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74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6:58
第二百一十章 勸酒

    「這些士族啊,真是有意思!」司馬季自顧自的喝酒,他記得琅琊王氏在西晉崩潰的時候,使用了一招歷史知名的狡兔三窟之策。其中一個重要的部分就是王敦王導。

    使用這招的就是王衍,八王之亂後期,王衍自己精心營造了一個退路。青州和荊州都是當時的軍事要地,物產也很豐饒。因此,王衍對東海王司馬越說:「中原現在已經大亂,應該依靠各地的負責大臣,因此應該選擇文武兼備的人才出任地方長官。」就讓弟弟王澄為荊州刺史,族弟王敦為青州刺史。

    至於後來的司馬睿,純粹是因為琅琊王氏家園所在的琅邪國,是司馬睿的封國,近水樓台先得月,才使得三人的關係迅速緊密起來。

    琅琊王氏最終用這招避免了滅頂之災,保留了自己家族的榮華富貴。不過提出這招的王衍卻死在了石勒的手中,也算是百密一疏。

    這些士族是不會和國家共存亡的,家天下明顯是先家後天下,保全自己家族的情況下,士族並不管天下到底是誰的,所以指望士族匡扶社稷明顯是想多了。把希望放在士族上面,還不如指望宗室裡面有幾個有識之士。

    朝堂都是這種肱股之臣,司馬季覺得連石勒都顯得可愛起來,畢竟石勒這個人,要說是出身簡直比朱元璋都要低,這兩人真可以說是造反有理,任何人都挑不出來毛病。

    士族這個階層麼,所帶來的好處就是容易出現實力派,天下大亂的時候可能會對胡人有些阻礙作用,壞處就是這些士族大多數還是選擇和當權者合作。所以壞處和好處到底佔據多少誰也分不清。

    漢朝以來,世家大族就掌握了天下傳承知識的大權,他們通過這種途徑編織出龐大的人脈網絡,然後為本家族立足朝堂提供龐大助力。比如眾所周知的三國時期的『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弘農楊氏』號稱『四世三公』,汝南袁氏更厲害,四世出了五位三公。

    弘農楊氏從楊震開始,四世三公,所倚仗的就是歷代顯宦以及遍佈朝野的人脈。楊震的高祖是楊敞,漢昭帝時官拜丞相,封爵安平侯。楊震的父親為楊寶,每年光是到楊家求學的士子就不下千人。

    「要不說你們和印度婆羅門是一個性質的東西,真是一點都沒有冤枉。」司馬季邊喝酒邊想,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胡人和士族同歸於盡,把內憂外患同時解決掉。可惜了,士族生命力頑強,直到胡人勢力消減了,他們還能生存下來。

    至於石崇這個所謂的寒門,也並不比士族強多少,後來石崇被誅殺,主因並非因為綠珠這個美人,即便不因此事,石崇也是命在旦夕。漢代開始貞節烈女可以得到來自朝廷的贈賜,魏晉南北朝一直延續著種現象,孝子、順孫、義夫、節婦不僅可以得到好名聲,或還可以免除徭役。例如石崇的基友潘岳就因為妻子楊氏死後並不再娶而博得好名聲。

    人們相當看重名譽的評價,不然玄學也不會因此崛起,清淡之風盛行。石崇為賈謐一黨,屬於必然清算的對象,不要說他,張華、解系、解結、裴頠這些名臣,被扣上賈氏之黨外,同樣被殺的人頭滾滾。

    面前舞姬的靡靡之音,讓司馬季都有些沉淪起來,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自己並沒有趕上名場面,飲酒作樂也沒什麼不好。

    不多時舞姬們紛紛退了下去,石崇自酌自飲的階段算是完事了,酒勁上湧目光也開始變得飄忽不定,對著眾人開始勸酒,周恢、鄒捷紛紛舉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王敦則側耳傾聽不在飲酒,石崇見狀招呼美貌的婢女,巧笑嫣然的上來倒酒,開口勸酒道,「兩位大才才來到洛陽,讓崇盡一下地主之誼,來滿飲此杯!」

    說著話石崇便讓身邊的婢女倒酒,首先將酒盞當中的美酒喝乾,然後看著王敦王導兩人。

    王導趕忙拿起酒盞喝了進去,王敦則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對著桌案上面的小菜下手,對石崇的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兄長!」王導不得不開口提醒道,既然是過來做客,王敦這樣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我已經不能繼續喝酒了!」王敦抬頭看了一眼石崇,然後對著自己的族弟解釋道。

    正堂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石崇臉色變得冷了下來,他雖然出身於寒門,但是父親為大司馬石苞,所有兄弟連同自己全部都是朝堂官員,王敦王導雖然是琅琊王氏出身,卻還沒有入仕,這樣倨傲未免有些不給自己面子。

    石崇看來王敦王導就是因為他們的出身好,看不起自己的寒門出身,加上燕王司馬季、還有自己的好友都在,面皮上有些掛不住道,「既然是酒宴,應該自得其樂,身為俊傑,豁達之人,怎麼可能不喝酒呢。」

    王敦抬眼看了石崇一眼,面色一如往常,輕吐了兩個字,「不喝!」

    司馬季把身後的護衛招呼過來耳語一番,然後護衛點點頭便走了出去,他則繼續面不改色的在這裡看戲,勸酒殺人?看來自己真的看上了這個名場面。

    「既然客人不滿意,這便是我作為主人的過失,來人啊!」石崇臉色一冷對著外面喊道,「把這個婢女給我拉出去殺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驚愕,而一直在王敦面前端著酒盞的婢女頓時花容失色,楚楚可憐的看著王敦祈求,淚水在眼窩裡面打轉,此時外面已經進來了石崇府上的家將,不由分說把這個美貌的婢女拉出去,在眾人面前婢女叫聲求饒,但是所有人都不為所動。

    王敦則面不改色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繼續和其他人談笑風生,緊接著石崇又招呼過來另一名美貌的婢女,開口道,「可能是剛剛的婢女不夠美貌,沒有讓客人盡興!」

    這名婢女上來之後,倒酒的時候一雙玉手都在顫抖,哀怨的看著眼前的王敦。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0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本王還能再喝

    「不喝!」王敦深深地看了這名美貌的婢女一眼,然後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

    「拉出去殺了!」王敦鐵石心腸,石崇同樣當仁不讓,端著酒盞一飲而盡沉聲命令道,很快就有幾個家將進來,偷偷看了司馬季一眼,在女婢的求饒聲當中把女人拉了下去。

    等到第三個婢女上來勸酒的時候,王導眼中流露出啦一絲不忍,輕聲勸解道,「兄長,實在不行就喝一杯吧,不然鷹揚將軍又要殺人了。」

    「他殺他的,與我何干?」王敦轉頭看向自己的族弟,不慌不忙的道,「石崇殺的是自己府中的婢女,又不是家中的人。」

    「再殺!」石崇忍住怒氣大喝道,這已經是第三個了,所有在場的賓客都大驚失色。

    「既然勸酒不成就要被殺,那如果喝酒這些婢女是不是就歸喝酒的人了呢?」司馬季歪著頭看向王敦王導和石崇,沒想到自己運氣還真的好,到底還是看見了歷史知名場面。石崇舉辦宴會時,大多都會命令美人行酒,更規定如果客人不飲光杯中的酒就會殺死美人。王敦作客,堅持不肯喝酒,石崇就斬了三個美人。王敦仍是面不改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王莽因為兒子擅殺奴婢,逼令兒子自殺給奴婢償命,給王莽帶來了多麼崇高的道德光環,有了這種光環,王莽才敢篡位。一般的士族對奴婢的態度,和石崇現在別無二致,出現石崇這樣的人不奇怪,仁慈一點的不會因為小事殺人,已經算是對奴婢很不錯了。

    司馬季看向石崇問出這個問題,石崇一愣馬上開口道,「如果燕王喜歡的話,大可以將府中的婢女帶走,崇絕無二話。」

    「我看這個婢女就很不錯!」司馬季指著王敦面前的婢女,巧笑嫣然,俊俏可人,然後拿著酒盞一飲而盡,很是回味的指著對方高聲道,「過來!」

    這一聲過來好像炸雷一般在正堂當中響起,讓眾人身上的酒勁都消散了不少。甚至都沒聽出來燕王的口音非常奇怪,和現在的中原話大相逕庭。

    被召喚的婢女本身已經面如死灰,被這一聲大喝召回了神,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石崇,然後在對方的認可之下,步步生蓮走到司馬季身邊坐下。

    「還有這種好事?還有沒有人勸本王喝酒啊?」司馬季用直勾勾的眼神掃了眾人一眼,意猶未盡的道,「本王來洛陽匆忙,府中缺了一點女眷,這在夜深人靜之時,覺得遍體生寒,心中很是孤寂啊……」

    石崇此時心中的憤憤也已經平息,因為王敦不給面子的事情,也因為司馬季插桿打諢化解掉,而且他也知道燕王開口某種意義上是幫了自己,便開口道,「如果燕王喜歡的話,喝一杯便可以帶走一個婢女,石崇不才,此等事情還不放在眼裡。」

    「那就要看看勸酒的婢女是不是能讓本王喝下去了!」司馬季輕飄飄的開口道。

    石崇微微一笑對著身邊的婢女耳語一番,婢女一聲輕笑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容美麗而相貌相似的侍女足有幾十人全部進來,髮飾服裝的規格尺寸完全一樣,讓人驟然間看去無法分別,幾十名侍女佩帶玉珮與金釵,玉珮聲較輕的排在前面,金釵顏色鮮豔的排在後面,依次走上前來。

