可以延續祖先的榮光,這是血脈的沸騰!他們似乎感知到了祖先的呼喚,拋去了那些功利,心頭只有對敵人鮮血的渴望,以及那無限輝煌的嚮往。

  作為女真一族的大族長,皇太極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沸騰。

  起初,第一次扣關時的驚人的順利,並沒有使得皇太極的腦袋發熱,相反,他很清楚地明白,即使眼前這大明再虛弱,想要攻破它的心臟,也是需要消耗掉無數八旗將士的性命,而且這只是有可能攻破。

  至於這漢家江山,還得靠多少八旗將士用生命去爭奪?

  整個大明,看似虛弱不堪,卻仍然有著令女真一族驚歎的戰爭潛力,此刻強大的女真,捲進去之後,可能就是意味著萬劫不復!

  畢竟,女真靠的只是民族崛起的血勇,沒有那種深厚的底蘊,去消耗,去比拼。

  哪怕是一場慘敗,女真都禁受不起!

  一個不滿三十萬人口的部族,它的限制很多,崛起之路更是艱難。

  不像這大明,數十年來往這遼東投入了數十萬的戰兵,打完一茬又來了一茬,這才是大國,這才是底蘊!

  一戰,十萬將士化孤魂,只需稍加舔舐傷口,再拼湊一支十萬虎賁,也沒什麼大礙。

  但是,當滿桂軍被兩紅旗輕易擊破,讓皇太極的決心動搖了,原本心中那讓然堅挺的大明都城此刻顯得那麼脆弱,比自己預想中脆弱百倍!

  從自己潛入京城的十六弟費揚古處傳來的情報看,明廷此刻已經是一片混亂,整個朝堂都亂了,已經沒有統籌全域的能力。

  從自己在前線觀察所見,這遼東軍居然被棄之於城外,忍受著寒凍,可笑這大明竟然將自己最後一支能戰之軍如此糟蹋。

  從之前兩紅旗對戰滿桂候世祿部,京軍在城頭居然見死不見,可見即使在外敵來犯,這些個漢人,仍然免不了要窩裡鬥。

  有了這以上三點,破此大明京師,似乎足矣!

  皇太極也是人,再雄才大略的帝王,終究也是人,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在他們耀眼的光輝下,我們總是可以找到瑕疵所在。

  現在,局面對後金來說,一片大好,逐鹿中原,問鼎天下,是每個梟雄的渴望!是每個梟雄都無法拒絕的道路!

  他皇太極,也不例外!

  前些時日,自己對自己的勸服,此刻都鬆動了。

  “大汗,眾貝勒爺都跪在金帳外面呢。”一名親衛進來稟報。

  皇太極目光一凝,收起了沉思,大步走下汗座,來到簾子前,平穩了下心緒,一下子掀開了簾帳。

  “吾等請命出戰!”

  大貝勒代善和貝勒濟爾哈朗、岳讬、杜度、薩哈廉、莽古爾泰、多爾袞、多鐸、阿敏等後金王公貝勒以及一杆固山額真,一齊跪倒在皇太極面前。

  這近乎是整個後金實際掌控者們,在向他們的汗王,請命!

  即使身為大汗,皇太極也無力壓制他們。甚至,自己不能去壓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自己若是強行扭轉一個部族的意志,他的下場就是被這個部族給拋棄。

  何況,此刻的皇太極,內心也已經動搖了,眼前這大明京師,對他來言,充滿了無窮的誘惑力。

  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皇太極下定了決心。

  “傳令八旗所屬,以及蒙古諸部,明日,決戰遼東軍!活捉袁蠻子,共用富貴大明!”

  “活捉袁蠻子,共用富貴大明!”眾將齊喝。

  歷史被費揚古的到來撥動了,但是,那些個宿命,是無法輕易被打破的。

  龍辰的出現,使得原來歷史上的廣渠門之戰消失了,但真的消失了嗎?

  或許換來的,是一場比歷史上,更加慘烈,更加激烈的,滿漢兩族精銳之間的一場交鋒!

  一個決心雪恥不顧一切的袁崇煥,一個志在漢家天下的皇太極,將率領麾下的兒郎們,進行一場民族命運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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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19 08:22

第29章 大戰前的寧靜

  晨曦未現,整個大地仍然是一片沉寂。因為那喚醒這大地蘇醒的廝殺還沒有開始。然而,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味卻已經濃郁得可以使人窒息。

  無論八旗驍勇或者遼東精銳,都是百戰餘生的廝殺漢,他們都感受到了那股冥冥中的無形的壓力。

  八旗勇士們感受到的是挑釁,那種自薩爾滸之戰後野戰無敵的他們所樹立起來的絕對信心,此刻似乎有了一絲被動搖的趨勢。

  而遼東軍士們觸摸到的是一種悲傷,那種家園被踐踏後凝聚起來的憤怒,等待著晨曦,今朝發洩!

  天漫漫,地邈邈,卷起萬千男兒淚。

  水潺潺,火炎炎,流盡無盡英雄血。

  大部分遼東軍卒們仍然在休憩,為這即將來臨的大戰養精蓄銳。但是,能正真入睡的,又有幾人?

  即使那些個在遼東混跡多年的老兵,此刻手中也是微微發汗。他們已經預感到,即將來臨的一戰,將會和自己之前在遼東打得所有戰鬥都不同。

  沒了城池護衛,沒了野戰工事,但是他們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膽魄,以及決心!

  他們將要面對的是野戰無敵的滿洲兵,但是此刻他們心田澎湃在胸膛的不是恐懼,而是興奮!一種強者遇到強者的興奮,一種渴望酣暢淋漓一戰的興奮。漢家兒郎不畏戰,只要有一個不畏戰不惜死的統帥,就能激發起漢家兒郎的血勇,就算面對從草原上下來的蒙古勇士也不懼色,即使面對從黑水白地間掙扎而出的滿洲精銳也敢言戰!

  許多專家用農耕民族的局限性來解釋漢族的不善戰,真的嗎?不善戰,我們祖先怎麼可能從一個小小部落發展到整個黃河流域,直至控制神州華夏?

  此刻的滿蒙聯軍駐地,依然是沉寂,但是戰馬的低嘶時時傳來,反而將這晨曦來臨前的黑暗襯托得更加寂靜,就連那一路勢如破竹,在大明腹地如入無人之境的滿洲勇士們,也都不見了往日的張狂,順帶著這大營似乎也少了昔日的喧囂。

  這些八旗精銳大多已經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造就了他們的敏感,因此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即將面臨的敵人,不簡單,是值得自己全心去面對的勁敵。

  大戰前的最後蓄勢,就像繃緊了的弦,只差那一下下,就會斷開!

  ……

  “張虎,咱們現在已經收攏了多少兄弟了?”滿桂拖著手中的長刀,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大人,已經收攏了七百多弟兄了。”張虎這點倒是不馬虎,一天時間收攏這麼多弟兄已經算是非常快了。

  “走,陪我去找候世祿那廝。”滿桂皺了皺眉,招呼著幾個親衛,向著候世祿殘部所在地走去。

  滿桂那把長刀在地上拖著,劃出一道綿延溝壑。

  昨天德勝門之戰,再怎麼推卸責任,候世祿部的責任也是推不掉的,那一戰的全域崩潰,就是由他們的潰敗而引發的。若不然,滿桂部還能支撐好一陣子,就算戰勝無望,從容退去還是有可能的。滿桂也不會弄得這麼被動,弄得編制都被打散了。

  這個夜,註定很多人無眠。

  候世祿部駐地此刻有的除了低落還是低落,什麼雖敗猶榮那是屁話,真正的上了戰場,打了敗仗誰都不會好受。

  想當初,候世祿散盡家財,召集一杆志士彙聚一起,來到這京師勤王,朱由檢毫不吝嗇自己手中的那些不要錢的官名,那時的候世祿是多麼的意氣風發。

  勤王路,渡國難,戰韃虜,留名青史。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看似很美好。但是,直到真正打起仗來,才發現這女真韃虜居然戰力如此驚人!

  從一開始交戰,候世祿就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滿洲部對狂風暴雨般的打擊下,自家人馬只能被動挨打。

  論勇氣,候世祿所募集過來的漢子都是不怕死的好漢,但是戰場上拼的不僅僅是勇氣,新兵和精銳的差距有如鴻溝,這些未經整合操練的兵馬,怎麼可能比得上進退統一配合嚴整的八旗軍呢?

