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南心北往,總裁的隱婚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8 15:24: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2411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6
110:同回楚家!
    這話才一出口,車廂裡便安靜了下來。

    南心認了。

    表面雖是服從,對楚峻北的壓迫卻是在心裡滋生了逆反。

    心裡反覆唸著,這男人絕不是一個紳士。

    翌日,楚峻北方一到辦公室不到十分鐘,Joe便敲了他的門。

    “今天不是沒會?我有些事要處理,等會來找我。”楚峻北頭也沒抬,一到公司,他們兩個之間便是上下屬。

    Joe很少在下班時間給楚峻北說工作的事。

    當然在工作時間也很少給楚峻北說私人的事。

    但今天是個例外。

    Joe沒有楚峻北天天看報紙的習慣,他習慣看網媒。

    報紙這種東西,可看可不看。

    但今天很不巧,前台小姐送來的報紙份實在太醒目。

    Joe修長的手指夾著報紙,沒聽楚峻北的話,而是走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帶上。

    楚峻北翻著南城地匹競爭公司的名單,淡聲道,“有事就說。”

    “落落是瘋了吧?不怕駱老頭回去拿家法揍她屁股嗎?”

    楚峻北笑了笑,“她瘋也不敢在她老頭面前瘋,你還不清楚?”

    Joe把報紙往楚峻北跟前一推,頭版頭條,粗大的黑體字----

    邱銘俊,一百萬,今夜陪我一起看電影,看星星,看月亮,住海景房!

    這一篇大黑體的文字映入楚峻北的眼睛,楚峻北就笑不出來了!

    寫得這麼文藝,簡單翻譯就是,一百萬買邱銘俊*春宵!

    駱落她不敢!

    就算她性子豪放,但這樣的事,她不敢做!

    駱老頭不好惹,不管駱落怎麼玩,豪門閨秀的名聲必須保住。

    更何況駱老頭不太喜歡姓邱那家人,這事情怕是有點麻煩。

    Joe臉上掛著玩味的笑,“落落這回搞這麼大,我們要不要在她身上做成假皮,免得她老子給她把皮剝了?”

    楚峻北想到了南心,拿起手機撥了電話過去,接通的時候便問道,“你做的?”

    電話那頭輕“啊?”了一聲,馬上會意道,“哦,我做的。”

    “為什麼提前不和我商量?這件事可能給落落造成困擾,你沒想過?”

    “想過啊,落落說不管成功失敗.....”

    “所以你根本不用考慮對方的處境!就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做女人該有矜持!”

    “喂!我這是為了她好!是你說她一見邱銘俊就軟蛋!”

    南心曾經就是喜歡了就要去追的女人,她只談過一次戀愛,只有一次戀愛經驗。

    她能分享給駱落的不是怎麼等著男人來追自己,而是怎麼主動追求男人。

    雖然她現在再也不敢那麼做。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麼運氣差。

    駱落家境條件好,身份又高貴,處境不像她在靳家這麼困難,以後也不會落得她現在這個下場。

    駱落是有資本大膽去追男人的人。

    楚峻北冷聲道,“你以為駱落也跟你一樣?可以沒臉沒皮?”

    他說完便掛了電話。

    南心的心上被扯了一下,知道楚峻北生氣了,他的每句話都有質責!

    她好歹跟他有過肌膚相觸的關係,他的耐性在她身上完全沒有,甚至惡言相向。

    她連他的一個朋友都比不上。

    南心再也不是當年的李沁兒,她沒有勇氣再去深想那些問題。

    比不上就比不上罷,她有自己的生活。

    南心沉沉的吐納著氣息,每口氣都顫乎乎的,她的辦公室門關著,便一側身坐到了辦公桌上,踢著腳甩,有些發著小脾氣的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高跟鞋一隻甩到了牆角,一隻甩到了會客區的沙發上。

    “昨天晚上應該下手重點!一巴掌狠狠的,打得他牙齒出血!”

    南心一想到楚峻北為了駱落衝她發脾氣就覺得自己特別窩囊!

    被楚峻北罵了的南心格外想念哥哥靳斯翰,如果哥哥醒了,能把靳家的家印穩穩握住的話,她就再也不在這京都受這窩囊氣了。

    可是她又不敢動不動去看他。

    如果靳永鐘的眼線發現了她的行蹤,她又要給哥哥搬醫院。

    楚峻北的耳根子有些燙,他伸手摸了摸,只覺得南心這女人太不靠譜!

    一件事情讓她做,做成什麼鬼樣子了。

    Joe臉上雖然笑得很是玩味,其實他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擔心,“駱落手機關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楚峻北電話打去了五洲總辦,秘書說駱總還沒有到公司來上班。

    楚峻弱看了Joe一眼,Joe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駱漢子不會自殺了吧?

    後來楚峻北讓秘書去駱落公寓找人,才證明駱落沒有自殺。

    駱落沒有自殺,她昨天晚上有些感冒,頭疼得睡不著,吃了兩粒黑片感冒藥,為了怕信息吵了自己,便關了機。

    後來簡直像吃了安眠藥一樣,睡死了過去。

    她不是自然醒,是被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震醒的。

    敲門的是拿著棍子上門的駱安榮。

    駱落一開門就要頭暈得厲害,差點倒下去,因為這個動作,成功躲過駱安榮舉起來的棍子,但是臉上照樣被砸來的報紙給打了。

    駱落腳步有些踉蹌,她習慣了父親的暴脾氣,沒太在意,從地上揀起報紙一看,整個人都站直了些!

    駱落捶了捶腦袋有些傻了。

    這是南心干的吧?

    動作居然這麼快!

    駱安榮以為女兒這時候知道點怯怕了!

    結果半點認錯態度也沒有!

    拿著報紙又進了臥室,悶頭大睡。

    駱安榮氣得掄起棍子就朝著駱落的被子上打去!

    駱落感覺是在按摩,“爸,你現在把我打昏死了,我也不知道痛,你還不如等我病好了再打我。”

    駱安榮氣得打不動了,一屁股坐到駱落的*邊,“你馬上跟我去開個發佈會!說這件事就是個玩笑。”

    “爸,在哪些地方可以買到齊量大一點的安眠藥?”駱落想睡,頭太疼了,睡著了會舒服些。

    駱安榮嚇得心臟都抖了一下!

    “你!你想幹什麼!”

    難道女兒想自殺?

    駱落已經一聲不吭。

    駱安榮不敢下手了,馬上打了電話給管家,讓他從駱家派兩個人到小姐公寓這邊來守著,不准她出門!

    京都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新聞,不過女主角因為生病,手機關機,無人打擾。

    她腦子裡一直處於做夢狀態,即便看了報紙也在一瞬過後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男主角的電話卻被打爆,調侃的,問價的,一整天都沒有消停過。

    邱銘俊再次印證了他對駱落的看法,心機婊!

    因為這一版頭條,邱銘俊一天都沒辦法出門,誰看他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邱銘俊打了電話給楚峻北,“給你那妹妹開開顱!別一天到晚腦子被騙踢了亂來!”

    其實一開始峻北挺擔心駱落的,可邱銘俊給氣著了,他倒高興了,“邱少,氣什麼呢?”

    “呵!”邱銘俊躺在自己的沙發上,冷嗤道,“你別跟我說你沒看報紙!”

    楚峻北笑道,“邱少何必計較,駱落只是錢多得沒處花了,想找你玩玩,而且你也不吃虧,她出一百萬,價格很高,國內一線明星一晚上也難有這個價。”

    邱銘俊氣得摔了電話!

    他感覺所有人看他,跟他說話,都用眼睛在他臉上刻出了“頭牌”這兩個字。

    京都的八月下旬依舊熱得憋屈,走出門連大口呼吸都要看看運氣。

    霧霾讓整個天空都灰濛蒙的,所以京都的人才不喜歡45度仰望天空裝文藝小清新麼?

    南心五點三十分準時拉開楚峻北的車門,一秒鐘也沒有早。

    楚峻北開車駛向主幹道,“想吃什麼?”

    “你決定吧,我無所謂。”嘴上這樣說,南心心裡想的卻是,問了我還不是白問,到時候還不是你定,我有什麼自主權利?

    還不如不提要求心裡舒服點。

    楚峻北狀似毫不介意南心的敷衍,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就去吃饅頭吧,我知道有家饅頭做得挺好,大蔥蘸醬味道也不錯,買了在車上就可以吃,也省時間。”

    “!!!!!”南心頭頂上一串串黑色的嘆號紮著,不帶這樣氣人的!

    她吃麵食不喜歡饅頭,包子也只喜歡南方的小包子,實在對北方大包子欣賞不來。

    而且大蒜大蔥的,她一直沒辦法融入這種文化。

    沒覺得北方這樣吃有什麼不對,只是她不習慣而已。

    南心也沒應,低著頭。

    楚峻北也不再和南心說話。

    兩個人雖然一個看起來卑躬屈膝,一個人看起來殺伐決斷,但同樣的固執,死不肯讓,只是方式方法不同。

    車子在一家饅頭店外停下來。

    楚峻北下車去買饅頭。

    上車的時候遞了一個給南心,還有一瓶礦泉水。

    誰也不跟誰說話,各人吃各人的。

    一個饅頭有南心兩個拳頭那麼大,她吃了三分一,但喝完了一整瓶水,也不覺得餓了。

    楚峻北開著車,睨了她一眼,“吃飽了?”

    “飽了。”南心抿嘴笑了笑了,這種笑容一看就假。

    楚峻北也沒理,心道,活該,自作自受!

    因為駱落的事情,南心有些忐忑,她今天也試著給駱落打了電話,但是關機。

    昨天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駱落還說了,不管任何方式都可以,不用商量,她願意怎麼進行,駱落都會配合。

    如今楚峻北牽怒她這麼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份了。

    車子在“三生”外停下來。

    三生在京都是個很小眾的奢侈服裝訂製,只有一部分喜歡。

    主設計的衣服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只為顧客改碼,絕不改款。

    設計師性格上的乖張專斷,導致了她的客人沒辦法以很快的速度傳播開,但是喜歡上她做的衣服後,再也不願意出去做衣服了,因為懶得去給設計師提意見。

    南心沒有穿過三生的衣服。

    三生的衣服喜歡刺繡,無論哪件衣服,基本上都能找到刺繡的痕跡,哪怕是邊角,或者立體花朵有些小紋案,哪怕是一個小細節也能看得出來設計師對刺繡的喜愛程度。

    將近八百平的展示廳裡,廳中央的人台上還掛著一件半成品。

    南心對唐裝那種風格的她不會喜歡,帶刺繡的她也不太喜歡。

    但是地方是楚峻北挑的,她懶得說。

    挑半天也沒看見一件中意的,總覺得自己這麼奔放的女人不該穿這樣的衣服。

    楚峻北和她想像中的一樣,有店員請他去休息區那邊坐著,他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翻看著雜誌,看也不看她這邊一眼。

    挑不到滿意的,她就專門挑顯身材,能秀出女性身材曲線禮服。

    “這件你等下幫我收一下,估計有點大。”南心拿著著長裙跟店員說。

    “換一件!”楚峻北淡瞥南心一眼。

    南心闔目深深吸了口氣!

    於是選了件更暴露的,逆反心理炸到爆表!

    “換一件!”

    南心垂著頭走到另外一邊,拿起一件超短抹胸黑色小禮服,簡直就是齊B裙

    “換!”

    楚峻北將手中的雜誌扔在茶几上!朝著南心走過去,第一步踏出去,都帶著低沉的氣壓。

    他忍了她一晚上,一直跟他唱反調!

    一直都是一種極不耐煩跟他在一起的態度!

    吃飯不想跟他吃,連選件衣服都如此膈應人!

    挑了一件白色綴紗長裙遞出去,“這件試了出來我看。”

    此時南心排斥楚峻北給的意見,“穿白色的幹什麼?這麼長,跟婚紗一樣!”

    楚峻北睨向店員,指了指,“這是婚紗?”

    “楚少爺,這不是婚紗,是禮服。”店員看著楚峻北冷肅的眼眸,話也說得有些不利索了,“這件禮服是前小V,後中v的無袖長款禮服裙,材質很垂柔,表層的*紗上有精美的小刺繡紋樣,手工釘珠也非常精細,上身效果很高貴優雅,非常適合這位小姐的氣質。”

    楚峻北再次看了一眼南心,目光如炬,慢慢凝成警告,“還不去換!”

    南心憋著氣去換禮服,門簾裡面有大的穿衣鏡。

    鏡中高挑的人兒穿著白色的裙子,裙襬剛剛到腳踝。

    *紗層上繡著一朵朵的淡色小花,是茉莉還是別的,她也不太認得出來,每朵小花上都訂著細小的珠子,讓白色有了貨貴的感覺。

    前V領可以看到一點點屬於溝位的地方,鎖骨下面的那點肋骨顯出來特別漂亮。

    轉身向後,背反而露出多一些,卻也是剛剛露到背心。

    後背的蝴蝶骨輕輕一動,好看極了。

    南心拎著裙子在門簾裡面轉了兩圈,她個子高,長短根本不用修了。

    腰部顯得很空,要做些改動。

    南心對著鏡子自我欣賞好半天,剛想脫下裙子直接上師傅改,門簾一角被掀開,突然走進一個人來!

    南心嚇了一大跳!

    “換好了為什麼不出來?”楚峻北看著南心剛剛褪了一半的肩膀!

    南心趕緊拉起來,“那個我試好了,正說要出去給師傅說一聲讓她改一下尺寸。”

    “我還沒看過,你就做決定?”

    “......”南心退了一步,靠著牆站好,“那你看吧。”

    楚峻北看了南心很久,這女人站在牆邊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班級裡最壞最壞的差生面對嘔心瀝血的老師的態度。

    他在想是不是因為他脾氣太好了,她才敢這樣無視他,她換好衣服居然不給他看!“你很不耐煩跟我在一起?”

    南心聳肩攤手,“我哪敢。”

    雖然看著南心這一襲白雲迤地很是賞心悅目,但楚峻北還是伸手把南心拉出了試前間,在外面讓店員給她量尺寸。

    南心心裡堵著一口氣,因為楚峻北今天為了駱落傷了她的自尊。

    楚峻北心裡也堵著一口氣,因為南心處理駱落的事情壓根沒和他商量過!

    而且那一百萬這就是南心所謂遙簡單粗暴?

    她追求男人的時候,是砸錢嗎?

    她當初為了顧展唯到底砸了多少錢!

    兩個人沒有一個舒服的,衣服再漂亮也只是量了尺寸就換下來,等著裁縫修改。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

    都倔強著自己的倔強。

    回了家後,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給你電話。

    連闖闖也被南心勒令不准下樓找楚峻北。

    闖闖很無辜,只能天天抱著二郎神的脖子,希望二郎神可以去找Gucci玩,二郎神高傲的不肯去。

    南心晚上打電話給駱落道歉,駱落已經有些清醒,說沒事,這幾天身體不舒服,要再睡一覺。

    南心也不好再打電話騷擾。

    第二天,駱落接到了邱銘俊的電話,要求她再次登頭條向他道歉!否則要告她!

    第三天開始,京都城又出了大事。

    駱落每天登一次頭版頭條大黑體,用南心之前刊登的廣告語,只是每天加一百萬!

    一直加到了一千萬!

    加到一千萬的時候,南心都不敢看報紙了。

    駱落最後一天發了聲明,“邱銘俊從今天起是我駱落的人了!如果有女人膽敢當小三!後果自負!本小姐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搞到邱銘俊去夜總會玩,小姐都不敢坐他的台。

    公司的女秘書都不敢再正眼看他!

    邱銘俊從此跟駱落仇了!

    南心無比自責,駱落對南心卻出奇的好起來,有時候人心裡都有一股勁,沒人推一把,真的不敢往前走。駱落心裡頭那股勁,就是給南心逼出來的。

    駱落一有空開著車子就往靳氏跑。

    反倒楚峻北一直都沒跟南心聯繫,一個電話也沒有。

    十七樓和十八樓的人,都沒有再遇見過。

    電梯從一樓上行至十八樓,十七樓沒有停過。

    電梯從十八樓下行至一樓,十七樓也沒有停過。

    南心原本還天天咒罵楚峻北小肚雞腸,一點也不大方,後來慢慢也不罵了,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關於那三個字。

    一直到九月下旬,整整一個月,楚峻北的名字終出現在南心的手機上。

    電話接通後,他甚至沒有一句問候,只是淡淡問,“三生那裡的禮服取了嗎?”

    南心心尖上,被刺得微微有點癢疼,心裡窒著一口氣,他居然連句“最近還好嗎?”都沒有,她吐了口氣,“已經取回家了。”

    “那你早些下班回去換衣服,等會我去接你,晚上跟我回楚家吃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7
111:我的太太,憑什麼你說換就換?
    南心揉了揉臉,“能不能換一天,我今天想去醫院。”

    這是南心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靳永鐘的兒子病了,估計沒心思在意她這邊的動向。

    “今天的時間不能換,我爸過壽,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南心對楚家的人沒有任何義務和情感上的責任,誰過壽都和她沒關係。

    楚峻北不是和他父親鬧僵了嗎?