    隨後這些漂亮的侍女,手拉著手繞著司馬季翩翩起舞,這種場面幾乎讓賓客們都花了眼,紛紛心裡面對石崇的大手筆瞠目結舌。

    「燕王覺得府中的侍女還可以入眼麼?」石崇像是早忘記了剛剛的不快,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王敦王導兩人身上,看向司馬季問道。

    司馬季眯著眼睛看著這群侍女,臉上堆滿了笑容道,「不錯,鷹揚將軍和本王愛好相同。通過不同的配飾一眼將所有美女認出來,將軍的心思不一般啊。」

    「原來殿下也是同道中人?竟然一眼就洞穿了其中的妙處!」石崇眼睛一亮,很是得意的道,「這是我的得意之作,沒想到殿下觀察力如此敏銳!」

    「將軍謬讚了,本王不過是還沒有喝多罷了!」司馬季堆砌著假笑和對方扯皮。

    因為石崇極富,珍奇珠寶在他眼裡視如瓦礫,堆積如糞土,製作給眾姬妾們佩戴的珠寶。等石崇想要招呼她們的時候,不喊姓名,而是根據配飾認人。這一點和燕王府相同,司馬季也是在燕王府當中這麼做,辨認府中侍女的年齡、等級、是不是侍寢過。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司馬季自然一眼就洞穿了石崇這些姬妾侍女的配飾有問題。

    心裡暗道祖國需要你的胃,司馬季在這些鶯鶯燕燕當中開懷暢飲,一盞一個是吧,家鄉的老少爺們們,賜予我力量我吧!

    這一次司馬季絕對稱得上是毫無保留,燕王的愛好和一般人沒有不同,性別男愛好女,在美女加持之下發揮了全部的潛力,名聲問題從來不在司馬季的考慮範圍之內。一杯接一杯的往嘴巴裡面倒酒,令在場的賓客都大為吃驚。

    連續幹掉了十盞,司馬季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像是沒事人一樣回來繼續幹杯,直到第三次起身的時候,眾人終於反應過來趕緊勸說不要再喝了。此時司馬季的桌案邊上,酒盞已經堆起了滿滿一摞。

    司馬季必須要感謝這些士族裝逼,因為要體現自己一個個海量沒有上已經出現的烈酒,而是喝低度酒,但就算是如此,他趕著喝趕著吐也開始有些受不了,胃中一片翻騰,最後一數身邊的酒盞堆砌了三十七個,醉眼朦朧的看著石崇問道,「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將軍不會心疼吧,如果將軍心疼本王會把所有的姬妾都留下。」

    那能不心疼麼?誰能想到一個王侯這麼不要臉,打蛇隨棍上邊喝邊吐,憋著勁要把這些姬妾全部帶走?石崇雖然不像是王戎這麼吝嗇,卻也感覺到肉疼。但燕王在此,他只能強笑著故作大方道,「殿下說的是哪裡話,喜歡的話大可以帶走就是了。」

    哦?司馬季很是佩服的對著石崇點頭,大晉首富果然不是一般人,指著已經坐在身邊一堆的姬妾道,「倒酒,本王還可以再喝。」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1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以夷制夷

    既然石崇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就殺人,司馬季當然也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搶人。他和石崇做的事情大同小異,都是利用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在壓迫人,石崇壓迫的這些女人,司馬季壓迫的是石崇,兩者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而且他能讓石崇笑臉相迎的面對自己,沒聽說麼,石崇都已經開口讓他把這些婢女都帶走了,這樣的話,司馬季哪有一點理由不笑納。

    將出現的美貌侍女一個不落的留下,司馬季也就不再喝酒,他到不擔心石崇心裡肉疼,而是美貌的侍女都已經被自己喝酒換來了,再繼續下去就是明搶了。

    就這麼一會兒,進入正堂的舞姬侍妾都已經換了主人,圍繞著恍如未覺的司馬季。倒在這些女人懷中的司馬季,放浪形骸,全無一點半分王侯的體面。顯然比其他人都更能放得開。

    酒宴散去,等到王敦王導離開之後,司馬季也起身再無半分醉意,在石崇驚愕的目光當中招手讓自己的護衛把本來應該被殺的兩個美貌婢女帶上來。

    「燕王真是何意啊?」石崇不知道司馬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按耐住不悅詢問道。

    「你因為王敦生氣,非要體現在殺女人身上樹立自己的威儀麼?」司馬季斜視著石崇,不慌不忙的開口道嗎,「本王投身軍中,卻從來不對女人下手,因為本王知道她們弱小。將軍也不用怪罪府中的家將,是本王救下來的人。」

    「這些舞姬侍妾本王不會帶走,希望將軍善待她們,不要因為小事無故殺人。」司馬季話一開口,石崇便使勁搖頭道,「殿下這是什麼話,今日所有在場的好友都是見證,我怎可言而無信?殿下必須將這些舞姬侍妾全部帶走。」

    石崇非常鄭重的開口,對他而言只要有錢,這些舞姬侍妾就算是美貌無比,以後也可以再買,相反一旦今天的事情傳了出去,對他的名望則是一個大損失。後者可比前者造成的影響大得多,所以堅決讓司馬季把人帶走。

    正中下懷,司馬季也就是試探性的提一下,故作姿態而已。一旦石崇推辭立刻見好就收,當了婊子又立牌坊,這套業務司馬季一直都很熟練。

    不但如此,石崇還一邊檢討一邊把司馬季送到花園當中,才悻悻離去。至少在表面上燕王還處在被感謝當中,至於石崇心裡怎麼想也不重要。

    比起來的時候,司馬季出府的時候隊伍無比浩大,被幾十個美貌舞姬侍妾擁在中間,萬花叢中過,一股暴發戶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被這種感覺籠罩的司馬季感覺非常不錯。

    「燕王殿下,我家主人求見!」一個小廝已經等候在這裡,見到司馬季出來之後趕緊見禮道,「兩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是王敦和王導吧!」司馬季順著小廝看向另外一個方向,就見到了兩人在等候。

    兩人再此等候,司馬季倒是比較意外,不過面上仍然不動神色,點頭應下來,和琅琊王氏的兩位子弟寒暄兩句。兩人對司馬季的態度和對石崇的態度不同,顯然這和石崇的家族根基不深有關係,不得不說這個時代門第出身被看的尤為嚴重。

    「燕王殿下,今日的事情,是我們不對!」王導搶在自己的族兄面前開口致歉道,他一眼就看出來司馬季並沒有喝多,既然如此那燕王就是故意的,化解掉了自己兄弟和石崇之間的尷尬,所以特來致歉。

    「沒什麼,本王不過是不想見到死人而已,一些男人之間的爭端,最好不要牽連到女人身上,這樣其實很丟人。如果想要展現自己男人的一面,大可以上戰場。言盡於此,其實本王也是有些醉意的,不能耽擱時間太長。」出來之後被風一吹,司馬季的腦袋也變的有些迷糊起來,不能再保持清醒。

    今天的事情再簡單不過了,王敦這個人只能說是鐵石心腸,但嚴格意義上來說無可厚非。王導這個人還算是仁慈,對下人的態度在士族當中已經算是不錯。後來王敦執掌大軍,王導處理內政,都很符合兩人今天的表現。

    至於石崇麼,他完全就是一個王八蛋,後來被出身更低的孫秀殺了一點都不冤枉。

    王敦選擇不喝是不會受到指責的,至於王導選擇喝酒則是出於同情,問題不是出在這兩個人的身上,而是石崇這樣逼迫賓客就範,王敦不願意屈從就範。主要問題在石崇身上,和王敦沒有一點關係。

    可今天司馬季不要臉的來這一手,應該會讓石崇沒事多想想,至少以勸酒為手段要殺人立威的事情應該是不會在發生了,司馬季可以做一次,其他人就可以做第二次,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燕王府邸當中,小碗像是小貓咪一樣蜷縮在司馬季的懷中,剛剛聽完男人講述完白天的事情,迷糊糊的道,「還是殿下好,對我們這些婢女好,石崇這樣隨意殺人,他府中的婢女肯定過的不好!」

    「也不能說不好吧,給了她們榮華富貴,同樣也有了對她們的生殺大權。」司馬季閉著眼睛道,「至於這些女人是不是願意這樣,那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了。」

    古時女人對尊重這種事,其實所知太少,更不知相愛為何物。她們的身體被收買的同時,腦子也被一併買過去了。更何況,石崇給她們穿好、吃好,已是天大的恩情了,為恩主而死又有何憾?這只能說明,錢真是一個好東西,幸虧司馬季也有錢,而且他還比石崇多了一樣東西,他還有兵有封地。

    這些被喝酒換過來的舞姬侍妾太好處理了,他就嫌棄自己手中的優質資源不夠。石崇看上的女人外貌是肯定沒的說的,正好可以用來送出去,嫁給軍中的中層武官,用來對幽州、平州駐軍的控制,省的他還要用自己王府的侍女做這種事,這下好全省了。

    在不要臉的這個領域,燕王照著石崇同樣也不遑多讓,就算是如此,司馬季同樣認為自己是在做好事,這些女人歲數變大,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何況石崇這種人的府邸當中根本不缺美女,競爭者激烈。把這些女人嫁到軍中,只要她們的丈夫不死在戰場,下半生還是有保障的,固然不能大富大貴,卻可以平穩一生。

    在燕王府這段時間之內,這些被帶過來的舞姬侍妾,吃喝用度都是不會少的。司馬季又不比石崇窮,不光是金銀財寶還是玉石瑪瑙、珊瑚樹,他都只在石崇之上不在石崇之下。一千都養的不錯,還在乎多出來幾十個人吃飯?