  所以整個戰局完全被對方掌控著,自己只能勉強支撐著,而且這種支撐,還不能持久。在滿洲軍的衝擊下,最後還是崩潰了。

  兵士敢戰,將帥不惜死,是勝利的必要條件,卻不是充分條件。候世祿部這失敗還是無法避免,戰爭永遠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後世的我們評論一場戰爭時,往往看得是雙方兵力對比,和裝備對比,這其實是將一場戰爭極其簡單化的表現,每一場戰爭都是一場高深的藝術,方方面面都值得推敲,上上下下都值得尋味。

  敗軍之將,自當無地自容,當然,那些拿打敗仗跑路當家常便飯的常敗將軍除外。

  正當候世祿在帳中惆悵時,滿桂那熊漢的大嗓門將候世祿嚇了一跳。

  “老侯,別的老子不說了,老子就問你一句,有沒有被那些韃子嚇破了膽子?”

  候世祿部的將士都抬起了原本低沉下去的頭,滿眼憤怒地盯著滿桂這廝,由此可見,這支部隊還是有著血氣的。因為他們還知道廉恥,還知道憤怒看,還知道臉紅。

  “滿總兵!我候世祿是敗了,但是那點血勇自認為還是有的,不至於被那些滿洲兵嚇得不敢出來。”候世祿從帳中走出。

  “那就好,收拾你的人馬,跟我出城去支應督師,再怎麼不行,老子也得給督師吸引韃子一個旗過來!”滿桂揮了下手中的長刀,喝道:“老子就來問你句,可敢同去!”

  候世祿殘部眼中的戰意再次被點燃,每支部隊都渴望證明自己,只要這支部隊還有著血性。證明自己最好的方法是什麼?那就是通過與敵人的戰鬥!

  “哈哈,我候世祿自認不是什麼打仗的人才,所以這次自我以下,這四百多個兄弟就交給總兵你了,老夫且隨你一起再去折騰一把!”

  “幹他奶奶的,這幫子韃子以為把老子打散了,老子偏要告訴他們,他滿桂爺爺,又來了!別想忘了俺。”見候世祿點頭放權了,滿桂心裡也大是暢快,這樣算起來自己手上又有了近千見過血的老兵,也足以用事了。

  ……

  “報,大汗有命!”

  “說。”嶽托正整理著自己的甲胄,因為自己即將面臨的戰鬥很有可能決定滿洲未來全族的富貴未來。

  “命和碩貝勒嶽托,率鑲紅旗防守側翼,提防滿桂部的騷擾,不得有誤!”

  “什麼!”嶽托吃了一驚,那已經被自己徹底擊潰了的滿桂又出來了?他倒是真有膽子,好能折騰!還能拉起部隊,引起大汗的注意,更是得將自己一旗給拉上去防著他。

  “看來這場大仗,本貝勒是去不了了。”嶽托收拾了下稍顯低沉的情緒,護衛側翼也是很重要的,自己也必須同樣重視。“滿桂,且看你岳托小爺,這次能否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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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19 08:23

第30章 衝擊!衝擊!

  黃昏給天邊繡上了鑲邊,使得暮色看起來有了些淒豔。

  “柱子,去喊你阿爹來吃飯。”一個村婦從灶台後走出,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土,對著正在灶台邊玩耍的孩童喊道。

  “哎。俺這就去。”柱子很是聽話地跑了出去。

  “阿爹,阿母說吃飯了。”孩童稚嫩的聲音傳得老遠,在這山村暮色中卻絲毫不顯的突兀,反而讓人感到一種出奇的和諧。

  “曉得了,這就來。”遠處一個漢子揚了揚手中的鋤頭,笑著回應。

  村落的日子永遠是那麼靜謐簡單,但透露著是溫馨,締結的更是難以割捨的情感寄託。

  畫面逐漸模糊,似乎有一種力量在阻止著他變模糊,但是這種力量還是顯得太好過脆弱。畫面最終還是變化了,霎時,這股子靜謐的山村畫卷像燃起了火,一時間,血色逐漸彌漫。

  畫面中,一群頭上束著辮子的騎士來到自家村落,獰笑著沖向各家各戶,不管反抗還是不反抗,都遭到了屠戮。孩童的哭叫,女子的悲鳴,男子的怒吼,以及那些騎士的恣意笑弄充斥著整個畫卷。

  “柱子,還睡呐,還不快起來!”伍長輕輕踢了踢仍躺在被褥裡面的柱子。

  柱子睜開了眼,發現軍帳外已經透著一些光亮,知曉是天亮了。

  “怎麼了,滿頭大汗的,又做噩夢了?”伍長關切地伸出手探向柱子的額頭。

  柱子不自然地轉開了頭,躲過了伍長的手,眼神中滿是倔強:“俺沒事了。”

  伍長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打起點精神,傳令集合了,真正的仗要開始了。”

  柱子不作聲,拿起了自己的兵刃,只是,身上的殺意比平時濃郁了幾分。

  ……

  袁崇煥打著突擊女真軍隊的主意,而皇太極同樣是這個主意。

  當然,當各自的探哨發現了對方的動向後,兩人採取了不同的措施。

  袁崇煥果斷地將進攻轉化成了防守,在人數完全劣勢之下,還和八旗軍玩野外對撞,那是找死。自己手上的關寧鐵騎只有九千不到,根本起不到大規模決戰衝擊的作用,只能當做奇兵來用。既然突襲的意圖無法實現,那就只有靠陣勢,來磨碎八旗精銳!

  袁崇煥命總兵祖大壽率所部在南面擺陣,總兵王承胤率所部在西北方向佈陣,袁督師自己領一部人馬在正北方向佈陣,另外關甯鐵騎也全在袁督師的掌控中。兩元虎將守兩翼,袁督師親自鎮中路,“品”字型的陣型就這麼給擺了出來。

  三家各自守著一點,讓八旗軍隊無法集於一點進攻,若是全力集中一點,就會有受到其餘兩面夾擊的危險,皇太極只能選擇用一部分兵力拔出一點,大部分兵力壓陣的戰法來應對。

  漢家自古多人傑,兵陣之法更是被傳習了千年,基本上每個成名之將都有著一個屬於自己的用兵陣法。

  只是在後人眼中,那些個晦澀難懂的陣法被讀史的孩子刻意略去,只懂得享受膚淺的快感,將名將的成功簡單歸於將強兵勇,多省事兒,多省腦子。

  陣勢之法,明敵我之數,曉前後之變,斷乾坤之理,袁崇煥這陣勢看似簡單,實則已經打到了皇太極的軟肋。

  我遼東軍少,禁不起耗,但你八旗精銳就禁得起耗?拼光了我遼東一部,我漢家遲早還能造就一支遼東軍出來,你呢?三十萬人的部落,還能翻了天嗎?

  “大汗,這袁蠻子倒是打得好算盤。逼的咱們和他慢慢耗啊,哼。”阿濟格揮舞著手中的大刀,發洩著自己心中的憤怒。

  作為滿洲諸將中鼎天之將的存在,阿濟格已經洞悉了袁崇煥的意圖,逼著自己撇開老戰法,用寶貴的八旗性命去和他遼東軍去磨,因此,阿濟格很憤怒,他憤怒自己沒有其他的策略來化解袁崇煥的意圖,他憤怒自己似乎只能照著袁崇煥的法子來打仗。

  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阿濟格打心裡不舒服。

  “袁蠻子的手段,你又不是沒領教過,你看他後倚城牆,擺開了這個陣勢,掐在我八旗兵馬的肋骨上,讓我們沒了其他的選擇,不過,本汗還怕了他不成!”皇太極目光轉向靜候一旁的諸將,下令道:

  “多爾袞,多鐸,令你二人領本部兵馬,將南面的祖大壽部給我衝垮!”

  皇太極下達了主動出擊的命令,八旗精銳不擅長守勢,只擅長進攻進攻進攻再進攻,直到將自己面前的敵人撕碎為止。他們的信條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在歷史上,清朝與南明朝打仗時,某些城池反復易手,輪到清軍守城時,基本上都是開了城門,殺出來拼命,很少守城。你叫那個時期的滿族軍隊守城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當然,那些個漢族降軍守城還是可以的。)

  領了汗命,多爾袞兄弟倆人都去召集白旗所部,八旗軍制十分嚴謹,在滿洲崛起之時,優勢是很明顯的。將一個漁獵民族給整合成一支進退協同的戰鬥機器。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當然,數十年後八旗軍制的現在崩壞暫且不提。沒有一個制度能保持著永久的優越性,如果不能自我改良,終會被歷史所淘汰。

  兩位貝勒爺命令被傳達下去,正白旗鑲白旗的勇士都被調動起來,迅速擺好了衝擊陣型,有的時候,戰場動員那是白費時間。女真軍隊已經明白,此刻,只要將自己面前的大明最後一支能打的部隊給擊垮、消滅掉,那這個大明京師,遼東,甚至整個漢家天下就將淪為八旗子弟的後花園,財富女人,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大家都明曉了,還需要做動員嗎?

