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手術直播間 作者:真熊初墨(連載中)

   
Babcorn 2019-2-23 17:18: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17 1287983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00:24
1252 模擬手術也要看天賦

  謝伊人招呼手術室的器械護士,直接帶著手術箱去清理器械,送去消毒,以備下次再用。

  「鄭老闆,今兒又麻煩您了。」魏主任說的很客氣。

  鄭仁覺得少了點什麼,正在沉思著。

  「鄭老闆?」

  「呃,我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事兒……」鄭仁無奈的說到。

  就在眼前,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聽蘇醫生說,今天好像在帝都肝膽那面有一個示教課程。是不是這事兒?」魏主任提醒到。

  「……」

  手術做的開心,把講課的事兒忘得叫一個乾淨。鄭仁連忙拿出手機,給蘇雲撥打電話。

  「老闆。」電話那面傳來蘇雲懶洋洋的聲音。

  「手術做完了,那面怎麼樣?」鄭仁急匆匆的問道:「我這就趕過來。」

  「趕過來幹什麼?」蘇雲那種開嘲諷的語氣,即便是隔著聽筒也清清楚楚的傳出來。鄭仁的手指動了一下,彷彿手裡拎著一柄無形的止血鉗子,要敲打蘇雲一樣。

  「示教做完了,沒事兒,老老實實在家吧。」蘇雲道:「對了,富貴兒說下午要去看一眼手術台,我讓他和你聯繫了。」

  「示教誰做的?你?」鄭仁問道。

  「除了我,還能有誰?」蘇雲在電話那面說到。可以想像,此時他一定吹了口氣,額前黑髮像是海草一樣飄舞著。

  「好吧,回來聊。」鄭仁掛斷了電話。

  蘇雲水平很高,這麼一台示教解剖,根本難不住他。

  只是鄭仁不確定蘇雲回做到什麼程度,不過聽口氣,應該是完美級別的。

  「鄭老闆,您看看這事兒鬧的。」魏主任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這台腹繭症耽誤了鄭仁去講課。

  「沒事兒,蘇雲講完了。」鄭仁笑了笑。

  蘇雲麼?魏主任想到蘇雲,有些疑慮。鄭老闆的課,他那個助手也能講?

  怕是講課會有些糊弄,別鬧的那些聽課的人不滿意。總之,這事兒自己欠了鄭老闆好大一個人情。

  你說鄭老闆外科水平這麼高,幹什麼介入啊,魏主任有些苦惱。

  鄭仁和魏主任客氣了幾句,說是有事兒,也沒等他,自己就下去了。魏主任要脫絲襪,比較麻煩,特別耽誤時間。

  回到病區,見常悅站在走廊裡,和兩個又高又壯的漢子在說著什麼。

  鄭仁忽然想起來,這是自己昨天讓收的患者的家屬。他忽然擔心起來,那兩個莽漢子,不會腦子轉不過勁兒跟常悅吵起來吧。

  不過常悅身材相對矮小,但在兩人面前卻自有一番氣度,像是老師誇學生一樣,嘴角帶著笑,說著什麼。

  而那兩個莽漢的腰微微的彎著,看樣子沒什麼事兒。

  鄭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相信常悅的溝通能力,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柳澤偉在寫病歷,鄭仁瞄了一眼,是術前交代。

  相關手術,只要做過的,鄭仁都在文件夾裡保存了一份。但柳澤偉卻很笨拙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敲著,用的是傳說中一指禪的功夫。

  「老柳,有文檔的。」鄭仁坐在向陽的地兒,舒服的想要抻個懶腰。

  「啊?鄭老闆,您回來了。」柳澤偉太過於專注,聽到鄭仁的聲音,才回頭說到。

  真是,寫個病歷,不用這麼專注吧,鄭仁只覺得有趣。

  「有文檔的,填姓名之類的資料就可以了。」鄭仁笑道。

  「哦,我一邊寫,一邊想手術過程以及會造成的併發症。」柳澤偉憨笑,「這不是沒手術麼,雲哥兒跟我說,這麼做就會一遍遍在腦子裡面復盤。」

  說著,柳澤偉摸了摸禿頂,有些得意。

  「雲哥兒說,這是模擬手術,要是經常做能緩慢提升手術水平。至於提升多少,要看各人素質。」

  「哦。」鄭仁不咸不淡的說到。

  柳澤偉有些詫異,他覺得蘇雲這話說的對極了。

  既然已經決定下水磨工夫,那就一點點的磨唄。只是鄭老闆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也難怪,鄭老闆水平高,估計已經用不到了。

  他卻不知道鄭仁在想,以蘇雲的天賦,模擬空想是可以的。但其他人……還是用手術來磨更好一些。

  「老柳,昨天收的患者,家屬還配合麼?」鄭仁問道。

  柳澤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隨即轉過身,坐正,說到:「我去溝通的時候,患者家屬很不配合。」

  鄭仁知道他的潛台詞,沒說話,只是看著柳澤偉的禿頂有些擔心。這個樣子,看上去不會增加自己的魅力值。

  「患者家屬也算是奇葩了,開始我擔心家裡有問題,就主動和常醫生說去溝通。但不管我說什麼,他們都聽不明白似的。」柳澤偉很認真的說到:「無法溝通的患者,我也遇到過一些,但這哥兒倆算是翹楚了。」

  「後來常悅就去了?」

  「嗯,後來常醫生去了。」柳澤偉笑了笑,掩飾自己的迷茫,「說來也怪,那哥倆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似的,說什麼都能聽懂了。」

  「能聽懂話就好。」鄭仁道。

  「鄭老闆,常醫生真的是屬於那種最好的管床醫生。」柳澤偉有些感慨,「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比她溝通能力更強的。」

  「還好,還好。」鄭仁被陽光一曬,覺得懶洋洋的。中午飯沒吃,根本就直接給忘記了。

  拿出手機和小伊人聊了兩句,伊人那面等著和手術室的護士一起吃飯。說是婦產科的大主任上台,手術還得兩三個點。

  差不多是這個時間,不過她們做的是破壞性的手術,會比自己的手術更快一點。

  謝伊人囑咐,一定要吃飯。鄭仁答應下來,放下手機就給忘記了。

  「鄭總,患者那面就差手術簽字了。」常悅走進來,板著臉和鄭仁說到。

  「手術……手術……」鄭仁敲了敲腦袋,有些頭疼。

  「常悅,患者家屬怎麼樣?」鄭仁問道。

  「除了腦子不轉軸之外,都還好。」

  呃,這還叫好?

  鄭仁大概能明白常悅說的腦子不轉軸是個什麼意思。

  就是不管和他們說什麼,他們腦海裡出現的永遠都是自己的主觀意識,拒絕接受任何新東西。

  這種人最是難以溝通,某種程度上來講,要比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還要難對付。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00:24
1253 非法拘役?(盟主beatsoul加更4)

  心裡明白,表麵糊涂的那種人,大多數時候還是能看出來的。要是在基層醫院,直接推給上級醫院就可以了。

  至於上級醫院怎麼處置,就要看管床醫生和帶組教授的性格與處事方式。

  但是這種腦子一根筋的,就很麻煩了。

  他認為只要送來醫院就能治好,任何併發症都不接受。

  這種患者常悅都能講明白,也算是厲害了。

  鄭仁懶得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常悅是怎麼溝通的。其實主要是問了,常悅這貨估計也不會解釋。

  「我看看梅哈爾博士那面,手術時間要是確定下來,再定這個患者的手術。」鄭仁道。

  「富貴兒上午來了一次。」常悅和鄭仁說到:「我說你上手術了,他說你回來告訴他。」

  「行啊,我正準備去一次。既然富貴兒要來的話,那就問問情況,我和他一起過去。」鄭仁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快要睡著了。

  常悅一邊拿出手機,給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打電話,一邊有些猶豫。鄭仁雖然被陽光曬的很舒服,卻注意到這點。

  等打完電話,鄭仁問到:「病房有事兒?還是其他的事情?」

  「鄭總,今天患者陸陸續續都出院了,新患者收進來……」

  「有問題麼?我一會看一眼。」鄭仁並沒有很在意患者的情況。在912,門診收患者都屬於慢診,真正著急的,全都去急診科了,哪裡能輪得到門診收進來。

  常悅回手把門關上,表情很嚴肅。

  正是午休時間,辦公室裡除了她只有鄭仁和柳澤偉。

  這個舉動,讓鄭仁認真起來。柳澤偉也停下手頭的工作,專心的看著常悅,表情嚴肅。

  「你看一眼患者,要是確定,我建議通知醫務處並報警處理。」常悅很謹慎的說到。

  「嗯?」鄭仁楞了一下。

  「我和老柳去看患者的時候,他的雙手是好的。」常悅道:「我剛剛路過,見患者的女兒在給他喂飯,手藏在被子裡面。」

  鄭仁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我去看了一眼,患者的雙手被綁起來,很生氣,拒絕吃飯。但他女兒說什麼都不松開,最後患者放棄了掙扎。」常悅很嚴肅的說到:「看著特別可憐,我高度懷疑是非法拘役。」

