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521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07章,原人
    看到濟老恍然的樣子,蘇三在心裡道:奇可恩不僅僅是想打下京國,就連封國只怕也早就在他的虎視之下,包括溪下,西了,吐凡,大麗,甚至是高麗,倭國,最後也難逃奇可恩的虎口。原人的侵略性和好鬥思維,將會無情的催滅一切敢於阻擋他們的力量。

    歷史是驚人相似的,這種事情,在前一世的史書,早已發生過一次,如今這不過是歷史在另一個時空中,重新演繹而已。

    只是這種瘋狂的佔據,其敗亡的結局也是必然的。

    原人太少,文化太單薄,管理人才又極度缺乏,偌大一片疆土打下來,又缺少必要的管制,終究是難以維繼的。更先進的文明,自然不會屈服在荒蠻的統治之下,縱使奇可恩天縱奇才,也無法保證他的後繼者能控制得住這條大船,所以最終的結果,還只能是被同化,被消亡,隨後會有更合理,更強大的統治者出現。

    濟老應該會擔心,原人在滅了京人後會不會,掉轉頭來滅封國!畢竟這是比打掉京國更大的功業。

    而勝老應該不會有這個擔心,因為這一點根本不用擔心,而是必然的現實。勝老完全可以想到,原人打下京人後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封國。

    但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原國的雄心壯志,決不僅僅是京,封兩國。而是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國家。讓所有人更想不到的是,這其中還夾著自己這只黃雀,在伺機而動。

    或者,還不只自己這一隻黃雀也不一定?

    有好奇心極重的濟老在,蘇三也省得問話了。濟老把自己能想到的問題都問了個遍,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勝老。而勝老在這裡說話,也沒有什麼顧慮,該說的,不該說的,包括他自己的一些觀點,勝老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濟老於某些政事,總轉不過腦子,所以勝老話裡藏著的許多話頭,他都聽不出來。但是同樣的話在蘇三聽來,往往便能抓到最關鍵點。

    勝老的話裡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原人是全民皆兵的!

    非戰時,所有士兵都回到草原放牧,一旦戰爭打響,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子,全都會被徵召進軍隊!原人的軍官是世襲的,十戶,百戶,千戶,都有品階,動員令一下,以點帶面,很短的時間裡便會集合起一支大軍。這些軍隊全部自帶裝備,人人皆會騎射,個個都是悍馬精兵。

    事實上真正是奇可恩親信部族的人數絕對不會超過兩萬人!而整個大草原上可以徵用的兵力,也不過就是十萬人到頂。可是奇可恩便是用這兩萬人,控制住了整個原國的十萬人,進而又控制了數以萬計的各種種族的人群,也包括相當一部份中原人。

    就好像是小齒輪帶動大齒輪,奇可恩正是靠著原始部落的那兩萬人的武力,把整個戰爭的機器開動了起來。

    不用置疑,原人騎兵的戰力是相當強大的!這種強大體現在原人騎兵的超強機動能力上。他們不需要糧隊,不需要後續的補給,打到哪裡便搶到哪裡,渴了餓了便喝馬奶充飢。

    只要地面上有可供馬匹食用的草,原人便可以持續不斷地把仗打下去。

    公孫勝嘆了一口氣道:“原人百姓的生活還是很艱苦的,所以他們很希望打仗,那樣他們可以搶回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原人打起仗來,也不怕死。因為他們的軍功是可以世襲的,父親是百戶長,兒子就是百戶長。為了那是一個為戰爭而生的民族,有極強的侵略性。”

    濟老聽了這些,不由也是唏咦!“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自古以來的兵法都有這個說法,可是這一點,在原人身上,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公孫勝看了低頭靜思的蘇三一眼,認了濟老的說法。其實他說這些的目的,只是想讓蘇三多瞭解一些原人。軍事上他不懂,但他心裡卻有一比。他把原人的騎兵比做流竄的悍匪,把封人的軍隊比做剿匪的官兵。

    儘管剿匪的官兵很多,但是流竄的悍匪衝上來打一陣,便散去,打一陣,便散去。反應遲鈍的官兵,是沒有辦法收拾得了這些悍匪的。這無疑是用稻草人去嚇野豬,那野豬連真人尚且不怕,還會怕假人嗎?

    真要是原兵與封兵打起來,勝率也是堪憂的!

    勝老抹開這些想法,又詳細地述說著自己在草原上的見聞,更多地談及得是文化與信仰瞭解。

    京人與原人都信薩滿,但原人顯然不僅僅只信奉薩滿。以奇可恩為首的上層原人,對外來文化的接受程度,是出奇的寬容。在原國的土地上,充斥著各文化。有來自遙遠西方的基督文化,起源於伊利汗國的伊斯蘭文化,還有佛學,道家,儒文化,等等數不勝數。

    遊牧民族似乎對外來的一切文化都很好奇,儘管他們嘴裡還說著‘長生天’,但無疑新的文化,給了他們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開放的民族,總會在一定的時間裡大放異彩,這也可以解釋原人為什麼會發展那麼迅速。

    勝老邊吃邊說,蘇三隻是靜靜地聽著,相比較濟老而言,蘇三對大草原的想像只會是更加形象。畢竟去過與沒有去過的人,想像起來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事實上原國的種族是很原始的!他們崇尚勝利,崇尚力量。即使他們自己人在相互比武的過程中,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失敗的一方。在他們的眼裡,失敗的命運就是死亡,勝利者有資格處死失敗的一方;而失敗者也不認為自己被勝利者處死,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兄弟,族人。

    前一世的歷史中,介紹過類似於這樣從大草原上起源的民族,他們無一例外的嗜殺,以shā're:n為樂。攻下一座城池,動不動便要屠城!當狹隘的民族情節碰撞到更先進的文明時,首先想到的不是吸收,而是毀滅。

    因此,事實遠比勝老所看到的要殘酷!雖然奇可恩足夠的開放,足夠的寬容,但民族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08章,被人算計了
    三人聊了一下午,勝老仍然回驛所居住,並不留在蘇府。不過勝老聽說濟老明天要回武陵,倒是有些唏咦。

    公孫勝離開武陵也有半年了,若不是朝廷的事情脫不開身,勝老倒是也想回武陵歇著。尤其是濟老提到過的那個‘武陵大學’,公孫勝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或許可以去講講學,也是一件樂事。

    只是這些目前都是奢望了!

    與原人聯盟的契約在這幾天裡就要完成簽訂,自己肯定是要在場的,哪裡會走得開。再說,自己這次往原國和談,如今也算是有功於朝廷,再次復出已經不可避免,正是要發揮餘熱,造福天下的時候。

    有些事情,不容許他退卻。

    蘇三送走了勝老,仍舊回到書房,關於勝老說得草原上的見聞,蘇三要花些時間,反覆消化一下。有些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見聞,說不定到用的時候,便會起到大作用。而且,以他思維的發散能力,再加上前一世對草原生活狀況的瞭解,蘇三可以很容易地構建出想像中的原國現狀。

    即便是如此,想像出來的東西,與現實的東西,應該還是存在著差距的,蘇三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有機會到草原上去看一看,只是這種機會應該很渺茫,等到要看到時候,只怕也不需要這麼費心力地想去瞭解了。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去!蘇三隻是靜靜地坐在書房中,默思著這些。

    唐超與莫少華一走進屋子,便看到三爺靜靜地坐在書桌後面,目光微瞌,正全神貫注地在想著問題。

    兩人不敢攪擾,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一旁,靜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蘇三才收住神思,抬眼看了兩人一眼,這才笑道:“早來了吧?坐,小安。”

    小安連忙走了進來。

    “把燈點上,讓玉兒弄些吃得東西進來。”蘇三看小安應著出去了,便對莫少華道:“此去成都府,關係重大!少華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莫少華點了點頭:“擔子輕也是走一遭,擔子重也是走一遭。比起來,少華寧願挑重擔。”

    “好!不過,也要注意方法,注意勞逸結合。”蘇三輕輕地道。

    “是,三爺!”

    蘇三從書架上取出一封書信,遞給莫少華道:“這封信交給我的大哥蘇一,大哥那裡會儘可能地給你一些幫助。但你也要明白,他眼下還是朝廷的官員,就算是成都府的首官,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有些事情,還是要儘可能做的隱密。”

    莫少華點了點頭,接過書信。

    蘇三又道:“明天走的話,可以先到烏江邊,跟著李家的運糧船走!省時省力。我就不去送你了。”

    莫少華再一點頭:“三爺在金陵也要多多保重!將來有許多事情,還等著您主持,千萬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嗯!”蘇三感受到莫少華的掛心,微笑地點了點頭:“放心吧!蘇三也不是小孩子了,蘇三雖只是一人,但身上繫著諸多人的干係,再不會輕易涉險。少華且請安心。”

    莫少華是有些擔心蘇三有時候會頭腦衝動,畢竟蘇三的年紀在這裡明擺著。既然是年輕人,就難免會做出什麼草率的事情來。現在蘇三身上繫著許多重大的干係!一旦有個閃失,損失只怕會很嚴重,所以莫少華不得不出言提醒!

    但見蘇三這麼說,莫少華倒也放下心來。蘇三能充分地認識到,他的身上並不是只關係到他一個人,這就說明,他的心性成熟程度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沉。

    蘇三又對唐超道:“京國設立情報分站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實在不行的話,就是把杜先生召回來,這件事情也要盡快地安排下去。”

    唐超已然猜到蘇三把自己召進來的目的,見蘇三這麼一說,只好硬著頭皮道:“倒是不用把杜先生召回來,小的這裡,想到一個人選,只是!”

    蘇三‘唔’了一聲,只是看著唐超並不說話。

    聽潮軒裡所有人員的資料他都有,他心裡清楚地明白沒有一個可以統管全局。而京國情報分站的重要性,眼下已經比建設‘聽潮軒’總站更為緊迫和重要。必須得有個有能力,有擔待,有頭腦,有膽氣的人才行。

    唐超見蘇三疑惑地看著他,頭稍稍一低,吞吞吐吐地道:“三爺,您看露兒是不是可以勝任?”