    又過了幾天,一支隊伍進入洛陽,這支隊伍自幽州而來,押送的箱子當中裝著燕王府的一千萬銅錢,司馬季說話算話,在這點上絕對不會誆騙石崇。雖然兩人才剛剛發生了搶奪侍妾的事情,但這不耽誤繼續在一起做生意。

    權貴之間的關係虛偽的很,石崇不會因為司馬季帶走了自己的侍妾就怎麼樣。他需要宗室的好感,就和他需要賈氏的好感同樣重要。處在有求於人的地位上,石崇當然不會因為一些女人就和一個強大的王侯鬥氣。

    既然是開賭當,選址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地址選擇在洛陽胡商雲集的街道上。剛開始就是奔著這些胡人而來的,至於會不會因為如此,導致士族不過來。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予蠻夷為伍主要體現在裝逼上,娛樂領域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不知道還以為是珠寶店呢,金玉閣是什麼名字?」司馬季也沒想到石崇好歹是一個名士,竟然起了這麼一個通用化的名字,光從名字司馬季根本不知道到底經營的是什麼,還以為是珠寶店、青樓之類的東西。

    不過石崇有石崇的考慮,他要體現自己的特色。石崇有什麼特色呢,有錢……

    所以這種賭當就不能起太高雅的名字,最好讓人一眼就能聯想到財富,這也是石崇身上最大的標誌,再者除了面對士族之外,還面對一個大群體是胡商。弄的委婉動人、品位高雅可以體現在別的方面,明面上還是直接一點,讓這些胡商一眼就懂。

    「其實你大可以帶一些朋友過來,以你在胡商群體當中的地位,應該不是難事!」司馬季看著剛剛從幽州回來的提拉伽,不慌不忙的道,「你又不是不懂這些東西。」

    司馬季也才知道提拉伽好賭的事情沒多長時間,這和他認知當中的苦修士、或者是歡樂多的三哥印象完全不同,燕王當然不知道後世出土最古老的骰子,其實是在印度出土的,換句話說這種賭具就是印度人發明的,才導致現在印象流了。

    「你完全可以作為我的代理人,想想,大晉範圍內賺錢的胡商越少,這不是代表你的競爭對手就少了麼,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司馬季如同第一次見到提拉伽的時候那樣,灌輸著自己的歪理邪說。以夷制夷,老傳統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1
第二百一十三張 幽州大建

    至少從提拉伽的表現上來看,燕王的心靈毒雞湯還是挺成功的。要不怎麼進入帝國主義的時期,各種行業都追求壟斷呢。當然說歸說,提拉伽所追求的壟斷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司馬季不過是糊弄糊弄他,畫一張永遠夠不到的大餅。

    商業上面的事情,本來就有賠有賺,這個行業本身就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燕王要總是對著大晉百姓薅羊毛這也不公平,這也不符合胡漢平等的初衷不是麼?

    「如果可能的話,多和大秦接觸一下。」司馬季對羅馬還是唸唸不忘,晉朝周圍哪有文明,除了晉朝自己,一個個都指望晉朝發展出來什麼,然後舶來一下消化掉。最近的一個還是婆羅門教的南亞,司馬季想要學點東西,都害怕別把對方那套思想學過來。

    「小人一直都在想辦法拓展商路,每次派人去西方國家,都會專門繪製地圖,標註城市,等積累了一定程度,會帶過來交給殿下。」提拉伽拍著胸脯表示一切放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司馬季為何總是對外國感興趣,和大晉士族完全不同。

    「很好,這樣本王以後可以用的上!」司馬季滿意的笑道,他早打定主意不能一輩子都在和遊牧民玩,遲早要見識一下高端玩家的風采。

    文明獨立發展這點就看怎麼看了,任何事情發展都是雙刃劍,古埃及可以在那個時代建立金字塔,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無敵。那個年代的任何文明在埃及人眼中都是小蝦米。然而這又怎麼樣呢,埃及進入王朝更替的循環當中,一直到其他地域的文明追上來。這個循環一旦開始就是三千年,比中國的王朝更替還要多一千年。

    古埃及的王朝更替算是中國的一個先行者,已經告訴了中國這種王朝循環模式最終的下場是什麼,最後埃及被羅馬征服,就是那個時代的英法殖民大帝國向東擴張。

    在司馬季眼中大晉缺乏的東西還多得很,最簡單的,他都找不到口感不錯的蘋果,這個年代的蘋果和李子的味道差不多,那種清脆的口感就別提了,根本找不到。

    燕王要是十全武功、無所不能那當然不需要和別人學習,可關鍵他不是。他連羅馬早已經普遍存在的肥皂都不知道怎麼做,每次洗頭的時候還必須指望大自然的餽贈。

    「小人一直都記得殿下的囑託,無非就是衣食住行,看看當地人生活相關的東西。」提拉伽很有種開拓冒險隊長的覺悟,幾年下來他早看明白了,燕王並不在乎金銀財寶,更關心其他國家的人是怎麼生活的。

    「路上小心,其實你完全不用自己動手了!至少在我大晉的範圍之內,你應該不會出問題!」司馬季知道提拉伽又要回家了,開口勸說道。

    「小人已經習慣了,殿下保重!」提拉伽見到天色不早,起身見禮告辭道。

    「嗯!」司馬季矜持的點點頭,他也該回幽州了,短時間內燕王沒有要緊事肯定是不會過來了,他也沒發現還有領兵出征的地方,正好,躲在封國好好種田。

    已經在洛陽呆了兩個多月,楊馨沒準以為司馬季觸怒皇后被關禁閉了,這都是沒準的事情,所以還是要慢騰騰的趕路,在這之前燕王首先上疏回封國,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同意。要不是整個天下的軍鎮不夠分,皇后巴不得洛陽一個宗室藩王都沒有。就算有藩王表示出來了願意合作的態度,賈南風仍然對宗室一直很警惕,這是原則問題。

    任何藩王想要回到封國,對賈南風來說都是正中下懷,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就這樣燕王帶著一堆新鮮出爐的舞姬侍妾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幽州從春天到來之後就非常熱鬧,刺史許猛這個時候發現,燕王總是謀劃一些工程,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變化是肉眼可見的。

    就在這時候,司馬季又回來了,擴建的外城開始開始夯實地基,臨走之前司馬季在夯土和磚石這兩種選擇上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外城城牆用夯土築城,原來的薊城城牆則用磚石代替,在勞動力充足的情況下,薊城的擴建工作十分順利。

    「可惜,老天不給我一個建設類系統,不然我用的著每年想起來什麼,在大晉疆域之內東跑西顛麼?」司馬季看著薊城的進度,明白至少冬天來臨之前,他是不能回到王府居住了。在王府當中吃飯睡覺推妹子,什麼事情都交給系統的生活他也想過,可惜老天爺實在是過於吝嗇,根本不給他做人形自走炮的機會。

    「殿下可還滿意?」主簿馮吉眼見司馬季悠悠的看著遠處的俘虜大軍,還以為燕王體察民情,卻不知道燕王正在歪歪吃睡曬吊的美好日子,心裡面自怨自艾現在的日子太苦。

    「啊?很好!」被打斷暢銷的司馬季回過神來,看著越來越上道的封國家臣,問道,「入冬之前本王要看見一個新的薊城,內城外城都要弄好。對了,長城修繕的進度如何?」

    「這個麼?臣下不知,最近臣下一直在關注城牆的進展。」馮吉低著頭稟報導,「修繕長城的事情是刺史在做,臣下也很長時間沒有去看過了。」

    「好吧,等本王歇息兩天,會自己去看!」司馬季無悲無喜,不過心中對長城的修繕還是很在意的,畢竟老巢的安全在他心中永遠是第一位。

    長城這麼大的一個軍事工程,你說它一點作用沒有肯定是放屁。春秋戰國時期,當時的齊楚兩諸侯國都很強大,但齊國有號令諸侯,代天子討伐其他諸侯國的特權,當齊國率領其它幾個諸侯國來討伐楚國的時侯,到了楚之境地,看到楚國長城高大堅固,竟未敢作戰。

    大多數王朝都是要修長城的,畢竟沒幾個我大清那種把分化拉攏,宗教、政治玩的這麼熟練的王朝。其他不修長城的王朝,基本上都會採取一個很容易出現內亂的制度,軍鎮!我大晉宗室出鎮,我大唐北面一排節度使的時候,都對長城不怎麼修繕。

    其他王朝對長城不重視的時候,就要看當朝皇帝是誰。康熙三征准格爾,朱棣五次北伐蒙古,這兩個皇帝算是夠喜歡打仗的了。但在南北朝時期,有一個更喜歡打仗的皇帝。他就是太武帝拓跋燾,拓跋燾一輩子幾乎就做三件事,一件事是滅佛,一件是信任法家,另一件事就是北伐,二十五年時間北伐十三次,終於幫著突厥把柔然打成了弱雞。