  「非法拘役,還帶到帝都來看病?」鄭仁提出自己的想法。

  「這就是無法理解的地方。」常悅也很困惑,「我還沒和患者家屬溝通,想等你回來拿主意。」

  「走,去看看。」鄭仁乾脆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常悅跟在鄭仁身後,此時的她才像是一名臨床的管床醫生。

  來到一間病房,常悅快走兩步,小聲和鄭仁說到:「靠窗的那個患者。」

  鄭仁走過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坐在床頭桌旁正在削平果。很認真,很熟練。

  蘋果皮連成一條線,垂下來,微微晃動著。

  她一邊削平果一邊說道:「爸,你別發脾氣,這裡是帝都,不是咱家。要是惹惱了醫生護士,被攆出去,咱們這段時間的錢全都白花了。」

  患者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臉氣惱的模樣。

  看樣子,他根本不想吃蘋果,只在生氣。

  「這位是鄭教授,你父親的手術將由鄭教授做。」常悅給患者家屬介紹到。

  教授?鄭仁愕然,隨後想起來那天毛處長似乎拿了四個紅本,自己和蘇雲晉級正副高職的同時,也搖身一變成為教授了。

  本來以為遠在天邊事情,沒想到卻近在眼前。只是自己忘記了,常悅卻還記得。

  患者的女兒見醫生來了,馬上站起來。一隻手拿著蘋果,一隻手拿著水果刀,想要和鄭仁打招呼,但手裡都是東西太不嚴肅。

  她有些尷尬。

  「沒事,我來看一眼患者。」鄭仁用眼角餘光看著女人,隨口說道。與此同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患者係統面板的紅色很顯著,那是因為有門脈高壓的原因。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老年性疾病。一個很少見的診斷混雜在其中,鄭仁差點沒錯過去。

  他微微一愣,看了幾秒鐘,在患者家屬發現異常之前就開始查體。

  他先溫言安慰患者,與患者進行溝通。

  患者的脾氣很大,像是小孩子一樣倔強,不肯和鄭仁說話。患者的女兒有些難堪和侷促,生怕鄭仁生氣。

  「沒事。」鄭仁笑了笑,「肝病患者脾氣都不好,不過這個最好還是能控制一下。」

  患者的女兒連連點頭。

  「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但是中醫裡講肝郁氣滯,就是這個道理。咱是西醫,中醫的事兒只是隨便說說。其實,有些說法還是有道理的。」鄭仁笑呵呵的說著,和患者、患者家屬之間拉進關係。

  「是,我從小記憶裡我爸脾氣就不好。現在老了,脾氣越來越暴躁。」患者的女兒深有感觸的說到。

  鄭仁把被子掀開,見患者雙手綁在床檔上。用的是白色的布帶子,很寬,看樣子是怕患者掙扎的太狠了造成局部缺血。

  雙手還各有一個紅線繩,像是祈福用的那種。

  患者的女兒想要解釋,但見鄭仁像是沒看見一樣,讓患者把腿圈起來,搓了搓手,開始查體。

  檢查很快做完,鄭仁順便把同病房剛收上來的患者也都看了一圈。

  檢查完後,鄭仁臨走的時候沖最開始的患者女兒招了招手,示意她來一下。

  到了辦公室,鄭仁坐下,臉上帶著笑容,問道:「患者有腦梗病史麼?為什麼要綁著?」

  患者女兒聽鄭仁直接這麼問,表情有些古怪,但隨後心事重重的低下頭。

  常悅坐在一邊,仔細觀察患者家屬的表情和動作。

  「術前要說明,要不然手術的時候一旦患者出現躁動,結局不堪設想。」鄭仁平平淡淡的說到。

  「鄭……教授。」患者女兒小聲說道,稱呼這麼年輕的醫生為教授,還真是很彆扭。

  「嗯。」

  「那什麼,我實話實說,但是說完之後,您可別不給我父親治病。」患者女兒猶猶豫豫的說到。

  「放心吧。」鄭仁微笑,寬厚而從容。

  「我爸中邪了,不綁上的話,他會自己掐死自己的。」女人的眼睛裡透出一股子陰森恐懼。

  ……

  ……

  呃,不會斷在這裡,我在寫……剛從外地趕回來,木有存稿了。九、十點鐘發,別寄刀片……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00:27
1254 自己掐死自己,這是一種病(盟主ibanker加更1)

  「中邪?」常悅言語中帶著幾分不屑,但只說了一句話,就意識到自己態度有些先入為主,有些不禮貌,便頓住了。

  「是啊。」患者的女兒並沒有在意,而是苦笑,隨後說到:「五年前,我爸爸中風,點了一段時間藥。效果倒也不錯,但之後在康復病房做訓練的時候,發生了一次怪事。」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正是午後陽光明媚時分,但患者的女兒說話中卻隱約帶著一股子陰森森的語調,常悅忽然覺得有點冷。

  她看了一眼,站起來,坐到鄭仁的身邊。

  鄭總陽氣比較旺,就算是有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有他在就沒事兒,常悅這麼下意識的認為。

  「有一天晚上,我在康復病房陪護我爸爸。」患者女兒緩緩的回憶,「半夜,我聽到病床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在磨牙。我也沒注意,就當是我爸睡熟了。」

  「可是沒多久,呼吸聲就變了。我感覺我爸在努力的吸氣,但怎麼都喘不上來那口氣。」

  常悅小心的又向鄭仁的身邊挪了挪。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以為是病情加重了。」患者女兒道:「可是等我打開燈,看見我爸因為中風而活動不便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可用勁兒了,把脖子都掐紫了。臉漲的通紅,隨時都會死。」

  常悅愕然,她看患者家屬的模樣,確定她沒有說謊。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可怕。

  恍惚之間,常悅似乎也被帶到了那個陰森恐怖的夜晚。患者躺在病床上,一隻活動不便的手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用力的要把自己勒死……

  要把自己勒死。

  呃……這種場面,簡直太怪異了。一瞬間常悅覺得外面的陽光似乎都黯淡了許多,整個辦公室裡陰氣森森的。

  附在患者身上的邪祟之物,好像就在身邊遊蕩著,陰森而可怖。它不在,卻又無所不在。

  柳澤偉皺著眉,眼皮不斷的跳動。手緊緊的抓著褲子,甲床蒼白。

  「開燈之後,好像那東西就走了。」患者的女兒現在回憶起來,依舊覺得害怕,臉色蒼白,有些無助。

  「然後呢?」常悅隨即問道。

  越是害怕,就越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麼,都是一樣。要不然為什麼那些鬼片會暢銷?要不然為什麼盜墓、鬧鬼的小說銷量會那麼好?

  「我趕緊去叫人……心裡怕啊。」患者女兒往椅子裡縮了縮,似乎這樣的話會有一點安全感。

  「叫來醫生、護士,他們也都嚇壞了。後來我聽小護士說,這間屋子死過人。」患者的女兒小聲的說到。

  說完,她膽怯的四周看了看,好像鬼魂就在身邊跟著一樣。

  鄭仁笑了。

  醫院哪張病床沒死過人?除了一些少見的科室之外,絕大多數的科都是死人無數。

  臨終關懷的,急診重症,搶救不過來的。

  從前在海城市一院的時候,據說胸科有一張椅子,肺癌晚期的患者躺不下,很多人都坐在那張椅子上最後多臟器衰竭死去。

  醫生不怕,但是護士卻從來不敢坐那張椅子。

  「後來呢?」常悅打破了鄭仁的回憶,繼續追問道。

  「後來我找了幾個人想要破一破,但都沒什麼效果。」患者的女兒說到:「不過我爸的『手』似乎只對自己的脖子感興趣,只想勒死自己,對我們沒什麼傷害。」

  「有一個人說,是我爸年輕的時候傷了一個成精的大仙,身上有大仙留下的神念。所以……」她越說越是害怕,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常悅的大眼睛又大了一圈,本來眼睛就大,現在看起來和卡通人物似的。