  “烏勒!”多爾袞身著精甲,胯下神駒雄壯不凡,一人一騎有著千軍萬馬亦可破的氣勢。此刻策馬揚鞭,對自己手下的正白旗勇士們,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見過千騎馳騁的畫面嗎?

  電視畫面的局限性,使得我們難以真切體會那種千騎奔騰的場面,當你獨自面對著馬潮時,作為人,一個純粹的人,你會有一種絕望從心底升騰出來。其實,拋去一切外在工具,我們人類,真的很弱小。

  當我們恣意評論漢家先民在異族騎兵之下的崩潰時,或許你根本不明白,騎兵,重甲騎兵,在那個年代所代表的意義,所帶來的壓力!以及我們漢家先祖,在這種壓力下崩潰的無奈感。

  “看來韃子選我這邊先突破了,他娘的,當我祖大壽好欺負不是!”祖大壽揚了揚眉,一繫列的戰術軍令被傳達了下去。祖大壽部也根據主將的指令開始有序的變化陣型,一個適宜的陣型,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一支部隊的戰力,當然,若是這支部隊本身就爛泥一堆,那麼再絕妙的陣勢也無法發揮作用。不過,遼東軍,顯然不是爛泥,而是鋼筋!

  一塊足以讓縱橫遼東的八旗精銳磕壞了牙的磐石!

  八旗軍隊依舊重甲騎兵是開路先鋒,他們無視迎面直來的箭矢,毫不顧惜自己的馬力,就這麼生猛地突入了祖大壽部的陣勢中。重甲騎兵就連馬也披著甲鎧,祖大壽提前下達了撤去火銃兵的命令,在這種重甲騎兵的衝擊面前,再在陣前擺火銃兵,那是白癡了。當煙花隊嗎?(你可以自己找把獵槍,打一塊鐵板試試,打得穿嗎?那時候的火銃還沒現在咱們用的獵槍厲害。)

  衝鋒的正白旗騎兵半數著重甲,他們就是一把鋼刀,插入敵陣。

  隨後跟上的輕甲騎兵也迅速跟進,跟著前鋒部隊一起撕開口子,試圖將祖大壽部鑿穿,經驗表明,只要將明軍陣勢打亂,沒了統一指揮,找不到上級的明軍自己就會亂!

  “這袁蠻子倒是帶出了一支能打的部隊,可惜了,一般的戰術對這寫遼東軍沒用,只能這麼猛打猛衝了。”多鐸在多爾袞身邊輕歎。

  “先用遊騎騷擾,再來中間橫切,若是普通的明軍,肯定已經潰敗了,但是對付這等遼東軍,卻是不行。若是用老戰法,反而把我們的勇士都陷了進去,對方又不崩潰,我們的損失將會更大!所以,只能這麼猛打猛衝!”

  “忽然這麼打,反而有點不習慣了呢。”多鐸摸了摸自己的馬鬃。

  “別忘了,我們八旗鐵騎最不怕什麼。前些年,父汗和哥哥們已經將這大明能打的軍隊都收拾了個遍,我們也安逸了很久了。也該找點硬茬了練練了。”多爾袞邊告誡著自己的弟弟,邊觀察著戰場的局勢。他手下還有一個鑲白旗沒有壓上去,得找到那個點,再將鑲白旗壓上去,徹底壓垮對面祖大壽部。

  “哥哥們都老了。”放下了自己馬的鬃毛,多鐸笑著回應。這笑容中夾雜著興奮。

  “別瞎想了,一切以滿洲利益為上。”多爾袞面色一凝,訓斥著自己的弟弟。

  多鐸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7:54

第31章 推進!推進!

  看見滿洲重甲騎兵穿破了自家週邊防線,祖大壽估算著時機,準備下達命令。

  “合!”

  祖大壽對身邊的旗令兵下令。

  當正白旗重甲前鋒部隊沖進了祖大壽部的陣勢中時,側翼祖大壽部遼東軍開始了戰術合圍,將這支重甲騎兵吞進去了肚子。

  這一切都掐捏的非常精准,將正在衝鋒穿鑿的正白旗兵馬給切割開來。而原本跟在重甲騎兵後面的輕甲騎兵,一時間卻破不開從兩翼沖過來的遼東軍防線,只能在週邊進行著拼殺。因為此刻的他們已經沒了馬速支持,再加上身上也沒有披重甲,無法像重甲兵那般無所顧忌地衝撞。

  騎兵,是戰場上的閃電,冷兵器時代的他比步兵厲害在哪裡?因為他四條腿唄,跑得快。可是你要是被擠在人堆裡面,你還能跑嗎?

  “直娘賊,跟我一起殺!”週邊的防線暫時由側翼頂著,而內部的遼東軍士卒們則開始放開手腳,拼殺這些鑽進來的騎兵。

  “下馬!”看著四周湧上來的遼東兵,一名正白旗的牛錄額真對自己所部下令。

  近百名重甲騎兵一齊下馬,拔出了近身搏殺的武器。

  在這種人擠人的環境下,只要遼東軍打馬腿,自家勇士就得從馬背上摔下來,到時候反而會被一擁而上的漢蠻子白白撿便宜,倒不如自己下馬步戰。

  常年游走于遼東叢林中捕獵,已經鍛煉了滿洲勇士健壯的體格,後天鍛煉的搏殺技巧,使他們即使下馬成了步兵,也是精銳!有很多場戰鬥,滿洲兵是下馬步戰取勝,之後追敵時再騎馬追敵。其實這些戰例都有局限性,大部分情況下是不得不下馬步戰罷了,但是由此可見,滿洲兵步戰能力也是很恐怖的。

  一般的遼東軍單對單,估計還真不被人家滿洲兵放在眼裡,那可是自小在大黑熊嘶吼中長大的勇士,可不是自小聽著雞鳴起床的普通漢家兒郎能比的。

  “烏勒!”

  在牛錄額真的帶領下,一批正白旗勇士不退反進,殺向圍向自己的遼東軍。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驚人的體魄,造就了這個時期滿洲兵變態的戰鬥力,竟然將遼東軍的圍殺給打了下去。要不是自家人少,說不定順勢來個反圍殺也說不定。

  就這麼一番拼殺,居然讓這近百名正白旗勇士殺到了一起,組成一團,到讓圍在邊上的遼東軍士卒感覺到一股子無力。因為自家無論怎麼衝殺,都破不了對方這百人組成的團隊。對面韃子戰鬥技巧似乎融入了本能,一種讓作為敵手的他們畏懼的本能。

  “直娘賊,氣死老子了。你們怕個球,都給老子上啊。”一名將佐氣得將頭盔扔下。

  可是,無論他怎麼咆哮,周邊的遼東軍就是不肯向前。居然開始了對峙,這是十分不利的局面。

  要知道側翼部隊支撐起來的薄弱防線,正經受著敵人輕甲騎兵的衝擊,不可能支撐多久的。自己這方進攻的時間,都是外面的兄弟們用命在換取啊。

  “直娘賊,都想想家裡被韃子禍害的親人,想想外面正和韃子拼殺的兄弟們,你們這些孬種,混帳!”

  那近百名滿洲勇士看著周圍不敢上前的遼東軍士,眼神中閃爍著輕蔑。

  這些明豬,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膽小的豬,只能等著我們滿洲勇士去屠戮!

  但是,緊接著他們眼中的輕蔑消失了,轉換過來的是疑惑,接著就是凝重,隱隱約約有著一些畏懼。

  因為,聽到了將佐的呵斥,這些遼東軍軍漢們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身上更是散發出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

  “阿母,柱子替你報仇!”柱子嘶吼一聲,就這麼直愣愣地沖向了敵人。柱子的這聲嘶吼就像個火星,點燃這一堆復仇的怒火!

  “婆姨,看你男人來給你報仇!”

  “阿姊,看你阿弟給你報仇!”

  ……

  每個遼東軍漢都盡情地嘶吼著,揮舞著自己的兵刃,沖向了那百餘名抱團的正白旗勇士。

  他們,已經被激起了怒火,在怒火的燃燒下,忘卻了作為一個人,一個生靈,顧惜自己生命的本能。

  他們,現在,求死!

  當一個漢兒的長刀被滿洲兵架開後,就乾脆扔了手中的長刀,縱身撲向那個韃子。

  接著自己後背被韃子的兵刃狠狠插入,耳邊還傳來韃子的獰笑聲,但是這個漢子仍然固執著抱著這個韃子,不鬆手!

