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73
V123210 發表於 2019-6-3 07:17
第一百九十章 凜冬將至

    司馬季對慕容氏也談不上放任,除了六部鮮卑名義上還有些聯繫,導致司馬季欺軟怕硬想慢慢對付鮮卑之外,主要也是因為他們沒有民族內核。怎麼教導以後會成什麼樣,這都是可控的,至於高句麗麼,這傢伙明顯已經到了下一個階段,趴在東北裝死把晉朝的東西學為己用,結果會出現一些有自己色彩的文化,這就難對付了。

    高句麗要也是一個部落司馬季可能會放他一馬,但要成為國家了,這就絕對不能留。因為這就已經具備了不太好同化的條件。這和慕容氏後來的燕國是絕對不同的路線,慕容氏南下之後鮮卑人人數過少,被翻盤是早晚的事情。

    高句麗這種看你弱了就吃一點,強了就表示我聽話的蠶食政策,不但討厭而且效果很好,一代兩代不見效,等你注意到了它就已經成長到了禍害的程度。

    事實證明真敢打進來的鮮卑、女真、契丹都沒了,要不是民國蒙古也沒了。山高皇帝遠玩蠶食的勢力,導致中國丟了紅河平原和朝鮮半島,一直到現代就在噁心中國。

    「那是以前的大王不知道輕重,自從現在的大王繼位,小國一直都很恭順。」倉助利想了一下道,「而慕容氏掠邊,才僅僅是幾年前的事情,燕王不可不察。」

    「本王一直明察秋毫,相國多心了。不知道相國知不知道高句麗的起源?這是大漢時期的高句麗縣發展而來,你我本身就是一家人。然而多年過去,高句麗越發的不安分。對平州的蠶食一直都有吧,見到大軍征討就表示恭順,是不是上癮了?」司馬季把玉挫收起來吹了一下指甲,很是滿意的道,「今日撤軍,明日在叛,今年撤軍,明年在叛。是不是以為本王很有時間和你們在這麼一個小地方玩耍?」

    「現在國內城只是孤城一座,不要以為本王沒法攻克這座王都,只是覺得不適合而已。」司馬季冷淡的笑道,「如果想要投降的,大可以打開城門,本王就可以接受高句麗的投降,這樣也可以免除生靈塗炭,相國?你好像說是過來說要投降來的?」

    「這……」倉助利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只要大王撤軍,小國當然願意投降,不過只是不太信任慕容氏而已,如果慕容氏能夠保證離開,我王一定投降。」

    你彷彿在認為本王蠢?司馬季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就是多勢力聯軍經常碰到的情況,那就是防守者看出對方的利益不同,採取各個擊破的態度進行拉攏。戰國時期三家攻趙就已經出現過了。慕容氏剛剛刨了高句麗王陵的祖墳,顯然不是拉攏的對象,扶餘國戰力不強,退不退兵沒什麼作用,於是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那下一步是什麼,上表稱臣?遣使朝貢?那不好意思,司馬季雖然對漢唐神往,卻比較欣賞滿清那種態度,只要你打不過我,我就打死你,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准格爾。

    「大都督怎麼看?」司馬季忽然對著屏風之後喊了一句,這個反應讓倉助利摸不到頭腦。

    但馬上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慕容廆在後面走了出來,還衝著自己露了一個友好的微笑,一口白牙看起來很是令人膽寒,不過慕容廆沒工夫搭理他,而是對著司馬季拱手道,「果然不出大王所料,圍城日久,高句麗人必然會想要用說客,挑撥大軍之間的矛盾。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慕容廆對大晉一片忠心。」

    「本王素知慕容氏的忠心,我大晉禮儀之邦,是不會做殺俘這種事情的!」司馬季用鮮卑語對著慕容廆開口道,「至於這個說客麼,就交給大都督處置了。」

    「廆明白大王的意思,我們慕容氏和高句麗有不共戴天之仇,做這種事情正合適。」慕容廆同樣用鮮卑語回答,然後衝著外面喊道,「把這個人給我帶出去。」

    「侍女又使小性子了,本王要去哄一哄!」司馬季伸了一個懶腰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這是今年降下的第一場雪,似乎體現了某一種預兆,也是這個時候,慕容廆讓人送還了倉助利的屍體,同時表示這種挑撥離間的計謀不會得逞,慕容氏已經包圍了這裡,不要在做這種徒勞的事情。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司馬季伸手接著緩緩落下的雪花,目光當中滿是懷念,正好在大營當中巡視一下,看看有士卒有沒有不適之狀,嗯,目前沒有。

    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要不是身份有些不合適,司馬季其實很想堆雪人。正想要回去,身邊的小侍女卻一人抓了一把雪,很是開心的玩鬧,「誰說王侯就不能玩雪!」

    「父親,看到燕王這個樣子,很難想像這是叔叔口中的南征統帥。」距離司馬季不遠的地方,慕容翰也跟著慕容廆出來巡營,至於他口中的叔叔,在閒暇之時是從來不做這種禮賢下士之事的。

    「確實不太像,但是這種距離本土千里,卻不慌不忙的熬死敵國的戰法,卻只有大晉可以做到!」慕容廆由衷的說了一句道,「這就是中原王朝強大的地方,所以我們忠心侍奉,萬不可有差錯,就算是他們暫時有了困難,也要慎之又慎的觀察。」

    這個冬天對於高句麗人來講,完全稱不上是友好。本來所有高句麗的貴族都認為,一旦氣候轉冷,就算是慕容氏能夠堅持,晉軍也會因為寒冷忍受不住最終撤軍。但在這場降雪之後,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晉軍一點沒有撤走的意思,真的打算在這裡熬下去。

    直到這時候,城內的高句麗人才發現了一個緊迫的問題,天氣越來越冷,平時最為常見的柴火卻越來越少,很多貴族忽然想起來,晉軍把四周森林燒掉的事情。開始不動神色的囤積柴火,以備隆冬。

    「看來暫時沒事麼,炊煙並沒有減少太多。不過再過一段時間就沒準了!」冬天想要看出來沒有炊煙是很容易的事情,燕王正站在高坡對著國內城眺望,他並不知道城中還有多少柴火可以取暖,不過估計應該不會太多,「騎兵給我盯緊點,出城一個抓一個,附近的山林都被我燒了,看他們怎麼辦?」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2
第一百九十一章 城內動靜

    「大將軍早已經成竹在胸,相信高句麗人頂不了多長時間。」何龍見狀趕緊開口道,「這樣城中缺少木料,這個冬天可就難熬了。」

    「是高句麗人自己選擇收縮的,和本王無關。」司馬季嘴角扯出一股笑意,陰沉的對著何龍笑道,「這才哪到哪啊,數九寒天還沒到呢,這場雪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種氣候司馬季在瞭解不過了,至少到明年四月之前,還有的高句麗人熬。嚴格來說,東北這個地方,一年當中不取暖不耽誤生活的日子,大概在百天左右。從九月份一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都需要保證室內的氣溫。不過這裡面有幾個月可以用身體硬抗過去,但從十月份開始,夜間的氣溫就已經要取暖了。

    對目前高句麗的處境,司馬季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嘎嘎冷……,南方的冬天令人難受,但還有辦法對抗過去,比如說發抖。至於東北的冬天,是一種很純粹的冷,它並不難受,但你想要依靠身體扛過去,燕王可以幫你收屍。

    「如果寒冷不是問題,就出去打獵吧。所獲得的獵物可以?現在的溫度先把新鮮的獵物吃掉,在過上一個月左右,等到大雪站住腳,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鑿河取冰挑選背陰處搭建冰庫,把肉食放在裡面凍上。」司馬季看了一圈雪景也失去了興致,百無聊賴的道,「這個地方的冬天是很無聊的,打打獵也算是找找樂子。」

    說完話司馬季就抬腿回營了,他說的是實話,現代社會冬天都很無聊,更不要提晉朝這個年代了,要不然老話怎麼有貓冬這個詞呢。

    要不是知道高句麗肯定比自己現在更難受,司馬季才不會閒到在這裡和對方對峙。

    燕王現在的裝束就很像是舊社會的東北鬍子,一身熊皮大敞,頂著狗皮帽子躲在大營裡面找幾個壓寨夫人尋歡作樂,日子過的很是愜意。

    「殿下在這裡如此,夫人可是要守空房了,臨來的時候可是交代我們好好照顧殿下呢!」室內的溫度很高,依偎在懷中的侍女嬌滴滴的開口道。

    「夫人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說的!」司馬季臉色一冷讓懷中的侍女大氣不敢出一聲,然後低頭笑眯眯的道,「不過你們也有功勞,本王晚上好好伺候伺候你們……」

    「殿下,嚇得奴婢心都要跳出來了!」剛剛有些驚恐的小侍女一副不依的表情撒嬌道。

    和安守大營貓冬的晉軍不同,國內城當中的情況就不是很美麗了。現在國內城畢竟雲集著將近二十萬人,這是高句麗人口的大半。世事艱難從來不缺少投機倒把者,轉眼間圍城從秋天就到了冬天,看樣子這種圍城還會持續下去。

    如果說剛開始高句麗人還想要依靠堅城固守,給晉軍一個教訓,然後以待時變。現在這個可能性已經渺茫到了幾乎沒有。從留下了的三座衛城被攻克之後,現在的高句麗只存在於國內城之內,換句話說這就是孤城一座,一旦被攻克高句麗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高句麗這邊是既無外援也沒剛開始團結一致的氣概,相反晉軍這邊老神在在,雖說對氣候略微有些不適應,但堅持下來之後也感覺還好,至少比城中的處境要好得多。