    心裡有許多疑問,但南心還是沒有再問出口,“那我早點回去換衣服等你。”

    兩人平靜的掛了電話。

    對於楚峻北的來電,南心沒有表現出多少歡喜。

    自從上次楚峻北說她沒有女人的矜持後,她就總感覺自己在楚峻北面前會莫名的自卑。

    是不是所有名正言順的大小姐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都很高貴。

    像她這種貼著私生女標籤的人無論是做什麼都會隱隱透著一股子賤的氣息 ?

    南心掛了電話後,便跟Amy打了招呼,先走。

    回到海景園18樓,南心就開始洗澡,洗頭,換衣服,化妝。

    闖闖抱著楚峻北送的坦克放在臥室的地上,一邊遙控車子,一邊看也不看南心的拍馬屁。

    “南南,你今天真系漂亮耶!”

    “是嗎?”

    “系耶!你去約會,會不會帶闖闖呀?”

    “今天有些不方便,下次帶你吧。”

    “可系你不帶闖闖,不擔心闖闖會爬窗戶嗎?”

    “闖闖那麼乖,怎麼會?”

    “可系電系裡面的小寶寶都會爬窗戶哦,會摔下去的哦。”

    “所以闖闖這麼聰明懂事,以後見到小區裡的小朋友一定要告訴他們,小朋友不可以爬窗戶,否則會摔下去,摔得稀爛,醫也醫不好,全身都打滿針都救不了,再也不能漂亮長帥了。”

    一想到摔得稀爛,還有全身都打滿針的場景,闖闖抖了抖,他本來是想威脅媽媽的,結果被嚇著了,嚇得普通話技能再次暴跌,還假模假勢的裝堅強,“晃心(放心)啦,我一定會告絮(告訴)小盆友的。”

    南心對著鏡子,在臉上揉了少許胭脂,聽著坦克被遙控器控制出“嗚呼呼”的聲響,看著鏡子裡面闖闖背著她的小腦袋。

    “闖闖,明年小上幼兒園了,如果舅舅好了,我們就回南方G城上幼兒園好不好?”

    “啊?”闖闖轉過頭來,抱著的遙控器,光著腳丫子跑到南心身邊,望著她,“麻麻,那我的普通話不繫白學了嗎?我說得這麼標jun(三聲),白學了耶!”

    “南方小盆友也會說普通話啊。”

    “他們說的肯定不標jun啦,哪有我標jun。”闖闖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不太重要,馬上又問,“南方有粑粑嗎?”

    南心心口窒著一股氣,她沒事跟孩子說這件事做什麼?

    還沒頭緒的事情,卻因為楚峻北給她造成的困擾,把困擾去帶給孩子,“媽媽開玩笑的。”

    闖闖癟了癟嘴,“南南,你真系一點也不乖耶,不要和你玩啦,鳩姨說南方冬天又沒有暖氣,空調一點也不噓服(舒服)耶。”

    “北方空氣沒有南方好啊。”

    闖闖轉身走開,拿著遙控器玩坦克,“南方又沒有粑粑。沒有粑粑好沒意西(意思)啦。”

    “小姐。”周姐站在門口,看著南心打扮,“你晚上要出去啊?”

    “是啊。”

    “我幫你綰個發吧。”周姐說著就走進來,到了南心的身後,便伸手拿了梳妝台上的密齒梳,撈起南心的烏髮,從發尖開始梳理,有些得意的追憶。

    “以前太太在的時候,都是我給她綰髮的,去參加什麼聚會啊,宴會啊,哪次都是我給她弄,你別看我不年輕了,可是我審美還是很厲害的。

    你今天這件禮服背後露到背心,頭髮不要披著,不然把禮服的光彩給擋了,我給你綰起來。”

    周姐說話和運梳的樣子,像一個專業的美發師。

    南心看著鏡中的周姐,“那謝謝周姐。”

    “我給你梳個韓式的,浪漫得很,那些韓劇裡面的女人頭髮都梳得好看,我一看就知道她怎麼弄的。”

    “我可不要太複雜的,簡單一點吧。”南心真是有點擔心周姐,萬一給她弄個清代晚期新娘結婚的時候綰的那種頭,她今天就不要出門了。

    “又簡單,又大方。”周姐自信的說。

    南心的頭髮多,綰髻很容易,鬆軟的魚骨辮辮好了又慢慢收進後腦的頭髮裡,簡單蓬鬆,特別適合南心的氣質。

    最後周姐拿了桌面上放著的小發卡夾在腦後的頭髮上。

    烏髮中一簇晶亮,格外顯眼。

    南心拿著小鏡子轉身照後面的大鏡子,正好可以看到後腦的發卡。

    自從跟楚峻北鬧僵後,南心就不願意再戴這個發卡,雖然天天放在梳妝台上。“周姐,我不喜歡這個,換一個吧。”

    “南南,介麼漂亮,你為醒麼不喜歡我選的發卡?”

    “哦!”南心懊惱的揉了一下眉心,小祖宗有份呢,她馬上改口道,“闖闖,我的意思是讓周姐換一個地方卡,這裡不顯眼呢,我都看不到。”

    “你看得到的地方會很土耶,這樣才漂亮。”闖闖爬到*上,趴著看南心。

    “好吧,依你。”

    今天的裙子很素淡,南心搽了淡色的口紅,拿了個銀色的手包,把手機鑰匙都裝了進去。

    楚峻北的車子就停在樓下,他給南心發了短信,讓她下樓。

    後視鏡中出現那個女人身影的時候,他便一直看到她走近。

    他以為她會很隨便,可是她化了精緻的妝,綰了秀美的髻,穿了銀亮的高跟鞋。

    後座的車門被拉開,她坐進來,而且坐在副座那邊的位置,她沒看他,只是道,“走吧。”

    一個月沒見面,他們好像沒有認識過一樣,連招呼都沒打了。

    他看著車內的後視鏡,鏡內看不到女人的容顏,他的手指敲在方向盤上,“你坐到前面來。”

    南心本來想說後座寬敞,想想還是算了,於是又推開後座車門,下車,去了前排副座。

    關上門後,南心安靜的去拉安全帶。

    偏頭向右去拉安全帶的時候,她的後腦正好對著他,那枚發卡映進他的眼睛裡。

    她沒有染頭髮,那枚發卡便顯得特別亮。

    他覺得她若是染個咖啡色,應該會很漂亮,至少有一種年輕人的時尚氣息,不會很前衛,適合她的長相。

    等她回身要摁下安全扣的時候,他的手伸了過來,從她的手中接過安全帶,慢慢拉長,替她扣上。

    南心的手馬上抓住安全帶,緊緊捏住,他的身軀傾斜過來,男士香水中的有紫羅蘭葉和小荳蔻的基調,神秘而*。

    她從未如此仔細聞過他身上的味道。

    或許是因為分開太久,她才會這樣在意他身上散發出的種種訊息。

    鼻間裡悠悠飄蕩中味道擴散進了腦神經,南心緊緊的凜住那一口氣息,直到他已經離開她的身邊。

    車子發動,他隨意說了一句,“我這個月不在京都。”

    “哦。”南心輕輕的吁了口氣,“那你去哪兒呢?”

    “三年前和錦程他們做的項目正式啟動了,你應該聽過,就是亞洲最大的富人區綜合體,項目做在G城。”

    “現在可以做了?”

    “嗯。”

    “進行得怎麼樣。”

    “很順利。樓盤很快就要開始賣了。”

    南心的心情突然有些好了起來,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化學反應。

    他肯主動和她說話和解釋他的去向,她的細胞都蠢蠢欲動想要跳動起來,哪怕她想控制,可是她的嘴角,眼角,眉角,各個角落都出賣了她的本意。

    她偏頭去看他,咧著嘴笑,“到時候賣一套給我,成本價好了,我都還沒有一套房子真正意義上是我的呢。”

    因為二房的野心和控制,靳家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還沒有過戶,只有股份。

    怎麼也是靳家小姐,連套自己名字的房子也沒有。

    他沒有猶豫的說了一個“好”字。

    南心沒有看到楚峻北眼裡的神情,只知道他今天沒有高興的情緒。

    他臉龐上的棱角很冷硬,無論她是不是一個小太陽,都暖不了他。

    南心不再看楚峻北,而是看著前方,楚峻北對她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是在熱臉貼著冷屁股。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李沁兒存在過,而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再也沒有勇氣做那樣的一個人。

    南心沒有去過楚家,不知道是遠還是近,車子一路前行。

    ............................................................................

    京都有一處樓盤,算不得多大,整個樓盤就十幾套別墅,叫湘園,不知道的人只以為這個房產老闆怕是沒什麼錢,一個樓盤才蓋十幾套別墅。

    知道的人都知道,整個樓盤都是京都楚家的,這裡沒有別的住戶,全部都是楚家的人。

    能在京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吃下一塊地,蓋一個盤子給家人住的,除了楚家,只有邱家了。

    只可惜,這兩家的小公子從小就不合,生意上也沒有往來。

    楚峻北的車子開到湘園的高大鐵門前,按了聲喇叭,馬上有保安過來,他滑下車窗後,那保安馬上敬了個禮,“少爺!您回來了!”

    “嗯,開下門。”

    “欸欸欸!”

    黑漆浸過的高聳寬長的鐵門緩緩拉開,楚峻北將車開進去。

    “這樓盤的地皮是我外公給我母親的嫁妝,我母親叫劉湘,這整個樓盤現在都是楚家的。”

    楚峻北說話的時候,情緒平穩,平穩到像是在讀課文。

    南心恍然,湘園!

    南心聽到楚峻北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的聲音,她其實跟他接觸好一段時間了,從沒聽過他的呼吸這樣沉重過,是沉重。

    她的目光落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那些骨結因為將方向盤握得過緊而發白。

    車子右拐,小區裡乾淨得很,每一幢樓所有的燈都開著,還掛了紅籠。

    看著十分喜慶,像是在過節。

    小區裡的樹木植被都是珍稀,綠化和容積率都達到了奢侈的極致。

    南心從小在靳家那樣的家庭長大,南方很多在錢人都喜歡圈地蓋很多別墅,將一家人弄在一起住。

    沒有太多的驚嘆,只是覺得楚峻北不在這裡住而住在海景園有些奇怪。

    北方的城,有著南方的景緻,巨大的水景假山石下還有轉動的老式水車。

    車子繞過假山往前開,前面的歡笑聲越來越近,那一幢三層洋樓修得十分方正,就像是放在平安街兩旁的建築物,透著一股子威嚴。

    南心突然很緊張!

    她捏緊了安全帶,“峻北,我可以不去嗎?”

    “不用緊張,等會跟在我身邊就行了。”楚峻北的情緒並不高,但他還是給南心解開了安全帶。

    南心腿有些發抖,為什麼會這樣,她也沒有想明白,就是覺得豪門太深,她無依無靠,連個像樣的身份都沒有。

    她的車門被拉開,“下來吧。”

    南心看著站在門外的楚峻北,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只是顏色很深,除了襯衣是白的,西裝西褲是黑的,連領帶也是黑色!

    她的手被他的手包裹起來的時候才感知到自己的手已經冷透了。

    南心下了車,另一隻手伸過去搭在楚峻北的手背上取暖,心跳加快起來,“我沒買禮物。”

    這是件很尷尬的事情,楚峻北說過是給他父親過壽,她卻因為堵氣根本沒問他禮物的事。

    現在看他兩手空空,才覺得大火燒眉來了。

    楚峻北關上車門後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若有錢買禮物,不如給我置入秋的衣服。”

    南心看著楚峻北,他言語中的意思透露出他和楚家人的感情並不好。

    其實以前就能猜到,楚峻北已經公開脫離其父了,感情能好到哪裡。

    可既然感情不好,為什麼要帶她回來?

    “哎喲!你們快來瞧瞧,咱們家峻北哥回來了!”那女人的聲音帶著驚喜的笑意。又尖又脆,極是好聽。

    八點的京都天已經黑了,湘園裡的燈光很亮,南心望向外觀方正的那幢別墅,裡面的女人穿著玄色的齊膝禮服裙走出來。

    “喲,你們倒是快點啊!峻北哥帶了女朋友回家!”

    隨著那女人這一串子呼叫,那幢別墅裡的人如魚貫出,不一陣,大大小小的好幾十號人都湧了出來。

    最後走出來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不過五十來歲,身材有著北方人的高大挺拔,寬肩直背,烏髮如鬃,墨眉似蘸。

    眉宇間與楚峻北的神似讓南心馬上就想到了他的名字---楚建勳?

    可這年紀看起來也不像年紀很大的人啊。

    他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身後那些起初還嘰喳著的人都慢慢收了聲,他身上的威嚴好似能震懾到所有人,“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

    “我以為姑姑會跟你說。”楚峻北看了一眼站在楚建勳身後的楚碧晴笑了笑。

    楚碧晴臉色一變!感覺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南心害怕極了,今天有一種進了狼窩的感覺。

    她緊緊的捏緊楚峻北的手。

    楚建勳沒有一眼看過南心,目光落在楚峻北空著的手上,輕哼一聲。

    楚峻北淡然的笑了笑,“來得匆忙,忘了準備禮物。”

    南心發現楚峻勳沒看她之後,楚家所有的人都不準備和她打招呼了。連方才那個穿著玄色禮服的女人也不再多嘴。

    她在楚峻北面前熱臉貼冷屁股就夠了,這麼大一家子,她可貼不過來。

    乾脆大家都裝不熟好了。

    楚建勳轉身,後面圍著的人便讓開一條道,那穿著玄色禮服的女人踮著腳跑過來,拉著楚峻北往那條道上走,“你進去,好好跟大伯說說。”

    楚峻北不著痕跡的拂開那女人的手,“文西,我自己進去。”

    楚文西,楚峻北叔叔楚建華的二女,堂妹。

    楚文西點了點頭,步子放慢了下來。

    南心被楚峻北牽著手夾道歡迎一般的道上走進別墅裡。

    後面的人也跟了上來。

    就像身後跟的全是洪水猛獸一般,真是讓人平靜不下來。

    大廳裡剛剛應該是在開派對,蛋糕,香檳,紅酒,美食,一樣不少。

    楚建勳轉過身來,看向楚峻北,這時候才將目光落在南心的臉上,“她是誰?叫什麼名字。”

    楚峻北側首睨了一眼緊緊靠在他身邊的南心,而後正視楚建勳,“我太太,靳南心。”

    “胡鬧!”楚建勳瞠目慍瞪!

    南心沒有看錯,在楚峻北介紹完後,楚建勳原本只是嚴肅的臉,瞬時就黑沉了下來!

    “現在那些沒結婚的個個都說老公老婆!”楚建勳顯然動了怒氣,楚文西剛要上前去拉,楚碧晴一伸手拉住楚文西,低聲斥道,“大哥訓兒子,你別多事。”

    楚文西聳聳肩,退了一步。

    楚建勳順手從身後的酒台上拿了一杯香檳,一口喝下去,不然他的火氣得一股子衝出來!杯子置在酒台上,回身瞪向楚峻北,“女朋友也不行!馬上換掉!”

    楚峻北抬起小臂,把南心的手鬆開從自己的臂彎下穿過來,搭在臂上,“換掉?怎麼可能?我的太太,憑你說換就換?”

    楚建勳的面色已經怒得脹紅起來,額上有青筋在跳,威厲斥聲如鐘響敲在整個大廳裡,叫聽見的人都抖了三抖!“楚峻北!別以為現在你翅膀硬了,想做什麼就要做什麼!我放任你,那是因為你是我兒子!”

    廳裡的人沒有一個敢議論,小輩都面面相覷。

    南心更是氣都不敢出!

    楚峻北安之若素,淡淡勾了嘴角,那雙琉璃蘊彩的眸子微微眯起噙著笑意的樣子,叫人生寒,“我說過,你可以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楚建勳的手掌顫著抬起來,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7
112:誰都可以,靳南心不行!
    楚峻北倏地虎口一撐,接住劈來的巴掌,虎口再緊緊一收,捏住楚建勳的掌便是一推!

    只聞他聲音冷冽帶著隱隱的戾氣,神色卻不見半點怒意,“不打擾你們熱鬧,我帶著南心先回6幢。”

    楚峻北微一頜首,拉了南心的手,轉身朝著人群走去。

    楚建勳氣得扶著桌面,傭人趕緊搬來椅子,讓其坐下先。

    南心心臟一直呯呯呯的亂跳,亂得沒有一點方向,唯有跟著楚峻北。

    這裡的氣氛詭異到她不敢從楚峻北的臂彎裡滑脫。

    這樣的一個大家族在給一家之主過壽。

    她也穿得這麼隆重的過來祝壽。

    卻在她和楚峻北來了之後一點喜氣都沒有了。

    楚建勳不喜歡她也罷了,對楚峻北的態度也很不好。

    豪門不都是喜歡兒子的嗎?

    南心偏抬臻首淺睨一眼身邊的男人,只見他目光雖是悠遠,卻乾脆而凜然的看向大門方向,不和任何一個人有眼神交流。

    那一身孤傲和決絕,不像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南心心間像突然有了一股強勁的力量灌了進來。玉頸高仰,隨著楚峻北踏步時再無膽怯,站在他的身側,同樣一身凜然!