  也不知道這麼大的眼睛,會不會看到更大的視角。一瞬間,鄭仁又走神了。

  「然後我就琢磨著把手給綁住吧,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不是。」患者的女兒繼續說道,「後來只要我爸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把手給綁住,也就沒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常悅的手緊緊的握著,很顯然她被嚇壞了。

  「大夫,我不是虐待我爸,真的不是。」患者的女兒很委屈的說到。

  「沒事,我知道了。」鄭仁笑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好話三春暖,患者的女兒眼淚汪汪的看著鄭仁。

  「回去吧,我們沒什麼忌諱,你不用擔心。治病救人麼,都一樣的。」鄭仁笑道。

  患者的女兒連連道謝,最後離開了辦公室。

  「鄭總……」

  「鄭老闆……」

  常悅和柳澤偉兩人一起說道。

  「哦,沒事。」鄭仁依舊笑呵呵的說到:「不是鬧鬼,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麼還這麼想。」

  「牛頓和愛因斯坦最後……」常悅小聲嘟囔了一句。

  鄭仁感覺,常悅和蘇雲在一起久了,也愈發有槓精的趨勢。

  「鄭老闆,那患者是什麼病?」柳澤偉臉色也多少有些難看,一想到患者總是要自己掐死自己,很難不聯想到那方面去。

  「1964年斯坦利‧庫布里克導演電影《奇愛博士》,你們看過麼?」鄭仁沒有回答柳澤偉的問題,而是扔出去了一個新問題。

  「奇異博士麼?」常悅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不是,是奇愛博士。」鄭仁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沒看過。也是,1964年的老片子,看過的人不多。

  「奇愛博士就有這種病,經常性的不受控制地用右手行軍禮,所以這種病除了異手症之外,又被叫做奇愛博士綜合徵。」

  「異手症?」柳澤偉似乎有點印象,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異手症是一種不平常的神經病症,患者的手好像被另一個人控制一樣。發生原因包括左右大腦分割,腦部手術,腦血管疾病或傳染病。」鄭仁道:「有報導稱,腦梗是一個很主要的誘發因素。但是具體大腦的什麼部位受到損傷,會誘發異手症,還不清楚。」

  「那……」常悅疑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為什麼不和患者家屬說明白?」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3
1255 一定不會做的禿嚕反杖的

  「說明白也沒用啊。」鄭仁一攤手,道:「這個病的發病機理都不清楚,治療更是沒譜的事兒。」

  「……」常悅無語。

  「與其說一個沒影的診斷,還不如就讓患者家屬這麼理解好了。」鄭仁道:「省得還要解釋無數的事情。萬一患者家屬再帶著患者到處跑,想找醫院去治療,最後被人騙了,可怎麼辦。」

  鄭仁說的似乎有點道理,但是常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卻還說不出來。

  「鄭老闆,您這臨床經驗,真是很豐富啊。」柳澤偉笑呵呵的說到。

  有些事兒解釋清楚了,加上事不關己以及對鄭仁的信任,很容易就接受了。

  但要患者家屬這麼輕易的接受,就不可能了。

  「在期刊上看到的。」鄭仁笑了笑。

  「報導裡,還有什麼症狀?」柳澤偉好奇的問道。

  這種事兒,比較稀奇古怪,加上要湊趣,所以多問問。

  「有一個女患者,經常性的手不受控制的抓頭髮,要把自己從地上拎起來。」

  「……」柳澤偉無語,這是個什麼情況?不過要是治療的話,把頭髮剃乾淨就好了,想抓都沒什麼好抓的,倒也簡單。

  「再有就是幾起車禍。」鄭仁道:「司機開車,手忽然不受控制的抓方向盤,然後有撞到路邊的、有掉進懸崖的。」

  「掉進懸崖,不就死了麼?怎麼還知道?」常悅問道。

  真是被蘇雲給帶壞了,鄭仁想到。就不能簡單一點,聽個八卦都要按照邏輯去分析麼?累不累。

  「懸崖下有水,車裡有安全氣囊。」鄭仁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真的沒辦法治療麼?我問問胡海,他是神經外科的,看看他知不知道。」柳澤偉一旦八卦起來,也是相當的專業。

  鄭仁則對之後的事情不感興趣,囑咐常悅給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打電話。

  常悅很是不理解。鄭仁解釋,說要自己打電話的話,怕教授一下子就吼出來。

  明天就要手術了,梅哈爾博士那面是怎麼想的,鄭仁略有猜測。博士已經碰觸到了巨匠級別和巔峰級之間的那層透明的天花板,他想要看自己手術,親眼看所有過程。

  再或者是梅哈爾博士本身水平極高,並不放心其他人手術,所以要親眼看著。

  都有可能,鄭仁也不是很在意。看唄,就當是手術直播了,只要博士不亂動就行。

  十多分鐘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唉呀媽呀老闆,我可想死你了!」

  能聽到這熟悉的東北腔,鄭仁也很是想念。

  不過擁抱,這一點鄭仁是拒絕的。

  「富貴兒,坐。」鄭仁微笑說到。

  「老闆,我用止血鉗子把……」

  「不說這個,梅哈爾博士對手術,有什麼要求麼?」鄭仁可不想聽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用止血鉗子打人的事兒。

  似乎教授和蘇雲對這種方式都很感興趣,但自己卻沒什麼愛。

  還得控制著,不要去敲912某位主任的橈骨莖突,不要給人留下一種跋扈的感覺。

  「要求?」教授想了想,「博士說要和您一起討論手術的經過。老闆,我對這個要求一直想不懂。他是患者,他可是患者!取支架的時候,隨時都會出現心肌缺血,要是還和您討論病情,很可能出大問題的!」

  「我也有些擔心,但問題不大,這件事情一會我去和梅哈爾博士說。」鄭仁道

  「老闆,您簡直太有個性了。」即便是這樣,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也沒有說別的,而是直接稱讚,「您對手術的自信,像是太陽一樣耀眼,讓人難以直視。」

  「說正事,你認為博士還會有什麼要求。」鄭仁自動忽略了教授稱讚的話。

  「其實我覺得吧,要是在瑞典,那幫揚了二正的醫生肯定要不斷的全院會診,找所有人商量出一個穩妥……其實是禿露反帳的方案。」教授道。

  「……」鄭仁一下子覺得教授陌生了。這種東北土話,自己很多年都沒說過了,從教授嘴裡聽到,真是很難接受啊。

  見鄭仁臉色不好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止住了自己的囉嗦,想了想,認真的說到「老闆,其實我也不知道。」

  「哦,好吧。」鄭仁也無所謂,「那咱倆去看看梅哈爾博士好了。」

  教授站起來,對著常悅笑了笑。

  「富貴兒,設備你看了麼?」鄭仁一邊走一邊問道。

  「看了,怎麼說呢,我感覺博士躺在手術台上,能順利的看到整個手術的過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到:「老闆,這要是我做手術,肯定老緊張了。我擔心……擔心博士術中出現心梗的症狀。」

  「沒什麼,就是一台普通的手術。」鄭仁道:「難度不大,我覺得沒什麼好討論的。只不過需要一些特殊的器械,你都看了吧。」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對鄭仁的自信無言以對。

  「老闆,明天會有最專業的心臟介入器械和醫生的。我都看了,你找時間看一眼。」

  「沒必要,明天你來給我配台就行。」鄭仁笑笑。

  教授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在鄭仁身後使勁兒點了點頭。

  「就是,那幫醫生可完犢子了。要不是老闆您,博士現在……」說著,教授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鄭仁在前面走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跟在後面,教授問了問蘇雲,說了幾句閒話,兩人就來到特需病房。

  特許病房裡,毛處長和一名翻譯在,她正在殷切的和梅哈爾博士的助手說著話。

  見鄭仁進來,毛處長微笑迎了上去。

  「鄭老闆,您來了。」

  鄭仁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卻沒說話,直接走到梅哈爾博士面前。

  梅哈爾博士正在坐著閉目養神,當鄭仁走過來的時候,他忽然睜開眼睛。

  「博士,我來術前看患者了。」鄭仁笑了笑,說到。

  毛處長在後面看著鄭仁,心裡氣,但卻有無能為力。看著也心煩,她只好小聲和梅哈爾博士的助理說了幾句話,隨後深深的看了鄭仁一眼,便靜悄悄的走了。

  「鄭,我還以為術前你都不會過來的。」

  「怎麼會。」

  「鄭,我很期待明天的手術,你的雙手,真的是被上蒼親吻過。我覺得明天的手術,一定會非常精彩的。」

  鄭仁搖了搖頭,梅哈爾博士真是對技術痴迷到了極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明天是給別人做手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3
1256 當騎士再也穿不上鎧甲