    國內城依山傍水而建,是自從丸都城被焚燬之後,國內城是幾代高句麗王不斷修建的堅城,內外兩壁全部以長方形石或方形石條壘砌。下部砌成階梯形,逐層內收。每隔一定距離構築馬面,四角設有角樓,以提高防禦能力,城牆採用修琢工整的長方形或方形石材,大小相近,適中,壘築嚴謹,橫行平直,縫隙均勻,石面略向外凸出。直觀整齊舒服。

    這樣一座堅城,司馬季要是拉開七萬大軍來一字長蛇陣,可能會勉強把城池圍困的水洩不通,然而這種圍困耗時耗力,高句麗守軍還沒怎麼樣呢,可能他這個進攻方就堅持不住了,所以現在晉軍,是重點圍困,只是堵住了國內城各個大門,並挖溝堀壕,要完全堵住國內城與外界的聯繫還是有困難,晉軍也不怕國內城與外界聯繫,不會有人來救援高句麗。

    一些路途險境之地素性也不派人防守,不時有城中的百姓從城中也出來後翻躍山嶺逃路,晉軍直接上套馬索抓人,大將軍說了,人要留著,畢竟現在中原是要人的。

    中軍大帳內,司馬季一副耶穌附體的姿勢,兩個侍女圍著他來回動作,不一會把衣服穿好,這時候燕王拉過來兩個女孩一人親了一口,才把目光放在被捆住的高句麗逃民,當然他馬上還要多一個身份,自賣民……

    這個高句麗逃民身上披著獸皮,頭上的長發都一捲一捲的,還在不斷的滴落著水滴,臉上不用看,那完全就是寫滿了疲憊,不知道是不是經過奮力掙扎,現在都沒勁反抗了。

    「這城中還有多少糧食啊?」司馬季大馬金刀的坐下,一雙大腿劈的很開,完全能坐下一個人,事實上下一刻,一個侍女就打蛇隨棍上坐下,倒在了他懷中。

    「以後辦正事的時候別這樣,不然人家以為本王就是個紈褲子弟呢!」見到侍女有起身的意思,司馬季口氣放緩道,「下不為例!」然後雙手抱住了女孩,下巴頂在懷中侍女的肩膀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個逃民。

    哼!這個高句麗逃民很硬氣,眼睛一瞥表示自己的不屑,還有點為國盡忠的意思。

    「這個逃民剛才看著你呢?」司馬季小聲的在侍女的耳邊開口,一股熱氣吹著侍女的耳垂,「本王問不出來東西,小美人幫著本王想想,該怎麼辦?」

    「奴婢是殿下的侍女,殿下要為奴婢做主,就切了他。」侍女向後一靠,表情很是委屈的蹭著男人的臉頰開口道,「這些蠻夷連殿下的女人都惦記,太可惡了。」

    「你怎麼這麼殘忍呢?」司馬季伸手捏著侍女的漂亮臉蛋,一轉頭問道,「抓了多少逃民啊?」

    「大將軍,今天抓了三十多人。」下面的軍士聞言趕緊開口,低眉順眼不敢看著燕王,誰知道燕王懷中的侍女,會不會也看自己不順眼進讒言?

    「三十多個?那你聽見本王懷中的美人說話了麼?既然還有這麼多逃民,就把這個人給我拉下去切了,然後吊起來!本王都是為了他好,一會兒就凍上了,不疼了!」司馬季撂下話,看著兩名軍士把這個高句麗人拉下去,才輕飄飄的道,「滿意了麼?」

    「奴婢晚上一定要讓殿下開開心心的入眠!」侍女嬌媚的笑了一下,一口親在司馬季臉上,這句話讓他的骨頭都輕了二兩,一副不知道東南西北的樣子。

    「要是把所有戰俘都切了送回去?是不是就省了後患?太監是沒有後代的,到時候等到這些人服完徭役,壽終正寢就老死了。」司馬季想了一下,好像明朝就經常這麼幹,把打贏俘虜的戰俘送到宮裡做太監。

    有幾個知名的大太監都是這種出身,不過晉朝並不需要這麼多的太監。明朝的宦官群體之所以沒有漢唐的宦官權力大,還留下了不比兩朝宦官小的惡名。其中之一就是鎮守、開礦太監人數太多,在各地都能看見,不像是漢唐的宦官只是在京城。

    「算了,你們真能扛住士族的調配活下來,算你們命大,我也不用趕盡殺絕!」司馬季想了一下,還是別出這種昏招了,萬一有人記仇以後給使絆子,這不是得不償失麼。

    當著其他逃民的面切了一個,在問話的時候就順利多了,其他逃民就怕燕王一個順眼繼續往下切,竟然克服了語言的障礙,連比劃帶說,一個個的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大概也湊出來了國內城當中的景象。

    國內城內,前一段時間出現了糧食不足的情況,主要是有人屯糧抬高糧食價格。那幾天的國內糧食價格一天一個樣,很快掀起了漲價的潮流,很多平民都是仗著自己的餘糧在煎熬,但並不是所有的平民有家有餘糧,很多人都是其他地方逃入國內城的,他們的身上並沒有多少糧食,屬於身無餘糧之人,自然在漲價的時候受到了最大的打擊。

    那幾天的時間當中,國內城已經出現了餓死的平民,還有不少平民因為沒有糧食搶糧而被抓起來,但是隨後王宮之內的衛隊就出現,殺了幾個囤積居奇的大戶,並且表示城中存糧足以度過冬天,當然還是希望城內的民眾能夠節衣縮食,這樣會更有把握的堅守下去。

    只不過對於他們這些身無餘糧的人來說,仍然是買不起,所以只能想想辦法逃出城,留在城裡只有餓死一個下場。

    「這烽上王可以啊!」司馬季聽完了糧食方面的事情,不由得對這個高句麗王高看一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2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歪門邪道

    這個烽上王要是在中原王朝,應該和始皇、煬帝類似。從來沒有人說始皇煬帝是昏君,配他倆的詞彙是暴君,實際上就是自己的目標太大,普通人承受不住皇帝的理想。

    要是司馬家不過來找麻煩,烽上王沒準以後會把自己的國家玩脫了。可燕王也有自己的難處,他要是沒記錯的話,烽上王玩脫了至少已經到了八王之亂的時候,那個時候燕王哪還有時間過來找高句麗麻煩?

    就算是高句麗那時候內部不穩,那個時間點司馬季也利用不上,因為晉朝內部更不穩。只能現在強打著精神過來,還給了烽上王團結內部勢力的機會。

    「城中只是糧食沒問題麼?你們這麼說是想要讓本王撤軍麼?普通人家屯了多少柴火啊?能不能頂過這個冬天?」司馬季身體前傾很是在意的問道,「不說實話,本王可要切了你們,來人吶,拿錘子過來……」

    這句話被翻譯過去,跪在下面的高句麗逃民都是胯下一涼,趕緊爭先恐後的說著城中的動靜,司馬季一聽簡直特麼的鼻子都氣歪了,合併戶數?把柴火集中起來。一戶的柴火兩戶使用,擠在一起住?

    「集中供暖?」司馬季心裡念叨,這個傢伙是古代人麼?竟然還有這種智商?

    他還是小看了這個高句麗王,他為什麼就不能像是扶南王、林邑王那些同行一樣蠢一點呢?真正的強者都希望自己的對手也強大一點,這樣戰勝對手才更有成就感。

    可惜,燕王並不是真正的強者,他就希望自己的對手蠢一點,最好是要多蠢有多蠢。反正寫史書的時候把對方拔高一下,一樣能起到側面襯托自己的效果。

    烽上王要是來這一手,司馬季還真有些沒把握能凍死對方,他彷彿能看見城內的烽上王在得意,「怎麼樣?本王也並非是省油的燈……」

    有些心浮氣躁的司馬季,揮手讓軍士把這些逃民待下去,他必須要做一點什麼。

    「還是不能相信這些逃民,我現在吃肉,裡面充其量是肯鹹菜。就算是合戶取暖,至少也是將近二十萬人的城池,裡面吃喝拉撒睡,消耗是驚人的。沒準這些逃民在粉飾太平。」司馬季還是沒有被這些逃民三下兩下忽悠的對自己產生懷疑。

    「還要讓城內的消耗更大一點,冬眠總是儘量減少的自己的消耗。那我必須和對方耗下去!」司馬季想通了這點,直接喊道,「讓何龍過來,我有事情要吩咐。」

    等到何龍離開中軍大帳之時,一心一意貓冬的晉軍再次動了起來,投石機都被拉出了營地,牙門將劉毅有些摸不到頭腦的問道,「為何又要攻城了?」

    「不是攻城,是砸碎國內城的城牆,讓這些高句麗人出來修城牆。」何龍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大將軍說什麼人只要一動就會消耗身體,幹活多了就要吃飯,在冬天還要取暖讓身體恢復,所以我們就要給他們找一點事情做。」

    消耗多少就要補充多少,一旦消耗跟不上補充,那麼結果就顯而易見了。如果用投石機把城牆砸壞了,高句麗人是修還是不修?不修就可能被攻克,修城牆就就要消耗體力,就要吃飯,就要取暖。

    從這一天開始,晉軍再次把投石機安放好,只不過現在已經數九寒天,取石比較困難。不過這對司馬季而言一點都不是問題,誰說一定要用石頭了?用冰塊不是一樣麼。

    現在已知高句麗城內有二十多萬人,如果真把成年男子全部募集起來決一死戰,高句麗人能拉出來個五六萬人,而司馬季使用的攻城力量不過七萬,還分屬於扶餘國、慕容氏和自己這邊晉軍。

    所以司馬季用七萬人真沒把握在攻城當中能取得勝利,反過來高句麗的烽上王絕對不敢出來,所謂一勞永逸的把司馬季解決掉,對方肯定想都不敢想。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燕王不想攻城玩一個慘勝,烽上王也絕對不會選擇出城擊潰圍城大軍,他也沒有這個本事,那麼就要耗下去,現在就是拼耐力和意志力的時候了。