    露兒?蘇三一愣!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話說,原國使臣進了金陵城之後,原封兩國和親的事情,便成了全城的熱議。

    從平民的角度上來看,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極振奮人心的事情!而在金陵的舉子們,顯然對這件事情,更是熱心。三五成群地,一見面便是議論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彷彿在所有人的眼裡,京國瞬間變得弱小起來,再也不是那麼讓人懼怕的存在一般。

    所有人都在討論,封人打回北十六州的可能性。城裡頭對京人的敵意,在這個消息的刺激下,變得更加激烈;許多年青人都叫著要把京人趕回白山黑水。若不是京人的轅所,一早就有九門的衛兵保護著,說不定就有人要闖進京人轅所。

    與京人轅所前,許多人扔臭雞蛋相比;原人的轅所前,卻又是另一種景像。

    只要是路過原人轅所的封人,都會對原人轅所前的原人守衛,抱以善意的微笑。附近的店舖只要知道買東西的是原人,不用還價錢,立刻就給出最低的價格。往原人轅所裡送油米菜蔬的小販,也是挑最新鮮的送進去,以表達對原人的好感。

    平民的舉動是最直白的,他們只是簡單地表達出了對兩國之間的好惡。可他們不知道京人固然可惡,原人也不見得會好過京人。而平民們很樂見的和親,永遠也只是個笑話。

    第二天,城內對和親的事情熱議不減!只是舉子們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再討論這些了。明天,天不亮所有應試的舉子都要入闈,所有人既緊張,又興奮。

    能否一朝登頂,在此一舉,再年少輕狂的人,碰到這種情形,都會有些緊張。

    自然地,對於蘇三這位主考官的討論,也成為所有舉子再三提起話題。許多舉子已經專門收集了蘇三的詩詞,匯成一個小集。名曰:寧遠小集!拿到這個集的人,每天都抱著小集仔細研摩,以確定自己在考試中所使用的文風。

    單世傑對舉子們的這些行為,卻有些嗤鼻。

    在他的眼裡,蘇三能不能最終成為主考,還得過了今天晚上的這一關才行!

    不過在他看來,蘇三隻怕是過不了今天晚上的這關了。只要今天晚上大家鬧起來,蘇三斷沒有呆在主考位置上的道理。

    罷考的事情,歷來是最嚴重的。若是舉子們對主考實在不滿意,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慎重考慮如何安撫舉子們的情緒,畢竟舉子們才是朝廷的根本。而安撫舉子們情緒的唯一辦法,便是把蘇三擼下來。

    只要蘇三從主考的位置上被趕下來,那麼羅大人自然就會頂上主考的位置。屆時,看‘寧遠小集’的人不就抱錯了佛腳嗎?而自己這個組織罷考的骨幹,還用擔心科舉的結果嗎?從此,平步青雲,天地兩端,好日子指日可待了。

    單世傑一想到這些,心中急切的情緒就無可名狀!一大早起來,單世傑便先去了幾個最為積極的舉子那裡,把今晚上的時間地點最終確定了一下,囑咐他們小心安排,不要走漏了風聲,這才往李府去尋李舒說話。

    李舒在府中也有些急切,秘密地與單世傑說了一番話之後,眼見得成功就在眼前,李舒的情緒簡直就有些亢奮。

    兩人粗略地核對了一下罷考的人數,估計到場的人可以達到三百人時,兩人便感到似乎是做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這事若做成了,便是不參加科考,他們也是名聲在外了。

    他們堅信,只要這三百人往翰林院裡一跪,立刻還會有聞訊而來的學子們,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之中。到時候,整個翰林院都是罷考的學子,立刻便要震動朝野!

    這可是封朝有史以來,第一次考生罷考啊!

    兩人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再沒有什麼問題了。若是現在不是上午,而是晚上,那所有的事情,就再完美不過了。

    可是兩人都沒有想到,事實與他們所料想的簡直是大相逕庭!就好像是一群小孩子在蓋泥房子,最後來了一個大人,一腳下去,便把大家玩的遊戲給摧毀了。

    不過既然是小孩子,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想那麼多!

    單世傑從李府一出來,便被十來個兵給拿進了九門巡檢司!這一幕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的,十來個兵還有意在街上繞行了一圈,才進了九門巡檢司!因此街面上知道這事的人極多。

    一些暗地裡有策劃的舉子們聽到這個消息,不由都大驚失色起來。有幾個大膽一些的匆忙聚在一起,商議著要不要先在九門衙門口鬧一場,把單世傑給要出來。畢竟九門是蘇三在轄制,而蘇三正是他們要對付的人。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商量明白,這些舉子們便發現自己的身邊,突然多了許多人當兵的人,這些人也不上前干涉他們的舉動,而是不遠不近地緊緊盯著他們。

    舉子們正有些驚惶不安的時候,便聽到單世傑已經安然出了九門巡檢司的消息。眾人的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被單世傑給賣了!否則,這些當兵的人,不可能這麼快便盯上了他們。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09章,勸供
    憤怒在這些舉子們的心中產生,大罵單世傑的同時,心中也開始考慮這事情一旦暴露後,將會產生的後果。結果這不考慮不要緊,一考慮才發現,若真是被逮住了,將永遠失去科考的機會。

    被人出賣,而永遠失去科考機會,自己如何面對家人,如何對得起那逝去的苦讀時光?

    大家越是這般想,便越發把單世傑罵得體無完膚。

    有幾個人實在是不敢等了,便乾脆衝到九門巡檢司裡,把罪責推到單世傑的頭上,表示自己是受了單世傑的盎惑,才同意了這些幼稚的傻事。

    蘇三隻是聽著他們的話,也不做筆錄,也不責怪,只是寬慰著他們,讓他們安心回去看書,好好準備科考,不要為這些沒什麼名堂的事情,而耽誤了科考。

    有人做了初一,便有人跳出來做十五。緊接著,便有更多舉子,爭先恐後地跑進九門巡檢司遞書悔過。

    蘇三真是有些苦笑不得,跑來悔過也就罷了!還非要遞什麼書?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送證據嗎?這些舉子們,還真是傻得可愛。

    不過蘇三自然不屑於用這些悔過書做證據,因此蘇三當堂燒了舉子們的悔過書,表示非常理解舉子們的心情,再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對舉子們懲罰。讓舉子們安下心,全力應考,再不可生出事端來。

    消息一經傳出,眾多學子才知道居然有人在暗中策劃罷考這件事;當然緊接著,一眾學子也對蘇三交口稱讚起來!都說蘇三這個主考有胸懷,是個又寬容,又大氣的主考。攤上這樣的主考,那絕對是所有舉子們的福氣。

    當然始作俑者的單世傑和李舒等人,也成了眾人議論的對象!不過,對兩人的議論倒不盡相同。在議論中,李舒變成了有膽色,有擔當角色;而單世傑嘛,就有點慘了,被人罵成了十足的奸邪之輩。

    單世傑做為組織者,居然出賣了所有人,這一點,讓他們單純的心,實在無法接受。

    而聽到這些流言的單世傑,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剛開始並沒有出賣任何人的打算!

    他被抓進九門巡檢司之後,根本沒有人來搭理他。自己在偏房裡靜坐了半刻時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客氣地給送出了門。

    單世傑不明白,既然抓自己進來,什麼話都不問,那為什麼還要把自己抓進九門巡檢司。弄得他還擔心,是不是有人出賣了自己,讓罷考的事情走漏了風聲。

    可是緊接著,單世傑便發現風頭有些不太對勁!

    出了九門巡檢司之後,那些原本很積極的骨幹人員,見了他的面,一個個都背轉身去,再不肯與自己說話。

    單世傑感到所有的事情透著古怪,可是自己卻想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急切地跑到李府,想尋李舒說說這些怪事,可是李府的人卻連通報一聲也不肯,便把自己給轟了出來。

    這個時候單世傑才想起城外讀書的許偉!緊趕慢趕,連中午飯都沒有吃,便衝到許偉讀書的莊子裡,卻被告知許少爺根本沒有來此地讀書。

    正沒思量處,又跳出幾個兵,把自己帶回了九門巡檢司,一切就好像似在做夢一般,轉眼間自己又進了衙門。

    恍惚間,單世傑看到一個官,打頭裡坐著,邊上卻坐著面色鐵青的羅瑞清。單世傑看到羅瑞清時,才覺得心神往回收了一些,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剛想對羅瑞清說話,可是下一刻,他又不得不把所有的話都吞了下去。因為他終於想起來了,這裡是九門巡檢司,是蘇三的地頭!

    “你就是單世傑?”馮天元看著單世傑道。

    “啊!是!”單世傑忙伏低身子。

    “坐吧!”馮天元板著臉說了一聲,語氣還算是客氣。單世傑不安地坐了下去,腦子裡到現在還是有些轉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馮天元見單世傑還是一臉的茫然,便淡淡地道:“你組織三百舉子罷考的事情,我家大人知道了!”

    單世傑頓時面如死灰,他想到過這種可能,但卻想不明白蘇三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有人告密?是下面那幾個骨幹的成員,還是李舒,或者是許偉?