  「不用用那種眼神看我。」梅哈爾博士揮了揮手,道:「鄭,用砂紙打磨地板上的擦痕,是無法傷害到擦痕本身的。」

  鄭仁忽然覺得這個老人很有意思,不是枯燥乏味的那種。只是這個比喻,有些悲觀失望。

  「人,總是要面對死亡,回到神的懷抱。」梅哈爾博士道:「我被你留下來,這一定是神給我的啟示。44個小時前,我看你做的那台手術,就是證明,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那只是一台很普通的手術。」鄭仁回答道。

  「對於其他人來講是這樣的,但是對於我,你知道,它並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鄭仁點了點頭,梅哈爾博士的眼光還是很犀利的。

  「要是沒看錯的話,你對血液湍流已經有了最初步的理解。」梅哈爾博士看著鄭仁,眼睛裡充滿了一種狂熱的情緒。

  自己猜對了!鄭仁心裡想到。

  血液湍流,對微導絲有著極強的影響。只是這種影響很難琢磨,一般水平的醫生根本意識不到。

  「我已經老了,無法再成為術者。甚至連鉛衣的重量都無法承受,這簡直是最糟糕的事情。」梅哈爾博士嘆了口氣,道:「當騎士沒辦法穿上鎧甲,鄭,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麼?」

  「每個人都有那一天,我也不例外。」鄭仁很平淡的說到。

  「對於一名光榮的騎士而言,死在床上的感覺很糟糕。」梅哈爾博士笑道:「鄭,我決定了,明天的手術,我將充當你的助手。」

  「……」鄭仁愣住了。

  梅哈爾博士要充當自己的助手?患者要親自操作?

  「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梅哈爾博士道:「這台手術雖然是很罕見的,可是我覺得對你來講只是一個小手術,根本沒辦法和幾個月前你給我做的研磨術相比。」

  「梅哈爾博士,我很認真的說,對於您的建議,我是拒絕的。」鄭仁特別正式的說到:「歲月在您身體上留下的刮痕,我會盡力抹去,爭取給您的身體造成少一點的傷害。」

  「可是如果您要在手術台上充當助手的話,取支架的時候,有可能會導致血管痙攣。我不敢保證您親眼看到這種情況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連看都有危險,就別說是動手了。一旦出現心肌缺血、房顫等心臟方面的突發疾病,我想手術會人為的被破壞。本來毫無懸念會成功的手術,將要面對手術失敗的風險。我想,這種風險,是您不想承擔的。」

  「不,鄭!」梅哈爾博士笑了:「請相信我,我會是你最好的助手。」

  「我的助手,是完美無瑕的。」鄭仁順口把蘇雲形容他自己的話給說了出來。

  「不可能。」梅哈爾博士搖頭,「在這個世界上,介入手術的水平,本來我就是最高的那座山峰。但看到你的手術後,我知道,你不僅超越了現在的我,而且比最強時候的我還要強那麼一點。」

  這句話鄭仁是認可的。巔峰級別的介入手術水準,不是開玩笑的。

  「如果神祇給你一名最好的助手,只能是我,而絕對不是魯道夫‧瓦格納。因為,所有介入手術的醫生,能清晰明白湍流影響的人,只有我。」梅哈爾博士看著教授,笑笑。

  「博士,您最好收回您的要求。」鄭仁很堅決的收到:「我是不會同意您充當我的助手,這個要求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我的助手,最完美的助手,並不是魯道夫。」

  「我聽魯道夫說了,你有一個幾乎完美的助手。但是,鄭,請相信我。」梅哈爾博士說到:「我做過一個夢,夢到我躺在手術台上,給自己做手術。」

  「我們的大腦每一秒鐘都在計算著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這些計算結果很快就會被遺忘,丟在大腦的角落裡,再也不曾被想起。所謂的既視感,就是大腦記住了某一次計算的結果,碰巧和現實一樣而已。」鄭仁面無表情的說到。

  「看,你也說了,是和現實一樣的。」梅哈爾博士哈哈大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鄭仁道:「如果您堅持的話,我將……」

  「不,你不會拒絕。」梅哈爾博士道:「我聽魯道夫說了,你能自己完成一台介入手術。左右手交叉操作,真是一種很陌生的操作方式。」

  鄭仁沉默。

  「你的同事也說了,在前幾天的一次搶救中,你雙手同時操作兩根導絲、導管,對兩個不同部位進行栓塞和支架術。」梅哈爾博士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請相信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我活下去。同樣,也沒有人會比我更瞭解血液湍流……在你出現之前。」

  「……」鄭仁依舊保持沉默。

  「這是一名已經無法做手術的手術醫生的請求。」梅哈爾博士輕聲說道:「或許,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一台手術。而這台手術,要和被上蒼親吻祝福過的雙手一起做這台手術,我深感榮幸。」

  「雖然我希望活下去,但我更渴望著和顛覆級別的術者一起做一台手術,一起討論我這些年領悟卻又無法和人交流的一些東西。這個感覺,想一想都覺得我年輕了20歲。」

  說著,梅哈爾博士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他的女助理馬上攙扶住梅哈爾博士的手臂。但博士卻很倔強的掙脫,努力的站穩,面對鄭仁。

  「鄭,這是一名再也無法做手術的手術醫生的請求。」梅哈爾博士再次重複這句話,腰彎了下去。

  鄭仁一驚,連忙把梅哈爾博士扶起來。夭壽啊,真是夭壽啊。

  一名再也無法做手術的手術醫生,鄭仁對這句話所動容。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被梅哈爾博士的要求震驚到無法言語。他看著博士,這一刻,他深深的感知到什麼才是瘋狂。

  老闆不會同意的,而最後博士會因為老闆的堅持而妥協。教授心裡想到,一定會是這樣的。

  梅哈爾博士的助手卻沒有絲毫詫異,看樣子他的助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病房裡,一片安靜。

  「博士,我同意了。」鄭仁看著梅哈爾博士渾濁的眼睛,很認真的回答道。

  梅哈爾博士笑了。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結局。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怔怔的看著鄭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老闆這是瘋了麼?!

  「很高興能成為你的助手,我保證這將是一台完美的手術。」梅哈爾博士伸出手。

  鄭仁的手握上去。

  博士的手很穩,很乾燥,雖然很多年過去了,右手食指還能碰觸到堅硬的繭子。

  「那群老頑固,一直不肯把諾獎頒發給臨床術式。這次,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惡狠狠的用拳頭砸在他們的臉上,把他們的腦漿子給打出來!」梅哈爾博士情緒略有些激動。

  鄭仁連忙扶著他坐下。

  「鄭,在我心裡,你的TIPS手術是最好的。」梅哈爾博士看著鄭仁,像是面對一名牧師,虔誠的陳述:「我年輕的時候,也想以心臟介入手術,這個開創性的、挽救無數人生命的手術術式獲得諾獎。但是他們卻告訴我,臨床術式是拿不到諾獎的。我不服!我一直在等,等一個真正碰觸到湍流的人出現。現在,你出現在我的面前。」

  梅哈爾博士明顯有些激動,他的助理悄悄的拿出藥物,準備隨時給博士口服。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挑戰,而是我們共同的挑戰!征服他們,鄭!一定要征服他們!」梅哈爾博士聲音略有些嘶啞,雙頰泛著紅暈。

  鄭仁很擔心他的身體情況。

  「鄭,我當年被打敗了。查爾斯,他是個懦夫,竟然放棄了臨床去搞基礎研究!你不要聽他的,即便失敗一萬次,在命運面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我們還是要捲土重來,一定要用臨床術式拿到諾獎!」

  鄭仁沒想到梅哈爾博士心中的怨念如此強烈。

  「很高興你能同意我的請求,鄭。」梅哈爾博士說到:「你最近還會做手術麼?」

  「要是時間允許,明天我有一個患者要做TIPS手術。」鄭仁道。

  「手術是直播麼?」梅哈爾博士問到。

  「是的。」

  「我的手術,不會在上午做。你可以先做直播手術,來熱熱身。鄭,別緊張。我們的對手是那麼的強大,但我有信心會戰勝他們。」梅哈爾博士笑著說到。

  「我有一個要求。」鄭仁直視博士的眼睛,「我要帶助手上,如果您出現一切,哪怕是最輕微的配合失誤,或者是心肌缺血、房顫等併發症。我就第一時間會取消您的協助,由我的助手繼續。」

  「好的。」梅哈爾博士笑了,「我跟你說過,沒有人比我更想我活下去,就算是主刀醫生都不會有患者那麼渴望。」

  鄭仁笑了笑,他對梅哈爾博士的那句——等你老了、病了,就知道了的話,似乎有了一定的理解。

  只是他雖然老了,卻依舊是一名騎士,一名帶著光環,有著理想的騎士。

  能和你一起並肩戰鬥,很榮幸,鄭仁心裡想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3
1257 榮耀——為了夢想而戰鬥!