    人群緩緩讓開一條道,有小孩想要衝出來跟楚峻北玩,被大人拉住制止了。

    南心挽著楚峻北走出去,下台階時,階上右方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踩踏石磚地面的聲音。

    南心尋聲望去,看見沈玥昔一襲淡紫抹胸式短裙禮服,急急朝這邊趕來,手裡還拎了禮盒。

    沈玥昔來給楚建勳過壽?

    南心吸了一口氣。

    沈玥昔顯然也看見了南心和楚峻北,她的腳步更快了。

    “峻北!”沈玥昔叫住楚峻北的聲音有一股不敢置信的意味。

    楚峻北和南心在階上停住腳步,睨著階下走上來的女人。

    南心往楚峻北的身邊輕移半步,挽著他臂的手緊了一分。

    因為她害怕在這樣的一個水深火熱的家庭裡,身邊若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她會被剝了。

    以前靳家雖然也不好過,但是好歹爸爸護著她,後來哥哥對她也挺好。

    身邊總是有靠山的。

    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尤其是見識到了所有人對她的不友好之後,南心更害怕脫離楚峻北。

    南心細小的動作楚峻北清晰的感受到,挽著他手臂的女人的膽怯因子好像從他的細胞傳到了他的血液裡。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晚上我們早點休息,以前我媽媽住在6幢,你跟我過去。”

    楚峻北沒有和沈玥昔打招呼,而是領著南心一邊說話,一邊走下台階,往左邊的小石 路走去。

    曲折的石板小路被燈光和月光暈成玉色,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

    “這條路一直走,就到6幢。”楚峻北牽著南心的手。

    就在剛剛,南心仰著脖子跟著他走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了。

    心裡的滋味說不出來。

    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想拉著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南心不敢隨意打探楚家的秘辛,但是楚峻北今天的情緒如此低落,南心心壁收緊了一分,她看著這園子裡每隔一處別墅裡亮著的燈光,壓著慌張的心緒,輕聲問,“這裡這麼多樓,沒有一幢是你的嗎?”

    “我在5幢。”

    不知道為什麼,南心有一種脖子後面有人吹陰氣的感覺,她往後看了一眼,生怕這條路上突然出現一個影子一樣的人。

    但心裡的想法她又不敢說出來,她攥住楚峻北的手,往後拖了一下,說話前,忍不住猛的嚥了一口唾沫,“峻北,我不想住6幢,我想回海景園。”

    楚峻北伸臂摟住南心的肩膀,往前走。

    “峻北,我真的不要在這裡住!我要回海景園!你只是叫我來這裡跟你參加你爸的壽宴,現在既然不祝壽,你就送我回去!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出去打車!”

    南心死也不肯往前走,她心裡實在是太恐懼了。

    她不敢問楚峻北,你的母親是不是過世了。

    因為她從來沒打聽過,萬一人家活得好好的,這不是不吉利嗎?

    要她去那麼陰森恐怖的地方住一晚上,她真的情願在路邊坐一晚上。

    “我沒想做什麼,今天晚上我不會碰你。”楚峻北不知道南心怕什麼,會錯了意,便捏著南心的肩膀又緊了一分,“我帶你去6幢看看,我有段時間沒回來了。”

    南心被無邊的恐懼包圍了起來,眼睛總是忍不住瞟來瞟去。

    往後看的時候,站在那幢方正別墅外的淺紫身影還在。

    沈玥昔看著南心和楚峻北相擁遠離的背影,一黑一白,明明如此突兀的顏色,夜色中又如此和諧。

    那個霸道又總是讓著她的男人,如今擁著另外一個女人,像那個女人身後的一堵牆。

    心湖裡風浪一陣陣翻起,那個男人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沈玥昔看到了南心身後的一堵支撐著的牆。

    而很久以後,楚峻北迴想起當時的情景,才發現南心才是他身邊的一堵牆。

    他那麼多年在楚家孤立無援,每一個人都站在他的對立面,都說他不懂事,都說他不曉得寬容,都要他心胸寬廣的接納。

    沒有一個人認同他和他的母親。

    而當時,只有南心一個人站在他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同他一起離開。

    她沒有在意任何一個人的力量,甚至沒有勸過他應該態度好一些,那是一種同仇敵愷的鼓勵和支援。

    後來每每回想起那個短暫的場景,楚峻北的心都輕輕的被擰起來又鬆開,擰起來又鬆開,反覆的想唸著那時候的南心帶給他的溫暖。

    ...

    南心走到了5幢,死活不肯再往前,5幢和6幢沒有亮燈,說明一直沒有人,鑰匙管家也沒有。

    南心急得快哭了,她害怕,她害怕6幢死過人。

    以前她的媽媽死了過後,從來沒去死去媽媽的*上睡過。

    有次去給母親燒紙,哥哥裝鬼嚇她,害她每天晚上爬上爸爸的*,不准他跟外面那些野女人睡覺,要陪她睡。

    爸爸每次都要在她睡著之後才能招喚他的女人在其他房間侍寢。

    南心至今不敢看鬼片,就是那時候落下的陰影。

    明明還在九月底,算不得多冷,但南心的手臂上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撲在楚峻北的懷裡撒嬌,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聞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稍稍有些定心,“峻北,你讓我住5幢吧,我想看看你住過的地方。”

    不知道這樣的方式算不算委婉,但南心真的盡力了。

    楚峻北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撫著南心的後背,那裡的大V後領露出半片背,指腹可以撫到她脊柱上的骨節,“這麼想去看看我以前住過的地方嗎?”

    “想啊!”南心馬上抬起頭,望著楚峻北,笑了起來,“你就讓我去看看嘛,我要睡你睡過的*!”

    “你想住5幢,是在邀請我嗎?”

    “......”南心心裡一愣,他不是說今天不碰她嗎?

    剛剛說的話,是放屁?

    “住6幢我當然不碰你,住5幢的話......”楚峻北的嘴角牽出玩味。

    南心可不想冷戰一個月後又被這個渣男吃乾抹淨!

    “我為什麼不能回海景園?”

    “因為嫁雞隨雞。”

    他說出這句話後,兩人都沉默了......

    南心最終跟著楚峻北去了6幢,楚峻北拿了鑰匙出來,打開門。

    楚峻北開了燈,房間裡不像是沒人打掃的樣子,南心還在疑惑,只聽見楚峻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每週會派人過來打掃一次。”

    “哦。”

    “我和我媽媽有三年多時間沒住在湘園了。”

    “哦。”南心每應一次,都覺得這幢房子裡的氣息太過悲傷,特別是楚峻北敘述時的聲音。

    她回過頭去看他,他的目光很少落在她的身上。

    他鮮少這樣渾身上下都是孤寂冷蕭,好像秋天粘在枝上搖搖欲落的葉,經不得風吹。

    他雖然沒有紅過眼睛,沒有哽過聲音,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走進屋子裡後的悲傷。

    她很想過去跟他說,峻北,你不要難過。

    可是像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隨意接受別人的安慰。

    房子是西式的裝修,整體白色歐體風格,白色的家具和地板,只有裝飾的窗簾是碎著花。

    若這是楚峻北媽媽的小洋樓,那麼她一定是一個新派的小姐。

    楚峻北帶著南心上樓,走進了二樓的大居臥室。

    復古歐派的白色大*,連*紗帳都很富貴柔美。

    牆壁上還掛著一組黑白的照片,幾十年前,這樣的西式結婚照還非常時尚。

    照片中的女人恬靜秀美,身邊的男人英俊不凡,那樣子像極了她身側的楚峻北。

    南心偏頭看過去,楚峻北的目光落在那婚紗照上,他表情柔和時的側顏真是太完美。

    鼻峰,頜角,唇線,每一根線條都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他的喉結一陣陣的滾動,像是下一句話說出來,會淡淡的透著哽咽。

    但他的話說出來後,並沒有那種噎音,只是有些許殤情,“這是我媽和我爸結婚的時候拍的照片,她很美是不是?”

    “嗯。”

    “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的媽媽是最美的。”

    “對。”南心伸手去抓住楚峻北的手,握住,她也覺得她的媽媽很美。

    雖然那麼多人罵她的媽媽。

    闖闖也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闖闖會說,南南,你是世界是最美的公主,有個王子在等你。

    兩人正看著牆上掛著的照片,樓下突然傳來了沈玥昔的聲音,“峻北!”

    “峻北!”

    “叮咚!叮咚!”

    楚峻北蹙了一下眉,他看向南心,“你在樓上等我。”

    南心看著這房間,原本已經軟和了的氣氛突然又變了,四周都感覺騰地升起了陰氣。

    楚峻北的媽媽會不會是在這間房子裡去世的?

    南心甩了甩頭,“峻北,不行,要麼你在樓上,要麼我跟你一起下去!”

    她不要一個人!

    堅決不要!

    楚峻北看向自己的手臂,南心著急的時候,已經不自覺的抓緊了他的手臂。

    那樣子好像是防著自己丈夫出去約會別的女人的樣子。

    楚峻北掀起眼簾時,他眸潭裡那些愉悅蕩起了瀲灩迷人的光暈。

    那一瞬間的驚豔,南心心口驚了一跳,看得有些傻了,嚥了一口唾沫,“峻北!”

    那眼神,是在*她嗎?

    不太好吧!

    “走吧!”楚峻北抬手卡在南心的額面上,把臉一推,讓她調了方向,不准她再這樣看著他。

    楚峻北拉開門的時候,沈玥昔就站在門外。

    他往外走出一步,沒有請人進來坐的意思。

    南心一看這架式,馬上也跟著出去,並排站在一起,把門堵了個死。

    沈玥昔看到南心愈發沒有好感,那是一種危機感,她往後小退半步,蹙著眉看向楚峻北,“峻北,你出來一下,我們單獨聊聊。”

    “是我爸讓你過來的?”

    “峻北!”

    “你跟他說,有事找我就過來,沒事的話就好好慶祝。”

    沈玥昔雙拳緩緩收緊成拳,看向南心的眼神,刀子似的,下頜向上抬起,是清晰的敵意,“你把她帶回來,是報復我?”

    楚峻北未作回答,“把我爸派給你的任務做了就是。”

    “你為什麼非要跟楚伯伯鬥!我這樣夾在中間......”

    “你一直都沒有在中間,沈玥昔!你從來沒有在中間,你一直在楚建勳那邊!”楚峻北說出這段話的情緒南心馬上感受到了。

    她偏頭看著這個男人,他看向沈玥昔的樣子甚至透著一股子陰沉!

    只是這股子勁還穿透了沈玥昔以外的地方,又生出一絲狠辣!

    但那種狠辣落到沈玥昔身上又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感。

    這種情感讓南心心口微緊。

    三分鐘後,沈玥昔回到了主樓,對楚建勳好言相勸,希望他能去6幢見一下楚峻北。

    楚建勳深吸一口氣後,對著沈玥昔道,“玥昔,你是我以前看中的兒媳婦,你跟我一起去。”

    沈玥昔心裡一喜,點了點頭。

    原本一個壽宴,因為楚峻北突然到來氣氛怎麼也喜慶不起來。

    連小孩子吃東西和玩耍都被低氣壓弄得不自在,放不開。

    楚建勳起身帶著沈玥昔走向廳外。

    楚峻北和南心兩個人坐在廳裡看電視。

    南心沒心情看電視,她總是側過眼去看楚峻北,他今天坐在沙發裡格外安靜,這種安靜裡有一種平和,沒有任何鋒芒,平和到不像他本人。

    南心想,以前的楚峻北會不會有一個時候是像現在的?

    他坐在這裡好像並不是為了看電視,而是為了懷念一種感覺。

    南心不想讓楚峻北一直在這種氛圍裡,她希望他高興就笑,悲傷就趴在她的肩頭,而不是這樣默默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扯著別的話引開他的注意力。

    “峻北,有點餓,怎麼辦?”

    “哎,我居然給忘了。”楚峻北哂然一笑,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他先起身站了起來,“我帶你出去吃東西。”

    南心彎著嘴角跟著站了起來,“好呀,我想吃燒烤。”

    他卻毫不留情的拒絕掉,“少吃那些東西,半年可以吃一次。”

    南心嘟了嘴,但還是主動挽了楚峻北手臂,拖著他往門外走,既然楚峻北沒心情給他父親做壽,她也不稀罕在這裡找吃的。

    兩個人走到了石板小路上,對面來勢洶洶的人,那兩人身後也跟了浩浩蕩蕩的一大堆人。

    南心頭疼!

    頭疼!

    被這麼大一家子人不喜歡,能不頭疼嗎?

    頭還疼著,那個有著一股子帥氣的老男人已經走了過來,瞳仁裡炯炯之光很是懾人,“靳小姐,今天是楚家家宴,靳小姐在這裡怕是有些不方便,我先派人送你離開。”

    楚建勳這一次的口氣比方才好了很多。

    南心聽著感覺卻沒有比方才更好一點,反正就是要趕她走的意思。

    沈玥昔並不多話,站在楚建勳的身側,高貴得像個公主。

    楚峻北今天晚上格外沉得住氣,他也不動怒,亦不生氣,只是淡淡的回應,“我帶南心出去吃點東西,有事找我的話,等我晚點回來再講。”

    這哪像一個兒子對父親說話的語態,這簡直像極了生意場上的對手!而且還是在氣勢上完全壓倒對手的架式!

    “那邊吃的東西多得是,出去吃做什麼!”楚碧晴上幾步,也走到了楚建勳的另外一側。

    她梳著端莊的髻,描著高雅的妝,看了一眼南心,便眉梢微抬,輕蔑之意透了出來,“男人娶妻娶賢,還說是太太,這慫恿著自家男人跟家裡人不和氣,算哪門子賢!”

    南心真是無辜躺槍,她連這個女人名字都不清楚,想要反駁都不知道怎麼說,“我.....”

    “什麼妻不妻的!”楚建勳側首蹙眉瞪了楚碧晴一眼,斥責之聲中慍色乍現,“峻北帶回來的這位小姐只是普通朋友!靳小姐!”

    楚碧晴臉上乾乾的笑了笑,受了訓心裡不高興,也只能轉頭把火撒在南心身上,“靳小姐,家裡吃的東西多得很,別鼓動著峻北出去吃,外面的能有家裡的好?”

    南心一直挽著楚峻北的手臂,此刻就像架在火上烤一般的難受,而且全身都是箭。

    “是太太,不是普通朋友,是我喜歡在外面吃,南心不過是陪著我。”

    楚建勳也是個火爆的脾氣,楚峻北三番兩次忤逆他,他怎會一再容忍,眸子裡的光也陰戾了起來!“楚峻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麼心思!你要娶誰都可以!甚至可以去娶個需要楚家一直救濟的灰姑娘!我都不管!

    但是南方靳家這個已經嫁過人的靳小姐!絕對不可以!我絕不同意!”

    “嫁過人的靳小姐”才一出口,後面幾十號人集體抽了一聲涼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7
113:對外公佈結婚!
    南心凜著氣息。

    身世不是她選擇的,但是從小她就被歧視。

    婚姻是她選擇的,但是愛情她不能從一開始就保證它的結局。

    她並不想楚家人真的相信她和楚峻北結婚了,更不想事情就此鬧大,“楚伯伯,我雖然離過婚,但是我和峻北......”

    “你閉嘴!”楚建勳怒喝!

    只是一眼,已經用眼神已經如一柄利劍將南心刺穿了!

    南心對抗著楚建勳投射而來的壓力,雙拳緊握。

    她的胸膛起伏著,不能跟長輩對罵,這是禮儀。

    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父親,他不會給她寬容,只會對她苛刻。

    在這個地方,她只能忍。

    “她可以說!”楚峻北冷聲道。

    “女朋友也不行!”楚建勳的氣勢同楚峻北如出一轍!

    南心被這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的氣壓逼得想要離開這裡!

    “楚峻北!事情做得太過份了!你最後收不到場!你搬回楚家來!盡快和玥昔把婚結了!”

    這是三年來楚建勳第一次鬆開楚峻北和沈玥昔結婚的事。

    而且是在如此匆忙的情況下,這算是楚建勳的讓步。

    沈玥昔的眼睛都泛了紅,終於不會再被反對了。

    南心闔目深吸了一口氣,驀地發現自己在頃刻間被逼到了懸崖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推她一把。

    而她為了不讓自己被推下去,大氣也不敢出,怕引起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敵意。

    南心不禁淡睨一眼身旁的男人,清冷的月光,冰涼的白色路燈,將男人的神鑄的俊容映得清晰可辨。

    她能看清他嘴角凝結的涼薄。

    那涼薄中有恨意。

    楚峻北愛沈玥昔有多深,南心是知道的。

    深得不想放手。

    是沈玥昔不要楚峻北的。

    楚峻北恨她?

    所以他今天帶她這個離過婚的女人來到楚家,就是為了報復沈玥昔,或者刺激楚建勳鬆口?

    身旁的男人沉默著,時間被天上的月華鍍染,如水般流動。

    “我再說一次,南心是我的太太,不是什麼普通朋友,更不是女朋友。”

    楚峻北淡然從容的說完這段話的時候,整個石板路上的人都能聽到飄起的呼吸聲。

    蟲鳴聲都覺得嘈雜了起來。

    太安靜。

    南心心裡升起一段未來鏡中的剪影,那影像裡顯示著以後無論她和楚峻北發展成什麼樣,楚家這門,她是別想進了。

    被楚峻北拉走的時候,後面的楚建勳說的話,她都聽清了。

    “靳小姐!你留下!我有話同你談!”