    “我家大人可憐你十年苦讀,不準備追究你!你到側廂去,把你如何受了別人的指使,如何被矇蔽的事情詳細地寫來。若真是受了矇蔽,我家大人仍許你明天去參加科舉。若不是,汝便要仔細了,雖念在你年少無知,不至於殺頭,但金字刺臉,吃幾年牢飯還是必然的,即便是以後出來,也是沒有半點前途的。你下去吧。”馮天元極冷地看著單世傑。

    單世傑早就嚇得不成了人形,連看也不敢再看羅瑞清一眼,腳打著顫兒,就退了下去。

    羅瑞清看著單世傑這樣子,也只能是一聲嘆息。馮天元此舉,無非是把罪名當著自己的面,全部都安在了自己的頭上而已。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恐怕是再難獨善其身的了。

    馮天元看了羅瑞清一眼道:“羅大人!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您是要全部扛下去,還是再找個人分擔一下,也須計較好了。您也許還不明白,我家大人的性子,我家大人常說的一句話便是:重處首惡,輕處從犯。你我都是多年為官,許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您與我家大人無怨無仇,我家大人也斷不至於把事情做的太過。所以我家大人說了,只要羅大人肯說出主使,肯配合,斷不會讓羅大人涉入過多。雖然羅大人從此做不成官了,但至少不會禍及家人。從此做了散閒翁,也是不可多得的結果。衙裡的捕快已經去了翰林院,只等羅大人指認誰是主使者,便一舉成擒,還望大人不要自誤啊。”

    羅瑞清不明白這是馮天元在套話,還是蘇三的真實意圖,因此只是閉口不言。

    馮天元並不著急:“不要以為,有人可以護得了你。你以為就算你不說出主使之人,我家大人就會放過那人嗎?現在咱們還是好說好話,若真要再往前走,咱們換個堂口說話,只怕情勢又是一變了。那人不自己動手,把你推到前面擋死,你是受了他什麼大恩,還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拿住了?難道這把柄比起你家破人亡,還要可怕?”

    羅瑞清神色一動,仍然只是不說話。

    馮天元再道:“又或是怕我家大人制不服那人?回頭反誤了你?若是這個擔心,那也完全沒有必要。我家大人聖眷正濃,羅大人這裡具結了口供,我家大人一紙急奏,連東府都不需要過,直送到皇帝面前,某些人立刻便要下天牢。管教他連個應策的機會也沒有。”

    羅瑞清這會是真動了心了!若是有一線機會,他是絕不想為秦佩松頂罪的。

    馮天元緊緊地又說了一句道:“我家大人與你也無怨無仇,再不可能要死命地難為你的。”

    “我,我說!”羅瑞清一說這話,整個人的身子,都蹋了下去。馮天元的臉上,卻露出些許微笑。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也就是半下午的時間,蘇三便拿著羅瑞清與單世傑的供詞,進了皇宮。

    趙普看了這些供狀,不僅沒有發怒,反倒是笑了起來。說道:“這個秦佩松也真是的,怕不是上元節那天被你啐了一口,才幹出這種荒唐事來。”

    蘇三也是一笑道:“要不是下頭的人及時發現,這一下可真要了寧遠的老命。真鬧起來,皇上您也是左右為難。”

    “誰說不是呢?”趙普擠了擠眉,想了一會兒才道:“事情既然是九門裡發現的,那就仍舊九門裡處置了吧。這個秦佩松倒是個人才,只是這次卻糊塗了。抄了吧。”

    蘇三忙伏身應道:“是!”

    “其他從犯的處置,你就看著辦吧。郭德,讓東府裡擬個旨意出來,免了羅瑞清副主考的職份,讓高在先暫署翰林院,不要誤了明天的春闈,羅瑞清副主考一職,也讓他先頂一下。”趙普做完這些安排,便拉著蘇三道:“正好蘇愛卿進來了,朕正準備送一幅字給原國的大汗,蘇愛卿給朕把握把握。”

    郭德見皇帝沒有了其他的吩咐,便走了出來。先讓小太監把秦公公叫過來當值,自己便往東府裡傳了皇帝的旨意。

    吳台銘接到這個旨意,心中對蘇三繞過自己已經是大為不滿了。秦佩松算是**的人,之前為太子做了許多事情,這次敗了事情,萬一再胡亂的攀咬,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蘇三雖然暗地裡也是太子的人,但是這個年青人的路子,怎麼看都有些怪異。胸中能藏著‘沁園春雪’那樣詞情的人,也定然不是什麼普通的一般人。若此子並不是死心踏地跟著太子,回頭趙允再借這件事情,弄出什麼風波,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吳台銘想了又想,便召來一人輕輕地囑咐了一句,這才把皇帝的旨意給明發了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10章,暴跳如雷
    查抄的事宜一般都是大理寺出面的!旨意送到大理寺之後,周志清不敢大意,先派了一支捕兵,把秦府團團圍住。隨後把大理寺裡的主簿,帳房全都召了過來,一夥四五十人,一齊朝秦府開了過去!

    大理寺查抄的程序是很麻利的,可是等周志清帶著人到了現場,才發現秦佩松已經得了消息,服毒身亡了。

    周志清知道這裡頭一定有什麼名堂在,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應該管的。因此,只是悶著頭查抄。結果一查,倒查出大問題來了,秦佩松的私庫裡就查出了現銀五十萬兩,與此同時,還有大批的地契房約。

    周志清查抄的重點,放在了書信的管制上,等帳房把數目報上來後,他都嚇了一跳。心道翰林院院正還真是個大肥缺,秦佩松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斂了這麼大一筆財產。

    周志清哪裡還敢大意,全部據實報了上去。

    吳台銘看了周志清呈報的查抄清單,再聽說秦佩松已然服毒自盡,便原封不動地把周志清報上來的單子,遞進宮裡。此時天已擦黑,趙普讓蘇三,陪著用膳,正說了幾句原人使臣的事情,郭德便把周志清的奏摺遞了進來。

    趙普笑了笑道:“速度倒是挺快!”便接過來看了幾眼,氣憤地往桌上一扔道:“想不到是個大貪吏!抄得好,看來翰林院也不是什麼善良的所在。下旨高在先,給朕好好地整治整治。”

    蘇三借看了一下周志清遞上來的單子,見現銀都有五十萬兩,地產也可折成七八十萬兩,不由也是咂舌。從這裡便可以看出往屆科舉的黑暗了。看來若不是自己這次行雷霆之手段,一舉報到皇帝這裡,還不知道背後有多少人要保這個秦佩松呢?真要是對峙起來,自己最後能不能把秦佩松給治服了,還是兩說呢!

    翰林院這池子水,還真是不淺啊!

    李舒在家裡無心讀書,挨到天快黑了,便出院子要往街面上去。罷考的事情,他可不敢對家裡人說,因此一應的事情都做得很機密,而且李舒也因為這件事情,瞞過了父親,暗自有些得意。

    剛走到院門口,李舒便見李志領著兩個下人,站在院門口,似乎是在候著自己。不由訝然道:“李志?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志撓著頭:“公子這是要出門?”

    李舒‘嗯’了一聲,急急地要往外走。李志連忙攔住道:“少爺最好還是呆在院子裡的好!明天就是春闈,早晨還要起早,天都快黑了,這個時候不宜出門。”

    李舒一愣,不禁怒了起來道:“李志,你犯病了是不是,本少爺想做什麼,還需要你來管?”

    李志臉一白,伏著身子,強硬地道:“少爺,您就聽李志一句勸!現在街面上不太平,少爺還是呆在府裡的好。老爺說話功夫就來了,說是有事要問少爺。少爺不妨和老爺說過話後,再走不遲。”

    李舒一聽父親要找自己問話,心中一沉,心裡記掛著罷考的事情,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連忙道:“我去買塊好硯,明天備用。去去就回,你與父親說一聲便可。”說完便走。

    李志一把抱住李舒的身體,不讓李舒往外走:“有什麼事情,盡可叫小的們去做,斷沒有少爺受累的道理。”

    “李志,你放手,再不放手,本少爺可不客氣。來人,來人啊,把這殺才拖開。”李舒狂叫著,心裡一陣陣地發急。

    李志自是不肯鬆手,而聞訊而來的下人們,也一個個遠遠地看著,並不敢上前。

    “反了,反了,你們這些傢伙不想在李府裡呆了?”李舒叫道。

    李志只能鬆手,卻跪倒在李舒的面前道:“少爺,其他的事情,少爺怎麼吩咐,小的便怎麼做。只是今天晚上,少爺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府。”

    “本少爺還偏出府了,看你能怎麼著!”李舒的犟脾氣上來了,誰都攔不住。

    李志便又抱著李舒的腳,不肯讓李舒移步。

    兩人正在僵持,李道明便已經進了院子。李舒正捶打著李志,見父親進了院子,只能收了手。不等李志開口,李舒先對父親道:“這殺才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偏要攔著出府。”

    “你出府去做什麼?”李道明不去看起李志,而是盯著李舒看。

    感受到父親語氣裡的威嚴,李舒氣勢一弱,小聲地道:“去買塊適用的硯台。”

    “放屁!”李道明大怒地喝叫了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李道明見周邊都是人,冷哼了一聲,背著手走朝李舒的房間走去:“逆子,進來!”

    李舒頭皮一麻,老打老實地走了進去。

    “跪下!”

    李舒本待不跪,但是李道明一瞪眼,李舒也只能跪下了。

    “你都做了些什麼?罷考!這種事情,也是你能做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人家許偉怎麼不出面?你腦子裡少根弦是不是?傻愣愣地做了人家的槍使,還不知道?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蠢貨。”

    李舒見李道明一語點破自己的行止,心中也是來了心氣,回道:“主考不德,就該!”

    李道明一巴掌打在李舒的臉上,打斷了李舒的話。罵道:“不德!哪裡不德了。不就是年紀輕一點嗎?我告訴你,蘇三在酒樓裡,說你的那些話,我句句都知道。你以為那是罵你,那是讓你受氣?人家那是為你好,是提點你!這個逆子,好賴不分,真正是氣死你老子了。”

    “人家蘇三文采出眾,你怎麼看不到;人家主考之位,是皇帝御口親封,名正言順,你怎麼看不到;人家還是你父親的救命恩人,你怎麼也看不到;人家年紀輕輕,平了金陵城之亂,把九門收拾的服服帖帖,你怎麼看不到?”

    “不德,你才叫不德。你以為你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告訴你,那個單世傑早把你們給賣了;羅瑞清如今已經伏法;剛才傳來的消息,秦院正的府上被皇上下旨給抄了,而且還抄出近百萬的家財。你以為這些財產是哪裡來的?你們怕蘇大人徇私舞弊,卻不知道最徇私舞弊的人是秦佩松吧?”