  韃子的獰笑聲消失了,因他笑不出來了,在這種戰場上,被束縛住了手腳,那你就乾脆等死吧。

  趕忙對著抱著自己的傢伙狠狠地再砍傷幾刀,可是毫無作用,這傢伙仍然死死抱著自己,砍了這麼多刀,肯定死了吧,怎麼還能抱著自己?

  旁邊一個遼東軍軍漢看到這一幕,鼻尖情不自禁一酸,但是手腳可沒耽誤,對著那個被束縛住手腳的韃子殺來。

  那個韃子勉強格擋了幾下,奈何身子被束縛住,再強的武勇也發揮不出來,只能這麼憋屈地被對方找到一個空檔,一刀,丟了性命。

  這個正白旗勇士就這麼倒下了,與他一同倒下的,還是那個先前一直死死抱著他的漢兵,此刻,他的手,仍然死死纏著那滿洲兵士的腰上,黃泉路上,我也不會放過你!

  在遼東軍只求一死的打法之下,這些抱團的滿洲兵士吃不消了,終於被打散了,打散了,這樣就好打多了。

  “弟兄們,堅持住啊!再擋著韃子一會兒!”承受著週邊滿洲部的衝擊,側翼遼東士卒們仍然咬著牙支撐著,即使身旁的袍澤一個一個接著倒下,也寧死不退!

  因為他們知道,在裡面,有自家兄弟在圍殺被困住的韃子,自己只要多堅持一會兒,就有更多的韃虜在裡面被殺死。

  一個遼東士卒再不留神的情況下被一個滿洲騎兵捅了個透心涼。

  “兄弟們,替我多殺個韃子,給我女娃子報仇!老劉頭,先去了!”

  老劉頭最後一咬牙,燃燒最後的生命力量,抓住穿過自己的身體的兵刃,向前撲去。滿洲騎兵被這一舉動驚住了,竟然忘了脫手兵器,反而被順勢帶下了馬。

  這些滿洲輕甲騎兵沒有披重甲,也就沒了變態的防禦力,卻仍然有著強大的機動能力。再加上這一代滿洲士卒引以為傲的騎射本領,給週邊防線的遼東軍士帶來很大的傷亡。

  但是無論傷亡再大,遼東軍漢們也得頂住,因為他們知道,裡面的兄弟們也在替自己報仇!

  自己能做的,只有拖延,拖延這防線被撕開的時間,讓被放進去的韃子,都被幹掉!

  ……

  “哥,讓我的鑲白旗去吧。”

  看著不遠處正陷入膠著的戰局,多鐸忍不住請戰。

  多爾袞搖了搖頭頭,滿洲軍隊打仗風格就是自家主將在前,勇士們緊隨其後。主將不惜死,手下們自然無需言他,同死!

  “我去。”

  多爾袞勒緊了胯下馬駒,接著鬆開韁繩,雙腿收緊馬腹,向著戰場沖去。

  正白旗是他多爾袞的,所以要去,也是他多爾袞去。

  “傳令鑲白旗所屬,準備衝鋒!”

  見著自己兄長去了戰場,那麼接下來的統籌就該由鑲白旗貝勒,他愛新覺羅•多鐸來擔任。

  多爾袞敢孤身前去衝殺,而不用擔心沒人來統籌戰局,那是因為他知道,他的弟弟,有能力來掌控戰局。

  是的,此時的多鐸在多爾袞離開後,氣質立馬改變,由一個受哥哥保護的弟弟,變成一個執掌一旗兵馬旗主貝勒爺。

  他只是喜歡有哥哥保護的感覺,在哥哥身邊,他可以做那個小弟。

  可是,即使再留戀這種感覺,他多鐸,終究在成長了,他的戰場天賦絕對不遜於自己的任何哥哥,甚至猶有過之,只是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展示出來罷了。

  “貝勒爺,準備從正面沖進去嗎?”身旁鑲白旗固山額真烏爾默問道。

  “不,再看看情況,我們人手不夠,我哥去了,若是還不能改變戰局,那麼,再加上我們鑲白旗這點人進去,也沒什麼用。先準備從側翼穿插,若是戰局還一直膠著著,就將正白旗接應出來吧。”

  “喳。”這名固山額真立刻下去安排。

  多爾袞單人單騎出現在了戰場,看著自家騎士仍然在撕咬著祖大壽部週邊防線,心裡就有著一陣氣憤!

  “正白旗的勇士們,本貝勒對你們很失望!你們的武勇,到哪裡去了?”

  話畢,多爾袞就沖著自己面前的幾個遼東兵沖去,然後胯下駿馬揚起前蹄,在多爾袞的駕馭下一個縱躍,竟然跳到這幾個遼東兵身後,迅速回身兩刀,結果了這幾個剛才還擋在自己面前的遼東軍。

  或許是真的很久沒打什麼硬仗了,正白旗的驍勇被隱藏了,但是,僅僅是隱藏而已,當自己旗主貝勒爺如此神勇的帶動下,這些驍勇之氣再次被點燃。

  “烏勒!”

  正白旗騎士縱馬沖進,追隨自家旗主的步伐!

  多爾袞的到來就像是壓死這祖大壽部週邊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在他的帶動下,週邊騎兵爆發出了極強的士氣,終於突破了週邊防線,開始一齊向著內部推進。

  多爾袞此刻就一個念頭,推進!推進!再推進!

  要一鼓作氣,將眼前的明軍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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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7:55

第32章 硬挫正白旗

  戰局有的時候就像少女的處女膜,稍稍用力一下子,它就可能破了,然後就是某一方的流血慘敗。

  因為多爾袞的進入戰場,改變了一處僵持,但是輻射開來的效果卻無法小覷,他激勵了所有週邊廝殺的正白旗勇士,就像多米諾骨牌倒了一般,由祖大壽部側翼臨時組建起來的外部防線,宣告崩塌。

  而被困在祖大壽部內部的那些個先前突進來的重甲騎兵們居然還有五成生還,他們硬生生地堅持到遼東軍週邊防線告破,自家人馬前來接應自己。

  在這種遼東軍將士不惜死的拼殺下,依舊未能將這些韃子都消滅。

  “唉,要是週邊能再多撐半個時辰,那些個重騎就可以全都吃下去了。算了,他們也盡力了。祖寬、何可綱,該你們了。給老夫把這個局面扭過來!”祖大壽奪過旗令兵的信號旗,親自發起了信號,指揮戰鬥。

  “大人,總兵大人有令,我部出戰!”

  “哈,看了半天熱乎戲,也終於輪到咱們下場跳跳了。”何可綱笑著翻身上馬,側身對著身後的麾下吼道:

  “隨我殺奴去!”

  “殺奴!”何可綱麾下養精蓄銳這麼久,此刻無論是精氣還是氣力都是頂峰,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戰局了。

  “將主,大人下令了。”

  祖寬點了點頭,身旁的士卒也立馬整裝待發。

  “跟某來!”祖寬也招呼著手下,自陣勢尾部向前推進。

  何可綱是遼東繫名將,手下自然有著自己親手帶出來的精銳,祖寬原本是祖大壽家奴,手中可都是祖大壽一手帶出來的百戰精銳。

  在此刻,祖大壽部週邊防線崩塌之時,祖大壽終於派出了自己手上最能打的兩支部隊!

  那麼,之前的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正白旗重甲騎兵被包圍,遼東軍居然無法將他們全部消滅,因為,之前廝殺的並非祖大壽手中的精銳,但是即使不是精銳,他們依舊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硬生生地支撐了一座薄弱的外部防線,若非多爾袞親自前來,或許可以他們能夠堅持更久。他們硬是用以命換命的方式,消耗掉了五成重甲騎兵,彼雖非精銳,猶可稱之強軍!

  “貝勒爺!”

  “貝勒爺!”

  ……

  這些剛剛浴血拼殺等待接應的重騎們見自家旗主親自前來,都大受鼓舞。

  “我就問你們一句,還能戰嗎?”多爾袞掃視著這些渾身染血的旗下兄弟。

  “烏勒!”

  這聲喊殺聲表明了他們仍然可戰的決心。

  “跟著本貝勒,將這明軍陣勢,鑿穿!”多爾袞舉臂一呼,年輕的臉龐上閃現著是駭人的可怖猙獰。

  在多爾袞的帶領下,正白旗的勇士們彙聚在一起,繼續插向明軍陣勢。周遭明軍雖然有心抵擋,但是奈何氣力已經被消耗,實在難以為繼。只能不斷被逼著壓後,一時間,正白旗的攻勢被無限放大,祖大壽部的陣勢就快被自己穿鑿過了,到時候,就該是明軍崩潰的時候了!