    楚峻北拉著南心走得更快,他的長腿一步,她要一步半才能趕上趟。

    “峻北,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這男人卻一反常態的說道,“晚上我們不住在這邊了,回海景園。”

    這下倒是有些不解了,明明是他想在這邊住的,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楚峻北的聲音冷如這天空灑下來的月光,再明亮也沒有溫度,“不想跟他們在一起,等我把這湘園拿回來的時候,再回來住。”

    南心沒再問,她感覺楚峻北的腳步快得過份,她得拎著裙襬跟他跑。

    為什麼要讓她穿得如此隆重,卻根本只是來走個過場?

    既然是來給楚建勳臉色看的,又為何讓她這樣跟著來?

    車子開出湘園,南心捏著安全帶,“你媽媽呢,為什麼不在那裡?”

    “她......”楚峻北念了這一個字後,頓了好半晌,那時間慢如蟻蟲懶懶爬行,南心等得有些發毛。

    三年的時間,她學會了傾聽,學會了等待,學會了壓住自己驕縱急躁的性子,學會了萬事不強求,學會了說話給人留有餘地,學會了尊重他人。

    所以當她以委婉的方式相問,楚峻北還是猶豫不答的時候,她便不再追問。

    一來,是所謂的尊重。

    二來,他若不說,她現在在他心中的那個地位,也不合適再問。

    等氣氛已經靜得尷尬的時候,楚峻北突然問了一句,“我們去吃點什麼?”

    “你想吃什麼?”南心輕聲問,想聽聽他的喜好。

    “我想吃你做的。”

    “那我們回去?”

    “我想去18樓吃飯。”

    “好。”

    “南心,明天開始,我們住在一起,我對外宣稱我們結婚。”

    “不!”南心不可能同意,一直都不會同意!

    楚峻北並不意外南心的反應,他今天晚上的耐心好到極致,便細細解釋,“之前和靳永鐘說過,我只是借和你結婚的名義推掉我父親安排的婚事,他不敢亂來,相信我嗎?”

    “.......”

    “18樓是你租的,我們公開結婚後,把18樓也買下來,就不要打通了,我喜歡有私人的空間。”

    “.......”

    “闖闖可以跟著你,但你得和我住在一起。”

    “......”

    “我不要孩子。因為不喜歡,所以,你也不要動生孩子的念頭,也不要跟我提這個問題。”

    “......”

    南心坐在副駕駛室裡,偏著頭,看著車外的後視鏡。

    那面鏡子裡,她可以看見自己的臉。

    她的臉上沒有激動,沒有落寞,沒有哀傷,只是一味的沒有表情。

    像他說出這段話時的聲音一樣,沒有一點情緒。

    明明是很好的事,明明是兩頭都可以兼顧的事,明明闖闖和她還有楚峻北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了,明明是高興的事。

    可她聽著他說話的聲音,高興不起來。

    她沒有看他的臉,沒有看他的眼睛。

    但她依然能感受他面龐的棱角一定是冰鑄過的冷硬與深沉。

    他的眼睛一定沒有看她,而是悠遠的看著前方。

    他不像是在說一件好事。

    她不像是在聽一件好事。

    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她想,在他面前她現在沒有能力拒絕。

    因為她承受不起他說出來的任何一個威脅,她的七寸穩穩的捏在他的手裡。

    他想要,便沒有得不到。

    她想了想,應該如何來表達她此時的心情,不想說得太卑微,組織語言很久,說出來的話,還是顯得無奈了,“你如果計畫好的事,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畢竟我現在沒有能力干涉你。

    只是,若是你要利用我,你一定告訴我,我怕我.....”

    我怕我陷進去。

    他沒有回答她,兩個人沉默如彼此都是空氣。

    她呼吸這沉默的空氣,像吸進了細細密密的釘子,疼。

    一個月沒有見過他,她腦子裡他的輪廓很清晰。

    她總是會想起他抱起闖闖時的帥氣,他那麼好看,不像南方男人的身材那麼精瘦。

    他的身材要魁壯一些,可是襯衣套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肯溫柔一笑,看到的只有挺拔雋秀。

    他的眼角若是在微笑時有一絲淺眯,便可以勾得人移不開視線,他的眼珠子好像會放光,很奇怪的光,那束光會轉成漩渦,會吸著人。

    南心嘆了一聲,被楚峻北的情緒感染得有些頹廢。

    兩個人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了,也沒有通過電話,他今天沒有像以前一樣熱情的親吻她,隔她有點遠,特別是情感上的距離。

    南心感覺她那個距離她抓不住,也碰不到,那是一種令人心焦又無奈的距離。

    吃飯時候,他跟周姐說話的時候要多一些,對她給他夾菜送湯的動作,他會說謝謝。

    晚上睡覺,他沒有像以前一樣想盡辦法和她一起睡,而是回了17樓。

    南心晚上抱著闖闖,難以入眠。

    闖闖的眉型還好不像她,她的眉太柔,女氣。

    闖闖的眉眼生得好,長大了,一定會像楚峻北的眉眼一樣,濃墨點過一般的俊俏。

    南心抱著闖闖,心裡是說不出來的疼,疼得很。

    三年來,她的心都平靜,平靜到猶如止住的水,冰凍住過的水,任誰都驚不起波瀾。

    可是這幾個月,她被楚峻北攪得開始亂,亂得不知道如何,亂得老是想些不可能有的未來。

    心裡又怕,又貪。

    怕自己若是貪了便會讓所有人都一無所有。

    她再也不是那個李沁兒,再也不敢像曾經一樣,拿著自己所有的一切去賭。

    去賭一個未知的未來。

    闖闖的小手肉肉的,軟軟的在她的掌心裡,被她反覆的揉了揉,她動作很輕,很輕。

    南心起*上樓,去敲了周姐的門,“周姐,醒了嗎?別開燈。”

    周姐聽到南心的聲音,便趕緊起*,也沒有開燈,打開門便模糊的看到已經穿好外出衣服的南心,“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周姐,你幫我看著闖闖,我想我哥哥了,我想去看看他。”

    周姐擔心道,“這麼晚!”

    南心緊張的搓著手,整個上下兩層的複式都沒有開燈,只能憑著外面淺薄的光線看到,“嗯,現在這麼晚了,靳永鐘的人應該都睡了,我也沒開燈。應該不會被注意到。

    我悄悄的用個打車軟件叫車,不開自己的車,我不會被發現的。”

    “要不然讓楚先生送你吧,我不放心。”

    “不要。那樣被發現的可能性更大。我叫車叫到小區外面,從地下停車庫走出去,不會被發現的。”

    周姐也沒有辦法說太多,只能同意,“那你自己小心些。”

    南心叫了出租車,從電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庫,又一直到沿著邊道走出去,馬上上了車。

    南心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還有墨鏡。

    進了醫院的時候,便一直低著頭,護工是南心專門請的,認得她,跟護士說了情況,南心這個生面孔才得以進入靳斯翰的病房。

    進了房間後,南心把帽子口罩和墨鏡都摘掉了,她輕聲跟護工說讓她先出去。

    等房間裡只剩下南心和病*上的哥哥的時候,南心終於趴在病*邊,握著哥哥的手,壓抑的抽泣起來。

    空悠的病房裡,只有女人不敢哭出聲泣聲。

    安靜的走道里都能聽見一些細碎的聲音,若是沒個人,聽著都叫人感到害怕。

    護士經常輪班,今天值班這個護士一次都沒見過南心,覺得怪怪的。

    護工錢拿得多,不會亂說話,聽著那間病房裡有細弱的泣聲傳出來,都擔心是不是心電圖停跳了。

    南心包裹著的手枯瘦如柴,硌得她的掌心一路疼到心上,她坐直身後,看著靳斯翰的睡顏,上天給了這個男人嫡仙般的容貌,卻沒給他仙人般的生活。

    看著哥哥,她的眼淚一行行落下,淒楚的落下,她伏在哥哥的身上,唇 貼在哥哥的耳邊,空著的手緊緊攥著哥哥身上的被角。

    輕著聲,顫著音,“哥!你就算可憐可憐南心,醒醒吧,南心撐不下去了,真的,好難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7
114:可是我也苦,我該在哪裡哭
    好難啊。

    她終於在哥哥的面前說了這三個字,好難啊。

    無論前面有多少困境,她也沒有在哥哥面前說過這三個字,或者類似的話。

    她帶著闖闖和周姐不停的搬家,帶著哥哥不停的轉院,每次都是跟哥哥說,“妹妹最近賺了錢,給你換了個更高級的地方住,這裡有漂亮的護士,護工我都給你找得長得好看些的。”

    “哥哥,我對你好吧?雖然我們不是一個媽媽,但我可是把你當成我親親的哥哥,你可要把我當成親生的妹妹才行哦。”

    “哥哥,我對你好吧?你以後醒了可不准再欺負我,要是我以後有個病痛,或者拖得年紀大了嫁不出去了,你可要養我一輩子,不能嫌棄我吃閒飯。”

    “哥哥,我對你好吧?你看,我給你的病房裡貼了好多新晉明星的照片,你醒了後就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麼口味,就可以培養市場需要的藝人,你又可以賺大錢了,可要分給我花哦,你以後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哦。”

    “哥哥,我對你好吧?我把靳家給你守得好好的。”

    哥哥,我對你好吧,我都把苦往肚子裡咽,從來不讓你感受到苦難,只給你說好聽的事。

    可是我也苦,我該怎麼辦。

    我也苦,我要在周姐面前笑,要在闖闖面前笑,要在你的面前笑,要在靳氏京都分部的員工面前屹立不倒。

    可是我也苦,我該在哪裡哭。

    南心伏在靳斯翰的身上,痛得哭,哭得身體顫顫抽動,“哥哥,我都恨死你了,你知道嗎?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這樣作賤我自己。”

    她用這樣的方式發洩著心裡的委屈,她發洩的時候恨不得打他。

    可她只能揪著他的被子,不敢亂動。

    當心裡那些激動的情緒發洩完了之後,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責備之後便是自責。

    “這也不能怪你,都怪我,怪我不該為你們定旅遊路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麼苦,如果不是我,爸爸和小媽都在,展翔也在。

    都是我,哥哥,其實我不是想罵你。

    我是恨我自己,顧展唯也恨我,每次都恨不得我為展翔償命,哥哥,我也想為你們償命,你們都好起來,讓我去死好了.......”

    南心哭得愈發的傷心難抑。

    她是從來不輕意提到去死的人。

    好死不如賴活著,她總是覺得自己是個私生女,不被喜愛的一個對象。

    這沒什麼,反正在被人鄙夷的目光下長到這麼大,也實屬不易了,這麼不易都長大了,何必輕生。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命賤,所以靳永鐘總想逼死她,她也好好活著。

    可是楚峻北太厲害了,他就是三言兩語,也可以把她打擊成這樣。

    闖闖怎麼辦?

    闖闖永遠都不會有爸爸。

    如果車禍是天意,她還可以逼著自己逃避那份罪惡感的話,闖闖才是她最最對不起的人。

    “我太不爭氣了,太不爭氣了,我被顧展唯傷害成那樣,我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再也不會了。

    我再也不要為了一個男人心痛了。

    可是哥哥,我太不爭氣了,我的心又開始痛了。

    顧展唯好歹愛過我,我為他心痛過,也不算虧。

    可是哥哥,我現在為他痛的這個人,他一點也不愛我,一點也不......

    哥哥,私生女的血統,真的這麼低賤嗎?

    我該怎麼辦?

    你再不醒,你就不怕我撐不下去的某天,真的會去死嗎?”

    南心的一邊哭,一邊訴著苦。

    如今她也找不到別的人訴苦,她的親人,除了闖闖,只有哥哥了。

    任何一個在她身邊的親人她都不能去訴苦,她的苦會讓他們難過,她希望她身邊的每個人都不會難過,都快樂些,儘可能的快樂些。

    現如今,這個躺在這裡的人,她的哥哥成了她傾訴的對象。

    她希望他快些醒過來,她一直相信醫生沒有騙她,她一直相信他會醒過來。

    這個人的心電圖只要一天是正常的,都是她心裡無比強悍的支撐,那是信念。

    不可捍動的信念!

    可如今這個信念在被干擾,被摧毀,她茫然無知的應對。

    在面對楚峻北的時候,她只能次次妥協,次次退讓,哪怕明知道自己身在局中,也不得不順從。

    楚峻北,比她面對靳永鐘的時候還要難。

    她還可以想盡辦法跟靳永鐘對抗,至少公司是拿業績說話,爭鬥用心計可以周-旋。

    在楚峻北面前,她有最最無法公之於眾的證據在他手中,她爭不得,鬥不得。

    只能他為刀俎,她為魚肉。

    夜於別人來說,無比漫長,於南心來說,分外短暫。

    她不敢過多停留,怕回去晚了,又被靳永鐘的人發現,以後會更把她的行蹤盯得緊。

    臨走前,她又給了護工一些小費,希望她好好照顧病人,有好轉的情況,一定要電話通知她。

    除了她之外,誰靠近都要聯繫她。

    護工第一次遇到這麼大方的病人家屬,連連應好,再三保證會盡心盡力。

    南心回到海景園的時候,是凌晨三點。

    她又沿著地下車庫的邊道往回走。

    走著這條道的時候,她能聽見回聲。

    雖然是穿的平底運動鞋,但依然還是可以聽見回聲。

    在安靜空曠的環境裡,她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輕輕的呼吸聲回過來,變成重重的。

    聽著聽著,呼吸聲變成了抽泣聲。

    一條路如此長,如此冷清,都是她一個人在走,她不敢讓家人與她同行,闖闖至今沒有見過他的舅舅。

    她一個人,在一條無人陪伴的路上走了三年。

    她是被所有人都看輕過的私生女,卻這樣挺著背,握著拳頭,在這條還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上走了三年。

    南心一邊走,一邊緊攥著拳頭,哭得壓抑而悲慟。

    悲慟得迷茫,想要破罐子破摔的什麼也不管了。

    悲慟得不甘,又必須要忍辱負重的把這條路走下去。

    心頭被自己的左右搖擺撕扯得不堪重負,一邊走,一邊顫,好像腿腳被厲鬼纏住了一般。

    走進電梯裡,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南心摁了18樓。

    緊挨著的17樓冰冷靜默的顯在那裡。

    南心看著那個數字,他說要說買下18樓。

    因為對外公佈結婚。

    但是他要私人空間,所以不打通。

    其實他就是只要她,闖闖和周姐他都覺得會影響他的生活。

    他要她不是因為愛。

    他真是出手闊綽的人,只不過說一聲公佈結婚,便要買下18樓的房子,二手房,不是等房東坐地起價嗎?

    他應該是不在意那些錢的。

    她在京都幾年,賣昂貴的奢侈滋補品。

    可花錢的地方太多,哥哥的醫藥費昂貴,家裡的開銷不小,她至今沒有能力在京都買下一套房。

    他一開口,一套兩百多方的複式房子便要買下來。

    南心從沒像此刻一樣覺得自己像個物品。

    物品就物品吧。

    她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記得曾經聽見過楚峻北和沈玥昔的對話,如果他在外面留下了孩子,他會爭奪撫養權。

    面對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她是不相信那男人會相信感動的。

    自己已經是個物品了,她再也不能讓闖闖成為爭奪的目標。

    南心用力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才去開門。

    翌日一早,楚峻北上樓吃飯,門拉開的時候,他看到南心穿著淺粉色的圍裙,還有裙邊,朝著他一臉溫和的笑。

    這笑如落秋時的金色陽光,溫暖清透。

    楚峻北看到這樣的南心,心裡又軟又暖。

    曾經母親也會下廚做東西給他吃,總是笑得溫暖又清透。

    南心的聲音像是清晨起*便喝了一杯蜂蜜水,盞了糖一般的柔甜,“有你最喜歡的餃子,三鮮餡的,今天早上我起了個早,親手包的,你等會給點面子,多吃幾個。”

    南心笑著說完,便伸手去把門外的男人拉進來,又回身拉開鞋櫃,拿出他的拖鞋,讓他換鞋。

    楚峻北像是看到了一個家庭主婦,南心看起來很高興,歡欣著跑進廚房去下餃子。

    闖闖正在客廳裡,還穿著小背心和小*,起*後還沒換出門穿的衣服。

    知道楚峻北進來後,闖闖便去翻墨鏡戴上,大聲喊叫,“北北,你快過來,超級大驚喜。”

    楚峻北每次一看到闖闖,會將腦子裡層層迷霧都趕散一些,這孩子像一個開心果。

    “什麼大的驚喜啊!”楚峻北很是配合,對闖闖的熱情總是最高的。

    他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闖闖。

    闖闖的兒童墨鏡大小剛剛好,卡在鼻樑上酷斃了。

    只見他胖胖的小身子擺出一個邁克傑克遜的經典側首扣帽,單身揚臂的動作。

    小屁股開始一抖一抖的翹。

    楚峻北看著孩子如此學著大人的舞姿,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真棒!”楚峻北不吝誇獎,還拍了一下手給了一個大拇指出去。

    闖闖有點害羞,故意不去看楚峻北,傲嬌的裝作沒看見,轉身一跳,開始踮著腳抖,胖腰推著屁股扭,小嘴巴開始說唱,“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只)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王子)附體了

    酷酷的眼行(眼神)

    沒有哪雞(只)青蛙能比美

    總有一天它會被公舉(公主)喚醒了

    啦........little-frog”

    楚峻北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闖闖,不停的說唱,偶爾唱幾句不一樣的,有時候又不停的重複。

    此時的闖闖在楚峻北的眼裡,就像這個歌詞,真的被王子附體了一般,光芒萬丈。

    如果以後某一天,他若要生孩子,一定要生個闖闖這樣的兒子。

    這麼可愛,活潑,又聰明懂事的兒子。

    闖闖唱的歌詞音有些左,但他渾然不覺,覺得自己唱的是天籟,

    “快樂池塘載重了夢想就變成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的響亮

    借我一雙小翅膀

    就能飛向太陽

    我相信奇蹟就在身上

    啦.......