    可這種能打的皇帝死了之後,中央王朝還是要修長城。可長城對統一遊牧民勢力的時候又作用有限,沒有達到修繕它的時候,修繕者心裡的期望。

    但是幸好,我大晉面對的是六部鮮卑,並不是一個統一的遊牧勢力,這樣長城的作用還是很顯著的,等到司馬季進入燕山的時候,還看見了不少幽州軍的將校過來問好。

    「幽州軍左中尉徐青,殿下曾經將王府當中的侍女嫁給他。」也跟著過來的楊馨一見到來人立刻輕聲提醒道,「那個侍女的名字叫玥兒?」

    司馬季一聽就了然於胸,示意不必多禮然後問道,「徐青真是好久不見了,已經成婚一年了吧,不知道玥兒在你那裡過的如何啊?不管怎麼說都是在燕王府出去的,對於本王來說這些侍女都是清白人家出身,你可切要好生對待。本王可是玥兒的娘家!」

    「殿下,玥兒很好。成婚之後我們很是恩愛,徐青怎敢不好生對待呢?現在玥兒已經身懷六甲,前一段時機王府夫人還賞賜了一些東西。」徐青一聽趕忙表示不敢,燕國也有中尉,不過中尉和中尉雖然名字一樣,但品級是不同的,徐青這個幽州軍的左中尉,在九品中正制當中屬於第九品,這個人數麼,名義上全國有十一萬人,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有多少。

    「你已經有了後代,那真是恭喜了!」司馬季也很高興又多囑咐了兩句,隨後問道,「不知道現在長城的修繕需要多長時間。」

    「這點小人倒是聽刺史府的人說過,如果以磚石修繕的話,可能需要兩年時間,可能還不夠!」徐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出來,不敢有一點隱瞞。

    司馬季點頭,這個工程確實比薊城的擴建要大多了,開口道,「雖然目前我們和鮮卑人呢,關係算是平和,但不可掉以輕心,溝壕、烽燧、城堡、關隘一樣都不能少。選崇山峻嶺,依山築城,斷谷起嶂,擇險置戍。高句麗人本身就以磚石築城,這點應該不成問題。」

    「對了,你可要看緊點,別長城還沒有修繕完畢,你把人給我用沒了。」司馬季開口提醒著,工程這個東西永遠都有,別以為修完長城就完事了。

    把幽州至於安全的位置上,他這個燕王才敢參與八王之亂,不然老巢都沒了,他還玩個屁。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1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打我自己

    所謂的五胡麼,其實只有兩群人夠得上份量。一是匈奴二是鮮卑,剩下的都是小菜。八王之亂後期兩群人的選擇剛開始是不同的,跟隨匈奴的都起來造反了,跟隨鮮卑的真正站在晉朝的對立面,那都是四五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不同於本身就在晉朝之內的匈奴,鮮卑距離進入中原還早,就算是晉朝有壓迫那也是間接性壓迫,頂多就是買點奴隸。和名義上是匈奴貴族,實際上同佃戶無異的劉淵那群人還是不同的。

    要是六部鮮卑分批進來,司馬季保證歷史上段氏鮮卑的下場,就是整個鮮卑的下場。所以只要八王之亂別持續太長時間,鮮卑應該不至於失去控制。

    單獨面對鮮卑一部的話,幽州地段的長城不敢說是固若金湯,防守完全不成問題。

    「我還怕你們,大不了就和親,本王犧牲自己和你們聯盟。」司馬季覺得事情正常發展絕對處在可控當中,至於送女和親從來沒想過,娶親可以考慮。

    「殿下在防備鮮卑人?」楊馨挽著司馬季的手低聲道,「不過現在鮮卑內部不統一,遠非當年的匈奴,應該不至於會釀成大亂。」

    「你不懂!沒什麼可看的,回去吧。」司馬季牽著楊馨的手微微搖頭,幽州這塊地方就怕被抄後路。幽州想要天下無敵,必須東北華北同時在手,東北沒了幽州就壓力巨大。幽州一旦再沒了,整個華北平原都守不住。

    「殿下既然未雨綢繆,其實有一處好地方,地域廣大可以發展。」回去的馬車上,楊馨看著司馬季愁眉苦臉,一邊想一邊說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是高句麗舊地,我還真一直想辦法怎麼處理那裡。不過一直下不定決心。」司馬季打著哈欠道,「地方是夠大,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燕王對東北當然是無比的熟悉,這不僅只是在環境當中,其實他對歷史也挺熟的。因為東北本身就是中國的邊緣地帶,很晚才建立穩固的統治。所以生活在那裡,想要讀地方史書,那肯定都是少數民族的發展歷程。

    適合當地的制度,那肯定是歷史上出現不止一次的兵民合一制度。唐朝府兵、遼國軍山、金國猛安謀克,清朝八旗都是此類。看過的歷史小說當中也有不少主角用過八旗制度,作為自己手中的利刃剷除對手。

    可司馬季看過的小說裡面對八旗的建立使用,可以說只要是主角死了,這就是六鎮叛亂源頭,又想保持戰鬥力使用的得心應手,又想對方永遠忠誠,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像清朝一樣,對自己的家族也一視同仁編入這種制度當中。

    如果一個人能下這種狠心,把自己的家族綁入這種制度當中和它同生共死就罷了,可燕王還有點豁不出去,進去容易出來就困難,這是他一直糾結的地方。

    楊馨沉默了一下輕聲道,「邊疆不穩,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調兵駐守。」

    「你的意思是讓國家必須要用得到我們,所謂狡兔死走狗烹,真把高句麗舊地平定了,幽州的地位也就不重要了。」司馬季明白了楊馨的意思,養寇自重。

    這都不需要舉例,我大晉的奠基者宣皇帝司馬懿,在和蜀國對峙的後期就很有養寇自重的嫌疑,諸葛亮不來司馬懿絕對不主動進攻,這和他奔襲孟達的雷霆萬鈞恰恰相反。

    他軍事上精彩的第一筆——旬月之間擒滅叛臣孟達。他是精於使用急行軍和潛行軍的大師,當他陡然從天而降兵臨上庸城下時,孟達還在做他的春秋大夢!於是,孟達便被他迅速而有力地一下掃平了,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而到了和諸葛亮對峙的時候,司馬懿則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放任諸葛亮來進攻,自己則專心防守,他知道累死蜀國也沒有滅掉魏國的能力,魏國則以一敵二還有餘力。他所做的事情就是讓蜀國有攻魏國的能力,但是沒有對魏國造成致命傷害的能力。

    等到諸葛亮死了,司馬懿滅遼東公孫氏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個急行軍誅殺孟達的人,一年之內就把遼東公孫氏連根拔起,那個面對諸葛亮防守保平的司馬懿又不見了。

    不過養寇自重的人玩脫的可不少,像是司馬懿這種成了最後勝利者的少之又少。

    不得不說司馬季心動了,楊馨這一招未嘗不是一招妙棋,高句麗舊地偏遠,出現一點土匪強盜什麼的正常的很,根本不在洛陽的視線當中。幽州在洛陽眼中尚且是苦寒之地,更不要提比平州還遠的地方。

    楊馨很是乖巧的坐在一邊,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男人思考,她來到燕王府的時間還不長,卻也已經聽說了司馬季在想事情的時候,不願意被人打擾。

    「你想想,為什麼這個寇不能也是我們的人呢?」司馬季忽然歪著頭看著楊馨,笑眯眯的道,「高句麗已經滅亡,這個大勢力已經沒了,現在那裡還有不少不大的部落,這些部落人數不過萬,但彪悍凶狠,收編幾個過來對其他部落進行兼併。同時沒事掠邊一下,讓平州軍練練手,這不是很好麼?平州軍是我的右手,而這伙賊寇則是我的左手,你看怎麼樣?」

    不一定非要養出來一個真寇,一個假寇也是可以的,誰說我打我自己就不行?

    「這?」楊馨面露思索之色的問道,「是要收編幾個部落聚眾麼?」

    「這是幽州採買部的事情!」司馬季閉口不言,其實他心中已經心動了。封國只有五千兵馬,為了偷摸的多弄出來一點,他都要五年一輪換,希望把受到軍事訓練的人弄到一萬人。但是土匪可是沒有限額的,第一批畢業的孩子,直接扔到塞外去歷練,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總不能離開燕山大營之後回家種地吧。

    「馨兒明白了!讓妾想想!」楊馨點頭道,司馬季說是幽州採買部的事情,其實就是說這件事交給她。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2
第二百一十五章 山中別有洞天

    「人數其實不宜過多,多了可能超出控制的能力,我要五千能打的騎兵,一旦他們不再是賊寇的那天,立刻就能上戰場。」司馬季一回頭覺得楊馨和自己的距離有點遠,一把扣住女人的肩膀拉入自己的懷中,楊馨本能的掙扎一下,後來還是順從的安於現狀,聽著司馬季交代對這件事的看法。

    「慕容氏有重騎三千,我們怎麼也不能比他少不是麼,不管怎麼說我一個王侯,比不過一個大都督,這也說不過去!」司馬季像是徵求支持率一樣摟著女人詢問道。

    想要種田暴兵,要麼有人要麼有資源,最好是兩樣都有。目前司馬季處於一個有資源,但人力略有不足這麼一個狀況當中,但是資源麼?可以某種情況下補充人力上的不足。

    如果看後世的東北,可能很難想像農業時代這塊地方,很長時間內人口都不如蒙古高原的遊牧民族多,可這是事實。可能也正是這個原因,後來在東北發展起來的勢力,往往迅速就開始制定製度吞噬人口進入制度當中,穩固自己的基本盤。