  多爾袞一腳踹開自己身前的明軍,沖著身旁的勇士吼道:

  “滿洲必勝!”

  “滿洲必勝!”

  “此子,今日若不除去,日後必為我大明巨患。”在帥臺上看著多爾袞的表現,祖大壽情不自禁地歎道。

  滿洲人過人的身體素質和黑水白地間鍛煉出來的強大的耐力,這時候就顯現出來了。兩方都已經拼殺了一陣,明軍已經有心無力了,但是正白旗一方卻越戰越勇。武勇絲毫沒有下降的跡象,仍然給人精力澎湃的感覺。

  這些,祖大壽早就料到了,作為一名駐守遼東的大將,若是連這點都不知道,也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所以,祖大壽將精銳人馬壓在後陣,用其餘兵馬來做前陣,以此來消磨滿洲軍的氣力。當然,若是祖大壽手中不是遼東軍,而是城外那些勤王軍,祖大壽肯定不敢這麼玩。

  明末官軍打仗很有特點,那就是百來個家丁在前面沖,上千名普通士卒在後面跟著。家丁打贏了,那後面千餘明軍就跟著痛打落水狗,家丁敗了,後面的明軍立馬開溜。將領養自己的家丁已經成了一種風氣,因為腐敗之風已經徹底摧毀了大明的軍隊體繫,將領們只能精心武裝少部分人,充作家丁護衛,打仗時當前鋒用。

  明末,一支一萬人造冊部隊,真正拉出來頂多三四千人,能打的家丁也就四五百頂了天,所以說別被史書上那些個戰役看花了眼,明軍派出來十幾萬大軍,也就幾千人可以打架,其餘要麼都是登記在冊的“臨時工”要麼就是打醬油的。

  所以為了帶動本部作戰的精銳永遠被大部分將領擺在首位,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明末多次戰役,滿洲軍隊僅僅擊潰了前頭明軍,後面的明軍就崩潰了,因為後面的明軍無論裝備還是素質都與前頭精銳相差太遠,當前頭精銳都被打敗後,自己也就沒什麼心思打仗了,都趕緊撒丫子跑吧。

  此刻的正白旗就真的不累嗎?再勇猛的士卒也是人,是人。

  但是此時的滿洲勇士都有著一個信念,那就是最週邊的明軍精銳都被自家消滅了,剩下的,僅僅是普通明軍,只要自家再堅持會兒,明軍就完了!

  不過,當何可綱部和祖寬部和迎面而來的正白旗交上手後,多爾袞立刻察覺到不妙。現在交手的明軍,居然比之前的善戰很多,而且看樣子就是剛剛投上戰場的生力軍!

  好你個祖大壽,好手段!

  多爾袞在自己心中冷哼一聲,他知道自己的正白旗一直在拼殺戰鬥,即使滿洲人體魄再怎麼了得到了現在,也只是靠著一股子氣勢支撐著,並且這股子氣勢已經被多爾袞自己挑動起來了,只要一直這麼壓著明軍打,這股氣勢就不會散,隊伍就不會垮,但是若是攻勢受挫,氣勢就會消散,疲勞感就會湧上來。

  再拼一把!

  多爾袞更加拼命地揮舞著自己的兵刃,他要賭,在自家氣勢消散前,眼前忽然冒出來到明軍精銳可以被自己擊破。

  何可綱祖寬皆為大將之才,此刻更是身先士卒,帶著麾下兒郎們,扛住了多爾袞所率領的正白旗的攻勢。

  “殺奴!”

  “殺奴!”

  ……

  四周明軍高喊著“殺奴”的口號,寧死不退。

  多爾袞就感覺自己面前是一堵牆,任憑自己怎麼打,怎麼踹,他就是不倒!

  這樣子時間長了,很容易使人產生無力感,此刻多爾袞猛然意識到身為一名冷靜果斷的將領的自己,心底都產生了一絲無力的苗頭,那自己的手下呢?

  祖大壽埋伏的精銳,終於止住了正白旗的攻勢,將對方的氣勢,擊散!

  局面開始慢慢倒向明軍一方,正白旗的勇士們下意識地開始護著自家貝勒爺,他們也預感到不妙,但是守護自家擁戴的貝勒爺是他們的本能。

  “看來,不行了。”多爾袞知道,這次進攻是無法擊垮祖大壽部了。對方已經站住了腳跟,並且仍然有餘勁反撲。

  ……

  “鑲白旗各部,分兩路橫切,將正白旗和明軍分開來,掩護正白旗退回來!”一直觀察著戰場局勢的多鐸使勁一扯自己馬兒的鬃毛,對著身旁的固山額真下令。

  “喳!”

  聽著後方傳來的馬蹄聲,多爾袞明白,那是鑲白旗動了。

  周圍的正白旗勇士發出一陣歡呼聲,他們認為是自家援兵到了,可以和自己一起衝擊這些明軍。

  “撤!”多爾袞的命令仿佛給這些仍然在興奮點上的正白旗澆了一盆冷水。

  “結陣!”祖大壽再次發令。

  “弟兄們,結陣!”何可綱對著身旁的袍澤傳令。

  “聽他的。”祖寬此時也將自己的指揮權遞交給了何可綱,在戰場上最忌諱的是各自打各自的,不互相呼應。尤其對戰滿洲兵這種人少但是戰鬥力卻極強的敵人,沒有統籌安排各自為戰,那是找死。

  頃刻間,由何可綱祖寬部為骨幹,其餘遼東軍為補充,一道新的防線給樹立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正白旗勇士的情緒一下子跌落到零點,辛辛苦苦拼殺這麼久,才破開了的防線,原本以為可以長驅直入,擊垮這支明軍。沒想到明軍居然挺住了自己的攻勢,然後再次結了一個防線,難道自家還得繼續上?

  不過,當多爾袞的撤退命令被傳達後,正白旗所部在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鑲白旗這支生力軍壓陣,使得正白旗勇士可以從容退去,而何可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退下,自己卻沒有力量再去追敵什麼的了。一方面鑲白旗在旁虎視眈眈,自己若是追敵,剛剛結好的陣勢勢必會亂,到時候鑲白旗再趁機突擊,說不定原本的平手局面就變成了己方的潰敗!

  而且,正白旗兵勇是撤退,不是潰敗,也不算什麼哪門子窮寇,你就算追上去也沒機會痛打落水狗。

  祖大壽將令令旗扔在地上,這攻勢,總算給頂下來了,可惜啊,要是手上能有這麼兩千關寧鐵騎,這仗就不必這麼打了,說什麼自己也不會打得這麼束手束腳,只求自保支撐,這韃子正白旗,自己起碼也能咬下來一大塊肉。

  心裡微微可惜著,祖大壽就閉上了眼睛,因為即使他沒有下戰場親自拼殺,但是作為統籌全域的將領,他的精力消耗是驚人的,他的每一道命令都要經過自己大腦的快速分析和決斷,手下兒郎們的性命可都在自己手上呢,豈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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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7:56

第33章 皇太極動!

  “多鐸,帶著你的鑲白旗壓著祖大壽,我去找大汗請罪。”多爾袞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哥,何必去呢。我們又沒敗。”

  多鐸這話說得算對的,正白旗只是退下來了,鑲白旗還蓄勢待發,兩白旗總體上來看根本就沒有傷筋動骨,頂多算和祖大壽打了個平手罷了,甚至這麼說還算抬舉了祖大壽,因為兩白旗還有進攻的能力,而祖大壽只能被動挨打。

  “汗命是讓我們擊垮祖大壽部,可不是叫我們來和祖大壽對峙的。”

  “那也不用哥你親自去請罪啊,派個傳令兵回去不就行了嗎?”

  “我親自去,表明的是一種態度,這態度,在大汗眼裡,可能比一場勝利還要重要。”多爾袞也顧不得清洗自己了,調轉馬頭,向著中軍奔去。

  ……

  “多爾袞有辱汗命,未能擊破祖大壽部,請大汗治罪。”

  一身血漬,甲胄上更有多處破損的多爾袞就這樣恭敬地跪在皇太極面前。

  “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也沒有打敗仗,退下,收整你的人馬去吧。”

  “謝大汗不罰之恩!”