    “我罵不醒你!告訴你,蘇大人唯一的不德,就是不該告訴我,你這個逆子也參與了組織罷考。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人家許偉都知道退避,你就這麼沒有見識,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蘇三從主考的位置弄下來?皇上會任由你們這麼兒戲嗎?若不是你父親還有些面子,與蘇大人還有些情份,你這兒功夫還能好好地呆在這裡?還參加什麼科舉,還想著什麼將來要主政一方?一個月後,你面刺金字,在極南之地拓荒就是你的最好下場。”

    “你這逆子還不自知,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好好好,你去,你去,只要你敢走出李府的大門,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李道明氣得渾身發顫,一腳踹倒早已木然的李舒,揚長而去。

    李舒再沒有想到外頭的事情已經演變成這樣!欲待不信,可是父親一來沒有騙自己的道理;二來,父親句句都點在了明處,也由不得他不信。

    傻傻地坐在地上,李舒腦子裡亂成了一團,哪裡還有出門的慾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母親進來勸了幾句,李志又進來請罪,說了些有父親頂著,事情斷不至於牽扯到李舒的頭上,讓他好好休息,不要誤了明天入闈。

    李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睡的,只是覺得腦子有些發蒙,直到李志把自己叫醒,他才驚覺過來。趕緊收拾了食盒,衣被,及文房四寶,由幾個下人陪護著往貢院趕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11章,文科舉
    金陵貢院靠近南門,一條空曠少人的橫街穿過貢院門前。一排高高的燈籠掛在‘貢院’牌匾之下,許多兵士已經在貢院門外排開。

    李舒先進到貢院裡的大院子邊,報了姓名,領了號牌。這才在檢物處把隨身的衣物都交了進去。

    一應攜帶的東西,都要交到這裡檢查。檢查之後,考場會按排專人把這些東西放進每個人的號位。李舒交了隨身的東西之後,便打發下人回去,自己則往檢衣處進場。

    檢衣處設在一座小亭子前,裡頭坐著幾名官員,正在逐一對考生進行檢查,看考生有無夾帶。亭前燈火通明,早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又有幾個官員,在貢場裡焚燒紙牛馬,祭拜四方,引得一眾舉子們小聲議論。李舒心知這是考場裡的舊例,也渾不在意。卻看到前頭單世傑也在隊伍之中,一時氣憤,顧不得許多,沖上前去,在單世傑的屁股後面死命地踹了一腳。

    這一腳踹出去,被許多舉子看在眼裡,一齊大聲叫‘好’起來。

    單世傑一直低著頭,生怕別人看到自己,突然挨了這一下,心中也是委屈的緊。回過頭來,看見是李舒。今天早上兩人還在一起密談,如今卻形同陌路,單世傑也豁出去了,回罵道:“做什麼?”

    “做什麼?你個斯文敗類,小爺手裡要有把刀,能捅了你。”李舒惡狠狠地說著。

    單世傑想要爭辨,可是哪裡說得清!再見附近的舉子都朝自己吐口水,齊聲為李舒叫‘好’!一時之間單世傑真想一死了之。

    考場的守衛聽到這邊起鬨,連忙跑了過來喝道:“不想考了是不是?不許喧嘩!”

    李舒便也把眼光移開,回到隊伍後頭排隊!單世傑想想也是無趣,憤然走出隊伍,揚長而去。

    一眾舉子罵道:“還敢來考試,早該死遠一點!”

    守衛又上前喝斥,卻不去管離開的單世傑。

    單世傑離開沒多長時間,一眾官員便拱衛著蘇三從一邊的迴廊裡走了出來。有人沒有見過蘇三,在眾人的提醒下,便一齊朝蘇三看去,只見蘇三氣度不俗,舉止雍容,倒是一副官相,不由都在想,只怕也只有這樣的風采,才可以寫出那樣的詩詞吧!

    自然又是一陣議論,卻被守衛們低低地喝住了。

    蘇三掃了一眼等候勘察的舉子隊伍,又看了一眼院子裡在燒的紙錢,不由皺了皺眉頭。有貢院的官員看到蘇三皺眉,忙解釋道:“貢院平時沒什麼人氣,陰氣重了些!一下子擠進這麼多人,怕驚擾了陰司,所以燒些東西,避避邪氣。”

    蘇三自然是不信這些邪的,淡淡地一笑,也不言語,直走進正堂裡坐下。

    高在先與黃之棟已然候在這裡了。蘇三一拱手道:“兩位倒是來得早!”

    高在先笑道:“這大半夜的,我是怕起不來,昨晚和之棟就睡在這裡的。”

    蘇三便又笑道:“寧遠首次主持科舉,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望兩位老哥提點。”

    高在先便呵呵地笑道:“也沒什麼規矩,一應的事體,下頭都有人安排的。”

    蘇三看了魂不守舍的黃之棟一眼,心知他正擔心著羅瑞清的事情會牽扯到他的頭上。前次他來試探自己的語氣,自己便已經料到黃之棟與羅瑞清有些關聯,此事要是深究,黃之棟是脫不了干係的。只不過自己連羅瑞清都不想深究,自然沒有道理要扯出他的。

    便坐在上首,靜候著時辰到了,這才到大殿裡給文聖人上香。因城裡曾經流傳著科舉的題目,為了公正起見,自己在今天上奏的時候,特意請皇上更改了題目,御前親封在玉匣之中,所以不論之前流傳的題目是真是假,自己都不用去求證了。這樣省了自己許多麻煩。

    這也是他瞭解到科舉是一灘爛泥場後,下意識做出來的選擇。

    自己是主考,萬一考題洩露,最後追究起來,倒霉的自然是自己。科舉的一應事情之前都是秦佩松在主持的,還不知道其中做了什麼手腳,雖然他已經死了,許多事情都無疾而終,可是若在此之前,考題便被他發賣了,那最後的苦果,也只能自己來承受。

    更換考題,無疑是最合適的選擇。若是換一個精明的皇帝,更換考題這種大事,一定要詳細追問的,斷不會因為自己一句懷疑的話,說換便就換了。可是趙普顯然也沒有想把事情鬧大的意思,死了一個秦院正已然是夠了,該掩的,他倒是希望掩起來,眼不見為淨。所以,考題才換的這麼順利。

    玉匣上有兩道鎖,鑰匙一把在高在先的手裡,一把在黃之棟的手裡。兩人焚香之後,恭敬地打開玉匣,取出裡面的紙卷交給蘇三。

    蘇三先看了一眼考題,又遞給兩名副考看了,才對下頭道:“開考吧!”

    此時天已大亮起來!場子裡的人,把貢院大門閉上,再把整個貢場鎖死,便把考題給宣佈了下去。

    看著所有的考生都開始進行考試了,蘇三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心裡開始盤算起,怎麼應付吳台銘的暗示和二皇子的明示。

    想來想去,面子還是要給的!只不過,也不能全給,也要夠得上資格的才給。這自然也算是舞弊,不過自己可以適當地增加一些名額出來。本來這次應試的人就多,多一些名額也是正常之舉,自己藉著這個名頭,回頭向皇帝多請示一些名額,便可以安置**與二皇子黨的人了。這樣一來,便仍然能保證整個科舉在正常的軌道上進行。

    其實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大家的立場不同,所以任何事情,在不同的人眼裡,便沒有一個完全的公平。絕對的公平,並不存在;正是明白這個道理,蘇三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努力讓事情變得相對公平罷了。

    科舉有三天!最主要的是考策論文章,附帶考的才是詩詞!但是詩詞一般是要寫在卷首的,所以詩詞的好壞,決定著考官是否會仔細地去看後面的文章。畢竟文章是很長的,那麼多卷子,希望考官一個個細看,是不現實的。

    三天考罷,考生退場,整個貢院便只看到考官在忙著批卷子了。至於那些封籍,移撰的細節,自然也不用多談。卷面髒亂的卷子是第一批打下來的,這些卷子,根本就不會進入考官的眼底。

    蘇三為了保險起見,這些髒亂的卷子也看了看!若是有文才特別的,他也會挑出來。

    又忙了五日,才堪堪把這些卷子給批完,三名考官,選了二百五十篇卷子。都登記完了姓名,蘇三卻又請旨加了五十個名額,花時間從挑剩下的卷子裡又挑了五十人。最後三人合議了十份卷子,送到皇帝面前,請皇上欽點文舉的頭三甲。

    這些事情又多忙了兩天,所有的事情才算是告了一個段落。等蘇三從貢院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月中了。十五日放榜,傳臚定在了十六日,蘇三十三日中午出了貢院,先到九門衙門裡去問了事,這才回府裡大睡了一覺。

    科舉這差事辦得不容易!很是花費了一些心力,最後那三百份卷子,他還是要一一過目的!便是挑下來的卷子,他也要隨機抽閱查看,以免出現遺漏。其間還要照顧到吳台銘與二皇子的意思,否則也不用特別請旨多選了五十份。不管是**,還是二皇子想要的人,只要文才夠,他也樂得多選幾個人出來。只有文章太差的,被他給按下了。

    反正最後都會是皆大歡喜的結果,蘇三也不擔心兜不住。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貢院裡呆著,城裡倒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原人與封人議親的事情,已經在這幾天裡最終得到了確認。兩國和約的內容,也被有心人傳出了風聲,無非是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條款,關鍵的當然還是有難同當。

    另外,原人要求趙普派出一支接親隊伍,跟著原人去大草原接親,趙普不顧某些朝臣的反對,最終還是同意了去草原接親,而不是就地接親。

    娶娜仁原本就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並不是急著,把娜仁就地娶進後宮,因此對這些其實是很無謂的。既然原人強烈要求,不可商量,那他也就順手推舟了。

    蘇三也明白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和親的事情與同盟的事情綁在了一起,除非是封朝不想同盟,否則是不可能在封朝就地娶回娜仁格日樂的。

    既然趙普同意了原人的要求,原人自然便迫不及待地要回草原了,這個出行的日子定在了十五!與傳臚是同一天。

    這算是一件大事!另一件事情就算是小事了,但於蘇三而言,這件事情卻很重要。

    那就是虞鳳的醉仙樓已經開始試營業了,據說是生意還好。至少到目前為止,一百兩一席的席面,也賣出去了兩席。這第一席居然是老德跑來實踐了他的諾言;估計也是九門這段時間對京人轅所很照顧,所以他來捧個場。第二席出人意料的是娜仁格日樂來捧的場。

    老德最近有些煩,來捧蘇三的場,與蘇三交好,那情有可原;而娜仁格日樂也湊這個熱鬧,蘇三可不認為她是嘴饞。上次她可是對虞鳳不冷不淡的啊,這次又跑去捧場,也不知道她的腦子裡想些什麼?