    這麼少的人口,這片土地還能讓他們崛起,這就必須要感謝這片土地上的資源了。司馬季不指望能爆出來六萬八旗軍,那來個五千人使用,他覺得自己的要求一點不過分。

    晚上他們就回到了天津莊園,一路上司馬季瘋狂暗示沒有得到回應,最後讓哈莫尼洗白白過來陪自己睡覺,夫人這不是有的是麼,不一定非要姓楊。

    楊馨確實很忙,想辦法把燕王養寇自重的設想變成現實,這首先要對高句麗舊地的一些部落進行瞭解,所以正好眼不見心不煩,放任司馬季放浪形骸。

    這倒是冤枉他了,司馬季絕對沒有忘了正事,親自過問了棉花的種植情況,經過幾年的適應,棉花終於有了大量種植的基礎。棉花很重要,不過更重要的事情還有別的。

    等到楊馨稍微理清頭緒回府的時候,燕王領著哈莫尼失聯了,誰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只知道是和顏嚴一起出去,至於去哪了,沒人知道。

    司馬季此時正在群山當中陶冶情操,仰望著遠近的鬱鬱蔥蔥,感慨祖國的山河壯麗,隨後長嘆一聲道,「是一個隱蔽的好地方,人跡罕至,唯一擔心的就是別被野獸襲擊了。除此之外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地方。」

    哈莫尼站在司馬季身邊好奇的看著不遠處的一片亭台樓閣,還以為這是燕王又找到了一個風景不錯之處,修建自己的秘密花園。這怎麼可能,他又不是石崇,不會做出這種浪費資源的事情。

    不過他也確實打著修園子的名義,在這個礦山起了這些建築,但絕對不是給自己住的。而是給這些常駐此地的鐵匠居住的,隱蔽的地方還有一座座高爐,。高爐生產時從爐頂裝入鐵礦石、焦炭、造渣用石灰石,從位於爐子下部沿爐周的風口吹入經預熱的空氣。在高溫下焦炭中的碳同鼓入空氣中的氧燃燒生成的一氧化碳,在爐內上升過程中除去鐵礦石中的氧,從而還原得到鐵。煉出的鐵水從鐵口放出。這一技術在漢朝已經出現。

    並不需要司馬季不過裝大尾巴狼,何況他根本不會,燕王所能幫助的就是找到環境最為合適的地方,解決掉鐵匠們的後顧之憂,然後你們給我干就是了。

    「按照殿下的吩咐,此處有一條河流,水流湍急,落差很大。已經建造好了水車,殿下的構思就連工匠們都欽佩不已啊!」顏嚴一邊介紹山中的情況,一邊不忘拍馬屁。

    司馬季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時代的水車其實還很簡陋,後世應用的水車從唐朝開始,明清才算是達到巔峰。他為什麼要倒吸一股涼氣呢,因為這張圖他就是隨便畫畫的,根本沒指望能造出來,說不定很多地方都不對。這種情況下工匠都能改進出來,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勞苦大眾的智慧抵消了封建地主的瞎指揮。

    「這都是小道!」倒吸一口涼氣之後,司馬季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將勤奮勞動人民的智慧收為己用,這很正常大海航行靠舵手,沒有燕王英明正確的領導,怎麼可能取得這麼大的進步呢。

    這個功勞歸司馬季身上只能說當仁不讓,當然燕王也沒忘記對具體製造的工匠進行了勉勵,「雖然水車改進是本王提出來的,但工匠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每人賞三匹布帛。」

    「殿下真是愛民如子啊,封國境內全部都敬仰殿下的認得之名。」顏嚴一副生逢明主的樣子感嘆道,「過一會,臣下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製造水車的工匠。」

    「這自然之力變幻莫測,遠非人力所及啊!」司馬季裝逼裝上癮,加快步伐走到水車旁邊,一邊感嘆一邊指點江山,就差來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讓李二專美於前。

    就算這次是歪打正著,但司馬季並不準備就此停手,還要繼續指點江山,很多東西中國歷史上出現的都很早,但是後期明顯就改進乏力。

    以歐洲來說,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水力機械作為一種最主要的動力機械系統,被廣泛應用在農業經濟為特徵的歐洲土地上,成為當時主要的糧食加工機械。人們在河流旁邊設置水輪,建立磨坊,進行糧食加工,逐漸將其發展為一個十分重要的行業。

    歐洲水力機械的廣泛應用和普及,帶動了歐洲其他類型機械的發展,水車是歐洲最重要的動力來源,是採礦和冶金的基礎,用水車驅動的鍛錘和風箱成為鍛鐵和鑄鐵製造業中不可或缺的設備。礦石的提升、粉碎、沖壓,槍管的鏜孔以及金屬絲的拉伸都借助於水車實現。為了水流湍急到產生足夠的能量來驅動機器,狹窄的山谷裡往往工廠林立。

    中國的水車,到了最後還是和剛開始出現的時候目的一樣,也算是不忘初心。現在這片山谷當中,就是鐵礦帶,如果能把水車應用的和歐洲同行一樣,那個畫面太美,燕王屬實是有些不太敢去想。

    「顏嚴,你想想,如果你能在水車當中放進去一個刀具,用來加工木料的話,是不是比一個佃戶的速度要快得多啊!」司馬季轉頭看向顏嚴,目光當中很是期待。燕王的期待其實不高,剛開始別說鍛壓礦石了,能伐木就能讓他高興好一陣子。

    「殿下,封國有的是佃戶,何必如此呢?」顏嚴老神在在的道,「只要殿下一聲令下,不管是多高的巨樹,百姓一擁而上,什麼事情辦不到。」

    司馬季咧了咧嘴長出了一口氣,跟在身邊的哈莫尼聽出來了,這個聲音是,啊?

    「現在我就想知道,安裝鋸齒是不是比一個人速度快,下次過來我要看見!」啊完之後司馬季換上一副剛愎自用的樣子,解釋不通就不解釋,先把東西給我做出來,然後問道,「琉璃工匠安置在哪裡了?」

    而這次指點的東西,他可不是一個門外漢了,被抓來的波斯琉璃工匠,同樣被暫時安置在這裡,因為他做過這行,所以玻璃的發展歷程略微有些瞭解,中國當然很早也有了琉璃,就像是很多東西中國都出現過一樣,但南北朝時期琉璃作坊在洛陽出現,卻是大月氏人帶來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又失傳了。

    而瓷器恰恰在南北朝時期長足發展,在隋唐時期到了一個爆發點,同時期琉璃作坊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早期琉璃確實槽點太多,連他的大侄女司馬宣華都說太容易破碎。

    被提拉伽送過來的琉璃工匠前後有兩批,人數加起來有四五十人。這個人數已經足夠了,畢竟在勞動力方面,我大晉雖然比起歷朝歷代都算是腎虛,但和其他文明相比還當得起人多勢眾四個字,讓人過來幫著波斯工匠做輔助一點問題都沒有。

    在這些波斯工匠面前,燕王此時的形象可以說是光芒萬丈,這些波斯人可以不認識他燕王是誰,但是必須認識他身上的絲綢長袍,司馬季是有備而來的。不知道你們波斯人就是用絲綢貿易把羅馬人弄的苦不堪言嗎?

    一身絲綢長袍的司馬季,就相當於穿了一身黃金在身,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出現,就算波斯工匠並不知曉他的身上,也不耽誤直接納頭便拜。

    「這批人是極其重要的,先把琉璃作坊給我弄出來,我要親眼看著他們是怎麼做的。」司馬季很鄭重的對顏嚴叮囑道,「這可比剛剛的水車更加重要。出了什麼事,拿你是問。」

    物以稀為貴,整個晉朝能把水車製造出來的工匠有的是,但能製造琉璃的工匠,他不敢說一定沒有,可就算是有,他上哪去找?把全國都翻一遍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5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男女平等

    「一個月之內,本王要見到成品,不管失敗多少次,其中的損失本王都擔著。」司馬季看著眼前的琉璃工匠,但是注意力卻在顏嚴身上,問道,「對了,你那批探礦的人呢?」

    「已經讓他們回家了!」顏嚴楞了一下回答道,「這些佃戶離家日久,對自己的家眷都有些想念,再者既然已經找到了,這些佃戶自然可以回去了。」

    誰告訴你他們可以回家了?司馬季一臉我很不中意你的表情直勾勾的盯著顏嚴,但他還是壓住了不悅,輕聲道,「三天後都給我找回來,天下這麼大,這些群山有鐵礦,其他群山當中就沒有東西了麼?好不容易把這批人鍛鍊出來,就這麼放回去不是浪費?」

    「殿下,這是顏嚴的疏忽!」顏嚴連忙告罪表示自己有疏忽,這才讓司馬季消了氣。

    「給我去平州探礦,平州探完了,就給我北上!」司馬季語氣當中很是無奈的道,東北氣候惡劣,沒有一些令人心動的東西,他真怕自己死後,洛陽一個腦洞大開就把東北一扔,這在中國歷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在農業時代南方的土地可以承載大量的人口,潛力比北方大的多。可一旦進了工業時代,中國的煤鐵石油不敢說全部,絕大部分都在北方,南方比較多的是有色金屬。而沒有了最基礎的煤鐵石油,有色金屬只能賣原材料。

    想想後世的南非,南非可不是開採金礦形成非洲強國基礎的,南非之所以被歐洲人選中重點經營,是因為南非的煤礦是非洲最大,還有足夠支撐工業的鐵礦。如果只是有貴重金屬,也不過就是剛果的下場,原材料價格回落,國家就完蛋。