  多爾袞再次行禮,完全是臣子對君上的禮節。這在此時後金上層社會中還是很少見的,因為大家都是兄弟親侄,都覺得搞這些噓噓繞繞沒有必要,況且如今雖說是皇太極為汗王,但仍然有著四大貝勒同朝議事的傳統,皇太極個人的權柄並未全部收回。

  但作為十四弟的多爾袞這番舉止,在皇太極眼裡,無疑是給了其他兄弟們做了個很好的表率。就連城府極深的天聰汗心中都有著一絲欣慰出現,當然,僅僅一絲,並沒有表現出來。

  “南面剛剛受挫,祖大壽部必士氣正盛,那我們就打西北面的王承胤,莽古爾泰,上前聽命!”

  莽古爾泰磨蹭許久,才來到皇太極馬前,也不下跪,就這麼站著受命。

  “命你率部擊垮王承胤,不得有誤!”

  莽古爾泰臉上還帶著笑,斜著脖子,拱了拱手,算是領命。

  俗話說,有對比才能體現差距,多爾袞的姿態和莽古爾泰的狂妄正好做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對比。

  不過對此,皇太極卻無絲毫反應,神色也沒什麼變化。

  倒是莽古爾泰在不經意間偷偷打量著皇太極,見皇太極臉上並無什麼不愉,心頭也暗暗舒了一口氣。其實,見自己十四弟對八弟皇太極如此恭敬,莽古爾泰心裡就是一陣膩歪,難道日後他也要這般?按照莽古爾泰平時的作態來看,讓他對皇太極如此恭敬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所以現在莽古爾泰比平時更加倡狂,平時見了皇太極禮節還是會敷衍下,這次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但是,莽古爾泰還是心虛的,不自覺地偷偷打量著皇太極是個什麼反應。

  滿桂是粗中有細的“莽夫”,那這莽古爾泰才算是真正的莽夫一個。他的政治智慧現在僅僅和現在的多鐸差不多,但是多鐸還算年幼,十五六歲而已,他還可以成長,並且還有一個軍事政治都擁有極強天賦的嫡親哥哥多爾袞幫持著。但那莽古爾泰除了會打仗之外,就是一個政治草包,一個自以為是的草包。

  可惜,他不明白,此時的後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會打仗的將領。

  似乎上天將整個整個滿洲族往後三百年內出的將帥之才九成九都空降到這個時代,造成了後金此時將帥濟濟,隨便挑出一個都能獨當一面。倒是大清入關後,名將凋敝,滿族新生代將領在之後的各大戰役中表現平平,再也沒了祖上那種將帥之才出現了。

  所以莽古爾泰這個將才在此時並不算怎麼吃香,物以稀才為貴嘛,此時會打仗的將領在皇太極周圍就像大白菜一樣。隨便丟出一個“巴圖魯”鼇拜,後來都是響噹噹的人物。皇太極身邊的子侄親貴,哪個沒有獨自領軍作戰過?

  所以,此時後金政治框架中,拼的不再僅僅是個人的武功,而是政治智慧。豪格在大清入關後戰功赫赫,到最後還不是被多爾袞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一個人,能對“弑母”仇人恭敬如此,可見其心機之深沉,圖謀之巨大!

  但是一個人,能對一個跟自己有“弑母”之仇的弟弟如此重用,可見其心機之更深沉,圖謀之更大。

  前者是多爾袞,後者是皇太極,仔細看,兩人的圖謀其實不一樣,皇太極明顯比多爾袞高一個層次。但是多爾袞勝在年輕,彼此勉強算個旗鼓相當。

  至於那莽古爾泰,算個球。

  ……

  “祖大壽挺住了,那咱們也不能丟臉,督師還在後面看著咱們呢!都給老夫打起精神來,今兒個,老夫就在這兒紮根了,除非我死,否則決不允許後退半步!”王承胤掀開自己的盔甲,將膀子袒露著。

  “卑職願與將軍同心抗敵,決不後退!”眾將附和。

  滿洲軍隊在這個時代是武勇達到了頂峰,整個族群的血氣武功都被集中到了這數十年內爆發,故而可以縱橫天下難尋敵手。估計是血勇集中爆發的後遺症,大清入關後,八旗軍勇就成了渣渣的代名詞,曾經笑傲天下的八旗子弟也淪落成紈絝子弟的象徵。

  不過,就算是民族氣運的巔峰爆發,也並非無敵的。

  漢族能夠一直挺立在華夏神州,延續傳承,五胡亂華,蒙元入侵都無法將漢族泯滅,這滿洲八旗驍勇,也不能泯滅漢族傳承。

  政權的衰朽會導致這個民族氣運下降,但是絕對不是絕對的。

  就比如現在,祖大壽部挺住了兩白旗的進攻,而在王承胤的誓死督戰下,莽古爾泰也沒能擊垮王承胤部。大明王朝的腐朽,並不意味著整個漢家的腐朽,只要有人傑出世,統和漢家兒郎,也並非無法對抗處滿洲的興起。

  遼東軍這支被灌輸了血性的部隊,面對八旗鐵騎也有著一戰之力!這證明,在當時,漢家兒郎的武功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廢,漢族子弟的武勇還是有的。

  即使這個大明王朝已經腐朽不堪,但是這個大漢民族仍然有著可戰的士卒,到了大明後期,明曉大義的將領對抗大清入關的大勢時,已經很少提什麼復興大明瞭,民族大義反而被拉了出來。大清入關所遭遇的抵抗大部分是這個漢民族對異族入侵的本能抵抗,作為漢家代表的明王朝已經無力組織代表這些力量了,自然談不上指揮統籌。

  因為漢族實權階層已經放棄了腐朽的明王朝,明王朝已經無法代表這個民族利益了。

  因此,南明王朝以及之後的幾個小朝廷都指揮不動這些大將,像左良玉這些宿將早就看透這一層面紗,不過,似乎也正是這種民族自我覺醒與重新選擇定位,給了大清入主中原的大好時機。

  明廷對民族駕馭力,或者說綁架力下降,漢民族自我意識增強,可是,兩者相互對抗的後果,反而是給大清帶來了機會,這也算是一種無奈吧。

  眼下,在這大明京師之下,八旗勁旅兩次進攻,都被遼東軍給擋下來了。誰言漢家兒郎不善戰?

  莽古爾泰是灰著臉不聲不響地回來的。也不去請罪什麼了,鐵青著一個臉,誰也不搭理。

  這種毫無體統的作派,就連皇太極眼神中也露出一絲陰鬱。

  正紅旗給了嶽托去防備著正在側翼使勁折騰的滿桂,兩白旗也“敗了”,正藍旗和鑲藍旗也沒打贏,似乎自己手上也就只剩下嫡繫兩黃旗可以用了。

  那麼,到底是打,還是放棄?

  作為一名當世梟雄,自是不會畏手畏腳,遲疑猶豫。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打下去!

  既然南面和西北面我攻不破,那就攻正北面,你袁崇煥的中軍!本汗倒要看看,你袁崇煥將能打的部隊都放到兩邊,你中軍究竟還有多少戰力!可能抵擋本汗親自一擊!

  “傳令,多爾袞多鐸領兩白旗牽制祖大壽部,莽古爾泰阿敏率兩藍旗牽制王承胤部,大貝勒代善領鑲紅旗坐鎮中路視情況支援,本汗,親帥正黃旗,鑲黃旗,去打一打這袁蠻子所在的中路!各將嚴守本位,不許懈怠!”

  “領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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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7:57

第34章 主動出擊!

  “諸位,是不是很奇怪,在這時候,本帥不讓你們在前線指揮佈陣,卻讓你們到這大帳中來,開這勞什子會?”袁崇煥對著在場諸將問道。

  “既然大帥這麼問了,末將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現在祖大壽和王承胤兩位將軍都擋住了韃子的攻勢,末將料想韃子不會再啃這兩塊骨頭,而是該瞄著我們中軍了。當務之急,就是應該趁著韃子未來,將中軍陣勢再鞏固些。”參將劉應國起身回話。

  “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嗎?”袁崇煥環視四周。

  “末將附議,韃子要想真的擊破我遼東軍,眼下也就只能打我們中軍了。我們兩翼都擋住了韃子的攻勢,韃子也已經算半個疲兵,這皇太極想來也知道,就算此刻再投入兵力打下我軍一個側翼,也對戰局無影響了。有我中軍和另一路側翼在,這陣勢依舊鞏固。”

  “韃子氣力耗盡,也就只能止步於此,再無力對我們整個陣勢構成威脅,那我們身後的京師也就安全了。”遊擊將軍羅景榮起身附議,並提出自己的看法。

  “末將也認為此時局面對我軍來言已是穩若泰山,只要守住這中軍,韃子就成不了氣候!”遊擊將軍施敏蛟也起身發出自己的意見。

  袁崇煥將自己的文官袍褪下,放在帥桌上,“也就是,你們認為,守住中軍,就能守住這京師,斷了韃子的念想了嗎?”

