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39
第五百九十七章 膝下黃金與銅錢

    白小熊一襲綠裝,口中濃血滴落於胸襟,滲入衣物,彷彿朵朵盛開的詭異黑蓮。% し》,.

    見白小熊絕然攔路,譚九劍再漠然冷笑,喉間發出陣陣桀桀的難聽笑聲︰「再吃一記,這輩子就下不了牀了,小子,當真要如此?」

    白小熊口中含血,卻回頭對李雲道笑了笑︰「雲道少爺,熊娃子只要有一口氣在……」

    李雲道起身,行雲流水地將椅子推至白小熊身下,雲淡風輕般笑道︰「不就是被人踩嘛,屁大個事兒,又不會死人!」

    白小熊終究支撐不住,跌坐在椅子上,羞憤交加。

    譚九劍審時度勢的本事並不亞於他浸淫大半輩子的腿上功夫,拔了最礙眼的傀儡,踩人的舞臺還是要交給身後那位主子。

    朱梓校皺眉打量著被譚九劍幾招便踹得吐血的白小熊,蔣青天也若有所思,兩人居然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難道說那份情報有誤差?但看譚老爺子自信滿滿的神色,應該不至於判斷失誤……

    李雲道拔出手槍,對方反應極快,數個槍口不約不同地對準李雲道,其中居然不乏大口徑的殺器。

    李大刁民苦笑搖頭︰「太祖老人家說槍桿子裏出政權,你們倒是貫徹得挺徹底!」

    朱梓校嘿嘿奸笑︰「對付你這種狡猾得不能再狡猾的野種,我不得多做點準備?」

    蔣青天卻看著對面那個曾將自己踩在腳下的青年,出奇地沉默。

    「你的目標是我,不如放了他們,如何?」李大刁民從來都不缺少談判的經驗。

    朱梓校掏了掏耳朵,轉向徐遍問道︰「廢物,剛剛你跟他提什麼條件來著?」

    徐遍早就意識到今天的事情已經上升到神仙打架的地步,跟場中的大少們比起來,他頂死就是一未曾修煉出人形的小妖級炮灰。此時見朱大少想起自己,哪裏還敢猶豫,連忙擺明立場︰「剛剛我的意思是讓這倆小娘們兒伺候我一晚……」

    話未說完,朱梓校一記耳光扇掉了他剩下的言語。

    徐遍肉嘟嘟的半邊臉頓時紅腫,幸好他立馬改口︰「錯了錯了,我是說,讓這倆小姑娘伺候朱公子一晚上。」

    朱梓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唉,孫子哎,這才對嘛!」說完,又像趕蒼蠅一般揮手示意徐遍退到一旁,嘿嘿笑了兩聲,芝麻綠豆般的小眼楮轉了轉,最後視線落在顧小西的身上︰「怎麼樣,小西妹妹,女大十八變,倒真是越來越水靈了,那太平、微平啥的都沒關系,哥哥抽空多幫你多心疼心疼,趕明兒指不定就成不平公主了。」

    顧小西冷笑,只擠出兩個字︰「無恥!」

    剛剛面對邱無衣時收起的三刃刀再度悄然滑落於手心,掌心大汗淋灕。

    那譚九劍倒的確是個高手,剛剛退開後又只微閉雙目,此時竟然開口提醒朱梓校︰「小心這小兒手中的暗器!」

    朱梓校先是一愣,隨後撫掌而笑︰「嘖嘖嘖,有意思有意思,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困獸猶鬥?」

    蔣青天終於開口︰「還是小心他手中的三刃刀,有些名堂!」

    李雲道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一改寧死不屈的氣質,一臉刁民特有的諂媚笑意與之前判若兩人︰「朱少,還有得談嗎?」既然形勢逼人,難能真讓小熊娃子去當敵人的墊腳石啊?讀了二十五年聖賢書,又跟流水村的一幫牲口敲了二十年悶棍,豈會不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

    朱梓校笑得肆無忌憚,只是笑聲戛然而止,他卻轉向一旁的蔣青天,冷冷道︰「你看看,你居然會輸給這樣的廢物。」

    蔣青天依舊沉默不語,只是打量著場中那個從大山裏走出來的青年,臉上的諂媚不似作偽。

    難道,之前自己真的都看錯了嗎?

    朱梓校又笑了起來,這一回居然笑得直不起腰了。

    「蔣青天啊蔣青天,都說最瞭解一個人的應該是他的對手,你連這樣的對手都摸不透,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要笑死人了……黑白兩道通吃的蔣青天,哈哈哈……」

    呂登科和錢唯晏似乎對蔣青天跟朱梓校的窩裏鬥早就習以為常,只是一臉鄙視地看著那王家野種——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皇城根兒底下長大的紅色貴族,這才幾個回合,居然就要繳械認輸了……

    在山裏讀過書打過獵採過玉打過羣架敲過悶棍的刁民自嘲地笑了笑,主動將手槍和三刃刀扔到地上︰「朱少,你大人大量,放小西他們仨兒走,剩下我一條爛命,你想怎麼折騰都行……」

    「喲 ,這會兒知道自己一條爛命了?成,要我放他們仨兒走也行,但你給先跪下給本少爺磕三個響頭,磕一個頭說聲『朱爺爺我錯了,下次不敢了』,磕完,你跟我的帳另算,他們仨兒,我保證囫圇著回老王家。」朱梓校跳坐上一張桌子上,盤腿坐著,指著自己身下的地面。

    「哥,不要!」顧小西一把拉住李雲道,「萬一他們用手機拍了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麼做人?」

    「大叔,你別信他……」小潘瑾膽兒倒是不小,氣乎乎地沖朱梓校道,「有種你跟我大叔單挑!」

    朱梓校卻淫笑道︰「小妹妹,我跟他兩個男人,單挑有啥勁?要不,哥哥陪你『單挑』,保證你試過一次,下次還想……」

    潘瑾豈會聽不出朱梓校言語間的輕佻,氣得俏臉通紅︰「流氓!」

    朱梓校卻撫掌應道︰「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李雲道卻一步一步走向朱梓校。

    譚九劍雙目微睜,看了一眼,又緩緩閉上——這樣的對手,不值得他出手。

    「你放人,之後讓我怎麼跪都成,如何?」李雲道看著朱梓校。

    朱梓校搖頭獰笑︰「要麼跪,要麼今晚就讓這倆兒姑娘好好兒地辛苦一番……」

    「雲道哥……不要……」

    「大叔,別……」

    李雲道回頭沖她們淡然一笑︰「不就是膝下黃金嘛,跪一跪而己,黃金能變成銅錢?」

    「少爺,不要……」白小熊似乎硬生生壓住涌起的氣血,大步流星搶上來。

    潭九劍身形微動。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40
第五百九十八章 長兄為父

    譚九劍心中冷笑,江湖風雲起伏數十年,看多了那些自命身手不凡江湖後浪,絕大多數沒來得急撲上沙灘便已經早早隕落,真正能崛起的絕無僅有,更不用說能成一方大家。眼前這被他一腳踹出內傷的青年如何再打磨著二十年,應該也能算得上是形意拳內家高手,但眼下或許又要見證一個冉冉新星的墜落。居然強行壓下血氣的上涌,性命這東西對於年輕人來說究竟值幾斤幾兩?譚九劍冷笑更甚,他絲毫不介意親手摧毀這個也許數十年後能成一方大家的青年。那青年越來越近,他卻只負手而立,擺襟提膝,腳尖繃緊,招式未出,已經隱現風雷,譚家霸道腿,絕命,一招而己。

    朱梓校和蔣青天再次對視一眼,對白小熊的魚死網破似乎感到有些詫異,此時二人也均明白,此前的消息源大體上應該是出了問題,至於王家這條看門狗的死活與否,對他們來說並不比考慮出門穿哪雙鞋來得更加重要。

    白小熊身形已至,那黑布鞋也裹著風雷聲,繞開守勢,直取胸前羶中。白小熊目露絕決時,右臂卻被人拉住,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巧勁將他推至原地,那雷霆一擊恰恰落於出力者的後者。

    「少爺!」

    「哥!」

    「大叔!」

    背部♀受創的李雲道立於原地,沖他們微微一笑,三人驚魂未定,待發現李雲道依舊笑意更盛開,這才微微定心。可是過了良久,李雲道竟還立在原地,白小熊暗呼一聲不好。

    果然,李雲道沖他們咧嘴一笑時,「噗」一聲,大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哥!」顧小西不顧朱梓校的威脅,沖上去扶住李雲道,淚水奪眶而出。

    小潘瑾先是那詭異的吐血一幕驚得愣在當場,此時也飛快沖了上來︰「大叔,你……你怎麼樣了?」

    佝僂著背的李雲道沖她們笑了笑,微微搖頭,只是那脣齒間的鮮血看上去愈發觸目驚心。

    顧小西猛然回頭︰「朱梓校,你一定會後悔的!」

    朱梓校撫掌大笑︰「好好好,小西妹子,我一定等著,最好你親自動手纔好!」說著,瞥了一眼身旁雙目微閉的老者,表情頗是滿意——看來當初花重金請來這老不死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蔣青天剛剛一直沉默不語,此時居然破天荒地開口︰「李雲道,這頭你是磕還是不磕?」