    就拿平州境內來說,本溪就在平州境內,本溪鐵礦是亞洲最大的鐵礦。再往北蒙東佔據後世中國五大露天煤礦的三個,連帶著呼倫貝爾大草原這處絕佳的養馬地。

    這要是在一個不次於中原王朝的文明手中,就是對中原的滅頂之災,幸虧當地民族比較純樸,有時候多想想其他文明的缺點,司馬季看胡人都覺得可愛起來。

    現在燕王手中煤鐵齊備,北平郡還有鹽場,平州他還放著養馬場,加上洗劫了三個小國,可以說已經具備了初步的應變能力,現在只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等待,積累自己的實力。

    「可別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司馬季側著頭看著一直跟著自己的哈莫尼,似乎想要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出來一點什麼,這堡壘往往被內部攻破。

    「不,不會!哈莫尼是殿下的女人。」哈莫尼趕緊往司馬季手臂上蹭了蹭,表示她和司馬季是一體的,結結巴巴的道,「要不我們生孩子吧……」

    咳……司馬季一邊咳嗽一邊笑,無奈的道,「這種事情私下說!」然後看向周圍的眾人似乎在詢問道,「你們聽見了什麼沒有?」

    「沒有,什麼都沒有聽到!」眾人趕緊擺手,四下張望,用實際行動表明什麼叫睜眼瞎。

    「要不,再挖一條運河?」司馬季比對了一下位置心裡盤算道,運河當然重要,漢末以來,淮南地區一直是國家最重要的產糧區,淮南、江南產出的稻米等作物都是通過漕運抵達洛陽,漕運路線是由淮水入汴水,北上進黃河,再溯流西進入洛水。其中關鍵的汴水這一段極為關鍵,漕運路線如果被切斷,不出三個月,洛陽就得人吃人。

    不然燕王怎麼一提開鑿運河,整個洛陽就沒有反對的,全部都是一片贊成?那幫洛陽的士族也知道,想要維持洛陽的生活,就必須要讓淮南的糧食進來,洛陽本地是養不起他們的。

    這有點像是像是後世帝都吸血論,晉朝如果也有對京師不滿的話,首當其中就應該是淮南人。想了一下開鑿運河雖說方便,可現在他處在縮頭烏龜階段,還是小心為上,進山的糧食只能人背肩扛,這都是為了保護山中的手工業。

    夏日炎炎,燕王還有地方可去,但是燕山當中修繕長城和擴建薊城的俘虜,仍然揮汗如雨的幹活,稍微有一點動作慢,就毀遭到拳打腳踢。

    至於進攻高句麗俘獲的女俘虜,則成了一個問題。這些女人也有將近九萬人,都是處在盛年的女人,她們的男人卻都在被做徭役,就變成了極大的浪費。

    「你是說這些女人留著浪費,不如給她們找點事情做?」司馬季歪著頭想了一下,這倒不是沒有道理,確實太浪費勞動力了。

    不過司馬季有一點沒有想到,他自己本身下意識就沒有把女人當做俘虜,至於封國的顏嚴、馮吉、童江更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首先發現這一點的是竟然是楊馨,這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燕王說男人不夠女人補足不過是說說而已。

    「你留著幾萬人在封國裡面吃飯,一點事情都沒有做,不覺得很虧麼?」楊馨白了司馬季一眼,憐香惜玉也要分時候,至少你要分人數吧。博愛九萬人,真把自己當成聖人了?

    「關鍵她們能做什麼?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兩個加起來都頂不上一個男人。」司馬季苦笑道,「我到真希望男女平等,可開運河、修城牆她們能做哪一樣?」

    「男耕女織各有分工,能養蠶、能織布,那個胡商才剛走,府中的綢緞被拿走大半,不及時補充的話,明天你拿什麼供應給胡商?」楊馨輕咬著嘴唇,似乎對司馬季的榆木腦袋很失望的道,「你把高句麗的男人都累死有什麼用,還有九萬白吃的女人。」

    「說的有道理,男女平等麼!是本王的疏忽了!」司馬季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不過楊馨也是一個女人,這麼說話總是讓司馬季有種違和感,脫口而出道,「這些女人怎麼使用你說的算,畢竟男女平等麼!」

    這件事楊馨說的沒有問題,確實是司馬季潛在的大男子主義把女俘虜派出在外了,不過既然夫人開口,燕王自然樂於讓男女平等。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7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扶餘王朝貢

「對了,這幾天你幹嘛去了?」楊馨並不是剛想到司馬季消失了幾天,而是不好意思直接問,說完正事之後就開始旁敲側擊的打聽。

    「到處轉轉!」司馬季面色平淡的扯謊道,他是好色沒錯,可也沒到肚裡面裝不住事的程度,他認為楊馨不應該知道一些佈置,那就絕對不會告訴對方,轉而道,「扶餘王這次親自去洛陽朝貢,幽州是必經之路,這幾天就應該會到了,到時候給薊城的徭役放幾天假。」

    「這是為什麼!」楊馨有些驚訝,她眼中的燕王就是一個不顧百姓死活的王侯,什麼時候竟然開始發善心起來了,追問道,「也包括高句麗的俘虜麼?」

    「當然包括!」司馬季肯定的回答道,「你以為我只知道壓榨百姓麼,這麼認為當然也沒錯,不過我心裡有一個平衡。隨意放假是不可能的,藉著扶餘王朝貢的事情放假合情合理。」

    扶餘王親自朝貢,這個規格已經很高了。一般的小國來朝貢,一國之主是不會親自過來的,西域眾多小國也沒有幾個這樣的。扶餘王這麼有誠意,當然主要歸功於高句麗的滅亡。

    燕王滅了高句麗本來是要給六部鮮卑提個醒,這個醒六部鮮卑是不是感受到了目前還不得而知,扶餘王明顯感到了我大晉天威浩蕩,所以才有了此行。

    這就證明司馬季沒白打這一仗,他當然也想要抹平胡漢之間的界限,並且一直在努力。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中原人去塞外也的穿獸皮,僅僅是因為暖和。這就和進入中原的胡人最終都被同化一樣,但留在草原的胡人就不會被同化,漢人去了草原只會變成胡人的打扮。

    如果努力到最後沒有成功,他還可以退而求其次,割裂東北和蒙古兩大板塊的的聯繫。兩大板塊的勢力區別還是很明顯的,並不是一個喜歡重裝一個喜歡騎射的區別。

    司馬季眼中這兩股勢力戰力上沒有高下之分,蒙古崛起的時候最強的對手應該算是金國了,然而金國三線作戰還和南宋西夏死磕。司馬季就沒見過歷史上有這麼自信的王朝末期,等到了智商在線的皇帝上線,局勢已經糜爛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已經通過滅亡高句麗展現了上國的雷霆之怒,那麼現在就到了懷柔的階段了。八王之亂帶來的大規模混戰已經沒有幾年,司馬季也沒空繼續北上,不是有句話麼,攘外必先安內,常公兵法是不會騙人的。

    從進入平州開始,扶餘王的使團就有平州東夷校尉府的軍隊沿途保護,司馬季並不是沒有同情弱者的心理,這個前提是必須要真的弱,目前的扶餘國就處在這個範圍當中。

    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入遼西走廊,沿途的雜草堆當中,不乏幾個月以前隊伍當中留下的森森白骨,默默地為來自同一方向的使團行注目禮。

    「大王,再往前就是幽州了,是鎮東大將軍燕王司馬季的封國。」緩緩行駛的馬車當中,跟在扶餘王依羅身側的大臣輕聲提醒道,「燕王年齡不到二十,身材修長,平時身著黑色緊身裝,大半個幽州都是其封國,所接壤之四部鮮卑全部懾服,慕容氏、宇文氏、段氏、拓跋氏都不敢太過於放肆。」

    「一戰滅掉我們的百年大患,竟然還不到二十歲!」扶餘王依羅輕嘆了一口氣道,「中原上國強大如斯,聽聞類似的王侯足有幾十個,是真的還是假的。」

    「領重軍的王侯不到十人,燕王就是其中之一。不過聽說很多王侯的大軍人數,都遠遠在燕王之上!」大臣低著頭回答道,「這一次來到大晉,大王可以就近看看。」

    依羅點頭,他並沒有去過洛陽,雖說他就是被晉武帝司馬炎親手冊立的扶餘王,但那一次依羅見到只是剛剛到任的東夷校尉何龍,沒有見到遠在洛陽的皇帝。所以對這個把自己扶上王位的上國,只能從使團的成員當中瞭解。

    這也正常的很,不要說依羅只是一個小邦的王,更有勢力的劉淵、慕容廆見到大晉當朝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依羅在晉朝眼中,頂多就算是和吳國滅亡之後的所謂江南士族一樣,陸機那樣的太子洗馬大概就是扶餘王的位置。

    燕王自然也不用屈尊降貴來個出城相迎,不過可以安排沿途百姓夾道歡迎。反正他已經命令徭役放假幾天,閒著也是閒著。這樣已經算是很給扶餘王面子了,出了幽州依羅連這種待遇估計都不會有。

    「府中有扶餘人的侍女麼?」人才到用時方恨少,司馬季不能指望所有小邦的大王都會說中原話,等到了對方的使團都進了薊城,才想起來互相交談怎麼辦。

    可惜沒有,因為扶餘國小勢微,原來總是被慕容氏劫掠買到中原來當奴隸,導致晉武帝司馬炎專門下令禁止買賣扶餘人,將扶餘人放回。所以燕王府連波斯人都有,至於扶餘人那真沒有。

    「夫君!」楊馨輕聲呼喚,低聲提醒道,「就算是扶餘王不會,使團當中肯定有會的,交流應該不成問題,妾就先回後殿了。」

    「不用,就呆在這,自己的王府誰能管到你?」司馬季一把抓住楊馨的手,這個年代的女眷是沒資格陪著家主拋頭露面的,一旦迎客的時候都會躲起來。他就覺得這點相當扯淡,看到臉又怎麼了?非要弄的像是和平教徒一樣?