  梅哈爾博士倦了。

  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頂著博士助理的白眼,又聊了幾句,這才離開特需病房。

  「富貴兒,晚上想吃什麼?」鄭仁笑著問道。

  「喝酒,雲哥兒說了,他那有鐵蓋茅台,據說是嘎嘎好的酒。」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嘿嘿一笑,提到鐵蓋茅台,說話也不喘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

  「不行。」鄭仁直接否定了這個說法,「明天要給梅哈爾博士做手術,你喝多了還好說,有蘇雲在。要是你們都喝多了……你該不會指著我真的和梅哈爾博士一起做手術吧。」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有些戀戀不捨,但一想不能喝酒只不過是短時間的事情,梅哈爾博士要是痊癒離開這裡,還不隨便喝?

  他點了點頭,站起來,跟在鄭仁身後。

  坐電梯下樓,回到醫生辦公室。

  柳澤偉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眼神有些古怪,帶著少許的敵意。

  這是貼身肉搏,是真真實實的對手。但還不能表現的太過,畢竟手術術式有人家的名字,沒有自己的。這一點,柳澤偉拎的很清楚。

  他把自己的敵意掩飾的很好,對自己的定位也比較清晰。但是敵意,總是有的。

  鄭仁不去管下面的人之間勾心鬥角的事情,社區醫院很快就開了,到時候敞開做手術,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他坐在習慣的位置上,先給謝伊人和蘇雲發了兩條信息。

  小伊人正在手術室的值班室裡躺著刷視頻玩,琢磨晚上回家吃什麼。

  蘇雲那貨留了言,說是中午要喝酒,周春勇安排的。

  鄭仁笑了笑,這種交際的場合,應該是蘇雲那貨的天然主場吧。

  想著,他順手拿起一本書,進入系統空間。

  來到空間,鄭仁沒有著急去購買手術訓練時間,而是先坐在池塘旁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對面小白狐狸眼睛盯著自己,鄭仁不覺得毛骨悚然,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小白狐狸站起來變身為美女和自己說話,他也不會詫異。

  看著池水清清,鄭仁漸漸的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說是要捋一下最近的事情,但他直接就給忘了。

  這麼傻乎乎的坐著,其實挺好。

  要是老了,能和小伊人天天這麼坐著,無所事事,混吃等死,那是一種多幸福的生活。

  只可惜這種清淨的狀態持續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個小時,鄭仁全身精力充沛,像是睡了一覺。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參天的技能樹,有些開心。

  也不知道普外科技能樹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巔峰級別。

  剛要購買手術訓練,鄭仁的目光忽然瞥到角落裡放著兩瓶液體。

  呃……精力藥劑……

  這是【化繭為蝶】的任務獎勵,鄭仁把它給望到了腦袋後面。

  從前系統獎勵的精力藥劑,鄭仁都在抗震救災的時候用了。想起那段日子,鄭仁笑了笑,看向半空,伸出拳頭。

  他有意的要忘記那段經歷,但卻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

  半空中,彷彿有一個拳頭出現,和鄭仁對撞了下。

  忽然,鄭仁心裡一動,精力藥劑麼?(注1)

  想起這種藥水,鄭仁同時有兩個想法浮現出來。

  除了抗震救災的精疲力竭,自己服用精力藥劑頂了幾乎七天七夜;然後就是使用真實之眼之後的那種狀態。

  或許,精力藥劑的真實用法是這樣的。

  可是大豬蹄子也太可惡了,竟然不給說明。而且精力藥劑屬於那種比較罕見的東西,除了最開始給了幾瓶後,大豬蹄子就再也不給發放藥水了。

  估計是的,鄭仁盤算著。等梅哈爾博士走了,去劉旭之那面做完手術,回來就再用一次真實之眼。

  不過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就被鄭仁給扼殺了。

  大豬蹄子很少見的給了說明,冷卻時間是1個月。還是熬1個月再說吧,萬一有副反應,把自己給弄殘了怎麼辦?

  穩妥是必須的。

  反正栓塞胃底、胃左動脈也不是什麼著急的事兒。減肥麼,給那些需要減肥的姑娘們再多幾天火鍋米飯大盤雞的幸福時光吧。

  鄭仁笑了笑,不再去看精力藥劑,而是點選購買了手術訓練時間。

  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鄭仁走了進去。

  實驗體躺在手術台上,他略有點小緊張。

  不知道系統會不會模擬出梅哈爾博士給自己當助手的情形,看系統手術室,沒有其他助手存在,和以往一樣。

  平時的手術訓練,也沒有助手。

  所以鄭仁有些不確定。

  他不敢浪費手術訓練時間,站到手術台前,開始手術訓練。

  手術不難,但只是對於介入手術水平已經達到巔峰級的鄭仁來講,是不難的。

  心臟冠脈支架手術,現在還沒有取出的先例。

  不經意間,首創的術式對於鄭仁來講已經算是「小」手術了。

  鄭仁分出一部分精力,觀察著實驗體。

  果然,在手術開始,微導絲順進去之後,實驗體開始動了!

  就特麼跟鬧鬼一樣,鄭仁要不是有心理準備,怕是會被嚇瘋了。

  靜寂無人的系統空間,忽然伸出一隻手,就像是鬼片裡描述的一樣一樣的。

  即便有心理預期,鄭仁的心還是狂跳著。

  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這只是大豬蹄子模擬的明天的手術情況。

  當鄭仁情緒穩定,把微導絲交給實驗體的瞬間,叮咚聲傳來。

  系統頒布任務了?

  系統頒布任務了!

  【特殊任務:榮耀——為了夢想而戰鬥!

  任務內容:完成一台由患者充當助手的手術。

  任務獎勵:聲望值+2,魅力值+2,獲得梅哈爾博士的友誼,以及相關人士的尊重。PS:有驚喜。

  經驗值+10000點,技能點+1000點。

  任務時間:24小時。】

  看到任務界面,鄭仁忽然後悔了。

  ……

  注1:看到真實之眼使用過程中,鄭老闆精疲力竭的時候,大家的吐槽。這是設計的,沒有精力藥劑麼。嗯,是我的錯,對吃藥什麼的,不是很感興趣,那時候發現沒有精力藥劑,就只好將錯就錯了。

  有了精力藥劑,鄭老闆繼續去作死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3
1258 鬧鬼的手術室

  是自己來系統空間做手術訓練,這才觸發了特殊任務吧。

  是挺特殊的,連名字都那麼的古怪。

  榮耀——為了夢想而戰鬥?說法和梅哈爾博士慷慨激昂的說法一樣。那就不用想了,鄭仁笑了笑,用來掩飾自己心裡小小的失落。

  要是明天給梅哈爾博士手術前再做訓練,是不是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讓獎勵更加豐富?

  任務完成時間24小時,鄭仁一想到這個,心情就有些沮喪。

  不過魅力值和聲望值都有增長……

  鄭仁只是掃了一眼,現在還在手術訓練過程中,還是等做完手術訓練去琢磨任務吧。

  他把微導絲遞到實驗體的手裡,手術訓練正式開始。

  手術其實並不簡單。難點在於要取出支架,就必須小心別造成副損傷。

  粗的導管要在血管壁四周緩慢移動,類似於鈍性分離一樣。

  但這裡是冠脈,帶膜支架已經和血管壁有了一定的血管內膜增生黏連,想要完整取出,並且不造成冠脈痙攣,簡直太難了。

  至於兜住支架尾端,別讓大、小栓子進入血管,再內置另外一個新的導管,對鄭仁來講就是最簡單的工作了。

  梅哈爾博士因為凝血機制缺陷障礙,所以三根支架都要做相同的操作。

  對於其他介入科醫生而言,梅哈爾博士的手術比較複雜。他們會小小心翼翼的操作,以免造成嚴重的、可以危及到患者生命的併發症。

  但是對於介入手術全系巔峰的鄭仁來講,這只是一台「小」手術。

  可是結果令人沮喪。

  3分鐘後,實驗體出現重度心肌缺血,搶救無效,宣告臨床死亡。

  鄭仁用特別無辜的眼神看著實驗體。

  解剖都沒有必要,這病和外科疾病不同,是操作的問題。但是鄭仁依舊做了解剖,冠脈和帶膜支架間的血管內膜有生長,但卻並不是特別嚴重。支架內部有血栓形成,估計再拖幾個月就會徹底堵死。

  和鄭仁自己估計的情況差不多,他看著實驗體,心裡有些遺憾。為什麼非要當助手呢?這得浪費自己多少手術訓練時間?!