    連續好幾天,架上幾十架投石機的晉軍,每天從正午開始放上冰塊,對著國內城的城牆一通狂轟濫炸,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暗撤退,第二天如此反覆。

    冰塊的好處在於,不用在這種數九寒冬拋雪找石頭,只需要找到一條河,便可以取之不盡,冰塊比石頭輕,所以扔出去的體積更大。隨著一聲聲轟鳴,不斷有冰塊擊中城牆,發出巨大的響聲,冰塊轟擊在城牆之上,順便碎裂變成一堆冰凌散落在地上,但是威力並不比真正的石頭輕多少。

    而和石頭一般大的冰塊被拋射出去,卻可以扔的更遠,可以掠過城牆砸進城內。由於是第一輪發射,冰塊的命中率並不高,只有幾發擊中了城牆,將大片牆皮剝落下來;還有一些力道小了一些,在城牆外面就觸地了,將地面砸出一個個巨坑;當然,更多的卻是越過城牆向城內飛去,有的直接打在街道空地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還有一些石頭砸中城內民房,那些房屋頓時如同沙子堆成的一般應聲倒塌。

    「只要力量足夠,板磚也能飛上天。」經過一天狂轟濫炸之後,晉軍收拾東西回營。晚上則是高句麗人徹夜修繕城牆的時間,國內城城牆上面火把移動,眾多守軍官兵和徵集而來的民夫,在城牆上揮汗如雨。

    過了一天,晉軍再次架起來投石機繼續扔冰塊,仍然持續一個白天。兩軍晝夜交替,各做各的事情,國內城城牆下面,碎冰甚至已經比駿馬都高了。這樣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月,這種拼耐力的攻擊和防守。

    處在王宮之內的烽上王首先回過神來,勞累一天的士卒總不能睡冷屋子,這樣會生病,但是這樣下去城中的柴火消耗成倍增加,似乎對方正是打著這個主意。城中的儲備一天少過一天,城外卻沒有這種困擾。

    終於在這一天,烽上王對著負責防守城牆的將軍開口道,「今天晚上把城牆修繕之後,給我往上面澆水,司馬季可以用冰塊扔進來,本王就可以把石牆變成冰牆。」

    「你等我破城的,看你能堅持多長時間!」司馬季一聽到城牆被澆上水成了冰牆,一頓跳腳繼續道,「那就往城裡扔冰塊,本王有好生之德,怕裡面缺水。把大軍吃剩下的骨頭也往裡面扔點抹上毒藥,噁心噁心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2
第一百九十三章 風雨飄搖

    「我一定要拿著相夫的腦袋傳首千里!」烽上王相夫往來幾次的小手段,除了讓司馬季加深一定要砍了對方的腦袋的想法之外,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次他要是放過了高句麗,在外部重壓之下烽上王要是真把高句麗擰成一股繩,以後還不得上天?所以不管怎麼樣,這次一定要出來一個結果。

    「大將軍,要不我們攻城吧!」見到司馬季猴急的樣子,何龍見此機會提議道。

    「不攻!就讓時間來證明到底誰才是對的!別說是一座孤城,就算是一塊石頭我也要把它磨成粉!」司馬季還是沒有糊塗到底,對著一道冰牆攻城,他不能這麼幹。

    冷靜下來的司馬季恢復了平淡之色,就好像剛剛氣的直跳腳的人根本不是他,慢吞吞的道,「急什麼,只要他不會飛,遲早是本王的階下之囚。一切開春見分曉。」

    誰說沒有進展就一定是壞事?在宣傳之下,壞事也可能是好事。敗仗也可以是戰略轉進,糧食歉收也可以說是下一盤大棋,燕王現在可以說是騎虎難下,但要說把高句麗王都團團圍困,彈指間城池可破,同樣說得過去。就看你怎麼說了!

    司馬季不想體現自己這個燕王太能打,這不符合自己想要遠離洛陽的初衷。他又想要讓洛陽別這麼看輕自己,這種標準的騎牆態度,要是在革命戰爭時期,應該在第一批肅清反革命的名單當中,幸虧現在是晉朝。

    洛陽的士族屁事不干,彷彿巨嬰一般的生存環境,雖說才能沒有多少。但就是有時間關注國家大事,哪怕最終會拐到清淡上面,可他們確實是關心。

    既然如此,司馬季就保持著消息的流通,讓這些洛陽士族知道現在燕王遇到了麻煩。晉衛就負責當中的消息傳遞,通過非常正式的渠道燕王府,通過非常正式的路徑幽州商隊,將和高句麗作戰的態勢傳給洛陽。

    現在司馬季正在前線,並沒有在王府當中,一些下人嘴巴不嚴這根本不能怪他。

    晉衛本身就要擔負多種工作,如果連帶節奏控評這種最最基本的素質都不具備,那燕王毫無疑問會非常失望,一個情報組織首先要保證消息的流通,至於是真消息流通,還是假消息流通,這就完全在於燕王想要讓什麼消息流通。

    洛陽很多的商舖本身就是一個個據點,依靠著這些產業的掩護,晉衛不但絕大部分經費可以自給自足,而且可以輕易探聽到各種消息,基本能保持對外界的耳聰目明。

    「聽說燕王帶了眾多美貌侍女上了戰場,這些侍女一個個年輕貌美,每天在大營當中尋歡作樂,這哪是一個要大勝仗的態度?自古以來,就沒有這麼荒唐的王侯……」

    「是極是極,哪有帶女人上戰場的,這是大忌!現在燕王騎虎難下,在天寒地凍當中耗著,就是因為做出了此等忌諱之事。」

    「哎,小聲一點!現在大軍正在作戰,當心禍從口出啊!」

    「怕什麼?宗室當中有荒唐王侯還不讓說了?別人怕他,我太原王氏不怕他……」

    話雖然這麼說,對高句麗方向的討論還是告一段落,很快就都轉移到了風月之上。

    酒肆的掌櫃嘴角微微上翹,全當做沒有聽到,「這自從大王把南征弄出來的美酒大量釀造之後,酒肆的生意就很是熱鬧,不過喝了一點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傢伙,也越來越多了。」

    高度酒雖然是司馬季在龍虎山的協助之下弄出來的,但他並沒有嚴格的保密,非要把高度酒弄的只有自己一家有,首先這根本辦不到。再者歷史已經表明,想要吃獨食的人往往死的很慘,佔個先手撈一桶金就可以了。

    這種夠勁的高度酒進入洛陽,原來的酒就顯得索然無味起來,成了士族們的首選。在司馬季眼中士族之間的消息比這種身外之物重要多了。

    早在高句麗下雪之前,進攻河套的晉軍就已經班師回朝,帶著所掠奪的俘虜和牛羊,以及河套重歸大晉的好消息,讓京師百姓很很滿足了一下虛榮心。緊接著就是燕王連戰連捷,因包圍高句麗王都的消息,我大晉天下無敵啊……

    「青玄此戰算是大意了,還是年齡閱歷不足的關係,小看了高句麗人。也可能是上次南征太過於順利,所以才產生了輕敵的想法,給本王的書信當中有些騎虎難下的意思。撤軍心有不甘,高句麗只剩下一座王都在手,可熬下去就必然要在冰天雪地當中過冬。」

    這個季節的洛陽也談不上溫暖,只不過比幽州好一些罷了。不過一想到塞外的冰天雪地,司馬虓看著不遠處的炭火感覺都心滿意足起來。

    「范陽王這話說得對,青玄大勝了一仗,年輕自滿這次算是陷入了困境當中,不過想來經過此戰,往後用兵的時候回謹慎許多!」河間王司馬顒輕撫著自己的鬍鬚道,「現在青玄有沒有撤軍的意思?」

    「那倒是沒有畢竟高句麗只剩下一座王都了!」司馬虓嘆了一口氣道,「目前的情況如果是我的話,也實在是難以取捨。青玄心有不甘也是意料之中。」

    三個輔政大臣也是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便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司馬季這種進退兩難的態勢批判起來,這就應了一個道理,你強大的時候放屁都是道理,你弱小的時候你有道理都是放屁,目前燕王的處境明顯是後者。

    畢竟范陽、河間二王目前拓土四千里,收復整個河套,數十萬百姓內附,八十多年前丟棄的城池全部收回,對比燕王在面對高句麗時候的舉步維艱,這個對比就有點大了。就算是現在燕王火速就攻克國內城,在先入為主的印象之下,也很難和河套之戰相提並論,只不過算是不丟臉而已。

    「不過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還是要給青玄一點支持。」一直默不作聲的賈南風開口,這些宗室和大臣全部老實聽著,現在的環境又變了。皇后可以說已經站穩了腳跟,真正的運用了皇權,不再是那時候如履薄冰的樣子。

    「皇后既然有了決斷,臣等聽命!」幾個宗室、大臣對視一眼齊齊開口道。

    皇后現在一言九鼎,不過這只是他們這麼看,自從掌朝以來南征北伐接連勝利,作為掌朝的皇后賈南風當然十分高興,我大晉連戰連勝也算是對自己的褒獎。不過冷暖自知,執政是表面風光,受用不受用,當事人最清楚,賈皇后處心積慮爭奪權力,到手之後才發覺燙手。

    這是所有權臣的困境,當初楊駿、汝南王都面臨過。在野的時候,一心一意拆台,反正會有執政善後,拆得越爛越有利。等終於輪到自已粉墨登場,沖上前台一瞅底下坐著這麼多面目可憎的酒囊飯袋!才知道當家不易。