    「夫君!」楊馨雙眸閃過一抹柔色,心裡很感動,最近司馬季和她進展很大,除了夫妻之實以外,基本上和成婚之後差不多。燕王要是在努力努力,早晚能把這個大家閨秀的棱角抹平,現在他就等著在時間的掩護下,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不多時在王府護衛的注視下,使團眾人從王府正門走了進來,司馬季和楊馨就坐在正殿上,「小邦來使玄林拜見燕王,王妃,這是我們大王依羅,這次專門來到上國朝貢。」玄林倒是沒有大驚小怪,他們這種國家夫妻二人同時出現是很正常的。

    依羅好奇的看向正襟危坐的司馬季和楊馨,這個燕王麼?好像沒看出來什麼過人之處,可這個燕王妃似乎有點凜然不敢正視的感覺,一看就是出身名門。同樣的坐姿,司馬季因為先王不著調,哪有楊馨從小被士族嚴格管教出來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楊馨平時本身就是氣場強大的女子,和賈南風的區別僅僅在於楊馨是真的很漂亮。

    依羅對著使臣說了兩句,玄林開口說道,「大王說,一眼望去就深深被燕王的風姿所折服,燕王於寒冬當中攻滅高句麗,四夷懾服,上國之威勢令人側目。我家大王這次是專門來到大晉,仰賴上國天威庇佑小邦。」

    這一套半文不白的說辭讓司馬季心中笑開了花,他就喜歡簡單易懂的說辭,真來士族那套高深莫測的對話,燕王不學無術那能聽懂啊。

    「嗯!」楊馨輕聲的清理嗓子提醒著司馬季,互相加深瞭解之後,她可太明白司馬季的缺點了,大勢上做事十分堅定,但細節從來都看不到,一見到司馬季眉頭舒展楊馨就明白,這又是拍馬屁拍的燕王舒服了,需要趕緊提醒一下。

    可惜晚了,司馬季已經開口什麼都是小道,明顯一副我還能承受的住,不要停的樣子。

    什麼扶餘向來恭順,乃是我大晉的忠實小弟這類的話張口就來,然後話鋒一轉轉到他本人身上,司馬季有一點是人所不能的,在沒有人吹他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自己吹捧自己,如果不是對玄學實在不感興趣,給他時間的話,他也不是沒有成為玄學大家的可能。

    然後就讓使團的人落座,酒宴就給開起來,楊馨輕輕嘆氣,是自己家接待客人的時候講究太多,還是幽州這裡的風俗不同?

    「你不懂,告訴你,這些生在嚴寒地帶的人,說什麼都沒有喝酒有用!」見到了楊馨好像被禮教規範束縛起來的樣子,司馬季一副聽本王的沒錯的樣子感同身受道,「環境不同,難道和對方在酒宴之前先談一段詩經麼?你沒問題,本王不會!」

    楊馨一陣氣結,身為一個王侯,連詩經都記不住也就算了,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玄林顯然已經是身經百戰見的多了,一張嘴從燕王威震塞外,一直到我大晉上國威儀,從群體到個人,從文化到軍威滴水不漏的進行吹捧,司馬季差點以為坐在下面的,是已經陞官封侯的原宣威將軍唐沈。

    「我大晉百萬大軍枕戈待旦,區區高句麗小國,彈指間便可灰飛煙滅。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洛陽乃是天下的中心,扶餘王定然不虛此行。」司馬季自吹自擂的時候同樣不遑多讓,面色嚴肅而且一本正經。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7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分分合合

    目前燕王需要的是周邊穩定,誰讓幽州本身就是邊陲呢,和中原大州無法相比。就算參與到八王之亂當中,別的王侯敢率領大軍傾巢出動,他燕王就不敢。

    地緣優勢這個東西就看是怎麼用了,同樣一個幽州,塞外是晉朝的幽州就是天下嚥喉,塞外不是晉朝的,幽州就是一個普通的軍事重地。要是幾年內塞外和平,對司馬季是十分有利的,他可以專心致志的發揮幽州的潛力。

    如果北方不寧,到時候必然南方不利,南北糾纏就會陷入顧頭不顧尾的惡性循環當中。那麼只能暫避鋒芒,韜光養晦,擇時而起,這樣外部環境就變得無比重要了。

    眼下的當務之急,並非在外部,而是如何在不死不休的八王之亂當中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什麼匡扶天下,執掌大權,首先需要活著,不能死在胡人手中的前提是他不能首先死在晉人的手中,不然一切都是空。

    「夫君對一個小邦竟然如此尊重!」安排扶餘使團在驛館住下,楊馨攙扶著幾乎要上天的司馬季回到後殿當中,剛剛燕王明顯又貪杯了。

    「尊重?是可憐!在絕對強勢的時候懷柔,這並不是尊重。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可惜啊,現在大晉沒有這個環境。」司馬季打了一個酒嗝,微微搖頭道,「士族越是表現出來對胡人的蔑視,越是能證明,他們也知道自己本身並不是非常強大的,強大不用在嘴上侮辱胡人,不用以用多少胡人奴婢為光榮,站在那裡一句話不說,胡人就知道你不好惹,前漢不就是這樣麼,現在的朝堂可不是這樣。」

    司馬季口中對現在的士族很不屑一顧,連帶著漢末的大規模自殺也沒好感。反正胡人內遷並不是晉朝做的,源頭算東漢、算魏國,就是算不到晉朝身上。

    「夫君怎麼看待士族?」楊馨沉默不語,斟酌了一番輕聲問道。

    「呵呵!」司馬季直勾勾的看著楊馨,然後腦袋一歪哼哼唧唧道,「喝多了,想睡覺!」

    士族有人才,不過整體上是什麼德行,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司馬季一直都不怎麼對白人種群感冒,尤其是那些老歐洲。從古到今歐洲白人平民從來沒翻身過,真敢說把普通人能力發揮出來的白人群體,一個是移民到北美去的那批,一個是東歐的斯拉夫人。

    冷戰時期美國蘇聯對壘是有原因的,至於老歐洲那批一腦子封建思想的群體,慢慢腐爛就是他們的下場,都這樣了,歐洲還敢說斯拉夫人是奴隸,說美利堅是暴發戶,真不知道哪來的臉。

    「夫君?」司馬季的睡眠質量很高,楊馨一副委屈的神色自語道,「妾還拉攏平州以北的部落,有些不順利的事情想要問問夫君呢。」

    話音剛落司馬季又醒了過來,一副你怎麼不早說的表情開口道,「什麼地方不順利?」

    楊馨的困難無非就是千頭萬緒不好下手,這個問題目前最棘手的還不是塞外,而是寧州,畢竟寧州五十八路夷帥不是什麼好特色。後世中國不但少數民族最多是雲貴,而且絕大多數的未識別民族也在那裡,要是全承認可不止五十六朵花,還牽扯到跨境問題。

    司馬季女人的困難類似,想要捏合成一個可以使用的整體並不容易。既然是偷偷去做,就不能使用大晉的名義強行捏合,那怎麼做呢?

    司馬季聽完女人的抱怨,微微想了一下道,「無非就是兩個辦法,一種是合,另一種是分,不過怎麼合怎麼分這是有講究的。」

    「請夫君指教妾!」坐在床邊的楊馨微微見禮,少見的露出了一副小女兒姿態。

    「可知匈奴人的起源?」司馬季轉過身子,一隻手杵著床榻對著楊馨詢問道。

    「匈奴,其先夏後氏之苗裔也,曰淳維。唐虞以上有山戎、獫允、薰粥,居於北邊,隨草畜牧而轉移」。犬戎與夏人同祖,皆出於黃帝。」楊馨不是司馬季那樣不學無術的人,挺嚴立刻就引據經典回答起來。

    「匈奴沒有文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誰,這些都是中原的說法。所以對於同樣沒有文字的部落,還不是我們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聽麼?」司馬季不慌不忙的用手指點著楊馨的額頭道,「大可以從山海經裡面找點線索,往上一按。這就是合!」

    「至於分麼?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用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做!」司馬季慢吞吞的道,「合是讓這些部落都和我們有關係,分,就是讓他們認為自己互相之間沒關係。」

    現代中國的歷史教科書,裡面其實就隱晦的表明了這個論據,就是把蒙古高原的眾多不同時間段的民族割裂開來,匈奴和柔然、突厥無關,至於突厥是匈奴別種的這種說法絕對不能採信,哪怕俄羅斯曾經在蒙古挖過匈奴時期和突厥時期的大墓,檢驗出來其實大多數墓主的基因沒有變化,我們也不承認,匈奴就是和突厥無關。

    「妾明白了!」楊馨一聽到司馬季這麼說,臉上露出喜色。

    「沒人的時候別自稱妾,是不是馨兒!」司馬季伸手摸了一下楊馨的臉蛋調笑道。

    燕王好打獵,或者說是藉著打獵的名義在封國到處亂串,就差牽兩隻大狼狗,對著婦孺的夫君說,讓你娘子過來陪本王賞月。等到扶餘使團離開幽州之後,司馬季又失聯了,連燕王府的眾人都找不到他。

    司馬季當然是到處巡視,表現一下自己愛民如子的作風。雖然他總是征徭役,似乎不應該愛民如子,不過一碼歸一碼,該表演的時候一定要表演,哪怕只是表面工程,那也是工程,總比沒有工程要好。