    顧小西怒目相向︰「蔣青天,我一直以為你多多少少還算個君子,姚夭姐選我哥不選你我看真是選對了,我為青鸞有你這樣的親大哥而感到羞恥!」

    蔣青天不怒反笑︰「這年頭,君子兩個字又值幾斤幾兩?」

    與朱梓校同來的紈褲公子哥們不約而同地放肆大笑,君子?這玩意兒上輩子就拉進茅坑了。

    只是,笑聲還未落音,背後進門處傳來一個輕盈動聽的聲音,宛若天籟。

    「君子,值萬斤金,值千億兩。」

    她一身素衣,青色平底鞋,發梢間還滾動著幾滴雨珠,手中一把收起來的素色折疊傘,傘尖雨滴滑落,款款而來。

    「傻子!」走到跟前,白玉青蔥般的食指輕輕在李大刁民的額上點了點,「君子是值錢,但身手有幾斤幾兩,你自己還不知道?」

    面色蒼白的山中刁民咧嘴一笑,口齒間血沫交雜,看上去頗是嚇人,只是觸及女子的溫和視線,他如孩子般撓了撓頭道,傻笑如初︰「哪有時間想那麼多!」

    「呆子!」她輕聲笑罵著幫他擦去嘴角的血沫。

    「媳婦兒,好像清瘦了些啊,伙食不好?」他嘿嘿傻笑,望著女子的眼神有些心疼。

    「哪能啊,臨走前你不是買了很多零食嘛,都胖了!」她柔聲道。

    「苦不苦?」他問。

    「還行。」她說。

    他問她答,如同一起過日子多年的小兩口一般,和諧而自然。

    朱梓校陰笑不語。

    蔣青天雙手握拳。

    她轉過身,先是看了一眼蔣青天,眼神復雜,隨後視線落在朱梓校身上,冰冷入心。

    「這個……咳……」朱梓校清了清嗓子,「桃夭啊,好歹之前我一直把你當弟妹看待……」

    朱梓校尷尬地摸了摸下巴,因為蔡家大菩薩似乎只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轉移到雙目微閉的老者身上。

    「老先生怎麼稱呼?」蔡桃夭聲音清冷。

    「老朽譚九劍!」老者依舊聲音刺耳。

    「好。」她只說了一個字,而後目光越過老者,落到剛剛她現身的入口,「三兒沒爹,是不是長兄為父?」

    門外雨似乎小了,但電閃雷鳴不止。她的話說完,便有人揭簾而入,廳中的光線似乎一下子暗了下來。

    接近兩米的巨大漢子將一套取下肩章的迷彩服支撐得異常飽滿,整個人便遮蔽住了從廳外透進的光線。

    蔣青天的身子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他永遠不會忘記在北京飯店廣場前的那一幕,那日這個高大漢子有如天神般從天而降,亦如今日。

    「咦?」李雲道看著緩緩走近的高大青年,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孃的,回回都要你救場!」

    那接近兩米的青年居然嘿嘿傻笑著,如蒲扇般的大手只伸出一指,搭在李雲道腕部,線條剛毅的臉上最終眉毛微皺。

    「放心,死不了!」嘴角還在流血的刁民嘴硬道,「熊瞎子都撓不死,還真能被人一腳踹死?對了,苦草來了沒?」

    鐵塔般的漢子從進門那一刻起就沒有說話,此時終於撓頭開口︰「嘿嘿,來了,在外頭等著呢。」

    病懨懨的李大刁民居然跳起來給了這漢子一記響慄︰「搞什麼名堂,大下雨的天的,讓嫂子在外頭淋雨?」只是落地後,又咳出一陣血雨。

    高壯的漢子依舊撓頭傻笑︰「苦草說,等三兒你一起回去。」

    李雲道這才嘆了口氣︰「倒是讓嫂子看笑話了。」

    那站著都讓人感覺到窒息的壯實青年憨傻地笑了笑。

    轉過身,他面色清冷,只看了一眼蔣青天,目光掃過譚九劍,最後落在朱梓校的身上︰「剛剛是你要三兒磕頭認錯?」

    朱梓校輕哼一聲︰「是又如何?」

    「是便很好!」

    譚九劍雙目猛睜。

    廳中殺氣沖天。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40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下手別太輕

    「李雲道說,大刁民羽毛黨的羣號是210967935,大傢伙兒沒事兒都進羣去催更,省得羽少這傢伙總偷懶。」

    譚九劍浸淫北腿大半輩子,腿法上的造詣也已經算得上是登峯造極,從年輕時兩腿踢翻九省三十六城,十年動亂時期更是被當時的造反分子視為天兵般的助力,直接或間接死於譚九劍腿下的亡魂數目此時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太清晰。此次如果不是身邊這位朱家大少畫下大餅並許下諾言,他倒是不太樂意踏入這水深似海的北京城。

    「總算不枉此行!」譚九劍目露炙熱,太多年沒有踫到過像樣的對手,或許今天應該能酣暢淋灕地戰上一場,從氣機來看,眼前這身高近兩米的青年的確不簡單。

    李弓角緩緩走向朱梓校,譚九劍往前邁出一步,直接站在朱梓校身前,負手而立︰「豎子敢爾?」

    李弓角速度不減,譚九劍便不再多言,躍出一步後,刁鑽詭異地腿法如暴風驟雨一般落下。

    譚九劍自信一腳可以踢彎鋼管,如果再輔以獨門勁氣,就算眼前的青年再怎麼如同鐵塔般壯實,也起碼夠其喝上一壺。

    譚九劍的腿速越來越快,心中卻也愈發驚異︰對方彷彿能提前判斷出自己每一招一式,居然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本以為算得上雷霆之勢的攻擊,而且對方到目前為止,只用了一隻左手。

    那如金剛般的高大青年突然咧嘴,彷彿聊天般微笑問道︰「是這只腳踢了我家三兒?」

    譚九劍心中猛地一驚,想收腿卻已經來不及了,鐵鉗般的大手緊握住了他的腳踝,任憑他如何發力也無法掙脫。所幸他臨敵經驗豐富,心中驚恐卻依舊不慌不忙,另一條收放自如的支撐腿微微彎曲,而後陡然發力,身體在半空折疊成一個難度極高的角度,隱雜著風雷身的鞭腿轟然而至。

    廳外悶雷轟隆,廳內腿風如雷。

    眾人的驚訝聲中,那青年只微微揮了揮手,如同趕跑討人厭煩的蒼蠅一般,那雷霆之勢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其化解。

    譚九劍狼狽落地,幸好對方居然鬆開了那隻鐵鉗大手,此刻,這位剛剛還慶幸棋逢敵手的北方腿道高人心中駭然。

    大個子沖他憨憨一笑,可譚九劍卻覺得全身冰涼如鐵。

    果然,下一秒,眼前微暗,那巨塔般的青年近在咫尺。

    「傻子,殺人要償命,留他一命!」坐在地上咳血的李雲道不忘叮囑道。

    李弓角回頭沖他憨傻一笑,轉過頭便單手叉住譚九劍喉嚨,輕而易舉地便將譚九劍甩向半空,隨後雙腿微屈,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彈向空中,空中的一記鞭腿如同石錘一般轟落在譚九劍的胸前。

    譚九劍只覺得身子一輕,而後所有的動作並不再受自己控制,直至那記鞭腿落在胸前,身體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轟然倒飛出去。

    觀戰的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而後並是譚九劍輸得不能再輸的頹敗一幕,八宮卦皆是仿古磚牆,譚九劍撞塌一堵磚牆後才頹然落地。

    這位北腿宗師狼狽地起身,還想再戰,卻忍不住胸口微甜,緊接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涌而出。

    坐在地上擦著嘴角血絲的李大刁民苦笑搖頭︰「這傻大個兒,還是這麼記仇!」

    蔡家大菩薩輕輕一笑︰「如果不是部隊裏有人攔著,這傢伙恨不得天天跑來給你當保鏢。」

    望著弓角高大的背影,李雲道微微點頭︰「是啊,長兄如父啊。」

    被李雲道稱為長兄如父的大個子以極霸道的姿勢漂然落地後,看也不看那已經被他定義為廢人的譚九劍,繼續走向盤腿坐在桌上的朱梓校。

    朱家大少早已被弓角恐怖的戰鬥力驚得目瞪口呆,此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揮手,跟隨朱梓校而來的呂登科和錢唯庸都帶著保鏢打手一類的人物,此時人手一把火力強大的殺器,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那緩緩靠近的高大青年。

    朱梓校獰笑︰「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功夫厲害還是我的子彈快!」

    坐在地上的李雲道皺眉道︰「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蔡家女人淡淡地笑了笑,幫他擦去嘴角的餘血︰「他要是連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了,如何對得起『軒轅』兩個字?」

    「軒轅?」李雲道微驚,隨後一臉驚羨,再後便是坦然笑意,「也是啊,這傢伙其實是我們三兄弟裏頭頂頂聰明的一個,流水村的牲口們都當他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子,可有哪個傻子能過目不忘的?又有幾個傻子能被噶瑪拔希那老神棍稱為現世韋馭呢?」

    蔡桃夭笑道︰「為了他,軍區那位老首長已經跟大軍區首長幹了不知道多少次架了,其他軍區也想來搶人,你猜老首長說什麼?」

    李雲道聽得很開心,似乎比別人誇他自己還要高興︰「這傢伙,到哪兒都挺吃香,原來帶他下山那位,現在往返於紐約和倫敦,前些日子還託人給他帶了些東西回來。」

    蔡桃夭笑了笑,兩人又同時都目光轉向劍拔弩張的對峙戰場。

    對方十多人,除了蔣青天外,幾乎人手一把殺傷力不小的手槍,李弓角環視了一週,最後居然轉頭對李雲道憨笑問道︰「三兒,他們有槍,怎麼辦?」

    李大刁民翻了個大白眼︰「涼拌!」

    李弓角為難地撓了撓頭︰「辦是能辦,可我怕我手重啊!」

    蔡家大菩薩終於站了起來,冷冷地掃了蔣青天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朱梓校身上︰「你確定要跟他玩槍?」

    朱梓校無賴般奸笑︰「我知道這哥們兒手上功夫很不錯,不過他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吧?況且了,子彈這玩意兒又不長眼楮,指不定飛去哪兒,打不著他,沒準兒就飛到別人身上了,桃夭妹子,你說這道理對是不對?」

    蔡桃夭不是沒聽出朱梓校言語間的威脅,卻也只是淡然一笑︰「既然這樣,那就祝你們好運。」說完,她目光從蔣青天身上掃過,卻未作任何停留,只對那個總愛傻笑的大伯道,「隊長,下手別太輕。」