    有你相伴little-frog”

    闖闖還有破音,楚峻北幾次想笑,都憋住了。

    闖闖滿意楚峻北的表現,他從楚峻北的眼睛裡看到了喜歡。

    唱跳完了就撲進楚峻北的懷裡,“北北,我唱得好嗎?”

    “唱得很好!可以當歌星了。”

    闖闖聽著心裡雖是高興,卻依舊傲嬌的沒有表現如自己會有歌星唱得好的想法,他只是把墨鏡摘下來放在手裡玩,支吾了好久才道,“那你把我的聲音錄下來,拿來做手機鈴聲好不好?”

    “這......”楚峻北一下子就為難了。

    這樣的歌做手機鈴聲,關鍵還是闖闖剛剛那左了的音,破了的音拿來做鈴聲?

    這要是在人多的時候響起來可怎麼辦?

    “闖闖,這個......”

    闖闖一下子便聽出了楚峻北言語中有了輕微的拒絕之意,“北北,你不喜歡我嗎?我今天絞上(早上)讓南南的手機用我唱的歌做鈴聲哦,她喜歡我,馬向(上)就同意啦。”

    楚峻北在闖闖面前總是無計可施,這麼小的時候,吼沒有用,威脅沒有用,講道理沒有用,只有順從有用?

    那好吧,反正只是一個鈴聲而已,“好,你是還要唱一遍,還是讓南南傳給我?”

    “記歌詞會累耶,讓南南傳給你。”

    “行!”

    吃早餐前,楚峻北的鈴聲被闖闖監督著換成了他自己唱的歌,闖闖怕出錯,還讓南心打了電話給楚峻北。

    看到楚峻北的手機一響就是自己在唱歌的樣子,闖闖高興得站在椅子上給楚峻北夾了好幾個餃子,還幫他裝粥,雖然裝得灑了一桌粥,但沒有一個人制止他。

    南心全程陪笑,話很少,並不給予任何意見,楚峻北說什麼就是什麼。

    細心的周姐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同,但她還是忍住沒問。

    楚峻北和南心一起出門,到了地下車庫,他拉著南心的手一起往他的車子邊走去,“今天開始,我送你上班,接你下班。”

    “啊?”

    “自己的太太,當然自己接送。”楚峻北說話間,已經拿了車鑰匙出來,他那輛狂狷霸道的越野車燈閃了閃。

    南心腦子裡懵了一下,做戲也做得這麼全套嗎?

    他的話,哪句是計?哪句是真?

    到了公司,南心看到Amy送來的報紙,“知*士報料,楚峻北已與南方靳家小姐秘密結婚。”

    南心看到這條新聞,平靜到出乎Amy的意料。

    “Nancy?你不著急嗎?”

    “這是事實,有什麼好著急的。”

    “天哪!你居然已經是楚太太了!”

    “我是靳南心,不是楚太太,你別忘了,這是靳氏。”南心一點也不想做這樣的楚太太。

    悲劇的楚太太。

    “我才不管,反正你是Nancy!”

    南心沒對新聞的事情做任何回應,只是一到下班就有楚峻北來接,一到上班就有楚峻北來送。

    坐實了新聞的真實性!

    也就在這則報導出來的第二天,一直在J省被林地收租複雜狀況綁住的顧展唯趕回了京都。

    他衝進南心辦公室的時候,雙眸裡染滿的紅血絲,瞳仁裡燃起的恨和火,像地獄裡殺來的一般駭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8
115:沒事還不能打個電話給我太太?
    顧展唯的手攥緊南心的衣領!將其一提,南心的腳尖便離了地面,嚇得她一驚!“顧展唯!”

    南心呼了一口氣!只喘著氣,“你幹什麼!”

    顧展唯染血的眸子噙緊了南心微有怯意的瞳仁!

    他想逼近她的眼睛裡,可是她的瞳仁像是有一扇門,有黑色漏光的柵欄!

    對於顧展唯來說,南心只要不公開和楚峻北的結婚事實,他便還有一絲希望。

    如今是徹底的斬斷了他的希翼!

    他在J省那麼日以繼夜的工作是為了誰?

    是為了讓她可以在靳家的腰板越來越硬!

    可是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卻和楚峻北傳出了這樣的新聞,叫他怎麼不恨她!

    “你不是說不能公開嗎?你為什麼騙我!”

    “我沒有騙過你!”

    “你還說沒有!”他是恨不能干脆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沒有!”

    “你騙我!”他朝著她嘶吼!

    他的脖頸上,面頰上,額角上,全是筋絡在跳動,要暴裂一般。

    南心心裡的顧展唯,永遠都是那個濕潤似玉的男人,這時候的他,像是被魔鬼纏了身。

    “顧展唯!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明明要和我在一起了!你卻和楚峻北傳出婚訊!靳南心!你一腳踩兩船!”

    面對顧展唯的激動,南心血管裡那些暴戾的因子也在跳動,為什麼每個人都可以朝著她大呼小叫?

    就因為他們個個都可以拿捏她嗎?

    她到底是有多弱小?才會被他們這樣欺凌?

    手指摳進他的手指,用力的去扯開他的束縛,“我沒有!”

    “你有!”

    “那麼我現在只在楚峻北那艘船上!”

    “!!!!!”顧展唯自己問的問題,被南心的回答逼上了絕路!

    “楚峻北他不愛你!”

    “我不需要他愛我!”

    “你不自愛!”

    “我自愛過嗎?我什麼時候自愛過?顧展唯 ,你告訴我,我是當李沁兒的時候自愛過,還是做靳南心的時候自愛過?”

    南心的手指從顧展唯的手上滑脫,不再掙扎,她只是仰著脖頸望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輕嘲,只是嘲味剛上嘴角,酸澀便上眼角。

    “呵,你能告訴我嗎?我以前愛你的時候,愛過我自己嗎?

    下雨的時候,我去給你送傘。

    你考試的時候,我去給你送營養早餐。

    你去參加鋼琴比賽,我一大早把你要穿的衣服都準備好,給你送過去。

    你去印尼,哪次不是我飄洋過海去看你,你什麼時候主動說回來看看我?

    都是你忙,都是我去追你。

    可是下雨的時候,我都告訴你,我有傘,有車。

    外面再多的事情,我都告訴你,我會記得吃飯,你不要擔心我。

    顧展唯,你告訴我,我在愛你的時候,我愛過我自己嗎?

    我以前沒有自愛過,你現在要求我自愛?

    像我這樣的私生女,會懂得自愛嗎?

    我只會自己作賤自己吧?”

    顧展唯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來,他最怕南心說過去,說起那些他忘也忘不了的過去。

    他的手掌從她的衣襟上鬆脫,她的腳便落在地毯上,他握著她的肩,有些無措,“南心,南心。”

    “南心,我沒有那個意思,沒有。”

    “展唯,你明知道我們回不去,何必呢?”

    “回得去,回得去。”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伸臂抱住她,抱緊她在懷裡生怕她變成一縷煙就飛走。

    就像昨天他在J省看到報紙那時候的心情,感覺他的南心變成了煙,要從他的世界飛走了。

    “南心,我們那麼相愛過,回得去!”

    “就算是我們那麼相愛過,但我們也那麼傷害過對方,還有......”南心沒有說,當一個女人有了孩子後,愛情會變成另外一種東西,是可以為了孩子捨棄的一種東西。

    就好像一道選擇題,要闖闖還是要一個男人好好愛她。

    她情願一輩子沒有人愛,也是要闖闖的。

    “你和楚峻北算什麼!你們在一起又算什麼!”

    “算夫妻。”南心淡淡的,氣若游絲的說了這三個字。

    夫妻。

    他們兩個開始不停的問和答。

    “我們曾經也是夫妻!不是也分開了?”

    “可是我們的緣份盡了。”

    “靳永鐘那邊你如何交待?”

    “楚峻北已經提前告訴過靳永鐘,他是為了逼楚建勳不要給他相親,所以對外宣稱結婚,靳永鍾不會當回事。”

    顧展唯想要用力往南心的心房裡擠出一個位子,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在她心裡還有多少份量。

    沒了愛怎麼辦?如果她對他沒了愛,該怎麼辦?

    威脅有用嗎?“你不怕他害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楚峻北已經結婚的事實告訴靳永鐘?”

    南心只能苦笑,連舌苔上都漫出了苦澀的味道。

    顧展唯和楚峻北是一種人。

    但是她有什麼資格去要求顧展唯不要做那種人。

    她能妥協楚峻北的威脅,為什麼一定要強迫顧展唯不要做這些事。

    無所謂了。

    她沒有資格去要求。

    她長嘆一聲,“我怕,所以我想,我只有一條命,你們兩個男人誰想拿去都可以,隨便吧,我只有一條命,我只能妥協一條命,你們非要這麼逼著我,其實我也無計可施,我有什麼能力和你們對抗?

    我一個私生女,連靳家家譜上的名字都不是純黑炭墨,雖然有個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可是他也不能幫我。

    我四面都是敵人,靳家的人恨不得馬上把我趕出靳家,呵,一個連真正的家都沒有的私生女,我有什麼能力和你們對抗?”

    南心拂開肩上那雙已經沒有了力氣的手掌,“展唯,你們要鬥,你們兩個男人去斗,不要扯上我,行不行?

    我就一條命,你要是想補一刀,就不要告訴我,默默的再捅一刀就行。

    反正我就是賤命一條。”

    南心耷著肩膀,轉身走進休息室,她需要躺一下。

    揭自己的傷疤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疼,那種感覺撕皮帶血,其實習慣了,也不覺得得有多疼。

    但是撕完了,就疼了。

    她討厭在別人面前揭傷疤,可是她不揭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些人明明都知道她的傷疤在哪裡,逼著她這樣來撕開自己還未完全結痂的傷疤。

    殘忍誰都會。

    對別人,對自己。

    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對別人殘忍,她只能對自己殘忍了。

    對自己殘忍後的結果便是全身都沒了力氣,因為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傷害自己了。

    顧展唯看著南心的背影,她的背上像上沒有骨頭,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頹然如灰的走進休息室。

    她什麼意思?

    她是說他在逼死她嗎?

    顧展唯剛走到南心休息室的門邊,她的門便關上,裡面“咔嗒”作響,她上了反鎖。

    他在門口,立了十分鐘,沉默不語的看這扇門。

    看久了,那鎖還是沒有打開,像是她已經關上的心門。

    他還記得青春年少時的她,那時候的她,快樂得像隻鳥。

    那時候的她,眼裡從來看不到悲傷,她還會經常說,“雖然我跟我哥不是一個媽媽生的,但我哥對我蠻好的,他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有這樣的哥哥還是很幸福的。”

    那時候的她,永遠都只會看到人性好的一面,她說,“人不能總是去看陰暗面,那樣會不快樂。明明可以選擇快樂,為什麼要去選擇悲傷?”

    她明明知道這些道理,如今的她,卻選擇了悲傷。

    她的門關著,心門也關著,還記得她抱著一大束花當著全校女生的面來追他的時候大聲的朝著他喊,“展唯,我的心門都為你打開了,你不接受我,它就會空的。”

    他總說她油嘴滑舌,她賴在他的懷裡說,“我只對你一個人油嘴滑舌。”

    她哪像個女孩子,她像個情場老手的女騙子。

    她騙了他的心,如今卻關上了心門。

    顧展唯轉身打量著南心的辦公室,這個房間裡,沒有一樣東西與他有關。

    曾經的李沁兒,曾經的靳南心,她的房間裡,角角落落都是關於他的一切。

    照片,袖扣,球衣,籃球,他參加那些比賽得的每一個獎項,她都要他送給她。

    她曾經把那些東西都裝進相框裡,佔滿了她所以的牆面和桌台。

    後來她和他離婚的時候,把那些東西都讓人搬到了他的住處。

    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沒有帶走。

    顧展唯的步子抬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艱難前行。

    以為三年了,他們可以放下心中那些怨恨了,可是楚峻北如此不擇手段!

    楚峻北可以不擇手段,他又憑什麼坐視不理!

    ...................................................

    楚峻北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南心在休息室裡睡覺,她很少上班時間睡覺。

    闖闖奶聲奶氣,帶著南方口音的小跳哇唱了起來。

    她想聽到闖闖的聲音,便由著電話一遍遍的響,“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酷酷的眼行

    沒有哪雞青蛙能比美

    總有一天它會被公舉喚醒了

    啦........little-frog”

    電話響了兩遍後,還在響,南心接起電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

    “怎麼了?”那頭的男人蹙了眉尖,這女人上班時間在做什麼?聲音怎麼變成這樣?

    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

    “有事嗎?”南心抽嘆了一聲長氣,語氣淡薄輕飄。

    楚峻北心口不禁提了一下,提的那一下讓他多疑的心又開始胡亂猜想。

    這樣的聲氣不像是生病了,環境安靜得又不像是在公司,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緊,“你在哪裡?”

    南心討厭這些人的質問,便不耐煩的掛了電話,誰也不想理。

    自暴自棄的不想理。

    自從楚峻北迴了京都,她這幾天心裡總是一根弦崩著,崩得她都快神經病了。

    今天顧展唯一回來,把她的弦拉斷了,一點力氣沒有,誰也不想面對。

    越想越覺得這樣的人生很沒有意思,頹廢得開始後悔經歷的一切。

    早知道有今天的命運,她就不會去談什麼自由戀愛。

    到了嫁不出去的年紀,隨便找個小白臉*起來,也不需要他去賺錢,反正她養個男人應該問題不大,只要長得好不影響下一代的臉就行。

    如果男人是吃軟飯的,那麼她要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

    如果是那樣的生活,估計會比現在好很多。

    男人太強勢了,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闖闖又開始唱歌了,“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酷酷的眼行

    沒有哪雞青蛙能比美

    總有一天它會被公舉喚醒了

    啦........little-frog”

    南心拿起電話一看,又是楚峻北打來的,她不想再接,乾脆關了機。

    楚峻北本來這兩天的心情漸漸轉好。

    昨天的報紙一出來,公司就有下屬在議論,到了今天,有大膽的下屬在晨會散了以後便笑著問了出來,“BOSS,結婚了也不請我們吃飯嗎?”

    “當然。”他當時聳了聳肩,覺得無可厚非。

    “真的?”

    “隨時都可以。”他很爽快的便應了下來。

    下屬可真是興奮,當即便要敲定吃飯的時間,居然說晚上。

    他在公司算不得一個和顏悅色的上司,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很隨和。

    那麼他打個電話問一下她這兩天是否有什麼重要的安排,哪天有空便哪天一起吃個便飯好了。

    電話響了好幾遍也罷了,也許開會靜音。

    聲音怪兮兮的也罷了,沒說兩句就掛了!

    再打過去居然還關了機!

    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折騰沒了!

    楚峻北抬腕看了看時間,靳氏現在應該也才下晨會不久,難道不在公司?

    電話打給了南心的秘書Amy,他的聲音算不得友好,“你們副總在哪?”

    “啊?”Amy一怔,生怕自己說錯話,可現在她離副總辦公室有點遠,“Nancy可能在辦公室吧。”

    “可能?”楚峻北的聲音極不好聽!

    Amy馬上意識到可能是查崗,“肯定在,我現在在冷庫查庫存,馬上就上去看看?”

    不管在不在,她都必須說在啊!

    如果不在,再想辦法了!

    但Amy從來還沒給上司打過這種家庭似掩護,經驗不足啊。

    “你去她辦公室,讓她打電話給我。”楚峻北抑制著自己的脾氣,最後道,“謝謝。”

    Amy禮貌掛了電話便火速往樓上趕,到了副總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南心正在打電話給印尼那邊的品檢。

    南心看見Amy進來,很快掛了電話。

    “怎麼了?”

    “楚先生找你,找到我這裡來了。”

    “就說我不在。”

    “啊?”Amy剛剛語生驚訝,電話又響了,她只能硬著頭皮接起來,“喂,楚先生。”

    Amy說完便求助的看向南心。

    南心厭煩的擺了擺手。

    Amy聽到電話那頭楚峻北的迫問,“她在辦公室嗎?”

    “那個,那個Nancy啊.....”Amy不是不會編瞎話,可是面對楚峻北這樣的副總老公,她舌頭有些打結,“她說她不在。”

    南心臉一黑!

    “讓她接電話!!!”