  梅哈爾博士的手術操作水平很高,但是因為他的視角和手法問題,導致了一次誤操作。這個操作刺激冠脈攣縮,最後出現心臟驟停。

  這不是扯淡麼!

  鄭仁看著實驗體,就像是和梅哈爾博士對視一樣。

  兩個手法截然不同的至強者,一起操作,各自有各自的操作習慣,無法達成1+1>2的目的。

  可是鄭仁沒時間和梅哈爾博士磨合,或者說梅哈爾博士沒時間和鄭仁磨合更為貼切。

  連站穩都很困難的老人,能保持手的穩定性,就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

  唉,鄭仁嘆了口氣,決定再次開始手術。實在不行,只能用止血鉗子敲他,讓他老實一點。

  實驗體不斷的死亡,死因千奇百怪。鄭仁覺得自己之前太幼稚了,小看了博士心臟冠脈血管內膜的再生能力。

  金屬支架已經有血管內膜爬在上面,很難無損取出。

  不過幸運的是系統手術室直接給了一種嶄新的設備,應該是梅哈爾博士帶來的,倒是省了鄭仁一筆不菲的經驗值。本來他是準備去系統商城購買一套取心臟支架的設備的。

  很少有人敢於取冠脈支架,在絕大多數醫生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但對於鄭仁來講,手術難度還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當時在瑞典都能做下來,現在他的介入技能樹已經到了巔峰。不可能這三個字,根本不存在。

  鄭仁不斷嘗試,實驗體不斷死亡。手術難度要比之前考慮的大了無數倍。

  ……

  ……

  特需病房,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離開後,梅哈爾博士並沒有躺下休息。

  他坐在椅子上,想著什麼。

  「菲舍爾,鄭平時做手術直播的平台,叫什麼?」梅哈爾博士問道。

  他的女助手菲舍爾馬上用手裡的平板電腦查閱鄭仁相關資料,「博士,是一家叫做杏林園的醫療專業網站。」

  「醫療專業網站,可是很難運作的。」梅哈爾博士喃喃的說到。

  菲舍爾不斷滑動平板屏幕,迅速尋找相關資料。

  「博士,您的說法是正確的。」菲舍爾說到:「在去年,網站陷入資金流匱乏的階段,沒有主導的盈利模式,只有確定的客戶群體。但您也知道,華夏的情況,他們網站瀕於倒閉。」

  梅哈爾博士靠到椅子背上,眼睛微微眯著。

  「但那時候,有一個神秘賬號,開始做手術直播。手術的難度不定,有簡單的闌尾炎,甚至最開始做的是一台清創縫合的手術。」

  「但很快,手術的難度不斷加大。」

  「去年12月10日,諾獎頒獎典禮的那天,手術直播的人就停止做直播。所以該網站的……」

  「菲舍爾,查了麼,是哪家醫院的醫生做直播?」梅哈爾博士問道。

  「據說當時這家網站的安全總監跟蹤信號,過了48個跳板後追蹤到加拿大蒙特利爾醫療中心。但在那裡,被手術直播方發現,遭到了有限度的反擊,導致平台差點崩潰。」

  這些資料,存在於各大風投的數據庫中,並不需要特殊尋找。與梅哈爾博士有聯繫的大公司很容易就能得到相關資料。

  「你繼續。」梅哈爾博士道。

  「於是該公司的CEO尋找了世界很多著名醫生,要開展手術直播。但沒人敢於嘗試,畢竟,您也知道想要一輩子不犯錯,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一直到鄭的出現,杏林園網站得到了一個飛騰的機遇。從鄭開始做手術直播一直到現在,杏林園網站付費觀眾已經達到20萬的數字,同時在線最高達到23564人。」

  「鄭到現在做了上百台手術,包括TIPS的教學手術、包括戈謝氏病的外科手術治療、包括……」

  「完全沒有失敗的記錄,是吧。」

  「是的,博士。」菲舍爾知道博士每一次手術直播都要看,要是他睡了,一早起來肯定要看錄播,這句問話只是一個習慣。

  梅哈爾博士道:「對了,可視導絲的模擬信號奧爾森那面準備的怎麼樣?」

  「奧爾森閣下不相信您能解決湍流的難題。」費舍爾說到:「整個皇家科學院都不會有人相信。」

  「去通知杏林園的CEO,說明天的手術需要直播。」梅哈爾博士笑了笑,「越多的人看到越好。」

  「好。」菲舍爾也不問為什麼,博士的話只要執行就可以了。

  「不知道我的手術直播出來,那幫還有疑惑的老傢伙們會怎麼想。」梅哈爾博士露出笑容,忽然把菲舍爾喊住,「組織一次視頻會議。」

  接下來,梅哈爾博士說了幾個姓名。

  剛4月,瑞典還沒有進入夏令時。現在是帝都時間下午15點16分,瑞典那面剛好早晨8點16分。

  希望那幫老傢伙們都起床了,梅哈爾博士想到。

  「博士,我這就去聯繫。」菲舍爾道。

  梅哈爾博士閉著眼睛,喃喃的說到:「當年我要申請諾獎,他們告訴我說,臨床術式不能拿到諾獎。」

  說著,博士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查爾斯是個懦夫,竟然相信了這種鬼話。這次,要是奧爾森發現湍流的問題有瞭解決的方向,怕是會瘋掉。」

  「現在阻攔我的老人們都離去了,我要看看,到底有誰還能阻止。這種事情我不會允許再發生,要是有的話,就讓我……和鄭來並肩戰鬥吧。」

  他的嘴唇微微抿著,堅定而執著,像是1977年的時候,他在得知Andreas  Grüntzig  教授於瑞士蘇黎世大學醫院,實施了首例冠狀動脈球囊擴張術後臉上的表情一樣。

  沒什麼能難住一名虔誠的騎士與專業的手術醫生,沒有!絕對沒有!!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4
1259 不止醫學獎那麼簡單(盟主beatsoul加更5)

  「老闆,你好久都沒翻一頁書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見鄭仁在那呆呆的坐著,拿著一本老版的外科書「相面」,忍了很久,過來說到。

  「富貴兒,每一個字都有它真實的奧義。」鄭仁抬頭,笑著說到:「我們有句話,叫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雖然一嘴流利的東北腔,語言溝通、交流沒有絲毫障礙,但類似於玄學、禪宗的這種話瞬間就把他給繞糊塗了。

  「蘇雲什麼時候回來?」鄭仁自言自語的問道。

  「我5分鐘前打過電話,雲哥兒說很快就到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到:「今天他在另外一家醫院做了解剖展示,就像是奧斯卡典禮一樣,嘎嘎酷!」

  教授一頭金色的頭髮張揚著,似乎為今天沒能去帝都肝膽親眼目睹蘇雲做解剖而遺憾。

  「哦?」鄭仁奇怪,只是解剖演示,他還能做出花來?

  「真的,真的,老闆。」教授見鄭仁似乎不信,連連解釋道:「我聽其他人說的,就是那些來學TIPS手術的人。」

  鄭仁笑了笑,問道:「富貴兒,晚上想吃什麼?」

  「冷鍋魚。」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馬上回到道:「常說,周圍有一家蒼蠅館子的冷鍋魚做的老好吃了。」

  「你喜歡就好,晚上請你吃飯,但是別喝酒。」鄭仁反覆叮囑。

  「不喝酒,吃飯還有什麼意義。」蘇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明天要給梅哈爾博士做手術,我怕你把富貴兒給灌多了。」鄭仁沒有意外,淡淡的說到:「富貴兒又不是你或是常悅,再說,明天極有可能需要你上台。」

  「老闆,今天的解剖展示,太帥了簡直。我找人做後期,能當電影看。」蘇雲沒搭理鄭仁說的上台的事兒,而是笑眯眯的顯擺著。

  他的語氣沒什麼改變,但是鄭仁能感受到那股子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興奮。

  真的有這麼厲害麼?鄭仁不瞭解。

  就算是能當電影看,他也沒有興趣。整個關鍵過程都了然於胸,剩下的都是不斷渲染而導致最後情緒的發洩而已。

  鄭仁是理智的,這種烘托、渲染對他來講沒有絲毫意義。他要的,只是成功。

  從一個成功走向下一個成功,一直到最後。

  「真是無聊的人啊。」對於鄭仁的冷漠表現,蘇雲沒有絲毫意外,「以後講課的事情,交給我好了。」

  「行啊。」鄭仁很開心。

  講課什麼的,最無聊了。

  「雲哥兒,明天的手術,老闆說要你當助手,我上不去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有些沮喪的說到。

  「怎麼了?」蘇雲見鄭仁毫無興趣,也有些無聊。一拳打在空氣上,軟綿綿的不著力,特別難受。

  「梅哈爾博士要當助手。」教授說到。

  「哦?他還能穿鉛衣麼?做什麼?昨天收的TIPS手術的患者麼?」蘇雲隨口問道。

  「不,是給他做手術,他要當助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揮舞的手臂,如此誇張。

  「……」蘇雲結語。

  這特麼的也太誇張了吧!