    兩席就為試營業帶來了二百兩的收入,這顯然對虞鳳等人是個鼓舞,至少她們知道,這種席面並不是沒人敢吃的。只要等名頭打響了,只怕生意便會更好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12章,醉仙樓
    蘇三倒是答應過要幫醉仙樓開業賺點人氣的,為此他十四日一大早特地進了宮。先簡要地說了些科舉的事情,再把醉仙樓一頓亂誇,最後請皇帝把翰林宴設在醉仙樓裡進行。

    趙普的性子最是愛鬧,能公然出宮去外面吃上一頓飯,已然是很高興的,再一聽醉仙樓的菜式這麼好,也早就動了心,哪裡還會不同意。便讓郭德盡快地安排一下,要名正言順地去醉仙樓擺宴。

    蘇三倒沒想過讓趙普出宮來宴請,只是想著讓虞鳳等到人進宮表現一下。不過趙普肯出去擺宴,那自然也再好不過了。

    估計這事辦下來,虞鳳少不得要在自己懷裡消磨幾下,蘇三心裡倒是有些小得意。繼而心裡也是一笑,自己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陶醉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小意思上了。

    出宮回到九門,卻見馮天元正候著自己,一見自己來了,趕緊上前:“大人,和怡公主進來了,後頭的娜仁公主請您一進衙門,便到後頭去一下。”

    “嘿,這娜仁公主還真住上癮了!明天就要離開金陵了,今天還賴在這裡不走?本官也不是她家的官,她說讓去便去啊!讓她們等著,就當本官還沒有進衙門。”

    馮天元不敢接話,也不敢多嘴,只是靜靜地立在一邊。他只要把話帶到了便可,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是他該要考慮的事情。

    蘇三說完,也不理會這些,先問過了公事。等一應的事情處理罷了,這才靜思了一會兒,心裡想著和怡只怕是來給娜仁送行的,自己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可以把那件事情給做了,這只怕是最後的機會了。

    默默地想了一回,心裡嘆了一口氣,這才慢騰騰地走到了後頭。

    娜仁格日樂看到蘇三進來,輕輕地笑了笑:“知道和怡公主在這裡,還在前邊磨蹭,是不是不想進來?”

    這話不曖昧,但說的很曖昧!

    蘇三隻是不理會,呵呵地笑著!趙倩卻鬧了一大紅臉,暗怪娜仁格日樂說話太孟浪。

    蘇三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便扯開話題:“聽說娜仁公主明天便啟程回國了?”

    娜仁格日樂格格一笑:“正是!和怡可是專程來送本公主的。正好,蘇大人進來了,那就麻煩蘇大人陪著我們好好逛逛金陵城吧。蘇大人應該不會拿什麼藉口,來拒絕娜仁和和怡的最後請求吧?”

    逛金陵城?那不就是逛街嗎?蘇三可沒這份雅興,他對逛街這種沒有營養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但是蘇三卻同意了:“甚好!這幾天在貢院裡都呆膩味了,正好松乏松乏!”

    娜仁再沒想到蘇三答應的這麼快,稍稍有些意外之後,便拉著和怡說:“還是和怡的面子大!一請一個准。今天咱們可不能手軟,聽說這位蘇大人不僅是個大才子,還是個大財子。得讓他破費一些才對。”

    和怡再不肯多說一句話,連多看蘇三一眼,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一副青澀的樣子。

    蘇三怎麼看和怡,都感覺和怡的性子有些像前一世的中學生,青澀中透著青春,臉皮雖然薄得可愛,心中只怕也是想法多多。

    既然是去逛街,那自然不好帶許多護衛。娜仁帶了畢氏兄弟,趙倩也只帶了一名使女和一名侍從,蘇三怕街面上,有個閃失不好,便又挑了幾名捕快在暗中保護,幾個人這才出了衙門口往街上走來。

    原人這段時間,在城裡頗受禮遇,所以安全問題還是不用擔心的!讓捕快們跟著,也只是怕有些閒雜子弟,看到兩女的美色,不知道深淺,鑽出來影響了大家逛街的興致。有經常在街面上走動的捕快擋著,自然會好很多。

    和怡似乎是很少逛街,而娜仁似乎對街上的店舖也很感興趣。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地一路看一路逛,逢攤必停,遇店必進!因此,一路逛來,買了不少東西。蘇三可不會傻到,充當娜仁的冤大頭,當娜仁眼巴巴地希望他來付錢的時候,他是看也不看兩人的。

    自然便被娜仁說了一路的‘小氣鬼’!

    三人逛到中午邊上,娜仁便對和怡道:“請你吃一頓好的!比宮裡的御膳還要好吃的。”

    和怡笑了笑:“還是和怡請吧,娜仁姐姐明天就要離開金陵了,和怡不能相送,今天就算是給姐姐踐送了。”

    “不用你請!娜仁也不請,讓那個鐵公雞請!咱們去的地方啊,叫醉仙樓,這個地方,他不請都不行。”娜仁格日樂惡狠狠地看著蘇三道:“喂,鐵公雞!中午醉仙樓,你請啊。”

    蘇三看了娜仁格日樂一眼,心道若自己再不做出個東道來,只怕這女人會把自己和虞鳳的事情張揚出來。雖然自己並不怕和怡知道,但自己是有妻子的人,虞鳳沒名沒份的跟著自己,已經很受委屈了,再讓別人亂傳,算是怎麼一回事呢?便很爽快地應了下來:“好啊!算是給娜仁公主踐行啊!”

    和怡倒是奇怪,剛才一毛不拔的蘇三,怎麼又這麼大方了起來。不禁看向娜仁格日樂,眼中閃著疑問。不知道這個醉仙樓到底是什麼地方。

    娜仁卻不解釋,一拉和怡:“說去就去,現在就去,不要便宜了他。咱們多點幾個菜,吃不完的就帶回去吃。呵呵!”說完拉著趙倩就往任記跑去。

    蘇三望著兩個女孩像小姑娘一樣地跑著,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神思不屬。娜仁跑了兩步,回過頭來。看到蘇三仍然站在原地,便格格地笑著:“是不是不想請啊!能花你幾個銀子?大財子!”

    蘇三輕嘆一口氣,淡淡地笑了笑,迎了上去。

    任記在御街上,而三個人逛的地方,也在御街上,所以不一會兒大家便到了任記。

    和怡看了招牌,不禁好奇地問道:“是要先買一些炸魚塊,再去醉仙樓嗎?”

    娜仁拉著和怡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前頭是任記,後頭就是醉仙樓!眼下醉仙樓還沒有正式開業,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可是不多。”

    和怡心道:難怪娜仁說一定要蘇三請,原來這處地方是在任記的後面。這麼說起來,那醉仙樓一定也與蘇三有著關係嘍。難道也是那個寶珠郡主開的?

    幾個人走過任記,掌櫃的徐英明一眼看見,連忙迎了過來。娜仁格日樂對徐英明道:“不用你招呼了,我們去醉仙樓!”

    蘇三心道,娜仁指使起自己的人來,倒是不客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13章,這是一個意外,1。
    徐英明忙招來夥計,往後頭帶。

    醉仙樓就在任記的後院裡,這處後院很大。院子裡有池塘,假山,小橋,楊柳。靠池塘的岸邊有幾處樓榭,那裡便是醉仙樓的所在。

    只見樓紅柳綠之間,幾名女子正在樓前嬉戲,春日照在清靜的池水邊,甚是清靜自在。從前頭轉過幾道彎,走到這裡,與街道上的擁擠相比,感覺就像是進入了另一片天地。

    和怡看到滿院的春景,心情頓時舒暢起來,附帶著膽子也大了許多。回頭對蘇三道:“此情此景,公子可有好詩!”

    蘇三有些心不在焉,見和怡對自己說話,便看一眼院子裡才笑道:“有是有詩,倒不是很好!和怡公主將就著聽吧。‘好是春風池上亭,柳條藤蔓系離情。黃鶯久住渾相識,欲別頻啼四五聲。’”

    和怡仔細聽來,便覺詩好!可再一細想,這豈不是一首送別詩嗎?系離情,欲別頻啼,這不是在說娜仁姐姐嗎?娜仁倒是在金陵住了幾個月,算是相識!如今娜仁要走了,這又是藤蔓系情,又是欲別頻啼的!難道說娜仁與蘇三之間,有什麼別樣的故事不成?

    和怡心思細膩,想到這一層,便拿眼去看娜仁。

    娜仁倒似沒有聽見一般,對著畢氏兄弟吩咐道:“力拓,你把東西都送回轅所去!力塔只在此園中候著便可,沒有本公主的吩咐,不許進來攪擾本公主。”

    畢力塔看到娜仁在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著寒芒,便知道公主準備在今天午飯的時候動手,連忙撫胸應是。

    和怡見娜仁根本沒有留心聽蘇三的詩,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再看蘇三時,卻見蘇三也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睛只是看著園中的景緻。

    遠遠的幾個女子,見蘇三等人進了園子,便都迎了過來。虞鳳站在頭裡對蘇三行了一禮,又對兩位公主問了好:“真是難得,兩位公主今個一齊來了。”

    和怡知道虞鳳,上回在前邊的任記樓上見過一次面。她見是虞鳳帶著人來迎接她們,一時之間也是有些詫異。原以為是寶珠郡主開的酒樓,卻不曾想,是另有其人!

    因問道:“這醉仙樓是您開的?”

    “算是吧!”虞鳳呵呵地笑著:“裡頭請吧!”

    娜仁上前拉著虞鳳的手,一點也不擺公主的架子,就好像兩人之間熟到不能再熟了一般:“鳳姐兒給咱們挑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唄!我們啊什麼侍候的人都不用,就想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吃酒,有這樣的地方吧?”