    主要的目的是進入基層,看看保甲制度把村落大姓打散的怎麼樣,幽州人口不是中原大州的對手,既然在數量上沒有辦法追上那些大州,那就只能發掘一下內部潛力了,減少封國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好讓自己做到一言九鼎的地位。

    皇權不下縣,燕王不但要下縣,還要下到村寨,不過保甲制度已經實行了有一段時間,他想要偷偷的觀摩一下,實行的過程當中有沒有變形。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事燕王可是知道的,當時沒問題,現在也有幾年了,沒準就出現了問題。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5 19:57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武鄉羯室

    上谷居庸,其地北以燕山屏障沙漠,南擁軍都俯視中原,東扼居庸鎖鑰之險,西有小五台山與代郡毗鄰,匯桑乾、洋河、永定、媯河四河之水,踞桑洋盆地之川。

    司馬季站在半山腰巨石之上,俯視山下郡城,煙霧渺渺,將老郡城籠罩在其中。上谷郡的郡城有兩座,分別在兩個縣當中,這是因為魏國時期郡城在居庸,到了晉朝又遷徙到了沮陽縣,隔了好久他才把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放下,遞給了後面跟著的張達。

    「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看著張達愛不釋手的把玩,司馬季不在意的開口道。

    「此物有登高望遠的功效,臣下怎敢要殿下之物?」張達雖然喜歡,卻趕忙告罪不敢張口相要,顯然他知道望遠鏡的珍貴。

    「現在珍貴不代表以後珍貴,而且你總是在外,比本王更加用得上。」司馬季不慌不忙的開口,珍貴麼,目前倒還算是珍貴,目前琉璃還達不到他希望的強度,這個望遠鏡是用他在南征時期搶奪的水晶製作而成,最後達到晶瑩剔透的程度,是工匠不間斷用了鹿皮摩擦半年方告完成。

    司馬季記得中國國土之內沒有儲量巨大的水晶礦,在地理大發現之前,印度坐擁已知世界當中存在的鑽石和水晶產地,印度珠寶已經很早就文明古代。

    很多後世技術含量不高的東西,在古代並非製造不出來。很小的時候司馬季看了一部港劇,裡面的方德為了戰勝外商,找到了天下第一針做雙面刺繡,然而天下第一針的出馬也不敵外商手中的織布機,這就是效率的差別了。

    只不過處在漩渦當中的人們一般看不到,就像女人喜歡鑽石一樣,卻不知道鑽石人工合成的技術已經成熟,中國本身就是最大的人工鑽石產地。男人喜歡機械手錶,卻不知道機械手錶早在精細度上敗給了石英錶,這兩種產品分別對男女進行了智商嘲諷,絕大多數人還沒有方德聰明,被嘲諷了也不知道。

    「殿下,要不要下去老郡城去看看?」李山像是沒看見張達手中的望遠鏡一樣,而是轉而提議要不要進去郡城看看,燕王不正好是出來私訪的麼?

    「本王剛剛已經看到了!」司馬季微微搖頭道,「沒有看到衣不遮體的人群,這就很好。我們人和牲口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們要穿衣服!」

    身後百名護衛都認可的點頭,似乎燕王說的沒什麼不對,牲口要吃東西人也要吃,似乎人和牲口最大的區別,還真就只是穿衣服。衣食住行當中,衣排第一位不是沒有道理的。布帛在貨幣沒有公信力的時候代替貨幣作用,不就是如此麼。

    燕王府最早的護衛,早就被司馬季洗腦了。不要以為東北只出黑社會和朝九晚五的國企工人,東北還有一批小品演員和改開早期的傳銷大師、邪教頭子、那些人可都是玩嘴的。所以講理的東北人比動手的厲害多了,很不巧,燕王就是講理的。

    「去周邊村寨,城中我們是不去的,村寨的佃戶才是真正的幽州。」司馬季一揮手讓護衛們上馬,消失在郡城之外,朝著野外進發。

    司馬季最關心的還是村寨層次上,到底有沒有拆掉形成大戶的土壤。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防止造反。他要是一個草莽英雄,當然也希望振臂一呼從者云集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可身為一個反動封建主的代言人,這個前景就不是這麼美妙了,要從根源上讓民間沒有反抗朝廷的能力,這麼一想,士族顯得更加的討厭,他們有能力造反。

    索性幽州沒什麼強大的士族,而且還都在范陽國境內,司馬季的封國距離鮮卑太近,士族也是趨利避害的,就像是平州自從公孫氏之後不再存在士族一樣,都是一個道理。

    燕王並不反感乾綱獨斷的獨裁集權,後世言及民主似乎已成為政治正確的選擇,但集權有一個無與倫比的優勢,那就是高效。亂世之中,誰能更快更有效的調動力量,誰就是王者。

    此時天色漸暗,張達帶著幾個護衛從村寨中走出,來到燕王車駕面前下馬稟報導,「啟稟殿下,兩個保長都識字,我分別拿出了薊城的兩張告示,他們全不能看明白。今天一天沒有碰到不識字的保長。」

    「嗯,還不錯!」說話間司馬季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天就在這裡休息!」

    這個村寨的位置已經十分接近邊界,幾十里外就是長城所在,只不過修繕長城的工作是從東面開始,目前還沒有到這裡。這個村寨和封國的村寨沒有明顯不同,畢竟經過燕王一頓瘋狂操作之後,整個封國的村寨大體已經差不多是一個樣子了。

    村寨戶數略微過百,對這支超過百人的隊伍來說顯得有些渺小,如果此時司馬季想要體會一下暴君的感覺,今天晚上過後這個村寨必定會消失。

    稍微近了一點,村頭已經呼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對這些百姓來說,他們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土地是燕王,哪知道燕王到底是誰,更不要提親眼見到燕王。

    「起來吧,今日多有打擾,和平時一樣即可!都是封國百姓,難道還怕本王對你們怎麼樣呢?」司馬季探出頭瞄了一眼村寨眾人,用手指一指道,「本王的護衛帶來了肉食,你們可以一起享用!」

    這倒不是非要來一個與民同樂,畢竟這個季節沒有好的保存辦法,肉食壞的非常快,與其這樣還不如分給別人一些,明天他離開還可以去縣城買,幽州所有縣城都有燕王府的產業,司馬季在幽州是絕不會餓死的。

    封國法令,並不限制村寨的農戶獵戶進山打獵,但是絕對不能砍山林。這個村寨的人比司馬季想像當中的樣子好一些,膘肥體壯肯定是談不上,是那種精瘦可精神狀態還不錯的樣子,要不是今天有些累了沒心情,燕王太平盛世的口頭禪肯定脫口而出。

    兩個保長都是一副精神亢奮的狀態,他們能這麼近距離的見到燕王,可能一輩子也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趕緊招呼村民出來幫著王府護衛拿東西。如果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村民,可能看見這麼多護衛會唯唯諾諾,不敢上前,但封國保長甲長都是識字的,這是保甲制度的基礎,兩個正副保長的表現明顯是開民智的副作用。

    篝火很快架好,司馬季和王府護衛都經過軍旅生涯,對比較簡陋的環境沒有什麼不適應,只要別太髒就行了,好在這裡談不上鳥語花香,卻也有種原始美感,和髒亂差是不沾邊的。

    拿著手中的大馬士革鋼刀一片一片的切肉,司馬季讓張達招呼過來幾個村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才知道這個村寨的一些村民,是因為前幾年並州蝗災才遷徙到幽州的,經過編戶齊民在此安家,這麼一看村裡有不少移民。

    「母親,這就是大王麼?他穿的衣服比我們的乾淨。」一個靠在母親懷中的小男孩輕聲的對司馬季評頭論足,「等我長大也讓你穿這麼幹淨的衣服。」

    「想要衣服乾淨多洗洗就行了!」母親摸著兒子的額頭溺愛的說道。

    「那就讓母親穿上沒有縫補過的衣服!」小男孩一聽仔細想了一下,又換了一種保證。

    這種類似皇帝是不是用金扁擔幹活的對話,司馬季沒有聽到,比起別的王侯的穿著他確實足夠親民,因為寬袍大袖在他眼中並不實用,只能代表一小群人的宮廷服裝。

    用小刀往嘴裡面送肉片,坐在一塊石頭上的司馬季招呼過來了幾個原來並州的村民,他還除了路過之外,根本沒有去過並州,並不知道並州是個什麼情況。只知道是胡漢雜居,被曹操安置的南匈奴部眾就在那。

    「你的家原來是並州什麼地方的?當地是什麼情況?」司馬季一邊吃肉一邊詢問,很是怡然自得,比跟士族聊天自在多了。

    「大王,並州如何能用幽州相提並論?小人的家鄉窮山惡水,很多地方都有盜賊。」一個村民開口言語之間全部都是對並州的嫌棄,「而且並州的械鬥很多,村寨和村寨,還有和胡人,不過有官府的幫助,胡人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那些胡人連種地都不會,一個個窮的要死,聽說很多人都被賣了,大王的封國這麼安寧,小人要不是因為蝗災逃離家鄉,根本想不到還有這種地方。」

    一個個移居而來的並州移民七嘴八舌的開口,讓燕王心中有些膨脹,笑呵呵的詢問道,「你們原來都是住哪裡的?」

    「小人原來住並州武鄉,我們當地叫那裡武鄉羯室!」一個村民開口說道。

    「羯室?」司馬季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拿起一根樹杈在幾個村民面前寫出了羯字,問道,「你們看看是這個字麼?這是你們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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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