  自己才走了一個上午,下午都沒過去,就要做這種作死的事兒麼?

  他透過額前黑髮看著鄭仁。

  「老闆,你這是屢屢挑戰極限?」

  「不是。」鄭仁淡淡的說到:「梅哈爾博士提出的要求,並且堅定的要求。我對這件事情也表達了擔心,但博士……」

  「他說什麼都不行啊!」蘇雲怒道:「心臟手術,就算是介入手術,出現心臟停跳的可能性也特別大。」

  正說著,梅哈爾博士的助手菲舍爾女士出現在門口。她敲了敲門,說到:「雖然我並不認為博士的做法是對的,但請在無人處也要表達對博士的尊重。」

  蘇雲聳了聳肩膀,對菲舍爾蹩腳的華夏語表示遺憾。

  「鄭醫生,博士剛剛和醫學獎評審委員會的幾位專家進行了視頻會議。」菲舍爾女士用瑞典語說到:「並且找到了你經常做手術視頻直播的網站,明天的手術,會在全網直播。」

  「……」鄭仁、蘇雲、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全都愣住了。

  「希望你能意識到這場直播手術的重要性,或許它不僅僅只有醫學獎那麼簡單。」菲舍爾女士很嚴肅的說到。

  「重要?如果梅哈爾博士認為重要的話,就不會要求充當助手了。」蘇雲說到。

  「不。」菲舍爾女士道:「這是博士的安排,請不要質疑。如果你對此一直抱有不同看法的話,我相信博士會很不高興的。」

  「請問,手術直播,真的要直播麼?」鄭仁馬上問道。

  「對。」菲舍爾道:「必須要直播,因為你們需要幫助。另外,明天使用的微導絲能傳輸模擬信號,是皇家科學院為這次手術特製的,博士試過了,手感和普通導絲沒有區別。這一點,要提前說明。」

  鄭仁愕然,難怪自己覺得導絲有些不對。

  「還有什麼事情?」費舍爾問道。

  「要禁食水的。」鄭仁只能無奈的說了一句廢話。

  「請你理解博士的苦心,我不想聽到任何對博士質疑的聲音。」菲舍爾嚴肅的說到,「我只是來通知你的,請精心準備手術。你要相信,明天的手術對你未來的職業生涯有著決定的影響。或許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職業生涯。」

  「常悅,明天的TIPS手術,正常進行。」鄭仁忽然和常悅說到。

  蘇雲和教授看著鄭仁,都不知道這貨的心為什麼會這麼大。

  明天要做一台難度突破天際的手術,他還有心思一早做TIPS手術?要是梅哈爾博士的手術失敗,就算是一年……半年之內完成了一萬台TIPS手術,也和諾獎沒有任何關係。

  「哦,我給手術室打電話。」常悅有些不高興,「鄭總,手術室的護士長在1個月前說了,慢診手術,早九點之前要提手術單。」

  鄭仁想起這件事兒,有些遺憾。

  還是在海城習慣了。

  海城急診手術室裡的介入手術室,除了自己之外沒人用,真是想什麼時候做手術都可以。

  912卻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沒事兒,那我一會找孔主任說聲。」鄭仁見常悅鄙夷的目光,有些羞愧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菲舍爾女士站在辦公室裡,不知道這個大男孩兒為什麼會羞赧。難道是因為自己說的話而緊張了麼?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4
1260 給貞子做手術

  梅哈爾博士的女助理費舍爾走了之後,蘇雲才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鄭仁,問道:「老闆,左側橈動脈作為手術入口,右手還要協助手術。你確定某些關鍵時候,梅哈爾博士的左手不會上來幫忙?」

  「我不確定,但博士說,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做手術了。他年輕的時候,想要以心臟支架手術神情諾獎,但是被拒絕了。老人家不服氣,拉著我要戰鬥。」鄭仁搖了搖頭。

  美人遲暮,

  英雄末路。

  這種失落感,一般人是體會不出來的。

  要是有一天自己老了,手顫抖的無法再做手術,心裡有未完的心願,會不會也和梅哈爾博士一樣有這種要求呢?

  一輩子都在手術台上度過,而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的這個怪誕的要求,真的不可理解麼?

  誰知道呢。

  「呃……戰鬥,和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爺子。」蘇雲看著鄭仁,哈哈一笑,道:「老闆,要努力,這可是最好的機會。」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興奮的握拳,道:「老闆,賊拉好的機會,咱一定要把握啊。我都能聞到諾獎獎牌的味道了,是這麼的近。」

  「富貴兒,別扯淡,離拿諾獎還有好遠的距離。蘇雲,你說有一天我老了……」

  「老闆,做了個腹繭症的患者,你腦子裡是不是長結締組織了?」蘇雲鄙夷的看著鄭仁,「你才你個歲數?心理疾病?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我就是最好的醫生。」鄭仁道:「所以我才擔心我生病了,你們給我治不好……」

  只是閒聊幾句,相互懟著玩,忽然說到這句,兩人都怔住了。

  等了老了,病了,就知道了。

  這句話迴蕩在兩人的腦海裡。

  真的,真的是這樣麼?

  沉默了很久,鄭仁咧嘴笑了笑。

  「今天收了一個異手症的患者。」鄭仁道。

  「……」蘇雲瞪大眼睛,很有默契的把之前的話題給忘記,「我不在家,就出去一天不到的時間,你們做了這麼多事兒?」

  「你也知道異手症?」常悅有些詫異的看著蘇雲。

  「這屋子裡所有人,也就你不知道。」蘇雲懟鄭仁懟習慣了,一下子說走了嘴。

  「你再說一遍?下班,吃飯的時候你別慫。」常悅撫了撫眼鏡,冷冷的說到。

  「你看你,脾氣這麼不好,怎麼嫁人。」蘇雲道:「異手症,就像是鬧鬼一樣。鬧鬼,你怕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常悅鄙夷。

  她渾然忘記了之前聽患者女兒講述病情的時候,自己感覺滿屋子陰氣森森的情形。

  「那是你知道了。」蘇雲笑道:「我聽我老師說,他遇到過一個異手症的女患者,詢問病情的時候,她的手會自己脫衣服。」

  「……」鄭仁和柳澤偉無語。

  這特麼就可怕了。

  比鬧鬼還嚇人。

  真要是被人看見了,患者再喊兩句非禮,還做不做人了?