    Amy癟著嘴,委屈的看著南心,南心白她一眼,伸了手。

    Amy趕緊把電話遞到南心手上。

    南心把做好了一切被楚峻北臭罵一頓的準備,聽筒貼著耳朵,“打電話找我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涼,卻透著另外一股子說不出的勁,“如果沒事,還不能打個電話給我太太?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28
116:舉止親密
    “上班時間不要給我打電話吧,有什麼事可以發消息,我看見會回。”

    南心手肘撐在桌面上,五指指腹都壓在額頭,揉了揉。

    她在想,應當如何跟楚峻北這樣的男人劃清界限,最起碼不要在平時走得太近。

    南心的目的如此明確,明確到她的口氣裡都表達著這樣的意思。

    不耐煩。

    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楚峻北是習慣了被女色仰慕的優秀男人,沒有緋聞不代表沒有人傾心,只是他不願意走馬燈似的換女人而已。

    生活態度跟自身習慣有很重要的關聯。

    總有女人粘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肯移開,突然一個女人對他給去一個電話都如此嫌棄的時候,棋局好像都翻了盤。

    他的世界所有的公式便是“我主動給你打電話,那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而你應該感恩戴德!”

    南心沒有感恩戴德,到了更年期似的。

    “我樂意。”楚峻北很沒修養,並且很沒氣度的回了一句。

    南心一噎,撐在額面上的手都打了滑,差點趴在桌面上。

    Amy怕自己中彈,偷偷的溜出了辦公室。

    “我樂意,怎樣?”

    “我可以把你設成黑名單嗎?”南心簡單粗暴的回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下來,好一陣後,他也簡單粗暴的掛斷電話。

    而後推掉了同事一起用餐的提議。

    楚峻北把手機扔在辦公桌上。

    盯著那隻手機,狠狠的眼神,像是在盯著南心。

    黑名單 ?

    她倒是敢想得很,儘可能來試試!

    楚峻北咬著牙想,電話屏幕突然跳亮,開始唱歌,“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闖闖這南方普通話唱的歌太有意思,他問了闖闖這叫什麼歌,闖闖說叫小跳蛙。

    他還特意把原版找出來放過,真是一首歡快的兒歌。

    還想再聽下去,可是突然門被敲響,楚峻北怕被別人聽見他用如此幼稚的鈴聲,嚇得一下從大班椅上坐了起來。

    伸手捂在電話上,一看來電是駱落,不想接便趕緊掛斷。

    “進來!”

    Joe推門進來,楚峻北將摀住的手機順手一彈,瀟灑的重新坐回到大班椅上。

    “什麼事?”

    “上次和邱銘俊的蒙塔談的一起吃下南城那塊地皮的事情,你不會是誆他的吧?這麼久也沒動靜?”

    楚峻北腦子裡的小跳蛙還在繼續往下唱,散漫的回答道,“現在落落纏著他,他都被逼到南方躲去了,根本不敢回來,我們趁著這個機會就吃下來。”

    Joe雙手撐在辦公桌沿邊上,玩味的笑,“你這是利用你的好哥們,多不好。”

    “落落現在開心, 我們也開心,我們不過是在執行基本國策,兩手抓嘛。”

    “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電話再次唱了起來!

    Joe的眼睛突然一放光,盯到了楚峻北的手機,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衝過去,一下推開楚峻北伸來的手!

    楚峻北的臉莫名一燒,感覺自己這丟人是丟到太平洋了。

    Joe上班時間如此以下犯上,膽子肥得不得了!

    而楚峻北已經看出Joe現在應該是軟硬不吃了。

    果然,Joe揚起搶到手的手機,讓那個帶著南方口音的孩子繼續唱歌,“快樂的池塘裡面有雞小青蛙

    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了

    酷酷的眼行

    沒有哪雞青蛙能比美

    總有一天它會被公舉喚醒了

    啦little-frog”

    Joe空著的手指著楚峻北,退了好幾步,“我來分析一下,這個沒有背景音樂,普通話不標準的孩子不像是網上下載的啊,我車裡有時候也聽到這首歌,不是原唱。

    這是誰的孩子唱的?”

    “拿來!Joe,你想回非洲了是吧?”

    “可以啊!”Joe這次真沒怕,而是拿著手機往門口那邊走去,“回非洲沒什麼,但是我得把這首歌奉獻給楚氏的同事們聽一聽,好歹共事幾載,多少有些戰友情誼!”

    楚峻北心裡一呸!冷了臉,“Joe!”

    “那個靳南心的兒子?”

    楚峻北極度反感每次Joe都要說闖闖是南心的兒子,“是弟弟!”

    “對對對,我忘了,原諒我,畢竟我跟他們不熟。是弟弟,你這舅子當得不錯啊。”

    “拿來!”楚峻北朝著Joe走過去。

    Joe感覺楚峻北要用武力解決問題了,馬上把手機遞了回去,“嘖嘖嘖,改天我見著闖闖了,也讓他給我唱一個,別跩啊。”

    楚峻北一看還是駱落打來的,再次掛斷,把手機調成了震動。

    丟人只能丟一次!

    調了震動更不舒服,手都打麻了,手機還在震。

    拉開辦公室的門,一把將Joe推出去,然後接起電話來。

    “喂,落落。”

    “峻北哥哥,你幹嘛不接我電話?”

    一聽駱落叫哥哥,楚峻北就頭皮發麻,“上班時間,我要掛了。”

    “峻北哥哥,我告訴你,我看見南心跟另外一個男人出去了,很親密的樣子,現在我正跟著她呢,還要不要繼續跟?”

    楚峻北的臉,當即便垮下來黑了。

    說跟?

    開什麼玩笑,全京都的人或者認識他楚峻北的人都知道靳南心是他太太,叫個人跟蹤自己太太像什麼鬼樣子?

    太丟份了是不是?

    說不跟?

    荒唐!他楚峻北的太太跟別的男人親密外出了,就在前幾分鐘,她還不接他電話,還掛他電話,還說要設黑名單。

    一轉眼跟別的男人舉止親密的出去了!

    舉止親密!

    “跟!”楚峻北咬了咬牙,做了最終決定!

    那頭駱落“哎喲”一聲,“峻北哥哥,我好想做地產,南城那塊地,讓我踩點邊線唄?”

    “落落!這個時候你跟我談合作?”

    “那麼多錢,你一個人賺多不好。我們還是一個炕上睡過的兄弟,你也不肯讓我賺點零花錢啊?”

    “你別跟了。”

    “好吧,不跟就不跟,我前面調個頭,去你公司找你,晚上我們一起吃飯。”駱落沒有半點失落。

    楚峻北拿著電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拳頭擱在眉心用力摁著,“那塊地我會跟邱銘俊一起做,你自己考慮清楚,是你進來踩邊線,還是讓邱銘俊進來做決策。”

    “哦?”駱落故做驚訝,“原來有我的銘俊XI啊,那麼就算啦,你們男人去商量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約著我的銘俊XI出來聊聊?”

    “人家都不要你!你瞎起什麼勁?”

    “反正他沒娶,我沒嫁,現在全京都知道他是我的,峻北哥哥,在他成為別的女人的男人之前,你不好陰他的,咱們可是兄弟。”

    “靳南心在哪裡?”

    “你答應我先!”

    “行。”

    “我跟著她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放心好了,你可別打草驚蛇。”駱落先一步掛了電話。

    手機扔在儀表台上,駱落癟癟嘴,想著上次燕窩的事就有點來氣,原來結婚了,怪不得喲,哼哼哼,“你們兩口子聯合起來陰我一次,我陰你們一次,扯平!”

    楚峻北在半個小時後接到駱落電話,“峻北哥哥,南心回去了,我還跟她聊了幾句,你可別說漏嘴,到時候賣了我,下次我可不幫你了。那個男人估計就是她的客戶,沒什麼。”

    等駱落再次掛完電話後,楚峻北發現自己居然疑神疑鬼了。

    客戶?

    什麼客戶?

    年紀多大?

    多高?

    帥不帥?

    全是問題

    南心下班的時候,沒有給楚峻北打電話,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但還是等來了楚峻北的坐駕,拉開副座車門坐了進去,卡好安全帶。

    “今天去了哪裡?”楚峻北將車子發動,一邊開車,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南心精神不好,口氣敷衍,“在公司上班啊。”

    楚峻北眉頭一跳!

    果然騙他!

    這女人有問題!

    她不但騙他,而且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應付不說,一眼也不看他!

    不看他不說,她還一臉煩躁!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20
117:頂著楚太太的頭銜,風光無限
    南心想像之前楚峻北沒有出現的時候一樣,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闖闖和哥哥身上。

    她下午的時候有仔細查過最近的電影,有動畫片《里約大冒險》,闖闖兩歲了,帶他去看場電影吧。

    對!

    晚上帶闖闖去看電影吧!

    南心把手機拿出來查離海景園近的電影院,看看晚上有沒有排影廳。

    楚峻北的心口像是硬塞了一團什麼東西似的,軟軟的,又厚厚的,明明不是堵塞不通的感覺,卻硬是透不了氣。

    前段時間她對他不像這副樣子,現在婚訊一公佈,她知道靳永鍾不會有威脅,有恃無恐了?

    心裡像貓爪子在撓似的,楚峻北嘴裡不說什麼,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緒特別暴躁!

    他總不能質問她下午跟什麼男人出去了吧?

    那樣顯得他多沒自信是不是?

    她身邊有他這麼優秀的男人,其他男人那是看都不會看一眼,誰還比得過?

    她就該心裡眼裡都是他才對!

    餘光瞄到南心在玩手機。

    楚峻北從來沒遇到一個女人坐在他身邊還有心思玩手機的,這是多不尊重人的表現?

    “坐車的時候玩什麼手機,不怕頭暈嗎?”

    “哦。”南心懶懶的應了一聲,“我看一下電影票。”

    “看電影?”

    “嗯。”

    楚峻北心間豁然放晴,算她有點小腦子,知道安排一下兩個人的活動,看電影是個不錯的提議。

    “有什麼片子?”

    “就只有里約大冒險,其他動畫片估計得等到國慶才有。”

    楚峻北輕皺俊眉,心疑這女人蠢得有點過了,“我記得最近上映好幾個大片。”

    “那些闖闖都不能看,音效太強,對孩子的耳朵不好,而且畫面太血腥,還是動畫片好一點,色彩鮮豔,畫面可愛。”

    楚峻北方才放晴的心,又涼了,她滿腦子就只有闖闖?

    他深吸了一口氣,“票買好了嗎?”

    “想選兩個中間靠後的位置,結果沒有,我想想哪邊是靠走道的,坐外面方便點,省得闖闖看一半要上廁所什麼的。”

    兩個!

    楚峻北絕對沒有聽錯,他分明聽清了她說的話,她說的是兩個中間靠後的位置!

    兩個!

    那麼只能是她和闖闖兩個!

    她是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計畫以內。

    楚峻北的情緒已經在暴發的邊緣,只要再拿個火引子過來,一點就要炸!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捏出了“咕咕”的響聲,淺古銅的皮膚上漸漸看清他的筋絡冒了起來,指節泛著青白的顏色。

    回到海景園,車子停好後,楚峻北和南心便一同回18樓。

    南心一進屋就跟著周姐進了廚房,學著做些簡單的菜。

    闖闖纏著楚峻北非要一起玩賽車,楚峻北愈發覺得自己像個奶舅了。

    但他今天情緒不高,很不喜歡闖闖這個小肉包。

    這麼胖,可真是夠噁心的。

    還整天說自己“秀”了。

    這麼胖以後女朋友都找不到,臉都會長變形!

    楚峻北在心裡把闖闖狠狠的毀了一圈,闖闖撲進他懷裡的時候,他依然沒有熱情度。

    “北北,你系不喜歡闖闖了嗎?”

    “闖闖,你真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胖嗎?”

    “.....”闖闖臉一紅,腦袋低抵在楚峻北的肩頭上,“南南說我很帥耶。”

    “女人很虛偽,你不知道嗎?”

    “南南一點也不虛偽哦。”

    “你看看,你這肚子鼓起來,跟青蛙似的,以後怎麼可能鍛鍊得出來腹肌?”

    “可系我有秀耶。”

    “你瘦在哪兒了?”

    “我絞上還稱過,我有秀耶。”

    “我怎麼沒發現你瘦了?”

    闖闖癟著嘴,微低著頭,睜著眼睛,眼皮都不眨的看著楚峻北,那樣子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卻極力忍耐著,委屈得不敢再說下去,可是又不願意承認的可憐。

    闖闖從楚峻北的懷裡退出來,雙手撐在地上,蹶起屁股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我不要南南和你玩了。”

    闖闖說著就要往廚房跑去,那樣子已經要哭出來了。

    楚峻北一把撈過闖闖,狠狠的兜進懷裡,用力在孩子的臉上一通揉親,“逗你玩的!你個小氣鬼!”

    此刻的楚峻北覺得自己幼稚極了,“晚上帶你去看電影。”

    “金的?”孩子就是那種一秒就會忘記上一秒為什麼會哭的生物。

    “嗯,真的。”

    楚峻北想了想,他站起來大方的走到廚房外面喊了南心,“南心,晚上的電影票你多買一張,我晚上正好沒事。”

    說完轉身就走了。

    那姿態皇帝似的。

    聖旨下了,等著後面一堆人跪地謝恩呢。

    南心的嘴角抽了抽,走出廚房後,看見玩具區楚峻北和闖闖人手一柄遙控器,兩個人玩賽車玩得正嗨!

    南心又去拿手機去買位置,結果她和闖闖的旁邊都有了人。

    所以她只能給楚峻北買在同一排隔了兩個位置的地方。

    楚峻北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南心和闖闖以外的地方。

    像個孤苦伶仃的人。

    吃完晚飯,周姐便催著他們三人快去電影院,家裡她會收拾的。

    南心陪著闖闖坐在後排,闖闖雖然被綁在安全座椅上,但他還是不停的跟南心互動。

    “南南,你金的好漂亮哦,系界上最漂亮的麻麻就系南南。”

    南心每次聽著闖闖拍馬屁心裡就像吃了蜜,管他說的真假,通通收下。

    “寶貝兒,愛死你了。”南心抱著闖闖的腦袋就在他的臉上親了又親。

    闖闖笑得很興奮,小短腿都甩了起來,也伸手去抱南心的頭,抱著去親臉,“南南,我也愛你耶。”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示愛,還邊示愛邊親,邊親邊笑!

    楚峻北血壓都要升高了!

    這是姐弟!

    他們這是要多大了還會這樣親?

    以後闖闖長大了會不會長得像靳斯翰一樣?如果長成那樣的美男子南心還要抱著闖闖親的話,他乾脆現在就宰了這小子好了!

    一個用力的腳剎!南心一個重心不穩,撞到前面座椅上,“哎喲!”

    闖闖嚇得一下子雙手摀住小嘴,“南南!”

    “楚峻北!你怎麼開車的!”

    楚峻北淡聲道,“剛剛前面突然跑過一隻小狗,差點撞死,還好它跑得快。”

    南心的火氣一下子就下去了。

    闖闖心裡軟軟的都是那隻小狗,“北北,看到小狗狗一定不可以撞哦。”

    楚峻北心裡得意,“我知道,你叫南南坐好。”

    闖闖馬上得令安排,“南南,坐好,安全帶扣好哦。”

    南心哪知道前面是不是有隻狗跑過去,只知道自己沒扣安全帶才差點撞出去,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卡好安全帶,“哦。知道了。”

    楚峻北再也不用聽後面兩姐弟秀恩愛了,時不時尖著嘴吹兩聲哨子,闖闖嚷著要學,楚峻北答應他晚上回去教他。

    好心情一路持續到電影院進廳。

    看到南心安排的位置楚峻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這是故意的吧!

    楚峻北毫不猶豫的把闖闖抱到了屬於他的位置上坐好,並且蹲下身來耐心教導,“闖闖,你現在是個男子漢了,要學會偶爾的獨立,南南會在旁邊看著闖闖能堅持一個人坐多久,回去會有獎勵。”

    南心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闖闖看見電影廳裡好多小朋友,一點也不害怕,居然答應了。

    楚峻北站了起來,展背朝著南心走過去,在她裡面的位置坐下來,方便她隨時可以看見闖闖。

    楚峻北坐在南心邊上看電影,內容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旁邊的位置必須是他的。

    闖闖第一次進電影院,雖然是一個人看,但是完全被吸引,全程除了拍手笑,跟著音樂扭,便是靜靜的看。

    電影結束,闖闖的眼睛累得不行,在車子上就睡著了。

    楚峻北看了一眼後視鏡,“以後讓周姐陪闖闖睡覺吧。”

    “不行啊,怎麼能讓周姐總是陪闖闖睡。”

    “那我們三個人住?”

    “......”

    “這不現實你知道嗎?”楚峻北並不想像以前一樣,什麼都跟南心上綱上線的威脅,既然已經公佈了婚訊,最好還是像正常的夫妻一樣能夠有商有量。

    南心沉默下來,是不現實,而且很不方便。

    “那你把17樓18樓打通,我晚上哄好闖闖就下樓。”

    楚峻北沉吟一陣,“打通做什麼?18樓的房子寫你的名字,就算有我的名字,那也只有1%的象徵性產權......”

    “我知道,你說過嘛,房子歸我的,那我來打通?”

    “我喜歡私人空間。”

    “房子打通怎麼就沒有私人空間了?”