    晉朝的公卿是無法過份得罪的,當滿朝文武都無慾則剛的時候,皇帝都拿他們沒辦法,何況執政的不是皇帝?楊駿、汝南王人熱臉貼上冷屁股,徒增笑料而已。

    賈皇后就做得比楊駿等人漂亮。她很清楚眾公卿士族不可能都被籠絡,眾公卿士族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她做對,歷次政變他們都充當看客,一副事不關已的姿態,他們肯定會將看客姿態堅持到底。

    不過這種姿態可以對付士族,卻不能對付宗室。賈南風就算不對所有宗室示好籠絡,也一定要專門挑幾個出來籠絡,朝中的公卿士族雖然有名望,但是卻沒有一兵一卒。宗室就不同了,天下軍鎮十之八九,他們的統帥都姓司馬。

    別說沒有上趕著過來示好的宗室,趙王司馬倫就算一個。不過賈南風很知道這個趙王是什麼德行,才能不在汝南王司馬亮之上。皇帝的這些親弟弟是要重點防備的,賈南風只能選擇拉攏宗室遠親,就算談不上拉攏,至少別和自己作對。

    其實河間王、范陽王也都是在賈南風的視線之內,燕王當然也在裡面,他想要用宗室當中的遠親,平衡一下宗室當中太近的一脈。

    半月之後,司馬季就接到了安撫的聖旨,無非就是大晉是你強大的後盾,只要皇嫂在,青玄大可以不用著急,皇嫂和陛下在等著你凱旋而歸。

    「我從來都不著急!」司馬季面不改色的把聖旨收起來,然後賞賜了傳旨的黃門。

    最近逃出國內城的高句麗逃民明顯增多,這就是一個好兆頭,司馬季著重問了一下城中有沒有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比如人吃人什麼的。

    然後得知了每天都能看見收屍的人拉動屍體,不過人吃人倒是沒有親眼見到過。

    「那你們知道不知道屍體拉到哪裡去了?」看著對方茫然的神色,司馬季臉上堆滿了笑意,給我繼續圍城,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逃民事件接二連三,最終突然連續幾天沒有抓到任何逃民,但在燕王看來這是好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2
第一百九十四章 城中內亂

    這當然是好事,所謂事出反常即為妖,一直以來不加以控制逃民。要麼就是城中沒有發現逃民,這顯然並不可能。第二就是城中對逃民並不在乎。因為逃民也不太知道重要的消息,既然想要逃離國內城,守軍可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現在逃民一下子沒了,第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不用逃了,城中的情況越來越好,天降偉人烽上王,撒豆成兵讓萬民拜服!這特麼也不科學啊。

    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城裡出現了變故,這個變故肯定不小,到了讓普通人都能知道的程度,所以國內城的守軍開始嚴防死守,不讓逃民出城,省的被抓住了洩露了城內的虛實。

    不過在司馬季看來,要麼是缺糧、缺柴火,要是在發散思維想了一下,沒準是內亂了!

    但是幾天以來毫無動靜,就算是內亂可能已經被平定,只是目前還不知道最終的勝利者是誰?不過從多半個冬天的試探來看,如果是一般貴族和烽上王交手,司馬季覺得烽上王的贏面應該大一些。

    這也不能完全說是開腦洞,圍城日久有人堅持不住是很正常的。起一點歪心思來個賣主求榮都在預料當中,都不用翻開古籍尋找例子,八王之亂當中長沙王司馬乂不就是這麼被幹掉的麼?東海王司馬越害怕洛陽城破自己被牽連,突襲了長沙王司馬乂。

    然而最終投降的時候,一見到城外和乞丐沒什麼區別的大軍士卒,差點連腸子都悔青了。要是不賣主求榮,沒準圍攻洛陽的軍隊自己就撤退了。

    聽到了司馬季的看法,何龍的眼睛就是一亮,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消息,不由得提議道,「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攻城,會不會在對方軍心不穩的時候拿下國內城,結束戰爭滅掉高句麗!」此話一出,慕容廆也表示同意,慕容氏的壯丁基本上都拉出來和晉軍協同作戰了。

    雖然因為冬季降臨,慕容運帶著重騎回到了部落震懾宵小,但他這個首領一直在外的話,這個心理總是有些沒有底,所以同意了何龍的看法。

    「晚了!如果是有人要賣主求榮,早已經打開城門投降了。現在城中毫無動靜,守軍戒備森嚴,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就算是有內亂,最終的勝利者也是烽上王。」司馬季嘆了一口氣,然後笑起來,不過更確切的說是被氣樂了,「這代高句麗王算個狠角色,如若不是高句麗本身實力有限,相夫不失為一個英雄豪傑。」

    「本王也只是猜測,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沒準城內什麼都沒有發生!」司馬季很是灑脫的道,「反正剛開始本王就是奔著圍城去的,有沒有事情,都不會改變初衷。」

    一陣寒風吹過,國內城外的堅冰城牆巋然不動,轉眼又是白天。城內的高句麗百姓彷彿行尸走肉一般的出現,然後又匆匆消失。以現在的處境來看,最好還是呆在家中,至少寒冷的牆壁還能給他們一點藉慰。

    城內寒風吹過,頗有一種萬物凋零的之感,如果說剛開始高句麗百姓還準備和國內城共存亡,和萬惡的侵略者決一死戰,那麼現在他們經過大半個冬天的煎熬,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還要堅持下去了。

    烽上王的宮殿之外,則是凌亂不堪的血跡,一看這些血跡就知道在幾天前大殿曾經出現變故,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雜亂的血跡已經被凍住變成了粉紅色,這是冬季血液凝結的顏色,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美麗。

    和司馬季預測的一下,城內確實發生了變故,有高句麗貴族想要拿烽上王的腦袋換取圍城的結束,也確實如同司馬季所說,最終這場內亂的勝利者是烽上王相夫。

    圍城當中作為高句麗王,相夫本來就對一些異常特別注意,也怪想要行動的高句麗貴族行事不密,給了烽上王從容準備的時間,最終在這些貴族發難之前動手,動用王宮衛隊將想要投降的貴族殺了一個乾淨。

    烽上王主意已定,立即給衛隊長下令,先把這幫貴族們囚禁起來了,剛開始烽上王並沒有一定要大開殺戒的意思,不過他小看了貴族們投降的決心和能力,被囚禁的貴族們叫來了自己的奴僕,殺死了看守的衛隊,然後在南城糾集了一大批人,開始向王宮進攻了。頓時,王宮之內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宮牆之外的平民,距離近的都能瑟瑟發抖的聽到喊殺聲。

    忠於烽上王的軍隊同貴族們私兵展開了搏鬥,他們主要集中在內城的王宮之內,士卒在自相殘殺。訓練有素的王宮衛隊逐步佔了上風,這一場內亂下來,高句麗內兩大部落當中的大貴族消失了大半,足足死了兩千多人。

    人是烽上王殺的,但是外因肯定是圍城的燕王,如果不是司馬季非要困死高句麗人,當然也就不會有這種事。烽上王有理由把責任推給燕王,燕王也不在乎,債多不壓身。

    司馬季當然不在乎高句麗人怎麼樣,他對古代這種農業社會已經完全有了瞭解,什麼特麼太平盛世,一天三餐不餓死你,沒有波及全國的大亂,這就是太平盛世,好好活著別想太多。至於一州之地的水旱災害,三年兩年總會出現,至於一郡之地的絕收、冰雹、地震,年年都有,一年全國十幾幾十個郡出現絕收、產生流民純屬稀鬆經常,靠天吃飯還指望風調雨順麼?

    他連晉人身上的災害都辦法不多,哪還有時間顧忌高句麗人是不是凍餓而死?

    「大王,現在繼續堅守的話,我們可能很難熬到春天,就算是拆了多餘的房屋,用來生火,似乎也略有不足!」一名剛剛被提拔的大臣對著烽上王開口道。

    「那怎麼辦?相國說出城詐降已經被殺了,對方根本就不準備放過我們。」烽上王有些發神經一般的笑出聲道,「沒有辦法,一天一天熬吧。」

    每一天都有城中的高句麗人因病死去,幸虧是冬季不會造成瘟疫橫行,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剛剛過去,國內城這段時間都因此死了四五千人。有一句話很確切的形容城內的困境,年好過日子難熬。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3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列陣攻城

    國內城的動靜,燕王雖然看不到,但大體能猜出來七七八八。圍城日久都會造成物價提升、糧食短缺的後果,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至於晉朝誰對此最有感觸,那肯定是八王之亂當中的長沙王殿下了,導致身死的最大原因就是身邊有人認為洛陽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冬日漫長,司馬季最大的愛好就是寫信,其中包括給洛陽的奏疏,給宗室的私信和給幽州的信件,當然不同種類的書信當中,說話的口吻是完全不同的。給朝廷的奏疏當中當然是破城指日可待,區區高句麗不在話下。

    給宗室王侯的書信當中留不用客氣了,通篇都是抱怨,距離萬里之遙幾個主要王侯都能感受到,司馬季立身於冰天雪地當中的怨念,簡直透紙而出。

    最多的還是給燕王府的書信,畢竟自己的女兒剛剛出生,寫幾封信安撫一下還是做得到的,最終的結果就是最近司馬季的書法水準直線上升。

    至於他書信當中什麼地方是真的,什麼地方是假的。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這不過是他在圍城戰當中的不同方面,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一點也不稀奇。

    有給朝廷的奏疏和給宗室的私信一比對,洛陽眼中的燕王處境會更加固定起來,撤軍心有不甘,但短時間無法攻克國內城,騎虎難下,進退兩難。這也是司馬季要給洛陽的印象,毫無疑問他一點都不在乎洛陽怎麼看自己,只要能進入東北,有時間給自己經略,只要別趕上一個雄才大略之主理政,他誰都不懼。