    虞鳳笑看了蘇三一眼,不知道蘇三怎麼和娜仁走到了這一處,還夾著和怡公主。蘇三見到虞鳳的眼神閃著疑惑,也只能是聳聳肩頭,示意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迫的。

    虞鳳便笑呵呵地看著娜仁:“內院裡最清靜!單獨的一個個小院子,酒菜一下,所有退到院子外頭,吃起酒來,再沒人攪擾!”虞鳳瞪了蘇三一眼,不知道為什以娜仁一定要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吃酒。

    蘇三便連忙道:“虞掌櫃的最好坐陪,順便也好給咱們介紹介紹菜式。”

    和怡也笑道:“是啊是啊!”

    虞鳳可不想摻和到三人之中,便道:“你們吃你們的,虞鳳還要下廚呢,一身的油煙,再沒有叨擾客人的道理。裡面請吧。”

    大家便走進了醉仙樓!醉仙樓的前面是樓榭,穿過樓榭之後,裡面又是另有一片天地!

    虞鳳帶著眾人走過一道月亮門,便轉進一座僻靜的小園子裡!

    小園子裡有一間大開門的屋子,正對著園子裡的景緻。屋子裡裝飾的清新淡雅,配著園子裡的春花,讓人心中一爽。如此景緻,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才整治出來的,在這種地方吃飯,就是再普通的菜式,也能吃出一番情趣來。若是三五好友,在此暢談一番,估計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絲毫不亞於踏春郊遊的感覺。

    和怡讓侍衛在外頭候著,自己領著侍女,急不可待地往園子裡走了進去,要先在園子裡觀賞一番。娜仁則進正屋裡坐下,歇了歇腳才對虞鳳笑著:“今天可是蘇大人請客,有什麼好吃的,鳳姐姐全都弄上來吧。”

    虞鳳見娜仁與蘇三神情之間並沒有那天的陌生,一時之間也弄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知道男人不喜歡女人過問他們的事情,所以虞鳳也時常告誡自己,對男人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否則會讓人生厭的。能得到蘇三,並在蘇三心中佔一個位置,於虞鳳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恩賜,自己再沒有什麼更大的奢望了。

    因此,蘇三的事情,她再不會去過問那麼多。既然娜仁這回沒有表現出什麼敵對的意思,那她自然也不會去針鋒相對。便笑道:“虞鳳這就去準備,請娜仁公主稍待。”

    “還要弄些好酒上來!”娜仁微笑著,卻極力地避開蘇三的眼睛。

    “上好的金陵春來一小壇?”虞鳳看了蘇三一眼,知道蘇三極少飲酒。

    娜仁笑道:“好啊!鳳姐姐要是不放心某人喝酒,盡可以前來助陣。”

    虞鳳看了一眼屋外正走過來的和怡,輕輕地笑了笑才道:“我這就去準備。”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和怡一進屋子裡,便笑道:“這裡的景緻真好!御花園裡也沒有這麼別緻的景色,不知道是誰花的心思,妝點的這般相宜。這麼小的一個園子,竟然還有一個假山掩映其間。”

    蘇三看和怡這麼高興,淡淡地笑了起來:“都是些人為的景緻,再沒有天然造化的奇特。若是有機會,和怡能去外頭看看,便知這些不過是極普通的景色罷了。”

    和怡一陣神往,卻明白這種機會是極少的。

    娜仁格日樂心裡想著,蘇三明知和怡很少機會出行,還說這話,不是有意埋汰人嗎?不由瞪了蘇三一眼:“不說這些了,咱們來玩p:u'k:e兒吧!”說完從袖子裡掏出竹牌。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9
金陵夢 第214章,這是一個意外,2。
    蘇三一愣,和怡也是一臉的好奇!奇怪地看著娜仁拿出來的東西!伸手拿在手裡仔細地打量。

    娜仁便笑著教和怡道:“上面寫著一,二,三,四’的這些是數字牌,你應該可以認識的。這幾張呢,分別是‘鉤’‘圈’‘凱’是字牌;還有兩張,這是‘小鬼’,這是‘大鬼’!我們要玩的玩法,叫d0u'di'zhu。”

    “d0u'di'zhu?”和怡感覺這些沒有接觸過,感覺很新奇。

    “對!這個玩法其實是很簡單的。從數字牌三開始,三,是單張裡最小的。然後往後排,三、四、五、直到‘凱’!越往後越大,比‘凱’大的便是‘一’‘二’,最大的是‘小鬼’‘大鬼’!”

    “怎麼‘一’和‘二’反而跑到中間去了呢?一,不是應該是最小的嗎?你們原人的玩法可真奇怪!”和怡奇怪地問道。

    娜仁看了蘇三一眼,其實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蘇三。當時蘇三的回答道:“這是規矩!”娜仁卻不拿這個答案來說給和怡聽,而是笑著:“這玩法可不是我們原人弄出來的,其實是某人的惡趣味!”

    和怡道:“這種趣味,還真是奇怪。”

    “不管怎麼說吧,除了大小鬼之外,單張就是一和二最大了。這是單張,還有對子。”娜仁把兩張相同的擺在一起道:“這就是對子,單張只能打單張,對子也只能打對子。”

    “是不是還有三張在一起的!”

    “嗯!三張在一起的就三張!可以帶牌打。像這樣,可以帶一個單張,或是一個對子,或者不帶。”

    “那是不是還有四張?”

    “聰明!”娜仁格格地笑道:“四張叫炸彈!”

    “炸彈?好奇怪的名字。”

    “是很奇怪,這也是某人的惡趣味。”娜仁呵呵地笑著:“炸彈什麼牌都可以打,可以打單張,可以打對子,也可以打三個。大小鬼在一起,那是最大的炸彈,比其他的炸彈都要大。”

    “好像很複雜喲,寧遠會玩嗎?”和怡看了一眼蘇三,若是蘇三不會玩的話,她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必要玩。

    蘇三撓了撓頭,微笑地聳了聳肩!娜仁在一邊笑了:“怎麼不會?某人就是他!”

    “啊!”和怡輕叫了一聲,繼而笑了起來。

    “除了單,雙,三個,炸彈之外,還有就是連子。單個五張按順序連在一起的,對子三對連在一起的,三張兩個連在一起的,都叫連子。連子也要相應的連子來吃,怎麼樣,會了嗎?”娜仁笑道。

    和怡搖了搖頭,看著兩人:“根本記不住嘛,要不你們演示一下。”

    娜仁便把竹片疊好,分成三堆,一堆給了蘇三,自己得了第二堆,才對和怡道:“仔細看著哦!很簡單的,一學就會的。”

    說完理起牌來,和怡自然是湊過去看。蘇三見娜仁根本不問自己的意見,就要強帶著他玩!也只好拿起牌來陪著。

    和怡知道蘇三會玩之後,就已經很上心了。指著娜仁的牌問東問西,把娜仁的牌報了個乾淨,娜仁一邊解釋,一邊出牌。單壓單,對壓對,三張壓三張,炸彈壓一切,這玩法其實是很簡單的。

    演示了幾個回合,和怡就已經明白了最基本的玩法。因此就迫不及待地要上手玩。

    三個人玩,自然就有地主了。和怡不熟悉牌路,自然是頻頻失誤。不過和怡初涉這種玩法,倒是玩得不亦樂乎。直等到上了酒菜,還不捨得把手裡的牌放下。

    虞鳳上完了菜,並不打攪三人說話,轉身關門離開,吩咐屋外也不留人照應,更不讓人往這邊園子走動。

    娜仁見園子裡靜了下來,屋子裡就只有三個人了。便拿酒來,要勸蘇三喝酒。

    給蘇三勸酒,娜仁自然是有深意的!今天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笑聲,所有表現,就只為了這最後的一杯酒。

    一切的事情,今天便要做一個了結!既然蘇三不能得到,那除去就是必然!或許在普通人眼裡,這完全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但是只要稍稍有些眼界的人,都不會這麼想。

    既然可以看到蘇三在不遠的將來,會給原國帶來巨大的麻煩!那在有能力除去蘇三的情形下,這件事情,就不是可有可無,而是必須要完成的一件事了。

    蘇三隻能死在自己手裡,而今天,便是自己動手的最後機會!

    可是,蘇三卻死活不肯喝!

    娜仁格日樂見勸不進,也是來了性子。拿著一疊p:u'k:e往桌上一拍,腆著胸脯,怒視著蘇三:“不帶這麼掃興的!你也是個男人?踐行酒都不喝一杯?你這是在輕視本公主嗎?”

    和怡在一邊很是尷尬,弱弱地說著:“娜仁姐姐,寧遠公子並不擅飲,還是不要勉強了吧。”

    “才一兩杯而已,這麼小的杯子,能喝醉了他?和怡該不是心疼了吧?”娜仁的語氣裡透著認真,弄得和怡更難為情了。娜仁卻又對著蘇三:“還是說,封朝的男人都這麼沒意思,連喝兩杯水酒的擔當都沒有?再不然咱們玩牌啊,輸者任由對方支使如何?”

    蘇三見人勸酒的路子見得多了!什麼樣的風格沒見過?見娜仁格日樂這麼激酒,心中自是好笑。

    若是以前有女人這麼和自己說話,自己一定是要用‘是不是男人,咱們私底下去討論’的話反問回去的,只是這種場合,他覺得還是儘量少說話為妙。

    娜仁說完話,便拿眼睛緊緊地盯著蘇三,一定要蘇三給個答覆!

    說實話她還真沒有把握激蘇三喝酒,蘇三要真不搭理她,硬咬著不喝,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蘇三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便突然一笑:“好啊!那就用牌局說話吧!輸者任由對方支使,這可是公主說的。別到時候,反悔哦。”

    蘇三邊說邊笑,神情極度曖昧。

    和怡在一邊聽到蘇三這樣的腔調,心中極不自然起來!

    娜仁聽到蘇三這回答,心情就有些複雜了。一方面娜仁並不希望蘇三是個見色心迷的人,被自己一勾引就失去了心神。在她的心裡,蘇三應該不會是這樣沒有定力的男人;另一方面,娜仁又希望蘇三被自己迷住,最好還是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這樣自己才可以下決心除去蘇三。

    這真是很糾結的想法!