    “我有時候喜歡獨處,不喜歡突然樓上又下來一個人。”

    南心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懂。”

    懂,招之即來,揮之則去嘛,“其實我跟你睡,總是睡不好,我能不在樓下過夜嗎?”

    楚峻北心口猛跳幾下,“不能!”

    “那你到樓上來睡吧,你想獨處的時候,就在樓下睡。”

    “不行!”楚峻北始終覺得在樓上不一樣,像上次一樣,周姐突然就從廚房那邊走過來,什麼興致也沒了。

    而且周姐還不是一般的傭人,不能隨意喝斥,這種感覺好像兩個人滾在*上隨時都有人在監視一樣。

    南心往後一靠,拿了手機出來玩,“隨你便吧,你樂意怎樣就怎樣。”

    楚峻北感覺背後突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他這像是在強搶民女嗎?

    南心的態度讓他很想暴走,一整天了,她對他總是這種毫不在意的樣子。

    是毫不在意!

    心裡的那種不平衡擊得他恨不得立即停車把後座坐著的她撕了算了。

    如果他一點也不瞭解她的過去便算了,可是他太瞭解,現在他連她在每個*節給顧展唯送過什麼東西都知道了。

    她以前恨不得24小時把顧展唯給捧在手心裡,如今跟他說話不用五句就透著濃濃的厭煩。

    初戀是最難忘的?

    有多難忘?

    即便跟另外一個男人都尚過*了,還能深刻下去?

    南心把闖闖送回18樓,便下樓去住,她洗了澡便公式化的躺在*上,而楚峻北抱著這個嬌柔似水的女人親吻的時候,發現她像一具殭屍,瞬間便覺得索然無味。

    “這麼不願意,是還想回到顧展唯的身邊嗎?”

    楚峻北居高臨下,壓著南心的時候,捏著南心的下頜。

    南心心裡一緊,看到楚峻北眼裡恨意漸濃,下一秒,他的暴力因子怕是就會跳動起來。

    “我只是累了。”南心不得不逼著自己柔軟的圈住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嘴角,“最近銷毀了一批燕窩,京都分部損失很大,我壓力也很大。整夜失眠,睡不好,人很累。”

    男人眼眸裡的光漸漸軟了下來,攫著她下頜的手鬆了下來,拇指的指腹揉著那點被他摁紅的皮膚。

    手掌順著她的臉頰往她發線撫去,“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些事你都看得到,我又何必總說。”

    “呵。”他的唇在她的鼻尖上點了一下,“你這是在怪我沒有主動關心你。”

    “哪敢,你那麼忙。”

    “三個月以內,我讓你把靳氏的燕窩做進京都百分之九十的大飯店,能睡個好覺了嗎?”

    南心靜靜的看著楚峻北,以為他說的是玩笑,沒敢太認真。

    “三個月?會不會太急?”這對南心來說是不可能完得成的任務。

    楚峻北的手指揉撫著南心心口那粒紅痣,“如果你今天晚上表現得好一點,可以更快些。”

    楚峻北話音才一落下,他身下的小女人已經急不可耐的吻上了他的嘴,雙腿勾纏了上來。

    “這麼勢利!”楚峻北笑著喝了一聲!

    南心呶著嘴去吻,橫豎都是睡,“誰叫你*上跟我談這個!”

    “滿京都到處都是想跟公司女老闆潛規則的男人!”楚峻北突然想到這個,臉都黑了!

    南心扭了扭肩膀,嬌柔造作的撒著嬌,“人家只跟楚公子潛規則。”除了楚峻北,她不敢跟別人亂來不說,也沒那個閒情逸致啊。

    楚峻北的虛榮心就因為這一句一下子被填滿了,抱著女人一旋,讓她伏在他的身上來勾-引他......

    她便主動去勾-引他。

    南心想著圖不到楚峻北來愛她,圖著他能在事業上幫她也是好的,多賺些錢能穩了在公司的地位,還能給哥哥用最好的藥。

    橫豎她是逃不脫他的手掌心。

    不如好好的跟他潛規則算了。

    翌日,南心的業務部便開始飛快的忙了起來,楚太太的頭銜給了她太多的方便和光環。

    連著好些日子,她出門去逛商場,才拿了一件衣服往身上比了一下,便有售貨員過來吹捧,“楚太太,您穿這件衣服非常漂亮,楚先生一定會很喜歡。”

    晚上她回去便跟楚峻北說了這件事,楚峻北坐在沙發上,從茶几上的錢包裡取了張卡,遞到了她面前,“剛給你辦的附屬卡,既然是我太太,出去刷卡簽名怎麼可以不是我的附屬卡。”

    南心才不要接這樣的*費,像*,“我又不缺錢。”

    楚峻北夾著卡的手搭在心口,“那你以後不要出門花錢了,省得別人看見還說我楚峻北連太太的開支都不給,我去找點關係把你所有的卡給凍結了。”

    南心撲進楚峻北的懷裡,伸手奪了他手裡的卡,嘟著嘴喃喃,“要人花錢都這麼暴力,真是!你自己要給我花的,可別說我大手大腳。”

    “賺了錢有人花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楚峻北的手掌撫著南心後背,淡淡笑道。

    只知道自己帳戶上的數字不停的滾動,但他除了公司項目上的開支,最大的開支便是買車了。

    南心是心動的。

    當楚峻北說出這段話的時候。

    這跟之前他幫她搭建關係做燕窩的感覺是兩回事。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沒有為別的女人花過錢,而她就是唯一那個花他賺的錢的那個人。

    雖然自己會賺錢,不缺錢,可這種能顯示出她在他心中不一樣地位的方式還是讓她的心跳加快了起來。

    南心愈發覺得自己這個楚太太當得越來越風光了。

    她變得愛逛街,那些奢侈品店員看見她便稱呼出“楚太太”的時候,特別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隨著楚峻北已婚身份不斷的拿來炒作的效果,南心的身價也跟著漲。

    靳氏在京都的招牌越來越硬,是因為很多本地人都覺得靳氏有楚氏這麼強個靠山,東西肯定好。

    在這則新聞慢慢被京都人記住了,也慢慢淡下來的時候,南心的生活慢慢趨於平靜。

    十月的京都偶爾還有些尾熱,但涼氣撲來的時候,天高雲闊的景像要比盛夏的時候多得多。

    天氣清爽了,可是人的壓力卻不知不覺間靠近。

    南心接到楚建勳的電話是在下午四點,約她晚上吃飯。

    她不知道楚建勳如何知道她電話的,反正從那天湘園離開過後,她就沒再和楚家的人聯繫過。

    這個電話多少讓她緊張。

    每天晚上下班,只要楚峻北沒有應酬,就會來接她,晚上也是一家人在18樓吃飯,吃完飯再一起出去遛狗。

    生活簡單平靜到南心總以為自己嫁給了一個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楚伯伯,晚上我若不回家吃飯,得跟峻北說一聲。”南心很是禮貌。

    “不用告訴他,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你下來就是。”楚建勳的強勢和楚峻北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南心的心莫名的驚惶一跳!

    才四點,就等在樓下了?

    為什麼她感覺是鴻門宴!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20
118:衝冠一怒為南心!
    南心憶起楚峻北和楚建勳之間面不和,心不和,那種表裡如一的爭鋒相對讓她心裡犯怵。

    如果說楚峻北在意楚家的人,她還可以扮著乖兒媳。

    可楚峻北那種已然從楚家剝離的狀態,她又如何來處理這層關係?

    並不瞭解楚家的內鬥,南心這才反省自己對楚峻北的瞭解太少。

    “楚伯伯,我......”

    那頭楚建勳的聲音沉妥而穩強,一個冷然出聲,已經讓聽筒那頭的人不寒而慄。

    “不要以為這個京都就是楚峻北的了,他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你二十四時,靳小姐,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一些。”

    南心心下暗忖!這流著楚家血脈的人都這麼過份嗎!

    簡直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被楚家這對父子詮釋得淋漓盡致!

    心裡腹誹千遍,嘴上也得巧笑言和。

    南心語調如江南春水悠柔溫軟,可那話鋒裡的剛勁和清傲卻半點不落,“那煩請楚伯伯等上一等,公司有個會要開,我不會給峻北打電話,但是我要把工作做完,如果楚伯伯要我放下工作提前下班,那麼楚伯伯可以趁早對我動手了。”

    不卑不亢已經是南心能做到的最後底線!

    她不可能和楚建勳第一次單獨碰面就弄得低人三等。

    你要見我,你就等。

    你不想等,就對付我好了。

    先高傲,後破罐子破摔!

    那言外之意便是,我雖是怕你在京都的勢力,可你也別把我惹急了,大不了我跟你拼。

    楚建勳是何其精明睿智的人,他把南心那點心態摸得清清楚楚。

    就憑那天晚上南心一直站在楚峻北身邊沒討好家裡任何一個長輩他就已經看出來了,南心並不如她的長相一般嬌柔。

    “我信你。處理好工作上的事就下樓來。”

    “等會見。”南心微笑著掛了電話。

    她沒有會議,便讓秘書馬上通知業務部門開會。

    她在耗時間,等著下班的時間臨近。

    不給楚峻北打電話,因為她不會讓楚建勳抓到一點點她要向楚峻北求助的把柄。

    這次她不君子,下次楚建勳要是不君子起來,可不是她這小胳膊小腿能抗衡的。

    楚峻北每次下班時間都會準時來接她,兩個人的公司隔得並不太遠,他如果沒有應酬就會早半個小時班。

    除非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五點半一定是卡著點到,他的時間觀念就是你永遠別想我早到,我才是你的君主,我不會故意遲到,但你想我等你,那是做夢!

    時間一長,南心被楚峻北的生物鐘調得習以為常,今天不能跟楚峻北一起回家吃飯的感覺讓她心慌。

    五點二十分,南心通知散會,回到辦公室拿上手提包便出了門。

    此時五點二十四分,她在算時間,五點半才是下電梯的高峰,因為這幢樓裡的員工都是五點半刷指紋下班,早一秒都不行。

    她走出公司,偶爾跟同事頜首道別耽誤一點時間,到電梯口三分鐘左右。

    摁電梯,等電梯上樓,然後下行各層停靠等人上下,到一樓可能兩分鐘。

    一樓走出大廈,找到楚建勳的車,約等於一分鐘。

    南心先站在楚建勳的車門外,打了招呼。

    楚建勳坐在後座,他指了指前排副座,“靳小姐坐前面。”

    南心拉開副座車門,壓身入車的時候,她的目光正好看見楚峻北那輛騷遍京都城的限量版越野車一個方向盤開上了辦公樓的停車區。

    南心坐進車裡,拉上車門,扣好安全帶。

    這些動作看起來沒有一刻停留,可楚峻北已經看到了楚建勳的車,而且南心上了楚建勳的車。

    “開車!”楚建勳冷聲下令,司機腳下的油門和手中的方向盤便配合著馬上開出了辦公樓的地面停車場!

    楚峻北認得楚建勳的車,當那輛車突然開走的時候,他眸色怒沉而下,一腳油門追了上去!

    楚峻北拿出電話撥給了南心。

    南心看到來電,回身看了一眼後座如太上皇一般懶傲而坐的楚建勳,爭詢意見式的禮貌問,“楚伯伯,峻北打來的,我怎麼說?”

    楚建勳冷冷睨著南心,這女人可真會扮兔子,動作那麼慢下樓,這會子來問他?

    哼!

    “就說我跟你吃頓飯,讓他回去。”

    “如果他問我為什麼上你車呢?”

    楚建勳慍色聚眸,凶瞪一眼南心,南心依舊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女模樣,活脫脫一朵白蓮花,“楚伯伯,峻北很凶的,萬一他罵我,我怎麼回答他?”

    楚建勳咬了咬牙,他自是驕傲的人,怎會在這個時候說編話騙人,而且已經被看見了,有什麼好騙的!“如實說!”

    南心微笑著轉身後,接起電話,聲音弱弱的帶了點顫,“峻北.....”

    “你搞什麼!上他的車做什麼!”楚峻北那鋼炮似的炸吼,顯然已經怒不可遏!

    “楚伯伯下午四點說約我吃頓飯,我說我不回家吃飯要和你打個電話,但他說不要給你說,不然你能護我一時,不能護我二十四時,叫我識點時務。然後我就沒敢和你說。”

    楚建勳嘴角幾不可察的抽了幾下。

    前排的司機更甚!背上冷汗都出來了。

    “我下午有會,四點走不開,一直開會開到五點二十才結束,我就趕緊下樓了,讓楚伯伯等了好久。”

    南心“如實”說完了。

    楚建勳和電話那頭的楚峻北也聽完了!

    都上了火!

    楚峻北吐了口氣,“你把電話給他!”

    南心乖順的把手機遞給了楚建勳,那眼睛純澈得無害,她皺著眉慰勸,“楚伯伯,您別罵峻北,他脾氣就這樣。”

    這聲音就著聽筒傳到了楚峻北的耳心裡,刷子似的,讓他全身的皮膚都跟著一緊!這時候了她還管他做什麼!

    楚建勳被南心氣得肝火大旺,伸臂一揮,便從南心手裡奪了手機,而後又是一副高傲不屑萬物的姿態拿起手機貼在耳邊,“喂。”

    南心在心裡白了楚建勳好多眼,楚家這麼多皇帝,怪不得這麼亂,個個都如此強勢,不拿刀砍真是萬幸了。

    楚峻北緊緊跟著楚建勳的車子,“你什麼意思!把她帶去做什麼!”

    楚建勳黑髮如鬃,眼中是我行我素的輕怠,“我要做什麼,我以為你明白!”

    “楚建勳!別做得太過份!”楚峻北喝了一聲,在楚建勳面前,再怎麼樣,偶爾敷衍著也是喊了“爸”的,在外面也會說“我爸”。

    這樣的直呼其名,是忍無可忍!

    楚建勳顯然也沒料到楚峻北如此的大不敬!

    兒子喊父親的名字,簡直是逆子!

    肝中怒氣擊得他握著電話的手都有些顫,但蹺著的腿,凌厲的眼神,倨傲的姿態無一不彰顯著他的強悍,“過份?!哼!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怎麼?現在怕了?”

    楚峻北直接把電話開了免提,扔在儀表台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

    他的聲音愈發的冷,透著一股子狠戾的勁頭,像是即將破鞘而出的劍!殺氣騰騰!

    “我做任何事!都是你在逼我!馬上把她放下來!”

    楚建勳跟楚峻北的針芒相向絕非一朝一日,兩個人的氣場和做事風格如出一轍。

    你狠!我同樣狠!

    你犟!我同樣犟!

    楚建勳涼薄的哼聲從鼻間溢出,“我不放!你又能如何!”

    楚峻北伸手用力點在電話屏幕上,掛了電話!

    拉了拉安全帶!下一秒,他看見前方的車,一個油門衝過去!“嘭!”一聲響!楚峻北甩了一個方向盤,撞了上去!

    有人拍下了一組視頻,就在天子腳下的京都,一輛黑色的霸道越野車,車頭靠上一輛黑色布加迪的商務轎車的後座車門,一直轟著油門,將其撞逼到了隔離帶!

    然後一退,又用力一甩方向盤開了布加迪右側引擎蓋的位置,撞上去把車子卡在隔離帶上的樹上,堵了個死!

    楚峻北車子停穩那一下,一壓身拉開車屜從裡面拿了安全錘,坐直身時推開車門便下車!

    南心看到車右側引擎蓋那裡楚峻北推開車門走下來的樣子嚇壞了!

    襯衣西褲,標準的上班裝。

    可他那樣的眸,是焠過火,淬過毒的張狂!

    他那樣的唇,是被刀刃削過的殘暴。

    輪廓更是玄鐵鍛鑄過一般的凶狠。

    南心驚得心裡一下子沒了分寸,她並不知道楚峻北會這樣跟楚建勳拼!

    南心後悔自己方才不該那樣說話,可當楚峻北這樣朝著車子走過來的時候,她居然感受到了安穩。

    楚峻北本就身材魁健高大,臂長腿長,他的步子很大,那氣勢活像身後燃了火!

    他本想直接砸了南心這側的車門,可一想到那些玻璃碴子萬一濺起來,立時便棄了這個想法。

    看到後座靠右這邊沒坐人,起臂掄起安全錘就毅然果斷的敲了下去!

    玻璃碎裂!但還沒有完全裂開口子,這玻璃像有膠水粘著一般,他再次揚高了手臂,用力砸了下去!

    楚建勳坐在後座靠左的位置上,端坐如松似柏,不動半分,且一言不發!他拳頭緊握,一手還捏著南心的手機。

    握著手機的手,緊得怒顫!

    楚峻北的手臂伸進去,拉開車門!他身子鑽進車內,伸手從楚建勳的手中將南心的手機力拽而出。

    冷視自己的父親一眼,楚峻北又伸臂到了前排,從內打開車門!

    楚峻北從後座離開,錘不離手,叫人看著不敢靠近。

    此路段整個交通癱瘓。

    楚峻北車技再好,盡力不去碰其他車輛,但週遭好幾輛車子被牽連,有擦碰。

    馬上有人下車來報警。

    楚峻北走到前排,拉開南心坐的車門,瞪她一眼,“還不出來!”