    和宗室保持聯絡除了階級立場之外,最重要的是保持消息的流暢,他可以通過判斷朝廷之內的調動,根據歷史比對賈南風心中所想。

    從目前的軍鎮對比來看,三疏兩親,最重要的五大軍鎮當中,有河間王司馬顒、范陽王司馬虓、新野公司馬歆。關中是秦王司馬柬,淮南是淮南王司馬允。前三個是宗室的遠親,後兩個是司馬炎的兒子,當今皇帝的弟弟。

    這種佈置最大的好處就是,讓宗室無法擰成一股繩。實際上晉朝的宗室如果團結一致,力量是遠遠超過任何勢力的,不管是張華為首的輔政大臣,還是王戎為代表的士族,統統都不是對手,不是對手這裡面也包括賈南風。

    宗室的力量一如往昔,宗室的弱點也一如往昔,依舊還是一盤散沙。在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殞命之後,再也沒有人有足夠的威望引導宗室,所以這五大藩鎮也暫時持觀望的態度。

    可以想像,賈南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宗室裡出現一呼百應的人物向她奪權。最大的危險來源在於兩人,秦王司馬柬、淮南王司馬允。自從楚王死後,司馬炎的兒子當中只有這兩個成年的王侯手握重兵,因為楚王死於非命,兩人對賈南風都是提防的,淮南王還好說,至少還敢離開淮南沒事去一趟洛陽,秦王根本不離開長安。

    所以司馬季對河間王、范陽王的封賞毫不羨慕,完全泰然處之。就好像從來不知道這回事一般,一旦宗室當中有一個太厲害的王侯鶴立雞群,這個王侯的處境就會很危險。司馬季絕不希望這個人就是自己,所以他要帶著侍女出征,連攻城都不願意嘗試,萬一攻下來了呢,這多尷尬!

    「並不是本王無能,實在是國內城太過於堅固!」司馬季落筆最後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然後招呼人送到洛陽,最後一句話堪比並非我軍無能,而是共軍太狡猾,乃是點睛之筆。

    寫完書信司馬季就走出大帳出去轉轉,其實一年當中最冷的月份已經過去了,不過範圍要是擴大到不會凍死的程度,那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慢慢熬。

    隔著一道城牆,司馬季在猜測國內城裡面的動靜,烽上王也在腦補城外大軍的情況。不過腦補出來的東西天差地遠。國內城就是一座孤城,只要別腦洞大開,司馬季的猜測不會偏離太遠,而烽上王的腦補難度就不是一般大了。

    「其實出戰試探攻城一次並無不可!」慕容廆看著老神在在的司馬季,也算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你大晉家大業大不在乎,他可是把慕容氏的壯丁拉出來這麼多,慕容氏並非是完全的遊牧部落,現在已經半定局了,春天來了當然也要種地。

    正好看見司馬季走出中軍大帳,慕容廆趕緊出來裝作閒聊問問,燕王到底是怎麼想的。

    「在等兩個月,烽上王並非庸主,這種君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自己非常自負,哪怕是身處逆境也認為自己能控制局面。不到最後崩盤的時候,他們是絕對不認輸的!」司馬季不慌不忙的對著慕容廆進行安撫。

    除了秦朝根基不穩統一天下不久,大一統王朝當中本身基礎不錯後來玩脫了,這種君主最出名的莫過於楊廣了,其實漢之武帝,清之乾隆都有這種趨勢,只不過在世的時候大體能控制住局面。

    其中漢武帝屬於比較幸運的,他的繼承人厲害把頹勢又扭轉回來了。很多人們認為屬於他的功績實際上屬於漢宣帝。反過來漢宣帝屬於極其倒霉的那種,明明扭轉乾坤是他,後世人卻記不住他。

    這種君主一般都是自己的手腕非常自信,不然也不會改革。烽上王想要把高句麗的部落成分改掉,司馬季當然是十分佩服,所以他一定要讓這個人去死。這就是對烽上王最大的尊重。

    「廆還以為大王一定要把城裡的所有百姓都餓死呢!」慕容廆鬆了一口氣,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以後自己碰到這種事一定要棄城。

    「本王還真的想過在圍上一年,給這些不聽話的勢力一個教訓。沒準現在城內已經人吃人了呢!」司馬季打了一個哈哈,並沒有看到慕容廆的表情道,「後來想想算了,這對幽平二州也是一種負擔。大都督可以告訴慕容氏的勇士,河水開化必攻城,不要胡思亂想了。」

    「對了,所俘高句麗之女子,本王不想見到太過於殘忍的對待,至於不想看到她們的屍體!」司馬季又多說了一句,有些事情在這個時代無法避免,但終歸不要做最大的惡。

    慕容廆靜立原地不動,說好好對待女人的是燕王,說還要圍城兩個月,嘴裡面對人吃人不屑一顧的也是燕王,到底他是仁慈還是殘忍?

    燕王不知道因為繼續又繼續圍城城內又死了上萬人,隨著最寒冷的時候快要過去,城裡面的情況也變的越來越危急,誰都可以選擇投降,唯有一個人不可以,這個人就是他烽上王。

    兩個月時間烽上王又粉碎了兩次嘩變,同時也變的越來越不信任別人。乃至於出現了總有刁民想害朕的心理,還動輒因為小事殺人。

    同時國內城當中的環境也越來越惡劣,冬天固然可怕帶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可所有事情都是一體兩面,寒冷的冬天也抑制了瘟疫的傳播。如果司馬季一直圍城到夏天,那很多人可能不會因為寒冷被凍死,但他們會因為城中惡劣的環境病死,隨時都會爆發蔓延全城的大瘟疫。

    隨著冬姑娘慢慢離去,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冬天能夠掩蓋的問題全部爆發出來。整個國內城當中臭氣熏天,任何地方都有排泄物。糧食已經見底,牛馬牲畜都被吃光,因為一旦糧食沒了,這些牲畜遲早被餓死,還不如趁著還活著吃掉。

    眾所周知,春秋乃是疾病的高發季,司馬季倒不是能掐會算,因為城外的軍營當中已經爆發了大規模疾病,不過燕王一聽特徵就知道是流感。

    迅速採取隔離措施,同時挑選精壯男子照顧,燕王對古代的醫藥雖說向來不感冒,卻一直給予力所能及的照顧,就算是再不行,乾淨的水他還是能保證的。

    至少大營當中都是能當兵的成年男子,本身抵抗力就比一般人強。至於城內則完全是另一個動靜了,餓殍遍地的國內城一旦爆發瘟疫,瞬間抽空了百姓心中最後的一根弦。

    這一次的暴亂不同以往,因為司馬季已經見到了城內衝天的濃煙,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炊煙,而是城內有大事發生。

    「全軍集結準備攻城,慕容廆大都督攻東南兩門,本王率領扶餘軍以及晉軍攻西北方。」見到城裡面無法隱藏的變故,本來還要圍城半個月的司馬季直接跳腳,機不可失,不等了,對方已經堅持不住了。

    分別對著幾個胡漢將校下達命令,兩個時辰之後七萬大軍傾巢而出,「咚!咚!咚!」晉軍的鼓聲及時響了起來,像是催促著這些列陣完畢的士卒們快點進攻!

    司馬季穿著一身皮貨,把狗皮帽子一摘,因為有點熱,手指著國內城鼓動道,「狼煙四起,國內城已經堅持不住了。本王圍困此城一個冬天,此時糧草匱乏,人相食,一個個站起來都成了問題,這種城池你們要是攻不下來,別怪本王無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3
第一百九十六章 國內城破

    「殺……」槍尖所組成的鋼鐵森林晃得司馬季有些睜不開眼,都怪今天陽光不錯,地上還有化乾淨的白雪,狠狠衝著國內城的方向一揮手,攻擊……,連必要的激勵士氣,伍長以上十丁抽一斬首的話都忘了。

    這一次投石機扔過去的可是石頭,而且城牆上冬天倒水形成的堅冰早已經融化了。沒有這一層鎧甲,國內城的磚石城牆也並非是天塹。

    站在城頭上的高句麗士兵默然的看著黑壓壓的攻城大軍,冷然的看著軍陣一步步逼近,世事變幻莫測,如果說剛開始他們還有和晉軍決一死戰的想法。現在他們都不知道為何而戰了,城中還有一些地方正在自相殘殺,而他們還要和進攻的敵人拚命?

    但是仍然有不少士兵在還擊,對應著本拋過來的巨石,高句麗人還擊的方式是三三兩兩的稀疏弓箭,這就不錯了,這個冬天過去他們沒把弓箭當成柴火燒,絕對對得起自己的職責,普遍減肥成功的士卒們還在還擊,高句麗的將校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這種攻擊很快就遭到了同樣還擊,密密麻麻的箭支向衝上來的高句麗士卒落下去,城頭上發出陣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許多人被射成了刺蝟,砰然倒地,僥倖活下來的人身上多少也插著一兩隻箭支,因為疼痛而慘叫的士卒們,很多在臨死之前的表情是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管這個結果怎麼樣,他們總是沒有死在無休無止的圍城當中。

    士卒們盡力了,他們完成了對國家的忠心,一個冬天都堅持下來,晉軍仍然不撤退,那作為守城的士卒,也不能做到更好。碰上這種大勢碾壓,誰都沒有辦法。

    想要煉油澆灌城下形成火海,材料到是有的是,比如說用屍體煉油。可是沒有柴火,再者城下被晉軍投石機扔了一個冬天的冰塊,就算是熱油倒下去,可能也燒不起來。

    眾多雲梯被搭上城頭,穿著有些雜亂的晉軍士卒緩緩朝著城牆攀爬,寒光閃閃的長槍從城垛中刺出,被刺中的晉軍士卒嘴裡發出呵呵的慘叫,胸口多出一個傷口,鮮血從傷口中噴散而出,他們全身的力量迅速消失,接著身子軟軟的向後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一幕正好被坐鎮中軍的司馬季看見,眉頭微微一皺,這就是他一直討厭攻城的原因,不管你做了多少準備,不管有多少有利的條件是衝著自己,可真到了攻城短兵相接的時候,還是避免不了傷亡。