    李弓角點了點頭︰「放心,苦草在外頭,大不了倒下了讓苦草給他們治。」

    蔡桃夭笑了笑,點頭後又回到李雲道身邊︰「苦草現在兼了軍醫。」

    李雲道搖頭苦笑,不過他也好奇,幾年的軍旅生涯,這只昆侖山上的蟄伏猛虎如今是否真的虎嘯山林了。

    李弓角背手而立,卻不知道何時他手上多了數十根半掌長的銀針,微微提氣,一個前空翻緊跟著一個極漂亮的戰術規避動作後,十餘根銀針脫手而出,對方十多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手中的槍械幾乎同一時間落地。眼疾手快者剛想用另一隻手去撿槍,砰一聲,槍身上火花四射——李弓角手中正是剛剛朱梓校手中的那把槍,一槍便將想撿槍的人驚得不敢動彈分毫。

    李雲道瞥了撇嘴,噶瑪拔希這把東西太偏心了,把這傢伙放出昆侖收進軍隊,簡直就是個大bug,就算不是什麼撒豆成兵的大天機,但這撒把銀針就能退敵的場景,看上去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想想還是覺得老喇嘛這老頭太不是個東西,如果教上他一兩手,從下山到現在,哪用得上吃這麼多虧走這麼多彎路。不過看到如猛虎下山般的弓角,李大刁民又由衷地開心,這大傻個兒心性太過善良,有點兒絕技傍身將來沒準兒能多幾條性命。

    被弓角用槍頂住腦袋的朱梓校握著受傷的右腕,口中冷笑不止︰「高手,真他孃的是高手!操,老子今天就算是載了又怎麼著?有種你開槍,真出了事,我就不信半條腿都踏進棺材的王老頭能頂得住!」

    李雲道嘆了口氣︰「弓角,放了他吧。」

    蔡家大菩薩似乎對於李雲道的成熟由衷地滿意,點頭道︰「放在兩年前,你一定會說,打斷了腿再給我扔出去。」

    李雲道嘿嘿笑道︰「還是媳婦兒瞭解我,不過我話還沒有說完。」轉過頭,李大刁民便對弓角道︰「賞他十個耳光,對了,剩下的,都打斷一條腿再扔出去。」

    剛剛還誇他的蔡家大菩薩無奈搖頭,伸出青蔥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啊你,還是這麼睚眥必報。」

    李大刁民破天荒地敢主動摟住蔡家大菩薩,飛快在那紅脣上香了一口︰「這才叫睚眥必報,萬一你一走又這麼久,我上哪兒訴苦去?」

    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蔡家女子雙頰飛紅,卻也不生氣,只微笑道︰「本來還想多留段時間,看來有人不樂意,急著要送我離開。」

    李雲道頓時急了︰「誰,誰讓我媳婦兒離開,我跟他拼命!」演得過甚,牽動了內傷,李大刁民又是一陣咳嗽,胸前血霧繚繞。

    蔡家女人如照料孩子般撫著他的胸口︰「你啊你……」

    不遠處,李弓角果然拎起朱梓校,近兩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如同無物。

    朱梓校脹得滿臉通紅,雙目幾乎噴火︰「你敢!」

    李弓角憨憨一笑︰「我還真敢。」

    左右開弓,十記耳光。

    遠處的徐遍驚得呆若木雞,那可是連省級官員見了都要忍讓三份的朱家大少啊!

    「快放手,否則我宰了這娘們兒!」一直未吭聲的蔣青天不知何時悄然挪到了門前,手中拿著匕首,頂住剛剛進門的姑娘。

    蔡桃夭與李弓角同時呼了一聲。

    「苦草!」

    (ps,今天這章終於過三千字了,一來是回復書友「等」今天凌晨的月票催更,二來就是護士等其他老書友們一直說的不過癮,字數多一點就過癮了,今兒算是一個回應吧。另外,過160萬字了,羽少是個懶人,有時候的確需要大家督促著才能好好寫下去。另外,為慶祝今天本書第一位堂主「難以回頭」(也就是等)的誕生,今晚還有第二更,算我今天人品爆發吧!)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6 19:52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41
第六百章 對手很強大

    「苦草嫂子說,人家都被劫持了,你們還不去羣裏催更救場?羣號」

    陳苦草很開心,因為大傻個兒李弓角終於在蔡政委的引導下開竅了。他說讓她在車裏等著,他和政委去火鍋城裏接上弟弟就回家,苦草便乖乖地在車裏候著,哼著那首歌謠︰沒有花兒香,沒有樹兒高,我是一顆無人知道的小苦草……哼著歌,苦草在想,待會兒見了他的弟弟,她要怎麼打招呼呢?

    「嗨,你好,我是苦草?」

    「還是說,三弟,我是你嫂子?」

    不行不行,苦草飛快搖頭,政委說女孩子可以主動,但也要注意矜持,可是家裏頭那位老首長總是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共和國的軍人就應該積極主動啊。

    陳苦草很苦惱,待會兒見了他最惦記的三弟,還要回三弟的家,政委說三弟家有一個很了不起的老首長,級別要比苦草家那位還要高上許多。萬一人家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突然,廳中傳來槍聲打斷了苦草的思緒,苦草第一反應便是聞聲辨槍,不出意外,槍應該是美國產的柯爾特m,國內並不多見,所以苦草立刻意識到,出事了。

    苦草心急如焚地闖入八卦宮,不等她反應,就被一把尖銳的匕首貼上了脖子。

    李雲道是第一個吼出聲的︰「蔣青天,你敢動我嫂子一根汗毛,老子今兒晚上就挖了你家祖墳!」

    蔡家女人卻出奇地冷靜,一臉同情地看著慌不擇路的蔣青天。

    弓角居然也絲毫不慌,只是臉上又換上了一如繼往的憨厚笑容︰「讓你在車裏等著的,你這急脾氣喲……」

    陳苦草噘了噘嘴,有些生氣,第一次見小叔子就這麼丟人,罪魁禍首就是身後這個拿匕首的傢伙。

    弓角揉了揉額頭,輕聲說︰「苦草,能不能下手輕一點?」

    在李雲道能吞下一個鴨蛋的口型中,苦草嫂子三下五除二便奪了蔣青天的匕首,揪著後者的衣領,輕喝一聲便是一記過肩摔,隨後一套擒拿格鬥手,將蔣青天的四肢關節連同下巴都卸了下來。

    蔡桃夭也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從你大哥教會了她這套錯骨手,現在隊裏除了你大哥,誰也不敢跟你的苦草嫂子過招。」

    李雲道這才心中大定,打量著陳苦草,又看了看傻笑的弓角,頓時笑意盎然。

    一場踩與被踩的鬧劇轟然拉開又悄然謝幕,老王家的「野種」踩著朱梓校的肩膀,在京城老少茶餘飯後的談資中,成功躋身京城一線大少行列。

    回到山上四合院前,剛下車,陳苦草再次一臉戒備,果然,一個白色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平地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直沖向剛剛下車的李弓角。

    蔡桃夭摁住苦草的肩膀示意她放鬆,苦草也驚訝地看到李弓角居然展開雙臂,那道白色身影直接墜入李弓角懷中。

    「弓角哥!」十力笑得兩眼眯成一條小縫,露出兩排潔白的小牙,難得地開心得像個孩子。

    弓角一把將他舉了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才嘿嘿憨笑一笑,舉著小喇嘛放到自己的肩頭,亦如在昆侖山的那些歲月。

    十力笑嘻嘻轉頭看著苦草,小神棍掐著指頭又開始念念有辭,直到有了滿意答案,這才心滿意足地轉向蔡桃夭︰「大嫂比三嫂還能生養!」

    蔡桃夭笑罵了句小神棍,卻被眼前手持佛塵的小道姑攔住了道路。

    靈氣天成的天師關門女弟子歪著腦袋打量著蔡桃夭,俏生生說︰「蔡桃夭,你要記住,我叫張小蠻!」

    只是小道姑還未來得及展示神通,就被陳苦草一把抱了起來,又摟又親︰「好可愛的小囡囡!」

    張小蠻苦著小臉說道︰「大嫂,你這樣讓人家很難為情,好不好?」

    被小道姑稱為大嫂的陳苦草卻也不再害羞,嘻嘻笑著跟小道姑耳語道︰「嘻嘻,想進李家門,你再神通廣大,不也得要我這個大嫂幫忙?」

    張小蠻頓時偃旗息鼓,瞪了一眼被弓角舉著坐在肩頭的十力,似乎在責怪這多嘴的小喇嘛泄露了天機。

    廂房中藥香彌漫,巨大的浴桶中,李雲道整個身子只露出腦袋,其餘均浸在藥湯中。被一腳踢回原形的李大刁民嘆了口氣︰「我這輩子估計是跟這藥湯結上仇了……」

    門被推開,一身素身的蔡家女人款款而入,手中藥碗水霧繚繞。看到只露出腦袋喝藥的李雲道,她先是覺得有些好笑,隨後又覺得有些心疼,最後還是忍不住點了點某人的額頭︰「呆子!應該讓那姓譚多踹你兩腳,省得你總是沾花惹草!」