  「不說這個,鬼麼,要敬,而遠之。」鄭仁道。

  「切,你還是信。」蘇雲道:「貞子,嚇人不?也是個患者。對了,老闆,你要是在看手機的時候,貞子忽然鑽出來,你會給她做手術麼?」

  柳澤偉只聽說過《午夜凶鈴》,沒看過這部電影,沒什麼感覺。常悅的臉色變的有些蒼白,好像在腦海裡勾勒出蘇雲說的情形。

  一剎那,常悅感覺房間裡的空氣似乎都陰沉了許多。

  「我不會啊,胡海的愛人李素梅老師做過這類的手術。」鄭仁道:「不過要是貞子鑽出來,我可以和她坐下好好聊聊。病治好了,估計她的心結也沒有了。但是靈體能不能手術,就是一個問題了。」

  「貞子有病?有什麼病?」常悅忽然問道。

  一個有病的鬼,還是貞子那種很出名的,她心裡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

  「你看的電影是不完整版,完整版……還是看書去吧。貞子有搞完性症候群,是個陰陽人。好像在海城的時候,孫主任做手術,遇到了這種情況。」

  「嗯,我記得很清楚。」鄭仁道:「正好遇到胡海和他愛人來海城感謝我,患者家屬就和李素梅老師聯繫了。」

  常悅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不可思議。

  「我說,你那是什麼表情?這種病只要做手術,選擇一個性別,然後接受激素治療就可以了。」蘇雲道:「又不是大病,你也能說你是醫生。」

  「你會喝酒麼?」常悅挑釁道。

  「……」蘇雲憤怒的看著常悅,但一想不管說什麼,最後常悅都會用喝酒這件事兒讓自己閉嘴,也就沒了興致,像是撒氣的皮球一樣。

  「對了老闆,梅哈爾博士帶來的新耗材和富貴兒帶來的新耗材,我直接跟林格做了備案。」蘇雲特別無奈的要岔開話題。

  「常悅,我問你,你說心胸外科最難的手術,術者最不願意上的手術,是什麼?」鄭仁問道。

  「心臟移植吧,蘇雲做過。」常悅瞥了一眼蘇雲,說道。

  「嗯,這就是誤區所在。」鄭仁道,「不是器官越重要,手術就越難。」

  「嗯?」

  「心胸外科,最難的手術有兩種。」說著,鄭仁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是主動脈全弓置換,趙雲龍做這個比較拿手。」

  「知道趙雲龍為什麼不敢跟我橫麼?」蘇雲說到這個,腰桿挺的筆直,「有一次他做不下來手術,要叫主任上來。正好我過來找他玩,就刷手上台,3個小時把手術給做下來了。」

  「嗯,這就是常悅的誤區所在。」鄭仁笑眯眯的也不和蘇雲懟。常悅能約他喝酒,自己總不能約他比手術吧。

  那也太不嚴肅了。

  「二,是先心病。」鄭仁豎起第二根手指。

  常悅不說話了,在她的意識裡,先心病最麻煩的是法四,但手術難度也就那麼回事。

  「法洛氏四聯症,可不是最難的。」鄭仁笑呵呵的說到:「成人最大的是大動脈轉位,但嬰幼兒,難的特別多,很多都根本做不下來,長不大的。」

  蘇雲想說什麼,但一看到常悅的大眼鏡,就沒了興致。不管說什麼,人家晚上約自己去喝酒,自己敢敞開喝?

  一瞬間,蘇雲體會到了趙雲龍他們的苦惱。

  ……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1:04
1261 抓小辮子

  科教處的處長辦公室裡,一個穿著白服的人正在和毛處長匯報情況。

  「監控臨床運行病歷,發現該患者用了一個彈簧圈,沒有廠家標誌,違反了臨床法律法規。」那人手裡拿著一份正在運行的病例複印件,認真說到。

  「嗯,知道了。」毛處長壓抑住內心的狂喜,淡淡說道:「你去吧。」

  那人鞠了個躬,轉身離開。

  科教處是好地兒,不忙,手裡還有各種現金流水。而病案室,則是一個特別糟爛的地方。

  尤其是912的病案室,每天要應付幾百上千人複印病歷,忙的一塌糊塗。好多患者證件沒帶全,無法複印病歷。加上又是外地患者,一天總能遇到一兩個坐地哭鬧、指著病案室工作人員怒罵的人。

  能從病案室調到科教處,哪怕只是當一個小科員,都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

  毛處長看著手裡的資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她不傻,可沒想著用這份資料來扳倒一個風頭正勁的……MD,鄭仁現在不是主任、不是帶組教授,什麼特麼都不是!

  自己竟然會產生畏懼心理,毛處長想明白這點,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他只是個臨床的醫生,自己竟然捏不死他,還要小心翼翼的去討好,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詭異。

  但也沒辦法。

  手裡拿著鄭仁不知深淺,違規操作的證據。要是換個人,直接就能吊銷他的醫師證!

  可現在,自己還要拿著這份文件去賣好。光是賣好都不行,還得琢磨人家怎麼會接受這份善意。

  這特麼都是什麼事兒!毛處長心裡罵了一句。

  國家規定,術中使用的耗材,都要有出廠廠家,以及各種標籤貼在手術術中麻醉護理記錄單後。

  鄭仁這小子膽子真大,用了不知名的彈簧圈,什麼單據都沒有。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毛處長看著打印出來的手術記錄以及各種文件,漸漸的出了神。

  只是一個直腸異物的患者,用彈簧圈?簡直就是鬼迷心竅麼。

  要是別人,毛處長肯定會認為是想掙錢想的瘋掉了。耗材只要貴,回扣給的多,就一口氣的用,也不管是不是對症。

  但鄭仁……他不缺錢啊。

  這幾天和梅哈爾博士那面接觸,毛處長始終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妄感。

  陪同梅哈爾博士前後來的人,有二十多位交了學費,要來學習TIPS手術的。

  一人學費三十萬美元,真特麼敢要啊。

  一轉手,幾千萬的人民幣就到手了,這哪裡是掙錢,簡直就是印鈔機。

  在臨床撅著屁股做手術,沒白天沒黑天的,一輩子也很難掙到這個數。

  而且全國有可能掙到這個數的人,絕對不超過500個。

  不是為了掙錢,難道還為了治病救人?

  想到這四個字,毛處長的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醫療已經推向市場,成為一件商品。

  在商業模式裡,商品不求掙錢,只談理想,怕是早都破產清盤了吧。

  治病救人?不可能,這裡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某種行為模式,是鄭仁發現,正在偷偷摸摸的搞。

  毛處長再次確定了自己要做的不是借此扳倒鄭仁,而是找到他的弱點,讓他對自己有所顧忌。

  別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都有好處的事兒不是。

  想了很久,毛處長拿起手機,打給自己的一個心腹手下。

  「小曹,來我辦公室。」

  簡單一句話,毛處長就放下手機。

  10秒鐘後,敲門聲響起。

  「進。」毛處長道。

  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女人走了進來,燙著大波浪捲。她明顯很拘謹、小心,進來後沒有左右看,生怕看到什麼不應該自己看的東西一樣,直接來到毛處長的辦公桌前,腰微微的彎著,一臉畢恭畢敬。

  「這份資料,你看一眼,然後悄悄去病房找患者家屬瞭解下情況。」毛處長說到。

  曹幹事小心的拿起那份資料,一點點的看了起來。

  「這是對鄭老闆的保護,而不是要針對他。」毛處長想要讓自己的微笑表現的更溫和,更有感染力一些。

  曹幹事連連點頭,大波浪捲不斷搖動,像是海浪,看的讓人頭暈眼花。

  「記住這點就可以了。」毛處長道:「抓緊時間,今天晚上去找資料,明天把這件事情搞定,後天一早七點我到單位,要聽到完整的匯報。」

  曹幹事心裡叫苦。

  這種只給一個意向的任務,最是難做。領導心裡都特麼沒點逼數呢,只是胡亂讓手下去做。

  基本上,自己無論怎麼做都不會討好。

  沒有任務目標,只是規定了一個嚴格的時間……算了,後天一早等著挨罵吧,她沮喪的想到。

  領命而去,曹幹事出了門,越想越是犯愁。

  自己以什麼身份去?機關的幹事?通過臨床去瞭解情況?怕是得到的都是官話套話。

  而要是私人身份,秘密的去,能不能得到患者家屬的信任都是兩回事。

  這特麼的!

  曹幹事心裡罵了一句。

  算了,患者是胃腸外科的,現在還在ICU住著,就冒充患者家屬去瞭解情況好了。

  患者家屬?才不!曹幹事第一時間啐了一口。

  是領導生病,病的要死了,自己去看一眼。還是得了艾滋梅毒,心衰、肝衰、腎衰……

  她心裡暗暗的想到。

  不過不能是現在,醫生還沒下班,真要在ICU外轉悠,指不定碰到誰。

  一旦被喊破,接下來的工作就難做了。

  曹幹事權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最後只好苦惱的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準備去打探情況。

  真是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什麼保護鄭老闆的話,都是在放屁。那天院長辦公會上的對峙,曹幹事早就有耳聞。

  被鄭老闆不動聲色的擺了一道,就想著要報復回來,什麼人吶。

  雖然心裡腹誹,但是自己是誰的屬下,靠誰吃飯,曹幹事還是拎的清清楚楚。

  再難做也要做,這一點毫無疑問。

  她給家裡打了電話,讓愛人下班後去接孩子,然後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仔細的琢磨事情重點和領導需要什麼樣的資料。

  肯定是黑材料,保護鄭老闆還會想要抓他的小辮子?這是常規套路,領導麼,不想把自己表現的太過於腹黑、心狠手辣。

  髒活累活都是自己做,這一點絕對不能搞錯。

  曹幹事心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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