    因為高句麗城牆是石塊所築,此時城牆也成了攻擊晉軍的武器,一塊塊石頭被推下來,一些多少不及的士卒被砸中,喋血城頭,不過從雙方的交換比來說,晉軍仍然是佔據絕對優勢,攻城的士卒比守城的士卒傷亡少,本身已經證明了圍城的正確性。

    不過高句麗士卒的反抗並沒有大用,司馬季在平時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在沒有覺得自己準備好之前,他可以一呆就是幾個月。但是只要開始了戰鬥,人命在他眼中就不是人命了,晉軍和慕容氏的士兵對此略微有些瞭解,不過看起來扶餘人還並不知曉。

    「劉毅,給我把退回來的扶餘人抽籤斬首!」司馬季一眼就看見扶餘人的軍陣在後退,正好用來激勵士氣,借汝人頭一用。

    牙門將劉毅點點頭,看了身後的騎兵一眼,手指指向了扶餘軍陣的方向。快馬揚鞭,平州軍騎兵直接出陣,直接衝進了潰退的扶餘軍陣當中。

    不多時一個個人頭被插在騎兵的槍尖上,首級滴血作為展覽提醒著戰場的士卒,最好別死的連為國效命的虛名都撈不到,被司馬季砍了絕對是白死。

    於是晉軍士氣大振,更加悍不畏死的朝著城頭衝擊,以洛陽城的標準,國內城的城頭絕對不高,大概是八九米的高度。曾經高句麗歷代先王指望著依託著山勢和這種圍牆,二百年來抵擋了不少勢力對高句麗的進攻。

    因為仰攻,又有圍牆,騎兵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依靠的還是步兵士卒,只是經過大半天的緊張戰鬥,多數高句麗步兵體力已下降的厲害,為什麼會這樣,進攻的晉軍還沒有露出疲態,更容易的守城一方卻有些堅持不住了。

    誰讓高句麗士卒已經吃了很長時間的減肥套餐呢,司馬季口中為了激勵士氣,說的高句麗人連站都站不起來,這肯定是誇張。但實際上也相差不遠,高句麗士卒不說餓得皮包骨,卻和一個冬天沒什麼損耗的晉軍無法相提並論,強打著精神拚殺了一陣,體力和耐力都下降的厲害。

    燕王肯定是不能自己上前拚殺的,他怕死!不過看著雙方你來我往的攻防,心裡的緊張程度一點都不比直面戰陣的士卒們要小,好幾次他都伸長了脖子眼看著晉軍要站穩腳跟,最終功虧一簣,又擺著一張臭臉坐回了戰馬上。

    國內城下到處都是屍橫遍地,箭頭,斷刀,折斷的槍頭夾雜其中,血水順著城下沒有化開的冰塊將地面染成紅色,雖然戰爭期間這是避免不了的,司馬季還是感覺慘烈無比,但仍然面不改色的看著,這都是必然的,現在已經算是輕微了。

    終於,主攻的晉軍士卒等上了牆頭,沒有像是前幾次一樣被悍不畏死的高句麗人趕下來,隨著後續的士卒也衝了上去,司馬季終於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這就是轉折點。

    城頭上雙方士卒喊啥震天,手中的腰刀長槍對著對方的身上招呼。晉軍佔據了優勢,將身上幾乎脫力的高句麗士卒壓了下去,整個大軍都掀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一炷香時間過後,沒有被攻城錘砸開的城門,從裡面的被打開了。

    「傳我命令,衝進城內,滅掉高句麗,俘虜烽上王!」司馬季拔出腰刀直指國內城,話音剛落,身後的晉軍騎兵直接出陣衝了出去,一路上沿途的步卒紛紛讓路,目送著騎兵衝入城內,然後跟著騎兵隨後掩殺。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3
第一百九十七章 得加錢

    騎兵當然是可以攻城的,巷戰對騎兵雖說不友好,但總比碰到步卒結陣強多了。橫七豎八的街道,也沒有讓步卒結成軍陣的空間。

    城中狼煙四起,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喊殺聲,濃煙四起,屍骸遍地,到了這個時候。司馬季也就不再擔心最終的結果是怎麼樣了,古代這種面對面的廝殺,巷戰決勝的幾率還是太小了,失掉城牆還能反推的例子實在是沒有多少。

    不多時,司馬季得到消息,慕容氏大軍也成功攻入城內,事已至此,國內城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城中大亂,人間百態盡顯,多數的高句麗百姓還是緊閉房門,躲在家中瑟瑟發抖,聽著外面時時出現的慘叫,

    街道上屍體遍地,將下面的泥土染紅,不過衝進來的聯軍暫時還顧不上這些平民,而是直奔著高句麗的王宮而去,王宮外面,兩軍狠狠撞在一起,到處鮮血飛濺,無數高句麗人被對方的長槍,捅得翻身落馬,城中混亂,高句麗人已經沒有防守優勢,又被對方箭雨攻破一個缺口,吃虧是肯定的,整個晉軍連同慕容氏、扶餘軍對方營中勢如破竹,就在這時候,王宮升起熊熊大火。

    「放火燒王宮?沒準是想要跑呢,不管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聽到來人報告高句麗王宮被點燃,司馬季一點不意外的道,「自從進軍以來勢如破竹,但我們不能保證國內城就是剩下的全體高句麗人,高句麗這麼大,就算剩下幾萬的漏網之魚也屬於正常,一旦烽上王逃脫,領著幾萬人鑽進密林不在出來,我上哪找他去?」

    「所謂除惡務盡,白天我要看到高句麗這個國家從此消失。」司馬季默然的看向國內城道,「所有人口全部給我遷出來,掠奪之後一個火給燒了。」

    「大將軍,這座城意義如此重大,燒了未免可惜,而且國內城是磚石築城,也燒不乾淨啊!」何龍看著國內城臉上有些捨不得的開口道。

    城中的戰鬥一直持續到下午,在事不可為的結果面前,高句麗王宮燃起熊熊大火,烽上王想要自殺,可能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最終還是被俘虜。

    自烽上王之下高句麗十八萬人被俘,經過了一個冬天的對峙,司馬季終於還是取得了想要的結果,打開了這個進入東北大平原的絆腳石。

    作為勝利者的燕王本身還想要進城表彰一下戰果,不過隨後他就半路而歸,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並不敢說自己多乾淨,也沒有太大的潔癖,可裡面的環境屬實有點讓人不能接受。現在一看晉軍大營的環境還屬於鳥語花香那種。

    國內城被圍接近半年,屬於一個孤立的環境,裡面臭氣熏天,還剛剛爆發過大瘟疫。司馬季實在不願意在此時試試自己的免疫系統到底多管用。

    「把值錢的東西給我拿出來,放火燒城!」司馬季毫不遲疑的下令,焚燬這座高句麗王都,以此來摧毀高句麗人心中的意志。

    焚燬這座高句麗百年王都,並非只是體現司馬季心中作為一個征服者的快感。天氣即將轉暖,現在城內的情況就是一個巨大的病毒源。

    所有活著的人被晉軍驅趕出來,這些人目光呆滯,如同行尸走肉,身上的衣物如同鐵色,骯髒無比,部分人還處在疾病當中,咳嗽聲此起彼伏。

    而這個龐大隊伍的背後,則是在大火籠罩下的高句麗王都國內城。

    「大將軍命令,所有俘虜必須馬上洗澡,男女分開!」牙門將劉毅看著這支龐大的乞丐隊伍,眼中也是不耐的傳令道,「鬚髮花白者,全部挑選出來。」

    隨後晉軍便抽出刀劍驅趕著人群去河邊,一些動作慢的百姓被當場斬殺後,躁動的高句麗人老實下來,認命一般的來到寒風刺骨的河邊,脫去衣服,咬著牙將身上的污垢驅除。

    「看看,那個女的身材不錯,剛剛真沒有發現,不少女子洗乾淨還是挺好的!打完仗了就可以回去了。不知道這些女子,大將軍會不會賞賜給我們幾個?」經過了一個冬天的時間,不少士卒明顯有了母豬賽貂蟬一般的視力,對漂亮的標準已經修訂成了女的、活的。

    「不知道,反正我成親了,班師之後可以陪陪自己女人。」稍稍年長的軍士戀戀不捨的收回來目光,自誇道,「現在我比手中的長槍都要硬。」

    哈哈……眾多士卒爆發出一陣哄笑,對著河邊洗澡的女子評頭論足。

    滋遛滋遛……,對著碗中的雞蛋糕一頓瘋狂操作,司馬季才把碗放在一邊,心滿意足的抹了一把嘴,看向下面的烽上王,一隻手被布包著,鮮血滲透而出,張口問道,「可會說中原話麼?相夫,你夠狠啊,城中的西北角的骸骨堆得快趕上城牆高了,至少是上萬人被扔在那腐爛了吧,本王還得幫你燒城,省的瘟疫在軍中爆發。」

    「你被俘之前,下令殺了全部的子嗣,不過麼,沒有做乾淨,剩下的兩個我已經替你處理了!先說好,雖說是我下的令燒掉了國內城,但王宮可是你自己燒的,怪不得我!」司馬季首先劃分了一下歷史責任問題,然後開口道,「事已至此,高句麗以滅,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本王要感謝你的地方就是,你親手滅掉了屬下的貴族,省了我很大的麻煩。」