    而最終的結果是,蘇三同意了,而且神情語氣還這麼曖昧!娜仁難掩心中淡淡的失望,卻格格一笑掩飾了下去,用眼神勾著蘇三的眼,微嗔起來:“勝者,自然是想怎麼支使,便怎麼支使。”

    “那來吧!”蘇三擺正身體,一臉的急切!

    和怡見兩人真要玩這遊戲,很不高興的說著:“大家一起吃吃東西,說說話不是很好嗎?”

    “無酒不成席,娜仁就看不得男人這麼不爽直,喝個酒還這麼推三阻四。大不了就是一醉而已,咱們兩個女子,還能把他生吞活剝了怎地?”娜仁麻利地把牌分好。

    這話倒把和怡羞臊的夠嗆,這話裡的意思,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啊?

    蘇三隻是平靜地道:“有實力,便是生吞活剝了蘇三,也無不可。”

    娜仁眯著眼,眼神掃過蘇三的!她不明白蘇三這句‘有實力’的話,是什麼意思。‘有實力,生吞活剝也無不可?’,他難道是猜出了自己的意圖?不管了,到了這個地步,再沒有往回撤的道理。便分好牌,一擺手道:“請!”

    蘇三不緊不慢地伸手挑了一堆,娜仁格日樂示威一樣的看著蘇三,挑了另一堆。

    兩人再不說話,專心打起牌來。蘇三的運氣似乎不錯,一上手牌就順得很。一條大龍打下去,就只剩下三個二,一個大鬼,另帶一張小單了。

    娜仁手裡捏著一個炸彈,猶豫了半天還是打了下去。惹得和怡在一邊一聲驚呼,以為蘇三要輸牌。可是緊接著,娜仁發單發雙都落在了蘇三的手裡,娜仁毫無懸念地輸了。

    娜仁倒也爽氣,只是臉上滿是不服氣的表情,也不看蘇三,嘴裡只是念叨:“運氣好而已!下一盤可不見得是你贏。喂,不要太過份啊。”

    蘇三笑了笑,卻用筷子挾起一塊涼拌的牛肉片。輕輕地抖落牛肉片上醬汁,這才看著娜仁笑道:“張嘴!”

    看蘇三的樣子,竟然是要親自喂娜仁吃了。

    和怡臉紅紅的,再沒有想到蘇三會有這樣的舉動。而娜仁也略略感到有些意外!猶豫了半天,半張著嘴,銀齒咬在牛肉上,卻不往裡咽。

    蘇三微微一笑,回手的時候,自己也夾了一塊牛肉,一口吃了!稍一停,看到趙倩一臉的不虞,便又往趙倩的碗裡夾了一塊。

    趙倩看蘇三為自己也夾了一塊,心裡倒是平衡了一些,雖然不是親自喂到自己的嘴裡,但她卻感到一陣的欣喜。

    趙倩默默地吃了!娜仁也一臉害羞的樣子,把牛肉給吃了。

    “還來嗎?”蘇三微笑地道。

    “來,為什麼不來?”娜仁嚥下鮮美的牛肉片,禁不住自己又夾了一塊吃了,卻感覺沒有剛才那塊美味。心裡不禁在想:這可真是奇怪,難道他喂著吃的就香一些?

    想著這些心思,臉上不禁紅了紅,手底下並不停歇地把牌分好才道:“看你還有沒有好運氣!”

    蘇三看到娜仁格日樂手腳極快地把大小鬼塞到一堆牌裡,她自己又把那堆牌先挑在了手裡,不由只是笑。娜仁格日樂就這麼想灌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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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215章,這是一個意外,3。
    隨便挑了一堆牌,不由一陣苦笑,最大的牌是‘圈’,這可怎麼玩啊?倒是有個小炸彈在手裡,但是這牌型簡直是沒法看。‘連子’從中間斷了,對子也小得可憐,唯一個雙飛,還得要拆炸彈。簡直是一副徹底的爛牌。

    娜仁格日樂一邊理著牌,一邊看著蘇三的表情,見蘇三隻是輕笑,倒有些拿不準蘇三手裡的是什麼牌,便試探地道:“封人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呢?對了,叫做:風水輪流轉,現在到我家。嘿嘿。”

    和怡在一邊偷看到娜仁的牌,不禁吃驚地道:“哎呀,四個‘二’還有大鬼和小鬼呢!”

    娜仁格日樂瞪了和怡一眼道:“你就是把牌全報出來,這次咱們的蘇大人也是贏不了。”

    和怡臉一紅,轉過臉去!她確實想暗地裡幫蘇三一把,只是娜仁嘴上也太不饒人了。心知肚明的事情,為什麼要說出來呢?

    “放心!娜仁不會拿著一罈子酒強灌咱們蘇大人的。”娜仁笑看著蘇三,雖然說得話很饒人,可是那說話的架式,卻是有些咬牙切齒,似乎是想到什麼很好的整人點子一般。

    蘇三把手裡的牌一收,捏成一疊,單手抓著牌,另一隻手一變,把摺扇拿在手裡,笑道:“誰輸誰贏,還兩說著呢,四個‘二’,兩個鬼,也有輸的時候。”

    娜仁一愣,趕緊去細細地查看自己手裡的牌,見自己手裡的牌除了幾張極大的牌外,牌型散得一蹋糊塗!雖然一張一張地出,也鐵定是贏了的,但蘇三手裡若是有兩個炸彈,而且牌型還特別的整齊,說不定還真是有翻盤的機會!

    偷偷地打量了蘇三一下,見蘇三輕搖著扇子,一臉的輕鬆。娜仁沉吟了一會兒,心道:一定是故做鎮定,想讓我出錯牌。我偏不如你願:“三!”

    娜仁先打出一張孤三要探探底。

    卻看見一邊的和怡,正緊緊地盯著蘇三手裡的扇子,似乎正在想著什麼。便對和怡道:“別想了,上回在任記樓裡頭把你的頭釵變走的,正是這傢伙。”

    和怡確實是因為蘇三剛才變出那把扇子,感覺套路有些眼熟,所以想到了上回在任記開業的事情。聽娜仁這麼一說,心下頓時豁然。她完全沒有想到那娃娃臉居然就是蘇三裝扮的。既然是蘇三裝扮的,為什麼又要變自己頭上的頭釵呢?難道說,蘇三早在那個時候,便對自己有些?

    想到這裡,和怡不敢往下想了。卻聽娜仁對著蘇三道:“到蘇大人你出牌了!”

    蘇三把手裡的牌往桌面上一蓋!直接把最上面的一張牌,順手就扔了出去,卻是一張‘圈’!這是蘇三手裡最大的牌。

    娜仁見蘇三這架式,好像所有的牌都了然於胸的樣子,不由小心地打出一張‘一’!滿以為蘇三這下要讓牌的,畢竟自己手裡有四個‘二’,兩張鬼。單張一個‘一’,絕對是打大的牌。

    可是蘇三仍然沒有看牌,而是一張一張地又翻出四張牌,居然扔出一個小‘五’炸!而且還神情怪異地看著娜仁:“當心了!”

    娜仁心下惴惴,臉上卻輕鬆的很:“當心什麼?大牌全在娜仁手裡,還怕了你嗎?”

    蘇三也不答話,只是輕輕地搖著扇子。

    娜仁還真擔心蘇三手裡有雙飛三飛之類的怪牌,一下子跑光了,那可虧大了。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牌,實在是斷得太多,實在是算不準蘇三手裡的牌,便抽出兩鬼往下一捺道:“本公主,還就炸了,怎麼著!”

    蘇三看了看兩隻鬼,很無謂地搖了搖頭,卻停住了搖扇子。把扇子往手邊一放,提著筷子夾起菜吃!又對和怡道:“公主請隨意,這些菜若是冷了,味道就變了,請趁熱用些。”

    娜仁感覺蘇三是在虛張聲勢,但又不敢完全肯定,便又甩出一張孤單,笑了笑:“看你還有什麼好牌,一張‘四’!”

    蘇三道:“真出一張四?”

    娜仁一愣,心道:難道他還要跑單?或者說他手裡有牌可以頂開自己手裡的‘二’?還是說,他手裡還捏著一個炸彈,要強拆了自己手裡的四個‘二’,再把局面挽回去?想到這種可能性,娜仁心便有些慌了,嘴上卻道:“就出一張四!”

    蘇三不緊不慢地吃了一口菜,伸手去拿牌,手伸了一半,卻收回來,訕訕地笑著:“讓你再多走幾張,也無所謂。你再出!”

    娜仁見蘇三並不吃自己的單四,自然不會以為蘇三連張四都吃不起。想想自己手裡的散牌太多,蘇三不要,自己正好可以慢慢地試探!便又走出一張‘五’!

    蘇三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五’,又看了娜仁一眼,笑道:“你再來!”

    娜仁便打出一張單‘六’!

    “再來!”

    娜仁有些遲疑了,難道他是要對子?想了想,把自己手裡的一對八拆開了,打出一張八。

    “再來!”

    娜仁又打出一張‘八’!隨後緊緊地盯著蘇三的神情看。只見蘇三輕輕一笑,似乎看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卻臉色一緊道:“你,再來!”

    娜仁又拆開一對‘九’!打出一個單九。她感覺自己應該是被蘇三給騙了,蘇三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牌,他只是在嚇自己而已!這讓娜仁感到有些憤怒。

    “再來!”蘇三這回看也不看娜仁出的牌了。

    娜仁明白,自己是真上當了。惡狠狠地把牌,一張一張地往外抽,蘇三則是一個勁地說‘再來’!

    直等到娜仁堵著氣把‘二’炸也拆了,一張一張出到最後一張‘二’時,蘇三才喝道:“停!”

    娜仁正要順手把最後一張‘二’放下去,卻聽到蘇三說了個‘停’!嚇了一大跳,連忙去捂手裡的牌,卻還是沒拿住,把牌給甩了下來。娜仁連忙伸手把牌又搶進手裡,才發現搶不搶回來,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誰不知道自己手裡這張是個‘二’啊!