    李雲道嘿嘿笑道︰「媳婦兒你忍心看自家相公捱揍?」

    蔡桃夭撩了撩耳邊的青絲,白了某人一眼︰「如果我和大哥不及時趕到,你真要向那朱大頭跪了不成?」

    某刁民傻笑不止,卻也不解釋。

    蔡家女人接過喝光的藥碗,微微嘆了口氣,走到那藥桶後面,伸手輕輕摁著李雲道的太陽穴︰「你別動,我幫你放鬆放鬆。」

    某刁民竊笑道︰「媳婦兒,如果能換個地方摁就好了。」

    蔡家大菩薩臉不紅心不跳,問道︰「你想摁哪?」

    某刁民擡了擡下巴,示意藏在藥湯下的某處。

    蔡桃夭問︰「瘋妞兒摁了?」

    刁民語塞,尷尬笑道︰「哪能啊!」

    蔡桃夭微笑不語,良久才道︰「等你身體恢復了吧。」

    某刁民激動得差點兒從桶裏站起來︰「媳婦兒?真的嗎?」

    蔡家菩薩嘴角含笑︰「你說呢?」

    王家大院,二進院池塘畔,夜露降臨,蟲鳴不止。一處空地上立著木樁無數,一花甲老者立於樁前,人樁如真人,拳拳到肉,招招致命。從當上警衛員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自己是那位共和國智囊的最後一道防線,半輩子了,他一天都未曾懈怠。

    「爸!」換了一身軍裝的白小熊小心翼翼地站在池邊,雙手緊貼褲縫。白家治家如治軍,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一趟木樁打完,花甲花者額上滲出些許微汗,白小熊適時地送了塊毛巾上去,這位在王家地位跟兩位女婿相比只高不底的外姓老者點了點頭,擦去微汗才道︰「受傷了?」

    白小熊點了點頭︰「上面安排我這次一定要受傷……」

    老者擡手示意他不用接著往下說了︰「示弱也不一定是壞事,那些機密你就不用說了,我能理解。老爺子馬上要量血壓了,我要過去一趟。」

    白小熊望著雙鬢斑白的老者,欲言又止。

    老者走到池塘邊,才突然停住腳步,回頭道︰「那個姑娘叫什麼?」

    白小熊立刻欣喜地跟上腳步,道︰「她叫文燕,是電視臺的記者。」

    老者點了點頭︰「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好,不要讓靜秋知道。」

    老者離開,白小熊這才發現自己背後早已經驚出一身冷汗,苦笑著搖了搖頭,掏出一枝已經揉得皺巴的煙想給自己點上,擦了半天,火柴都沒能點著一根。

    突然,一撮火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愣,看清來人,硬著頭皮點著了煙,卻只夾在指間。

    「雲道讓我來看看你!」她的聲音清冷,冷得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沒事,真的。」不知為何,白小熊發現自己有些懼怕眼前的女子。

    「演技不錯!以譚九劍的身手,也不過就是比李國番之流稍稍高上一籌,以你的本事,兩個譚九劍也不夠你塞牙縫吧?」女子聲音愈發冰冷。

    他硬著頭皮道︰「今天真的是個意外,我沒想到雲道少爺會……」李雲道替他挨這一腳,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可是站在他的表面身份上來看,這是瀆職。蔡家女人知曉他的身份,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蔡家按排在她身邊的暗樁蔡玄七也是從那裏頭走出來的。

    夜空下,一襲素衣的蔡家女人宛若仙宮朱蕊一般,但白小熊卻絲毫不敢擡頭與她對視。

    「算了,就算我想找你算帳,雲道也是不許的。你有空去陪他聊聊天吧,說是要泡上七天七夜,估計會無聊得緊。」

    白小熊終於鬆了口氣,逃一般地沖往李雲道的廂房。

    目上送她離開,卻見到那執著佛塵的小丫頭再次攔在她的面前。

    「何苦為難他?白家哥哥也是個可憐人。」張小蠻蹙著眉,甩了甩手中的小佛塵。

    蔡桃夭似乎對這個一再攔路的小妮子並不反感,反而頓下身子,與張仙姑平等地面對面。

    「做媳婦兒的,哪有不幫自家相公收買人心的呢?」她輕輕揪了揪小妮子挺翹的小鼻子,「小蠻也要加油哦!」說完起身,寵溺般地揉了揉小道姑的腦袋︰「外面天涼,睡不著就去陪相公聊天。」

    漫天繁星下,這個在茅山就差上樑掀瓦輩份又極高的小道姑憂傷地揉了揉鼻子,鼓了鼓腮,將那茅山眾道視為鎮山之寶的拂塵送進口中用力拉扯著,走了幾步,又狠狠地踢了踢地上的綠草,最後才一屁股坐在池邊的太湖石上,托腮望向滿天星星。

    「頭疼哎,對手很強大啊!」

    (說好的第二更來了!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6 19:52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54
第六百零一章 名曰麒麟

    雕花窗閣的書房中墨留餘香,書桌上宣紙墨跡未乾,遒勁有力的七字草書躍然紙上︰不教胡馬度陰山。

    「草書講求意境,我這幾個字,估計在望南看來只能算是貽笑大方了。」輪椅上的老者撫須而笑。

    書桌邊站著一個身高兩米身材健碩的青年,他的出現使得原本還算得寬敞的書房一下子便侷促了起來。聽老者提起雲道,他臉上也浮現著固有的憨笑︰「雲道十六歲的時候,大師父就說如果他能遁入空門,不需十年應該能算得上是當世懷素。」

    老者擱筆,身後的白叔恰逢其時地推著輪椅上來,老人坐在輪椅上,輕嘆一聲︰「想當年隨著太祖打天下,就算是騎上兩天兩夜的馬睡一覺就能恢復過來,只是沒料到戎馬一生,臨老還是要坐上輪椅,你說可笑不可笑?」

    李弓角憨憨笑著說︰「有誰敢笑您?」言語間的肯定,不容他人質疑。

    老者笑道︰「幸虧望南有你這個大哥。」

    李弓角卻認真道︰「大師父說,我修了三輩子的功德,才換來這一世為雲道的兄長,說起來,我纔是三生有幸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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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點點頭,話題一轉︰「部隊裏苦不苦?」

    弓角搖頭︰「再苦能苦得過山上?殺敵而己,比山上的熊瞎子野豬王之類的要好應付不少。」

    輪椅上的王家老泰山聞言大笑,身後推著輪椅的白熊也含笑不語。

    「好一個殺敵而己,再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孩子,我軍何懼那些碧眼小兒!」言語間,老爺子重重一掌拍在輪椅的扶手上,不怒自威。或許是發現書房中的氣氛過於肅殺,老爺子自嘲地笑了笑,「別太介意,人老了,心思就多了,只恨不能翻身上馬開疆拓士嘍。」

    李弓角點點頭,憨笑著將書桌上的藥碗端給老者︰「差不多了,再涼藥性就過了。」

    之前聽李雲道提起過無數次的老大弓角,白熊此時見到真人,才知道李雲道絲毫不誇張,眼前的青年如果放在幾百年前,鐵定是一方沖鋒陷陣的猛將,打磨些時日,再造就一個勇猛善戰的冠軍候也不難。

    喝著藥的時候,老爺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擡頭問道︰「女娃是陳國濤家的閨女?」

    身高兩米的漢子居然做出了含羞撓頭的動作︰「是陳軍長老戰友的閨女,老戰友犧牲後,軍長就把苦草接到家裏來當閨女養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繼續苦著臉喝藥,喝了一半,突然轉頭看著白熊︰「熊娃子,問問小師父,給發塊糖吃唄?這藥實在是太苦了。」

    白熊苦著臉道︰「首長,剛剛去端藥的時候,小師父就說了,如果您想要吃糖,那是萬萬不能的,這藥的藥性緩慢,就算是喝藥的時候多加了水,這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老爺子無奈地笑了笑︰「唉,打了一輩子的仗,殺人不過頭點地,到頭來連喝碗藥都要費上些口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門前突然出現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又端著食盤,輕笑道踏入書房︰「您啊,現在都是在為了他們活。」

    老爺子眼中一亮,竟仰頭一口氣喝完了那至苦的藥湯,炫耀般將空碗遞給白熊︰「總不能讓孫媳婦笑話吧!」

    蔡桃夭笑著從食盒中端出散發出藥香和食香混和氣味的食物︰「十力說,真苦的話,喝點湯也無妨。」

    老爺子迫不及待地從桃夭手中接過湯碗,又瞪了白熊一眼,轉頭便如孩子般露出一臉欣喜︰「還是孫媳婦兒好!」

    喝完湯,弓角和白熊同時離開,老爺子卻喊住了蔡桃夭。

    「閨女,爺爺知道你心裏頭肯定有怨氣,像你這麼優秀的孩子,用望南自己的話來說,『追你的人能從長安街排到五環外頭去』,望南這孩子,脾氣倔,從小也受了不少苦,到頭來還要讓你受那些委屈,爺爺代望南這孩子跟你說聲抱歉。」

    蔡家女人一邊手法嫻熟地幫老人放鬆著小腿肌肉,一邊搖頭輕笑道︰「爺爺,如果我說這都是命,您信不信?」

    老爺子欣慰地笑著道︰「你們家老蔡頭信,我就信,當年他可是比我早入黨。」

    蔡桃夭微微一笑︰「我家那位讓我給您傳個口信。」

    老爺子微微一愣︰「啥?」

    「他說,『老王頭,咱倆較量了一輩子,都差不多一隻腳進棺材了,接下來輪到我孫女治你家孫子嘍,想想都開心啊』!」

    微微愣神的老爺子突然大笑,連說三聲「好」。

    蔡桃夭嫣然一笑道︰「爺爺,孫媳婦兒還有個不情之請。」

    老爺子笑道︰「乖孩子,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老爺子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也鐵定給你辦到。」

    蔡家女人道︰「婚期能否稍稍延後?」

    老爺子一愣︰「這又是為何?」

    蔡桃夭道︰「如果爺爺信得過,阮家那邊,就交給我吧。」

    老爺子放聲長笑,在蔡桃夭退出書房的那一刻,連說三聲「生女當如蔡桃夭」。

    退出書房,一身素衣的女子擡頭看了看星空,行至院中已經謝花的臘梅樹下,喃喃自語。

    「將來你要多生幾個才對得起我這個姐姐喲!」

    廂房中,李雲道被藥湯蒸得頭頂霧氣繚繞,十力的數十根銀釘將他露在外面的腦袋插得如同刺蝟一般。

    白小熊敲門而入,面露歉意,卻不知如何開口。

    「別他孃的跟個娘們兒似的,有話說,有屁放,不就是陪你演了場戲嗎?咱這昆侖山土生土長的演技還算過得去吧?」未等白小熊開口,李雲道已經主動笑著說道,「不過,就是演過頭了,不然也不至於這會兒窩在桶裏頭泡藥湯。」