    南心氣都不敢喘,趕緊摁開安全帶,從車裡鑽出來。

    楚峻北拉上南心的手腕走到布加迪後座的位置。

    南心怕下次楚建勳找她用不君子的手段,沒想到楚峻北的手段更談不上君子。

    她知道是鴻門宴,卻沒有想到楚峻北會用這樣方式把她從楚建勳的車裡帶出來!

    就在剛剛,他那種阻止楚建勳車子離開的極端方式,讓她以為他會為了她做些毀天滅地,與世界為敵一般的事情。

    那個想法一經冒出心田,她眼睛酸熱,眼淚差點就要滾出來。

    從未被一個沒有血緣的男人此番對待過。

    南心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真的移戀他人,心門一下子被那個男人手中的安全錘砸開了!破了好大一個口子。

    被他握緊的手腕,雖然有骨裂一般的疼,但是心間那股子暖,沁遍全身。

    她此刻只想一直被這個男人握著手。

    永不言棄。

    楚峻北站在楚建勳已經破碎的車門外,沒有壓低身子去看裡面的人,只將冷傲孤絕的聲音傳進車廂裡,“你以後再敢這樣私下帶走她,我要是做出什麼事來,你後悔都來不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20
119:喜歡這樣的南心
    黑色高貴的布加迪雖是被楚峻北砸碎了車窗,但端坐在內的男人的氣場依然濃烈逼人。

    楚建勳亦是沒有看向窗外,而是淡然的睨向右前方楚峻北的車子,兩人沒有眼神上的交流,卻有氣勢上的相撞,“楚峻北,你在緊張什麼。”

    楚峻北握住南心的手握一緊,拽上南心便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把安全錘交到南心手上,“你先上車。”

    南心接過安全錘“哦”了一聲,乖乖的坐上了副座,坐好便把安全錘放好。

    好多手機對著他們這裡拍,她沒有低頭躲避,只是關好車窗。

    楚峻北給打電話報警的人一人一張名片,說話的內容複製粘貼一般,“關於賠償的問題,這個電話聯繫我,順便記下我的車牌號。就不堵在這裡了。”

    楚峻北開車駛離現場,開車的過程中一言不發。

    南心捏握著胸前的安全帶,也不敢說話,把楚峻北惹成這副模樣,她今天也是夠了。

    楚峻北的確生氣,今天下午是把他整個人弄炸了,這女人腦子裡是不是都沒有溝的?

    她看不出來他和楚建勳不和嗎?

    “他不讓你給我打電話,你就不打?”

    “我怕下次報復我啊。”起因的確是因為這個,不過南心現在心情極好,不管楚峻北怎麼吼她,她也一一笑納,言語間若有似無的蘊著撒嬌。

    “你膽子怎麼小成這樣!平時不是厲害得很?”

    南心呶起嘴嘟囔著,“我什麼時候厲害過啊?哪次不是你欺負我?”

    “哼!”楚峻北冷溢一聲,他欺負她?她對他使用冷暴力渾然不覺?“今天撞了那些車子的賠償,你負責。”

    “反正我刷你的卡。”南心偏仰著頭看向窗外的天空,還有藍天,還有白雲,雲層上飄浮著的,是她此時的心情。

    南心拿到楚峻北的附屬卡後,一次也沒有刷過,雖然嘴硬的說過她會大手大腳。

    但自尊心作祟,每次掏卡的時候,取出來的都是自己的卡。

    此時這麼一小句,倒有了些篤定的意味。

    楚峻北沒再繼續責斥下去,前方的車子排成長龍,剎車慢慢踮下,車子在路上停了下來,他側首睨著她卷長的睫扇,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他。

    他那時候凶暴的目光已然不見,南心看見他眼潭漩渦中的一漩擔心,那一抹神色被她察覺的時候,心旌被他的眼風拂得微蕩。

    “下次他打電話給你不接。”

    “可若他換個電話呢?”

    他冷了聲,“掛斷!”

    “他到公司來找我呢?”

    他乾脆堅決,“拒見!”

    “峻北。”南心伸手去拉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掌,雙手握住後,拖到自己心口處,“其實你不用這樣擔心,他好歹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最多說些威脅的話。”

    看到楚峻北的眸潭深黑如淵,南心柔柔的笑彎了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都想好了,他或許會像狗血的電視劇裡一樣,丟張支票什麼的。我又不是沒見過錢,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還有就是拿公司的事威脅我,實在讓我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大不了我讓你養我好了。

    闖闖你也會管,我又不擔心。

    就是見個面,吃個飯,沒你想的那麼可怕。”

    南心的眸裡生出一泓秋水,蕩起溫柔的波紋,就這樣與世無爭一般的看著楚峻北。

    楚峻北看到她的眼裡漂浮起娟秀的小楷,“威脅和*我都不在乎,我不會背離你。”

    他手背上的溫熱還在,是她方才那一瞬親暱留下的印記。

    他的手掌從她的小手裡撐開,掌心一反,把她的手握在他的大掌裡,“我不管那些,總之,你不可以跟他一起單獨出去。”

    他此時語鋒極淡,又極其堅定,是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音,有著一諾千金不容置喙的威嚴。

    南心已經習慣了楚峻北的唯我獨尊,他就是這樣的男人,有什麼辦法。

    他永遠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反對他的都是錯的。

    明明是個討厭的壞脾氣,此刻她又覺得這個壞脾氣的男人是她身後又暖又強大的依靠。

    “好了,答應你就是了,以後絕不單獨跟他出去了。放心了吧?”

    “滴!滴!”後面的喇叭響了起來。

    楚峻北一看前方,車龍已經開始爬動,腳下給了點油,單手扶著方向盤開車,另一手握著南心的小手沒有鬆開,偶爾張合一下,將她握得更緊。

    “電話也不能接。”

    “好,不接。”

    “聽到他的聲音就掛斷。”

    “好,聽到他的聲音就掛斷。”

    南心便這樣一一答應他的要求,她想,或許她真的可以幸運的擁有第二次愛情。

    如果他們之間有了愛情,闖闖會更幸福。

    車子停在海景園的地下停車庫,下車後,南心一反前些日子的疏離,主動挽上楚峻北手臂,幾乎半搭半吊的拖著他,“峻北,明天早上不想吃麵食,想吃河粉,好不好?”

    楚峻北喜歡這種樣子的南心,像是依附著他的南心,字句間透著商量和徵詢的口氣,讓他大男主子主義的內心可以迅速膨脹,“京都的河粉沒有你們G城的正宗。”

    “可就是突然好想吃好想吃。”

    “河粉有什麼好吃的?”

    南心覺得自己今天掉進了一大罐蜜裡,有使不完的嬌勁,手臂從楚峻北的手臂裡抽了出來,小跑兩步就衝到了前面堵了他,皺眉呶嘴的討吃的,“想吃想吃想吃啊,想吃炒的,裡面要有豆芽的。還想吃湯的,湯的要牛腩的。”

    楚峻北被南心這副樣子弄得哭笑不得。

    一份河粉,至於嗎?

    有她說得這麼好吃嗎?

    瞧她邊說還邊嚥唾沫的樣子,他怎麼一點也沒覺得那東西好吃?

    抑或是,家鄉那種味道?

    他心裡忽地一軟。

    就在負一樓的電梯口,他們誰都沒有伸手去摁電梯,他伸手捏了她了臉,“那明天一早我們去五洲吃,落落那裡的南方小食做得好。”

    南心打開楚峻北的手,揉著被捏疼的臉蛋,還是不忘笑得諂媚,“我們打電話給五洲,讓他們明天一早送點食材過來吧,在家裡做,周姐做得才好吃呢。超市買的河粉都不太好。”

    “好!”楚峻北伸手摁了電梯,伸臂將她一攬,攬進懷裡,眼角眉梢都是說不出的愉悅,“真是好養。”

    她仰頭看著他眸裡的光,把鼻子皺成丑狀,“這麼好養,你一輩子好好養著。”

    電梯“叮”一聲響,雙門打開,他“嗯”了一聲,把她帶進了電梯。

    闖闖趴在門邊,等著南心和楚峻北迴來,對於南南和北北結婚的事,闖闖只用十秒鐘就接受了。

    他每天不能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去遊樂園之類的地方玩,所以等待南南和北北迴家就是最開心的事。

    門開了一條縫,很輕很慢的推開,這是家裡每個大人都必須注意的動作,因為闖闖指不定就躲在門後。

    闖闖望著拿著鑰匙開門的楚峻北,鬆開門沿便張開了手,肉肉的小臉一笑起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北北!抱!”

    楚峻北現在的心情非常了,換好鞋子,一彎身便把闖闖抱了起來,“以後不能站在門後,知道嗎?”

    “不雞道。”闖闖搖搖頭。

    “萬一有人推門,會撞到你知道嗎?”

    “不雞道。”闖闖繼續搖頭。

    “我有一款新的汽車模型,非常帥,本來是想送你的。”

    闖闖眼睛一亮,“北北,金的嗎?”

    楚峻北抱著闖闖走到玩具區,盤腿坐在地上,把闖闖也放在地上坐好,又問,“那麼我現在問你,以後不可以站在門後玩,知道了嗎?”

    闖闖用力點頭,“雞道了!”

    楚峻北在心裡把闖闖鄙視了一萬遍,這小舅子不但胖死了,還勢利得要命!

    南心在廚房裡跟周姐說明天早上想吃河粉的事情,聲音並不小,而且廚房沒有關門。

    楚峻北聽見南心那聲音,活像是在說什麼山珍海味似的。

    一邊伸著腳去揉闖闖的肚子,一邊拿出電話給五洲外賣打電話說送河粉過來的事情。

    闖闖只要想往楚峻北身邊爬,楚峻北的腳就抵在他的肚子上,闖闖便越是起勁。

    掛了電話楚峻北便把電話扔在一旁,用腳把闖闖推得更遠了些,“哈哈!你休想過來!”

    闖闖那脾氣跟屬牛似的,明明玩得好好的,為什麼不讓他過去了呢?卯著一股勁就要往楚峻北那裡衝!

    楚峻北看著小胖子賣力的哼哧,愈發的高興,這就像個活生生的玩具,真不錯。

    闖闖急得沒辦法,打也打不過,又不願意哭,抓住楚峻北的腳,張嘴就咬了下去!

    “啊!”楚峻北的大腳趾就塞在闖闖的嘴裡,闖闖根本不松口,抓著腳,閉著眼睛,用力咬!

    牙還沒長齊,就已經這麼凶悍了!

    楚峻北疼得甩腳,但不敢踢重,畢竟是個孩子,可闖闖不撒口,不撒手,摔在地上了還抱著楚峻北的腳咬著!

    南心聽到楚峻北那一聲痛喊,馬上跑出廚房奔向廳裡,看見玩具區那邊一大一小在打架!

    大的恨得咬牙切齒要揍人的樣子,小的不甘示弱誓死不退!

    瘋了!

    這都什麼遺傳基因啊!

    南心跑過去抱闖闖,畢竟是闖闖在咬楚峻北,主動這一方得控制住,哪知這臭小子的嘴跟螃蟹鉗子似的,越拉咬得越緊!

    楚峻北額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若不是個孩子,他真要一腳踢過去了!

    南心趴在地上,頭靠在楚峻北的小腿骨上,去找闖闖的眼睛,捏著自己的鼻子,另一手還作勢在搧風扇味的樣子。

    “闖闖,噁心死了,北北一週沒有洗過腳了,好多好多細菌,臭死了!”

    闖闖一下了便鬆了口,退了幾下坐在地上,馬上“呸呸”的吐口水,又把舌頭伸出來,又自己手去擦舌頭。

    舌頭擦得乾嘔了起來,“哇”一聲就哭了,邊哭邊拍打自己的小嘴巴和舌頭,嚎得好不傷心,“好將(髒)!好將!”

    楚峻北看著自己的腳趾,大拇指的血都咬了出來!

    這簡直是屬狗的!

    南心抱著闖闖哄,“闖闖,不哭了不哭了,媽媽帶你去刷牙,不哭了啊,乖,刷了牙就不髒了啊。”

    楚峻北惱的是他的腳就擺在南心的面前,她的眼裡就只有闖闖?

    她沒看到現在他才是掛綵的那個嗎?

    南心抱著闖闖去衛生間,找他的小牙膏小牙刷,平時刷牙不願意用牙膏的闖闖今天刷得格外認真,漱口都漱了十幾次。

    楚峻北乾脆就坐在廳裡,沁著血印子的腳就伸在地上。

    南心才不會覺得闖闖咬一下有什麼關係,因為她經常被闖闖咬。

    一直到吃飯,南心也只是叫了幾下楚峻北,精力全部放在還在噁心的闖闖身上。

    “吃飯了吃飯了!”周姐不停的從廚房裡端菜出來。

    南心把闖闖抱上高一號的椅子,給他繫上小圍兜,“不能吃肥肉。”

    闖闖手裡握著調羹,“一點點啊。”

    “不可以的。”

    “你們都可以。”

    “我們不會長太胖。”

    闖闖耷了肩,“我又不胖,很苗條耶。”

    南心伸手揉闖闖的臉,“系耶,你都秀了耶。”

    闖闖聽著南心這樣說,臉都笑開了花。

    兩人正說著笑,那邊楚峻北赤著腳一瘸一拐的往餐桌這邊走來,南心的目光這才落在楚峻北的腳上,“啊!峻北,你的腳。”

    “......”無語!居然才看見!

    “我給你包一下,我去拿醫藥箱。”南心是真的才看到楚峻北的大腳趾出血了。

    闖闖這牙是狗牙嗎?

    “不用!沒事。”楚峻北說著,用力的抽了一聲氣,一聽這氣就知道有多疼。

    南心跑進房間就把醫藥箱抱了出來。

    楚峻北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著什麼。

    南心抱藥箱放在地上,又去扶看似傷得很重的楚峻北往地上坐,自己盤著腿也坐下,伸手打開醫藥箱,嘴裡喃著,“會不會破傷風啊?”

    闖闖一想到楚峻北一個星期沒有洗腳,心裡就極不舒服,看著一桌子菜都沒了好胃口,便反轉了小身板去看大廳裡的南南和北北。

    周姐把菜擺完了便瞧見南心抱著楚峻北的腳放在她盤著的腿上。

    周姐驚聲“哎喲”,“怎麼回事啊!”

    “哎喲!哎喲!讓我瞧瞧!”周姐那模樣可別提有多誇張了,“天哪!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南心大汗,哪有多重!不過是被闖闖咬了一下而已!“就是被闖闖咬了一下,沒關係的。”

    周姐心裡可不這麼想,前段時間小姐對楚先生那態度一看就是不冷不熱的疏離著,長期這樣下去可不行。

    周姐一直生活在封建的大豪門裡,那些太太之間爭*看得太多,真跟古代差不多。

    太太一失了*,可什麼都沒了。

    雖然連靳永鐘知道是假結婚,但是無所謂,現在是假的,等以後少爺醒了,就把婚給真結了。

    畢竟像楚先生這麼優秀的男人,真的太難找了。

    所以,當週姐看到南心對楚峻北不熱情的時候,她急在心裡,面上又不能說什麼。

    這時候找著機會,她就恨不得使勁的搧風點火,讓他們之間能熱一些。

    楚峻北也被周姐誇張的表情和音調給嚇住了。

    真不至於,他剛剛就是有點不舒服南心沒往他腳上看,存在感有點低。

    周姐這一驚一乍的像在演戲似的。

    楚峻北虛睨南心一眼,看到南心皺眉的時候,他跟著周姐的節奏又深長的“噝”了一聲。

    “很疼?”南心有些拿不準的問。

    周姐坐跪在地上,深蹙著眉緊緊盯著楚峻北的腳趾頭,恨不得看出一個洞來!

    看得楚峻北都發毛了。

    周姐極為語重心長的說道,“這真是不好說啊,闖闖那小牙,利得很。”

    闖闖聽到,哼了一聲,誰叫他不跟我玩。

    南心真覺得周姐有點更年期的誇張。

    楚峻北倒不吭聲了,跟配合周姐似的,動不動像是極其忍耐的“噝”一聲。

    “我給他消消毒,我也被闖闖咬過,沒事的,周姐。”

    “哪能沒事?你瞧瞧,你哪次被闖闖咬得這麼深過?都流血了!我倒覺得流點血沒事,就怕這傷到骨頭。”周姐就恨不得說楚先生這腳趾頭怕是要廢了!

    “真的?!”南心在這方面自然沒有周姐的經驗多,闖闖真的咬了很久。

    “要是明天早上看著腫了,就去拍個片子。小姐,走路的時候,你扶著楚先生點,車子怕是不好開了,你明天送楚先生上班吧,可別弄得嚴重了。”周姐說完,嚴肅擔心的看向楚峻北,用背朝著南心,眼睛快要瞪出來了似的,“楚先生,你能感覺到骨頭疼嗎?肯定很疼吧?是不是很疼?!可別忍著,要說的!”

    這哪像關切,這簡直是嚴刑逼供!

    楚峻北心裡冷得發寒,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有點,腳趾頭感覺不能動,動一下就有點疼。”

    周姐跟中了五百萬似的用力一拍手,“小姐!你看!我說得准吧!”

    楚峻北今天可算是當了一回徹頭徹尾的皇帝,面對千依百順的南心,他真想說一句,“南妃,真是甚得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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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