    蘇三喊完‘停’後,很無視娜仁表的樣子,一邊嘖著嘴,一邊搖頭:“有些人還是太年輕,太衝動了啊!”伸手緩緩地把牌拿在手裡,嘆了一口氣,晃著腦袋道:“正愁著手裡的對子不好出呢!想不到這麼快,你就出到最後一張了!哈哈,寧遠很奇怪啊,為什麼那四個‘二’,你不一起出呢?你是不知道四個二可以一起出,還是有意要蘇三機會,想讓蘇三再喂公主吃一口菜呢?”

    娜仁的臉色一下變得雪白!壞了,這傢伙手裡還真有一炸啊。而且這話裡的意思,好像手裡剩下的都是對子?娜仁那叫一個悔啊,自己怎麼就不四個‘二’一齊出呢?就是最後兩個‘二’走對子,也很安全啊,都怪自己大意了,這下可怎麼辦啊。

    蘇三見娜仁一臉的悔意,忙道:“別擺這樣的臉色啊!咱們願賭服輸,你擺這樣的臉色,弄得蘇三都不好意思贏了。”

    娜仁見蘇三說著風涼話,表情裡哪裡有一絲不好意思贏的樣子,便把牌一摔道:“你要贏就贏好了,誰還怕了你不成。”

    蘇三見娜仁怒了,稍愣了愣,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便把自己手裡的牌往牌堆裡一和道:“算了,算了,至於這麼生氣嗎?這局就算是打平好了!”

    “等等!”娜仁把蘇三的手一按!飛快地把沒有打動的第三堆牌,搶在手裡,眼睛卻緊緊地盯在蘇三的臉上。

    蘇三暗叫一聲可惜,要不是那堆牌在娜仁面前,自己不好伸手過去強撲,這一局必然要被自己給掩過了的。可惜娜仁反應倒是挺快的,這麼快便看破了自己的伎倆。其實也無所謂,蘇三也不過是玩玩而已。

    蘇三抽回手,不緊不慢地又開始搖扇子:“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嗎?”

    娜仁已經明白,蘇三之前一直是在演戲,而且還差點讓他給矇混了過去。可是現在自己拿了最後一個牌堆,那牌面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復原,蘇三再也無法狡賴。只是蘇三最後那句話的意思,顯顯地點出了自己是做弊在先。

    若換一個時間,娜仁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不行,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便應道:“州官放沒放火,蘇大可得要有證據;空口無憑的事情,可不能亂說;百姓有沒有點燈,本公主手裡可是有證據的,本公主可是很講道理的。”娜仁得意地揚了揚手上的牌。

    蘇三苦笑一聲,玩賴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最講道理,碰到娜仁這樣的,蘇三出沒有辦法了。便只好一聳肩道:“那就算是蘇三輸了好了!”

    和怡看的眼花繚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蘇三怎麼就輸了。要是蘇三輸了,娜仁又摔牌做什麼?

    “什麼就算輸了!明明就是你輸了。”

    “好好好,你說是我輸了,那就是我輸了,行了吧,滿意了吧,劃下道來吧,蘇三接著便是。不就是喝酒嘛!”蘇三很爽氣地揚了揚手道。

    娜仁一拍桌子道:“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不喝,明天跟娜仁到大草原上去。”

    “小瞧人是不是?寧遠我還偏不信了,喝給你看,來啊!”

    娜仁便取了一隻中杯,倒了大半杯金陵春,卻又用勺子去各個菜盤裡勺了湯汁,混在酒裡,又取了醬醋往裡倒。如此還不滿意,又取下頭釵,在杯子裡一頓亂攪,就好像就這麼調弄,還不解氣似的。攪了七八十來下,這才把酒杯重重地往蘇三面前一放道:“讓娜仁看看封朝男人的膽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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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216章,這是一個意外,4。
    和怡看著那酒,胃都難受,拉著娜仁道:“這哪裡吃得下去!姐姐還是算了吧。”

    娜仁握著和怡的手:“男人啊,就是不能慣著他們!以後和怡要是嫁了人,可千萬要記住這點。不過呢,話又說回來了,其實娜仁倒不希望蘇大人喝呢!不喝的話,咱們的蘇大人就要跟娜仁去大草原了,蘇大人那麼大的學問,在草原上也一定會有用武之地的,對不對蘇大人?再不然,咱們的蘇大人就是一個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蘇三看了看那杯酒,又看了看娜仁,輕輕一笑,只是搖著扇子!。也不說不喝,可也沒有要喝的動作。

    娜仁與和怡說完話,側著頭看了蘇三一眼,卻見蘇三一個冷凌的眼神看回了她。娜仁全身一緊,連忙把眼睛移開!剛才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蘇三看破了她的計畫。

    ‘長生天保佑!這個計畫天衣無縫,再不可能被人看破的。自己一定是想叉了,蘇三一定是覺得這酒太難入口,所以不想喝,才有那樣的眼神。’

    只聽蘇三輕輕地問道:“娜仁真要蘇三喝?”

    娜仁心中一顫,動了動嘴,卻覺得有些話,難以張嘴!靜靜地想了半天,才軟軟地靠在和怡的身側,艱難地笑看著蘇三:“願賭服輸!”

    “唔!願賭服輸嗎?”蘇三自嘲地一笑:“是啊,願賭服輸。好,我喝!”蘇三‘叭’地一收扇子,伸手捏住那杯酒的杯身,淡淡地看了娜仁一眼,一抬手,正準備喝下去

    卻不料,娜仁伸手如電,‘叭’地一下,把蘇三的手打開,杯中的酒一傾,全灑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伸手把酒打掉的娜仁。

    蘇三呆呆地坐在那裡,杯子還在手中!眼睛卻怔怔地看著娜仁,他想不明白,最後的關頭,為什麼娜仁要把酒給打掉。

    其實娜仁那點小把戲,哪裡瞞得過他!

    早在自己想要除去娜仁的時候,他便想到娜仁會不會也想著要除去自己!聰明人的心思,大多是相通的,所思所想所做,也大多有跡可循!因此他對娜仁早就起了防備,這也是為什麼娜仁住在九門巡檢司,他渾身不自在根本原因。

    他是不可能喝下這杯酒的!即使這杯酒沒有任何問題,他都不會接受娜仁接觸過的食物!何況,娜仁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舉動,在有心防備的蘇三面前,更是經不起推敲!

    即使娜仁不伸手打掉這杯酒,這酒也是要灑掉的。其實蘇三並不希望娜仁打掉這杯酒,不打掉,那自己殺死娜仁就完全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可是現在,娜仁卻打掉了這杯酒!

    她不想殺自己,難道自己便容不下一個她?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把這杯酒打掉?難道說,她是真喜歡上自己了?她難道不明白,兩人之間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嗎?

    娜仁靜靜地看著發呆的蘇三,眼中閃著複雜的光芒。終於還是功虧一潰了,自己是真下不去手啊。看來有些事情,還真是不能強迫的。

    當她感覺到,蘇三最後看向她的那一眼,眼神裡透著深深的寒意時。娜仁便已經放棄了要殺死蘇三的打算。她可以接受蘇三死亡的事實,卻無法接受蘇三眼神中的這種寒意!她並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地打掉了那杯酒,但這是她本心做出的決定,便是她也無力反抗。

    看來,自己是無法面對面殺死蘇三的。

    和怡奇怪地看著娜仁,不明白娜仁怎麼又改了主意。不過蘇三不用喝那杯難喝的酒,她還是高興地鬆了一口氣。

    娜仁收回心神,極勉強地對蘇三笑了笑:“算了,不難為你了!看你那麼痛苦的樣子,想也是喝不下的。”

    蘇三也回過了神,把手中的杯子往邊上一放!也不說話,只是拿著扇子搖了起來。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和怡感覺自己有點兒笨,明明知道席間的氣氛有些怪異,卻一點眉目也看不出來。跟著沉默了一會才沒話找話道:“什麼東西,聞起來這麼香啊!”

    蘇三輕輕地笑了笑,知道和怡是沒話找話在說。正要答話,卻看到娜仁朝空氣中嗅了嗅,也說:“確實有股子香味!”

    蘇三把手裡的扇子一收,正想說‘哪裡來的香味!蘇三怎麼沒有聞到。’鼻尖便也嗅到了一股香味。

    蘇三心中一沉,感覺這香味來的蹊蹺,下意識裡以為是娜仁搞的鬼?可看娜仁的反應,似乎也不明所以一樣,她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慌忙伸手去捂鼻子。

    蘇三張口要給和怡示警,卻發現嘴巴張開了,卻無法發聲。剛想站起來,卻發現渾身的力氣消失怠盡!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能是在椅子裡挪動了幾下。

    轉眼再看娜仁與和怡時,只見兩人也是斜斜地坐在椅子裡,只能轉動雙眼,早已沒有動彈的力氣了。

    糟糕!蘇三心中大悔。剛才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娜仁身上,完全沒有料到在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人暗中搞鬼。

    是誰?會是誰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跑到這地方來下手?可是不管是誰下得手,眼下的情勢卻是有些不妙了。自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而虞鳳她們也沒有在這附近,三個獨處在這間僻靜的雅室內,就是呆上兩三個時辰,只怕也沒有人敢過來騷擾他們。

    畢力塔也許會過來!但是,娜仁已經準備在席間毒殺自己,想必畢力塔短時間內也不會過來探視,以免影響了娜仁的計畫。唯一一個希望,便是和怡的使女,那宮女一直就在門外候著。此時,但願她有偷看偷聽的習慣,可以看到這屋子裡的異常,跑去通知外面的人。

    可是蘇三失望了。

    只聽一聲怪笑,一個蒙面人從正門走了進來。他的腋下還夾著一個女子。蒙面人把女子往邊上一扔,蘇三看見,正是和怡身邊的那名小宮女!

    蒙面人轉身把門關好!這才朝席間的幾個人打量了一下,隨後一記重拳打在蘇三的胸口。

    蘇三連人帶椅子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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