    白小熊先是詫異,而後一臉感激︰「少爺,我也是不得己而為之,您放心,從今往後,刀山火海,任憑少年驅使!」

    李雲道腦袋搖得飛快︰「哪能真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咱們都是兄弟,對不對?幫你忙演場戲而己,屁大的事兒,別往心裏去。」

    白小熊心中歉意更甚︰「少爺,我……」

    李雲道笑罵道︰「別嘰嘰歪歪了,真要覺得抱歉,這會兒給兄弟來枝煙纔是真的,他孃的,以前在山上,被困在藥桶裏動彈不得的時候,都是老大和老二輪流來給我讀書聽,你不知道,那些個聖賢書,不讀也罷,可老喇嘛那老東西太不是個玩意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力的作用,笑罵著的李雲道居然歪著腦袋靠在桶邊邊睡著了。

    白小熊輕輕搖了搖頭,取了個枕頭幫李雲道墊在腦邊,坐在桶邊,陪了桶中的少爺許久,這才起身離開。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才聽到身後有人道︰「今天的命令是誰下的?」

    白小熊恭敬低頭︰「小姑!」

    「誰下的命令?」王援朝面色微冷,聲音更冷。

    白小熊明顯猶豫了一下,才道︰「小姑,您也清楚規矩的。」

    王援朝冷笑,扔下一句「一代不如一代」,便推門進了廂房。

    白小熊獨自一人苦笑不語,不是誰都能配得上上古十大凶獸的「鳳凰」二字,更何況這位上一代「鳳凰」是獨自一人屠盡紅毛鬼子的「上帝之手」三十九人的猛人。

    白小熊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發了條加密短信。

    「任務完成。」

    安徽青陽九華山,大願地藏王菩薩道場。深夜,北部蓮花峯,峯頂兀立,氣勢峭拔。夜間的雲霧繚繞於鬆間,遠觀也算得上一大奇景。就在萬瓣疊嵌的山上,一個迅如閃電的身影絲毫不懼山石陡峭險阻,幾息間便已從山腰攀至山頂,立於山尖仰天長嘯。

    朦朧的月光透過霧氣,撒落在攀山人的肩頭,隱約可見竟是一個臉色線條柔和的俊逸青年,劇烈的攀山運動後,卻也不見他有絲毫喘息的跡象,相反氣息平和,連心跳似乎都未曾加快分毫。

    袋中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看了一眼,只回復了一個字。

    好。

    而後,再次提氣,一路遇石輕躍,逢樹借力,一口氣從山頂奔至山麓,氣息依舊綿長不斷。

    山麓一處平地,青瓦孤宅,一堂廂房,此時正堂竟依舊亮著燈光。

    他笑著推門而入,推門聲驚到了家人,溫婉女子從正堂緩步而出,手中仍執著針線。

    「回來了?」她一邊咬斷線尾,一邊道。

    「回來了。」

    「今天幾趟?」

    「三個來回。」

    「水放好了,綠豆糕在鍋裏溫著,洗好澡再吃。」

    「好咧。」

    「衣服就扔那兒,我明天一早再洗。」

    「好咧。」

    院角有一處簡易小屋,是他親手搭建,屋中一方浴桶,水溫恰好。三下五除二,褪盡衣物,他便直接平地躍入那足有一米高的水桶,只是除了桶中漣漪外,竟然沒有濺起任何一丁點的水花。

    桶中青年暢快地哼著曲調——是誰散盡了一世的榮華,只為博佳人一笑。

    胸前,五彩紋身在微弱的燈光下瑩瑩發亮。

    龍頭、鹿角、獅眼、虎背、熊腰、蛇鱗。

    名曰麒麟。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55
第六百零二章 李家有徽猷,妖媚賽玉環

    北京三環線內有不少老四合院,二十年前被老一輩認為「食之為味、棄之可惜」怎麼都賣不出價錢的破院子,如今居然能動輒上億。朱梓校名下的這類四合院也不少,其中一處最近剛剛請了設計大家動刀子,才將這處院落恢復成百多年前據說是貝勒府的雛形。

    凌晨時分,烏月蔽月,新移植來的銀杏樹上飛來一隻老鴉,立於枝葉並不算茂密的枝頭,徑自回頭梳理著翅上羽毛。突然,老鴉警覺地回過頭,四處張望,目及處夜風微涼,似乎沒發現異常,正坐扯開嗓子喚上一聲,卻被一隻悄然靠近的手輕輕捏住了鳥喙,還未來得及看清那隻手的主人,並已經被一指輕彈得暈闕過去。

    那是一雙極漂亮的手,細長而光滑,只是在雙手虎口處有不易察覺的厚繭。手的主人幾個起落,便已經到了院外的樹上,將昏鴉放進樹上的一處鳥窩中,他才微微一笑,轉身再次翻牆而去,一進一出再進,三次從高牆翻過,居然沒有驚動那號稱無比靈敏的進口防盜設施。

    四合院很大,但目標卻很好尋找,諾大的四合院也只有那一處宅院燈火通明,隱隱約約地,夜風夾雜著男女的呻吟喘息身傳入深深庭院。那人輕踩著枝頭,漂亮地空翻落地。

    月黑風高。

    他$)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又伸手感受著夜風。

    「多好的殺人夜。」他喃喃自語,踏著院中鋪設的價值不菲的鵝卵石,緩緩走向那處亮關燈光的院落。

    朱梓校身下壓著一個女人,身上還如八爪魚般糾纏著另一個女子,身體聳動間,女子都極配合地發出欲死般的呻吟與吼叫。

    「老子操不死你……」朱梓校發狂般地抽動著,彷彿身下就是那被無數京城紈褲視為天人的蔡姓女子,似乎覺得如此這般還不夠解氣,便一把將身上糾纏著的女子拉了下來,揮起巴掌,瞬間將那女子的臀部抽得通紅。

    兩個在外人看來端莊大方的二線女明星明明對身邊這具白花花的肥肉惡心得要暈過去,但還是極敬業地賣弄著風騷朱家大少一手捧紅的一線女明星並不在少數,身體就是本錢,就是武器。老一輩的不是都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這苦今天是吃個夠嗆了,但願明天這位稱得上變態的朱家大家真能如他所說的那般,將她們倆送入那部天後齊褒姒領餃的國際大片。

    突然,一陣涼風襲來,赤裸著身子的朱梓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真想罵娘,便看到身下女子驚恐的眼神,他下意識地回頭,便看到一個模樣漂亮得足以讓他垂涎三尺的青年冷冷地站在門邊。

    「朱少好雅興,一龍二鳳雙飛燕,這把戲放到哪兒都是精彩絕倫啊!」那張臉蛋妖艷得讓兩個二線明星嫉妒得發狂。

    其中一個膽量大一點的女子盡好奇地迎了上去︰「朱少,有了我們姐妹倆還不夠啊?這是從哪兒找來的?喂,你的臉在哪家醫院做的整容手術?」

    另一個女子也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實在是那張臉太過於精緻,美到今她們羨慕得發恨,打下也打定主意一定要套出這人整容的醫院。

    朱梓校先是愣了愣,被兩個女人說得有些犯糊塗,剛剛前#戲的時候,他佐了些加料的冰,這會兒嗨得腦子發脹,模模糊糊似乎也記不清自己是不是還打過別的電話。可是眼前這張臉實是在陌生很生,陌生歸陌生,但的的確確是個漂亮得緊的妞兒,可是這妞兒說話的聲音怎麼那麼男性化?

    迎上去的女明星也服了冰,居然伸手去摸那張美得令人難忘的臉。

    那人側了側腦袋,恰好躲過那女子的手,擦肩而過時,在女子頸間輕輕撫了一把,擡腳正好接住軟癱倒地的身子,用腳背託著緩緩放平。

    朱梓校此時已經嚇醒了半分,他突然想起蔣青天提過的一件事李家有徽猷,妖媚賽玉環。

    「你……你是……」

    俊美男子輕輕點頭,食指放在脣間︰「噓!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朱梓校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俊美男子輕笑︰「這就對了。」隨後,又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目瞪口呆的女子,她的姿勢實在稱不上優雅,更不用說還有朱梓校這攤肥肉壓在身上。

    悄無聲息的,那女子不知為何,也緩緩睡去,只剩下已經嚇得恢復了大半意識的朱梓校。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叫李徽猷的俊美青年嘴角輕揚︰「你說呢?」

    「你敢動我?」朱梓校似乎想清楚了什麼環節,突然昂首挺胸,「動了我,別說王家那野種,就連老王家也脫不了干係!」

    李徽猷微笑道︰「誰說我要動你?」

    「你三更半夜地闖進來,難不成來送禮?」朱梓校突然提高了聲音。

    李徽猷輕笑著搖頭︰「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嗎?你是在等住在院外的那幾個當兵的?放心,他們睡得比這倆兒睡美人還香。」

    白天在八卦宮吃了虧後,朱梓校便調了幾個人過來,只是沒料到那幾個蠢貨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失了援兵的依靠,朱梓校的聲音終於顫抖起來,說話間,身上白花花的肥肉也跟著一起顫動著。

    「放心,我對你這身肥膘並不感興趣,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就像此刻。」李徽猷輕輕擡手,「嗖」地一聲,一隻刃口鋒利的軍刀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呼一聲釘入牆板後,纔看到幾撮頭發飄然落地。