    「大王為何要一定滅高句麗?」烽上王沉默良久開口問道,什麼誅殺子嗣、燒燬王宮這些話都沒有在他心中引起太大的波瀾,而是詢問長久以來困擾自己的問題,高句麗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司馬季在冰天雪地當中煎熬也不撤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本王以為你會暴跳如雷,叱責本王圍城之久,困死了這麼多人。」司馬季很是意外,他本以為這個亡國之君,應該痛斥他這個卑鄙小人,沒想到沒有這回事。對方表現出來了一副勝者王侯敗者寇的光棍心態,讓人不得不佩服。

    「圍城日久,本王要堅持下去,不少百姓卻想要投降,我不殺了他們,等著他們來殺我麼?至於子嗣,我不殺,難道留給你斬首麼?可惜,我直到最後都想要逃跑,卻落到了你們手中,當時就應該果斷一點,省的現在受辱!」烽上王說到這的時候臉上竟然帶著遺憾的微笑,長嘆道,「準備什麼時候殺我!」

    「如果你想的話,現在也可以!本王會把你的腦袋傳首千里送到洛陽。相信陛下和皇后一定會十分高興的!」司馬季彷彿和對方很熟一般,推心置腹的說出了自己所想,「你是本王斬首的第三個王,用你們的命可以換取朝堂對本王的褒獎。你不白死……」

    「不同於前兩個廢物,鴆酒、白綾還是斬首你選一個吧。算是本王對你這個高句麗王最後的尊重!」等到對方開口之後,司馬季點點頭讓人把鴆酒送上來,一炷香之後,便讓人斬下頭顱,封漆入盒送往洛陽。

    「所有高句麗貴族之男丁全部斬首,女人就算了,她們翻不了天。」司馬季走出來對著牙門將劉毅低聲吩咐道,「這些貴族之女麼,如果你們喜歡可以娶幾個,所俘高句麗之男子送到洛陽,朝臣們知道怎麼辦,女子麼,如果大軍士卒們喜歡,可以用戰事所獲的錢物進行交換,對了,你親自帶著相夫的首級去洛陽,至於能因此得到什麼封賞,就看你自己的了!」

    「大將軍對小將真是恩重如山啊!」劉毅趕緊跪下,他知道這是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就像是司馬季說的,最後能得到什麼封賞要靠自己,可這個能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終於是出現了,正常情況下他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帝一面。

    「平州軍是本王都督的心腹之軍,此戰耗時日久,本王也是為了減少傷亡,不得已選擇圍城,希望士卒們不要記恨才好。」司馬季彎腰在劉毅的耳畔輕聲道,「對心腹之人,本王從來不吝嗇!」

    此戰,加上前期掃蕩的時間,一共掠的人口二十四萬人。司馬季把國內城的財寶送給參戰軍士,甚至連扶餘軍都沒有落下。

    然後緊接著司馬季又下令,士卒可以用所掠奪的財寶換取女子。大軍士卒一個冬天在冰天雪地當中煎熬,現在都是母豬賽貂蟬的視力,所以說掠奪的財富,只是暫時在兜裡揣了一會兒,又回到了燕王的手裡。

    大軍跟著自己打仗,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所以一旦勝利不封賞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爛好人一樣的封賞沒有效果,怎麼封賞肯定是要研究研究。燕王首先封賞財富,然後放開口子用女人再把財富收回來,沒錯,他就是在吃完原告吃被告。

    這麼來回一倒,司馬季所獲得的財富比不封賞還要多,不少士卒隱藏的搶奪財富都會交出來,為了女人,男人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我又虧了!」見到踴躍的三軍士卒,司馬季搖著頭長嘆道,得加錢。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3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俘虜的用處

    話雖如此,士卒們的踴躍之心還是出乎了司馬季的預料。不過想想這些屬於正常,這些士卒為什麼要豁出性命跟隨自己作戰,忠君愛國青史留名固然是一方面,但這其中的份量絕對不會比獲得利益更大。

    「大將軍一共統計老弱病殘一萬零八百人,不知道?」何龍輕手輕腳的走過來低聲道,「圍城日久,俘獲的高句麗人當中身體不好的已經不多了。」

    「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連徭役都做不了,養著這些廢物幹什麼?」司馬季嘴唇微動,聲音壓得很低吩咐道,「傳我將令,讓扶餘人壓著這些俘虜,給點明示,他們知道怎麼處理。至於少年男女要留著,畢竟潛力還算挺大的。」

    「何龍知道怎麼做了,大將軍!」何龍心領神會的答應,然後躬身告退。

    司馬季目送何龍下去,這一萬多人的命運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決定了。剩下的人口則是高句麗人當中最為精華的部分,他已經不需要屠城了,圍城之後的結果讓兩者幾乎沒有分別,處理掉這一萬多人只不過是在修剪細枝末節。

    「殿下該歇息了,戰事結束,我們姐妹就要回到王府,就怕失去了殿下的寵幸!」身後漂亮的小侍女被後面抱住了司馬季,一副我想要的樣子道,「府中女眷眾多,奴婢害怕!」

    「有什麼可怕的,多慮了!」司馬季回過來神逗弄著女孩道,「有我在,誰還能欺負你們麼?至於府中的女眷,只要有人願意本王會給她們找一個好人家,幽州軍不少將領的妾室,都是本王送出去的,不失為安穩。」

    扶餘軍尋找了一片山谷作為僻靜之地,將一萬多人趕入其中,半日之後他們重新出來的時候,這一萬多高句麗人已經永遠長眠在此。事實證明扶餘人的戰鬥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殺個手無寸鐵百姓還是沒問題的,效率很高,就算是晉軍出手也不會更快。

    「都辦完了?」捏著手中黑子瞄了半天重重落在棋盤上,司馬季正好抬頭看見進來的東夷校尉何龍,平淡的問道。

    「都已經辦妥,大將軍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何龍詢問著下一步的情況。

    「不著急,先休整兩天。」司馬季再次執棋好半天都沒有放下,「本王也有些事情要考慮。這關中流民起,正在鬧事,關中軍也挺忙的,府中夫人來信家鄉弘農去年秋季下了冰雹,一年顆粒無收,淮南王治下開春以來陰雨瀰漫,估計今年也不太好過。」

    「這麼一看這裡其實還挺不錯的,就是冷了一點!」司馬季放下棋子對著何龍道,「不過設立新州有所不美,高句麗舊地先暫由東夷校尉府管理幾年,校尉覺得如何啊?」

    司馬季談及關中流民造反,冰雹水災的時候很平淡,心中也沒有起伏。就像是說今天早飯吃什麼一樣隨便,不就是流民造反麼?秦王司馬柬還在,關中不至於出現大亂。底層民眾造反對一個王朝而言,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隨便,北宋在王朝裡面經濟已經算是比較能拿得出手的了,一百多年時間兩百多次造反,可以想想其他王朝到底是什麼樣子。

    造反這個東西習慣就好,沒有鎮壓能力的王朝算一個合格王朝麼。大多數造反也根本不能成事,只不過是給官軍加官進爵的養料。

    所以看到燕王府送來的消息,司馬季也就是看一眼,都懶得看第二遍。關中距離幽州遠得很,遠遠沒有高句麗的處理來的重要。

    甚至何龍都沒有仔細詢問,關中的事情有朝廷操心,他這個東夷校尉又管不到。只是提了一嘴,兩人便商量如何處理高句麗舊地的事情。

    司馬季好不容易打下來這塊地方,是絕對不能讓出去的。更不能剛把高句麗這個絆腳石移開,然後讓另外一個勢力在把進入東北大平原的路堵上。

    初春的遼東,氣溫依然不見轉暖,早晚的溫差極大。西伯利亞的寒流還時不時的會光顧一次,人們還穿著厚厚的衣服,抵禦著初春的微寒。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春天的腳步也在慢慢的臨近。

    河面的冰逐漸的化開,凍了一冬的土地也不再堅硬,一層層的鬆軟,最後變得泥濘不堪。經過一個冬天的洗禮,這片土地又開始喧鬧了起來。

    後世的中國誰敢說自己離開國家一樣不會有落差,其實只有一個省份敢有底氣這麼說,煤鐵石油全都有,農業全國前二,自給率百分之四百,這個省就是黑龍江。

    這裡擁有亞洲最大和世界最豐沃的黑土地帶。廣袤的東北平原北部,大興安嶺與長白山之間的松嫩平原,面積達幾十萬公里的黑土帶,也是目前亞洲惟一的大面積黑土帶。

    黑土土壤肥沃,腐殖質深厚,有機質含量高,團粒結構好,是肥力最高的土壤。黑土地位於溫帶濕潤季風氣候區,雨量充沛。且雨熱同季,非常適宜糧食生產。

    在司馬季的印象當中,除了冬天冷一點,家鄉的氣候很穩定,基本上很少在農忙時節出現異常天氣,只要水旱災不在農忙時候出現就行了,這和中原是完全不同的。

    放棄肯定是不能放棄的,但是如果上表設立新州,燕王心中也有隱憂。因為他的封地幽州就是後世的帝都,幽州那塊地方最大的隱患就是遼東,想要最大的提升幽州,同樣最大的助力也是遼東。

    沒有遼東的話國界就在長城一線,那幽州什麼都不是,就是一處邊城。有了遼東幽州才是手握兩塊大平原的樞紐,司馬季最害怕的就是,一旦設立新州,隔了一個平州他就無法把力量滲透進東北大平原,萬一新州的刺史不是自己人,以後他就可能被抄後路。

    根據地在幽州的勢力,歷史上可是多次被抄後路的,最典型的就是金朝被蒙古截斷了聯繫關外的路線,拚死反撲也無法扭轉戰略劣勢。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尤其不久之後中原會大亂,司馬季絕對不想看到自己的背後有一個無法掌控的刺史出現,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不出現。要麼就直接併入平州,要麼還不如不管理,反正滅掉高句麗十年八年之內,不會有人和自己作對,其他勢力不會這麼快就沒記性,他慢慢的下手治理。