  “末將等均以為,只要佈置得當,中軍大可固若金湯!韃子定無法攻破,自此之戰後,韃子銳氣消散,再也無力圖及我大明京師!”

  “末將也是這麼認為。”

  “末將附議。”

  ……

  袁崇煥沒有立即回復這些將領,反而拿起身旁一直放著的甲胄,自己給自己穿了起來。只是這甲胄太過沉重,袁崇煥竟然發現自己一個人居然無法獨立穿上去。

  督師苦笑一聲,“來個人上來,幫本帥穿下。”

  劉應國站在最前列,也只好上前幫袁崇煥穿甲胄。

  其餘諸將提議了後,都幹坐著,沒有話說,整個場面竟然有一些尷尬。

  這時候,眾人才明白祖大壽這廝在的好處了,什麼話都可以讓祖大壽去問,畢竟人家是督師心腹,忌諱少一些。眼下祖大壽和王承胤等一杆心腹戰將都被派到兩翼去了,中軍的諸位將領平時和袁督師的關係還隔著一層。

  在劉應國的幫助下,袁崇煥終於將甲胄穿了起來,原本儒雅的督師頃刻間變成一名浸漬沙場的宿將,就連人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這絕對不是一件甲胄所能帶來的效果。只能說明,袁崇煥本身就是一名虎將,或者,他從心底認為自己是一員將領而不是那朝堂之上不食煙火的文官。

  明朝,也是執行以文抑武的國策,但是明朝一直有著邊患,所以沒有到宋朝那般誇張到自廢武功的地步,但武官地位還是很低下的。同級別的文官根本看不起同級別的武官,作為文官,去領那武職,可以說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但是,袁崇煥卻主動去了遼東,並且如今更是手掌遼東精銳,督師遼薊,何等威武,朝廷對袁崇煥也算是不錯,雖然背地裡扯後腿使絆子,但是明面上給袁督師不斷加封的卻是文官職。

  不過,當此末世,國家危難之際,做個文官又怎麼能匡扶社稷?真能修的四夷來服的局面嗎?只有靠武功,靠軍隊,將敢於冒犯天威的蠻夷打回去,這大明社稷才能保存。

  為了這個,他袁崇煥放棄這文官之身,投身成一員武夫又有何不可?袁崇煥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只有從心底接受自己武將的身份,才能發出這種武將的氣質,讓這些遼東虎將真心臣服于袁崇煥麾下,凝聚在一起。

  以前朝廷派下來的封疆大吏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武官,其實尊重是互給的,武官自然也不會臣服你這個上司。

  “這中軍,我們守得住嗎?”袁崇煥終於發話了,但是不等主將回話自己又接著自己的話說道:“可是,為什麼咱們一定要守呢?”

  這話的問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為什麼要守?

  似乎這些年就是這麼守著過來的,除非迫不得已情況下,大明邊軍絕不主動進攻。韃虜野戰無敵觀念,已經深入人心了。孫老帥在的時候就是築城,練兵,低頭幹事,絕不挑事的作態,袁督師是孫承宗的高徒,不也是一直這般嗎?今兒個怎麼忽然冒出這麼一問。

  “難道說,如今,我漢家兒郎面對韃虜時,已經沒了主動迎戰的勇氣了嗎?”袁崇煥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震得諸將一愣。

  諸將都低頭不語,是的,他們之前一直就沒有想過主動進攻這一茬,只想著議事完畢,立馬回去佈置防守,等著韃虜來攻。

  “自薩爾滸之戰後,遼東漢軍精銳一掃而空!我恩師埋頭十年,積攢力量,如今,遼東精銳在我手上再次被組建,天下人皆謂之精銳,咱們自個兒也這麼認為。認為這大明,除了咱們遼東軍,再也沒有一隻軍隊可以和韃子較量了。我們是大明第一強軍!”

  袁崇煥從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劍,那最上面擺放的是御賜“尚方寶劍”,只是這“尚方寶劍”象徵意義高於實用,真想殺敵,拿著它沒用,唱戲還可以。所以袁崇煥並未取“尚方寶劍”。

  “可是,本帥卻不這麼認為。薩爾滸之戰前,我大明邊軍尚有與建奴一戰之勇氣,即使敗了,也是敗在主動出擊的路上!反觀現在,我們引以為傲的勝利,不過是靠著城牆僥倖取得罷了。又有哪次是主動出擊,尋敵而戰所獲得的?在座諸君都是從當年薩爾滸之戰下倖存下來的,本帥問你們,你們心中可還有勇氣,正面對正面,與這韃子一戰!”

  拔出佩劍,森森冰寒,映襯著此時袁崇煥的臉上的堅毅。

  在座諸將沒有一人起身回答,他們心中早就植下了滿洲野戰無敵的恐懼,這是一時半會兒難以抹去的。

  “看看,都像個什麼摸樣,你們不敢去,本帥親自帶隊!本帥就不信了,祖大壽和王承胤擋住了韃子的攻勢,本帥手上還有九千關寧鐵騎,還真怕了這韃子。”

  這話說得就誅心了,文臣愛面子,武臣愛氣節,這般被上官數落,已經算是很打臉的事兒了。

  “大帥這話就嚴重了,末將等提議守,也只是為我大明保留這一支能戰之軍罷了。若是咱們遼東軍也拼光了,或者一仗敗了,那誰還能給這大明守遼東?”羅景榮話語中有著些許掙扎和無奈。

  “自本帥步入遼東伊始,本帥就沒打算守這遼東,因為本帥要的是蕩平遼東韃虜,還大明邊疆一個太平!現在,本帥麾下已有強軍,但是卻沒有一支強軍的魂!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本帥要的不是守住這京師,更是要將皇太極打回遼東去!”

  總體上來講,此時諸將對於袁崇煥主動出擊這一冒險行徑是很不贊同的,兩翼都擋住了後金軍隊的進攻,只要中軍也守住陣腳,不叫後金軍隊衝破,那京師可保無虞,後進軍隊想要再組織下一場戰鬥起碼得休整段時間。到時候大明將可以調動更多的力量來保衛京師,甚至逼退韃虜,局面也會大為改觀。

  又何必如此冒險。

  可是,袁崇煥搞“一言堂”搞“集權”的好處再次表現出來,在座諸將你只能發表不同的意見,但是怎麼打,還是袁督師一人說的算。

  既然袁督師心意已決,放棄穩妥之法,求戰,那咱們就打吧,別讓督師看不起咱。

  “大帥,老劉我自薩爾滸之戰下來,撿了條命,沒啥好說的,殺韃子,老劉我從來不惜命!”

  “末將請戰!”

  “末將請做先鋒!”

  既然大的方向北確立了,那就打唄。遼東軍裡面可沒怕死的孬種,要是讓手底下的士兵知道自家主將在督師面前怯場不敢請戰,回去等著被白眼淹死,甚至被部下拋棄!

  誰打韃子,大家就跟誰混,遼東軍底層士卒都是和韃子有著血海深仇的!你要是這時候怯場,回去就等著人心渙散吧。

  “前鋒由本帥親自單擔任,你們就別搶了。”袁崇煥就這麼將前鋒拍板定了下來。

  “這……”雖然知道這樣很不妥,但是諸將也不再反駁,若是祖大壽在這裡,定會扭起鼻子反對,說這樣讓大帥涉險,於大局無利。但是畢竟人祖大壽不在不是,在場的諸將也沒那個膽子死勸。須知,“尚方寶劍”還在那裡掛著哩。

  大體佈置了下,諸將便回去收整自家兵馬,準備追隨督師出戰。

  而袁崇煥在出帳前,又看了眼那武器架最上方擺放著的“尚方寶劍”。

  “時間或許不多了吧,那就抓緊時間,給這支遼東軍再注入點血性和軍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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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7:58

第34章 主動出擊!