    朱梓校心中大駭,眯楮不動聲色︰「這麼說,你今晚不如我性命?」

    「怎麼,你就這麼想死?」李徽猷笑了笑,「死太容易,難的是活著。」

    李徽猷打了個響指,立刻便有一個人高馬大地卻翹著蘭花指的金發碧眼的異國青年躍進房間。

    「喲,又白又嫩,李,你真是太瞭解我了!」那渾身肌肉的金發青年說著一口不太標準的國語,被李徽猷踹了一腳後,便順勢往朱梓校懷中躺去,一個原地空翻,順手又在朱梓校肥碩的臀上抹了一把,「放心,人家會疼你的!」

    李徽猷露出一個與那刁民如出一轍的蛋疼表情︰「死人妖,給你半個鐘頭夠不夠?」

    那金發青年一臉欣喜若狂,只差沒抱著李徽猷的大腿跪下︰「師傅,就知道您老人家對我最好了……」

    又被李徽猷一腳端出一個後空翻。

    「滾!玩你的菊花去!」

    深夜,價值連城的四合院深處傳來一聲慘叫。

    院前的銀杏樹上,妖艷得如同女子般的男人冷冷一笑。

    讓我家三兒給你下跪?先洗乾淨菊花過我徒弟那一關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55
第六百零三章 小姑的語重心長

    歧黃之術,十力頗得老喇嘛噶瑪拔希真傳。譚九劍那一踢,貌似不起眼,實則重千斤,傷的皆是五髒六腑,因此李雲道才會當場吐血不止。初泡藥澡的前兩日,仍舊是說說話便能咳出一陣血霧的壯觀場景。三日後,背上腳印初顯,這才過了氣血倒行的危險關頭。期間蔡桃夭幾乎衣不解帶地守在房中,累了便在李雲道的牀上躺會兒,大多數時間還是捧著書冊,緩緩讀給桶中那刁民聽。一開始蔡桃夭取來的是《紅樓夢》,這可刁民就差撒潑打滾好不容易纔勸誘宛如仙人的蔡家女子去牀頭取了那冊《金瓶梅》。原以為蔡家大菩薩要怒目相向,卻沒想到這位只差半年就沒讀出心理學博士學位的女子嗤之以鼻,說這個版本明顯漏了最精華的章節,用來寫論文肯定不合格,但打磨時間倒也綽綽有餘。接下來蔡桃夭讀,李雲道聽,期間蔡家女子時不時將數年前被國際金學會奉若圭臬的《金瓶梅角色心理考證》拿出來試作點評,原本一冊香艷四溢的古冊倒是只剩下一份倫常,剩下的均是八#九分的人文氣息。

    王小北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這本金瓶梅包裝精美,李雲道只翻過一遍便能大體上記得內容,倒也能時不時地與蔡桃夭討論上幾句人物角色,至於如蔡家大菩薩那般將人物角色的心理揣摩著細致入微,那起碼也還要修煉個幾年。

    期間國字臉的大舅哥蔡賢豪也來過一趟,見親妹子手中捧著一冊《金瓶梅》,早已見怪不怪,代表蔡家探望完李雲道,本想說些讓蔡桃夭空了也回家看看的言語,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似乎生怕引起妹妹的反感。對於這個年紀比自己小,卻比自己成熟而聰慧的妹妹,蔡賢豪有些頭疼,但更多的卻是驕傲。臨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桶中額上扎滿銀針的活寶,下意識地無奈搖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估計也就只有老王家這個活寶能入得自家妹子的法眼。

    王小北這些日子一直在做結婚的前期準備,原先家裏的意思是不告訴他李雲道受傷的消息,省得到時候分心,最後是這些日子常駐王家的小孔雀說漏了嘴,王家大衙內直接飛車趕回,等進了屋看到這貨正津津有味地聽著蔡桃夭讀著《金瓶梅》中的淫詞艷曲,頓時心中大定。蔡桃夭極有眼力價兒地將空間留給表兄弟兩人,只扔下一句「我去熬湯,你倆不準抽煙「便款款而出。

    目送蔡家大菩薩離開,王小北做賊似地從兜裏掏出一枝皺巴巴的小熊貓,點了根自己先抽了兩口,又讓李雲道分享了兩口,接著自己再兩口,一來二去,好不容易在未來媳婦兒看管下虎口奪食藏下的一根小熊貓便只剩下煙嘴。王小北連忙開窗通風,生怕待會兒被蔡姓菩薩逮了正著,然後一屁股坐在桶旁的板凳上,作死般地腦袋磕著桶沿︰「雲道,我得病了!」

    李雲道大驚︰「咋了?」

    王小北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我發現我得婚前恐懼癥了。」

    差點兒被他驚出一身冷汗的李大刁民沒好氣地回了聲︰「滾你個犢子,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王小北嘿嘿一聲傻笑,下巴貼著桶沿小聲道︰「你還別說,我到這會兒都沒覺得有什麼變化啊,就是心裏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李雲道無奈道︰「難不成你還想百穴大通白日飛升不成?」

    王小北磕了磕桶壁︰「跟你說個事兒。」

    「啥?」

    「前兒晚上,就你跟朱梓校較量完的那天夜裏,朱大頭被人爆菊了。」

    李雲道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面色遲疑道︰「爆菊?」

    「視頻都被人放出了來了,據說這兩在男同圈子裏人手一份。」王小北幸災樂禍道,「想不到朱大頭居然還好這口兒。」

    李雲道苦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朱大頭踫上猛人了。

    跟王小北一起有茬沒一茬地聊了半天,最後還是小姑王援朝出現,王家紈褲才殺回準新娘身邊繼續籌備新婚大事。

    婦聯那邊本就事情不多,王援朝也不是那種巴望著要往上爬的性格,這些日子乾脆請了長假,一邊親自照顧老爺子,一邊還能幫蔡桃夭搭把手。

    「小姑!」

    「你這孩子,讓我說你什麼好。」小姑敲了敲木製的桶壁,「打打殺殺的事情,白小子要幹,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小姑,這句話這幾天您說了八百遍了。」在王援朝的面前,李雲道才會表現得真切地像個晚輩。

    「八百遍?就是八千遍小姑也得說,你可別嫌小姑嘮叨。也不能怪,從你回京城那天起,就成天跟小北混在一起,小北就這點出息了,能跟他鬥來鬥去的那些孩子,都算不上是上得了檯面的。孩子,你聽小姑一句,無論是蔣青天還是朱梓校,跟他們一般見識,你就跟自降身份沒太大差別。京城的孩子,不是個個都像他們這般混著的。」王援朝語重心長道,「小北的那幾個發小你也見過,陳博那孩子是被一樁婚事毀了終生,到現在還在插科打諢,陸家那個才氣中庸,這些年卻倒也在石油體系裏越走越順。其實京城裏頭,大多數的孩子都像陸家那孩子一般,拼著命地往上爬,生怕哪天落後了連累了家族以至於被拋棄。咱老王不一樣,就你一根獨苗,小北是不指望不上了,扛下王家大旗開枝散葉的任務就落在你頭上了。姑姑知道你是個很重情義的孩子,跟小北、跟小熊娃子感情都很深,不然也不至於替小熊娃子挨這一腳,但是姑姑要跟你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小北有自己的,小熊娃子也有他的使命。這一次的事情,姑姑其實打心眼兒裏開心,姑姑知道,你終於把自己當成王家的一份子了,開始從老王家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19:56
第六百零四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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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鵬震三落三起,王家也跟隨著老爺子的政治地位起起落落,王援朝自幼便見慣世態炎涼,上一刻卑躬屈膝下一刻便落井下石的例子見了太多太多。縱觀京城那些入得了她法眼的家族,哪個不是為了後繼有人卯足了後勁地拼命砸資源,要錢給錢要人給人,怕都就是家道一蹶不振。能坐一線家族交椅的,哪個不是人丁興旺,哪個不是門生天下,怕就怕真的後無來者,家道中落後背後使陰刀子的不計其數。王家人丁稀薄,這是王家最為致命的缺陷,所以顧炎然和王援朝的長子小北出生後直接命名為王小北而非姓顧,那時候就是存了讓王家有香火後繼的心思。誰知王小北根本無心走軍政一途,倒是在經商賺錢上頗具天賦,幸而嫡孫李雲道的及時回歸,這才讓王家一脈看到了後繼有人的希望。

    小姑所說的意思,李雲道一點便通,大體就是人以羣分,物以類聚,如果總是跟朱梓校一類不入流的紈褲弟子勾心鬥角,那麼他永遠都無法扛起王家這面大旗。目送小姑離開,李雲道便陷入了深思。前天臨時起意借題發揮,也不是沒存著讓那些盯著老王家的眼楮稍稍放鬆警惕的意思,一個吃喝嫖賭外加時不時鬧出點風流韻事的王家後人,遠比一個埋頭苦幹心機深沉的後輩要來得讓那羣老傢伙放心。可是,按照小姑王援朝的意思,就不該藏拙,而是亮劍大殺四方?