    這點得到了何龍的認同,誰會嫌棄自己管理的底盤小呢,有滅亡高句麗的例子在先,就算是留下三千平州軍,十年內也不會有人敢過來摸老虎屁股。

    「大將軍,何龍唯大將軍將令行事。」何龍見到司馬季有上奏疏的意思,趕緊拜謝道。

    「留下三千平州軍在幾個小城駐紮,把他們的家眷遷徙過來。剩下平州軍和我班師回朝,三日之後班師回朝!」司馬季見到這個遼東地頭蛇同意了,也就不再猶豫。回到幽州之後他還要把幽州採買部的部分力量放過來。

    元康三年四月,司馬季在滅掉高句麗之後,攜帶掠奪的將近二十萬民眾班師回朝,在遼東和平州軍分開,幽州軍押解著高句麗的俘虜進入幽州境內。遼西走廊當中,巨大的人流一眼望不到頭,不少高句麗人頻頻回頭望向東北方,心中頗為酸楚,這一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亡國之民的坎坷心態在此時昭然若揭,不過經過了一個冬天的圍城之後,很多高句麗人已經沒有反抗的心態,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幽州軍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隻眼睛盯著他們,就算是如此,沿途仍然有倒下的人永遠也不能在站起來。

    雖然不斷有人倒斃,大軍的行進速度並沒有推遲,只要是死了,幽州軍也不會去收屍,不少平州幽州之間來往的行商,見到這支龐大的隊伍瞠目結舌,打聽之後才知道燕王已經德勝凱旋,高句麗已經滅亡,全體高句麗人被俘,被燕王內遷。

    「本王早就想要擴建一下薊城了,燕山的長城也應該修繕一下。就是長久以來手中人力不足,在把高句麗人交給洛陽之前,讓他們加強一些幽州的防禦體系,這一點也不過分。幽州作為軍事重地,理應如此,對不對刺史?」

    司馬季當然是沒有理由跟隨著緩慢的隊伍一起行進,進入北平郡之後就得知,幽州刺史許猛正在這裡等候,一想就明白了原因,畢竟名義上幽州軍的大都督是許猛,而不是自己。

    「不錯,燕王守土有責,理應如此!」許猛認可的點點頭,他是幽州刺史,幽州越安全他就越安全,這不是一個太難選擇的問題。燕山以北是四部鮮卑,雖說現在關係和睦,可就算是再和睦,也需要防著一手。

    一番暢聊之下,許猛表示自己願意和司馬季聯合上疏,奏請朝廷先把這些俘虜留在幽州借用一段時間,畢竟現在幽州也很需要這批人,打高句麗之戰和把幽州拖累的夠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0 06:54
第一百九十九章 賣個好價錢

    這個冬天對幽州平州的消耗是巨大的,尤其是幽州,幾乎把幾年以來的積累消耗乾淨。這種情況下今年幽州顯然不太適合繼續征發徭役了,雖說燕王很希望這麼做。

    既然這樣,幽州不能消耗民力,薊城卻還需要擴建、長城還需要修繕,那就只能指望高句麗人了,畢竟在十年前,晉朝還和四部鮮卑關係一般,劫掠時時發生。誰也不能保證以後就要高枕無憂,作為邊疆重鎮此舉也合情合理。

    至於燕王會不會因為收編高句麗人為己用,從而被洛陽猜疑。有這個可能,但這個可能進很低,他剛滅了高句麗,轉眼就讓高句麗人和自己同心同德,這事尤里能做到,燕王做不到,說出去都沒有人能夠相信。

    「至於手銬腳鐐,這就需要刺史多多費心了。」司馬季在這件事上幫不上忙,鹽鐵專營麼,他一直都希望把唐山鐵礦挖出來,不過在此之前不代表晉朝缺少鐵。之所以一直對唐山鐵礦唸唸不忘,主要還是鐵礦就在封國當中,這是自己能控制的地方。

    那種明明知道寶藏就在宅基地下面,卻一直挖不到的心情,並非是一般人可以領會。

    鐵從來不是缺少的東西,製作讓高句麗人帶上的手銬腳鐐,更不是一件難事。

    等過幾天司馬季還要去一趟洛陽,他不太喜歡洛陽,並非洛陽沒有魅力而是太遠了。但沒有辦法,剛剛出征而歸連京師都不去,這造反之心不是昭然若揭麼。

    說幹就幹,幽州軍還沒有押著高句麗人回來,幽州的兩個巨頭已經分配好了工程,然後便是聯合上疏,直言幽州因為高句麗之戰的困難,民生凋敝,需要休養生息。司馬季也大體上給出了一個前往洛陽的時間,好不要引起朝堂當中的流言蜚語。

    這份奏疏被許猛收入懷中,準備在迎接幽州軍歸來之後送到洛陽。司馬季就不用打擾許猛愛軍如子了,該拉攏的他早已經拉攏過了,還送了一堆侍女給幽州軍將校做妾室。反正王府女眷資源豐厚,而且每年還在增加當中,挑選出來一批送人他都發覺不了。

    不過這不代表燕王給這些將校送帽子,他送的侍女都是沒碰過的。和幽州軍的關係談不上誰綠誰,這樣對親密的侍女也不公平,主要是實在睡不過來。

    進入薊城遙遙望見燕王府大門,就見張達、李山等一干護衛在這裡等著,張達見到劉霖出來,便恭敬的上前行禮,司馬季提拔了不少的將領,但是卻不讓自己的護衛進入軍中,一是因為韜光養晦,把自己的護衛安插幽州軍,那樣的話目的就太明顯了。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司馬季想要這些自己身邊歷練一番之後,再委以重任,到時候自當會有安排。

    薊城也出現了一些變化,早在出征之前,司馬季就已經把薊城的擴建提上日程。雖說沒有大規模動工,但也做了一些小小的改造,現在有了高句麗俘虜的加入,今年的薊城一定會大變樣,原來的薊城,嚴格來說燕王府起到了內城的作用,整個薊城等於是圍在燕王府旁邊的一個個房子組成,只不過外圍有城牆保護。

    「殿下得勝歸來,眾夫人們已經等候多時了!」張達行禮之後快速的介紹府中的情況。

    「眾夫人?」司馬季壓低聲音問道,「你說的不是眾太夫人們吧?」前車之鑑不遠,他回來奔喪、南征回來可親眼見識過眾夫人的精神面貌,實在是不想再來一次。

    要不先在薊城到處轉轉,等會在進去吧,至少這都是自己的心血,看著城中的街道整齊,坊間錯落有致,百姓安居樂業,要是不要臉一點,薊城的變化好歹是自己的心血。

    「是夫人們,楊夫人、張夫人、還有哈夫人。」李山沒有看出來燕王要跑路,直接點名了等候的並不是先王的那群太夫人。

    哈夫人?司馬季點點頭,至於張夫人肯定說的是他的貼身侍女巧惜,她的本名姓張。

    「把身後這些箱子送入府庫當中,過一會兒讓楊馨清點。」司馬季指著後面的箱子吩咐道,這裡面裝著自己此次征戰的所得,全部合理合法。大軍士卒掠奪了高句麗人的財富,燕王則是通過買賣將這些財富拿到了自己手裡,不過買賣人口算不算合理合法,只能說我大晉並不禁止自賣民。

    庫房中分為糧草庫、器具庫、兵器庫、鎧甲庫和錢庫,這庫房之地佔地甚廣,其實在燕王府當中也算是孤立的存在,除了往裡面搬東西的時候,任何護衛都不能進入。

    楊馨、巧惜和哈莫尼幾個女人見到司馬季的時候,眼底都閃過一絲驚喜,諾大的王府當中要是沒有這個男人存在,她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種心理在司馬季待在王府的時候她們感受不到,一旦離開,就好像把她們的心帶走了一般。

    只不過現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有其他女人在場,她們不能表現的這麼明顯,楊馨步步生蓮的走過來,也只敢問這次征戰的收穫如何?

    「所獲銅錢四千萬,其他寶物倒是沒怎麼算!」司馬季很是得意的開口道,一點不掩飾自己通過買賣人口把大軍掏兜的無恥行為,反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只不過這種快錢以後就少見了,已經沒有合適的國家讓他去掠奪。想要迅速致富,以後還需要想想別的辦法,種田是肯定不行的。糧食對於一個準備參與八王之亂的王侯來講當然很重要,不過指望種田積累財富,那就是在做夢,除非利用災年刮地皮。

    「四千萬錢?」楊馨趕緊摀住自己紅潤的小嘴,她不知道和南征相比,高句麗都屬於窮成狗的典型,事實上上次入庫的財寶因為都被大象皮包著,根本沒人知道到底有多少。

    被四千萬錢的數字弄的一陣迷糊,過了一會兒楊馨才開口道,「巧惜生了一個女嬰,一直等著殿下回來取名字。」

    「就叫司馬嫣,回來之前我就想好了。」司馬季目光落在巧惜有些遺憾的臉上,安慰道,「不要悲傷,我又沒因為是女嬰就說什麼。」

    「是巧惜的肚子不爭氣,沒有給殿下帶來子嗣。」司馬季一安慰,巧惜反而更加愧疚了,一臉的自怨自艾讓人很是心疼。

    這萬惡的封建時代,心裡念叨了一下真香!燕王趕緊把巧惜拉入懷中進行安慰,無非就是以後還可以再生,現在還年輕不著急。說話間驟然回頭,正好看見了楊馨緊繃的俏臉,司馬季眉毛一抖挑釁的看了楊馨一眼,然後繼續秀恩愛,你不願意屈服,有的是女人願意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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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