  “諸位,是不是很奇怪,在這時候,本帥不讓你們在前線指揮佈陣,卻讓你們到這大帳中來,開這勞什子會?”袁崇煥對著在場諸將問道。

  “既然大帥這麼問了,末將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現在祖大壽和王承胤兩位將軍都擋住了韃子的攻勢,末將料想韃子不會再啃這兩塊骨頭,而是該瞄著我們中軍了。當務之急,就是應該趁著韃子未來,將中軍陣勢再鞏固些。”參將劉應國起身回話。

  “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嗎?”袁崇煥環視四周。

  “末將附議,韃子要想真的擊破我遼東軍,眼下也就只能打我們中軍了。我們兩翼都擋住了韃子的攻勢,韃子也已經算半個疲兵,這皇太極想來也知道,就算此刻再投入兵力打下我軍一個側翼,也對戰局無影響了。有我中軍和另一路側翼在,這陣勢依舊鞏固。”

  “韃子氣力耗盡,也就只能止步於此,再無力對我們整個陣勢構成威脅,那我們身後的京師也就安全了。”遊擊將軍羅景榮起身附議,並提出自己的看法。

  “末將也認為此時局面對我軍來言已是穩若泰山,只要守住這中軍,韃子就成不了氣候!”遊擊將軍施敏蛟也起身發出自己的意見。

  袁崇煥將自己的文官袍褪下,放在帥桌上,“也就是,你們認為,守住中軍,就能守住這京師,斷了韃子的念想了嗎?”

  “末將等均以為,只要佈置得當,中軍大可固若金湯!韃子定無法攻破,自此之戰後,韃子銳氣消散,再也無力圖及我大明京師!”

  “末將也是這麼認為。”

  “末將附議。”

  ……

  袁崇煥沒有立即回復這些將領,反而拿起身旁一直放著的甲胄,自己給自己穿了起來。只是這甲胄太過沉重,袁崇煥竟然發現自己一個人居然無法獨立穿上去。

  督師苦笑一聲,“來個人上來,幫本帥穿下。”

  劉應國站在最前列,也只好上前幫袁崇煥穿甲胄。

  其餘諸將提議了後,都幹坐著,沒有話說,整個場面竟然有一些尷尬。

  這時候,眾人才明白祖大壽這廝在的好處了,什麼話都可以讓祖大壽去問,畢竟人家是督師心腹,忌諱少一些。眼下祖大壽和王承胤等一杆心腹戰將都被派到兩翼去了,中軍的諸位將領平時和袁督師的關係還隔著一層。

  在劉應國的幫助下,袁崇煥終於將甲胄穿了起來,原本儒雅的督師頃刻間變成一名浸漬沙場的宿將,就連人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這絕對不是一件甲胄所能帶來的效果。只能說明,袁崇煥本身就是一名虎將,或者,他從心底認為自己是一員將領而不是那朝堂之上不食煙火的文官。

  明朝,也是執行以文抑武的國策,但是明朝一直有著邊患,所以沒有到宋朝那般誇張到自廢武功的地步,但武官地位還是很低下的。同級別的文官根本看不起同級別的武官,作為文官,去領那武職,可以說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但是,袁崇煥卻主動去了遼東,並且如今更是手掌遼東精銳,督師遼薊,何等威武,朝廷對袁崇煥也算是不錯,雖然背地裡扯後腿使絆子,但是明面上給袁督師不斷加封的卻是文官職。

  不過,當此末世,國家危難之際,做個文官又怎麼能匡扶社稷?真能修的四夷來服的局面嗎?只有靠武功,靠軍隊,將敢於冒犯天威的蠻夷打回去,這大明社稷才能保存。

  為了這個,他袁崇煥放棄這文官之身,投身成一員武夫又有何不可?袁崇煥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只有從心底接受自己武將的身份,才能發出這種武將的氣質,讓這些遼東虎將真心臣服于袁崇煥麾下,凝聚在一起。

  以前朝廷派下來的封疆大吏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武官,其實尊重是互給的,武官自然也不會臣服你這個上司。

  “這中軍,我們守得住嗎?”袁崇煥終於發話了,但是不等主將回話自己又接著自己的話說道:“可是,為什麼咱們一定要守呢?”

  這話的問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為什麼要守?

  似乎這些年就是這麼守著過來的,除非迫不得已情況下,大明邊軍絕不主動進攻。韃虜野戰無敵觀念,已經深入人心了。孫老帥在的時候就是築城,練兵,低頭幹事,絕不挑事的作態,袁督師是孫承宗的高徒,不也是一直這般嗎?今兒個怎麼忽然冒出這麼一問。

  “難道說,如今,我漢家兒郎面對韃虜時,已經沒了主動迎戰的勇氣了嗎?”袁崇煥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震得諸將一愣。

  諸將都低頭不語,是的,他們之前一直就沒有想過主動進攻這一茬,只想著議事完畢,立馬回去佈置防守,等著韃虜來攻。

  “自薩爾滸之戰後,遼東漢軍精銳一掃而空!我恩師埋頭十年,積攢力量,如今,遼東精銳在我手上再次被組建,天下人皆謂之精銳,咱們自個兒也這麼認為。認為這大明,除了咱們遼東軍,再也沒有一隻軍隊可以和韃子較量了。我們是大明第一強軍!”

  袁崇煥從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劍,那最上面擺放的是御賜“尚方寶劍”,只是這“尚方寶劍”象徵意義高於實用,真想殺敵,拿著它沒用,唱戲還可以。所以袁崇煥並未取“尚方寶劍”。

  “可是,本帥卻不這麼認為。薩爾滸之戰前,我大明邊軍尚有與建奴一戰之勇氣,即使敗了,也是敗在主動出擊的路上!反觀現在,我們引以為傲的勝利,不過是靠著城牆僥倖取得罷了。又有哪次是主動出擊,尋敵而戰所獲得的?在座諸君都是從當年薩爾滸之戰下倖存下來的,本帥問你們,你們心中可還有勇氣,正面對正面,與這韃子一戰!”

  拔出佩劍,森森冰寒,映襯著此時袁崇煥的臉上的堅毅。

  在座諸將沒有一人起身回答,他們心中早就植下了滿洲野戰無敵的恐懼,這是一時半會兒難以抹去的。

  “看看,都像個什麼摸樣,你們不敢去,本帥親自帶隊!本帥就不信了,祖大壽和王承胤擋住了韃子的攻勢,本帥手上還有九千關寧鐵騎,還真怕了這韃子。”

  這話說得就誅心了,文臣愛面子,武臣愛氣節,這般被上官數落,已經算是很打臉的事兒了。

  “大帥這話就嚴重了,末將等提議守,也只是為我大明保留這一支能戰之軍罷了。若是咱們遼東軍也拼光了,或者一仗敗了,那誰還能給這大明守遼東?”羅景榮話語中有著些許掙扎和無奈。

  “自本帥步入遼東伊始,本帥就沒打算守這遼東,因為本帥要的是蕩平遼東韃虜,還大明邊疆一個太平!現在,本帥麾下已有強軍,但是卻沒有一支強軍的魂!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本帥要的不是守住這京師,更是要將皇太極打回遼東去!”

  總體上來講,此時諸將對於袁崇煥主動出擊這一冒險行徑是很不贊同的,兩翼都擋住了後金軍隊的進攻,只要中軍也守住陣腳,不叫後金軍隊衝破,那京師可保無虞,後進軍隊想要再組織下一場戰鬥起碼得休整段時間。到時候大明將可以調動更多的力量來保衛京師,甚至逼退韃虜,局面也會大為改觀。

  又何必如此冒險。

  可是,袁崇煥搞“一言堂”搞“集權”的好處再次表現出來,在座諸將你只能發表不同的意見,但是怎麼打,還是袁督師一人說的算。

  既然袁督師心意已決,放棄穩妥之法,求戰,那咱們就打吧,別讓督師看不起咱。

  “大帥,老劉我自薩爾滸之戰下來,撿了條命,沒啥好說的,殺韃子,老劉我從來不惜命!”

  “末將請戰!”

  “末將請做先鋒!”

  既然大的方向北確立了,那就打唄。遼東軍裡面可沒怕死的孬種,要是讓手底下的士兵知道自家主將在督師面前怯場不敢請戰,回去等著被白眼淹死,甚至被部下拋棄!

  誰打韃子,大家就跟誰混,遼東軍底層士卒都是和韃子有著血海深仇的!你要是這時候怯場,回去就等著人心渙散吧。

  “前鋒由本帥親自單擔任,你們就別搶了。”袁崇煥就這麼將前鋒拍板定了下來。

  “這……”雖然知道這樣很不妥,但是諸將也不再反駁,若是祖大壽在這裡,定會扭起鼻子反對,說這樣讓大帥涉險,於大局無利。但是畢竟人祖大壽不在不是,在場的諸將也沒那個膽子死勸。須知,“尚方寶劍”還在那裡掛著哩。

  大體佈置了下,諸將便回去收整自家兵馬,準備追隨督師出戰。

  而袁崇煥在出帳前,又看了眼那武器架最上方擺放著的“尚方寶劍”。

  “時間或許不多了吧,那就抓緊時間,給這支遼東軍再注入點血性和軍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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