    李雲道愁眉不展,一雙縴縴素手悄然地撫了上來,抹平眉間的那一份愁緒︰「小姑有小姑的考慮,你有你的想法,只要你自己認為對的,走下去又何妨?就算走錯了,到時候再折回頭也不遲。」蔡桃夭端著一碗剛剛煲好的補湯,香氣四溢,「聽說朱梓校出櫃了,好像是二哥帶人做的好事。」

    李雲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還是搖著頭道︰「可我琢磨著這怎麼都不像是老二的手法啊!」只是一想起那張比女子還要妖艷的臉龐,李雲道便由衷地笑出聲音,「說實話,要論陰損,弓角加我再加一個十力都抵不一個李徽猷。估摸著這回朱大頭有段日子不敢出來見人了。」

    蔡桃夭執著湯匙舀起一勺湯,輕呼蘭氣後,送到某刁民嘴邊︰「朱家到目前為止沒有出聲。」

    李雲道嗖一聲嗦進了勺中湯,一臉回味無窮道︰「還是媳婦兒親手做的湯最暖心,我估摸著再有個兩天,傷應該就好了。」

    蔡家女人白了他一眼,眉眼間卻柔情款款︰「你不擔心他們朱家會報復?」

    「怕,怎麼不怕?我又不是三頭六臂,萬一他們也弄個怪胎來把我給爆了菊,我有苦都沒地兒訴去。」

    青蔥食指再次輕點某刁民的額頭︰「怕還敢學人家踩人!」

    某刁民耍無賴地輕咬住那根玉玉青蔥,含糊不清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祕製湯藥加上十力每晚上頗費心神的佐氣推宮活血,到第七日,李雲道背後的那一記腳印已經呈現紫黑色,晚上再一次推血過宮後,小喇嘛持七七四十九根銀針,最後一針沒有像往常那樣刺入天會穴,而是輕挑背後那呈黑色的青紫腳印,一股帶著濃腥臭味的黑血噴涌而出,直至血色由黑轉紅,小神棍才停止手上的動作,拔去銀針時才說,大體已經恢復,明日過了子時纔可沐浴更衣。整整七天七夜,蔡桃夭衣不解帶,此時卻不見人影,李雲道問起,小喇嘛才說蔡家派人將桃夭嫂子喚了回去,臨走前嫂子說了,這兩天不許雲道哥出門亂跑,乖乖休養著等她回來。

    李雲道穿好衣物,弓角便推門而入,臉上的憨笑一如繼往。

    李雲道沒好氣笑罵道︰「笑什麼笑?老子又不是沒受過傷,山上被熊瞎子撓了那回,不也硬生生躺了兩個月。」

    笑容憨厚的大個兒嘿嘿笑著︰「三兒,老二來過。」

    李雲道蹭一下站了起來,傻大個子連忙抱著腦袋竄出去老遠,生怕腦殼子再次遭殃,見李雲道站在原地陰笑不語,這才傻笑著主動將腦袋伸了過去,小心翼翼地陪笑道,「晚上你都休息了,我說就不要驚擾你了,況且了,弟妹也在屋裏,辦一影響了你倆辦大事兒那多不好……」

    李雲道哼一聲冷笑︰「別告訴我你倆又在商量著辦啥子陰損的事情!」

    李弓角發出一連串傻笑後才道︰「哪能啊,以前哪回辦事兒不是得讓你出謀劃策,萬一辦砸了怎麼對得起咱們三兒的這顆聰明腦袋。」

    李雲道又冷哼一聲︰「別他孃的嘰歪,誰不知道你就是一扮豬吃老虎的猛貨,二哥也不差,用文武雙全來形容都覺得蒼白無力。」突然,李雲道有些憂傷地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唉,就知道是我這個沒出息的弟弟總是拖你們的後腿。」

    弓角碩大的腦袋搖頭飛快,連忙憨笑道︰「怎麼會?三兒是這世上頂頂聰明的讀書人,打打殺殺這些粗人乾的活計,留給我跟老二就是,大師父都說了,三兒生來就是做大事的人,如果放在古時候,就叫生而知之的頂頂聰明人。」

    李雲道沒好氣地呸了一口︰「老神棍的話你也信?」

    這回弓角連忙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體上還是有些道理的。」

    趁弓角沒注意,某刁民還是扇了這傻大個兒一記腦門︰「就你心地好,就你喜歡幫老東西說好話!」

    「嘻嘻嘻,嘿嘿嘿……」被扇了腦門的李弓角相反一臉愉快的笑意,「明兒就走了。」

    這回李雲道不說話了,愣神了半刻才道︰「不參加完小北的婚禮再走?」

    弓角搖頭道︰「來不及了。」身高兩米的大個子坐在牀邊,收起憨笑後一臉肅穆,「有任務,得回去帶隊,怕他們都死光了。」

    李雲道沒好氣道︰「就你有能耐!」

    弓角笑道︰「等三兒娶媳婦兒的時候,哥一定來!」

    李雲道出乎意料地沒有罵人,而是從口袋裏翻出一張銀行卡甩給弓角︰「密碼是我們仨的生日,反正同一天的,別給我餓肚子就成!」

    弓角憨憨笑了笑︰「部隊裏沒地兒花。」

    李雲道將銀行卡塞進弓角的口袋,惱火道︰「憨貨,空了給嫂子買點衣服啥的,瞧你這德性,真不知道嫂子看上你啥了!」

    被罵作憨貨的大塊兒撓了撓腦袋,為難道︰「苦草就愛穿軍裝……」

    李雲道氣得就差七竅生煙了,一腳踹過去︰「他孃的,愛咋的咋的,哪天被嫂子甩了,被打電話過來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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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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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高懸,天未亮,蛙聲蟲鳴依舊。他輕輕地拉開門,又輕輕地掩上,巨大的軍用揹包拎在手中竟若無物。月光下,早已經收拾妥當的軍裝女子沖他揮了揮手,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卻也輕手輕腳,生怕驚醒了仍在熟睡的人。他沖她憨傻地笑了笑,指了指大門,後者會意,笑著無聲地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車來了嗎?」她極小聲地問道。

    「北京軍區派的車,估計蠻急的,動用了直升機送我們回去。」他也小聲地回答道。

    軍裝女子極興奮地做了一個「yeah」的口型,雀躍著奔向門外。他望著如同小鹿般活躍的背影,傻傻微笑。

    門外掛著京k打頭的軍用吉普早已安靜地候著,司機是個年輕的軍人,見到兩人,立刻從駕駛席上跳下來,一路小跑,立正敬禮,剛想說話,卻被示意噤聲,小司機也機靈,連忙壓低聲音︰「首長好,師長讓我轉告二位,直升機已經準備,一到就可以出發。」

    拎著巨大軍包宛若無形的高大軍人回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女子適時地拉住那雙粗糙大手︰「以後還有機會。」

    他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正要邁開大步,卻聽到身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老子一夜沒睡好就等著送你呢,李弓角,你他孃的真準備招呼不打就走人?」月光下,那個趿著拖鞋裹了條被條就跑出來的傢伙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面色依舊蒼白,手中拎著一個及人高的碩大口袋。

    「嘿嘿嘿……」李弓角撓頭傻笑,「外頭夜涼,回去吧!」

    李雲道拖著拖鞋走上來,似乎下意識地又想跳起來扇這大傻個兒的腦門,突然又意識到嫂子正站在一場,只好作罷,怏怏道,「又不是來做賊的,招呼不打一聲就跑?有你這麼當大哥的嗎?」

    苦草笑著幫大塊頭解釋道︰「他是怕耽誤了你身子恢復。」

    李雲道笑道︰「還是嫂子通情達理。」說著,將手中的碩大口袋扔了過去。

    弓角憨憨地接住︰「啥?」

    「一些吃的是小姑準備的,還有些亂七八糟的電子產品什麼的,都是王小北和顧小西塞進去的,估計是怕你在部隊呆得無聊,剩下還有些雜七雜八的破玩兒是我託人給你弄的,有把據說還不錯的軍刀是最新的研發產品,還有個什麼最新的定位儀啥的,是姑甦那邊軍警合作的研究院剛出的新產品,我給你弄了一個。對了,那張四石弓也在裏頭,估摸著空下來耍耍還行,上戰場就算了,真拼起來,還是用沖鋒槍突突人比較實惠。」李大刁民一口氣報了一串東西出來,聽得一旁的陳苦草目瞪口呆。

    「中!」李弓角難得不再傻笑,豪氣沖天地將那兩只巨大口袋拎在同一隻手上,單手給了自家兄弟一個熊抱︰「有事兒給哥打電話,就算是天涯海角,哥也會殺過來找你。」

    李雲道笑了笑,只笑罵道︰「你他孃的給老子好好活著!」

    轉過身的李弓角繼續傻笑,將兩個巨大口袋扔進車中,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大步邁上車。

    李雲道沖陳苦草笑了笑︰「嫂子,辛苦你了。」

    陳苦草甜甜一笑︰「跟他在一起,很好。你跟政委擺酒席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一聲!」

    李雲道點頭,陳苦草轉身上車,汽車發動,揮手而別。

    趿著拖鞋的李大刁民不由自主地跟著車走了好遠,直到過了山腰的警衛亭,才默默地望向那汽車都已經消失的夜幕。

    不知何時,身後響起  的經桶聲,穿著阿童木汗衫和海軍水手條紋短褲的十力手執經桶,坐在山道邊的臺階上,表情憂傷。

    「剛剛讓你出來,你偏不肯,這會兒又要哭鼻子了吧?」李大刁民沒好氣地在小喇嘛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十氣噘嘴,擡頭看著李雲道,眼神委屈,嘴角已然噙著淚花。

    李雲道一把將小神棍摟進懷裏︰「這天下,就沒有不散的宴席喲……」

    十氣哽咽道︰「弓角哥還沒去看後山的石榴林……」蔥白細嫩的小手裏握著一顆頗大的石榴。

    李雲道出奇地沒有說話,安靜地拍了拍小喇嘛的後背,望著月色漸暗的天空,怔神不語。

    蔡桃夭要退伍了,知曉這個消息的蔡家眾人反應不一,老爺子一如繼往地沒有表態,蔡修戟反對,高瑞英支持,其他眾人大多是懷著「一任羣芳妒」的復雜心態,蔡家這位女子本就太過於傳奇耀眼,除了那位劍走偏鋒的蔡修戈,其餘的光芒都被這位傳奇女子所遮掩。蔡家眾人並不知道這個十多歲參軍一鳴驚人二十歲讀碩博連讀依舊出類拔萃的女子在老爺子的書房究竟談了些什麼,只知道期間蔡修戟和高瑞英被喊進去過,之後書房裏有過爭論卻很快平息。次日,京城圈內便傳出一個驚天的大消息︰蔡桃夭以正團級軍餃從某部隊正式退伍,下一站去向不明。

    對於京城那些想在軍中一展鴻圖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畢竟這蔡姓女子實在太過於妖孽,文武雙全不說,進的還是最神祕的女子特戰部隊。雖然這份殊榮短期內無人能超越,但是少了蔡家女子的高高在上,爭破腦袋的那羣人也終於能稍稍地鬆了口氣。

    青幹班的課李雲道缺了整整一週,指導員孫建新幫他請了一週的病假,幸好青幹班的課程已經接近尾聲,大多數人已經在準備自己的結業論文。課前李雲道一出現,沈燕飛就急忙湊上來問︰「聽說上週你跟京城的一個大公子哥兒發生沖突了?」

    李雲道苦笑,上週與朱梓校一戰,雖然兩人沒有發生最直接的肢體沖突,但坊間傳聞卻是各類的道聽途說,有人說李雲道力大無窮,一巴掌就將朱梓校扇飛了出去,還有人說雙方都請了高手助陣,打得是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問你呢,真的假的?」見李雲道不說話,沈燕飛急得推了他一把。

    沈大慶也湊了過來︰「怎麼樣?身體恢復得還行吧?」沈大慶在京城也頗有些關系,能打聽到一些內幕也不足為奇。

    毛浪聽得好奇,也湊了上來,見李雲道面色略顯蒼白,二話不說便二指搭脈,然後奇道︰「脈象還算平穩,怎麼看上去氣血差得厲害?倒像是內傷大病初癒的樣子,不過如果真是大內傷,別說七八天,就是七八個月也不定能恢復得過來。」

    李雲道再次苦笑,連吐帶咳嗽,幾碗血總還是有的,想補回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跟人發生了點沖突,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沈大慶笑得諱莫如深,毛浪也是聰明人,不該問的不問,倒是沈燕飛著急了,拉著這位一週沒見人影的同桌︰「到底怎麼了?我前天晚上跟一幫同學吃飯,才聽他們說起這件事兒,一開始我還沒想到會是你,等他們說那人是我們江寧的警察我才反應過來。」

    李雲道不願在這件事上再做文章,畢竟朱家那位如今的境況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再畫蛇添足倒顯得自己氣量太小。

    沈燕飛很不滿意李雲道的言而不盡,不過她能理解李雲道的苦衷,單聽同學在飯桌上講,她便已經聽得心驚膽戰,更不用說身邊這個受了傷的當事人了,但看樣子他沒有別人說的那般英明神武戰無不勝啊,忍到上午最後一堂課,沈燕飛才按捺不住問︰「他們說的那個大個子是誰?感覺人家纔是主角,你就是一死跑龍套的吐血仔……」

    這堂課是講是刑事量刑法則,李雲道聽得認認真真,筆記也一絲不苟,奈何身邊有個好奇心極強的同桌兼同事,最後還是他一句「等中午吃飯的時候講給你聽」才讓沈燕飛稍作罷休。

    午飯時,依舊是李雲道、沈燕飛、毛浪、沈大慶外加一個楊充湊成一個小飯團,在學校邊上的小餐館湊了一小桌,李雲道倒真的將來龍去脈復述了一遍,不作偽,也不誇張,只是照實而言,卻依舊聽得沈燕飛一臉驚心動魄,此時李雲道基本也呼之欲出了,除了楊充知曉這個身份略微顯得有些不太習慣外,其餘三人依舊照常打打鬧鬧歡聲笑語。

    正吃著飯的功夫,沈大慶突然面色一沉,目光看向飯店入口,眾人望去,果然看到一拔人也走了進來,於震、司南平為首。上次動手沈大慶吃了輕敵的暗虧,這個場子到今天都沒有找出來,此刻又見到幾人,自然臉色好不到哪兒去。

    培訓班都快要結束了,李雲道不想再節外生枝,連忙招呼服務員再補幾個菜轉移大家的視線。

    於震和司南平也看到了李雲道等人,進門的時候估計是講著什麼笑話,一羣人放肆大笑,等看到李雲道,於震臉色猛地一變。

    沈大慶噌一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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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驚為天人

    沈大慶起身,向來與沈大慶統一戰線的楊充自然也跟著站了起來。

    一旁的毛浪鎮定自若,不動聲色地將手摁在啤酒瓶上,對他這種刀尖舔血又當過臥底的稽毒警察來說,動手也只能算得上是小打小鬧,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司南平不屑地看了看他倆,剛想上前卻居然被於震一把拉住,不知道小聲的說著什麼,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李雲道的身上,眼神頗是復雜,最後竟主動退出了小飯館。

    「呸,就他孃的一幫烏合之眾!」目送於震一夥人離開,沈大慶很不甘心地罵咧道。

    沈燕飛勸說道︰「大慶哥,您自個兒都說了那是一幫烏合之眾,跟他們有什麼好計較的,想想都覺得這些人髒了自己的腦子!」

    沈大慶是直腸子,立馬轉怒為喜哈哈大笑道︰「還是我本家妹子說得對,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們就覺得跟看一醃玩意兒似的。」

    李雲道也笑道︰「好歹大家也算是同學一場,沈哥,別為了這些傢伙再背上處分啥的,不值當!」

    楊充自然是知道沈大慶可不能再犯錯,否則真要被踢出警隊那就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連忙也道︰「是啊,大慶,雲道說得不錯,別跟他們一般計較,照剛才的形勢,估計他們也不敢再來招惹我們。」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李雲道上。

    李雲道無奈地搖頭笑道︰「怎麼真整得我跟一混吃等死的紈褲混混一樣?」

    沈燕飛落井下石道︰「從傳聞來看,也大差不差了。」

    一頓午飯吃得有驚無險,下午是對絕大多數來說顯得有些不痛不癢的馬列著作選讀課,唯有李雲道一人,聽著講臺上老學究的絮絮叨叨,還能及時地做出回應,筆記也照樣地一絲不苟。臨近下課,班上交頭接耳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向教室的後排,就連昏昏欲睡的沈燕飛也精神了起來,拉著注意力一直在前方老教授身上的李雲道小聲說︰「快看,天臨女神了……」

    李雲道無奈,只好回頭瞥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兒把心神兒看飛了。

    「看吧,沒騙你吧,咦,她好像在沖你笑哎……」沈燕飛輕輕蹙眉,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不知何時坐到最後一排座位上的素衣女子的確宛如天仙。

    這下老教授不樂意了,原本至少還有李雲道這麼一位求上進的發奮青年在聽他� 攏 瓤戳四橋 薅謊郟 沒甓擠閃艘話恪br />

    老教授清了清嗓子︰「坐在最後一排的那位女同學,你來說說看,在列寧的《亞洲的覺醒》這篇著作中,讓你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什麼地方?」

    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向最後一排那位清新動人的美貌女子,李大刁民倒是先愣了愣,隨後一臉笑意地也轉過身去。

    出水芙蓉般的素衣女子站了起來,對著李雲道的方向微微一笑。

    老教授怕她沒聽清問題,又重復了一遍。

    有好事者已經在瘋狂地在那冊《馬列著作選編》中尋找那篇所謂的覺醒,奈何那厚厚的書冊依舊暫新,一時間哪裏找得到原文。李雲道倒是記滿了筆記,但他卻沒動,反而是沈燕飛一把將他的書搶了過去,剛想讓人傳過去,便聽到那女子輕啟朱脣,不急不緩地娓娓道來。

    「《亞洲的覺醒》一文最早刊於1913年5月7號的《真理報》,後來收編在列寧全集的第二十三卷。文章中,列寧說,中國不是早就被稱為長期停滯的國家的典型嗎?但是現在中國的政治生活沸騰起來了,社會運動和民主主義高⻆朝正在洶涌澎湃地發展。1913年的中國剛剛經歷辛亥革命不久,列寧的這句話,基本上認定了孫氏領導的辛亥革命的積極作用。而後,列寧又說,『世界資本主義和1905年的俄國運動徹底喚醒了亞洲。幾萬萬被壓迫的、沉睡在中世紀停滯狀態的人民覺醒過來了,他們要求新的生活,要求為爭取人的起碼權利、為爭取民主而鬥爭』,大體上,就這兩句話印象比較深刻。」

    她回答的時候,己經有人翻著書冊,一字一字地對照,在無沒課本的前提下居然一字不差,對照者面面相覷,再回頭看那傾國傾城的女子時,更是驚為天人。

    老教授似乎對她的回答頗為滿意,似乎又有些不太甘,點了點頭,卻接著追問︰「《共產黨宣言》呢?」

    那女子淡然微笑道︰「其實,《宣言》最大的在於其政治和歷史意義,除此以外,我個人倒是認為馬恩最大貢獻就是對於全球化的預測,以辯證唯物論為基底能夠推導出全球化這樣一個未來趨勢,這在當時的歐洲的確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觀點。」

    老教授微微愣了愣,隨後竟面色激動地問道︰「你是哪個系的學生?」

    女子微笑搖頭︰「我是來找人的。」

    老教授似乎有些失望,剛想說些什麼,下課鈴聲響了。

    往常下課鈴聲一響,不到半分鐘幾乎就會人走樓空,今天響了鈴,卻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

    老教授扶了扶眼鏡,無奈地揮了揮手︰「下課!」

    所有人的目光卻依舊集中在那女子身上,她朝老教授歉意地笑了笑,目光轉向某位驚喜於色的刁民。

    沈燕飛奇道︰「喂,你別說你真認識人家女神啊!」

    李雲道撓撓腦袋,為難道︰「我自家媳婦兒,不認識人就奇了怪了。」

    沈燕飛看看那容貌氣質樣樣出類拔萃的女子,再看看李雲道,忽然搖了搖頭︰「你就忽悠吧。」

    「咦!」班上有人輕呼。

    只見那女子緩緩起身,徑直走向前排,真的在李雲道面前停了下來。

    沈燕飛目瞪口呆,毛浪等人也看得目不轉楮。

    李雲道嘿嘿地傻笑著︰「這回真不走了?」

    女子微笑點頭︰「嗯!」

    「退伍?」

    「嗯,打算先讀完博士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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